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嚣,湮没一朝风涟

作者: 媚_小_妖

  日期:2011-10-08 09:51
  【引子】
  元永二十二年乙酉初春,江湖第一****落红居易主,因着每次出手都好似有人看到一双红色蝴蝶而人称“绛蝶”。上任后一改落红居原本低调的行事,每月发出十枚风蝶令,得令者便可携令去落红居出一份单——没有杀不了的人,只有谈不拢的价。
  一时间弄得满城风云,风蝶令成为武林仇杀排除异己炙手可热之物。
  日期:2011-10-08 09:53

  【第一章 春风拂槛露华浓】
  清淡的和式单间里倦倦散着龙涎香的味道。一个瘦削儒雅的青衫少年盘腿坐在蔺草编织的榻榻米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檀木矮桌上摆着的酒,而眼神却在坐在对面弹奏着四弦琴的美艳女子身上游离。
  四弦琴的琴声袅袅,一曲终了,余音缭绕,就如墙角摆着的金鱼香炉里缱绻而出的轻烟一般。玉手覆上琴弦,一下子停了弦音,抬眸对上喝酒的男子一笑,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媚。起身,琅佩叮当。
  浓密的黑发被高高挽成贝卷,左右各有朱钗点缀,垂下的明珠闪出温润的光。正后的发髻上插着一把精致木扇,扇上烫刻着双凤争鸣栩栩如生。白色的里衬外面一件浅朱色夹衣,再外面的深绯色外袍附着着金线刺绣,富丽堂皇的牡丹图案。一副东瀛歌姬的模样。轻步款款,走到少年身旁坐定,一手环过少年的肩勾上他的脖子,另一手则是大胆地挑起他尖削的下巴,“黎子的这首曲子,”朱唇凑近对方的耳朵,“公子可喜欢?”

  被问的少年挑唇笑,他的星眸里流光四溢。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眼神,不温暖也不淡漠,让人全然猜不透。拉近了些距离,在自称黎子的女子耳边道,“琴声是好,倒是我差点无福消受了。”话音刚落,迅速出手捏住了黎子那只绕到他后颈的纤手,扭转,使力。
  “啊——”黎子吃痛地叫道,指尖一松,一根细长的银针便“哐当”一声落到了矮桌上,烛光跳动下,针尖若隐若现的暗紫色昭示着这针浸过的剧毒。
  言浅之没有放轻手上的力道,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黎子姑娘,请你还是乖乖自刎罢。”
  “你!”黎子眼里方才的娇媚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凶恶的杀意。另一只未被牵制住的手一甩,三根银针冲言浅之面门飞去。
  言浅之神色没有变,松手,后仰,躲过飞针。

  “你是什么人!没有门童领路,你并不是客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黎子一把甩掉碍事的外袍,在第一时间飞出另外一排飞针。
  言浅之连续四跳,一一躲过。
  黎子冷哼一声,抽出腰间藏着的短刀瞬移近言浅之,招招找准要害,又快又准。可言浅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中招的角色,十几招下来,言浅之只守不攻,黎子未伤到他分毫。
  “你到底想要什么?”频繁的过招使黎子显得有些气急。
  “我只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言浅之淡淡地回答。
  “……身份?”而趁着黎子一瞬间的失神,言浅之身形一动竟已来到她的身后顺势握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短剑按进她的小腹,“就是——要你死。”

  “你……”在黎子惊愕的瞳孔中留下了言浅之依旧淡然的清隽容颜。
  白色的晕着淡墨樱花的拉门随着黎子的倒地而被拉开,伴着一句“你搞什么啊弄了那么久”转进来一个人,水绿色的表着,袖口和下摆均有更深一色的绿绸缎表边。外袍短些,显得白色的里衬长出很多,从膝下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地面。一双杏眼让他的脸多了几分女子的灵动。若不是少年特有的声线,一时间还真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言浅之走上前道:“好了么?”
  南宫央司让开身道:“喏,弄好了。”南宫央司身后的女子精致的贝卷黑发,明珠挂钗。媚眼如丝,朱唇润泽——俨然是刚被言浅之结果掉的黎子!
  言浅之微微挑眉,拉着南宫央司和酷似黎子的女子入房,拉上门,上上下下又打量了那个酷似黎子的女人一眼,轻轻叹了一句:“像。”

  南宫央司面带自豪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那是。你以为我的易容术是吹的么。”
  言浅之不可置否一笑,又转向“黎子”道:“水蓝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万事小心。”
  “黎子”提袖掩口笑的娇媚,一颦一笑和方才倒地的人儿不差分毫,“黎子一定不辱使命。”
  言浅之满意的颔首,起身欲离开,又回头问道,“这个,”眼神指指地上的人儿,“可要好好收着。”
  水蓝儿笑吟吟地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少主放心,我可是带够了化尸粉的。”
  露浓楼。东都烟柳第一楼。

  美酒佳人,夜夜笙歌。这也许不稀奇,可是露浓楼的姑娘不仅仅只来自中原,更有东洋歌姬,西域舞娘。每个房间的陈设风格也不尽相同,阁中的女子不仅生的如花似玉,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时楼中还设有东都最大的赌场,如此这般,除却千金买笑的高官子弟富甲商人等等,更有各路英雄豪杰出入。本来言浅之也就看准了其人流密集的这露浓楼,可亲自一打探,竟发现它并不单纯,于是此番将那楼的红牌拿下,并让易容高手南宫央司给他门下的水蓝儿易容,打入露浓楼,一来接收各方消息,二来追查幕后元首。

  而像这样的消息中枢,露浓楼是言浅之近一年来掌握的第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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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10-08 09:53
  【第二章 桃花水潋滟芳华】

  言浅之和南宫央司双双离开露浓楼,行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南宫央司突然胸口气息一滞,张口吐出一口血。言浅之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怎么了?”
  “我好像……”南宫扶着胸口气若游丝,“中毒了。”
  青衫少年眉头一紧,一边帮南宫央司拍着后背顺气,一边为他输入自己的真气企图疏通。南宫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血迹,白色内衬镶绿线的袖口一下子浸渍了污红的颜色,然后握住言浅之的手腕,摇摇头,哑着声道“没用的,全身绵柔无力,真气在胸口便停滞不前,若是硬冲便吐血身亡……这分明是‘桃花水’……”
  “桃花水?落红居的毒?”言浅之继续自顾自地为南宫央司输了一会真气才放开,突然星眸一亮“露浓楼?”
  南宫点点头,“怕是方才在黎子房里,我真不该去动她的东西,咳咳……”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是吐出一口血。
  “别说话了,我先带你回去罢。”言浅之将他的手架上自己的肩头,催动内力,轻功若霓,一下子带南宫飘出了数尺。

  刚行至东都郊野,突然银光一闪,言浅之带着南宫一弯腰,躲过了这一刀。
  “什么人?”言浅之冷冽的开口。
  “今日我们就要为龙山会的灭门报仇!言浅之,受死吧!”领头的彪型大汉一吼,手中大刀也跟着砍过来,他带着身后几十众一起杀向言浅之。
  “什么?他们是云虎帮的余党?”南宫苦笑,“怎么什么事情偏偏都赶上今晚……咳咳咳……”
  “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是有人刻意安排。”言浅之目光淡淡的,一招招当下对方的围攻。其实他们的武功并不算高强,只是今晚南宫中毒,言浅之虽不至于落败,但是接架的还是有些吃力。护着南宫央司边退边打,也就成了一场拉锯战。
  也不知退进了山林多久,打斗声终于融入这无边的夜色萧然无声。空气中只剩下南宫是不是的咳嗽声。言浅之一身青衫也落拓,护着南宫的左臂殷红,显然挂了彩。银月静谧,言浅之就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表情清空。

  “浅之……”南宫有些吃力地喘着气,尽量让自己从方才的混战中平复,“看来并未……咳咳,有什么追兵,不如你先回去罢,等会叫人再来接……咳咳咳……”话间又是咳出一口血。
  言浅之望了周围一眼并不急着答话,待他平复些了才道:“现在把你放在这里,只怕没有追兵,也被豺狼虎豹之类的吃了去。这里也不知进了山林何处,我方才看到不远处有灯火,不定是柴夫之类的山民,先带你去那边落脚罢。”
  言浅之之前看到的灯火并不远,待走到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竹屋,在这山林间若不是偶然的晃眼瞧见灯火,真的是很难发现。言浅之推开竹篱栅栏入内,借着天上依稀的星光看到这小院中种着不少药草,心中不免惊讶,心下也多了几分警惕。
  “哎~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随随便便进人家屋子!”突然有娇俏的女声响起,一个秋香色衣衫的小姑娘双手叉腰站在竹屋前,气鼓鼓地对着他们二人怒目而视。
  言浅之星眸里流光闪烁,嘴上却立刻有礼道:“这位姑娘失礼了。只是我的朋友身子不太舒服,而我们又不知所在,看到烛火便想过来看看。”
  “咦?”那个鹅黄色衣衫的小姑娘毫不顾忌地走近,仔细端详了南宫央司一会,突然跳了起来,“哎呀!他中毒了!他、他快要死了呀!”
  言浅之星眸突然一厉,凌然的杀气破体而出,吓得那小姑娘咕咚一下坐到了地上。那小姑娘本不懂什么杀气,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就这样从眼前这个人身上发出,直直压的她开不了口,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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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10-08 09:54
  【第三章 月光为衣霜为裙】
  “公子何必动气,”竹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叹息,“思画还小,何苦迁怒于她。”随着吱呀一声,竹屋的门打开,出来一个女子,身着一件白色衣衫,缠弦抱腰,长襟广袖。她及腰的黑发静垂身侧,并无任何朱钗作饰。

  随着她清风般的出现,点破了言浅之之前聚集的杀意,那个被唤作思画的小姑娘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了白衣女子的身后:“小姐……”
  白衣女子有些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别怕。去,将屋里的床褥换一换,扶那位中毒的公子进去。”
  思画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要留下他们?”
  “正如你所言,那位公子中的毒十分毒辣,我们怎可见死不救。去吧。”白衣女子清黛修眉,闻言道。思画闻言又看了言浅之他们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屋。
  言浅之的目光还是淡淡的,清空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白衣女子一侧身让开了门,“如此便请进罢。”
  “有劳。”言浅之的星眸里没有信任也没有怀疑,只是扶着南宫进了屋子。
  这竹屋不大,但收拾的极其清爽干净。几案摆设皆以青竹制成,摆放的错落有致,烛火明灭,给它蒙上了一种不真切的色彩。白衣女子打起竹帘,里面是一间卧房,同样竹制的低榻挂了青纱罗帐,思画已整理好被褥站在床边。屋子一侧摆了张小案,旁边挂有铜镜,镜旁放了木梳发簪等一些女子的饰品。言浅之安顿了南宫躺下,白衣女子就走过去给他把脉。良久,她的细眉微蹙道:“他的毒,很棘手。我的手边并无解毒需要的药材,只能暂时控制住毒势。且稍候,我先去拿些药来。思画,上茶。”说罢挑帘出去,另有间房里一边放着些瓶瓶罐罐,还有不少晾晒好的草药,另一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她随手来回走动,言浅之听到瓦罐碰撞发出的轻微声音。

  不一会儿那位白衣女子就又回了来,拿着两个小瓷瓶,还有些干净的绷带。她取来一只杯子,将一个瓷瓶里的药水倒了出来,而后将另一个瓷瓶里的白色粉末调入,喂南宫喝下。南宫依旧闭着眼,但是紧皱的眉头似乎松了松。
  白衣女子又来到言浅之身旁:“你也受了伤,我替你上药包扎。至于那位公子,那些草药只是权宜之计,不太管用的,明日一早我便叫思画去市上买些药材回来。”
  烛火掩映着淡淡温柔的黄晕,言浅之沉默地看着白衣女子做着这一切,表情清空,待包扎完后,他才道:“姑娘医术了得,不知师承何处?”
  白衣女子表情一滞,转而微微一笑,“我不过问公子的事,也望公子如此。萍水相逢,无需深究。”
  “在下言浅之。”言浅之又道。
  “……我叫赵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赵姑娘,我的这位朋友今晚就有劳了。我现在必须回去通知家人,破晓时分必定来接,到时再言谢。”言浅之却突然起身道。

  “你要走?”这让赵梓素甚是惊讶,“你……你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若是姑娘有些加害,也不必等到此时,”言浅之勾起嘴角一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眸子如星河灿烂般璀璨,“如此便有劳了。”
  “哎哎,你就不怕我们不管他死活,你明天来了接到的是他的尸首么!”思画突然不服气道。
  “哦,”走到门口的言浅之转头看了她一眼,“方才赵姑娘的口吻分明可以保他至明早,倘若他死了,那我也就知道杀了你家姑娘来抵命了。这倒也是划算。”
  “……你!”思画气结,却不想对方早已不见了身影。转头向赵梓素道:“小姐,你……你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他们一看便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忘了师父临终前是如何交代的了么?”
  赵梓素深深望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南宫一眼,叹道:“倘若今日不救他,他必然是死了的。思画,你能眼看着一个你可以救的人因为你的无动于衷而死去么。再言,你也道那位公子不是寻常人,若是我们不肯相救,必然也已身首异处了罢。”

  思画也不再说话,拉过一旁的外衣给赵梓素披上:“小姐,夜晚湿气重,保重身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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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10-08 13:25
  【第四章 云出茂林延疏光】
  赵梓素又给南宫换了一块毛巾,后半夜开始就忽冷忽热,到现在竟已烧得厉害,看来这毒比自己预想的要凌厉多了。赵梓素伸手撩拨了一些散到额前的发丝,挂到耳后。端着脸盆走到门外将水倒掉,虽然天还是有些黑的,但东边已有了蒙蒙的亮光。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远方,之前遣了思画去取水,为何还未归来?
  她站着又看了一会,才转身回屋,又喂了南宫一些解毒粉来抑制他身上不断扩散的剧毒。刚想坐下歇歇,却听得门外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声:“小、小姐——!”
  “思画?!”赵梓素心头一紧,赶忙出了门去,却看到思画被几个大汉抓住!
  领头的一个尖耳猴腮,他将手中的剑往思画脖子上一架,一脸狰狞道:“这位美人儿,我们霹雳堂接到消息,说苍霁门那小子受了重伤在你这儿,还是乖乖交给我们,我们也就不难为这个小姑娘了。”
  “你……”赵梓素一咬唇。
  “快点!”那人显然没什么耐性,手又加重了一份力,眼看思画粉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赵梓素忍不住脱口道“住手!”

  “这就对了,”对方嘿嘿一笑,“还是快快交出来吧。”
  “……我不能把他交给你。”赵梓素道。
  对方花了片刻才听明白她的意思,突然恼怒道:“那这丫头就得死!”话见手中的剑就要斩下去,电光火石间只闻得“叮”一声,那剑却被弹开数尺!一道青影掠过,众人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知道下一秒言浅之已经抱过思画站到了赵梓素身边。
  “是你……”赵梓素一把揽过惊讶过度的思画,又看着言浅之道。
  言浅之只是对她微微一颔首,又冷冷看向之前霹雳堂一众:“霹雳堂二堂主雷厉,别来无恙,不知令兄的伤怎样了。”

  “……言浅之!”那位领头人又惊又怕,却依旧嘴硬道:“我大哥拜你所赐卧床不起已经半个多月了!放心,死不了!今日我便为大哥出一口恶气!弓箭手,准备!”言罢立即躲到众手下身后。此间,四周围的密林里出现了一圈弓箭手,箭上都带着火,随着一声令下,火光流窜全都射向竹屋。
  赵梓素心下一声低呼,刚要转身却被言浅之拉住:“此番牵扯到赵姑娘实属抱歉,但是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还是暂且请姑娘随我一起回去再另做打算罢。”
  赵梓素看着那些火箭在离他们不到半尺处全被言浅之的内力催开不禁吃惊于他如此年轻却如此深厚的内力。又转眼去看竹屋——好几个地方已经烧了起来,突然心下一惊:“南宫公子……?”
  “赵姑娘不必担心,我的手下已将他转移。姑娘的东西的会命他们尽量带回,只怕这竹屋……”
  “如此,便有劳了。我们走罢,我需要替思画包扎一下伤口。”赵梓素目光垂下来,师父,对不起,您曾告诫我不要涉足江湖世事,我却还是没能明哲保身,这一出山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此时的赵梓素却还是没有料到,她这一出山,从此红尘紫陌,多少身不由己。
  日期:2011-10-08 17:49
  【第五章 晨间朝露待日晞】
  东都的清晨依旧繁盛,路边摊儿上琅琅满目的早餐散发着甜腻诱人的味道。摊贩的叫卖,食客的聊天,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言浅之在书房处理好文案,舒展了一下僵硬酸疼的身体,走到门口抬眼看院子里的桃花树枝丫间已悄悄崭露头角的花。
  快了。快要,盛放了。
  “怎么?又是一夜未眠?”调侃的语调,随之入眼一抹水绿,然后是背着晨光有些含糊却依稀可辨的秀丽容颜。
  “怎么样?”言浅之只一愣,又放松下来抿起浅笑。

  “还算顺利。大家都已按照你的吩咐做好完全准备,只等你一声令下了。”南宫央司难得的严肃道,不带半分调侃。
  言浅之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房。
  南宫央司跟在他身后,想到了什么,转了转他惹人的杏眼,“我说,落红居发出了这个月的风蝶令。”
  “哦?”言浅之似乎有了些兴趣,凑近南宫央司,“什么时候的事?”
  “刚接到消息。” 南宫央司见他不语,又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

  “按照原计划,”言浅之轻笑一声,玩笑道,对上对方不满的一横眼,又缓缓补充,“这一个月的风蝶令,你让他们四人务必全数拿下。”
  “知道啦我们的少主,我说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罢。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咯!”南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催他去小憩。
  日头向西,在天边晕出一大片火烧云,给宏伟的东都笼上柔和的橘色光圈。
  气势磅礴的雕栏黑瓦,圈着它的白墙似乎延绵到视线追及不到的地方。正门的两大石柱各雕琢着两条盘踞而上的龙,几丈高的门匾上用有力的苍穹体写着“苍霁门”。
  谪星楼上站着的青衫少年瘦削的颔线利落地断进鬓发,放眼望着庭院里新抽芽的春色——阳春三月,东都里的草长莺飞似乎更眷恋这里。拂面的杨柳风带着青草混合泥土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拉起他衣服的下摆,星子般的眼眸里却沾染不上一点绿意——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眼神,不温暖也不淡漠,仿佛红尘滚滚没有半点能留他眷恋垂青,他离尘世那么远,又那么近。

  听到背后细碎的响动,少年转过脸,俊眉微微一挑,“络锁儿,你回来了?”
  后者是一个看似机灵的少女,寐含春水的俏脸,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她眯起月牙儿的双眼道:“一切如少主安排办好,郗家两位公子已被请去好好休息,还有一些富甲商贩。这些人的身份少主都可以随意使用。赵姑娘也已经移居到了‘那里’。”
  “嗯。”言浅之颔首,又道:“过几日便是‘花宴’之时,到时候要用的人手你必须亲自确认不得有闪失。还有,这几日你需盯着你家的南宫少爷,让他好好易容出那些模样,别让他偷了懒去。”
  “是!南宫少爷最近可勤快了呢。”络锁儿吐吐舌头,一歪头笑嘻嘻道,“可是少主,你是不是也要带赵姑娘一起去?”
  “落红居从来诡异莫测,又擅长用毒。赵梓素医术了得,的确又要有劳她涉险,你去向她解释一下罢,务必请她同行。”言浅之继续交代道,“还有,关于七音妙珠的追寻姑且放一放,等落红居一事后继续。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下去休息罢。”
  “遵命!”络琐儿笑着一行礼,便转身退出了房间,轻轻掩了门。
  言浅之转身走进房,房内四脚香炉里袅袅龙涎香的味道催着眠,言浅之用手揉了揉眉心,终于露出了微微疲倦的神色。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行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快要支撑不住。言浅之走到案边坐下,单手支额,闭上眼放任思绪游离。

  日期:2011-10-08 20:04
  【第六章 朔风吹散三更花】
  执棋子的人单薄素色的流云纱衣,长长的后摆拖在身后。她坐在棋盘前,和自己下着棋。浓密微卷的黑发绾出了一个松散的髻,发髫上两只火红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但若是你靠近看便可以惊奇的发现那并不是发饰,而是活生生的两只蝴蝶!黛眉下一双淡色的美眸让她的眼神显得更为冰冷无情。左眼下一颗朱红泪痣却点的她整个人入艳三分。这一淡一浓之间,显出她倾世的容颜更让人唏嘘不已。她落子的手突然一滞,看向门口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黑衣少年,目光中的冷漠如同被风吹破的一江春水:“沐尽,你回来了。你……受伤了?”

  苏沐尽抬起头,两人眉宇间十分的相似,只是相比她的美丽不可方物,他多了分男子的英挺:“我没事。”
  “这次的单子,我该与你一同前往的。还好我的沐尽越来越厉害了,一个人都可以完成那样的工作了。” 苏烟萝站起身,发髻上的蝴蝶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纷纷飞离起来,绕着她的发打转。
  “姐,你好些了么?” 苏沐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换了话题。
  “我已经无碍了。热水已经准备好,快去清洗一下,也好包扎伤口。”苏烟萝检查了一下弟弟的伤势,而后才放心地回到座位上。
  “嗯。”苏沐尽应了一声,走到她身边拿走对方正要喝的白玉杯,“这几日你不要喝酒。真不懂你,试毒拿自己试。你也知道自己的毒,并不好解。以后便不要如此了。”
  苏烟萝不可置否一笑,她霜华至冷的面容被这一笑打暖,彷如冬色银霜后的春来乍暖,蕴化了一腔春水。而她眼底深处的情感却被好好的掩藏了起来。她拿过一旁的碧玉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拿在手中慢慢转着:“苍霁门的南宫央司中了‘桃花水’,却没有死。”
  苏沐尽动作一滞:“他怎么中的?”
  苏烟萝冷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毒都收不好。要不是已然被杀,我定然好好处罚她。如今只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等我们去收。”

  “哦,是黎子?”苏沐尽顿了顿,又道,“这般说来,言浅之定是会怀疑露浓楼和落红居有关联了?那……”
  “是啊,”苏烟萝又喝了一口茶水,“过几日就是‘花宴’了,我想,他们定然会有什么行动。”
  “为何?”
  “因为我们这个月派出的十枚风蝶令,已经全数被言浅之劫走。”
  “姐,你打算怎么做?”

  “如若他们自动送上门,自然是……”
  话间,一个绿色衣衫的侍女匆匆进了来,弯身道:“烟姑娘,沐公子,麽麽来了,请你们去橘越台。”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道:“知道了。”
  日期:2011-10-09 14:53
  【第七章 百花一宴在鸿门】

  明月清朗,疏云淡雾,望眼眺去月中隐隐绰绰,真似是有蟾宫美人。
  想真要蟾宫折桂自是人力不可违,可东都却有这么一个温柔乡却是比月宫更让男人向往。那自然就是美酒佳人云集的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露浓楼。
  露浓楼的第一大好处便是它是烟柳之地,是青楼——换言之,是有钱就能进去的地方。比起虚无缥缈的月宫仙境,这里,岂不是更让男人流连?要说今夜的露浓楼,委实比一般时节热闹的多。原因就是每一年的春意最浓之时露浓楼都会举办一次“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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