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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贤山庄杀人事件
作者:
蓝玛推理
日期:2010-9-1 14:18:31
楔子 (1)
“嗨嗨!小顺子小顺子。叫章晗别过来!听见没有,叫她别过来!笨蛋!”
虞守水嘶哑着嗓子指挥大伙把那具男尸从水里拖上岸。
可能是裤腰带泡断了,那尸体的下身整个赤裸着,屁股雪白得近乎于不真实,软耷耷的那个东西很赫然地暴露着。
尽量还是别让一个未婚女孩子面对这东西——再怎么强调你是警察,性别差异终究是客观的。
“章晗,你负责一下地形就行了,这儿用不着你!”虞守水十分急哧白脸。
可章晗硬是推开拦着他的人走了过来,还抬手给了小顺子脸上一巴掌:“让开让开,哪儿那么多臭讲究。我他妈是刑警!”
“队长队长,我拦不住她!还得你来!”小顺子朝虞守水呲了呲牙,“我说队长,这人稍微有那么一点臭本事,脾气眼看着就不一样了!”
虞守水没办法,蹲下身捧了把湿漉漉的沙子捂在那“器官”上。章晗很“职业”地在尸体前站住了。
“嗯……看上去至少死了48小时,你觉得呢?”她说。
她看的不是尸体,而是虞守水的后脖梗子。
虞守水又往死者的器官上捂了把沙子,而后直起腰挥手让技术员和录相员上。望着眼前浩淼的天湖,他的双目被白花花的水光刺得眯了起来,瘦脸越发显得尖削难看。
天湖的远方就是喧嚣的城市,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刚过的那个时辰。航道上游有趸船的汽笛声。
“烟。”他朝章晗比了比焦黄的手指,皱眉深思。
章晗掏出香烟,点了两支,自己抽一支,另一支杵在了虞守水的嘴上。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抽。
“你听着小晗,人稍微有那么一点臭本事,还是谦虚些有好处,别太傲。”虞守水瞟瞟章晗的俏脸,语重心长地说,“你以为你拿下两三个案子就不得了啦!千万别这么想,小晗。记住大哥的话,公安局能人多,是非也多。算了,我也不说你了,说多了你又朝我发脾气。”
天湖的航道上又传来一声沉闷的汽笛声。
章晗根本不答理虞守水的教导,狠命抽着烟:“我认为从死者口齿间残留的白色泥沙判断,基本可以认定尸体是从天湖航运水道上游冲下来的,我指的是对岸那一片。因为只有那片湖岸有白沙。至于大量的腹部积水,能否理解为自杀还要看死者身上其他部位的目捡结果……喂喂,你是不是没听我说——我直觉上认为不像他杀!”
说得很对。虞守水很想褒奖她几句,但他丝毫情绪也没有。向上游的对岸望,由于逆光,看不怎么分明。不过他知道,那块区域如今已全部成了所谓的度假村,由北到南依次为天湖别墅、白鹿苑、地矿局二招、七贤山庄。
尸体会是那里冲来的么?
从死者裸露的躯体看,可以肯定没有搏斗后遗留的伤痕。因此能够排除被击打落水的情况。而腹部的大量积水又否定了杀死后抛尸的可能。所以,章晗分析的极对,不像他杀。那么,是自杀喽!
“别抽了行不行。”虞守水又瞟瞟章晗,“女人抽烟太多,日后生孩子都是畸形的。你这人怎么总是不听话呀!”
章晗依然一口接一口的抽。那样子看上去根本不是享受,倒像是在自虐。自打关于她和虞守水“关系不正常”的绯闻闹开以后,她就开始抽烟了。和别人不同,她从不否认或回避自己喜欢虞守水,她甚至当着虞守水那个泼辣的老婆也这么说。弄得那个老婆想冲上来撕她的脸又不敢。
女刑警的脸可不是那么好撕的。再说了,这张脸漂亮得甚至让人不忍下手。
虞守水当然也深爱着身边这个女孩子。他整整比她大10 岁,在社会道德上他知道这样不好。但章晗的存在使社会道德变成了一层薄薄的、不禁一捅的纸。
撕掉这层纸,那其实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虞守水依然很好地保护着这层纸,包括“离了”以后的这些日子。他还是觉得自己若娶了章晗,姑且不说社会舆论,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因为那失败的婚姻,更因为这难以摆脱的爱情攻势,此人眼见着一天天消瘦、一天天憔悴了。
熬心比熬身可怕多了!
“我预感这案子得拖些日子。”章晗把烟头弹进水里,“你看远处开过来那条趸船,把一具尸体卷入航道的暗流并不难。”
虞守水同意:“嗯,有道理。不过从水流的角度看,死者最有可能卷过来的方位应该在哪儿?”
章晗沉思了片刻,朝远处的那些度假村努努下巴:“这要经过风向和水流速度的计算,并且要考虑各种不确定因素。仅从我的直觉上说,七贤山庄的可能性较大。”
“嗯……重点调查那个范围。”虞守水眯着犯疼的双眼,“值得重视的是,至今无人报案!”
日期:2010-9-1 14:20:00
第一章 冥币(1)
谁都会以为那个人睡着了。
这是一个个子较小,脸也较小,基本没有什么突出特征的男人,四十岁上下。他歪靠在饭店大厅角落的圆柱沙发里,从天黑前直到此刻华灯大亮,始终用那种难受的姿势歪坐
着不动。走来走去的客人,以及各种各样的干扰声仿佛对他毫无影响。
但是,不……他醒了。
何斌突然就醒了!
你甚至可以猜测他一直是醒着的。看,他的眼缝儿倏然睁开了。两束幽亮幽亮的贼光,从那对长时间被病态心理折磨得毫无生机的眼窝里透射出来。
这个快速的变化过程,会使人立刻联想到鹰隼发现了梦寐以求急待捕捉的猎物。
事实确是如此——
北方产业集团董事长鲁小北,正在一些阿谀者的簇拥下潇洒地走下饭店大厅正面的扇形阶梯。
心脏的骤然狂跳,使何斌几乎作呕。
那一刻,墨绿色的地毯衬托着鲁小北挺拔的身板款款而下,使其原本就一丝不苟的全身,越发透出那一社会阶层的独有的气派。
何斌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差不多三周了,何斌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如今机会出现了,他突然觉得喉咙很干渴。
何斌仿佛觉得鲁小北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了一下。于是他站了起来。身体有些轻微并且难以自抑的颤抖。握在手中那根裹着彩纸的钢管,刹那间好像成了有灵性的东西,嘶嘶作响地要窜出去……要击碎那位董事长的颅骨。
他想象那个脑袋被击碎的时候,很可能像红瓤大西瓜被鲁莽的民工一掌劈开。
砰,有声有色!
何斌甚至发觉,这种“非常”的想象能给人以极其特殊心理快感——钢管击碎颅骨!
有声有色!
他强迫自己镇静,随即抽身离开角落里的沙发,朝玻璃转门走去。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大厅,在这里动手百分之百是要失败的。那几个看似木讷的保安,会在眨眼之间变得灵活异常,把自己没头没腚地摁翻在地,一通暴打后送走。
何斌怕的不是被“送走”,已经横心不活的的人无所谓这个。他怕的是一举不能得手——这样的事,一举不能得手是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今晚一定要把他干掉!不能含糊!
大厅外已经开始泛着凉意了,节气事实上已接近农历的白露。何斌在凉凉的夜风里打了个哆嗦。
膝盖在转门上磕了一下,疼得钻心。不过和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击”相比,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他闪到门外的角落里,脊背贴紧了后边的玻璃墙。
透过玻璃,他看见鲁小北面无表情地在人们的簇拥下走向转门。
够不到——何斌突然发现自己的凶器根本不可能够到那转门的距离。再说,这样站着很容易让人发现并引起注意。
想到这里,他左右看看,果断地闪到附近的冬青树后,躬身摸向鲁小北那辆轿车。
几个小时前,他就是盯着鲁小北从这辆车里钻出来的,绝不会错。当时他很奇怪,因为印象里鲁小北的车是辆黑色的“林肯”,而不是眼前这种“捷达王”。
但是鲁小北确确实实是从这辆“捷达王”里钻出来的。
算了算了,这个问题很次要。何斌拂去胡思乱想,竭力稳定着心神,溶化般地缩进车后的阴影里。
看,果然是这辆车。鲁小北很敷衍地向他的阿谀者们摆摆手,径直地朝里走过来。边走边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喂,是我……啊,你好你好,老麦!……噢噢,好极了!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何斌听着对方那很有共鸣的男中音,心里难以克制地冒出些恶毒的妒意。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如此偏心眼儿,为什么把各种令人羡慕的东西全给了这些富家子弟:机会、地位、金钱,甚至包括相貌和声音。
他握紧钢管,悄无声息地朝前摸索过去。
哦,太好了!鲁小北望着天空嗬嗬地在朝手机笑,笑着笑着竟把后背转向了他。
何斌咕地咽了口唾沫,感到一种神助般的兴奋。
鲁小北毫无所察,继续说着:“……真是没有办法,老麦!我家楠楠指名道姓一定要去你的七贤山庄。我说去白鹿苑行不行,他说不行,他说白鹿苑没有狮子……啊啊,我估
计他把你那头石麒麟当成狮子了……”
何斌掂了掂手里的钢管,努力地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这时,他已经距离鲁小北不到三米远了。久压在心的仇在无法遏制地膨胀着、烧灼着。他似乎听到了悲剧迫近的脚步声。
那既是鲁小北的悲剧也无疑是自己的悲剧,击碎仇人的头颅,自己的头颅难道保得住么!
他妈的,多原始的报复呀——同归于尽!
不过他依然觉得很值,因为自己已经一文不名了。苦心经营的一切全完了。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被眼前这混蛋攫走了。畜生,我们一起死吧!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就这么定了,老麦。明天午后我们一家都去,午后,两点吧,如何……老母亲当然去了。没有什么些客人,自家人玩玩儿……对。啊,别开这种玩笑……”
冷汗从何斌的后脊梁沟向尾椎骨方向滑去……
鲁小北对着天光看看手表,半弯着身子扭过头来:“好好,一言为定。不要搞得太复杂……喂,那位先生,你干吗呢?……噢,不是说你老麦。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两点。好好,明天见!再见!”
鲁小北关了手机,朝车尾部站着的那个人扬了扬手:“喂,让一让好吗,我要倒车。”
何斌闹不懂自己怎么就让了让,他眼看着鲁小北的身子一躬,便钻进了轿车。
尾灯闪亮,何斌又朝后退了几步。
车子鸣了声短促的喇叭,慢慢开上车道,而后刷地一下子便开走了。
怎么搞的?咦?几秒种内,一切全过去了!
何斌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噢,没搞成!
原来杀人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他病态的心突然开始颤抖,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可怕的冲动。他恨不得一管子砸碎自己的脑袋……妈的,笨蛋。你怎么这么没用哇!
钢管最终没砸下去,理智苏醒了。
……七贤山庄,明天午后……
他想起鲁小北刚才说过这样的词汇。那么……只有再重新来一回吧——七贤山庄何斌自然是知道的。
明天,明天好象是周末。
日期:2010-9-1 14:22:00
第一章 冥币(2)
“小北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个事。”
七贤山庄经理老麦把鲁小北神秘地拉到一边,同时瞟了瞟后边跟着的古良。这是周末的下午,淡淡的阳光映着老麦那张油乎乎的胖脸。鲁小北告诉老麦,古良已经由总裁助理提为副董事长了。
老麦于是朝古良点头微笑。
他笑得很短促,紧接着神情就变了:“小北,我问你。
你印象里有没有一个叫巫林伟的人。”
“巫什么?”
“巫林伟——巫婆的巫。”
鲁小北低眉垂目,少顷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公安局在天湖西岸拉上一具死尸,认为是从东岸冲过去的。这么一来,我们这些度假村就成了被盘查的对象。经过查证,那人叫巫林伟,好象在白浪滩有些产业。对啦,所以我才问你。”
“我真没听说过这个人。古良,你听说过么?”鲁小北转向他的副手,迅速地递过一个眼神。
事实上那个巫什么伟鲁小北和古良都知道,白浪滩开发区自从划归北方集团,这个姓巫的就没少闹事儿。可是天地作证,万万料不到他会死掉。
“不清楚。”古良的回答简洁而明智。
鲁小北重新看着老麦:“你紧张什么,难道有什么关于你的说法么?”
老麦道:“屁,无论有什么说法也和我挨不上边,我考虑的是你。白浪滩不是你的地盘吗!”
“你这人……”鲁小北急了,“你他妈这人……”
老麦见他这样,也就收了口:“算了算了,我也就是问问。其实死了谁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走吧走吧,我让人弄了些法式小点心等着你们呢。”
“多谢多谢,真不好意思。”鲁小北平抑着神情,随着老麦向竹林小径的深处走去。心却难以克制地沉重了。
他偷偷瞟了古良一眼。古良像过去当助理那样跟在几步远的后边,手里提着个便携式电脑。表情上仍然看不出什么变化。
姓巫的怎么会死呢?鲁小北头脑发胀,望着竹隙远处的天湖想。不好,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前边游泳池那儿传来儿子楠楠的欢笑声,笑得直打嗝。
鲁小北记得这个毛病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接着是母亲的声音:“楠楠过来,奶奶给你把鞋带系上!”
老麦似乎忘掉了死人的事,对鲁小北道:“小北,老太太的头发全白了,气色好象也不太好。”
鲁小北嗯了一声:“是不太好,前天做了几项检查,估计结果快出来了。但愿没事儿。”
“老太太还兼着副董事长么?别让她干了。”
“垂帘听政,和吸毒似的,有瘾。”鲁小北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老麦,关于那个死人还有什么说法?”
老麦把二人领过一道人工桥,迎面就是被楠楠称之为狮子的那座石麒麟。
“有什么说法警察也不会告诉我,但听说是自杀。”
鲁小北没有再问,古良则往西侧那个仿古草亭去了。这人有些工作狂的感觉,到那儿都带着电脑,从不懂得午睡。
鲁小北瞟见草亭那头有个藕荷色的身影在漫步,知道是妻子江小露。上午他们为楠楠的教育吵了一架,几乎动手。
“喂,你们两口子好象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老麦转移话题,低声问,“一来我就有感觉。你是不是又在外头有人了?”
“能不能不说这个。”鲁小北挥挥手,样子有些烦燥,“老麦,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你莫不是把山庄整个腾给我们了?”
“谈不上腾给你,我已经一周没接客了。”老麦可能发觉用词有些不当,哧哧地笑了,“北边在搞维修,另外想打上一堵墙。不然杂人来往,出了事容易受牵连。我怀疑那个巫林伟就是从那儿跳水自杀的。”
刚说到这儿,老麦朝前头叫起来:“喂,大傻。你和月红弄几张藤椅到游泳池那儿去,多弄几张!晚上是大闸蟹,雄黄酒,醉虾——吩咐厨房!”
一个虎彪彪的小伙子傻嗬嗬地应了一声跑了。
鲁小北努力驱赶着心里的云翳,望着妻子江小露顺走廊插了过来。走廊的尽头是七贤山庄原先的木篱笆,其实很有些特色的。
这时正在拆修,一个工人顺着篱笆的缝隙很笨拙地往过钻,终于钻进来了。
哦,钻过来竟是为了对着篱笆角撒尿。他妈的混帐!
日期:2010-9-1 14:24:00
第一章 冥币(3)
撒尿的家伙其实不是工人,是何斌。
急中生智可能指的就是这个。当何斌看见远远走来的鲁小北时,已经完全无法从篱笆那儿退回去了。他马上觉得只有利用这个“动作”方能掩护自己过关。两个人毕竟昨天晚上打过照面,极容易认出来。
结果他顺利地成功了,对方毫无警觉。
于是,在这个秋日的下午,何斌就这样从容地钻进了赫赫有名的七贤山庄,迈出了预谋杀人的可怕一步。
此刻大约是下午两点多一点,整个“山庄”用两个字就能概括——苍翠。那些伏在地上的草坪,绿得简直叫人无法形容。何斌也许从未听说过所谓的“竹林七贤”,因此不必寄希望他能体会这山庄所蕴涵的文化背景。何斌的直觉是,这七贤山庄很他妈像国外的某一个地方。
他这里感觉到却说不出来的,便是山庄的绿。
七贤山庄并不十分大,亭台水榭多是点缀。呈丁字形的两排客房掩在苍翠的修竹丛中,极其优雅。中央是一个腰子形的游泳池,池水碧蓝得近乎于耀眼。再就是一些青石小径了。山庄外边,东临公路,西和南是天湖,北边则是地矿局二招(地质矿产局第二招待所之简称)。
三天前,这一排度假村依次经受了警察的询问。也就是老麦所说的那个关于死尸的事。这一情况何斌毫无所闻。但是他知道巫林伟那个人。何斌位于白浪滩的养鸭场紧挨着巫林伟的养鸭场,因此,两个人不但认识,而且从一开始就很有些箭拔弩张,生怕谁抢了谁的市场。不过还没等他俩发生经营上的冲突,那一片小业主们的小家小业,便风卷残云似地被鲁小北的“集团”吃掉了。大约有七、八家的样子。
这就是事情的基本轮廓。
自然,此刻的何斌,万万不会想到那个样子凶蛮,说话极度口吃的“巫老板”,会最终选择了自杀这种傻办法。
事实上,此刻的何斌,已完全意识到用不着拿性命作赌注了。这里的环境与昨晚的大饭店很不一样,干得利索的话,完全有可能在得手之后神鬼不知地脱离现场。
他庆幸昨天晚上没冒然行动,太庆幸了!
干掉目标而后逃之夭夭,这对于任何杀手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当何斌真正认识到这一点时,他变得格外激动。
他闪在竹丛后,凭借着比较保险的窥避角度把整个环境巡视了一遍。可以这么说,除了西和南有天湖阻隔外,其它方都有可能脱身。加上外边有十多个工人在干活,客观上等于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掩护。
至少不会有谁特别注意自己。
何斌目视着鲁小北在那个胖子(老麦)的陪伴下沿着竹丛往游泳池方向走去,后边跟着个冷冷的女人。无意中,他瞥见那女人一眼,发现她的目光狞厉得很吓人。
何斌的心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后来那女的站住了,望着鲁小北走远。再后来她继续遛达,手指间有一些淡蓝色的碎纸片散落在草丛里。何斌猜不出那是什么东西,自然也不敢过去细看。
这个秋日的下午,他隐约间感受到些微微的诡异之气在悄然弥漫。
当那女人往孩子的欢笑方向走远时,何斌缩进了竹丛深处,开始设计下手和脱身的方案。他恍然记得那个欢笑的男孩子叫楠楠——鲁小北昨晚这样说的。楠楠,他儿子。
约摸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何斌差不多走了一个对角,在背临天湖的那个角落停住了。再往前无法走了,是一排很雅致的中式小舍,竹丛被一个长条形花坛取代了,那里自然不好藏身。
七贤山庄的大致方位走向,心中初步有了些底。结果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逃脱的地方最保险的依然是进来的那个篱笆缝。不太有利。但有利的因素毕竟不少,因为今天的山庄里终归只有鲁小北一家人在活动,自己的空间比想象的大多了。尤其是人们都在各干各的,难得有谁特别在乎他的存在。
何斌不敢保证完全没有人看见他,但他知道,即便有谁看见了,也不过和看见一只普通的猫那样无所谓。
极好,这正是求之不得的!
他当然也看见了一些人,那个姓古的助理(他还不清楚古良已经提职了)。那个极其普通的男孩儿楠楠。那个和楠楠玩耍的老太太。还有三五个男女服务员等。
楠楠就是当下那种胖乎乎营养过剩的男孩,五六岁的样子。相比之下倒是那老太太更出色些,那一头雪白的头发使人感受到了什么叫作——高贵。
这个老太太何斌不可能不知道,因为白浪滩的事情出了以后,破产户们自然有一番行动、一番调查和反映。这其中当然会听到不少关于这老太太的说法——毕竟老太太是北方集团的副董事长。
但是“亲眼目睹”老太太,这还是头一次。
那一头银丝般的白发,使何斌生出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觉得在这老太太面前,自己恐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老太太身上似乎有一种东西,一种少见的威严。
何斌观察老太太的时候,那男孩子冲到房间里去了。他看见老太太显得十分疲惫地喘了口气,然后扶着腰很吃力地捡起了地上的羽毛球。何斌见老太太扭头瞟了一眼,原来走廊的远处站着刚才撕纸片的那个女人。
在二人的目光交叉的一刹那,女人垂下了眼皮。
这时房间里的楠楠大叫:“奶奶——,我能不能自己擦屁股,我会。我有手纸!”
老太太连这样的小事都是威严的,她朝房间里走去,大声道:“不许动手,奶奶来了!”
高贵的老太太要给孙子擦屁股,而且那么不容争辩。何斌很有些惊异。接着他发现走廊远处那女人缓缓地抬起头,向着老太太的后背射去两束仇视的目光。
可怕,这个女人很可怕!
日期:2010-9-1 14:25:00
第一章 冥币(4)
“喂!”
一声不算很高的声音从背后突然传来,险些把何斌吓死掉。蓦然回头,发现是那个斯文并且话很少的助理。
何斌记得此人好象姓古。到“集团”去闹事不时能看见他一两眼,挺深沉的一个人。
不妙,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何斌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后背——今天他带的不是钢管,是一把刀子。
两个人的眼神接触了一下,很短暂。
古良朝过走了一步,目光深不可测地在何斌身上扫着。眼镜片后是一对比年龄老成许多的眼。
其实他的年龄也就是30上下。
“喂,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古良的口音听得出是湖北人,缺少男人的粗放感。
何斌还算镇定,手离开了后腰,装出些局促之感:“噢噢,噢……我是。”
他含混地朝篱笆那方向比划着。
“是搞维修的?”古良继续扫视他,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维修不该在这里呀。”
何斌傻傻地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侧着身子脱身。并接连朝古良点着头走掉了。
古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人,直到远处的房角挡住了视线。他抬头看看天,然后问远处走过来的一个女孩子:“喂,你叫月红吧。看见鲁总没有?”
服务员月红朝一个方向指指:“好象在那边,好象挺着急的样子。”
“噢,是吗。”古良朝女孩儿点点头,沿着小径走去。
刚绕过偏厦的廊檐,突然收住了步子。原来鲁小北正在墙那边和妻子江小露低语。
不,不是低语,是低声斥骂。
“废物!我就这么说!你就是个废物!”这是江小露的声音,恶狠狠的似乎憋了十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妈在成心毁掉我的儿子!楠楠都六岁了,连起码的自理能力都没有!真不懂你妈安的什么心!”
“住嘴!你说她安的什么心?她能安什么心!”鲁小北鄙夷的斥道,“她只不过是多疼楠楠一些,这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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