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与风流——两晋南北朝的是是非非

作者: 小范和大韦

  日期:2011-11-1 22:58:00
  鲜血与风流——两晋南北朝的是是非非
  严肃点儿!我是引子。
  没有药,但是我们有引子。
  仅从数字上看,公元265年怎么也不能算是根骨奇特:这仨数既不等比也不等差,不是同花顺也不能当炸弹使。但如果你能有幸从网上搜索到公元265年里任意一天的《新闻联播》,那么你就会讶异的发现,当时的节目内容和如今没有半点区别!

  国外的人民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欧洲,罗马帝国早已失去往昔的荣光:时局动荡不安,帝王更迭频繁,哥特、高卢和波斯不断侵蚀着罗马帝国的领土,就连国米和AC也中断了不息的同城之争,开始一起担心意甲会不会像NBA一样停摆。
  在中亚,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一小撮北匈奴人正在浩瀚的草原上流窜,没人说的清他们此时具体身在何方,彼得杰克逊和梅尔吉普森均表示此人群与自己最近正在拍摄的《指环王第四部》以及《勇敢的心续集》没有任何关系。直到100年后,一个自称匈的民族突然出现在顿河沿岸,“上帝之鞭”由此开始席卷欧洲。
  在日本,卑弥呼女王刚刚过世,但母系氏族的影子仍充斥在整个岛国之上,想来那时的天照大神,也一定是女装扮相了。
  至于我们的神州大地,照例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因为一切大势已定,一个新的朝代即将建立。
  这一年的12月,刚刚继承其父晋王爵位仅仅4个月的司马炎,迫不及待的学起曹丕的样子,威逼曹奂下诏让位。当然了,按照老规矩,司马炎还要假意推辞一下,说点儿诸如“我还年轻,来单位时间也不长,工作经验和政治觉悟肯定也不如在座的老同志”之类的话。待到自己手下人三番五次请愿,歌迷粉丝般的高呼:“炎哥不红,天理难容,皇帝之位,舍你其谁!”;而老臣们也一个个“年轻就是资本,我看好你呦~”地默然允诺时,才拿出无可奈何只好顺应“天命”的样子,勉强接受禅让。这种自欺欺人的无聊情景剧,他不是第一个来试戏的,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很多年以后,面对着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凤姐长相的女人登记的时候,司马炎一定会想起那个他在洛阳登基的遥远的上午。按照白云大妈的话来说,那场面可是相当热烈: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百官夹道簇拥,挨着的不挨着的少数民族首领和各民主党派人士也悉数登上观礼台。伴随着鲜花、掌声还有荧光棒,司马炎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晋,史称西晋。

  这,大致也正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日期:2011-11-01 23:01:41
  第一部八王之乱
  第一章 初露锋芒(上)
  一般来说,大多数经典的科幻电影系列中,肯定有一部会是前传:《星球大战》是这样、《X战警》是这样、《蝙蝠侠》仍然是这样。

  其实,比电影精彩百倍的历史,更是如此。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西晋同样不是。如果司马炎斥巨资投拍一部《建国大业》的话,那么我们会发现,在晋朝开国皇帝的背后,还屹立着一位奠基人,为自己的儿孙开创品牌打下了殷实的基础。
  他,就是司马炎那演技好到可以进“人艺”的爷爷——司马懿。
  让我们将历史的时钟稍微向前拨一拨。公元179年,司马懿出生于河内郡温县(不是越南的那个河内啊,此地在洛阳东北150公里处),是家中的次子。其父司马防,官职最高做到京兆尹,按现在的说法,基本等同于北京市市长一职。作为一个“官二代”,司马懿从小成长在一个书香门第,在当地也算是个士族;良好的文化熏陶,培养了司马懿出众的才华。

  在汉末那个时代,因为没有科举和选秀,所以唯才是举就成了当时主要选拔人才的方式。司马懿既然有了出众的才华,再加上不错的家第,自然也理被推举成了重要的人才。于是,公元201年,曹操专程派人请司马懿到其府中任职。这一年,司马懿22岁,换做现在,恰好是大学毕业的年龄。
  初入社会的司马懿,确实还带着点儿毕业生般的纯真与青涩,一方面为汉室的衰落扼惋不已,另一方面又为曹操的篡权独裁而愤懑不平,所以面对曹丞相的招聘,年轻的司马同学自然是在心里暗暗地比出了中指。只不过,如果有一台时光机能够搭载司马懿去到几十年以后的话,他就会惊讶的发现:人到中年的自己,相较曹操而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马懿的身边没有多啦A梦,并不知道今后的种种,只是一门心思的不想去啊不想去。但汉末的时候就业还不兴什么双向选择,你不能说不去就不去了,起码要“给我个理由先”吧。怎么办呢,司马懿想出了一招:装病!
  病有很多种,究竟装哪一种好呢?说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吧,也拖延不了多少时日,再说曹操头疼得差点儿让华佗使斧子劈开了,不照样长年带病坚持工作么……至于其他的可以影响打工的病,比如先天性心脏病或者重度抑郁症之类的,对于司马懿而言又太穿越了。于是,思来想去,司马懿挑了一个即合理又小众而且装起来极有挑战性的顽疾,自称不幸患了风痹病,因此无法为曹操效力了。

  风痹病是什么呢?简单的说就是肢体麻木,如果用现代西医的角度来看,风痹多半就是风湿病与关节炎,严重的情况下,会影响正常行走。司马懿是这么称病告假的,但人曹操也不是傻子,刚听说一个人很有才华,想招聘过来,结果就这么巧,早不得晚不得,这人恰恰这个时候风痹了。这样的巧合的连我都不相信,更何况一贯多疑且老谋深算的曹丞相了。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为了解除自己的疑惑,曹操派了心腹前往刺探。心腹来到司马府上,看到客厅内摆着一张大床,上面有一位青年以一种严重拧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着。心腹心生疑惑,上前问道:
  “请问你是霍金教授么?”
  “霍你妹,在下司马懿。”
  “失敬失敬,曹丞相听闻你害了风痹病,特让小的来探望。”
  “哦,小毛病,不碍事的。听说曹丞相求贤若渴,鄙人真是心驰神往啊~可无奈现在这个揍性……不过您放心,只要丞相一句话,我立码单位报道去。可您看我现在这情况,得配专车吧?中午食堂得开小灶吧?电动轮椅肯定是不能少的呀,还有我也不能提笔,怎么着也要两个秘书吧?”
  “干吗要俩啊?”
  “一个记录公文,一个还得帮我在开心网上收菜呢~对了,要是你们不能保证单位里没有人歧视残疾人的话,我还要求给我配个警卫连,免的被人欺负。”

  “……合着您一个人上班周围还的几十口子伺候着?”
  “我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就单个儿往那儿一戳,可能还不如一根儿腊肠顶用呢。”
  “……我回去会向曹丞相汇报你的情况的。至于你的工作问题嘛,我们再研究研究啊~”
  心腹回去后将自己的所闻所见如实讲曹操进行了禀报。生性狡猾的曹操没有立刻相信,之后又派人陆陆续续明察暗访了好几回。毛泽东说过:“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其实装病也是一样:装一天霍金,是个人忍忍也就过去了;你装一礼拜试试?你装一个月试试?你装一年试试?真正能做到时刻保持形神兼备的寥寥无几。但司马懿的表演天赋乃是浑然天成,见曹操不死心,他一咬牙没跺脚(跺了就露馅儿了),竟日日夜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真的得了风痹病一样。长此以往,曹操见其日复一日邱少云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也就逐渐打消了疑虑。

  这是司马懿第一次展示自己的表演天赋,但却绝不是最后一次,日后上了恶当的李胜和曹爽,实在是不长记性。
  对此,周润发、梁朝伟、葛优、陈道明等一干人等纷纷表示鸭梨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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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两次击败蜀汉入侵有功,曹真被任命为大司马:可以穿着鞋佩着剑上殿;上朝的时候,可以慢慢悠悠地踱步,不用火影忍者似的一路小跑以示尊敬。此后,曹真还计划过大举伐蜀;但可惜天气突变,一个月下了两场雨,一场十七天,一场十三天……所以只好作罢。
  此时,曹真的地位在司马懿之上,才干出众,年龄比司马懿只怕还小着一些,关系又非常硬。按常理看,司马懿的政治生命似乎已到尽头了。就好比现在的一个国企,一把手能力出众,年富力强,又有背景,还不犯啥错误,这二把手想晋升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然而历史就像是希区柯克的电影一样,总能时不时地甩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公元231年,声威日隆的曹真竟然被一场大病夺去了年轻的生命;紧随在曹休之后,也去找族兄曹丕团聚去了。

  司马懿,你的命真好~你不认识德川家康,但其实你们一样: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日期:2011-11-01 23:49:41
  第一章初露锋芒(下)
  曹真和曹休都死了,陈群只是一介文官,而国家又战事无休;除了司马懿,魏明帝曹叡还能指望谁呢?
  公元234年,曹魏政权经历着立国之后对外作战最艰难的时刻,因为他们此刻正三面受敌:东南方向是孙权的进攻,曹睿老兄御驾亲征;而北方的鲜卑人柯比能此前就曾和蜀汉联络企图夹击曹魏,如今在基本统一了漠南草原的情况下,更是在几番交手中杀得魏军大败亏输;至于西南,诸葛亮正倾全国之力第五次北伐,而他的对手,正是此时的魏国大拿司马懿。

  司马懿深知国势凶险,只好坚守不战。相持百余日后,诸葛亮积劳成疾,在五丈原病逝。至此,司马懿对蜀汉的防卫战,大获成功。
  蜀汉这边压制住了,东吴也只好见好就收,至于漠南草原的枭雄柯比能,则被魏国高薪聘用的刺客一刀结果了(具体内容,第八章“边塞烽烟”另有详尽介绍)。
  对蜀汉的战略胜利,让司马懿获得无限荣宠;至于另外一个当年受曹丕托孤的重臣陈群,已于72岁时高龄病逝;当年的四位托孤大臣,如今就只剩下司马懿一人了。
  这一年,是公元237年。
  同年,辽东太守公孙渊自立为王,司马懿作为曹叡唯一可以依赖的重臣,挥师北伐,一举攻破了公孙渊的老巢襄平。正当司马懿很惬意的呆在襄平享受胜利的喜悦时,一直信任并重用他的魏明帝曹叡突然三日内连发五道诏书急召司马懿回京。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宋朝以后,老司马估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岳飞。“可不应该啊,我这次就带了四万人出来;何况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俩儿子还都在皇帝眼皮底下,怎么着也不会是怀疑我要谋反吧?……”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司马懿火速启程返回了洛阳。

  等到了洛阳进了皇宫,答案揭晓:原来是魏明帝病危了。曹叡本已到了弥留之际,见老司马归来,竟似回光返照一般睁开了眼睛。
  “司马叔叔,您回来啦。”
  “皇上,您这是……”
  “唉,快不行了。想想我爸,还有我俩叔叔,我真应该早点儿请张悟本开一剂生吃茄子秘方,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
  “别瞎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曹叡勉强撑起身子,紧紧拉着司马懿的手,指着太子曹芳说:“司马叔叔,之前我爸去世前把我托付给您,现在我不行了,也把儿子托付给你,我们曹家真是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我一直挺着这口气等您,就是希望能把这些话都告诉您,盼您像当年照顾我一样照顾太子。”

  曹叡说了这些仍不放心,又叫身旁年仅8岁的太子曹芳上前,让其拥入司马懿怀中,紧紧搂着司马懿的脖子,并再三叮嘱道:“司马叔叔,这就是太子曹芳。虽然他是我认养的儿子,但我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了。我一直对他视如己出,希望您也能同样待他。您一定要看清楚了,千万别弄错了。”
  说罢,曹叡便再无力气支撑,又一次昏厥过去。当天,这位在位十三年的魏明帝病逝,年仅35岁;而此时的司马懿,已经突破六十的高龄了。随即,曹芳继皇帝位,由大将军曹爽及太尉司马懿共同辅佐朝政。
  在这里先为大家稍微介绍一下曹爽:他是已故大将军曹真的长子,承袭了父亲的邵陵侯爵位。魏明帝临终时,任命曹爽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全权负责魏国的军事行动,可代君主行使斩杀将领与士卒的权利。
  那么曹爽究竟有什么能力,可以让自己获得这样的荣宠呢?从他的历史功绩中,我们是找不到答案的,答案只能到汉末的官员选举制度当中去寻找。在那个时代,我们可以把人简单划分为地主、农民这两大阶级,地主中又分为士族与寒族。士族就是那些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比如袁绍家里四世三公,就是典型的士族;而寒族主要包括中小地主以及部分靠军功积累不断升迁的武将。

  无论是东汉的察举制还是曹丕制订的九品中正制,在选拔人才时最重视的就是门第与出身。出于一种“好鸡生不出坏蛋”的朴素哲学思想,他们单纯的判定:这个家族只要过去很牛逼,再生的儿子也就个个都牛逼,都是可以做大官的材料。曹爽就是如此:因为他爸曹真太厉害了,所以所有人就都觉得,按照遗传学的路数,曹爽也应该和他爸一样厉害。

  可是,这能靠谱么?
  日期:2011-11-02 20:54:16
  第二章 司马夺权(上)
  幼主曹芳初继帝位时,大将军曹爽和太尉司马懿合作的倒是相当愉快:无论大事小情,爽仔都拿来与老司马商议;而司马大叔也本着一颗公忠体国之心,对曹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此时,天上打个雷正好劈死司马懿,或者他出门被车撞倒后因为记车牌号被人捅死了……那么,他将成为曹魏名垂千古的忠臣,其声望以及历史贡献将远超诸葛孔明。毕竟,他辅佐了四代曹魏君王,其中还有两代临终前托孤于他,堪称是“曹氏托儿所”; 其与曹丕、曹叡两任帝王超出君臣关系的深厚感情,更令后世惊羡不已。

  然而,造化总是弄人,历史从无假设。后来发生的一切,司马懿此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像当初装病的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后来居然帮“曹贼”带完儿子又看孙子一样。
  当然,这变故的起因,确实不全在司马懿,曹爽也是难辞其咎。
  身处高位,手握重权,总会召来宵小附庸,特别是曹爽这种花拳绣腿开跑车的纨绔子弟,当上大将军没过多久,他身边就积聚了不少这样的人物,以“台中三狗”丁谧、邓飏、何晏三人坏的最为出名。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三个人和曹爽类似,家族都是世代公卿,属于典型的“官N代”和“太子党”。仗着先祖的光环,他们纵使游手好闲,竟也能觅得不错的差事。别的本领没有,阿谀奉承和溜须拍马倒是十分在行。这对于没有识人能力的曹爽来说,恰恰是十分受用的。

  千岩万壑路不定,臭肉自然招苍蝇。“台中三狗”只是一个缩影,其他的“台北三狗”、“高雄三狗”那就多了去了。曹爽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坐的久了,再加上身旁这些狗的不断唆使引诱,曹爽原先那股谦逊的表现也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铁了心的专权。为了方便大权独揽,首先就得想办法搞定司马懿。
  在官场上,想摆平对手有很多办法,最和谐最常见的形式莫过于架空对方。司马懿虽然是大臣中的二号人物,但几把手的排名是虚的,关键要看你掌管什么。管财政管人事,说明你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但要是管食堂管保洁,这不是被边缘化了是什么?
  曹芳即位之初,司马懿原本任太尉一职(类似于现在的国防部长);曹爽专权的第一步,就是将司马懿改任为太傅。太傅与太尉都属三公九卿之列,看似是平级调动,但太傅主管的是礼法的制定与颁行;从太尉到太傅,这便是夺了司马懿的军队管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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