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7-6-22 22:00:00
　　题记
　　想这个标题，我想了很久，不知道用什么来作为我以下文字的标题。这些经历，有人说这是财富，有人说是噩梦，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也许，也许，也许有很多个也许。
　　如果这是梦，我宁愿长醉不原醒.......
　　我喜欢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歌，我不在乎唱得是什么，只喜欢有些声音依依呀呀的耳边围绕着。

　　车刚上二环，手机就滴滴滴的叫了起来，我一看号码，顿时精神百倍，以最快的迅度打起双闪，靠边停车，摆正身体，抑扬顿挫的以最最洪亮的声音说：刘厅，您好！”
　　是小林吧，方便的话咱们一会儿见个面吧，有些事情要给你讲一下”刘厅还是那半不标准的普通话。
　　听到这话，我心里突地一喜，马上恭敬的带着笑说：可以可以，地方你看哪里比较方便？”
　　还是风清扬吧，方便。”
　　那好的，我现在就过去等您！”
　　那好，就这”

　　好的，待会见，刘厅。”
　　日期：2007-06-22　22:29:25
　　挂上电话，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兴奋，但似乎又有一层阴云。这个电话是刘厅长唯一一次主动给我打过来找我谈事，我不
　　知道一会儿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十秒种后，又恢复了平静，对自己说：管它呢，见了再说。做销售的日子不算久
　　，但每天都面对的是些不确定的事，早已习惯，早已麻木。

　　风清扬茶馆离这里并不远，前边车下了二环，五分钟就到了。因为这时候还不到中午，还不是茶馆川流不息的时候，只有两辆车停在茶馆边
　　上，很显然，刘大领导还没有到，我停好车，没有从车里下来，我在想是不是给老板打电话沟通一下，听一下他意见。又觉得还没有摸清楚刘
　　厅长的意思，贸然给老板打电话，没什么意义。
　　到茶馆二楼最里边找了一间小包，看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叮嘱服务员上了龙井，我就下楼站在茶馆正门口边上二三米远，静静的等待领导的到来。今天太突然了，昨天晚上刚刚和刘厅从北京回来，本想晚上再打电话问候一下，没想到他倒先给我打上电话了，这里面必定有事情，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找我谈MONEY的事情吗？不像，谈这个，应该是我先主动来提醒他啊。或者是告诉我一些对手的情况？但是回来才半天，上班也不过二个小时，有什么消息呢？既便是有消息，也应该是晚上或者非工作时间出来聊啊？太多的可能了，无从判定。正当我思绪一团乱麻的时候，路边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了，下车的正是刘厅长，而也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听铃声是老板的电话，一边把手伸进裤兜里把电话按掉，一边迅速的迎到路边。

　　日期：2007-06-22　22:42:02
　　正要上楼，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不用想就知道是老板的短信，称着刘厅长在前边上楼梯，我迅速的拿出来手机看了一下，短信只有七个字，却让我魂飞魄散，“项目已败，速回电。”
　　小林，在哪个房间啊”刘厅长回头问我。
　　啊，一直往里，最里边那个。”我快步走到前面。
　　小林啊，今天我请你喝茶，咱们好好聊聊。”刘厅长面带微笑的说。

　　艾哟，领导，你可折煞我了。”嘴上应付着，心里猛的一沉，如果说老板刚才的话给我一记重击，那刘厅长这句话就是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刚才我在门口的种种猜测及种种应对的方法，全无用处。我不明白，一个晚上，怎么突然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刚刚座定，小姐就把泡好的茶拿了进来，刘厅看着茶，品评一番，逗得服务员小姑娘格格直笑，我却没有心情，嘴上也呵呵的应付着。等待着他来开这个头。
　　日期：2007-06-22　23:24:13
　　小林啊，这一段时间忙坏了吧”刘厅长温和的看着我
　　呵呵，为人民服务嘛，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笑着回应着
　　小伙子很不错啊，年轻有为，今后定有大成就啊。”这句话听起来很受用，却把我推向了一边。

　　那也要靠刘厅长成全啊，今天有什么指示，我一定从命，办好，让领导满意，替领导排忧解难。”我打着哈哈，半开玩笑的说。
　　今天咱们出来呢，几个事情，半公半私，一来是给你聊聊这次项目的事情，二来呢，咱们也交交心，好好聊聊。”刘厅长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我应付着打着哈哈，他继续：“小林，主要呢，我想听听你对咱们这个项目的一些看法，前一段，我也太忙，还不太清楚你的思路，我想今天呢，咱们开诚布公的来谈一谈，你客观的分析一下，你们的优势和劣势，和其它几家竟争对手的情况，我心里也好有个谱，方便咱们下一步的工作，一定要客观啊，我要听得是实话。”
　　我有些疑惑起来，他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呢？老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确切的告诉我“项目已败”这几个字？如果我们已改，刘厅说得“方便咱们下一步的工作”是什么意思呢？我突然觉得我似乎已经游离在这个局以外，我已看不清楚，我要怎么说呢？我应该先给老板通个电话，先摸清楚情况再说话。
　　“那行，刘厅，咱们就先谈工作，我先给你分析一下咱们这次项目方案制订的......”我还没说完，刘厅长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首青藏高原，那高亢的女高音响起，我主意已上心头。

　　刘厅长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微微一皱眉，打开手机说：“什么事？”
　　我和刘厅对视一下，我说“我回避一下？”
　　刘厅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我却装做很懂事的样子，笑着出了门。
　　轻轻的掩好门，快步走到服务员跟前，对那小姑娘说：“你下去看看我的车是不是有问题，我的报警器一直在的报警，是没锁还是被人乱了，你去看看来告诉我”
　　小姑娘懂事的往楼梯方向走去，我也快步走到靠路边的窗户边，从窗户的缝隙里，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锁。
　　回到房间，刘厅长还在听电话，并示意我坐下，我就乖乖的坐下了。似乎是他的助理正在向他汇报些什么，他只做出些嗯嗯啊啊的声音，表示他知道了。

　　也巧，刘厅长刚挂了电话，正感慨杂事太多，小姑娘就敲门说：“先生，你的车门没销，一直在报警，你是不是去把车锁一下？”
　　我看了一眼刘厅长，对她说：“没锁不要紧，反正也没啥东西，丢不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刘厅长一听，摆摆手说：“咦，不可大意啊，最近治安不太好，还是去锁一下吧，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小姑娘也说：“最好去锁一下吧，楼下也没有看车的。”
　　出了门，我对姑娘微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老板的电话：“我和刘厅在一起，你说我听。”
　　日期：2007-06-23　21:15:33

　　听声音就知道老板的声音有点泄气：“北京那边传来的消息，部里领导今天早上直接给他们省厅一把手打招呼了，说是部里用得SW的产品，系统搞得不错，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出啥问题，希望他们省里也和部里保持一致，一旦系统有了问题，部里技术部门也方便指导。这个消息我也从部里核实过了，确有其事。这是其一。”这还不够？我心里想道“你知道这次SW找的投标公司的老板是谁吗？是这次分管省长的亲侄子！！我们太大意了。如果是这样，刘厅那边既便是搞定了，他也说不上话。我判断，我们已经败了。”

　　我一边听，心一边凉，没等老板把电话说完，心就如同刚从冷柜里拿出来，冰凉冰凉的“老大，确定这消息确切吗？”我还不死心。
　　“不确定我能给你说？你马上摸一下刘厅的意思，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如果刘厅模棱两可，我们就放弃，重点盯审订厅的项目吧。”老大似乎是下了最终审决。
　　我来不及多想，飞快的跑回楼上，刘厅长正在思索着什么。
　　“不好意思啊，你看我，净想着你找我有事，把车都给忘了，哈哈”我赶忙给刘厅长陪笑脸。
　　“没关系，咱们接着说”刘厅长显然没有和我打哈哈的心思。
　　“那好，刘厅，我今天就开诚布公的给您分析一下咱们厅里这套系统，也把目前市场上主流的几个产品给您客观的分析一下。有一说一。”刘厅点了一支烟，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看来他今天是动真格了，真想了解这项目里面的情况了。
　　我喝了口茶，观察了一下刘厅的表情“这套系统的作用对我们信息化建设是至关重要的，因上，上承接部里，平连省政府和兄弟厅局，下连地市，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是重中之重。系统作用呢，我不多讲了，我知道您虽精通管理，却也有技术的背景，我重点分析一下目前市场上主流的产品”我不露声色的恭维了一下他。心里却在骂自己虚伪，难道电大的计算机电算化专业函授，能叫做有技术背景？

　　日期：2007-06-23　21:50:03
　　看刘厅面无表情，我却知道他心里无比受用。“这么长时间以来，想必你也对产品和品牌有所了解，其实主流的，全球知名的，也就有那么几家，GYS,SW,SSU,和我们CHN,国产的产品呢，我就不做分析了，毕竟，咱们这套系统是要切实使用的，不能做成面子项目。”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刘厅的表情，看到有附和之色，我已经彻底确定，国产的产品已经不在考虑之列了。这样的话，对手是谁，就已一目了然。

　　“我先讲一下GYS吧，是我们这个行业，在全球范围内，当之无愧的老大，市场占用率全球第一，但是在中国，却有些水土不服。这些你也知道，功能强大，却太过于呆板，特别是对我们中国用户，有些不适用，最重要的是价格昂贵，也影响了它在中国的发展。目前在中国，像咱们厅这样的单位，使用得几乎没有。我建议，我们还是不要选择这个产品。”刘厅还是面无表情，轻轻的喝了口茶。

　　“要不，我还是先讲我们的产品吧？CHN呢，品牌上我就不多讲了，这几天也给你聊了不少了，但是这个产品我认为是比较适用于我们这次项目的，有几个原因，其一，安徽，广西等几个省厅用得是这个，目前运行良好，无不良纪录。这个您是看过报告的。这首先说明了这个产品的可用性，也说明了CHN中国区售后的强大支持。其二，CHN在咱们厅的投入程度，您是最清楚的，我们的技术人员，销售人员和我，前一段不分白天黑夜的做调研，写方案，您可以看到我们的诚意。”刘厅长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明是认可我的这种说法。“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负责咱们厅的项目经理是我。”话一出口，刘厅吃了一惊，“我这样说可能有些托大，但是我比较有信心，因为我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从事这类产品，六年的项目经验，大大小小经历了几十个这样的项目了，有成功的，有失败的。而对于咱们厅，我们百分之百的把握做成功，而且会非常成功。”我看着刘厅长的睛睛，一字一顿的说出这番话。刘厅长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道：“嗯，你有这份自信就好，继续讲。”

　　“下边讲一下SSU吧，SSU是一贯是走低价路线的，但是东西怎么样，我实话实说，东西不错”我诚恳的说道。“价格优，质量好，但就是市场占有率太低，这和德国人做事的风格有关系，到现在为止，在中国区派驻的人手不足二十个，”
　　“这么说，服务很难保证了？”刘厅长接过话说。
　　“这个不一定，主要是看他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啊。”看刘厅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想就适可而止。
　　“最后还有一个SW，这个您是比较熟悉的，部里用得就是SW，其实怎么说呢，目前这几大品牌，质量都差不多，关键看得是服务。”
　　“对SW你怎么看待？”刘厅长问道。

　　刘厅长能这么问，已经很明显了，他已经得到了厅里的授意，而我下边就要开始我的表演。
　　日期：2007-06-23　22:19:18
　　“对于SW，我是很熟悉的，那是我的老东家啊。”
　　刘厅长显然又吃了一惊，“那是我从学校出来的第一家公司，当时是个小小的技术员，四处奔走，到处做项目。”我笑着说。
　　“噢，这样啊”刘厅长点了点头。
　　“SW是一家市场为王的公司，疯狂的做市场占用率，当然，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风格。SW在世界上排名第三，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却是第一的。所以他们几乎主导了整个中国市场。”
　　“市场占有率对公司来讲是好事，对客户来讲，未必是好事。”
　　刘厅长往后靠在椅背上，显然要听我长篇大论。
　　“市场占有率第一，反过来讲，失败的案例也是第一”说话一定要中要害，这是我的原则，要么不说坏的，要么就把坏的说到死。
　　果然，刘厅长有了反应，并示意我继续讲下去“比如说安徽广电的项目，这是我亲身经历的，当时销售人员一再容忍用户提出的要求，结果做成了个垃圾工程，扔出去了几百万，后来又花几百万才补回来。再比如去年的中石油，都闹到法院了。这些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还有这事？”刘厅长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直接了当的攻击SW。
　　“是啊，其实每个厂商都有可能做失败的案例，但是像SW这样的，却不多。其实就是一句话，整个SW公司重视利益，不重视项目实用性造成的，这个我还有些发言权的。因为这几年，中国区的大老板没有换，风格还是一样的。”我淡淡的说道。
　　“其实怎么说呢，目前这几大品牌，质量都差不多，关键看得是服务。咱们这个系统，不是电视机，买回家，放到那里看就行了，是需要厂商，集成商，用户技术人员三方长期协调来保证质量的，缺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是不行的。”刘厅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刘厅，我还是像您推荐我们CHN，中国区员工最多，培训机制你也看到了，售后协同工作部门的工作状态你也了解了，关键就是看你选不选择CHN啊？”我笑着对刘厅说。
　　“嗯，好，你说这些都是实话，我听出来了”
　　“当然是实话啊，做事说话都要客观啊，我一贯原则。刘厅，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啊，是否给我们指个路？”趁他对我认同，我紧追着不放。
　　“你们花了不少精力啊，特别是你，”刘厅长笑着说“这个项目的复杂程度，远远的超出了我想像？”
　　“按说呢，几百万的工程，大方面我关照一下就行了，主要还是信息中心来搞，但是越往下，我越不放心，我一不放心系统的建设，二呢，不放心你们。”刘厅长笑笑“你看看，上个月光电话，你给我打了多少？请吃饭，请喝茶，邀请考察，不单单是你们啊！”
　　我尴尬的笑笑，“没办法，没有领导关照，我们就走不下去啊”

　　“小林啊，这个项目呢，对你们的产品和服务，我是看好的，但是呢，你知道，一切都是要经过政府采购，专家评审，所以结果，不是我能够决定得了的啊。所以，你们呢，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好，不要有丝毫的差错。”
　　“好的，谢谢刘厅，我们会努力做好的。”
　　日期：2007-06-23　22:29:00
　　出了茶馆门，我说要送刘厅回去，刘厅说：”我出来打车，回去还是打车吧，你赶快回去忙事情，下周招标公告就要出来了，你们要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啊。”
　　刘厅挺着大肚子坐进出租车的后坐，摇下窗户，说：“小林，这个项目你们要多分析情况，目光要开阔些，多和公司商量着办啊。”
　　“好的好的，刘厅你放心吧。有事打我电话......”
　　刘厅摆摆手，出租车很快在十字路口转弯消失。
　　突然间有些烦燥，似乎刚才压抑的一切都要从胸中暴发出来，“操你妈”我狂吼了一声，我不知道是骂谁，是骂对手，还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刘厅？
　　回过头才发现茶馆的小姑娘，已站在我身后，手中拿着发票和找的钱。我脸一红，说，“不好意思。”
　　日期：2007-06-24　20:24:55
　　刚才和刘厅的谈话，看似正常的交流，其实蕴含深意，刘厅其实是想从我嘴里了解一下SW的情况，因为不论是SW的人，还是厅里信息中心的人，甚至部里打招呼的人，对他来讲都没有实话，也说不出来实话，SW肯定不会讲他们的不好，而其它的人是因为不了解。他找我，就是想听我说SW的不好，他想知道最坏的情况，看看他如果选择SW是否承受得起。而对于我们，他采取得是不得罪，不承诺的方式。特别是最后的几句话，看得出来，他对我们的产品及公司情况还是是满意的，还是放心的。而在出租车里对我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对我的认同，也是一种提醒。

　　我坐在车里，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闭上眼睛来分析目前的局势。这个项目的竟争其实一开始，就是CHN和SW的竟争，从一开始SW就占据上风，信息中心的主任老田，和写技术方案的小周，对SW都是十分的认可，随时接触的增多，田主任和小周都已经被SW的项目经理付国军搞定了，而我们一开始，其实就是个陪衬，在方案讨论会上和SW做个比较，算个垫背的。当然，老田和小周也被我们宴请过，但都是泛泛的聊聊，说说客套话，并没有真心实意的帮我们。看到这种情况，我只好一再做刘厅的工作。最起码在在昨天以前，刘厅是帮我们的。至于是怎么和刘厅接触直至他对我们的认同，这里面有太多的艰辛，在下文会提到。

　　像我们做信息化的这种项目，上中下无外乎三个人，主管领导，使用部门领导，和技术负责人。三个人搞定，项目基本上也拿下来了，就这个项目来看，主管领导刘厅长目前受到外力，一定会保持中立的态度，甚至还会顺着部里帮SW说一些话。而使用部门的领导老田和技术员小周，都在帮SW说话。这个项目看来我们已经希望不大了，最起码败掉了95%,我们还有机会吗？

　　“就这样放弃吗？”在回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到会议室召集了负责些项目的商务，技术，连线上海，和老板开了个电话会议，把我和刘厅见面的情况做了汇报，不出所料，老板建议放弃这个项目，着手准备放弃其它项目。其它人和我一样，顿时蔫了下来。我象征性的鼓励了一下大家就散会了。
　　放弃这个项目，每个人都是心有不甘的，特别是我。当你的付出，正要得到回报的时候，突然因为一个让你无法改变的事实把这个希望破灭掉，是残忍的。打击的是我工作的动力，打击的是我对这个社会的信心。我经常做梦，有时候梦到自己在一个小小的岛上，四周都是海，看不到树，看不到船，看不到食物，看不到希望。不记得是多少次在类似这样的梦里惊醒，但第二天醒来，依然要面对一切的一切。

　　现在的我，很想找个人说话，打开手机的电话本，一个一个按下去，却找不到能够倾诉的人。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离招标公示大约还有七到十天，我还有机会吗？怎么办呢？放弃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脑子里全是问号。
　　突然很想逃避，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的生活，男耕女织，忙时种菜，闲时呤诗......
　　打开电脑，还没有来得及看看新邮件，手机就叫了起来，看了一眼，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胡飞，说是手上有个抵用券，今天最后一天，有没有兴趣去HAPPY一下。我说你电话真他妈的及时，我开车去接你吧。草草的看了几封邮件，有应聘的，有汇报工作的，简单一回。下楼提车。
　　这是个五层楼，装修得大气而沉稳，地下两层洗澡，地上五层一半是酒店，一半是KTV。这个设计还真奇妙，客人可以先吃饭，再去KTV，再去洗澡，中国最发达的就是吃，其次是玩，花样随你想，没有人家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我和大飞泡完在包间里躺下，我说“大飞，你丫有啥事求我，快说，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操，兄弟我怎么也是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能求你？”
　　“看你那德性，妈的整天搞些这券那券的，都不会搞点大的？”
　　“唉，你丫挺的，混他妈了六七年了，还是科级，没人送啊，只能捡些零头，爽了身体，苦了心啊。”
　　胡飞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老家就是平江的，大学毕业后，回来在国税混了几年，现在是副科，据说很快会提正，整天我要是想节省费用，找他一点没错，别的没有，包里到处都这个券那个券的。
　　“哥们儿最近烦得不行不行的，今天找你是想给你诉诉苦啊？”胡飞点燃一根烟，苦丧着脸说。

　　“我日，我的苦向谁诉？怎么啦？”我心想，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头子找人给我介绍了个女的，省里一领导的侄女。”
　　“我靠，那还不好，赶紧上啊？”
　　胡飞丧着脸，像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胡飞的爸爸一直催胡飞的婚事，四处张罗，前一阵子，胡老爸的同事，介绍了一高干子女给胡飞，描述得天花乱坠，胡飞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去见了那妞，生怕别人抢走。结果到那里一看，长得还行，就是身材比韩红小两圈。结果那妞倒好，被胡飞乱侃一通，结果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命天子，这还没有多久，就要谈婚论嫁了。

　　说起胡飞和我的关系，我倒是有些愧疚。我们大学时候住隔壁，有一天打篮球，抢球时候我一肘子把胡飞打得满地找牙。从些以后我们交往多了起来了，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学毕业后，我去了上海，他回到了平江，我们一直在QQ上联系，偶尔也电话。去年我派驻到这里当经理，吃喝玩乐也多了起来。胡飞在税局工作，成熟不少，但对我，一向是无话不谈，包括睡了几个女人，给那个领导送礼，帮领导买东西什么的，在我面前，从来未有顾忌。而我对于胡飞，却是半透明的，工作上事一向不多聊。胡飞这人有个好处，你不说他就不问，只管自己说出来就好了。

　　其实听了一半，我就知道胡飞想法了“没事，兄弟，女人多得是啊，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同意结婚的啊。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啊。”
　　“他妈的，这样牺牲我不情愿啊？”胡飞讪讪的说。
　　“我靠，你好好想想你干了多少了吧？我给你算算？”
　　“林阳，我要和她结婚了，你不会看不起我吧？”胡飞郑重的说
　　“这个社会，谁看不起谁？权力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