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日记

作者: 淡淡铅华

  日期:2011-08-30 15:19:49
   两个月暑假结束了,回到上海。休息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突然没有孩子们在身边的喧闹吵嚷,突然太安静了。
   一年了。时光真如流水呀。
  日期:2011-08-30 15:24:45

  总结一下暑假都做了些什么呢?
  从7月1号到8月10号。我的日子过的非常忙碌,紧凑。
  首先是重新当个家庭主妇。每天一大早起床洗衣。去买菜。叫醒女儿和侄女吃早餐。监督她们读书,学习,做作业。十一点做午饭。两素一荤。是做糖醋排骨还是红烧鱼,粉蒸肉,全由两个孩子说了算。
  有几个高中生来家里辅导。上了20天,上午两个小时。挣了6千。给了老妈2千。
  下午继续当义务保姆和家庭老师,都是亲戚的孩子,自然是免费的,6个,侄女侄儿表侄女表侄儿等,都在12岁以下。我不用正规的上课,只是稍微讲解一下每天的内容,让基础最好的女儿侄女当组长,检查他们背诵听写等。我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用一只眼睛监视他们,防止他们玩闹过久。
  暑假导师分配了繁重的翻译任务。弟子里面给我的最多,30页。学妹们在飞信上抱怨导师是黄世仁,总要我们当义务的劳工。因为大家给翻译公司做,就算最低的薪酬,也是上千的稿酬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抱怨了就不做么?硬着头皮做,术语又多,不断查阅相关知识,慢慢的感觉好多了。每天晚上7点到12点,一直趴在电脑面前,反复琢磨反复修改。交稿之后,以为万事大吉了。导师却发来2个同学的稿子共(28)页叫我修改校对,我悄悄的问了其他两个学妹,她们都没有。又熬了一周完成了,导师又发来另一个同学(10页)的稿子。我对导师一贯的敬爱立马变成了愤怒。教授是怎么样练成的呢?每年要出几本书,弟子们只好跟着受苦了。

  老公看我这么辛苦可怜,晚上不再出去打牌,守着两个孩子,这样我可以专心做事。他休息的日子,也承包了买菜做饭的家务。
  日期:2011-08-30 15:50:16
  8月10号补习和翻译任务都结束以后,觉得世界阳光明媚,一片轻松。带着孩子回到母亲家里,暂时不必做饭。午饭后带着女儿侄儿侄女去游泳池游泳。连续一周就都晒成了黑人。之后,带着他们去吃肯德基华莱士。连续5天,吃到汉堡他们没什么新鲜了。晚上我和几个以前的朋友喝茶闲聊。偶尔吃夜宵喝酒唱歌。
  带着女儿侄女侄儿和老妈一起去不很远的地方爬了一座名山。我已经是第三次爬这座山。但是孩子们和老妈是第一次。想让孩子们体会爬山的艰辛后到达山顶的快乐。可怜老妈和侄儿一路晕车,一路狂吐。呆了两天。本来幽静的山林却是人山人海,灵秀的山峰也算避暑胜地。坐索道的时候,孩子们非常兴奋。我问他们想起了哪句古诗,侄女说叫云深不知处。

  带着女儿去了省城两天,和多年前的好友一道,她也带着女儿,一起到梦幻岛游乐场。那里是孩子们的乐园。很久没看电视剧了。下载了(吸血鬼日记)第一第二季。呵呵,看得津津有味。高中生最爱看的狗血剧情,我这个年纪也来凑回热闹。编剧很有才,把世界本没有的吸血鬼和人的恋情,编的跟真的一样。和聊斋有点类似。不过美国编剧的本事在于情节的跌宕起伏。也有真实校园生活的写照。价值观和人性的淋漓展现。他们也很爱家人。当看到那个讨厌的John,女主角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换得女儿的复活时,我被深深的感动了。父母对孩子的爱,无论哪个种族,无论身份地位,都一样伟大深厚。两个吸血鬼始祖,笑得很媚人。

  日期:2011-08-30 21:33:40
  这个暑假,张,给我电话比较多,也走的比较近。这些年来他一般是每隔两三个月电话我,长谈一下近况的。
  张,初恋的男人,现在是我初中的母校的校长。他主动带着我去参观母校。当年破旧的平房已经被崭新的教学大楼取代,学生宿舍居然如大学生宿舍一样四人间带卫生间。
  说到他跑上跑下,四面争取拨款的点点滴滴,他和他大哥合伙承包树林,3年时间从投资10万变成了35万,再投入旅游区地产开发,我感叹时光真会雕刻人啊。在小城市,人脉更重要。他很清楚某某局长书记的七大姑八大姨,清楚怎样去运作。
  而我缺乏这样的头脑。后来又有两天我和朋友小月要带孩子去某小镇玩,张又积极义务当了我们的车夫。
  我们分手之后10年重新开始联系(作为牌友),无数次探讨过婚姻家庭孩子爱情等等话题,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有点爱,但是不能再走在一起。他无意间说到还保留着我当年的照片,我真的好恍惚,很想再次投入他的怀抱,可是有什么意思呢?得不到的才最美。比情人少一点,比朋友多一点,这样的情感也许更真实更长久吧。

  日期:2011-08-30 22:24:40
  三天前,张很乐意送我去省城的火车站,而老公却懒得动。得不到的永远更好。假如当年我和张结婚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呢?依然自我十足?会不会小鸟依人,只做贤淑的家庭第一的女人?
  可是, 人生没有假设。我和张,在多年以后,互相问候。我们的距离,永远也跨不过。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他只是平淡的说:一路顺风。实践证明了朋友比情人更长久。阿海,我们那个狂热的五月,五月的烟花 ,绚烂无比,激情澎湃,然而现在想起来那么模糊。暑假里面我接了他两个电话,用淡淡的口气说自己很忙。确实是忙。然后我看到他QQ留言:说非常非常想念我,开学以后他会尽快来上海见我。我回到:有些想念,就在记忆深处吧。

  回去看见孩子的笑脸,家庭的亲情很快占据了第一。阿海,不是我冷漠,不能深爱,就放手吧。
  日期:2011-08-30 22:51:03
  一个人一生会爱多少次?又有什么爱可以永恒不变?
  有的人一见倾心,有的人认识一辈子却如同陌路。我不是安份的好女人,我的感情世界从来都是如湖水微澜,有点起伏的。当然基本上我还是理智的,克制自己没有发展下去。
  才收到导师短信:回校没有?论文方向如何?我回:到校了。论文方向还在斟酌。 他回:那你好好休息。
  哼,黄世仁,暑假里叫我们做了那么多义务劳动,假装关心一下弟子。收到我的稿件之后,他还假惺惺的回复:谢谢,MISSING YOU.

  不过导师的关心还是让我有一点窃喜,更多的是担忧。写论文是最头疼的。这证明我不是搞学术的料。
  经常听说很多学弟学妹被导师们骂的狗血淋头。至少他不会骂我吧。
  这学期打算少点兼职,多看看书。静心。静心。好好学习。神马都是浮云,宝贝女儿不是。
  日期:2011-08-31 23:28:16
  上海的气候最好的一点是每当夜幕降临,风阵阵迎面拂来,尤其在夏夜,清凉无比。
  小兰从暑假就开始在公司实习,今天下班回来后到宿舍找我。我们在操场走了很多圈。青草蔓地,迎着凉风,听着她讲述公司的新鲜事,她的激动和兴奋还是感染了我。

  上海这个都市,吸引了这么一大批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大家明明知道在这里生存艰难,竞争比家乡更残酷,却一个个前赴后继扑进去。
  是的。都市是大海,深不可测,暗礁潜流无数。家乡小镇如小溪,安宁却一眼看到底。可是那么多人还是选择了在大海里飘荡游泳。很多学妹表示要留在上海,也不想回家乡去考个编制的安稳的工作。
  而且我也开始有点动摇回家乡的最初的决心。
  再说吧。
  日期:2011-09-02 23:44:29

  今天在地铁2号线上看见一幕情景:一个彪悍的黑人搂着我们祖国的花朵,不过20来岁的姑娘,亲密无间,动作过火。
  并非种族歧视,任何人有谈恋爱的自由和权利。可是地铁不是你家的卧室呀?
  我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有些惊讶。看看四周,大家似乎见惯不惊了,没有人去劝那个女孩注意影响。
  我就观察离他们最近的几个男孩子的反应,自然是鄙夷的不屑一顾的神情。他们肯定是想:你跟这厮恋爱,半夜醒来发现旁边躺一黑猩猩,你就不害怕吗?果然是价值多元化的国际都市!人们如此宽容。
  要是放在内地城市,这个姑娘肯定要被那些太婆太爷指责鼻子训斥。
  日期:2011-09-03 00:08:02

  呵呵,这幕让我想起我们学校有个留学生小黑,他跟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生比较熟悉。互相学语言。其实小黑的汉语水平非常不错了。
  先申明,我的学妹们基本都是比较成熟的,想法实在得很。一旦过了24,5,要恋爱基本是要思嫁的。话说:这个年代恋个爱容易么?连本国的难,何况跟老外?
  小黑的笑话流传到众女生中。说是小黑自述之前在西安呆过两年。经常在西安的街头,被大妈大爷太婆太爷拉着胳膊细看,感叹:果然比煤黑呀!再问他:里面外面一样的黑么?
  还有 小朋友说:叔叔你手好脏,我带你去洗!
  小黑穿着白色T恤,有人惊叫:你怎么能穿白T恤呢,待会弄脏了!这个小黑比地铁上的大黑纯洁多了。从没有骚扰女生的传闻。而且他是真的喜欢中国文化。他的经典之句是:我学好汉语,我可以昂首挺胸走在美国的街头!

  日期:2011-09-03 00:28:08
  说到恨嫁,学妹们的故事多了。
  25---30的,没男友的一大堆。很多人入不了她们的眼,反之亦然。
  上学期某晚,老三喝酒回来在宿舍痛哭,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任她哭了一个多小时。
  她停止哭泣后,和朋友电话。对着手机大喊一句:老天,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几个学院之间篮球赛,7,8个女生狂喊:李三李三 我爱你!李三据说是本学院最帅的男生,而且暂时没女友。但很拽,不理会。QQ群里女生们也公开群发消息追他,李三不做声,依然很拽。嫁了的女人又如何呢?完美婚姻的比例多少呢。据说,女人嫁谁,都要后悔。
  不过,只要生了可爱的宝宝,女人们还是觉得,一切的委屈还是值得的。
  日期:2011-09-03 23:45:19
  今晚,我突然很想念那个叫小P的男人。是在这个帖子认识的网友。
  我已经很久没和他长聊了。

  我们背景相同,都漂在江湖,独自奋斗。不过,他在北,我在南。
  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但是我们约定,不见面。只做心灵的挚友。
  日期:2011-09-04 00:08:20
  也许因为小P,我对生活更加淡然了许多。
  他心思聪明伶俐,工作能力超强。缺点是过分耿直,经常被人灌酒到发吐。
  几个月以来,我们在QQ上长聊过几次,然后偶尔不痛不痒的留言:还好吗?
  只是通过一次一个小时的电话。偶尔发过几次信息。基本是谈工作和生活的感悟。
  我一向是别人的心里咨询师,周围的朋友们都爱找我倾述心事。在小P那里,我可以把角色调换一下。痛骂也可,表扬也可。
  不谈爱,不谈性,跟身体无关。我们是标准的精神依恋。
  日期:2011-09-04 00:35:07
  今晚阿海发短信:你到校了么?
  我说:是的。

  他说:你回校都不告诉我,太伤俺的心了。
  我:对不起,忙。
  他:你这么快就厌倦了我么?
  我:怎么这样用词?我们只能是朋友了。
  他:视频一下吧,我想看看你变没有。
  我们上Q。看见我,他很开心,不停发甜言蜜语。

  我一阵心酸。
  我一边听电影,一边淡淡的口吻回应他。
  大约半小时,我也没说几句话。说自己太累,要早休息,就下线了。
  当初跟阿海狂热的时候,小P说:你们彼此喜欢都没有错,可是你的孩子他的孩子有错么?
  我幡然清醒。跟小P会不会重蹈覆辙呢?
  当然不会。欣赏,远远的欣赏。我若是月光,他就是流影。朦胧美。
  日期:2011-09-04 23:48:15
  操场的草地被清理平整了一遍。青青蔓草变成光光的。一群麻雀飞落地面,寻找地面的食物,,我冲过去,恨不得抓住一只抱在怀里,呵呵,它们呼啦啦飞走了,可爱的小精灵,我就追随着它们的影子徘徊了好久。
  迎面来了一对学生情侣。男孩不停的给女孩揉肩捶背。女孩神采飞扬,巧笑倩兮,美目流盼,享受着男友的千般宠爱,万分柔情。一如多年前的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却如朝露消逝的最快。结婚生子,承担家庭的重担,为父母为孩子团团转。那些柔情蜜意,早被岁月抛在风中,剩下的,是柴米油盐的琐碎。
  昨日黄花,青春早已远去,却混迹在这群男孩女孩中。也许能找回青春的感觉么?
  学妹笑我是老头儿杀手,几乎上课的每个老头都很喜欢我,次次指名要我做这做那,课间休息跟我唠叨(我不是唯一的大龄学生,班里跟我一般年纪的还有五六个呢)。而大概只有在老头的眼里,我还有两分聪明,一分颜色。

  我早该在10年前,来到这样的校园。可是那时候孩子成天呱呱叫,根本就没心情看书学习。孩子睡着了,因为有阿姨看着,我就赶紧溜出去打牌。
  日期:2011-09-05 00:16:50
  我种下这棵树,每天晚上临睡前,我来给它浇点水施点肥。
  树一天天长大。总有一天,它会枝繁叶茂。
  我站在这棵树下,抖落一身的疲惫和尘埃,让翠绿清凉我的眼我的心。

  又想起了彼岸花。
  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佛经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我们有太多的道义责任,我们必须忙忙碌碌,在奔波中淡忘伤感,埋葬孤独。然而尘世的艰辛,如何能阻挡温柔的向往?小P, 他都明白。 还有很多和我们类似处境的人,也能体会。
  我若是月光,他就是流影。夜色里,相依相随。
  天亮了。月光流影消失了。各自又变成阳光下奔走爬行的虫子。

  日期:2011-09-06 22:14:56
  中午接到小月的电话,闲聊了半小时。关心她暑假里和别人介绍的副乡长进展如何。都是年过不惑之年的人了,希望他们可以进一步发展到谈婚论嫁。小月离婚5年,前后相亲二十多次,最长交往不超过一个月。她最喜欢的师兄(我,小月和师兄都是同一专科学校出来的,他们两个高我几届)完全是个怪才加怪物,离婚8年仍孤身一人,而且没听说他交往过任何女友。我在前几年费劲心机,拉师兄进入我们的圈子,打牌,吃饭,唱歌,就是为了撮合他们。最后我直接要他表态,师兄正色:找老婆如果只找对我好的人,不如找保姆。没有相爱感觉的人,不如一个人自在。他的前妻当年可谓绝色佳人,我和小月虽然十分自信,在她面前都自卑不已。可惜她抛弃师兄,嫁到省城,师兄此后心如死灰。

  然后我劝小月另寻幸福,然而她相亲过的很多男人,稍微条件好一点的,都拽的很,甚至脚踏几只船。唉,这个年代,公鸡的市场价都比母鸡,尤其下过蛋的母鸡高许多,有什么办法?
  日期:2011-09-06 22:41:07
  小月又说起小玲(我们女人都怕老,所以不能称呼她们老月老玲)跟她老公吵架到她那里哭诉,表明找不到满意的一个人也好。我说,他们是吃饱了闲得无聊撑的慌,儿子都工作了还吵什么吵。
  当年的岁月一点点浮现出来。刚参加工作,两位姐姐调教我的穿着举止,一点点从青涩走向成熟。我善唱歌,小月善打牌,小玲擅于跳舞。小玲身材最高挑性感,小月笑容最甜美,我五官最清秀,经常同进同出,招摇过市,并称某某学校三花。后来我牌技迅速提高,舞蹈始终不会。不过偶尔我和小月会陪同小玲去舞厅,欣赏她婀娜多姿的舞蹈,让她享受舞场皇后的自豪感。

  此后十多年,业余时间以打牌为中心,散场后一般是赢家请客,吃饭,喝酒,K歌,我成了中心人物。老公也爱打牌,各打各的,互不干涉。不过在孩子最关键的4—7岁,我牺牲了不少打牌时间,培养孩子的良好习惯,陪她一起去看书,游戏。所以到今天孩子都是各位老师啧啧称赞的优秀学生。
  多年的友谊并没有因为我离开家乡而中断。只是联系的很少了,各自的生活越来越遥远。我在都市中忙碌奔波,她们在小城依然逍遥自在。
  日期:2011-09-06 23:42:59
  这个暑假,我和其他一些老朋友聚会,虽然亲切无比,却觉得隔膜了很多。听他们津津乐道张三上班时脸上带着瘀伤一定是老婆施家暴,李四和王五一男一女居然单独在河边喝茶,赵六借了吴七一百块迟迟不还他们面和心不和。。。这一切,以前也是我喜欢听的。现在居然不感兴趣了。
  自从我选择考研到读研,我就开始了接近苦行僧的生活。别人看来,完全是个疯子,人到中年,离乡背井,跑来读研,重新就业。不按常规出牌的人,最终是成功还是失败?
  我只遵从内心的愿望。从工作第一天就看到退休一天的样子,不是我真想要的生活。改变,改变,终于有机会可以改变了。晚了一点,但总算改变。我不会遗憾。

  白天一直是忙碌,几乎回到考研时候的状态了,连走路都在练习听力或琢磨某句话怎么翻译。只有夜晚,我可以在这里写下心得,权当做娱乐放松吧。等我很老的时候,看看这段历程是如何走过的。
  日期:2011-09-06 23:50:33
  小P,我们都要很坚强,独自应对所有的艰难。漂在江湖,身不由己。坚持,坚持,再坚持。
  风起了。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你依然是我的影子。
  晚安。
  日期:2011-09-08 23:16:15
  是的,考研考出一大批书虫,不适合实际需要只会理论的动手能力极差的呆子。但是,经历过这个过程的人,也练就了极强的忍耐力。想想,能够关在房间里图书馆里 一天十五,六个小时对着一堆书翻来覆去的专研,拒绝外面活色生香的诱惑,忍耐着漫长的孤独寂寞和焦虑,长达数月甚至几年的准备。可以说,跟庙里的和尚可有一拼。外面的人看不明白佛经的妙处,就说:这群傻比!老子不念佛经,也一样的过呀!

  现在开始了拿文凭的最后的难关:开始着手学位论文。下月要开题报告。思路尚不清晰。这些破理论,一堆一堆的看到头晕。以前的人从来都是考进来以后天天混,随便东拼拼西凑凑写个论文也能毕业。今年我们可赶上了“好”时候。去年开始,领导就开始杀鸡给猴看,想改变学风。所以上届外国语学院有六,七个人的论文被刷下来,推迟一年答辩。然后威胁我们这届会刷得更多。所以大家不敢大意了。不管怎样抱怨,又发挥备考时候的呆子精神,天天泡在图书馆查资料。学术型的研究生全是折腾那些空洞的理论,像我们翻译专业其实应该更重实践,只有实践才能真正提高翻译技巧。但是很多老师不赞成我们在外面接活,认为那影响治学。在他们眼里,理论才是高度浓缩的精髓。

  我从翻译公司接了少量的稿子,一周一两篇,篇幅也不大的,主要为了提高自己的实际运用技巧。虽然所花时间算起来不如上课挣钱多,但是给中学生上课提高了不了翻译的水平。培训机构的课推掉了一半,只上周六6节课。挣点钱养活自己是必须的。平常一到五晚上他们要安排我上,我推给了别人。兼职就是这个好处,可以自己决定工作量。

  日期:2011-09-08 23:35:24
  昨天下午导师电话我,说我们几个弟子网上提交研究生部的培养管理部分的文献阅读综述报告写得一塌糊涂。有些人没有综合分析,只是就单本书列出大概内容。比如我,连参考文献都没按作者姓名的字母顺序排序,而且把黑点打成逗号。本科的论文难道没教你们格式么?
  (可是老娘连本科也没读过,当然没写过本科论文。哪里明白这个八股文重格式胜过内容呢?)
  不过我没有说。
  日期:2011-09-08 23:39:50
  导师越说越生气,命令我通知另外7个弟子第二天晚上(就是今晚7点)开会。必须到。若影响论文进度,后果自负。
  老头儿的威风现在显出来了。我就飞信群发消息。让他们赶紧准备论文的提纲。至少有点思路。
  日期:2011-09-09 00:13:14

  晚上我按以前的习惯,提前十分钟,六点50到达办公室。发现他们都到齐了。一张圆桌。剩下一把椅子在导师旁边。气氛寂静得可怕。学妹学弟们都臣惶臣恐的埋着头。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坐下,对导师说:老师我们做的不好,是我们的错,请不要生气好吗?我们保证改。
  导师马上说:谁说我生气了啊?我只是对你们严格点。
  然后大家笑起来。气氛好多了。
  他把文献综述的要求说了,又叫我们一个个汇报题目,思路。
  末了,他装作很和善的样子,问我们假期好不好?转过头问我:孩子好吗?读几年级了?

  我说很好。
  那么大孩子呢?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老公。居然在学弟妹面前开这样的玩笑。来显示对我的亲昵么?
  我都挂不住脸了。
  我装傻:我没有生二胎呀。生得起养不起。
  他说:我指的是你的HUSBAND.
  我说:谢谢老师关心。 孩子不是问题,论文才是问题。
  他们狂呼:老大这句话太经典了。

  姐不是传说,姐是有点小才。院里跟我差不多的大龄研究生,都是高校教师来进修的。只有我,才初中教师资格证。而且不像呆子,性格开朗,个性活泼,走到哪里都有勾引男人的嫌疑。
  日期:2011-09-09 00:59:36
  下楼时,导师不停问我:你生气了吗?昨天打电话你顶撞我,我说了你几句,你还在生气啊?
  我说:我哪里敢生您的气呢。
  上学期末,导师叫我跟他去一个茶馆闲聊。说了他的奋斗史,圈子里的明争暗斗。哪个学术名人封杀哪几个胆敢跟他公然叫板的斗士,把持那些权威刊物十多年不准发他们的文章等等。还说过,选弟子是按照教授副教授的职称和名气大小来排序的。他这个级别的,是先选。没有人缘关系的,他们大牌选剩下的学生就分给那些资历浅的老师。导师其他几个弟子都是那些熟人朋友委托的。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女孩是他亲自挑选的。当时我分数考得高,而且面试时觉得我综合素质也好。

  原来中国的每个角落,包括象牙塔,也没有真正的公平。到处都是人缘关系第一!
  那一刻,我很感慨:如果我真的是明珠,为什么没人发掘我呢,被埋没了那么多年呢?
  导师说:中国有才的人太多了,看机缘是否合适。你起点太低,能到这样也不错了。
  导师还说:你的个性不适合做学术的,而且起步太晚。要耐得住多年的寂寞,才能出点成绩。博士就不要去考虑了。找个比以前好的学校吧。
  老头的眼睛果然毒辣,也不像呆子。但是我听了心理不爽。

  我翘起嘴,说:老师你是说我很浮躁吗?
  导师忙哄我,要抱我,说我暑假要走了,不敢奢望别的,临别拥抱一下总可以吧。
  老头还是很可爱的,他其实很尊重我的,没有用流行的“潜规则”来胁迫我。他真的是常年做学术太清苦了,只是需要一个人听他倾述一下吧。人都是寂寞的,希望找到最懂得他或她的人。男女知己能把握好这个度么?
  晚安。朋友。晚安。我的影子,小P.
  日期:2011-09-11 00:5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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