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残疾男友[BL]

作者: 野_夜

  日期:2011-10-17 11:33:00
  《写在前面》
  首先,这不是我自己的事儿。
  几个月前,一个网友给我留言,然后加了好友,先后聊过几次,断断续续给我讲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感谢他出于对兄弟的信任,向我袒露这段故事的经过。
  这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事,或者有关于同性之间的感情都不是一件让人坦然面对的事,更何况,他这样一个故事,又是如此的让人敏感。

  这次提笔,我只能说,是因为我第一次从一段感情里体会到一种叫做尊敬的东西,从他嘴里绽放出的几个画面,在这些日子里总会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我魂魄以外的知觉。
  我们彻夜长谈过几次,对于要把这段故事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我们不谋而合,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搁浅到现在,与他的联系也一度中断。庆幸的是,我始终没有把这件事放下,手指也得以在今天苏醒。
  可能会断章取义,可能表达的深浅会愧于当事人,可能这个帖子仍然会像我之前的那个帖断断续续。但总之,我会尽力。
  于是,怀着对他们的尊敬,我开始用心记录……
  日期:2011-10-18 12:56:54
  《壹》-

  一段故事往往是从老天给我的一次认识你的机会开始的,不用惊鸿,不用震精……
  这个故事没有时间,没有地点。只有两个人和一些需要铭记的事情。
  那年九月开学的时候,我十九岁,能记得的只有火车、人和参差不齐的楼房。我的十九岁和我堂哥的十九岁完全是两个概念,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还远远不够成熟,所以,离家五百多公里的陌生城市,我一个人来了。
  因为我们专业我第一个入校,见过指导员以后,被安排去学校门口接新生,并很狗血的成为我所在班级的班长,我想,我给指导员的印象还不错,只是对于因为第一个入校就成为班长这件事,还是有一些微词,这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含金量。
  我手里有几张名单,寝室的和班级的。寝室四个人,班级56个人。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高个子,短头发,黝黑的皮肤,黑白相间的阿迪达斯长袖运动衣裤,是的,长袖的,空空的袖子随风微摆,刺的我眼睛生疼,恍惚间,我竟一时失语,眼神掠过他,停在旁边的两个长辈身上,这一定是他的母亲和爷爷。
  我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表格说,你好,先在这签个到,然后我带你们去办手续。
  阿姨拢了一下垂在额前的头发,点点头说,哦。这个动作和我母亲如出一辙,临行前,她不顾我的阻拦,执意送我到火车站。火车开动的一霎那,母亲紧赶几步,拢起额前的头发,冲我招手,她还是老了……
  填完表格,我接过爷爷身上的一个巨大的包裹,爷爷推辞了一下,很客气的说,谢谢小伙子。
  我微微摇头,笑着说,不用,大老远跑来,挺累的。那个,我叫陈大虎,叫我大虎就行。

  阿姨微笑着看看我说,这是我儿子,叫卓胜。然后扭头说,胜子,跟你学长问个好。
  卓胜抬了一下眼说,你好。 目光有些躲闪,我想,我都能理解,是的。
  我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我也是新生,只是今天来的早一些,顺便在接待处帮忙。
  一路上,我和母亲爷爷寒暄,卓胜却始终低头沉默,那个时候,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和他的球鞋。
  办完入学手续,领了课本和生活用品之后,我犯难了,因为手里的寝室人员分配名单里根本就没有卓胜的名字,我跑回接待处翻看其他名单,还是没有。一个长得跟成奎安似的哥们儿说,你找什么呢?
  我说,刚刚接了个我们班的同学,寝室人员分配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

  那哥们抠了抠脸上的粉刺,想了一会儿说,哦,你说的是刚刚那个没有胳膊的小子吧?
  看着他一脸嫌恶的骚德行,我当时真想一拳抡过去。我不耐烦的点点头说,嗯,就是他。
  他喝了一口水说,他好像不跟你们一块儿住,另外有安排,我也不太清楚,你打电话问你们指导员吧。
  我瞅了他一眼,没说话,边往回走边拨通了指导员的电话。
  日期:2011-10-18 14:12:11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胜子的第一眼起,我就突然有种想保护他的欲望,虽然他比我高,比我壮,但这跟那种欲望没有丝毫关系。我承认,在潜意识里我已经把胜子划入到了另一个人群。可是,我知道,我只是想有一个保护他的理由,如果你身边曾经有一些朋友,而且你默认出一个“圈子”的话,我想,在我遇到胜子以后,只有他在我的这个“圈子”以内。

  指导员说,因为胜子的特殊情况,他的整个大学生涯都需要家人在身边陪读,所以,胜子被单独安排到学校家属楼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但还是隔出了一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外加一个很小的客厅。房间里只有一张上下铺,一个衣柜,几把椅子和一个脏兮兮的茶几。
  我跟在忙前忙后的爷爷母亲后面,根本搭不上手,似乎显得有些多余。胜子则站在窗前背对着我,默默的盯着窗外,随风微摆的让人眼睛生疼的袖子,突然让我觉得无比尴尬。
  收拾完毕,爷爷对胜子说,胜子,你过来坐坐床,看舒服不?
  胜子回过头没有做声,走过来轻轻的坐在床上点点头。我看着胜子躲闪的眼睛,说,大爷,现在天热,还是把竹席铺在褥子上面吧,这样会凉快些,我就是这么整的。

  大爷突然缓过神说,对对对,我也觉着有点不对劲,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事。然后慌忙重新整理。
  胜子妈也不太爱说话,偶尔拿起矿泉水瓶递到胜子嘴边,胜子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看我,然后摇摇头小声说,我不渴。
  闲聊中得知,因为各种问题,所以胜子妈过两天就回吉林老家,陪读的重担就都落在了老爷子身上。其实我也都明白,胜子再不怎地,也是个老爷们儿,虽然老爷子岁数大了,但吃喝拉撒这一系列的杂事,胜子妈一个女人家终究还是不方便。临走的时候,学校照顾到老爷子身体的原因不能爬上下铺,又搬来一张木床,我搭把手给铺上,才出了门,胜子妈走出来送我时说,大虎啊,虽然你是沈阳人,但咱们也算是东北老乡,胜子他爷爷岁数儿大了,一个人照顾胜子还是有些吃紧,你和胜子又是同班同学,以后学习上生活上遇到什么事儿,还是请你多帮帮他。

  阿姨的一席话说的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使劲儿点点头说,阿姨,放心吧,咱东北老爷们儿办事含糊不了,再说,同学之间,这些都是应该的。
  我返身回屋拿落下的表格时,胜子正直愣愣的盯着它看。看到我过来,赶紧抬头说,正想叫你呢!
  我笑笑,拿起表格说,我的手机号留给大爷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就让大爷给我打电话。
  胜子漠然的点点头说,哦,谢了。
  我莫名其妙的心头一紧,这个年纪比我大了几个月的男人,眼神里怎么少了那么多东西……

  分别后的一整个下午,我的脑海里始终闪烁着那对随风微摆的空袖子,一遍又一遍。
  还有这次谈话,因为从头到尾,始终没有出现“父亲”这两个字……
  日期:2011-10-18 15:38:19
  因为在胜子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寝室里其他三个兄弟,我一个都没有接到。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缕青烟正从门缝里吱吱往外冒。所以,你懂的,这就是大学生活。于是此后的四年,这些青烟一部分随风飘进了大气层,另外一部分则先经由过我们四人肺部的过滤,再飘进大气层。
  推门而入,我用手呼扇着眼前的袅袅烟雾,你见过此类的人间仙境么?三个人正光着膀子盘腿坐在床上斗地主。看见我进来,三人停下,一个胸部发达的哥们儿格外的自来熟,回头说,哟,这是大虎回来了吧? 跟我俩发小似的。

  我错愕,愣愣的说,嗯,回来了。
  另外一哥们儿还好,掐灭烟,伸出手说,我叫张磊,河南人。
  我跟张磊握了握手说,你好,我叫陈大虎,辽宁人。
  自来熟伸手插话说,知道知道,咱们班班长嘛,一来学校指导员就跟我们说了,我叫关东山,四川人。
  我笑差点没憋住,咳了一声,伸手握住他说,我们辽宁本溪有个名胜叫关门山,以后有机会带哥们儿去逛逛。

  哄堂大笑中,另一个戴眼镜的小子因为坐在最里面够不着,于是招招手说,我叫吴东旭,跟大山同乡。
  关东山在我们哥儿四个里年龄最大,是四川人里少有的那种魁梧风格的肌肉男,仗义,嘴碎,唯一的缺点就是酒量太小,三两白酒就能让他昏死过去。
  张磊算是那种爱看韩剧的小姑娘喜欢的类型,高,瘦,白,秀气,自恋到一定程度。就是体格太弱,属于那种在床上有精力没体力的窝囊废,这当然是在开玩笑。
  吴东旭学习最好,高考考了六百出头,话少,眼镜是唬人的,擦泪可以直接把心相印在镜框里捅进去。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大学四年一共交了五个女朋友,交往最短的三天,最长的一辈子。是的,从学校里带出去的媳妇儿,事儿少,花钱也少。每次说起这事儿,张磊都自嘲自己徒有虚表。
  当天晚上出去聚餐,我算是见识到大山浑身的块块肉和他的酒量有多大的反差,简直可以说是笑话。一向话少的吴东旭都忍不住用川普说他,你就是不给四川人长脸,也得给自己一百四五十斤的坨坨肉长长脸三(三同四川特色方言噻),喝地少没得事,但你也不能没得我喝地多三……

  酒桌上谈起胜子的时候,我才想起应该叫他一起来的,大山其实挺善良的,一边拍着六块腹肌一边说,虽然没见过面,但我觉得不叫他来反倒还好,你想他身体不方便,来了也尴尬,何必呢!
  我很不愿意用正常人或者非正常人这种字眼,去形容胜子,虽无恶意。可是即便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不能完全洞察他的那个世界,就像行走在一片布满地雷的战地,走对了感谢上苍,走不对,刺痛的又何止他的心?无论一个人有多坚强、多坚忍,总会有一个孤独的世界埋藏他不愿提及的伤和泪……
  日期:2011-10-18 16:45:55
  《贰》-
  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人之间,某些默默的付出,并不完全是无私的,他可能是在等一抹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来确定,你,是知道的……
  1、两天后的开学典礼上,吴东旭获得了我们系的二等奖学金,我差他五分,但还是得到了跟他一样多的一千块钱。捧回荣誉证书的时候,胜子才进了礼堂,虽然只是一个小的入口,但还是引来了诸多人的目光,或友善,或讶异,或不友善,这是一定的,一千块的奖学金都会让一些人牙痒痒,更何况是那两条抖动微摆的扎眼的空袖子。
  胜子低着头,步履有些犹豫,微黑的脸颊似乎看不出异样,我想,除了他,这时的我最紧张的,虽然这只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我能体会到那种针芒在背的感觉,汗毛直立,皮紧发麻。我紧盯着他坐在我右边靠过道的位置,胜子似乎觉察到我在看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扬,继而回过头看着主席台。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掠过胜子短短的发梢,看着胜子好看的侧脸,我竟然觉察到自己的心脏轻颤了几下。我忐忑的回过头想,轻颤代表心动么?

  几句对话,几次眼神的交灼,犹豫但稳健的步伐,低头但依然坚挺的脊背胸膛,让我矢志的认为胜子是倔强,成熟,重感情的,这似乎很可笑,因为这只是我的直觉,可我相信我的直觉,第一次那么执着的相信。
  本想在典礼结束后,找胜子说句话,毕竟到现在我是唯一跟他有过接触的同学。可是散场走出礼堂后,人群里却不见了他影子。路过那栋家属楼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胜子的房间,觉得自己好像有某种企图,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企图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沉默的胜子像一个谜?仅仅是人人都有好奇心?我还是弄不清楚,因为我突然惊讶的发现,我居然不敢上楼去找这个仅仅只说过两句话的男人,这太可怕了……

  晚上又去喝酒了,因为张磊和大山觉得我和吴东旭的这两千块钱应该算作寝室以后改善生活的福利。吴东旭说,你们搞搞清楚三,我们在高中拼了三年才赚到这么一点点钱,说福利就福利啊,请次客就可以了三。
  日期:2011-10-18 18:27:20
  2、紧接着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第二天上午,天微微下起了些小雨,从附近武警教导支队借调来的其中一个小教官,负责我们班。说他小教官没有一点调侃的意思,年龄跟我一边儿大,个子小,说话声音也不大,就是一副装大人似的凶巴巴的表情,让人还觉得有点教官的意思。
  先是围着操场跑了两圈,看到天有点下大的趋势,便在一排杨树下集合避雨。小教官姓黄,广东韶关人,头年兵,从他那有点微跛的脚就能猜得到他一定被老兵欺负的够呛,这年头,有受气不撒气的道理么?没有。所以,一个哼小曲儿的哥们儿,很不意外的挨了小教官一脚。这就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小豆包也是块干粮,自此,小豆包便成了教官的外号儿。

  解散休息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生围着小豆包打听部队里的事情,刚没一会儿,小豆包就被他们排长叫走了,寻着小豆包的身影望去,我看见指导员带着一直没出现的胜子在和排长说着些什么,胜子的爷爷也在。一会儿的功夫,胜子,胜子爷爷就和指导员一起走了。胜子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因为离得太远,我没看见胜子的表情,就是那对空荡荡的袖子格外的扎眼。

  小豆包回来后,又和我们扎堆儿聊天,胜子的事情根本就没提,可我猜得到,军训胜子一定是参加不了了。
  这一别就是半个月,我也没再去过胜子的房间,每天忙于军训,有一段时间里,如果没有人提起他,我甚至都忘了胜子在这个学校的存在。
  整个专业的同学多半都没有见过胜子,只是偶尔空穴来风一些关于胜子各种道听途说的消息,有的说他先天发育不良,有的说他是关系生,更有甚说胜子原来在高中是个小混混,得罪人才被断了胳膊等等等等。可是,除了胜子和家人,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不幸究竟源自何处。
  日期:2011-10-18 19:19:55
  3、军训以后,我才从指导员那里得知,胜子爷爷因为有事要回家处理,胜子没人照看,便和爷爷一起回去了。

  学校对于胜子的问题还是挺重视的,但凡有我们课的教室,学校都专门给胜子定制了一套特殊的桌椅,方便他学习。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特殊,就是课桌比其他矮一些,桌面稍向内倾斜。椅子也稍稍比普通椅子也矮了一点。学校还给胜子爷爷安排了一些杂事做,胜子上课的时候,老爷子就在学校打扫打扫卫生,去食堂帮帮忙,加上胜子每个学期的特殊教育补贴,爷孙俩的正常起居生活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胜子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这是胜子自己要求的,估计胜子是怕影响其他同学学习,所以他是没有同桌的。课程步入正轨以来,胜子每天上课都穿着拖鞋,由老爷子拿着课本第一个坐进教室,课间休息,胜子也总是一声不吭的走出教室下楼,等上课时再回来,和其他同学几乎没有什么沟通,课上老师偶尔叫他回答问题时,才难得听见胜子开口说几句话。其实胜子的声音挺好听,用东北话说就是挺爷们儿的,有些好事的女生会在背地偷偷议论胜子长得像台湾的一个主持人,好像叫什么宥胜,我回去刻意用电脑查了一下,发现其实除了轮廓以外,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总之,也算属于帅的那个范畴。所以,一些热心肠的女生在下课的时候总会主动找胜子聊天,胜子多半只是嗯嗯啊啊微笑着敷衍几句,便离开教室。大山嘴碎话多,偶尔也会和其他男生去和胜子攀谈,但大部分时候,碍于老爷们儿的面子,怕胜子不说话冷场,于是后来慢慢的和胜子的距离越来越远。偶尔,吴东旭,张磊,大山会在上厕所抽烟时问我,你说胜子平时上大小号怎么办?因为我们谁也没有见过胜子上厕所。

  我则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说,他不每次下课都下楼么?估计都是老爷子给帮的忙。
  而我,却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胜子聊过天,顶多在教室门口碰面时打个招呼,“来了?,嗯。走了?嗯。”
  对于当时和胜子之间稀疏的交流,我给自己的解释永远都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当我突然想起胜子妈叮嘱我老乡之间要多帮忙的话时,我才豁然间找到了一个和胜子接触的理由。于是,我开始为我和胜子的第一次单独接触着手做准备。
  日期:2011-10-19 15:19:26
  《叁》-

  暮日灯残,叶落清寒天,相对无言,一转身,便思念……
  1、大山说,大一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要尽快谈一个女朋友,晚了,估计连春哥都没了。
  张磊接话说,是得尽快,哪天胜子都有女朋友了,咱们可就真的剩下啦!
  吴东旭总结发言,情何以堪……
  胜子在那时似乎成了我们做任何事的一个底限,因为如果连胜子都比不过,岂止是颜面扫地那么简单,简直会被人唾弃。大山就曾经因为写的字比胜子还差,被我们一通鄙视。吴东旭骂他,搞个串串哦,手比脚都笨,啷个不死到起。我偷偷在课堂上观察过胜子用脚写字,虽不算太好,但也还工整,这让我由衷的佩服。我们无聊的时候,会在寝室学着胜子的样子,用脚夹着笔写字,一试不打紧,没想到夹着梆硬的笔管子,脚趾居然会那么疼,想想胜子,心底油然一丝寒意。

  十一的几场雨过后,天已经很冷了,那个时候,市面上还没有见到过五指袜,所以,胜子每天上课还是光脚穿着一双有些破旧的塑料拖鞋。于是,后来逛超市的时候,我特地买了一双能包着一小部分后脚跟的棉拖儿,准备送给胜子。
  不晓得为什么,挺光明正大的一件事,从我把拖鞋偷偷塞进衣柜的那一刻起,就突然变味儿了。一直到买后的第三天,我才找到一个他们仨不在的机会,去了一趟胜子那儿。
  那天刚下晚自习,大山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体育馆看女孩子跳街舞了。我借口给家里打电话,一个人回去了。
  老爷子这个点儿,应该还在校园各处清垃圾桶,所以不在。门没锁,推门进去的时候,胜子正在卫生间洗衣服,说是洗,其实就是把衣服扔地上,泼点水,在撒一些洗衣粉,光着脚可劲儿踩。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头回经历这种状况,看着胜子低着头奋力踩踏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惊讶,心疼,略带一丝尴尬。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日期:2011-10-19 17:37:18
  2、进门之前,我在心里反复盘算着第一句开口,应该说些什么。你好,还是像大山那样自来熟,来一句,哎,胜子,抽根烟呗!……可是,看见胜子的时候,我才发现,我TM纯粹就是个缺心眼子,胜子这样,抽个JB什么烟!结果,竟手足无措的愣在那。倒是胜子只是怔了一下,甩了甩脚上的水,穿上拖鞋走出来说,大虎啊,随便坐吧,有事儿啊?

  这是开学一个多月来,胜子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跟癔症了似的,恍惚着坐在床上说,哦,也没啥事儿,寝室那仨人都出去了,我一个人无聊,来你这看看。
  胜子看了我一眼,低头咣当着满是水的脚说,我这儿也没啥,刚回来,我爷不在,就寻思着把衣服洗洗。
  我试图把气氛调动的轻松一些,于是说,我们屋那几个鸟人一个比一个懒,大山内裤5天没换了,这会儿脱下来,指定多焐出来一只鸟儿。
  胜子听后,终于笑了说,我也不勤快,平时衣服都是我爷洗的。 胜子的牙很白,后来胜子说,老爷子手劲儿大,白牙都是他用牙刷给胜子硬锉出来的。
  胜子的眼神从我手里的鞋盒子上扫了一下,我才突然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于是,把盒子打开,拿出拖鞋说,这个送给你,天儿冷了,看你每天光脚穿凉拖儿不是个事,出去逛街的时候,就寻思着顺便给你买一双,棕色儿的,也不爱脏。

  胜子皱了一下眉头,抿抿嘴说,我爷说礼拜天就去买的,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我就料到胜子一定会拒绝,于是说,客气啥啊,这破玩意儿也没多少钱,再说咱们都是老乡,应该的。
  胜子稍稍想了一下说,噢,那就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看到胜子同意收下我才终于安下心说,请吃饭啊,那你不亏大了,这鞋才二十几块钱儿。
  胜子傻乐了几声,没有说话。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蹲下身,就把拖鞋放到胜子脚边说,你试试看合脚不!
  胜子轻咳了一声,别扭的看了我一眼,没好意思拒绝,傻呵呵的甩了一下早就干了的脚穿上,动了动脚趾说,刚好。然后脱下,又穿上凉拖儿。
  胜子的脚沾了凉水,冻得又红又白,右脚大拇指食指之间明显有一小块儿黄白的茧子,很结实的一双脚。我拿起棉拖儿,放到胜子床下面,坐回去说,我就觉着咱俩脚差不多,也不能买错,买错了人也不管退。

  胜子不好意思起来最可爱,因为脸色儿太深,压根儿红不起来,但那股尴尬劲儿又要发泄,全整眼神里边去了,各种羞涩,各种无辜。胜子说,嗯,咱俩个儿也差不多,我没比你高多少!
  又随便聊了一阵东北老家那边的闲话,我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说,你待会儿也早点休息吧,马上熄灯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说好了啊,后天休息咱俩加上我们屋那仨人一起去吃顿饭。
  胜子说,欧了,没问题。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老爷子回来,老爷子搓着手说,大虎来多大会儿就要走了啊?
  我说,有一阵子了,我得回寝室了,大爷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有空再来!
  老爷子点点头,刚回屋就听见胜子说,快点,快点。
  我停下脚步,其实无意偷听,老爷子说,啥事儿啊?
  胜子说,憋尿好一会儿了,把皮带给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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