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5-6-9 2:15:00
　　你以为你是谁
　　文/白菜
　　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寄住着一小撮自以为是的人们。
　　白天，他们，坚强得好似石景山的石头，横琴的生蚝壳，硬得很有骨气；夜晚，脆弱得如同上海的灌汤小笼包，北京的水蜜桃，一咬就是水。只不过，是咸的。

　　一
　　隔着观光电梯的钢塑玻璃，可以看到海滨泳场，刚过下班时分，海面很平静，还没有人下去游泳，污染已经很腥臭的海水。在我的身边，是一个个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家伙。
　　电梯停在了23楼，进来一位很胸悍的美女，当凡我遇到的女孩子胸部丰满，我都一概称之为很胸悍，我的思维一直都是这样跳跃。
　　有几个假正经，用眼光偷偷的在对焦，胆大点的主，直勾勾的扫描那傲人的珠穆朗玛峰，我身旁的包子，竟然发出啧啧的语气词。我小声的跟他说，经过我26年来的实战经验，目测得到的数据为：36E，我这个人的眼睛一直都是这样的准，不管是看男人的心，还是看女人的胸。很不幸，电梯很快到了一楼，胸悍美女踩着碎步，出去了，剩下一群意犹未尽的兄弟在擦口水。有个看起来像暴发户的秃头，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根据俺的经验估计是要电话号码去了。

　　这里算是珠海尚好的写字楼之一了，里面充斥着大量的贸易商行公司，大的小的，真的假的，跨国的私营的。大批大批的所谓的销售工程师在这里进进出出，有面试的，有离职的。一片繁荣景象。
　　大堂里的移动通信横挂着“一元购机”活动促销条幅，狗P，什么一元购机，商业陷阱！隔着玻璃，可以看到身着制服的姑娘们，勤快的向顾客们兜售着最新款手机。我看看表，六点过十分，离晚上的饭局还差近一个钟，去早咯，人家会说你是来等饭吃的，他会觉得你很重视他，无形中，拉低了阶级距离。去晚一点好，迟个十分钟是最好，大家都齐了，就等你这个财神爷了，一进屋，那帮家伙会很给面子的全体起立，异口同声地说马老板，你可是大忙人呐。我会跟他们打着哈哈说，哪里哪里，哪有诸位老板忙啊。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我们不得不接受，除非你手上有两个鬼，我就有，那是一张300万的订单，30%的纯利润足够今晚这个主，全公司的上下老小吃上半年。

　　我对包子说时间还早，咱们不如进去看看那个最新款的手机，顺便向移动姑娘们问候一声辛苦了，您意下如何？这小子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抢在我面前走了进去。真是服了他。
　　不得不佩服移动的人力资源工作做得好，至少比我那个金邦国际要好。我说包子啊，你看人家那姑娘，往那一站，那姿势，那气质，一进门，“欢迎光临”有萦声绕梁的那种效果，让你倍儿爽。往往体力不支的会脚软，这样会很没面子，所以我认为，补钙要从幼儿时期抓起，是正确的，是明智的，是刻不容缓地。
　　“ZH007你好，我是008。”我对着胸牌上写着“ZH007”，将长发挽起来的小姑娘说，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 ZH007很有礼貌，看来培训的确很到位。
　　“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服务呢？”

　　ZH007脸儿一阵绯红，“好了，别逗人家小姑娘了，给我们说说啥叫一元购机？”啤酒肚顶着柜台玻璃的包子竟然扮起了英雄救美地角色了。
　　“哦，是这样的，只要你预交一定数额的话费，就可以以一元的价格拿到最新款的伞形、喏积压，模坨裸啦可拍照手机，不过按照规定你要选择我们的优惠套餐服务。。。”
　　“我说是商业陷阱吧，包子你还不信”ZH007一脸的尴尬，想解释什么，看了看我，又吞了回去。
　　“让我看看那一台”我的手指触碰到口袋里1年前差点花光积蓄买的手机，突然有点不忍心伤害这个小姑娘，想想人家也不容易，跟我那时候差不到哪里去，同样看别人的眼色行事，求别人给自己一个机会。
　　日期：2005-6-9　2:17:06

　　海边很安静，没有什么人，偶尔三三两两的对对情侣，从身旁走过，我大吼一声，打劫，那个男的吓得拉着女孩的手，风也似的跑了，差点连拖鞋也丢落在沙滩上，我哈哈大笑，接下来是落寞涌上心头。想起去年这时候，我跟小雨，跟这些情侣一样，走在松软的沙滩上，她的无名指上，戴着我送她仅价值320块的白金介子，是在周小福买的。那时候我没有钱，可我们很快乐，小雨笑起来的声音，像孩子一样的透明，一样的干净。

　　“想什么呢？”包子把我的心拉了回来，我说，没什么，想你前任弟妹了。
　　“唉，别想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包子劝慰我。
　　“不说这个了，打电话回家没有？”
　　“昨晚打了，我妈问我，你跟小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把事给办了。”包子递给我支一品黄山，
　　“那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我就说应该快了吧？公司这段时间很忙，你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啊？”
　　往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想起远在安徽的妈妈，这个时候，她一定还在地里忙着吧，要不就是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我鼻子一酸，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小雨是我前年过年回家带回去的，乡下没有好吃的，环境也跟城市里大相径庭，小雨没有露出一点的鄙夷的眼神，城里的孩子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亲亲热热地叫一声妈，就足以让俺妈高兴的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炒一碗给她下酒。小雨很懂事，当我在看电视的时候，她总是在厨房里陪着妈妈说话，帮妈妈干活，那时候，邻居们都跑来看，都说你们家俊少真有出息啊，带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回来。妈妈总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让我怎么开口跟妈妈说，小雨她不要我了。
　　日期：2005-6-9　2:18:09
　　三
　　一个男人没自信是件可悲的事情，就像一个女人从未恋爱过一样。
　　2002年的夏天，我是可悲的。在我最可悲的时候，我遇见了小雨。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的不自信，特别是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太自恋，其实我是太自卑。

　　不知道是因为暑夏酷热，还是因为隐隐中期待有艳遇，在去金邦面试的前夜一直睡不着，搞得早上往巴士站狂奔。
　　当我上车一摸口袋，完了，忘带钱包，惨大了，我拼命的搜索全身，只差没把我心爱的四角裤脱下来抖抖，结果连毛票都没找着。司机大妈用奇怪的眼神瞪着我，我正想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转念一想不对耶，我现在可是虎落平阳啊。现在回我那窝拿钱包绝对会迟到，我可是一向很守时的，迟到可不是我的作风，怎么办？怎么办？

　　三秒钟，仅仅三秒钟，我扫描到前排坐着一位很善良的女孩，就是那种很好欺负的类型。
　　我对她说“你能借。。。借。。。借。。。我。。。一块钱吗？”我什么变结巴了，我咋不知道呢？
　　“好呀！”“好欺负”女孩说着就掏出一个硬币递给我。我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去接。她替我投了进去。我回头，看到司机大妈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个女孩她就是小雨。
　　日期：2005-6-9　11:06:37

　　她妈的（这个称呼有点怪）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自己找位子坐”
　　“司机开车不可以讲话，这是公交公司的规定，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很得意的说
　　“人家也是为你好嘛，等下你摔伤了，还要送你去医院多麻烦呀！”小姑娘还挺调皮
　　“是啊是啊，还要找公交公司打官司，要索赔，麻烦！”我顺势就一屁股坐了过去。
　　“哎，你去哪里啊？”

　　“喂，我不叫哎，我叫马俊少！”我纠正了她的不礼貌语言。
　　“嘻嘻，马俊少同学，我也不叫喂，我叫小雨。”本来天气就很热，我浑身是汗，被她的话一刺激，我又多分泌了20%汗液。
　　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小雨她还是很喜欢叫我“哎”，我也总是叫她“喂”，成了我们之间默契的约定。直到我们分手的那一天。那天，她叫我马俊少。
　　“小雨，你说要是现在能下点小雨该多好，那不是爽死啦”我眯着眼睛望着太阳公公发痴
　　“小马，你说要是现在能有匹马骑该多好，那不是爽死啦”她好像在配合我的幽默，其实我很生气，最讨厌别人说要骑我了，特别是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下面呢？

　　“喂，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
　　“哎，干吗，生气了呀？小气鬼，喝凉水。”
　　“我没有生气”
　　“就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很吵！”我开始发飚，司机大妈回头看我，我听见我身后的乘客一阵骚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要去面试，因为紧张，所以，所以内分泌有些失调。”我看到小雨低着头，不讲话。我慌不择言，乱说一气。
　　日期：2005-6-9　11:07:56

　　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我跟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这下完了，好不容易认识了个美女，说不定还是个艳遇，虽然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倒好，一不小心给得罪了，我肠子都悔绿了，要是现在去趟厕所，说不定排泄物也会是绿色的。
　　“哎，把你的电话给我”她突然抬起头，吓我一跳。
　　“你想干吗？我的电话新买的，差点花光了我全部家当呢！”我的自我保护意识一直都很强
　　“笨蛋！谁要你的电话呀！我是想要回我的一块钱，没有你的电话号码，我怎么找你啊？难道你还想赖账呀！”听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你够狠，比我还狠。想起小学2年级的时候包子跟我借5分钱买冰棍吃，我说，你打个借条。包子顿时吓晕了过去。

　　“好吧，我把我的号码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不可以在深夜打骚扰电话给我，也不可以告诉给其他的女孩子！”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说着就从我手里抢走我写的很帅的11位数字的纸条。
　　我也不知道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钱包里只剩几十块钱的我到底是谁，我只知道，我得去接受一次残酷的淘汰面试，而胜出的，只会有一个。
　　日期：2005-6-9　23:17:30
　　四
　　采购，是很多人羡慕的职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这个行业里挤。因为有回扣可以拿，有油水可以捞，用专业一点的词来说，叫灰色收入。如果一个采购人跟你说，他拒绝灰色收入，那应该算是2005年最大的谎言之一了，跟一个长期游离于网络，深知网络游戏规则的人，跟你说，他曾未有过一夜情一样的不可信。
　　金邦国际的会议室很大，开个七、八张台打麻将估计还很宽敞。我数了数，敌方一共有20多个，一个个穿着白衬衫，一片雪白，我怀疑是窦娥姑娘来到了人间。我低头看着身上皱皱的还有些脱线的路边摊10块钱一件的T恤，感觉自己特像一个错别字。
　　我旁边一小子，掏出机机打电话，“阿芳，是我啊，你猜我在哪里？”我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早就过时了好不好？
　　“哈哈，我在你们一楼会议室”晕，还有内线。看来今天我不战死也得负伤。
　　敌方陆陆续续的被叫出去，有的壮士一去不复返，战亡！少有两个顺利的闯过了第一关，带着得意的眼神回来继续正襟危坐。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像小时候隔壁小明他爸给他买了变形金刚，而我们只有看着他玩的份。
　　“马俊少”声音很好听，人也很漂亮的人事小姐叫我的名字。终于轮到我了。
　　我站在面试官的面前，大班台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我看到光秃秃的头顶，还有墙上四个草书大字“有容乃大”。很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站在那里像是一犯人，大班椅上坐着的是包青天包大人，而那四个字则不是“有容乃大”而是“明镜高悬”。就差没给我穿囚衣戴脚镣什么的。
　　椅子就在我脚边，没敢坐，这是规矩，也是面试最忌讳的一点。“秃头面试官”翻了翻手上一叠纸，哗啦啦的一阵响，“马俊少？名字很好听嘛，英俊少年？哈哈！”

　　“让领导见笑了！”我怯生生的小心的回应着
　　“秃头面试官”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会，饶有兴趣的说：“你跟其它的面试者不一样嘛”
　　“哦？是吗？谢谢！”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死秃头，TMD的在骂我呢，说我穿的很烂是吧？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钱，买不起漂亮的名牌衬衫。”我根本没经过大脑就把这句话给泼了出来，说出来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
　　日期：2005-6-11　00:02:19
　　“秃头面试官”脸色晴转多云，“年轻人，你很有勇气，对于你这种行为，如果你遇上别的领导，会当场把你轰出去，可是你今天遇到了我，那就不同了，坐，我们好好聊聊”

　　WK，早说嘛！吓得我一身冷汗。我假装很镇定的坐了下来，椅子很舒服，好像还是真皮的呢。
　　“你知道吗？来我们金邦来面试采购的，穿得一身名牌的，我们统统PASS掉，一个小小采购员，哪有那么多钱穿名牌，戴名表的？” “秃头面试官”呲着一口长期受烟熏的黄牙对我说他的狗P理论。
　　我心里一阵紧张，暗想幸好这不是在冬天啊，不然我一定会穿我仅有的那套观奇洋服。那可是我上一家公司的年终奖买来的，我一直舍不得穿，要是被他这狗P理论一诠释，那我不冤死，看来人靠衣装这句话有时候并不管用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是啊，看一个采购人员的职业道德如何，可以从他的衣着，戴的手表，用的手机，香烟的牌子，特别是衣着最能反映一个人的经济收入情况。”
　　“秃头面试官”听了我这番话很是满意，因为我无形中认同了他的观点，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以前做过采购主管吗？”
　　“老实说，没有，你们不是要招采购员吗？”我试探着问。
　　　“你认为考核一个采购员的工作业绩应该才哪些方面去着手？”“秃头面试官”不理会我的话，继续在我的脸上喷小数点，我真佩服他的口水的射程竟然如此之远。“没关系，你随便说说。”
　　“嗯，我觉得大体上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他的工作品质和态度、工作量的大小、还有他所负责的那些物料的有关知识、还有他同部门之间以及同事之间的合作程度、最重要的应该是可信赖程度。”我平时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职业经理人之类的杂志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我打算回去给职业经理人杂志社写份感谢信，好好表扬一下那期的责任编辑。

　　“嗯” “秃头面试官”点点头，油亮亮的头顶似乎在向我招手。
　　日期：2005-6-12　5:15:08
　　五
　　第一关很轻松的就过了，我在学校玩雷电那会，第一关也是很容易的就过了。
　　走出面试官的办公室，我两边看了看，确定没有异常情况，走了出去，我一直都是这么的小心谨慎。
　　走廊好长，我的电话很不是时候的开始撕裂的响起‘爸爸，来电话了，爸爸，来电话了。“声音在走廊里回响了足足好几分钟。

　　我靠，谁啊，打电话也不看看皇历，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打。
　　“你好，我马俊少。”
　　“嘻嘻，干嘛用这种铃声？你有儿子啦？”声音很熟悉，想不起来。
　　“你是谁？不要让我抓到你，你会死得很惨的。”我耍狠
　　“是吗？好啦，不跟你闹了，我是小雨，面试怎么样？”
　　“还好啦，刚过第一关。”我的声音不免有些得意，“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铃声？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你该不会做间谍的吧？”
　　“去死，你还汉奸呢，我在金邦上班，在你现在站的走廊的某一间办公室里。”
　　“早说吗，你想吓死我啊？我就说嘛，我又没卖过情报给日本台湾什么的。”我赶紧跑下楼梯，别让美女看到我的衰样。
　　“好啦好啦，还贫？要不要我帮你搞定？”
　　“搞定什么啊？”装傻，这是我的专业。
　　“工作啊，你不是想来金邦上班吗？”
　　“得，不用您操心，我马俊少没那么次。谢谢您呢，听说电话费很贵，我挂了。”
　　“爸爸，来电话啦。”又来电话！！

　　“还打来干什么？我都说电话费很贵啦！”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老妈的声音还是那么威严
　　“妈妈，嘿嘿，刚刚有人打骚扰电话啦！您老别生气。”
　　“没那个闲工夫跟你这个臭小子生气。跟你说个事，风尚他在湖南那边的工作不干了，这几天会去你那里，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他了，到时候你要照顾照顾他，你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用老娘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还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真是厉害。
　　日期：2005-6-12　5:17:49

　　不是吧？我这边刚失业，又来一个失业的。我心里暗暗叫苦
　　于是我启动了在妈妈发言时的系统默认回答“哦，我知道了。”
　　“你呢？最近怎么样？过年是不是给我带一个回来？” 　　“这个嘛，刚刚瞅准了一个。”我一边说，一边往楼上小雨的办公室瞟，“正准备下手。”我一不小心，露出了本性。
　　“下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嘿嘿，我再找找看，看你媳妇在哪儿，找到了就给你带回去哦！”

　　“好啦，好啦，你忙你的吧，妈挂电话了，电话费怪贵的。”连俺妈都说电话费贵，看来是真的贵。
　　“好，妈妈要注意身体，儿子想你！”
　　“妈妈也想俊少，好了，挂咯”
　　我像个得胜将军，走进会议室，哎呀，妈呀，包括我只有4个人了，刚刚那些“白衬衫”们都不见了。“一路顺风”我在心里默默地问他们祈祷。
　　其余三个人看了看我，很友好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们的心里是敌意的，他们希望我最好能主动退出，别跟他们争了。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嘿嘿，人都是那么的自私，只是有些人不敢承认罢了。
　　三人中，一位就是胸焊美女了，不知道面试官是看中了她的采购技术，还是看中了她隐隐的乳沟。剩下俩都是雄性动物，其中就有刚刚打电话有内线那小子。

　　我跟另外一个岁数较大的，估计三十有五的哈拉，“我说，前辈，对于您这种上了年纪的，对不起呵，没有不尊重前辈的意思，俺的意思是，你真的不应该跟咱们这小辈的争一个小小的采购员职位啊，您出去往街上那么一晃，开价少说也得5K吧？咱们这档次，”我瞅见刚刚还在潜心研究乳沟深浅程度的“有内线”同志，现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慌忙改口“不好意思，我是说，像咱这档次，最多也就2K顶天了。”

　　老前辈一脸苦笑，“如今不比当年了，现在市场经济低迷，采购工作也不好找啊。”
　　“这倒是实话，我们大家都不容易。”“有内线”插嘴道“哎，我说美女，看你挺年轻的，身材又好，干啥不行，怎么也来跟我们抢这碗饭吃呢？”
　　胸焊美女莞尔一笑，我看见“有内线”身体一阵抖动。
　　“我听朋友说，这里在招采购，他们都说采购很好赚钱，所以就来了。”
　　“听见没有，光听说一下，人家就来了，不错，有钱途！”凶悍美女听我这样说，她哈哈大笑。
　　“你小子也忒会讽刺人了吧？”

　　“怎么地？我说错了？想当初，我们刚做采购那会儿，谁还不是纯清得跟个处男似的，人家给你还不意思拿，人家请你吃饭还不好意思点贵的菜，嘴里说要给对方省钱，**，装什么慈善家啊！”想起我之前那份工作，我一肚子窝火。
　　“别说了，别说了，不应该在这里谈这个话题，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装窃听器呢？”老前辈就是老前辈，一语命中要害。
　　我知道，很多公司采购会客专用的会议室，都装有窃听器，不单单于此，采购办公室的电话统统装有窃听装置。平时，经常能看到很多工厂有录像监控系统，那玩意儿大，一抬头就看见了，窃听装置小，一不小心跟供应商的随便一句哈拉都极有可能成为呈堂供证。
　　“世道险恶，兄弟们小心啊，不隔墙也有耳啊！”我感叹唏嘘不已
　　“TMD，这年头，想赚点外快也不容易啊！”“有内线”同志狠狠地骂了一句
　　日期：2005-6-13　00:26:39
　　六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不要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后来，我读书了，认字儿了，我知道了原来这句话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人民群众版。

　　在润瀚电器上班那会儿，我是一个君子，我也爱财，但我不懂的何谓“道”。供应商递过来厚厚一叠信封，我红着脸说你不要这样，这样不好，语气和脸色像极了女孩子拒绝某些男同胞的脏手。这一点足以证明，我，是一个好同志。当然，您可以说我是个傻B，笨蛋，猪头等等，我无条件接受您的谩骂，因为现在，坐在金邦的会议室里等待命运裁决的我，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傻B，笨蛋，猪头。

　　复试时，“有内线”是第一个被叫进去的，有内线就是有内线，还享受VIP待遇。
　　胸焊美女冲我笑，我暗想，笑什么笑，我是不会退出的，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饿着嗷嗷叫呢。这个“老”是指俺的“大脑”，这个“小”嘛，当然是指。。。嘿嘿。。。
　　“你叫什么名字啊？”胸焊美女问我
　　“唉，我说美女，你这个开场白很没创意耶，我教你啊”胸焊美女用无比期待还有那么一点点崇拜的眼神痴痴的望着我，“你可以说，帅哥，你是不是踩到狗屎啦？臭死了！或者说，快看，你的牙齿上有片菜叶，等等等等。”
　　胸焊美女笑的花枝乱颤，我看得心花怒放。各得其乐，挺好！

　　“有内线”苦着脸走了进来，“我走了，你们保重。”
　　“怎么啦？怎么啦？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咋被整成这样捏？”我很关切的问道
　　“唉，他们要我去跟香港一个芯片代理商谈价格，要我降价20%，这怎么可能啊，明摆着是赶我走嘛！”
　　“芯片代理商？哪一家？”
　　“叫什么菱电科技的？，哎，我先走了，祝你们好运。”

　　“哦~~~”我若有所思，大脑开始回忆查找。“留个电话吧，以后好联系哈。”“有内线”撕了张便条纸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完了，递给胸悍美女一张，美女接了，很有礼貌的看一遍，然后放进坤包里。“有内线”再递给我一张，我没“坤包”，我只能塞进我裤子的口袋里，是贴近屁股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