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疑局,万世之宿命:玄医第一卷拴龙阵

作者: 桐君_

  日期:2011-5-25 11:19:09
  千百年来,为追求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无数道教术士沉迷于炼丹之术。历史上,炼丹术也受到了不少帝王将相的推崇,尤其在大唐盛世,皇帝们为享千秋万代之福,追求长生之术,乐此不疲,结果却往往适得其反,不少还因滥服丹药而送命。但炼丹术经过几千年的传承,确有其科学性所在,古代不少道士兼职医师,遂有其人将炼丹术与医术结合,用于治疗一些奇难杂症,屡有奇效,甚至还有不少返老还童,起死回生的传说。由于该等医术往往剑走偏锋,方术无药理可循,多凭经验传承,甚至机缘巧合,因此谓之“玄医”。

  黄帝被神仙方术家们尊为“炼丹鼻祖”,但真正能称为“玄医鼻祖”的,应属黄帝之臣——桐君。桐君采药炼丹,养身修仙之处即为桐君山,山顶建有一庙一塔,谓之“桐君阁”和“桐君塔”,是后人为缅怀桐君之济世情怀所建。
  故事就发生在与桐君山隔江而望的江南小镇。
  日期:2011-5-25 11:24:00
  楔子
  刚入夏的江南,一到中午,便已是酷热难耐。一位老者身着浅灰布衣,背着竹篾筐,头戴草帽,走在山边的羊肠小道上,步履轻盈。筐里装满了刚采摘的草药,筐上横架着一根拐杖。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支出丧的队伍,四个汉子抬棺,后面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老者侧身让到了一边,抬棺人也放慢了脚步,从老者身边擦身而过。“慢!”,棺材刚过一半,老者突然喝道,一脸凝重。抬棺人都吃了一惊,棺材一晃,绑棺材的绳子正巧勾住了老者架在采药筐上的拐杖,砸向后面抬棺的汉子。这汉子冷不丁的见棒子砸来,“哎哟”一声,便伸手去挡。这一挡,免了受当头一棒,但肩上抬棺的杆子却滑了下来,棺材的一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棺盖也应声滑落。老者躬身往棺内望了一眼。只见棺内躺着一具女尸,大约二十来岁,柳眉凤眼,琼鼻樱唇,肤如白玉,面若凝脂,脸颊虽已微陷,但仍可想见生前珠圆玉润,窈窕可人之态。

  “老先生,有何指教?”妇人面带愠色,走上前来。
  老者见妇人面色憔悴,眼眶深陷,一脸泪痕,知其深陷丧亲之痛,但见自己无端拦棺,仍十分克制,可见是知书达理之人。老者拱手一揖,说道:“老夫见此棺有生气外泄,未免错葬了生人,所以冒昧拦棺。”
  妇人看着老者,半信半疑,“我女儿今日二更时分,难产而死。老先生竟有这等本事,能观气而知生死?”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行医之人,见惯生死,久而久之,便多少有这么点本事。”老者说着便移开棺盖,伸手揭开盖在女尸上的被子。
  “你这是干什么?”妇人急忙上前阻拦。

  “接生”,老者头也不回,双手轻揉女尸腹部,轻声道,“你女儿确已气绝多时,但死而不僵,面色白而不青,惨而不淡,双手握拳,两腿外扩,气聚丹田,至死而不泄,是为护子。老夫帮他接生,了了她这个心愿。”
  “女尸产子?这么邪门!我们躲远点。”抬棺人皆一脸惊恐,往回快步走远去。
  “可她已经死了五六个时辰了?”妇人也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可以……”
  老者点点头,将背后的竹筐放下,从竹筐中取出一把弯刀和一株草药,草药根部还裹着一团黑色的泥土,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绛紫色木盒和一只插着几枚银针的布袋。
  日期:2011-5-25 11:24:00

  “请夫人回避。”老者向妇人说道。
  “好,那就拜托先生了。”妇人将信将疑,又不敢多言,走到了一旁。
  老者跨入棺内,将棺盖横置,挡住照射在女尸腹部的阳光,开始施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动静,妇人按捺不住,凑近一看,立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女儿头顶插着四枚银针,面颊深陷,口张眼凸,像被吸干了血肉一般,上衣被捋起,腹部有斑斑血迹和散落的泥土,还有一条长长的白色伤疤,却不见伤口。更惊人的是,尸体腹部竟然有起有伏,下体微微蠕动,婴孩的头部已露出体外,那老者用弯刀割断了缠在婴孩脖子的脐带,慢慢的将婴孩身体拖出。老者撩去裹着婴孩的粘膜,突然失声惊叹道:“这孩子竟然是……”。

  “这,这,老先生,您真是神医啊”,妇人见女儿死后分娩,又惊又喜,“但这孩子怎么不哭?”
  “脐带绕喉,胎死腹中,你女儿至死要生下这孩子,到头来却是妄送了自己的性命。”老者叹道,将婴孩递给了妇人。
  “死婴?”妇人接过婴孩,看见孩子双目紧闭,全身发紫,毫无声息,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泣不成声,“我和女儿躲在这山村野地,就是为了生下这孩子,救全家的命,不想女儿却因此送命。今日得遇神医,产下此子,却已是死婴。也许真是天意,是老天要灭我们陈家!”
  老者望着妇人怀中的婴孩,良久,叹道:“也罢也罢,女尸产奇子,也许真是天意。”说着,将绛紫色木盒和一本薄薄的书册递给妇人,“夫人你莫再伤心,依此书医治,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先生……”

  “此子柔若无骨,六脉自通,乃千年难遇的螭人,且为女尸所产,竟有紫血尸衣护体,百毒难侵,更是罕见之至,老夫这才以禁术相传。”
  “先生,求你再施神术,救救这孩子,我们全家定当感恩戴德,肝脑涂地而不惜!”
  “祖训难违,恕老夫爱莫能助!”老者说完,转身即箭步而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只听见一个遒劲苍凉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玄医入世,祸福难料,是生是死,受者自知!”
  日期:2011-5-25 11:25:00
  第一卷拴龙阵
  一、女尸

  夕阳如血,染红了整片江面。江水依山势,在此处回转。岸边杨柳垂堤,青峰叠嶂,如画般美,亦如画般静,无声,无息,似凝固了一般。山水间掩映着一座金顶红柱的亭子,飞檐流角,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亭中一七八岁的孩童手持毛笔,倚着石桌,临帖习字。边上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紫纹祥云长袍,腰束金边玉带,长发披肩,玉簪穿髻,身形清瘦,正轻抚长须,聚精会神的看着孩童。

  突然,孩童猛的扭头看向中年男子,只见两行鲜红的眼泪正从眼中汩汩流出。中年男子见状,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向孩子脸上抹去。谁知,眼泪一触到男子手掌,竟全数渗了进去,男子的手掌即刻由白变红,由红变紫,一股紫气向手臂冲去。紫气过处,血脉贲张,青筋横暴,手臂亦增粗了几分,男子痛苦万分,死命的挠抓,鲜血淋漓。隔着衣袍,亦可见那股紫气沿手臂向上奔腾,翻滚而行,一会便冲上头颅,旋又向下,泛遍全身。那男子已是痛不欲生,抓狂般的挥舞着双手,长发披散,面目狰狞,身形已涨大了一圈,衣衫凌乱,束在腰间的玉带也已崩断,掉落一边。

  孩童吓的面色煞白,瑟瑟发抖,不知所措。他伸手去拉男子,谁知男子竟一手捏住了孩童的脖子,凌空提了起来。孩童拼命挣扎,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与眼眶中流出的鲜红眼泪一道,沿着脖子,落到男子的手上,渗了进去。男子狂性更甚,越捏越紧。孩童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眼皮慢慢耷下,盖住了绝望的眼神……
  “哐当!”
  杨复猛的从床上惊起,一身冷汗。
  “小复,又做那个梦了?”
  “是啊,奶奶,为什么老是做这个梦,而且感觉一次比一次真实。”

  “谁让你小时候看那么多连环画。” 奶奶放下手中的针线,撩开窗帘看了看,说道:“天还没亮,你再睡会。”
  “恩。奶奶你又没睡觉,这样对身体不好。”
  “老年人,是这样的,白天犯困,晚上睡不着,你快睡吧。”奶奶说着,又拿起了针线,习惯性的转了转中指上带着的顶针箍。
  日期:2011-5-25 11:29:00
  幽暗的烛光,飘飘忽忽,把这个十几平方的小屋涂上了一层不均匀的黄蜡。
  “从小到大看的连环画全是《狼牙山五壮士》、《小兵张嘎》之类的红色题材,最玄乎的也就是《济公》,跟这怪梦有什么关系。”杨复嘟哝着躺下身,心有余悸,睡意全无。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杨复,杨复,快醒醒!”
  杨复听出是公安局赵云的声音,应该是局里有急事,赶紧翻身下床,打开了门。
  “出什么事了?”
  “分水江发大水,冲下来一具女尸,你赶紧去验验。”赵云拉起杨复的手就往外拽,突然看到杨复的奶奶还坐在桌旁,忙赔礼道,“奶奶对不起,打搅你休息了!”
  “不打紧,你们快去吧,公事要紧。”奶奶和蔼的笑了笑。
  杨复的家在君山镇北郊,地广人稀,一路上隔好远才有一盏路灯。杨复和赵云一路摸黑,连走带跑。

  “那女尸已经死了吧?”杨复问道。
  “废话,不死叫女尸啊?再说了,不死也不找你了,直接送医院去了。”
  “那干嘛那么紧张,也不急这一会。走慢点,歇会,喘口气。”杨复说着,放慢了脚步。
  “别磨磨蹭蹭了,快走,这女尸邪门着呢,张局已经到局里了,是他让我来喊你的,他说了,先让你来初验,明天一早就找省里的专家来。”赵云说着,拉起杨复往前走。
  “张局也出动了,还要找省里的专家来?”杨复一听来了兴致,加快了脚步,“那我可得见识见识。”
  君山镇虽是君山县的县城,但面积不大,走了不到一刻钟,杨复便推开了公安局停尸间的大门。停尸间是公安局大楼的地库改建的,年久失修,油漆斑驳,一年到头都充斥着又潮又霉的味道。
  杨复走进房间,见房间中央的地上铺着一张竹席,上面摆着一具全身赤裸的湿淋淋的女尸,竹席周围一滩水,局长张建国独自一人蹲在尸体边。

  “小杨,你来了,快来看看。这尸体越看越古怪。”张建国一脸严肃。
  “这女尸捞上来就一丝不挂?”杨复问道。
  “嗯,尸体是东门头开渡船的许师傅捞上来的,他说捞上来的时候就这样。”张建国答道。
  杨复戴上口罩、手套,趴到尸体边上,仔细检查起来。“古怪。”杨复摇着头,口罩也遮不住一脸疑惑的神情。
  “你也看出古怪了。”张建国说道。

  “这女孩,嗯,”杨复迟疑了一会,“这女人,一下子看不出来是怎么死的。口鼻无白沫,也没有水性肺气肿的现象,应该不是淹死的。体表无明显伤痕,也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暂时判断不了死因。”
  赵云也俯下身,上上下下端详起来。他马上要从警校毕业了,因为家在君山镇,因此工作就分配在这局里,一个多月前才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来局里先实习一阵,看到什么都新鲜。“杨复,她全身上下,怎么就左脚脚底板上有一块莲花型的尸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身体其他地方还没出现尸斑?”
  “呵呵,小伙子,你还嫩着呢,”杨复得意的说道,“脚底那个不是尸斑,是生前留下的伤疤之类的印迹。这尸体应该是死了以后,尸斑还没形成,马上便被扔进了江里,在水里由于毛细血管受冷收缩,加上尸体经常浮动翻转,血液无法坠积,所以,尸斑出现得较慢,而且比较弱,看不到尸斑也很正常。”
  “但为什么连尸僵的现象也没有呢?”张建国接过了话,他是二十几年的老公安,经验很老到。他抓住尸体的下巴,说道:“你看她的下颌,这个关节本应是尸僵强度最大的地方,现在却是开闭自如。照理说,人死了很快出现尸僵,直到尸体开始腐烂了才会消失,可现在这尸体根本还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杨复顺着张建国的手,看向女尸的脸,“恩,这点是挺奇怪的。”
  张建国站起身来,点了一支烟,陷入了沉思,但眼睛还在来来回回打量着尸体。杨复也一声不吭的盯着尸体的脸。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赵云在东张西望显得有些无聊。
  “杨复,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呆了两三分钟,赵云忍不住了,问道。
  杨复似乎丝毫没有听见,依然直愣愣的盯着尸体的脸,面色煞白,额头上渗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杨复,杨复!”赵云发觉情形不对,慌了神,一边大声喊,一边抓着杨复的肩膀猛晃。可杨复却仍然浑然不觉,任凭赵云摆弄,眼神像被死死的钉在尸体脸上一般。
  张建国见状,扔掉香烟,一个箭步跨到杨复身旁,一手遮住他的双眼,一手在他的颈椎处猛的一击。“啊!”杨复大叫一声,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杨复,你这是怎么了,没见过光屁股女尸啊,看的像着了魔似的。”赵云见杨复回过神来了,不忘抓住时机取笑他。
  “我见的女尸比你见的女人还多!”杨复白了赵云一眼,回敬了一句。
  “你们俩认识时间不长,倒是随时随地能抬上杠了啊。”张建国见杨复没事了,舒了口气,问道,“小杨,刚刚怎么回事?”

  “张局,你觉不觉得这女尸的表情很诡异?”杨复极不情愿的转头看向女尸的脸,“我觉得她好像很脸熟,而且在很慈祥的对我笑。”
  “什么?”赵云大叫一声,“你有这魅力让这姐姐笑?”赵云天生贫嘴,但因为刚来局里,对别人还挺收敛,也就只能和差不多年纪的杨复斗斗嘴,就连这关头,也不放过任何与杨复耍贫的机会。
  “走一边去,没工夫跟你闹。”杨复转头看着张建国,说道:“张局,你看得出有什么异样么?”
  “嗯,”张建国点点头,吐了一口烟,“我就觉得这不像是一具死尸。”
  “难不成她是活的?”赵云凑近去,想再仔细看看女尸的脸。杨复猛的把他拉了回来,“当心她跳起来叉你脖子!”
  “算了,今晚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你们两个收拾下,弄块布盖住。明天一早我给上面打电话,快的话估计专家明天晚上就能到。”张建国回身走出停尸间,“我回办公室,有什么事来办公室找我,没事你们快点回家休息。”

  杨复不敢再多逗留,张建国走了,要是自己再走火入魔可麻烦了。于是他赶紧找了件旧的白大褂,盖住女尸,把她放到几张桌子拼起来的解剖台上,然后做了些剪指甲,印指纹的验尸基本工作,便和赵云匆匆离去。
  日期:2011-5-25 11:31:00
  二、解剖专家
  杨复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忍不住还在转悠女尸的事。第二天一大早,看奶奶从床上起来,就忙不迭把自己看着女尸走火入魔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奶奶。杨复从有记忆开始,就和奶奶两个人过日子,除了看见漂亮女孩子流口水之类的事以外,什么事都跟奶奶说,奶奶每次都会耐心的听,然后笑嘻嘻的和杨复唠上。
  “我也记不清当时怎么就失了神,这种感觉跟做那个怪梦的时候很像,像是自己的脑子被人牵着、拽着,不由自主。”
  奶奶眉头一皱,“跟你做梦的感觉很像?”
  “是啊,现在想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那女尸长什么样?你在梦里见过?”奶奶追问道。
  “感觉有点眼熟,但梦里只有两个人,一老一少两个男的,没有她。”杨复努力回忆着那女尸的样貌,“那女的看皮肤和相貌,还有,呃,女性的几个关键部位,应该只有二十来岁,但她那副表情,有股很端庄的气质,感觉很熟悉,好像古装剧里那种四五十岁的大户人家夫人。”一具尸体还摆这么个表情,杨复一想起来,就禁不住一阵哆嗦。“对了,那女尸脚底还有一个很清晰的莲花印迹,我好像很小的时候看到谁脚底也有这么个印迹。只是想不起来在哪……”

  “好了,别瞎扯了,”奶奶脸色一变,喝断了杨复的话,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赶紧下床,吃完早饭上班去。”
  “奶奶,你这是……”杨复有点懵了,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生气了,记忆中,从小到大,奶奶都没骂过自己,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奶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努力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年纪轻轻,不要看到有点姿色的女的,就想东想西!”
  原来是这样,老人家一把年纪,观念保守,见自己宝贝孙子对着一具赤身裸体的香艳女尸,评头论足,怒火中烧也不奇怪。
  日期:2011-5-25 11:35:00
  杨复嘿嘿一笑,抓着奶奶的手左摇右摆,撒起娇来,“奶奶,你这老思想要放开,干我们法医这一行,就要观察的细致入微,这是工作需要,况且人家是一具女尸,我就算有这色心,也没这色胆啊!”

  “油腔滑调!”
  专家要晚上才能到,杨复也实在不愿意再去看那女尸,便在公安局里晃了一天,无所事事。到了下班时间,局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杨复、赵云和负责接待的李爱华还在布置一楼的会议室,等着迎接省里来的专家。
  说到这李爱华,也算的上是局里的风云人物,才刚刚三十岁出头,但一副嘴皮子翻滚起来,从隔壁王阿婆为了能换到点粮票忍痛割爱将家里旺财新生的两只狗仔送给粮油商店的老陈,到铁娘子撒切尔夫人携马岛战争余威找邓小平谈香港问题大败而归差点摔倒在人民大会堂的台阶上,只要她想说,就不怕找不到话料。外加几分姿色和在领导面前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本事,便被安排在行政办公室,负责对外接待工作。

  三人把会议室布置的差不多了,李爱华憋不住开始向杨复打听关于女尸的事情。“小杨,你赶紧跟我说说关于那女尸的事情,怎么死的?有没有谁家来认尸?听说尸体捞上来就全身赤裸,是不是被强奸?”一阵连珠炮似的问题,问的杨复头皮发麻。
  “李姐,这事你得问赵云,他比我清楚。”杨复见到李爱华就发怵,话太多,能避则避。
  赵云这活蹦乱跳的家伙倒是能和李爱华对上嘴,听杨复这一说,马上顺水推舟,接上了话茬,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把女尸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正说得起劲,李爱华见杨复奶奶推门进来了,“杨奶奶,”也不管奶奶是不是姓杨,反正李爱华就一直这么叫,“你又给小杨送饭来了?”
  “是啊,复儿说今天有省里的人来,我估计你们这会儿回不了家,就带了点饭菜过来。正好这地方宽敞,你们一起过来吃点吧。”

  “哇,有鸡汤!奶奶,你算下这顿多少钱,李姐这份我请了,赵云那份要收!”
  “好,好,记账上,等我哪天当上局长了,我一次性付!”赵云说着,已经急不可耐的取出碗筷,摆开大吃一顿的架势了,“我先开吃了,我那帮来实习的同学今天要回学校了,我得赶在专家来之前去宿舍跟他们道个别。”
  “小杨啊,你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奶奶,你看你奶奶这么大年纪,身轻体健,容光焕发。换做老街头上那个卖小杨烧饼的小杨,就没你这小杨那么好福气喽。他每天半夜起来做烧饼,赚来的钱还不够给他奶奶治病,一把年纪了,什么家当都没,同人不同命,哎……”
  “呵呵,小李啊,瞧你说的,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几年,杨复以后还要靠你们照顾。”
  “奶奶,你放心,我一直把小杨当作亲弟弟。小杨这小伙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做事认真,以后一定有出息。奶奶,你有这么个孙子,你好福气……”
  “对了,家里我还炖着东西,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复儿,待会别忘了把碗筷带回来。”
  “知道了。”杨复心里暗暗发笑,每次奶奶送饭来都是等杨复吃完了,收拾了碗筷再走,这次碰到李爱华这个活宝,连奶奶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忙不迭的撂下饭菜就走。
  日期:2011-5-25 11:35:00

  君山镇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国道线通往省城杭州,路虽不过一百多公里,但在山里绕来绕去,一趟得花三小时。而且长途客运车很少,票价又贵,平时人们进出主要靠坐轮船。但坐船从省城到君山镇,是逆流而上,一趟得花六个小时,碰上这两天发大水,水流急,起码得花上十个小时。
  杨复他们三人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了,还不见省里的专家到。赵云忍不住发起牢骚,“哎,看来省里的专家待遇也不高啊,和老百姓一样,得乘船来。”
  “不乘船乘什么?难不成还派专车送他来?我们张局去省里开会,不都乘船来回。再说了,专家来也不是为啥急事,明天后天来也不要紧,还定要我们等着,真遭罪。”李爱华忍不住开始埋怨。
  “来了来了!”李爱华话音未落,张建国的女秘书周珏就急匆匆跑进会议室,“专家来了,杨复,张局让你直接去停尸间。”
  “那我呢?我可等了一晚上,白等了?”李爱华一阵气急。她本以为省里来人,总归会先到会议室,宾主之间摆个谱,讲个此行的来龙去脉目的宗旨,传达最新的政策精神,自己也能借机发挥特长,给省里来人留下个好印象,一不当心被伯乐相中直接提拔到省里也说不定。谁知专家一来直奔停尸间,那里可不是她发挥特长地方。

  “张局没说,要不你在这先等着。”周珏拉起杨复,往门外奔去。“快走,这专家看来来头不小,坐加长红旗车来的,而且,”周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直接从南京过来,应该不是省里的人。”
  “怪不得这么晚,”杨复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么点鸡毛碎皮事,有必要闹这么大动静?估计这帮所谓专家也是闲得慌,动不动坐个加长红旗到处乱晃。”
  “你小声点!”周珏生怕被人听到,“这个专家和以前看到的那些来考察学习的可完全不一样,你快走,一会看到了你就明白了!”
  “好像是不一样,以前来的都是先吃饭喝茶,磨叽半天才干正事,像这位老兄一来直奔停尸间的倒是头一回。”杨复对这位专家有了些许好感。
  两人匆匆的跑到地下室,见张建国陪着一小个子老头站在停尸间门口,正等着他们。杨复从头到脚把那老头打量了一番,一身灰色中山装,身高不超过一米五,细胳膊细腿,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要不是一头白发,还真猜不出他年纪。

  “小杨,这位就是梁教授,解剖专家。”张建国一边介绍一边示意杨复赶紧打开停尸间的门。
  “梁教授,您好!”杨复欠下身,伸出双手准备和梁教授握个手。谁知他根本没理睬杨复,仍旧把双手背在身后,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门,似乎能把门看穿一般。
  杨复自讨了个没趣,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你确定尸体在这里面?”梁教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头也没回,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不知道在问谁,杨复也不知该答不该打。
  “是的,尸体就放在这里面。”张建国恭恭敬敬的答道。
  “哼哼!”梁教授冷笑一声,“在里面就打开吧。”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之意。

  杨复看了一眼梁教授,发觉他脸色更难看了,铁青铁青的,透出一股寒意。他赶紧把门打开,让到一边,“梁教授……”。但这“请进”两字还在喉咙口,杨复已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解剖台上空空如也,女尸不见了!
  日期:2011-5-25 14:20:00
  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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