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CEO

作者: 约瑟夫_芬德

  日期:2011-9-6 9:15:00
  战中唯有知己知彼,才具备跟对手讨价还价的资本。
  —— 卡尔•强
  如果你以前从来没有杀过人,你就不会知道杀人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会希望从来都不曾知道,因为,它会在你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记,而且,永远也不会消失……
  我想,大多数人并不能随便把杀人当做儿戏。除非是可以杀人于百米之外的冷血狙击手,或者是那些在战场上经历过杀戮的幸存者,他们会告诉你,杀人就像撵死一只蚂蚁一样。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你会很难接受。

  我还记得曾经读到过这样的资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大约百分之八十五的士兵从没有向敌人开过枪。 虽然他们不能对对手扣动扳机,但他们是英雄,不是懦夫。
  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感受。
  但是,如果没有选择,你还能怎么办?
  我正站在一个破旧的木制船码头尽头,背后是灰暗的月光、汹涌的海水,深蓝、污浊的海水混杂着灰色的泡沫。码头的另一边,是岩石密布的海滩。
  离我不到十英尺的地方,一个男人正用枪指着我,那是一只九毫米口径的黑色磨砂绍尔枪。
  “小子,没想到吧?是不是?”他说。

  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慢慢地摇着头:“你知道,你现在无处可逃了。”
  当然,他是对的,我没有地方可以逃,也不可能泅水。而且我怀疑,只要我动一动,他马上就会扣动扳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谁说我想跑了?”
  我能闻到空气中海带的气息、海盐的味道,和死鱼的腥臭。

  “杰克,把手举起来,”他说,“过来。我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
  我很惊讶他知道我的名字,我更惊讶他说话的绅士语气,几乎有点亲切。
  但是,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一下。
  “过来吧,我们一起走”,他说,“把手举起来,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海浪冲击海岸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我要费很大劲儿,才能听清他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在撒谎。我的眼睛瞟到左边,看到沙滩上躺着一具皱巴巴的尸体。我感到震惊,胸部狠狠收紧,但是我试图掩盖着。我知道他杀了那个人,而且,我很可能是下一个。

  问题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我不想这样做,别逼我。
  他看到我的眼睛动了。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也知道,我并不相信他。没有必要再拖延时间了。
  “别逼我杀你。”
  “杰克!”他用充满说服性的声音说,“你看,你没有其他选择。”
  “没有。”我同意,同时感觉到胃部不自觉地硬起来,“我真的没有其他选择。”

  日期:2011-09-06 09:46:12
  一
  “我们有麻烦了。”
  我听出那是左伊的声音,不过我依然看着电脑,没有转头。我被一个叫AviationNow. com网站的新闻报道吸引了。几天前,我们公司一个竞争对手的新飞机在巴黎航空展上坠毁了。我不在现场,但是我老板在,还有公司的其他老板们也在,情况我基本上都知道,还好没有死人。
  至少我们公司没有死人也安然无恙。
  拿起我的黑色咖啡杯,上面写着:“哈蒙德空中邮轮—— 未来的飞行器。”我喝了口咖啡,又凉又苦。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杰克?这件事非常严重。”
  我慢慢地把椅子转过来。左伊•罗比肖是我老板的助理。她把头发染成了古铜色,还挑染了些灰白色。她大约二十多岁,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埃尔塞多贡,但是她晚上经常去洛杉矶的酒吧过夜生活。如果哈蒙德公司着装规定允许的话,我怀疑她会天天穿黑色的衣服,涂黑色指甲油,还有可能会把身上可以穿孔的地方都打上洞,哪怕身上有些部位你根本想不到有人会在那里穿洞。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在那些部位打过洞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这就是说,你不打算给我拿个硬面包圈了?”我问。
  “我去给你拿面包时,麦克从孟买给我打电话。”
  “他在印度干什么?他跟我说过,会在今天董事会开始前两个小时回到办公室的。”
  “是啊,自从欧斯帕提拉公司的飞机失事,他们的订单就都丢了。”
  “所以麦克就跑到印度航空公司去等消息,而不回办公室,”我说,“如果他能提前告诉我就好了。”

  麦克•左恩是我们公司的执行副总裁和项目负责人,负责打造公司被称之为空中邮轮的新款超宽客运飞机——H-880。他手下有四个副总裁和数百名雇员,包括工程师、设计师、压力分析师、市场和财务人员。而且,麦克总是能出人意料地卖出880飞机,因此,他在外面的时间比在办公室的时间要多得多。
  所以他需要一个首席助理,比如我,以保证一切日常工作能顺利进行。必要的时候,帮他弥补漏洞。我了解各行各业的情况,可以和任何部门的人沟通。我甚至有足够的工程背景,可以和工程师们用术语沟通、跟财务人员讨论费用、跟工厂生产线上的员工交流,他们通常不相信那些只会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更改设计方案的人。
  左伊不安地看着我:“对不起,他让我告诉你,但是我忘了。他想让你到厂里去。”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

  工厂是指我们正在建造“空中邮轮”型飞机的大型制造厂。
  “为什么?”我问,“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质检部的人好像发现垂直尾翼有问题,然后就把整个流水线给停了,好像把电源给关了?”
  我呻吟道:“一定是马蒂•柯路赞干的。”马蒂是工厂生产线质检部的检查员,出了名的难缠。但是他在哈蒙德公司已经工作了十五年,工作一向出色,只要他不让某个部件出厂,通常都有强有力的证据。
  “我不知道。总之,好像总部的所有人都吓坏了,现在麦克希望你能处理这件事。”

  “该死的。”
  “你还要硬面包圈吗?”左伊问。
  日期:2011-09-06 14:22:22
  二
  我冲进吉普车。“空中邮轮”组装厂离公司办公大楼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大概有四分之一英里,不过得绕来绕去走上二十分钟才能到,说起来也不算近了。

  我大概一周来一两次,每次我穿过工厂的过道,总是对这个庞然大物肃然起敬。这个巨大的机库有十个橄榄球场那么大,拱形的屋顶有一百英尺高,起重机的轨道有数英里长。
  整个车间就像科幻片中的一个未来世界,生产线全部由机器控制,机器比人要多得多。全自动控制的叉车无声地转动着,用它的吊臂搬运着巨型设备。高压釜就像一个巨大的高压锅,直径三十英尺,长度有一百英尺,还有和一般的交通隧道一样大的胶带机,足有两人高,机械爪就像电影《外星人》里的外来生物,挤压着成垛的黑色胶带。

  前来参观的人总会对这里的安静感到意外,那是因为我们几乎不用金属原料,不会有铆接的铿铿声。我们的“空中游轮”型飞机,百分之八十是塑料。其实也不算是塑料,而是一种复合材料,即把很多层碳纤维胶带浸泡在环氧树脂胶里,然后在高温高压下烘烤。和波音的空中客机以及欧斯帕提拉公司的飞机一样,我们尽可能多地使用复合材料,因为它比金属要轻很多,飞机越轻,耗油就越少。谁都希望能少用油,可以省钱。

  不幸的是,用这种复合材料组装飞机的过程,简直就是一门黑色艺术。我们基本上是一边实验,一边决定哪种材料可以用,哪种不可以用。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如果你有飞行恐惧症,估计这个内幕要令你大冒冷汗了。
  同样,和波音公司还有其他飞机制造商一样,我们公司早就不自己生产飞机了,而只是负责组装,把世界各地生产的飞机零部件用螺丝和胶水组合到一起。
  但是在我们的工厂里,确实在自己制造着“空中游轮”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部件——垂直尾翼,简称尾翼,它有五层楼那么高。
  一个垂直尾翼正挂在一个起重机上,周围围着脚手架。我看到马蒂•柯路赞就站在尾翼下面,拿着一个手持设备在机翼的黑色表面缓缓移动。他看起来很愤怒。
  “什么意思,麦克呢?怎么派了个跟班来?”
  “麦克出差了,所以我来了。我来算你走运。”

  “哼,那可太好了。”他喜欢跟我过不去。 马蒂是个胖子,五十多岁,脸色红润,双下巴上留着白色的小山羊胡子。他跟我一样戴着安全眼镜,但没有戴黄色的安全帽,却戴了一个洛杉矶道奇队的棒球帽。没人敢纠正他在厂里应该戴什么,哪怕是工厂的总监。
  “嗨,你不是说过,我是‘空中游轮’项目里最聪明的人吗?”
  “更正一下:是除了我以外最聪明的。”马蒂说。
  “我同意你这样更正。我听说生产线出了问题。”
  “我觉得用‘灾难’来形容更合适。你看看这个。”马蒂把我带到一个移动小车上,他快速地敲着键盘,显示器上呈现出一段图像,一个绿色的斑点从屏幕上滑过,然后一个锯齿状的红线穿过绿点。
  “你看到那条红线了吗?”他说,“那是材料表层和主体材料之间的连线,大概四分之一英寸深。”
  “不错,”我说,“这个比 Xbox 360游戏好玩。看来你找到裂痕了?”
  “那不是裂痕,”他说,“它是吻合连接。”
  “吻合连接?”我说,“这个叫法不错。”这是指两个复合材料相互连接在一起,中间没有任何缝隙,却并没有粘到一起。在行内,我们称之为“亲密吻合”,其实材料之间却没有真正地“融合”。其中的寓意很深奥吧?
  “C-扫描并没有发现任何缝隙或分层,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把其中的一块材料放在震动桌上,进行感应测试,来测试颤动和柔软性/刚性的动态关系,结果我发现一个异常的频率。”

  “如果你想用这些技术术语把我弄晕,没用的。”
  马蒂严肃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明白了,我不吃他这一套。“幸运的是,这种最新的激光扫描技术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报废所有的产品。”
  “你不能这么做,马蒂。”
  “难道你希望这些垂直机翼在飞机承载三百多人的时候,从三万五千英尺的高空断开吗?”
  “这个问题难道不能修复吗?”
  “如果我能找到确切的问题在哪儿,当然可以!可是我找不到!”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烤得时间过长或者过短?”

  “怎么可能?”
  “会不会有污染物混进去呢?”
  “那是无稽之谈。”
  日期:2011-09-07 08:54:43
  “还记得曾经有些傻瓜在无尘车间使用乐泰硅喷雾器,结果报废了一整天的产品吗?”
  “那人已经被开除两年了。”
  “也许你碰到一批坏了的合松塞特。”合松塞特是用来粘接复合材料表层和底层的环氧胶粘剂。
  “合松塞特的供应商有良好的质量信用记录。”
  “那也许有人不小心混进了纸片。”
  “在每一个粘接处混进纸片?整个工厂里,也没有人的脑子那么短路。”
  “你能不能帮我扫描一下这个条形码?我想查查入库记录。”

  我把从一卷合松塞特胶膜上揭下来的标签递给马蒂。他把标签拿到另一个控制台上,扫描进去。显示屏上显示出一系列日期和温度。
  我走到屏幕前,研究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
  “马蒂,”我说,“我要去楼下收发室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他说。
  我看到货运员正在卸货区外面抽烟。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着稀疏的金色胡须,尽管外面的气温差不多有四十度,他却戴着蓝色针织无檐小帽,还戴着一副反光的奥克利太阳镜,穿着宽松的牛仔裤,黑色T恤衫上用白色哥特式字体写着“无畏”的字样。

  看起来,这个男孩儿自己也不确定是应该打扮成到处拈花惹草的浪子,还是黑社会马仔。我理解他,我曾在纽约北部的格伦维尤少年管教中心待过十八个月,我在那里见过的孩子比他穿的要另类得多。
  “你叫凯文?”我问,顺便自我介绍了一下。
  “对不起,伙计,我想你不能接受在仓库后面抽烟。”他把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把它踩灭了。
  我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我没接。“我不管你抽烟的事。我来是想问问,周五下午一点三十六分收到的合松塞特这批货,是你签收的吧?”我把库存清单拿给他,上面有他的签字。他摘下太阳镜,面无表情地仔细看了看,就像在看天书。我的手机铃声停了,估计转接到留言信箱去了。
  “这是我签的,怎么了?”

  “你周五下午提前下班了?”
  “我和朋友去托潘加滑雪了。”他抗辩道,“我老板同意的!”
  “那边整个周末都在下雨。”
  “可是周五那天天气还不错,哥们儿……”
  “你签了字,然后按照规定记录了温度,但是,你没有把材料放到冷冻室里,对不对?”
  他看了我几秒钟,我的电话又开始响了。
  “凯文,你选择了一个糟糕的周末来出错。周末天气的温度和湿度把原料给报废了。为什么合松塞特从工厂运到这里要放在干冰里,是有原因的,而且在运输过程中要配备一个温度传感器,也是同样的道理。合松塞特从出厂的那一刻开始,就要时刻保持冷冻,作为合松塞特的用户,这是我们应该具备的常识。伙计,因为你的错误,致使一周的产品全部报废了。”电话终于不响了。

  “天哪,我真该死!”他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如果马蒂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我们会有六架尾翼有问题的飞机出厂。如果这些飞机在飞行的时候尾翼断掉会怎样,你知道吗?”
  “天哪,我该死,我真该死!”
  我的手机第三次响起来。
  “永远不要让类似事情再发生了!”
  他疑惑地看着我问:“你不打算告诉我老板?”

  “不。”
  “为什么?”
  “因为那样他会开除你。但是我想,你以后会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对不对?”
  男孩儿的眼里流出了眼泪:“哥们儿,我保证……”
  我转身接听了手机。

  “你在哪里?”是左伊。
  “你说我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厂里。难道还能在夏威夷的瓦胡岛度假不成!”
  “汉克•博丁要见你。”
  “汉克•博丁?”
  汉克•博丁,是哈蒙德公司的执行副总裁兼商用飞机部的总裁。但他不是我的老板。确切地说,他是我老板的老板的老板。“他找我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助理凯莱刚刚打的电话。说他现在就要见你,有要紧事。”
  “可我今天连领带都没有打。”

  “你有领带。”左伊说,“在你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和那些速溶麦片还有方便面放在一起。”
  “左伊,你竟然翻我的办公桌?”
  “杰克,”她说,“你最好快点过去见他!”
  日期:2011-09-07 08:57:25
  三
  我以前见过汉克•博丁好几次,但是从来没有去过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位于哈蒙德大楼顶部,可以鸟瞰洛杉矶市区。通常只有他来我们埃尔塞多贡分部时,我才能见到他。

  我在汉克的办公室外面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一边把早就过期的《财富》和《航空航天技术周刊》翻了个遍,一边想:他为什么要见我?我不停地整理着皱巴巴的领带,想着穿牛仔上衣打领带有多傻,应该花几分钟脱掉牛仔服,换身西服。在哈蒙德总部上班的每个人都是穿西服、打领带的。
  终于,博丁的助理凯莱•莫拉莱斯把我领进了汉克的办公室。铬化玻璃的落地窗,使办公室显得格外明亮,一点都不夸张地说,比我住的公寓房间要大多了。办公室里居然有个燃木的壁炉,那是他花巨额费用安装的,当然,现在没有点着。
  汉克没有站起来跟我握手或寒暄。他坐在玻璃办公桌后面的高背皮椅上。除了一些按比例做的哈蒙德飞机模型,办公桌上什么都没有,这些飞机模型有宽型的机型818、有最畅销的机型808、有失败的机型828,当然,还有我现在负责的880机型。
  汉克•博丁大约六十多岁,银发,眼窝深陷,黑色的眉毛下垂,高额头,大方形下巴。乍一看,你可能会觉得他长相特别。不过,如果你和他待在一起超过两分钟,你就会知道,这家伙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他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人,大多数人都这么说,他目空一切、语言犀利,擅长发表惊世骇俗的长篇大论。然而,他那种惊世骇俗的声势极具魅力,很像通用电器的传奇CEO杰克•韦尔奇。

  汉克让我坐在他桌子对面的矮椅上,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我有六英尺高,并不矮,但是我发现面对他时我需要仰视,就像看着《星球大战》里的达斯维德。我感觉他是故意这么设置的,好给到他办公室来的访客一个下马威。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我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脸。
  “工厂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说,“一个垂直尾翼的粘接问题,已经解决了。”
  难道这就是他找我的原因?我准备好回答他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但是他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说,“收拾好你的包,然后去加拿大。”
  “去加拿大?”

  “对,参加公司高管年会。公司的飞机会在五小时之后从凡奈斯起飞。”
  “我有点不明白?”公司的高管年会,一般都是在加拿大卑诗省那个著名的豪华度假渔村举行,参加者一般只有哈蒙德公司领导班子的十二个高级管理者及相应级别的核心成员,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我。
  “嗯,不好意思,时间有些仓促,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整理行李。带些户外的衣服,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户外运动。”
  “我喜欢户外运动。但是,为什么让我去?”
  他懒懒地看着我,转身的时候嘴角好似在微笑:“难道你有意见?”

  “我只是问问”
  “小伙子,难道你没听说欧斯帕提拉公司发生了空难?”
  他是指欧斯帕提拉公司在巴黎航空展上的坠机事件。“那跟咱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欧斯帕提拉公司在巴黎航空展的特技飞行表演中,飞行员被迫紧急降落。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一个机翼的副翼断了,机身摔得粉碎。”
  “准确地说,是内侧襟翼。”我说。

  “不管是哪部分断了吧,”汉克不耐烦地说,“飞机的残骸掉到拉布歇机场的跑道上,离印度航空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兼董事总经理迪帕•克古普塔先生只有六英尺。他差点儿被砸死。”
  日期:2011-09-07 13:38:48
  “噢。”这个我没听说过。
  “古普塔先生甚至没等那飞机完全粉碎,就掏出手机给麦克打电话,说他要取消跟欧斯帕提拉公司购买34架E-336 飞机的订单。”汉克接着说,“他说欧斯帕提拉公司根本就不配拿到订单,表演一结束马上就和我们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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