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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农皮:一位年青女人爱恨纠葛的奋斗史
作者:
桑仆
日期:2011-9-17 11:42:00
《脱农皮》
内容简介:本故事发生的地点在一个美丽而充满神话色彩的位于北纬30度上,小县城雅安近郊,一个明末清初由湖广填四川大迁移而定居到雅安的古老夏家院里,一群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纠葛,命运沉浮而展开。史料记载,这里曾经是大禹治水的起始点。是夏朝文明的摇篮和发掘地………..
与众不同清丽脱俗的夏青衣,因为不随波逐流率真坦诚的个性,她成为院子里的叛逆人物。与她十分要好的好友夏钰儿却是个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好姑娘,她是人们眼中贤妻良母性的典范。夏青衣与院子里家境殷实地位显赫的男青年何潇产生了纯真的爱恋。何潇的父亲风流好色的何耀华却觊觎夏青衣的美色,遭到夏青衣的拒绝。与此同时,贪慕虚荣的好友夏钰儿却深陷污浊的泥潭…….两个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因为一场世俗的恋情反目成仇,命运从此发生了转折性的改变……
当她与佶傲不驯的另一追求者,展开了一场不为世俗所容的惊世骇俗般的爱情。不料一场意外又将相爱的两人分离。最终她嫁给同村一个憨厚老实质朴善良深深暗恋着她的男子为妻。同窗好友与她曾经不渝的“友谊”,又将她带入万复不劫的深渊…….
从此,她在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逆境里,几经挣扎浮沉,当她经历了爱人的无情、亲人的出卖、朋友间的背信弃义、地震灾难、家被强拆等人世间种种苦难后,她能否从世俗偏见的泥沼里挣扎出来,能否踩过重重荆棘,重拾生活的信心,寻觅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本小说通过以一位弱女子的命运脉络为主线:她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如何在世态炎凉中靠自己坚忍不拨的智慧与力量,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生活的艰难奋斗史,以及院落里众多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生死浮沉的不同命运。
本小说能将你带入现代四川西南地区广阔的人文历史画卷,让人领略到——西南乡村纷繁多变的生活环境。及当地的风土地貌风俗人情。让读者窥见一个古老乡村院落的历史变迁,院落里纷繁复杂的风俗人情、人情世故,
作者电子邮箱:sangpu@126.com
第一章节(1)
1989年六月底的某一天,高中毕业的夏青衣迫在女生宿舍里犹豫徘徊,挣扎踯躅着。几天前,进行完高考的第二天,眼睁睁看着同学们哼着欢快的歌曲兴冲冲地收拾着行囊准备回到温暧家中,享受久违的亲情家庭的温暖时,——最后,出于生活的压力和人生的无奈,惆怅万分忐忑不安的夏青衣只得收拾好行囊,不得不准备回到位于饶桥镇乔土村乔土组的夏家院——那个简陋并不温暖但充满嘶吵纷争的家中。
三楼六号的女生宿舍里,她坐在曾经属于自己的下铺床沿上,与身体壮实、剪着一头像男士般利爽短发的好友陈阿菊道别。
夏青衣眉头微颦,嘴巴里不时发出轻叹。陈阿菊粗壮得像文个男子般的手臂搂着她肩头,在她耳边劝慰道:“夏青衣,不要再发愁了,这样吧,你实在不愿意回家的话,跟我到我家去好了,我们俩一块儿过。”
“到你家去,还不如让我出去流浪算了。”夏青衣嘟着两片红唇嗔怪地说。
“你呀,真是一个犟姑娘,”说着,紧盯着夏青衣的陈阿菊突然伸出手指,趁机在她轮廓优美的鼻梁上刮了一下。陈阿菊的挑斗立即遭到夏青衣用搔胳肢窝的猛烈还击。两个青春少女“咯、咯、咯”地笑着,在床铺上滚作一团。
夏青衣今年刚满十八岁,是高三文科三班的学生。不想三年的高中生涯,把一个从小性情固执刁钻,脾气古怪任性的圆滚滚胖乎乎的黄毛丫头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秀美标致。一件极其普通的浅绿色柔姿纱衬衣,一条略带喇叭型的黑色长裤,毫不掩饰地勾勒出她优美的身体曲线。头顶上用橡皮筋扎成一圈的油黑发亮的青丝马尾在肩背上晃来荡去——越发衬得腰肢儿柔软纤细.
一张标致的椭圆形脸盘上粉嫩如雪的脸庞两腮处——正透出庄稼人欢喜的桃红水色。额前留着齐整的刘海,在两条如黛似烟的青眉下,一双黑溜滚圆的眸子不安分地顾盼有情。那个轮廓优美鼻梁挺括的鼻子上两个鼻翼一张一合轻微地煽动着。倔犟的下巴上,两片棱角分明的红唇微微向上翘着,就像挂在天上的两弯圆润而丰盈的新月。嘴角边的一个又轻又淡的小酒窝儿极其惹人爱怜地张着了小嘴儿,里面盛满了浅浅的令人陶醉的笑意儿。微启的丰唇隐约露出如珍珠般洁白齐整的牙齿,呼吸间,竟散发出一阵阵如馨似兰的少女芬芳。而她身上那种从书本知识里,爱情小说中薰陶出的气质——即有清丽脱俗的傲气,又有妩媚温婉的多情。
某次,夏青衣在学校门口处碰着某位语文老师,出于礼貌,她轻启朱唇,回眸一笑,算作是招呼。她的举措立即惊得该老师口瞪目呆。醒悟之后,他即刻颂诵白居易的诗句 “回眸一笑百媚生……..”加以赞叹形容。
整个高三期间,夏青衣身上俱有的丰腴性感兼脱俗清新的美貌,成为学校里众多个性张扬自以为是的男生们神魂颠倒、频抛秋波、情书频抛的天使,也是众多羞赧男生们暗中倾慕的梦中情人。夏青衣冷傲着不理不睬,男生们的多情未曾触及夏青衣深处的那根多情的情弦。因为,在她的心中,情弦早已为同村的一位名叫何潇的年青男子悄悄拨动了。
日期:2011-09-17 12:21:25
三年前,夏青衣接到考上高中的通知书后,那个傍晚,当她急不可耐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从城里机械厂下班回家的父亲。夏德叶那张年青时曾经英俊帅气,如今却被生活磨砺得尽显憔悴沧桑的方形脸上,顿时被女儿这个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振奋得满面骄傲。他两道还算浓黑的剑眉瞬间笑成了月牙状,而那双犀利尖刻的锐眼里也散发出久未见到的慈父般温柔的喜悦。
夏德叶扳着自己结实粗短的手指屈指一算,立即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除了少数的几个男生外,他的女儿夏青衣可是村子里第一位能够考入高中就读的女学生。当晚,兴奋至极的夏德叶,亲自下厨,炒了女儿夏青衣最喜欢吃的青椒炒豆豇,用清油酥了香脆的花生米,喷香的腊肉烧土豆。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小饭桌上吃着可口的饭菜,夏德叶兴奋地抱着一瓶价廉物美的尖庄白酒,不住地往喉管里咕嘟咕嘟地灌着,因为骄傲和喜悦,他竟比平时多喝了几口。趁着酒性,他的话语变多了,口齿也哆嗦了起来。夏德叶向往常一样,把曾经对家人、朋友讲述过无数遍的——自己年青时如何到河坝里拾石头卖,如何在学校背后的山坡上割草便卖勤俭读书;如何当兵,当兵的趣事儿,以及退伍后如何进工厂的事儿等,在家人的耳朵边上再次兜述了一番。
末了,他语重深长地教导女儿夏青衣: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或者大专,争取把身上出生的那一刻起被命运捉弄——注定一辈子要当一个卑微农民的农皮给脱掉,到城里头当一名享福工人的话语…….又重复了好几遍。一家人高谈阔论畅所欲言。想到自己将会拥有美好的未来,当晚,双颊泛红、双眸熠熠闪光的夏青衣激动得在床铺上翻滚着睡不着觉。
日期:2011-09-17 13:39:26
九月一日,怀着兴奋雀跃的心情,夏青衣来到位于财贸校近旁的雅三中报道,并在那里度过了三年艰苦的高中生涯。
曾经希望经过三年的苦读,考取学校后,能够实现到城里谋取职务——过她一直憧憬向往并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的愿望。以便逃离家乡乔土村的那种无聊苦涩的乡村生活。
所有的幻想和希望似乎在考试后烟消云散了,夏青衣感觉自己考得并不理想。落榜的噩梦随时等侯。如今,她只有提着行囊狼狈地走出校门大门,读了三年的高中,她仍旧要回到乡下乔土的家中当一名她一向憎恶的农民。不知以后的日子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夏青衣却不得不为是回家接受妈的冷眼和奚落,还是到外面流浪而内心惶恐、愁绪满腹了。
日期:2011-09-17 16:17:23
夏青衣的行李简单得只有两样:一个就是被棱角分明的各种书籍和生活用品充胀得鼓鼓的黑色帆布大包。褪色并显得陈旧的黑色帆布包,——曾经是夏青衣的父亲夏德叶年青时代走南撞北出差,携带生活用品和衣物不离手的工具包。它曾跟随奔波的主人见识过乡村中的穷乡僻壤,也曾跟随主人的身影见识过都市生活中的车水马龙,以及大千世界中形形色色奔波劳碌的各色劳动人民;另一个则是一个普通随手可拈的蛇皮编织口袋。编织袋里装了一床被子和几件简衣服,以及几本在黑色大包里塞不下的书籍。蛇皮编织袋经衣服和被子和书本的使劲挤压和充胀后,两边的线隙处裂出了两道稀稀的缝隙儿。从缝隙处,隐约可见里面露出红锻子的被面和衣服花花绿绿的颜色。
“阿菊,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夏青衣荷重的黑色帆布包已经老老实实地停靠在脚边,装满了零碎女子用品的书包则斜挂在她的左肩上,另一个荷重沉甸的蛇皮口袋则放在她的脚前。
陈阿菊有力的双臂也提起自己行囊:一个装棉被的大蛇皮口袋,一个是装书本以及衣服之类的大帆布包。最后,俩人泛红的眼睛里噙着伤怀的泪花,恋恋不舍向生活了将近三年的校舍道别。
日期:2011-09-17 16:52:37
陈阿菊是夏青衣的交谊深厚的好友兼死党,俩人又是上下铺的邻居。她比夏青衣年长一岁,个头又高又结实,经常身穿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衫,头上留着像男孩样的小男式发型。她家住在偏僻晏场山里,因为家境贫寒的原由,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有些同学常常瞧不起她,为难她,甚至处处孤立她。幸好陈阿菊生得孔武有力、性情爽直、大大咧咧,并不计较别人的白眼,因而整个高中生涯倒也过得乐呵自在。
高三这年,夏青衣要求住校以来,因为床位紧张的缘故,她不幸分配到与阿菊搭铺。夏青衣住上铺,她住下铺。夏青衣对高空有着恐惧症。每天晚上,在上铺躺着,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老是担心自己做梦时不小心会从上铺翻落下来。在最初的两个星期里,恐高的夏青衣每晚睡在上铺转辗反侧,并不结实的床铺摇晃得厉害,陈阿菊也并不计较。
有一天,听夏青衣说出原委,陈阿菊当即好心地表示愿意与夏青衣调换床位。她睡上铺,夏青衣睡下铺。夏青衣的恐高症总算得到了解决。可是,她又生出另一种烦恼:原来,因为陈阿菊身体墩实的原故,睡在上铺的她每翻身一次,并不结实牢靠的床铺晃荡得象地震般。每一回摇晃过后,夏青衣都会提心吊胆生怕床铺会被摇散架的。她睁着眼睛再也不敢闭眼。这样过了几天,夏青衣又主动将床位换回到上铺。
但从此以后,夏青衣遇上什么事儿,陈阿菊都会挺身而出、拨刀相助。不仅如此,有什么烦恼,夏青衣都喜欢向她倾心吐露。陈阿菊的口风极紧,她成了夏青衣最忠实的听众兼收音机。夏青衣从不担心自己对她所说的任何私密话,会有传到别人耳朵里的之虑。陈阿菊有什么心事,也会尽情对夏青衣倾诉。夏青衣与忠厚憨真的陈阿菊结成了无话不谈诉说心事的知已好友。
日期:2011-09-17 17:38:41
自打成为钢姐们的好友后,陈阿菊更是处处以刚劲有力的大姐身份保护着柔弱似水的夏青衣,俩人的友谊一天比一天浓厚亲密。冬天寒冷季节,夏青衣嫌爬上铺有麻烦,干脆挤到陈阿菊的热被窝里,头枕在陈阿菊宽厚而温暖的臂膀旁睡觉。俩人亲密无间的友谊引起了同寝室女生们强烈嫉妒和不满,她们纷纷打趣戏谑说:
“哎哟,看你们俩人你搂我,我抱你的那副亲密样儿,好象一对恩爱的夫妻,你们女子家家的羞不羞哟,肉不肉麻哟………”
经同学们多次戏谑后,爽直的陈阿菊干脆当众亲热地直呼夏青衣为‘老婆’,夏青衣对这种有违伦理道德的玩闹并不赞同,但经不住众人几次三番的起哄,有一天,她横下心肠戏称陈阿菊为老公。之后,俩人常常以这种方式称呼对方。时间久后,众人也对俩人的亲密无间的友谊习以为常、坦然对待了。
考完试后,心思相同但境况不同的陈阿菊和夏青衣却在寝室里徘徊愁怅、踌躇不乐起来。俩人各有不愿意回家的苦衷。夏青衣不愿意回家——面对妈郝水秀以及经她一手造成怨恨和纷争。而陈阿菊却不愿意回家面对父亲。她父亲是当地闻名的好吃懒做的痞子。经常无故抠打她和妹妹。以至于,她长年累月躲在学校不肯回家,除了拿生活费,偶尔回家一次。她的妹妹也长期跑到姑妈家避难。
日期:2011-09-17 18:29:34
昨天晚上,俩人又挤到了一个被窝里——缅怀友谊的温馨,互诉离别的痛苦,经互相同情互相安慰抱头痛哭后,囊中羞涩的俩人终于下定了赴死般的决心,——回家去。
“阿菊,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夏青衣柔声地催促说。陈阿菊那张山里人特有的宽厚而丰隆的红润脸庞上显出无尽的愁闷,布满红丝的眼睛里更是写满生离的惆怅。
看到陈阿菊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显出几分古怪,这让夏青衣感到几分的不自在。突然,陈阿菊放下手中的行李包,伸手发疯般狠搂住夏青衣的肩膀,哽噎着说:
“青衣,要是我们俩个以后永远不分离,就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呆在一起那该多好啊,要是我们俩个以后能够同睡一张床,同锅吃饭,哪怕是在一起干农活儿,那该多好啊!”
“不要瞎说罢,以后我们俩人,一个在饶桥,一个在晏场。我们俩人——可能有一人会考上学校,也可能两个都考不上学校。我们会在各自的家里务农,当一个自己生下来就注定是农民的农民。再后来,我们还会结婚生子,当妻子和母亲。今天分手后,也许,我们从此以后没有时间再见面了。我们俩人就像是两条并排的平行铁轨线,永远没有交叉的机会。也许我们也会相遇,但那时,你我都是儿女满地跑的妇人了。那种同床共枕互诉心事的日子,我们以后恐怕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了………”夏青衣不无感伤地说。
“青衣,”陈阿菊抬起发红的眼睛哽噎着说,“我们俩人象不象一对即将离别而互诉衷肠的恋人呀——”,
日期:2011-09-17 21:43:50
夏青衣秀美的面孔顿时涨得通红,眨巴得像蝴蝶翩然煽动着翅膀的一双黑密长睫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两股愠恼的目光直射向陈阿菊,陈阿菊的话让她暗自羞恼不已。
“阿菊,你这几日怎么了,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蠢话。你再说这种肉麻的疯话的话,我以后绝不会理你了——”说话间,夏青衣故意板起了面孔,两片红唇也撅得老高,
“对不起,青衣,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说这样的蠢话了——”
陈阿菊急忙道歉,夏青衣这才转恼为喜。俩位好友红着眼圈噙着泪水又互诉了一番离别的愁肠,俩人约定经后不管彼此身在何方,各人的境遇有何不同,都要相互通信,互相帮扶。
走出学校小门,眼圈儿发红的夏青衣和陈阿菊面面相觑,过去三年,校园生活是她们的避风港,以后,离开这个象牙塔般熟悉环境,她们俩人不晓得今后流落到社会上去,会有什么样的苦难等待着她们……….
“回家去——不管它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的了。”最后,别无选择的夏青衣冷静且断然地陈阿菊说。
日期:2011-09-18 09:05:05
(2)
夏青衣和陈阿菊朝前面不远处的小集市走去,脏水横流、纸屑菜叶满地的菜市路口处,三三两两停放着一些专门载客的港田三轮摩托车。上前打听,竟没有一辆港田车要去饶桥的。“只有你一个人,那么远的路,载你一个挺划不来的,除非跑这一趟你给我十元钱还差不多——,”那个长着满脸雀斑腆着肚皮的中年男子喷着酒气,说话的当儿,他那双屎泡眼色迷迷盯着夏青衣。另几位载客司机也在旁边瞎起哄。
夏青衣不屑且厌恶地转身离去。
“青衣,快,这儿,这辆车好象要到饶桥去的,只要两块钱的车费——”,走在最前面的陈阿菊,兴奋地招呼夏青衣。
提着荷重的行李紧走了一段,果然在靠菜市的中段处,一辆港田车出现在夏青衣的眼前,但是港田车的现状顿时又让她心里一阵抽紧。只见这辆破旧的港田车呈梯形的驾驶台车顶上重叠地放置着几个鸡篓,重叠的鸡篓正用一根粗大的绳索横七竖八地绑在驾驶台的顶篷上。鸡篓里还装着两三只无精打采的鸡仔。鸡仔的旁边撒着一大泡臭薰薰的鸡屎,其中一只鸡的腿脚及屁股的羽毛上糊满了鸡屎。港田车的车身及车厢的边缘处毫无例外,沾着鸡毛、鸡屎,从车厢处传来阵阵难闻的鸡屎臭。夏青衣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是辆专门贩卖鸡崽的破车。
日期:2011-09-18 10:40:40
条件虽然如此恶劣,但破港田车狭窄的车厢里竖放着的两根粗糙条凳上,却已经坐着一个村妇打扮的老妇人,两个七八岁模样的乡下黄毛丫头,一个中年的庄稼汉,以及一位头上戴着破旧草帽,手里提着旱烟袋,嘴里喷吐着烟叶的干瘦黑黝的老头儿。
港田车的司机双脚胡乱地跷在车窗上,歪躺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及五官,但从他浑身污浊,蓬头散发的装扮上,一眼便能猜出,他多半是一位在菜市上做贩卖鸡崽生意油头滑脑的鸡贩子。他在卖完鸡回家之际,想拉些客人顺便挣一些外快而已。对于这种耍滑油奸的鸡贩子,夏青衣也是一向看不上眼的。
走遍整个菜市,竟没有一辆通往饶桥经过乔土村的港田车,夏青衣烦心地踌躇起来。
这时,一直吧嗒吧嗒眯缝着眼睛抽着烟叶的老头儿,从草帽下抬起鸡皮般发皱的老眼,用打量庄稼长势的目光上下前后仔细瞅了瞅夏青衣,终于用一种慢条斯理的嗓音说道:“这条路上很少有到饶桥的,刚才,我们将菜市问了个遍,好不容易才问到这辆港田车的师傅要顺路到饶桥,我们才有得车坐,不然的话,今天就别想回家了。”一股呛人难闻的烟叶从老头儿的酒糟鼻及臭哄哄的嘴巴里悠然飘出。夏青衣皱起眉毛、耸起了鼻头。
日期:2011-09-18 15:41:05
似乎看出夏青衣犹豫不绝的模样,庄稼汉打扮的老头儿又慢吞吞地补充说:“你若是再嫌弃脏的话,连这种卖完鸡仔顺便拉客的脏车子也没得坐了,今天似乎跑这条路的师傅特别少,刚才司机说,再等一个人,他就要把开走了——”说着话,老头儿往车厢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后,又吧嗒吧嗒地吸着他的旱烟。
“算了吧,青衣,你就将就点坐吧,我在菜市上问了一圈都没问到一辆到饶桥去的车子。”陈阿菊在旁边柔声劝慰说。
想到头顶着烈阳,肩挑手挎着荷重的行礼,艰难地走上起码一个钟头的路程,才能到达交通车站,那儿平常有极少数搞载客的港田车偷偷摸摸地窜来窜去。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保证它们能够载自己回饶桥。犹豫片刻,夏青衣只得忍住心中的嫌恶,无可奈何爬上这辆污浊不堪、臭烘烘的贩鸡车。
小心翼翼地将行李包裹悉数拿到布满尘土充满污浊的车厢里,老头儿挪了挪屁股,让出了一点儿座位。
刚坐定,除了薰人的鸡屎味,从老头儿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烟臭味儿,不知是从老妇人还是中年汉子胳肢窝底下突然飘出一股薰人的狐臭味儿,浓烈的气味不住往鼻孔里钻,夏青衣心里的嫌恶更加地剧烈了。要不是害怕在烈阳底下走上半天的路程,兴许还找不到车辆,打死她夏青衣也不会坐这种肮脏的鸡贩车,闻着难闻的气味,跟这几个土得掉渣的山上人模样的乡巴佬同坐在一根板凳上的。
日期:2011-09-18 16:56:53
夏青衣捂着鼻子、颦眉皱眼对上了菜市口另一辆港田摩托车的陈阿菊挥手道别,
“青衣,记着给我写信。”陈阿菊拚命挥舞着粗实的胳膊,扯着大嗓门喊道。夏青衣也拚命用点头颌首表示回答,陈阿菊乘坐的港田车发动了,它颠簸着驶出嘈杂纷乱的菜市,等一会儿它会将陈阿菊载到河那边的顺河车站,然后陈阿菊在顺河车站赶客车,很快她便会回到她的家乡——偏僻山区晏场的那个小山村了。直至看不到港田车的踪影,夏青衣唏嘘着收回了目光,想到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有与阿菊相见的机会,鼻头一酸,眼睛里不觉已经噙着感伤泪花。
见坐车的人数已凑齐,老头儿伸长脖子,冲驾驶喊叫道:“师傅——走了,车子装满了——”,
见没有动静,老头儿有些恼火,他一边大声武气吆喝着,一边将他粗糙宽厚青筋络络的左手越过憨傻的中年汉子的身体,拍打在港田车驾驶室的后车壁上,穿着草鞋的脚也一并用上,港田车的薄铁皮车厢顿时被鼓捣得如打雷般咚响。老头儿的粗暴举动吓得车顶上鸡篓里几只鸡儿们,当即从昏溃的午睡中惊醒过来,它们扑腾着翅膀如临大敌般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看来,这是一个没有耐性极不好惹的倔老头儿。”夏青衣心里暗自思忖道,她干脆装聋作哑,默不作声。异样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坐在驾驶车里打瞌睡打得正香的车主兼司机。他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身,这才终于从慵懒昏沌的睡梦里完全醒过神来。
日期:2011-09-18 18:22:46
“哎哟哟,老辈子,不要鸡叫鹅叫的好不好。老子昨晚打了一夜的牌,今天又要一大早起来卖鸡。老子就像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困得要命,睡得正香,你又把老子给吵醒了——”
听到司机的牢骚话,刚才还满脸凶巴的老头儿脸色一下子变得温和了起来,他半是吃惊半是讨好地问道,“师傅,你不打紧吧,你昨天晚上没睡好觉,车子不会开到半路上,把我们这几个人给载翻到哪条阴沟里吧——”尽管张大嘴巴露出满嘴的黄牙的老头儿皱巴巴的面孔上将那副无辜的模样装得逼真,但是,松驰的眼皮底下流露出的犀利目光,充分暴露出他的老道。老妇人、中年的庄稼汉和两个黄毛丫头,一下子住了说话和嘻闹,全都满脸敬畏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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