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锁魂(敬老院里的人和事)

作者: 可笑一笑

  日期:2011-6-30 17:44:32
  鬼锁魂
  我是一个木讷不善言辞的人,也是一个懒散的人,在机关呆得日子久了,没事喜喝喝小酒,搓搓麻将,到足浴中心泡泡脚、ktv唱唱歌,写作这种劳神费力的活本不是我所长,更非吾所爱,只所以忍着身心的双重折磨写下这片东西,皆因为近几月亲身经历的一些诡异事件不断的折磨、恐吓着我、让我有种死亡如影附形的感觉。
  冥冥中总有一双阴翳的眸子窥视着我、幽幽的身影纠缠着我、一个来自另地狱的声音不断诅咒我,折磨着我。
  死神即降临,美丽生命即将结结束,我看着自已的乌发大把大把的脱落,看着红润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看着周身那结实的肌肉一圈一圈消瘦松驰下去,看着自已粗壮的骨头因流失了钙质而布满龟裂的细纹……

  我看着她一步一向我走近,我知道她会把我带进万劫不复的轮回。我无法拒绝,更无法逃避……
  以下是我对最近生活经历的一些真实记录,不想强迫谁相信什么或接受什么,如果文中所记录的一些生活真实和你的世界观(精神认知)发生冲突,亦或给你的情绪、感官带来不适,请充许我在这里真诚的说声抱谦。
  第一章 死亡日记
  我属龙,今年整整36岁,原是陕南滨江县民政局低保股的一个小科员,我们陕南有句俗语:“三、六、九是关口。”意思是说这三个数字凑到一起不吉利,人逢三十三,三十六,三十九这三个年龄会有灾难,磕磕绊绊的不顺当。在老家有个习俗,逢这年数的生日要冲喜(过大事),系红腰带,抹红(就是用红色的印泥或其它红涂料抹脸),然后请亲朋好友热热闹闹的吃顿饭,讲究一点的还会到庙上请个菩萨或求个平安符。

  老婆老早就张罗着给我过三十六,但是由于最近买房刚付完首付,手头紧的很,我不的不打破习俗,一切从简。
  36岁生日这天我起了个大早,悄悄的躲开亲朋好友,带着老婆儿子出去吃火锅简单庆祝一下,替代了先前老婆计划的隆重繁琐铺张浪费的庆祝预案。
  但自从我将自己的生日草草了事后就落下了老婆的埋怨,她老说最近心里闹得慌,怕是家里要出事。我不时的好言开导开导她,女人这个年龄,大慨到了更年期,身体、心里有少许变化那很正常,别一惊一乍的。
  说实在的我对老家好多习俗都不是很相信,在我看来那些近似宗教般的仪式、程序,不过是老一辈愚昧落后的表现,有人愿意一辈一辈的继承下来,大多数人都图享受那种温亲的气氛,一种文化的传递,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就好像除夕放鞭炮说白了就图个热闹,如果谁非要认个死理说什么那是为了驱“年兽”、避邪,我想也没几个人愿跟他较真,信仰这种东西还是书上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信与不信都是你的权利,不过我所在的小城为了创卫、为了环保已经两年除夕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也不见有啥灾有啥难的,照样还是风调雨顺的。

  我每次对老婆的报怨都是一笑了之,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似乎应证了老婆——家里将要出的预言,让我再也笑不起来了。
  在我过完36岁生日的第四天,这天早起上班我正和往常一样,泡了一杯香茗,捧着当天的报纸靠在软椅上打发时间,局纪检书记忽然打来电话叫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一进纪检书记的办公室门我就发觉气氛有点异样,纪检书记板起个脸,见我进屋,冷冰冰的打了招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陪着笑问道:“书记找我有啥安排?”
  书记并不说话,指着他对面的凳子让我坐下,给我散了一根烟,他自已也点燃一根,,面色凝重的望着我,深深的吸了几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的圈,那烟圈在我的面前慢慢扩散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纪检书记一言不发倒让我心里有点发毛,我点燃烟,吸了几口定定心神,心中暗想纪检找上门准没啥好事,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寻思着自已犯了些啥错误。

  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纪检书记终于开腔了:
  “老朱呀,今天把你叫过来是因为县长信箱转过来一封上访信,反映咱们局里面有关干部违反‘低保政策’,在办理低保代遇时存在优亲厚友情况。”
  “噢!举报的是谁?信在哪?让我看看。”我一听,心里咯登跳着问道。
  “老朱,你也是老同志了,局里的各种政策你也是清楚的,咱今个也就不拐弯摸角了,上访信就是反映你的问题的,为了保护上访人,这封信不能让你看。”书记严肃的对我说道。
  “啊!这……谁和我过不去在背后捅黑刀子!”我吱吱唔唔的道。

  “老朱啊!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了,咱们一定端正心态,不能一错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县长作了批示,我带着几个干部也到基层做了深入调查,现在问题已弄得清清楚楚,做天局党委也开了会,专题研究对这件事的处理,你可一定要正确认识自已的错误啊!”书记语重心长的望着我道。
  “书记批评教育的对,我错了,我愿接受局党委的处分。”我一听局党委都上会了,一切都成了定局,于是无奈的道。
  “局党委从治病救人、保护干部的角度考虑,决定暂时安排你到月河乡敬老院去当院长,调出局机关,先堵住上访人的嘴,遮住上边的眼,过段时间等到这事平息了,咱再调回来。”书记道。
  我一听这样的处理心中就凉了半截,月河乡那可是县上最边远的一个乡,距县城四十多公里,而且月河敬老院是最近一批新建的敬老院,一切设施都有待完善,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好吧,我接受局党委的处理意见,我回去准备一下。”我说道。
  “明天你就去报道吧。低调点,局里就不送你了。”

  “啊!明天是星期五,能不能下周一再去。”我试探着问道。
  “早去这件事就早了结。别再拖了。”书记命令道。
  “好吧,明天我就去。”
  见我接受了处理,纪检书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颜,送我出门时他握住我的手安慰道:“下去好好干,早日出成绩,早日回局里。”
  日期:2011-6-30 18:47:00
  第二天一早,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告别老婆,背上旅行包踏上了去月河乡的班车,那是一辆破旧的中巴车,车上挤满了人,司机说最近路上交警查得严不敢超载,让短途乘客找别的车,他只拉长途的,经过一番争吵,几位面善的短途客人被司机赶下了车,我终于在最后一排和别人挤坐了一个座位。

  汽车起动后一直沿着月河川道急行,凉爽的河风透过那失去了玻璃的车窗贯进来,吹散了车厢内原本的闷热和浊气,那闪着鳞鳞波光的河水,葱绿的、起伏不断的群山迎面扑来,让我突生出一种“久在樊笼里,今日得自由”的快慰,心情也暂时摆脱了被从城里贬到乡下的阴霾。
  我掏出烟给我同排的几位每人散了一根,随便的找了个话题和大家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我此行的目的地“月河敬老院”。
  原来月河敬老院去年还是月河小学,在去年快放暑假时发生了一起六年级女生坠楼事件,教育局和派出所的去调查了半个月,最后说是学校安全设施不到位,不符合办学条件将学校撤了,今年乡上将校舍收拾了一下办起了敬老院,不过工程最近才结束,还没有五保老人入住。
  车行至距敬老院还有二十公里的地方抛了锚,就在大家焦急等待的过程中,几个好心的老表劝我下车改乘摩的,因为前方“鹰嘴子”正在实施村级道路硬化,中巴车要绕行,根本去不了月河敬老院。
  我谢过几个老表的提醒后提着包下了车,站在路边没等好一会就来了辆摩的,骑车的是个年青人,看我提着包站在路边,他对直将车骑过来,询问我去哪?

  日期:2011-6-30 18:50:00
  我问去月河敬老院多少钱?
  “一口价,20元。”摩的司机道。
  “15元行了咱们就走,不行就不耽误你的生意。”我答道。
  “走吧。上车。”那年青人也极爽快,说着就下车接过我的旅行包,将包牢牢的捆在了摩托车货架上,看我坐稳后,一轰油门,载着我向山上驶去。
  一路上年青人都不说话,只是车骑得又稳又快,一路上山,坡陡、弯急、路窄,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忽听年青人开口喊道:“大哥你坐稳了,前面‘鹰嘴子’路险,过了‘鹰嘴子’就到了月河敬老院了。”
  我刚抱住司机的腰,迎面一个突兀的巨岩扑来,司机一个急转,紧贴着岩壁放缓了速度,原来岩壁凿出了一道巨槽,像半个纵向切开的洞子。
  “果然惊险。”我暗叹道。
  绕过“鹰嘴子”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群山环拥下有一块盆地,盆地正中青瓦白墙的座落着一方院落。极像一幅写意的水墨山水。
  “那就是月河敬老院吧?”我不由问道。

  “嗯,那就是敬老院。”司机又调了档,快速向敬老院驶去。
  敬老院的大铁门内站着一个萎琐的老头,老头瞪着一双浑浊的眸子透过大铁门的防盗网盯着我。
  “师父,麻烦你开门,我是民政局派来的管理人员。”我下车站定后对着那门内的老头喊道。
  老头不做声,抖抖索索的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咯吱吱,大铁门被他拉开了一道口子。
  摩的司机从货架上取下了我的旅行包递给我,我付了他车费,司机正要走,忽听那个老头喊道:“小伙子等一下,把我捎一程。”声音沙哑而低沉,

  听口音像是四川话。
  原来是个外地人。我心中暗想着进了大铁门。
  走进铁门,和老头站在一起愈发觉得老头萎琐,矮而瘦,上身穿了件褪了色的长袖军用秋衣,下身套着长裤胶鞋,那打扮让人看了闷得慌,面上灰灰的像覃了一层冬瓜毛,霉秋秋的。
  虽说是九月,夏日的余威犹在,这大热天,我穿了个短袖凉鞋,浑身热得汗就没干过,
  “师父,你穿这么厚也不怕中署?”我笑着搭讪道。

  “人老了,么火气哟!”老人低声应道,也没看我,带着我向院内走去。
  “接交仪式很简单,就是五十四间房的钥匙,一切生活用具和办公用品还未购置,工程前天刚通过了乡政府和质检所的验收。”老头边走边说,我跟在老头的身后进了他的宿舍。
  老人蹒跚着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一大包钥匙。钥匙全被八号铁丝拧成的圆圈串起了,
  “总共五十四间房,每间房六把钥匙,就是三百二十四把,每个钥匙把上都有编号。”老头说着举起一串钥匙道:“这圈子是西头的,共十六间房,还有这圈子是东头平房的共三十八间房。”
  我望那钥匙上瞅了瞅,果然每把钥匙把上都贴了块白胶布,胶布上用油笔写着编号,东边平房从01开始到38止,西边那栋二层小楼从101开始到208止。
  老人当着我的面细细的将每把钥匙数了一遍,然后慎重的交给我,
  我接过两圈子钥匙,交接手续就算完了,老头开始收拾行李。
  他其实也没什么行礼,就是一床薄军用被子,一个让茶垢糊得分不清颜色的洋瓷缸子,一个又当碗又当锅的小铝锅,一个电炉,他全部东西塞进一个大蛇皮袋里,然后扛起袋子蹒跚着向摩托车走去。
  我忽然看见屋角的钢丝床边还摆着一个绿色的保温瓶,我赶紧喊道:“喂!老师付,你的保温瓶。”
  老头回过身望着,眼神浑浊而涣散,但此刻却闪过一丝丝诡异,“那个早不保温了,晚上起夜用的,留给你,晚上方便。”
  “我……”我正想说我用不上,摩托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黑烟,司机挂上档,一轰油门载着老头扬尘而去。
  “师父,路况不好,来消停点。”我大声提醒道。
  保温瓶当夜壶,真是个怪老头。

  我这身板晚上常常是一柱擎天还用上侧所,况且就算上厕所,出了门走几步路值个啥。让这玩意搁在屋里碍眼。
  我提起保温瓶对直扔进了垃圾池内。
  日期:2011-6-30 20:30:00
  这一路坐车折腾,肚子早就不舒服,此刻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我从包里扯出一卷卫生纸直奔厕所。
  敬老院的厕所很干净,具然还设有坐便器,我选了一进门的那个蹲便池,打算就近解决。
  我在机关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蹲侧所时喜欢看报纸,此刻蹲在便池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竟找不到拉屎的感觉,眼睛东张西望的,最后发觉在垃圾篓里丢着一些废旧的作业本,可能是工程队最后交工清扫出的垃圾,其中一本软皮笔记本半开着,打开的页面上蓝色油笔写着几行字,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几行蓝色的油笔字上,算是寻找寻找在机关蹲厕所的感觉,

  “他今天又说下午给我补课,我知道他又要对我做那羞死人的事,我好怕……
  今天我再也不去他宿舍了,他是个骗子,是害人鬼,上次放学我出教室门的时候被他扯住了,等同学走完了他就在教室后面,把我按在课桌上,我要喊,他就用夹子夹住我的嘴,用铅笔戳我下面,好痛,爸、妈你们啥时才回来呀?”
  我没想到日记的内容竟是如此的刺激,连忙伸手从垃圾篓里捡出那软皮笔记本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更精彩的记录,拿在手中后才发觉日记本前后除了两张硬纸封皮,纸芷子中仅留了这无头无尾的一页,其它的内容呢?也许是让那些做活的民工上厕所时撕下来擦屁股了。
  那种凌乱,稚拙的油笔字看的我气血翻腾。
  “他妈的B,现在这老师把娃们都教成啥了,碎碎的就写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由的动了气,恨恨的骂了一句。

  这一动气,来了感觉,大肠中和积垢一泻而下,感觉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从厕所出来,我回到宿舍,插上了电烧壶,铺好床,不一会壶水开了,沏了一杯陕南毛尖茶,信步走到院子中央的大理石桌前坐下,品着香茗慢慢的欣赏这田园情趣。
  院西二层宿舍楼原是小学教学楼,楼前有一棵高大的榆树,树冠如伞,那些伸展、浓密的枝叶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教学楼,二楼走廊只齐树腰高,想是今春没人修剪,那些奇怪的树枝挣扎扭曲着涌向西边的教学楼,安照常识,东边向阳,树木的枝叶应该东盛西衰才对,我不解的摇摇头。
  一抹残阳如血,从西山头投来一缕激情过后昏黄的余光,四亩地大小的操场被分割成几个版块,砌成几何形的花坛,中间留下一亩地的一个广场,敬老院大门在正南,宿舍分列东西,西边是两排平房,东边是一栋二层小楼。
  一进院,是一条笔直的约四米宽的水泥路,水泥路穿过敬老院花院中心然后分叉直达东西边的老人宿舍,从广场轴心向又辐射出两条小径,一条正北连通着一块扇形的菜地,菜地里面疯长着半人高的“刺汗菜”,满园的刺汗菜绿森森的渗人,那是当地庄稼人最烦心最忌诲的一种杂草,他的生命力极强,而且杆上叶上布满尖锐的利刺,羊不肯吃牛不愿碰,就连那发情的野猪,也绝不会钻在这样的地里偷情,即使用锄将它连根挖掉,第二年开春保准它还会从土里钻出来,西南边是厕所和猪圈,连接其间的小道边种植了许多桂花树,我不禁感叹设者匠心独具,想来用桂花的香味去污除臭。

  品着香茗,腹内满腹文章蠢蠢欲动,竟心旷神怡想起陶潜的《归去来兮》,端着茶杯低吟几句,忽尔想起此次自己被贬的经历,不由暗骂道:
  “都他妈的装B。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忽悠文化人。”想起自已的遭遇,忽然觉得那样的文字很虚伪很邪恶。
  日期:2011-6-30 22:44:00
  人在红尘,真正淡薄名利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有几人?
  我嘴里嚼着一口浓茶,直到舌尖泛苦,咒骂着把嚼成膏药似的茶汁向面前的桂花上吐去,看着那那香喷喷的花辨被打落、被玷污,心里便阿Q似的顺畅了许多。
  想回宿舍再倒杯水,一抬头,忽然瞟见榆荫下的二楼走廊上依稀站着一个灰白的影子,就204房门口,瘦而单薄,披散着头发,像个女娃,光线很晦暗,看不清面相,上身一件灰白的短袖,下身被走廊栏板挡住了。

  “那是哪家娃子,要黑咧还不回屋去?”来得路上我注意到敬老院附近没几户人家,不禁诧异的大喊道。
  楼上没一点反应,我正要前去看个清楚,这时一阵冷风刮过,那个灰白色的影子随着阴翳树枝扭曲摇摆,风停了,那个灰白、瘦而单薄的影子不见了,楼房洁白的墙上只印下深浅不一的榆影。
  难道是眼花看错了,刚才只是树枝在白墙上的投影?
  我心中思忖道。但这一幕让我不由想起了先前蹲厕所时看到的那几页日记,心中咯登一下沉了下来。
  天快黑定了,我打开了宿舍的灯,顺便也把楼道和通向南边厕所的路灯打开。
  接着我到浴室冲了个澡,回屋吃了一桶泡面,然后锁死门,躺在钢丝床上掏出手机上网玩游戏,玩着玩着也不知啥时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临晨两点,我是被冻醒的,只觉身上渗得慌。
  俗话说:“饥屁、冷尿、热瞌睡”,从来不起夜的我竟想上厕所,老头留下的那个保温瓶早被我扔进垃圾堆了,我拉开门,院子安静极了,通向厕所的路灯惨白惨白的,照得人浑身不自在。

  没来之前曾幻想着农村的夜晚是如何的美丽,月朗星稀,虫鸣蛙叫,而此刻却安静极了,我快步走进侧所,还站在一进门第一个便池前,一泡尿撒完只觉身子更凉了,不由的身子一激灵,赶紧往回返,刚出厕所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厕所内有哗啦啦冲水的声音,我不由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忘了冲水。
  “想不到这个便池比我家里的还先进,还能自动冲水,”
  我心里嘀咕着快步进了屋,锁死了防盗锁,再把那前后两扇铝合金窗子扣死,拉上窗帘,倒在床上,盖上了那仅有一床弹花被蒙头便睡。
  依稀中觉得有一股冷风不时的在屋内回旋。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头有点痛,鼻子也堵得很严重,感冒了,拉开窗帘,楼下的院子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要不是房前这棵老榆树的遮挡,估计太阳都能晒到我的屁股了,今天主管敬老院的常乡长会送来第一批“五保老人”,另外敬老院的各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也必须到岗,人多了就热闹了。
  日期:2011-7-1 8:46:00
  我起床洗簌毕,再次走进厕所,想起昨晚一幕心中怯生生的,抬头看看那红彤彤的太阳。“妈的青天白日的还真有鬼不成。”我心中骂了一句,还是站在一进门第一个便池前,仔细察看那个便池,那是一个普通的蹲便池,白色的陶瓷,进水口上端的水管上有一个加压阀。
  我认真的对准便池撒尿,保证一点也没撒到池沿上,完事后搂上裤子,系好皮带,然后盯着便池,想看它是如何自动冲水的,那被我射下的黄色的尿液溅起白色尿沫,白色尿沫慢慢破灭怠尽,只剩下半池黄色的尿液静静的盛放在洁白的便池里,但那冲水管却“哑吧”了,一声不吭,再没有昨晚那动听的自动冲水声。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悦。
  我上前在加压阀上一摁,哗啦啦一阵响,自来水把尿池的尿液冲了个干干净净。
  日期:2011-7-1 8:47:00
  第二章 心中有鬼
  大约十点钟一辆面包车和一辆满载生活用品的大货车开进了敬老院,我一眼认出了坐在面包车副驾驶位上的常乡长,我在局里的时候就认识常乡长,因为月河乡地理位置偏辟、经济基础差,群众底子薄,他常到民政局争取救济扶贫指标,再加上他的长相相当有气势,肥头大耳将军肚,言谈举止官味十足,局里人都调侃他是“长相在中央,工作在地方”。

  常乡长下了车,看见我老远的就挥手喊道:“老朱幸苦了。”
  “哈哈哈,工作需要么,谈啥幸苦不幸苦的。常乡长你亲自送五保老人入院啊?”我哈哈一笑招呯道。
  “不亲自来不行呀!现在好多农村老人对五保政策摸不准,不愿住敬老院呢,你说政府投资几十万,给五保老人安排了这么好的归宿,咱总不能叫它闲摆在这做样子吧。”常乡长笑道。
  “常言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老年人都想着叶落归根,只要政策宣传到位,工作做到位,我相信五保老人会喜欢咱们敬老院的。”我应道。
  就在我跟常乡长说话的功夫,面包车门打开了,首下下来了一男两女,那男的高高大大,膀壮腰圆,看样子二十八九岁,两个女的,一个约摸四十左右,一看穿着就是个家庭主妇,另一个很年青,打扮的也很时尚,看样子是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

  “咱们到了,都放慢点下车吧。”那个小伙子站在面包车门边对车内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从面包车内依次又下来了五个老人,四个老头一个老太婆。
  看见这几人走下车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个个脏不垃圾,那面容像干尸一般,还有一个老头是个跛子,一个老头是瞎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弱势群体。
  常乡长为我们互相做了引荐,原来先头下车的一男两女是院里的管理和服务人员,那个小伙子姓康,是个服员军人,那个年青女娃姓孙是刚分配的大学生,那个中年妇女姓赵,是聘请的厨师。
  而跛子老头姓王,瞎子老头姓包,瞎子和那个徐老太婆是两口子,还有两个四肢健全的一个姓丁,一个姓郑,姓郑的老头是哑巴。
  听完常乡长的介绍我的心拨凉拨凉的。

  常乡长看出了我的顾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现在农村的五保老人观念还守旧的很,只要暂时能动,还能挖抓来几个钱的都不愿住敬老院,今天接来的这五位老人,都是在家过不下去了才答应住过来。既来之,则安之,别发愁,这头一批入住的院民条件是有些恼火,不过以后会好的。”
  其实常乡长说的没错,很多身体条件好的五保老都对入住敬老院存在顾虑,只说一个戒烟酒,就好多人接受不了,再一个死后火葬,更是农村老人的大忌。
  “先领他们在院子四周转一圈,熟悉熟悉环境吧。”我苦笑着道。
  “对,让他们也开开眼。小康、小孙你们负责把货清点入库。”常乡长笑道。
  五位老人在我和常乡长的带领下在院内转了一圈,他们对院内的环境、住宿条件基本上都没意见,就是担心院内的伙食不合口味,盐咸醋酸的比不上小锅灶。
  常乡长不停的给他们打保票,说赵师的手艺如何高超,保证让他们每个人吃得满意,住得舒心,日子过得燎火咋了。

  日期:2011-7-1 9:59:00
  五个老人将信将疑的交了入院申请书,与敬老院签订了入院供养和个人财产、承包地处理协议、死亡火葬议向书等,我让小孙收缴了他们的身份证、户口本,五保定量补助卡后,组织他们简单的学习了一遍院民“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的五保政策及院民纪律要求敬老院管理制度。
  五个老人听天书似的表情告诉我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我想等到院民入住整齐还要按排时间专门系统的学习,因此对他们的学习效果也就不做过高要求。
  培训会结束后开始给大家分配宿舍,按照前期制定的分配方案,身体健康、单身的住二楼,体残、体弱者以及夫妻住一楼,入住顺序由东向西依次安排,这五个老人中只有老丁身体可以住二楼,因此我安排老丁住西边201宿舍,其余的四人全部住东边平房,老丁上楼一看,下来就找我调宿舍,说是204门前有树遮荫,夏天住着凉快,非要搬进204,我犟不过他就依了他。我把值班宿舍搬到了104,小康住103,小孙住东边01号宿舍,赵师住02号。

  房间安排好后小康和小孙就领大家到库房发放生活用品。
  被子,毛巾,暖瓶、衣服,拖鞋,脸盆……
  所有日常用品都每人一套,看着这些崭新的东西,老人们脸上开始露出开心的笑容。
  日期:2011-7-1 13: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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