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盛世说老千

作者: 鹿死谁手2008

  日期:2010-8-26 21:59:55
  溉澜溪是一个临江小镇,从河边一坡石梯上来,一条石板小道直通往头塘,街两旁是破旧低矮的民居,靠近河边地方当地人称作“下码头”,有肉店,银行,百货公司,杀猪场,还有其它商铺。她的建筑风格和布局,跟我们参观过的其它古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这充分的说明了溉澜溪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古镇。随着时代的变迁,曾经的繁华已如过眼烟云,它像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被人遗忘了。

  她的境内厂矿众多,船舶厂、利华橡胶厂、钢研所、鞋面厂,但交通相对蔽塞。一条80年初修建成的石子水泥路上,只有一条公交线路在营运,人多车少,拥挤不堪,特别是上下班高峰时段,体力差的只能望车兴叹。每当夜晚来临,黑暗笼罩着这个古老的近郊小镇的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只有从麻将馆里或民居中传出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和醉汉的呓语时高时低在如茧火般的街灯照耀下的夜空里悠悠回响。

  当人们还沉浸在80年代初期的各行业的短暂兴旺愉悦里,突然间工厂,商店,企业纷纷不约而同出现了所谓的严重亏损。工人工资被拖欠,大批的工人失业了,一些南下打工去了,一些选择了干个体,还有一些一时无所适从的人就选择了整天在麻将桌上消磨时光。大街小巷,乡村民居,不分白天夜晚,到处麻将声声,不绝于耳。
  就是在那种大环境下,老千,一个古老的求生职业如雨后春笋般的悄然兴起。
  什么是老千呢?指专门从事赌博从中作弊而获取绝对优势嬴取钱财的人。我们重庆人叫“拦牌”或“打假牌”。“老千”这个名词却是港台影视作品中流传进来的。现在被我们沿用。
  这里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纸牌技术,也没有一局上万赌金的输赢;只有一群贫困的、饥饿的专门用麻将赌博的一炮5元或10元最多不超过50元赌资的人。他们中有农村的,也有城市的。农村的青壮年居多,城市的下岗工人居多。他们每天奔波在重庆市内的各大小茶馆麻将馆,转战南北,严寒酷暑,风雨无阻。以一场10元一炮的赌局为例,输赢在500元左右。若两人,可分得250,若三人则可分得 165元左右。一月下来,一家人的生活还是会过得宽松有余。

  这是一群少为人知的群体,也是一个被社会遗忘了的群体;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饱受欺凌歧视。原始的生存状态下使他们的人性显现得更真实、更自然。。。更赤裸裸。。。
  溉澜溪几个最早的老千,都是男性中青年,后来才向女性和年长者漫延。他们当时用的是“唱点”,就是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用牌桌上常说的话语来代替。比如:打,用它来代表五,我说打嘛,再用手比划筒条万,对方就会知道我要碰五筒、五万或五条,以此类推。当时的唱点还是非常隐密的,也较为流行。各地唱点各有特色,五里店就有一套和溉澜溪完全不一样的唱点,他们的筒条万不用手比划,在报点同时唱出来。比如:打,代表3,他口唱“我又打这张”,他的挞档马上就知道对方是要3条,因为他们的“又”代表条子,“都”代表筒子。他说:耶,“都”在打这些牌嗦?他就表示是在要3筒。不带筒条要点就自然表示是万子了。后来有了“指法”、“摸”、“方位”,这些“点子”就比较先进了,而且简便易学。

  有些羊儿自以为很聪明,当你看到他输得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同情他,说:兄弟,手气不好就不要打了,懂不起,没得法,再打,再输,或者关系好一点的,直接悄悄给他说:“不要打了,别人是约起打的,你那的打得赢嘛。”不信,倒说:“不会哟,都是熟人。约起打的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彻底无语!
  牌桌子上说“要碰”不得违规噻?大家都在说。可老千说“要碰”却是在报点子,如果“要”代表4,“碰”代表7,就代表他要四七万或四七筒什么的。那个看得出来?笑话!你都看得出来老千不是就失业了么?老千也是爹妈生的,嘴巴要吃饭饭挞嘛。如果确实被你看出了端倪,那一定是新手或者是二、三流老千。所以,奉劝各位,远离麻将馆。现在大家找钱都挺不容易的,辛辛苦苦找来的钱在牌桌上不明不白地流走了,何苦来哉?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不进麻将馆,两个不进麻将馆,那未免太没得阶级感情了噻,未必想看到等到吃这碗饭的人都饿死迈?总得有不怕死的人,有钱的人,像药瘾犯了需要麻将治病的人,他们就像鬼牵起走进麻将馆,那个见猪不整三分罪挞嘛。他们是有钱进麻将馆,老千是没钱才进麻将馆。屋的大人细娃还等到老千拿钱回去吃饭呢。这也叫保持“生态平衡”吧?哈哈哈!就当是找人民借了点钱告嘛。嘿嘿!

  我家隔壁就是一个麻将馆,常见一些家境并不宽裕的人,总在牌桌上打一炮10元20元的麻将(那是90年代初的10元20元),心中甚是不解。至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他们是在打假牌,我才明白就里。原来他们是两人一起(有时三人),在牌桌上,通过专用语言或手式告诉对方自己要碰什么牌,挞挡就会打出来给你碰,碰了你就下叫了,然后等到“羊儿”放炮,坐等收钱。

  当然所谓的打假牌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要有一定的天赋,这是一门复杂的充满惊险刺激的技术活。并不是你会几套“点子”就能赢得到钱。你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技术精湛,胆大心细,会“审格”(审视羊儿能不能打,怎么打),还要有较强的心理素质。和挞档配合默契,这样才能在牌桌上游刃有余,充分发挥技术优势,尽可能的拿走“羊儿”包包里的钱。他们不是人们意识中的那种职业赌徒,他们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赌博只是一种谋生手段而已,一份工作而已。当然他们当中也有极少数的混混,整天混迹赌场,八方拉烂帐,只为寻求刺激。

  如果一个政府让他的百姓沦落为不得不以赌博谋生,这个社会是文明的吗?是稳定的吗?是和谐的吗?是盛世吗?邓小平同志说得好,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赌博作为谋生手段而成为一种职业,这个职业同样是正当的,高贵的,光荣的。因为,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
  接下来我会写他们的苦,他们的乐,他们的无奈与挣扎,他们在生活重压下的喘息。。。
  日期:2011-1-1 11:22:00
  第一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我正在厨房弄中午饭,手机响了,是小英打来的。
  “方姐,吃了饭到我这里来。我们去弄一个老男人,是我的一个老顾客,下午要带一个小妹儿来显摆,我们去狠狠的弄他一下。”
  “好啊,你在哪?我马上把我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我们几点钟在哪会面?”
  “我现在还在观音桥,一点半钟我们在杨家坪车站见,好吗?”
  “好的,一会杨家坪车站见。”

  我边吃饭边打电话给文娟,说:“文娟,下午我另有事了,你们就三搓一吧。堂子里的事你就多费心。你要注意那个穿绿色T恤衫的崽儿,这两天老在堂子里晃来晃去的,他在场观看时叫胖娃和林强别发点,那个崽儿有点鬼,小心点儿。”文娟回答我:“知道了,方姐。”
  一点半不到我就到了杨家坪车站,没见着小英。踌躇间忽见小英在对面人行道上笑着朝我使劲招手。她身边有一猥琐老头,和一漂亮小妹儿。小英拍了拍那猥琐老头给我说:“这是张局长”,指着漂亮小妹儿“这是小黄妹儿”,又指着我对那猥琐老头说:“这位是我的姐妹方姐”。老头咧着嘴朝我笑,说:“小方,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乐一乐。”

  猥琐老头和漂亮小妹儿在前面走,我笑着问小英:“有那么老的姐妹吗?”
  “有啊,观音桥106车站多的是,比你年龄大的都有。”
  “我经常路过那,好像看到都是年轻女人。”
  “方姐,你不会介意吧?不那样说怕张局长起疑心,是吧?”
  “呵呵,没什么。”
  小英超了一步上来给我介绍情况,那个猥琐老头是税务局退休的,大家都叫他张局长,没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局长,反正大家都这样叫了。小黄是张局长包养的舞小姐,也不是什么包养,就是给小黄租了一间破屋。小黄才刚二十岁,从说不出名字的偏远的农村来的,干小姐工作不久。
  不用介绍张局长在漂亮妹儿之前是小英的顾客。小英是合川人,男人外出打工,很少回家,也很少往家里拿钱。小英艰难拖着读小学的儿子,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狠了狠心,把儿子送到自己父母处,跟着同村姐妹一道来重庆,在各大小“鸡场”工作。道上曾哥常去小英工作的地方消费,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曾哥带小英出来干我们这行,小英很聪明,没学多久就会了,技术还不错。小英他俩和我都爱在观音桥嘉陵三村喝茶,那里是我们拦哥聚集的地方,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合作。曾哥去年因盗窃被判了刑,小英才又回到姐妹处工作了,我很久没见过小英了。

  道上朋友传言小英经常叫人去套她的顾客。今天她打电话来,让我也去套羊。这才是真正的套羊,这种业务风险最小,羊儿的钱完全是摆在桌上任我们拿,就是不小心失手了也不用怕,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羊儿都不好说什么。
  日期:2011-1-2 09:39:00
  二
  不觉就到了一个舞厅门口,张局长在前把舞票买了,我们只有跟着进去了。小英和漂亮妹儿看样子是这个舞厅的熟客,她俩一会功夫就不见了,就我和猥琐的张局长在那坐着。
  张局长笑着请我跳舞,硬着头皮起身下了舞池。他搂着我,一股酒和着烟的味道袭来,我皱了皱眉头。他的两只手慢慢的往下滑,停在我的臀部肆意的摩沙。音乐声震耳欲聋,光影交错里张局长的双眼里淫光闪闪烁烁。。。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浅浅的笑着,将头往侧稍偏着,躲避张局长那令人窒息的味道。这支舞曲怎么这样的漫长,我觉得我快要晕了。这时看到小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边,这一曲终于结束了。

  我们回到座位上。我向小英使眼色,小英对张局长大声的说:“张局长,今天点都不想跳舞,我们还是在楼上去包个房间好好的玩一下,怎么样啊?”
  “好呀,今天有你们三个美女陪我,不陪你们好好玩玩怎么成呢?这段时间在家呆着,天天对着屋头的黄脸婆,望得我心里也很烦,早就想出来找你们了。”
  小英回身去找小黄了。张局长见小英走了,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摩沙着,问:“你是江北的啊?”我点了点头。“在那里做啊?有空我来照顾你的生意。”我敷衍说:“在江北天涯舞厅。”说完我后悔了,知道失了言。因为,近段时间我正在学跳舞,天天早上泡在天涯舞厅的,张局长真的在天涯舞厅来找得到我。正在思索接下来怎样挽回,舞曲响起来了,只见张局长的嘴张合着,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了。这时小英已经拉着小黄的手过来了,我们4人就往楼上走去。

  楼道灯光很暗,在窄窄的楼道上我们摸索着慢慢的上到了二楼,一看,每个房间都有人了,小英大声叫老板,老板应声过来说:“唉呀,不好意思,机麻室都有人了。我给你们弄张机麻加在过道上可以吗?”我和小英几乎是同时说“要得”。
  张局长看我和小英同意了,也没有说什么。老板和他的伙计很快就把机器弄了来,西里哗啦把麻将倒进机器里就走了。
  我问张局长:“局座,打好大?怎么打法?”同时示意小英坐我上家。小英马上配合我说:“打小点,就打20元,张局长要得不?”张局长想了一下说:“要得,就这样,打干的,不加杠。”我和小英相视而笑。
  日期:2011-1-3 09:48:00
  就这样,小英坐我上家,小黄坐我对家,张局长坐我下家,开局,我做庄。一般情况下,我们把一场麻将分为三局,上半局,中局,下半局。上半局,我们会很随意的打,不刻意的动用战术。因为,此时的羊儿精力充沛,警惕性高。正所谓“三把不发点,四把不落叶”(注释:落叶,一种战术)。看似随意,实则在审格。这时羊儿有机会叫牌,胡牌,让羊儿放松警惕,为中局作铺垫。第一把牌小黄就自摸了。看到小黄开心的笑容,我心里稍稍感到安慰。那小女孩很单纯,一个人来到重庆,无依无靠,独自在非常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求生活。那么年轻漂亮竟也是无可奈何的跟到一个糟老头,套小黄绝非我们的本意。接着我们四个人分别都有胡牌。上半局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忽听小黄柔声的叫道:“张局长,给我们买瓶鲜澄多嘛,好口渴了。”张局长说“要得,要得。”
  一会老板就拿来了鲜澄多。张局长递给我鲜澄多时故意的揑了一下我的手。这老家伙在牌桌上一直有意无意的碰我,还在桌下勾我的脚,我装着不知道,心想:你别太得意,一会老娘不打得你鬼哭狼嚎,满地找牙。正好小英发点告诉我她下叫了。小黄摸牌的手往回收的同时,我的手跟了出去,轮到小英摸牌就是自摸。几圈下来,小黄的钱几乎输完了,可怜巴巴的望着张局长。此时张局长到是有点人样,掏出皮夹子,拿了两百元给小黄。我偏头去看,皮夹子里还有五张红的死人子脑壳。我说了一句:“我今天常“打”错牌。”这是一句暗语,告诉小英张局长皮夹子里还有五百元钱。在我们溉澜溪,有一付唱点,“打”代表五”。有时我们会看羊儿手上有多少钱来决定战术,羊儿钱多,我们就会弄急点,来陡一点,偷、推、钓、桥、揑、落、海陆空齐上阵。羊儿钱少,我们会平缓一点,慢慢的打。我们一般不想很快把羊儿打死,一下子把羊儿打死在麻将馆会激起民愤,让人一下子把我们记住,有机会了羊儿们也不和我们打牌了。

  我一直都没有发点要牌,尽量让小英要牌,我想把钱尽量的打在小英手上,钱打在羊儿熟悉的人手上,他们就是输了许多钱,不会起疑心。如果,太多的钱打在我这个生人手上,他们或许就会起疑心,倍加警惕。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将会陷于被动中。已经中局了,桌上输赢不太大,大家心情都很放松,愉快。是该好好干的时候了。手上的牌碰一对三万或七筒我就下叫了,该我出牌时我随意的将牌竖着打一我左边桌子上,手收回来放在我牌内侧。停顿半秒,象不经意的样子用手捶了捶左肩。小英马上知道了我要碰三万和七筒,她的手轻轻的在桌上叩了叩,表示这两张牌她手上没有。这一把牌我就用了两付点子,一付方位,一付摸点。在牌桌上,我们一般会同时打几付点子。因为,有些羊儿有可能知道某种打法有机关,所以交叉使用不同的点子是为了尽量减少露出破绽机会。今天的牌局这两个羊儿都很“羊”(很笨的意思)我一个人都打得下来。见小英没有牌松给我,只有靠我自己了。我作好了准备,该我摸牌时,迅即将我当前的牌推了出去。再抬手一摸,自摸!

  日期:2011-1-4 12:36:00
  象这种打法,再有钱的羊儿都不经打,几圈下来,张局长心情就不太好了,嘟哝道:“啷个这会这么霉哟,不放炮就乘自摸。”我嘻笑道:“这个有啥嘛,张局长,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上了书的啊。你看你左拥右抱的,还有端茶递水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自摸换位子”张局长吼道:“一会我就输千多元了。”我睥睨了一下张局长,心里想,这家伙没有输多少钱嘛,钱都在桌子上放着,就八、九百元,其中小黄自己还有大约两百元,吼起输了千多,还在冒皮皮。这种人,我根本就不会手下留情。
  我手机响了,是文娟打来的。
  “方姐,晚上来做个晚场,有个羊儿要求自杀,约了晚上来打干五十。你在哪?”

  “我在工作,杨家坪的。”
  “早点回来,直接到麻将馆来吃饭。”
  “可能不行,但我会尽快的回来。”
  “好的,等你。”
  “嗯。”

  接到电话后,我已无心恋战,示意小英可以随意“进”牌(进牌,一种战术)。小英明白了,不一会钱就打在小英手上了。我马上吼起:“不打了!不打了!赢得多的请吃饭!肚子都饿了。”张局长和小黄妹儿也跟着我说,对、对、对,请吃饭!于是我们出门在杨家坪的兄弟火锅馆吃火锅。
  吃完火锅出来,张局长说:“我们到小黄的屋子去玩吧。”
  我说:“张局长,我确实有事,你看到有电话叫我早点回去的啊。”我又说:“你们三个去玩嘛,不好意思,我就告辞了。”
  小英马上说:“我也要回去,家里有客,他们还在等我。”
  张局长找我要电话号码,我眼都没眨一下就告诉他,但把电话尾数二和四对调了一下。看到他和小黄往石坪桥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我和小英也挤上了一辆到观音桥的412路车,我们在上下班高峰拥堵的车流中慢慢向前移动。
  今天战绩不错,总共赢了九百八十元,吃火锅用去一百二十元,我和小英各分得四百三十元。我告诉小英说:“那老头一看也没有多少钱,懒得在他身上下功夫。今天这种事你也别弄勤了,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慢慢的弄,懂吗?”
  手机又响了,又是文娟打来的,催我快点回去。
  一般情况我是不做晚场的,文娟他们都清楚,不是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叫我去。文娟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说那个羊儿点名让我去。可我和那个羊儿并不熟悉,只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在和我们打牌的过程不知什么时候看我的目光慢慢的变得有点嗳昧了。那家伙是想自杀了。据我观察那羊儿好像也没有多少恶习,唉……
  日期:2011-1-19 16:05:00

  第二章
  我这人很懒,不大爱做晚场,没有道上其他人那么勤奋,他们是只要有牌局早中晚的接二连三的做。我一般情况一天只做一场,我认为钱是找不完的,人又不是找钱的机器,够吃稀饭就行了,把自己弄得很累,我不想那样。所以,我只是偶尔或特殊情况才去做,就象今晚的情况我才会去做。
  这场麻将我感觉做起很累,有一种负疚感,所以我没有发什么点。文娟和林强看那羊儿建国老是注意着我,他俩就在那毫不客气的工作。晚上我们是三搓一。奇怪的是那建国手气还不错,经常自摸。一晚下来建国只输了一千五百元钱。
  散场后,建国说请我们吃火锅,但文娟他们很识趣的说太晚了坚持要早点回家,就都很快的闪了。我实在是盛情难却,和建国乘车去到观音桥大新村外行火锅馆。这个地方是我选的,其实我完全是习惯成自然就选了大新村外行火锅馆,我们道上的人经常在那里吃,我想这里出门就是车站,我回家方便。但是,我又犯了个错误,我们在那里打牌,一般都会说我们就那里的人。一会不可能和建国又乘车回到猫儿石去吧?怎么办呢?看来一会吃完火锅还要编个理由回溉澜溪的家。正这样想着,文娟给我来电话了,她说今天晚上的账不对头,说林强卡(卡就是贪污)了一百元钱,她是一手一手给他记了的。我说知道了,明天再说吧。继而趁机大声的说,我在外打牌,现在太晚了,回去要遭家里人骂,我一会到你那里去睡。这是故意说给建国听的。

  菜上来了,又叫了啤酒,建国说:“小陈,别客气,我们好好的喝两瓶。”还问我以前做什么工作,我老实说是搞营销的,单位垮了,没事做得,就天天打打小麻将耍。他很关切的问一般手气如何,我说我运气还不错,一月下来输赢不大。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我问建国他是做什么的,他说他是猫儿石造纸厂的,厂子解体了,现在外打工。我说为什么没事在麻将馆的呢?他说他是上夜班,工作不太累,白天没事,在麻将馆混时间。
  “老婆不说你吗?”
  “没老婆了,死了好几年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

  “没什么。”
  我笑着调侃道,混麻将馆的都是些“三垮公司”的,厂子搞垮了的、家庭搞垮了的、身体搞垮了的,他居然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喜欢和我打麻将?”他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我继续问他多少岁,回我:“36岁。”我说:“我可比你年龄大,我42了呢。”建国说看不出来你有42了。接着他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说:“我喜欢你。。。”
  “喜欢我?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无职无业的还好赌,不是个好女人。”
  “有那点不好?我可没看出来。”
  “比如,我喜欢打牌,但不喜欢别人跟我一样也打牌。”
  “为什么嘛?”
  “因为我很主观,只容许自己犯错,不容许别人也错。赌博是一种恶习,我从来就很厌恶。”
  “那我不赌了,你能接受我吗?”
  看着建国企盼的目光,我说:“你喜欢一个人不问人家有无家庭吗?”他说:“麻将馆的人都说你没有老公。”建国说的没错,一般我们在一个堂子工作,都会编一套适合当时情况的身份。一般都会说没有家庭老公,好给那些“色花”留下可想像的空间。

  日期:2011-1-20 11:06:00
  像建国这样的羊儿,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好羊儿,老实本份,不懂事故,经济还很宽裕,有钱可榨。不过建国算是遇上我,我可能是他们说的妇人之仁吧,我下不了手。是换了别人,一定是欢天喜地的,好肥的一只羊啊。建国他没有恶念,甚至是善的,我肯定不会动用战略战术去袭击他。但如果有本来就很邪恶的那种人,我们会想尽办法让你上钩,再狠狠地弄,绝不手软。能说服建国不跟我们一起打麻将,是我现在的任务。

  “能做到不再赌吗?”
  “嗯,我会做到的。”建国笑着说:“接受我了?”
  我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这么晚了,是不是该叫老板结账了?”
  “嗯,好的。”

  “我也该走了,我要到我朋友家里去,去得太晚了会打扰人家。”
  “男朋友啊?”
  “不是,是耍得好的女朋友。这么晚了我不敢回家,怕遭家里人骂。”
  “那好嘛。我送你去你朋友家,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我出门就坐车,一会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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