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地质勘探中的诡异事件

作者: 陈广言

  日期:2011-6-22 11:34:32
  我是一个地质勘探队员,曾经隶属于煤炭地质总局下属地质队,在那个红色疯狂的岁月中,我们幸运又不幸的游离于革命风暴之外,穿行于中国的大山河川之中,寻找那深埋在地底的财富。 在枯燥的大山之内,其实隐藏着很多神秘的东西,我们经历了极端的枯燥与艰苦,也遇到过许多匪夷所思,惊骇莫名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你永远也不可能在档案资料中看到,那都是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事实,被永远的封存起来了。 有一些,就算你穷尽大脑的想象力,也无法理解。。。。。。

  日期:2011-6-22 11:44:00
  我叫陈广言,28岁,男,汉族。
  这是1975年8月的某天,这一天和几十年后的8月一样炎热,我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身旁呼啸而过的游行队伍又闯进了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的家,惹起一片喧嚣。
  那是个红色的疯狂岁月,革命风暴一波又一波袭来,我已经28岁了,却还没有成家,甚至于,我没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
  我的父母是为躲避抓兵从福建逃到四川来的,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历史绝说不上清白,于是我从记事起,家里就很穷,兄弟姐妹常常是吃不饱肚子的,以至于有年三十,负责做饭的大姐突然拿出的一小碗米让母亲热泪盈眶,那是她每日做饭偷偷积攒下几颗来,居然在年三十晚上,让全家人有了碗米汤可以喝。
  这样的家境注定是没有哪个姑娘肯往火坑里跳的,所以我单身无业至今,我居住在离成都不远的一个小城市里,这个城市叫广汉,老一点的人可能还记得有个叫花园街的地方,虽然这个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地方和花园是一点不靠谱。
  沿着街两边的台阶,跳过大大小小水坑往家走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我刚从一位老师家回来,这位老师生平最大的业绩就是曾教过一个叫流沙河的诗人。在这场风暴没来之前,我曾是他最喜爱的学生之一,大概是希望我能成为第二个流沙河。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前几天突然有旧同学找到我,说老师有事情找我,我今天过去才知道,原来他给我找了份工作。
  简而言之,就是一支外来的地质勘探队需要一名能和本地人交流的向导兼文书,但本来看上的人却不想去,而这事情不知怎么被我老师知道了,便向他们推荐了我。这是一份可长可短的工作,却足以让我在一段时间里不用为养活自己发愁。
  我是没什么回绝资本的,为了养活自己,我拉过板车,扛过大包,昔日握笔的手已经变的粗糙。

  一条能吃段时间安稳饭的路,对此刻的我显的很重要。
  简单的和家里打了招呼,如我预想的,没有人反对。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我便按照约定搬到了勘探队的临时住宿地,
  来车站接我的人个子高挑,人很瘦,凹下去的脸颊比我更象营养不良,由于太瘦,背微微有些驼,好象总也打不直。人倒是热情的很,一见我脱离下车人流向他举着的那张写着我名字的纸走去,就一把扔了纸,跑过来帮我拿行李。
  “陈哥”他一点不见外,骨节分明的手在我肩膀上猛拍:“这车人还真多。”
  我点点头,对这种自来熟的家伙我向来有些戒心。一方面由于我的出身,另一方面则是我与生俱来的敏感与谨慎。

  “嘿嘿,忘记自我介绍了。”那家伙抓了抓比鸡窝整洁不了多少的头,我看见一片雪白的头皮屑洒下来。
  “我叫于涛,于是的于,波涛的涛。”没等我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不过他们都叫我猴子。”
  我算不上热情的笑笑,这家伙佝偻着背,手长脚长的样子还真象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他灵巧的引导我传过人群,走向一辆黄绿色的货车,我瞟了一眼车身,没有任何标识。
  于涛熟练的把我的行李扔上车斗,然后翻了进去,我本以为他会坐副驾驶座位的,那里现在只有司机一个人坐。
  “上来”他伸手拉我:“这上面凉快。”

  蜀地的8月,潮湿闷热,能烈日下恣意的吹风的确是件让人爽心的事,我很配合的上车,但不多久就开始后悔。
  车很快穿过了什邡县城,泥泞的土路上大坑连着小坑,车以大浪中小船的姿态前进,车斗上的于涛和我则象勇立潮头的勇士,直面惨淡的路途。
  于涛此刻显示出他惊人的平衡能力,他用一只手勾住车架,身体轻盈的随车摆来荡去,甚至还有空闲去照顾我那没固定住的行李。
  我的狼狈是毋庸置疑的,升起落下的身体和车架不停碰撞着,我怀疑有些地方已经青紫,我勉力抓住车架,心里想着动物园里的那些猴子。
  当我颠来倒去终于忍不住吐出胆汁的时候,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院子出现在路的前方,车辆嘎然而止,扔下于涛和我,以及我那不多的行李扬长而去。
  于涛拍着我的肩膀把我往院里拉,一边解释:“还有队员没到,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几天。”

  院子里早站着一个人,背挺的笔直,腿长脸黑是我初见老邢的第一印象。
  “邢队,我把人接来了。”于涛一边叫着那人,一边紧赶着给我介绍:“这是邢队,我们勘探队的队长,叫邢哥也行。”
  “邢天”脸黑腿长的汉子自我介绍:“你就是许老师介绍的陈广言吧。”
  我恭敬的伸出手和他握着,“邢哥,你们的工作我不太懂,以后还请多帮助我。”
  老实说,我是腹诽过这名字的,邢天和刑天,那么音同字接近的一对,那个身首异处,以眼为乳,以脐为嘴的神话人物并不是什么好结局,搞不懂他爹妈怎么会给他这么一个名字。
  邢天对于涛点点头,看的出这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他一指侧边的房子:“把人带你屋里,收拾下出来吃饭。”

  晚饭只有我们三个人吃,于涛解释说还有几个先来的去县城还没回来,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老邢不怎么说话,拿碗的姿势好像端着门火炮。
  我悄悄问于涛老邢是不是当过兵,于涛点点头,小声告诉我:“听说当过好几年。”
  我就着浑暗的油灯光看老邢,虽然已经解放二十几年,可这些偏远点的地方依然点着煤油灯,飘忽的火光在他脸上打出一片暗影,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象四十出头。
  我和于涛睡的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说是床,不过是几张破板子搭了下,拼出个床的样子,好在是夏天,倒也通风透气。
  睡觉前我问于涛,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那年月,地质勘探对于我就是一个新鲜的想不出来具体东西的名词。

  于涛抓抓下巴跟我拽文:“我们的工作伟大的很,我们要依据区域地质和物化探异常研究结果,通过初步野外观测和极少量工程验证结果,与地质特征相似的已知矿床类比、预测,提出可供普查的矿化潜力较大地区。”
  他扬起下巴做出个伟人的姿势:“明白我们的事业有多重要了?”
  “找矿的”我言简义赅替他总结,将洗完脸的水泼在院子里。
  身后,于涛在嘿嘿的笑。我突然发现,自来熟的人其实并不那么讨厌,因为他们话多的让人忘记了讨厌。
  我是伴随着满天繁星入眠的,那时候的天空没什么污染,颗颗星星亮的象垂了满天的宝石,破败不堪的屋顶让我可以睡在床上看见银河。
  日期:2011-6-22 11:55:00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怎么安稳,于涛的呼噜声和磨牙声此起彼伏,颇有合奏交响乐的趋势,到天色微亮我才稍微眯了一会,感觉没睡多久就被于涛叫醒了。
  那小子象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看的出来昨晚上睡的不错。
  “陈哥,吃早饭去。”他拉我往屋子外走:“晚了就没馒头了。”
  我们到了昨天吃晚饭的那间屋子,里面的长凳子上居然坐满了人,老邢没和他们一起挤凳子,自己找了块砖坐在旁边,我数了下,两根长凳子坐了七个我不认识的。
  “陈哥坐。”于涛推我坐到三个人的那根凳子上,先在盆里抓了两个馒头,递给我一个,然后自己学老邢找了块砖头坐下。

  “这位是陈广言,我们的向导。”老邢指着我,咬口馒头接着指点:“这个是张映发、齐欣、刘觉、高焕成。”
  接着指向和我坐同一根凳子的:“盛国平、徐章、孟祥国。”
  我多少有点尴尬的对我身边那个叫盛国平的人笑笑,这是个瘦弱的高度近视,酒瓶底一样的眼镜用一根细绳子绑在头上,大热天的,衬衫扣子却满满扣到了脖子上,一条军绿色的裤子洗的还挺干净。
  刚才于涛把我推上凳子坐的时候力道太猛,狠狠的挤了他一下,盛国平刚对我绽放出半个笑脸,猛听于涛问他:“麻花,昨天几点回来的?”
  盛国平的脸上就有点青青白白的不自在,于涛没发觉,还在自顾自的问:“昨天在县城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没?”

  盛国平瞟了瞟老刑,发现老邢没有责怪他晚归的意思,就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于涛便不再问他,转向老邢问:“钉子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好去接他。”
  “就最近两天吧。”老邢也不是太肯定:“回头我再联系下。”
  “对了,这次牛牧也要来。”老邢说:“我昨天听领导说的。”
  “真的?”于涛一下兴奋起来,嚼着馒头也能唾沫横飞:“叫他带肉干来。”

  吃完饭,我向老邢请示我该做些什么,老邢想了想说:“你去村里找找,看有没有熟悉路的老乡能带我们进山。”
  我答应下来,于涛说要跟我一起去,本来打算回去补眠的盛国平居然也跑过来说要一起,说要领略下蜀地的民风民情。
  我走出院子,太阳刚刚升起来,很远处的房子有袅袅炊烟升起,我转向于涛:“这房子怎么离村子这么远?”
  我们住的小院孤单的耸立在村子的远处,前后左右一片荒芜。
  “我不知道。”于涛耸耸肩,他肢体的小动作很多,确实象只安静不下来的猴子。“我来的时候,老邢就住在这里了,我也就比你早来了几天。”
  “听说是村长介绍来的。”盛国平插嘴,明显他到的比于涛更早些。
  我点点头不再问,心里隐约的有些不舒服,只是这唯心主义的思想打死我也不敢说出来,我不愿意多想,转移话题问盛国平:“为什么他们叫你麻花?”
  “嗨,人可是天津卫来的。”于涛拽着拙劣的京腔:“十八街顶有名的了。”
  盛国平脸上又变一次颜色,“对,我们天津动物园里的猴子就知道十八街的麻花。”
  “不对吧?”我皱眉,望向于涛:“就一十八街的麻花?”
  于涛反应过来,很正经的看着盛国平,脸上带点说不出是询问还是关切的表情:“或者你想叫狗不理?”
  盛国平嘴上不如于涛利索,手上却不慢,随手抓起路边一根树枝冲向于涛,于涛敏捷的躲开,两人一笑一闹的跑到前面去了。
  我慢慢走着,看着前面那两个奔跑跳跃的身影,心中升起羡慕。他们还很年轻,尽管于涛只比我小两岁,也许是长年在野外工作的原因,他们游离于社会生活之外,在这个年月难得的保持住了一颗仍有活力的心。

  什邡这个地方,来之前我大概翻阅了些资料,这个地方地理很特殊,它距离成都南面仅有五十公里直线距离,地貌却和成都有天壤之别。
  这地方山区、丘陵、平原兼而有之,不过山区面积占了大半,石亭江、鸭子河、小石河、马牧河、斑鸠河,这一江四河纵横全境,自古就有“六山、一水、三分田”之说。
  此地民风淳朴,建置最早见于公园前二零一年,也就是汉高祖六年,先秦时名“十方”,后有“汁方”、“什方”、“什防”、“汁邡”等称谓,据记载,此处民族五方杂处,文化形态多样。
  这是我来之前许老师拿给我看的,算是为我唬住这帮外乡人增加点筹码,我并不能算个合格的向导和联络。
  前面于涛和盛国平已经在敲一户农户的门了,他们明显的非川腔问话让门内鸦雀无声。
  我走上前,拍拍门:“有人吗?我是勘探队的,有些事想请问下,前几天和你们村长联系过的。”

  不知道是我的川腔起了作用还是村长起了作用,半响,门打开一条缝,一张黄脸伸出来:“你们问啥子?”
  “我想问下,你们村有没有熟悉山里情况的人,想麻烦他给我们带个路。”我稍微退开了点距离,这显然让门里的人很满意。
  “张杀猪”那张黄脸呲出口焦黑的牙:“前面第三个门左拐。”不等我再问,砰的关上了门。
  什邡这个地方烟叶很好,据说因为水土的原因而与众不同,此地男男女女都抽烟,俗称叶子烟,自己卷。当年大名鼎鼎的“工”字牌卷烟以及后来专为中央首长提供的特供烟都是由这里产的。70年代初这里的烟叶实行控制,当地农民自用的烟叶是按家里有多少人抽进行分配,所以男女老少抽烟的人特多,可以多分到烟叶,抽不完的就可以偷偷的卖。烟抽多了,牙齿便焦黄焦黑。

  我们依言前行左转,盛麻花扶了扶眼镜,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找村长介绍?”
  猴子在这方面明显来的比麻花精明,于涛撇嘴:“村长把我们打发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去,你以为他有多想再见到我们?”
  我们这支勘探队是隶属于煤田地质局,和村上并没有什么从属关系,看在同是革命同志应互相帮助的情谊上,给我们指点住处已算是仁至义尽,再有过多要求未免就太不识趣。
  请原谅我不能说出勘探队的番号,尽管那3个数字已经浸进我的血脉,此后我所有的密码都是它们的组合,再也不曾分开。
  我们面前的小院明显比刚才问话的那家收拾的整洁,一从碧绿的爬山虎沿着院墙簇拥到门口,竟然显现出几分诗情画意。
  我拍门,高声问:“请问张杀猪在吗?”
  “在”里面有人回答,随即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日期:2011-6-22 13:08:00

  也许是七侠五义这些所谓的大毒草看多了,我总有些揣摩臆想的恶趣味,这并不洪亮的回答声和有些拖沓的脚步声让我几乎立刻肯定了这不会是小说里的红脸豪迈杀猪汉。
  开门的人有着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脸,一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半眯着,此刻那双眼睛却闪着警惕的光:“你们是谁?”
  革命的风暴在这远离县城的小村庄已然弱了不少,但地富反坏的理论依然深入人心。
  “我们是住在村口的地质队的,听人说你熟悉进山的路,想请你带个路。”我尽量让我的笑容显的很诚恳。
  这是个看上去六十左右的老人,也许是长年操劳的缘故,脸上的皱纹很多,身体看起来倒还硬朗。

  我试探着问他:“大爷你杀过猪啊?”
  “现在哪还有什么猪杀?”老头子瞪我一眼:“工分怎么算?”
  老爷子大幅度的思维跳跃显示出和他外貌绝不相符的精明。我望望猴子和麻花,两个家伙一脸茫然,很显然在和老乡的利益谈判上这两个家伙也是标准的门外汉。
  “这个我们会和你们生产队商量。”我说:“都是为革命做贡献,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
  老头子靠门站着,不为我的大道理所动,也绝对没有让我们进去坐的意思:“要得,你们商量好再来。”说完转身把门关了。

  我多少有些悻悻,拉了于涛和盛国平往回走,我已算完成老刑给的任务,剩下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一来一回,时间已近晌午,早有村里的妇女送了做好的饭送过来。我在我们住的院子里转过,这院子里有个小厨房,虽然破,但完全能用,但是没人用它做饭,我们吃的饭都是从村子里做好送过来,一等我们吃完,送饭的人立刻收拾走人,绝对不会多停留。
  我们进门的时候勘探队的人居然还没人去吃饭,都在院子里站着,老邢正拉着行李和人说话。
  那是个怎么看也不象这支勘探队的人,先来的勘探队员就站在他的周围,个个皮粗肉糙,几乎和我以前拉板车的那支队伍有点象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不是挂了个地质勘探队的名字显的象有点文化的样子,他们拉队板车上路的话绝对没人会怀疑真假。
  “钉子”于涛抢上去一个熊抱,几乎把那个人勒断气:“还说你要过两天才到,都没赶上接你。”
  那是个皮肤白皙细腻的年轻人,站在这群糙人中间的样子就好像土豆堆里突然扔进了个鸡蛋,还是才煮好剥完皮的那种。
  剥皮鸡蛋被热情的猴子勒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一边使劲把于涛往外推,一边断断续续的喊于涛:“猴。。。。猴哥。。。。。。”
  于涛哈哈笑,反手在剥皮鸡蛋头上敲了一下,总算松了手,嘴里还嚷嚷:“八戒啊,师兄好想你。”

  院子里一阵哄笑,剥皮鸡蛋也跟着笑:“恩,好久没见了,这次听说可以跟你们进山,我高兴了好久。”
  我打量着这个叫钉子的年轻人,他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插着本红宝书,斜挎着个时下最流行的绿色军用挎包,看里面鼓鼓囊囊的形状应该是塞满了书。
  这实在不象是做地质勘探的人该有的形象,他与院子里的其他人,泾渭分明的好像温室的花朵与路边的杂草一样明显,他更象革命的小闯将,或者说更象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于涛转头看见了我,给他做介绍:“这是陈哥,我们这次的向导。”
  钉子很客气的对我点头:“我叫王海斌,他们都叫我钉子,以后还请陈哥多帮助我。”

  我笑,握住他伸出的手:“都是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
  盛国平看样子是认识钉子的,他没于涛那么大动作,点点头笑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吃饭的时候听他们闲聊,我才知道这支勘探队也是才组建,队里的人老刑、于涛、盛国平、钉子、还有牛牧是另外支勘探队过来的,以前在一起过,其他的人则我和一样,是这次进到勘探队里的,只不过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勘探员,不象我算是新丁。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这看起来象剥皮鸡蛋的年轻人为什么叫钉子,此人根正苗红,品学俱佳,名校毕业主动要求基层锻炼,说是要做革命的钉子,扎根最需要的地方。
  于涛跟我吹嘘,说是上次在甘肃做项目的那次,就是因为钉子那契而不舍的敬业精神,害他们多在那个段面上呆了近一个月。从那以后,这颗革命的钉子就牢牢扎在老刑的队里,誓和他们同甘苦,共进退。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勘探任务对他们而言已经有太多次,除了钉子很为能再次进山而兴奋,其他人都有些懒懒的,只等最后一位成员牛牧到齐,就可以出发。
  这支地质勘探队正式成员连我一共十二人,我主要的任务是协调好当地招来的向导和挑夫等人,让他们当好伟大勘探工作的铺路石,做好各式后勤保障。
  其实那个时代我们的勘探设备是极端落后的,我们使用的勘探办法,和刚解放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所谓的预查、普查等,基本就是靠腿、靠手、靠眼睛。极少量的所谓“现代化仪器”,像这支队伍里的基础技术兵,是从来没有机会看见的。
  我们的基本工具只是简单的几样,不外乎铲子、锤子那几样,当然工具前得加上地质两个字,还有些手电绳子之类的,不过数量并不太多,我们唯一的武器是老邢的那把56式,不过子弹有多少我实在是不好说,只能说还好砍刀我们还是有几把的。
  老刑和队上谈好了张老头的工分问题,又以同样的办法挖来了4个挑夫,他们的武装倒比我们强,几乎人手一把猎枪,但是此地已经很久没有大型野兽的消息,估计也就是点山鸡野兔能供大家练习下枪法。他们的担子比较沉,但是和装备无关,基本都是吃的,我曾怀疑我们是进山野餐的,而且进餐的时间会比较长,不幸的是,想像和事实往往背道而驰,一切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万事具备,只欠牛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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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6-22 13:52:00
  牛牧是我们中到的最晚的一个,这个来自内蒙古的小伙子并不是特别高大壮硕,但是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让人一见就想起敏捷迅速的豹子。
  牛牧和我一样是于涛搭军车接来的,当时我们勘探队就住在湔底虎头乡的一个村上,这里有一条由西南向东北广元、青川方向延伸的山脉,这条山脉就是在2008年5月让国人揪心的龙门山脉。

  74年在这里修建了成都步兵学校,当时的7805部队,也就是后来的56043部队驻扎在这里,部队上偶尔会有军车通过,于涛优秀的外交能力使我们得以沾到蹭军车的光,请允许我在这里感谢下那些好心的汽车兵,如果你们有机会看到这个故事并且记得我们,请来成都和我喝杯茶。
  牛牧带来了猴子朝思暮想的肉干,那是风干的生牛肉条,牛牧说那是用新鲜牛后腿肉,自然晾晒风干而成,保留了牛肉原有的味道,这种牛肉条有很重的膻味,用牙一点点撕着吃,很有嚼劲。
  我们那时候的肉食很少,牛牧把带来的肉干尽量均匀的打好包送给地质勘探队的每个人,当然猴子的那包要分外多些。
  由于已经没有多的房间,牛牧也住进了我和于涛的这间房,吃完饭由于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大家便回到各自房间闲聊。牛牧其实不是个话多的人,由于明天还要早起进山,所以大家渐渐都有些睡意。
  这天天气很不好,从早晨起就阴沉沉的,不时有闷雷声从压的很低的云层上滚过。四川盆地其实是极少有雷雨天气的,多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夜雨,我们住的房子晴天可以看见星星,自然雨天也就可以享受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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