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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卫往事: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
作者:
晓桐abc
日期:2011-10-31 12:56:00
写在前面的话
自打写了《长生巷》,一颗骚动的心始终在波动。
咋回事呢?渴望,渴望点灯熬油后得到回报,更渴望自己的愿望得到实现,这个愿望就是慰藉父亲的在天英灵。
《长生巷》使俺得到了磨练……
由此,匆忙之中写了半拉子的《警察生涯》,写着写着自己看不下去了。这是啥呀,是俺写的吗?结果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此给大家道个歉吧,对不起了!
于是蛰伏下来静静思考,虚心请教、潜心读书、查阅资料丰富自己;于是有了这篇《天津卫往事—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于是有了新的创作思路。
还是《长生巷》开篇中的那句话,喝茶讲究品,要不有个文词品茗。喝过之后,咂咂滋味;好,有味儿,那才过瘾呢!
俺想,小说创作亦是如此,甭管啥题材,只要热爱生活,勤奋创作,写出老少皆宜、富有新意、为大众喜爱的作品仍会有市场。这是我努力的方向,努力做到。
好了,这篇小说甭管是龙井、碧螺春、铁观音……您慢慢品,相信有点味儿。
故事梗概
本书描写天津卫老城里两家人,在80年前或积极投身革命、或徘徊彷徨,与亲人、朋友、战友共同与日本侵略者、汉奸进行命运搏斗的传奇故事。
故事以九一八事变爆发为导火线,天津卫老城里的李家、徐家平静的生活被打乱,描写了普通百姓人家命运抉择,面对外来侵略者和汉奸进行的艰苦抗战。
第一章
1
在天津卫老城里二道街上李老爷的宅子说不上最辉煌,也很气派了。
老爷的祖宗原先是个大盐商,后来盐业衰落,老爷的家底很快薄了。但老爷转舵快,先投资金银珠宝业,在天津金店街开了一家金店;随后转战租界,和英国人合办了一家国际贸易投资公司,专门做棉花生意。
转舵成功的老爷,生活上也很美,尽管结发的大太太没生养,他聊发少年狂,三年内连娶两房太太。嘿嘿……还真争气,两房太太每人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老爷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不过,现在老爷心里有点犯堵……
这不,一大早老爷在三太太屋里睡醒后,不梳不洗,提着龙泉宝剑刚在回廊下摆好架势,二太太刘慧芳喜匆匆的出现在他面前。
老爷收住架势,面有愠色,“有事?”
二太太忙说道:“有事有事……咱们儿子要回来了。”
“啥?”老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相信地问。
“啥,啥……哼!你的儿子马上要回来了。”二太太说罢,不满的一甩手扭身往回走。
“回来!”老爷一声大喝,惊得北房窗户上映出大太太的身影,三太太忙跑出屋,“咋了?老爷,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行不?”
二太太已经停住脚,回转身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敢动。
“他……他啥时候回来?你咋知道的?”
二太太眼睛看着天,“就这两天到天津。昨晚上日本领事馆来人送的信,那时候你在老三屋里睡下了。”
“哦……”老爷长长应了一声,嘴里却说道:“这小子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有这个家?这些年在日本都干嘛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日期:2011-10-31 12:59:56
老爷的这句话马上把二太太惹翻了,“和你说有嘛用?你眼里还有我们娘俩吗?金店给大的了,小的在南开学的好好的,还要把他送到北平去念书。你说说,我们娘俩在你眼里算个啥?”
老爷瞥了一眼借机撒泼的二太太,嘴里嘟囔一句:“头发长见识短!”提着龙泉宝剑进了大太太的屋。
丢在院里的二太太、三太太相互看了一眼。三太太扭着腰进了自己的屋,二太太不依不饶,紧跨两步和老爷前后脚到了大太太房间,一屁股坐到老爷对面的太师椅上。
“怎么,还想找茬儿?”老爷横横的问道。
“那是你,我可没想大清早找气受。”二太太道。
这时候大太太来到堂屋朝外面端着洗脸水的佣人喊了一声杨妈,回转身对二太太道:“二妹子,不是我说你,该叫老爷省省心了。你说最近两天咱家的事还少嘛?老大放着咱的铺子任屁不管,和一个外室太太勾搭上了;老三放着学不好好上,跟着一帮人上街游行,抵抗日本人。你再和他闹,他一倒下,咱们的日子咋过?”
杨妈把洗脸水送了进来,老爷站起身卷袖子,端起漱口杯,大太太忙把痰桶送到老爷跟前。二太太没动身,嘴里辩驳道:“大姐,我可没想这么多,就是来给老爷报喜的。老大老三叫老爷操心受累,老二没叫老爷操心吧?”
“哼!”老爷把嘴里的漱口水吐到痰桶里,翻着白眼对二太太道:“操心不操心非得和你说?他一去日本四、五年没个音信,我不惦记?不想他?”
“就是!你呀,赶紧到全聚德早早订上一桌好菜,预备给老二接风,别在这儿起腻了。”大太太劝解道。
二太太听了这句话,见台阶就下,站起身,“老爷,那……我去订菜了?”
“愿意去你就去,不愿意去我叫别人去。反正你是他亲妈,我是他亲爹。”
二太太高高抬起手,轻轻放下来拍了一下老爷,“臭样儿,你知道是他的亲爹就行。”
大太太看着二太太高高兴兴走出月亮门,叹了一口气说:“他爹,别生气别着急,孩子就是孩子,飞出去的鸟,终归要回窝的。我今儿就去找老大,告诉他,你打进了这个家门,爹娘就把你当成亲生的,千万别在骚娘们身上栽跟头了。”
洗漱完毕的老爷,放下毛巾细细看了一眼结发太太,“他娘,你觉得我只为在家的两个孩子操心?……不是!我在想老二为嘛这时候回来?时局难测,戏匣子都广播了,张大帅被日本人炸死后,一个叫啥……土肥元的日本人到了天津卫。”
“是啊,戏匣子里广播了……可这事和老二回来有关系吗?”
“难说。咱是个老百姓,但愿没关系。唉——!当初我咋鬼迷心窍,叫庆元到日本留学呢?”
公元1931年深秋的一个早上,天津卫普通一家人因为从日本回家的二儿子起了波澜。
日期:2011-10-31 13:01:03
2
李家的老大——庆云注意上对面铺子里的太太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天津卫老城北门里的金街上,庆云掌管的铺子和太太的铺子是斜对面。两家铺子都很辉煌。一进北门里大街,搭眼望去两家的幌子就耀人眼,那气势完全盖过了其它金银首饰店。
其实庆云早听说了,太太是老城里船商后裔姚老爷的外室。不用说,这女人长得一定很漂亮,鹅蛋形的脸上有一双黑亮的桃花眼,身上穿的那件肩部透明暗花,下摆镂空雕花的紫红色杭绸旗袍更突出了女人极佳的身段,高耸的胸部、纤细的柔腰、丰满浑圆的屁股以及修长的大腿。没办法,这些俏娘们儿就是靠爹妈给她们的本钱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可是,别人家的外室太太都呆在家里,她怎么天天到铺子里晃两晃?庆云有些不解……
有一天庆云问了一下账房先生:“先……先生,”庆云和这个老家伙说话总感觉别扭,没办法,谁叫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对老家伙恭敬点呢。
果然,账房先生从老花镜后面抬眼看着庆云,矜持着等庆云下面的问话。
庆云指着门外问:“这个娘们儿怎么天天到铺子里来?”
账房先生看了看门外的太太,“吃饱了撑的呗。……哎,你管这闲事干嘛,看上她了?别忘了你是怎么到天津卫来的。”
庆云讪讪地回到了柜台旁。
可庆云总觉得会有点事,什么事呢?……果不其然,太太主动出击了,要约会他!
那是一大早,在北门里金街的铺子门口,他正领着伙计们卸门板。在铺子对面摆烟摊的半大小子忽然跑过来扯扯他的衣襟,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便闪开了。他不露声色地把纸条攥在手里,高声招呼着伙计们快点卸门板,眼睛看了一下站在烟摊前的太太,钻进了铺子。
其实庆云领着伙计们出来时,便瞅见了太太。一见到太太,庆云好象就有了一种预感。太太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偏偏庆云就有这种预感。果然不出所料,他接到了太太约会的纸条,一种兴奋之感在身体内油然而升,自山东老家逃到天津卫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由想起他的第一次感觉,第一个女人,第一次的反抗,然后出逃……
那是四年前,民国十四年,他刚刚十五岁。他清楚地记得那年大旱,地里一片稀黄,庄稼欠收,是个灾年。可是他扛活的东家却在这个年头又娶了一房妾,一个年仅二八的黄花闺女。
日期:2011-10-31 18:01:54
那天,庆云习惯性地吃了个糠饽饽,向后院的牲口棚走去。这里有东家的二十几头大牲畜,他要给它们铡草、搅拌饲料,伺候它们。妈的,东家的牲畜也比他金贵。他心中忽地涌出一股无名火,觉得周身在燃烧。
“那个小娘们也够惨的,”他想起了东家的二管家嘻嘻的笑语。那是在他吞咽糠饽饽的时候,二管家喝红了眼珠向他们一帮扛活的伙计们炫耀道,“快七十的老爷们了,想想看,面对一个水蜜桃似的黄花闺女,一个晚上身下的那玩意儿愣没起来。……我为啥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外面侍候着。后来我听见了那个小娘们儿惨叫声。唉,那一定是东家用手或嘴玩疼她了。我想去看看,可没敢动……”庆云刚想到这里,一个女人突然从他的身后蹿了过来,挡住他的去路。在清澈的月光下,女人的身形十分清晰。没错,这女人就是东家新娶的那个妾,年轻漂亮,只是眼神中含着一种火辣辣的沉迷的光。她是刚刚吃过晚饭,乘人多杂乱来到牲口棚的。
庆云从没像现在这样打量过她,这个女人的年龄与他相仿,打扮得整整齐齐,一扭一摆地晃到他跟前,“小子,吃过了吗?这么早就干活来了。”
她的眼光迷离,声音颤抖,怎么装也是一副轻飘飘得样子。庆云痴迷地看着她,胸中激起了炽烈的欲火。娘的,我,我……他什么也没说,两手紧紧抓住了女人的双肩。片刻,他即感到手中的力量与女人的欲望交织在一齐。红晕爬上她的脸,她垂下眼睑扑进他的怀里。
女人的欲望是强烈的,也是有预谋的。女人已经找好了地方,就是东家牲口棚旁的草垛里。虽然夜幕下月光清澈,但东家高高的草垛将四周遮掩得严严实实。女人牵着他的手,“跟我来”。
日期:2011-10-31 18:02:39
他顺从地或应该说是喜悦地,跟在她身后进入到草垛里。她坐在他身旁,将他的衣服解开,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把自己的衣服缓缓脱下。
庆云在她面前跪了片刻,细细欣赏如被褪去所有羽毛小鸟般的女人,雪白纤细的双腿像宝石般一样秀美,小巧纤细的腰肢与腹部呈现一种异常坚实的曲线,没有丝毫多余的褶皱,而最令人心动神秘的还是两个坚挺小巧的乳房,浑圆的外形象极了两颗成熟的石榴。也许是等急了,女人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一双沉迷的眼直勾勾地问,“你多大了?”
“十五。”
“比我小一岁,是个爷们了。”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回荡着,充满了诱惑。
他喘着粗气,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女人静静地转向他,手指和嘴唇在他身上游动不停。他颤抖着想推开女人,但一触到女人的身体,不由又抱紧了她。
女人感到他的身子有些僵直,手在腰际间微微发抖。于是她揽着他的头,引导着他吻自己的下巴、脖子、耳垂、眼睛、胸部……。庆云的身体涌出了一股从没有过的力量,这种事情是与生俱来的,用不着任何人的教诲。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树上栖息的鸟儿纷纷拍翅而去……
3
庆云离开她时,女人叫住了他,“嗨,别走。”
庆云转过头,发现她已经站了起来,清澈的月光下那美丽的胴体分外诱人。可,可……他已经不需要了。
“还有啥事?”他问道,然后准备离去。
“畜生!”女人气愤地吼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老娘饶不了你!”
他转过身恭恭敬敬地说,“还要咋样?……哦,俺随时听您的招呼。”
女人的眼睛就象那清澈的月光,脸上洋溢出发自内心的微笑,里面包含着骄傲和满足,“说话算数?”
他使劲点点头,钻出草垛干活去了。女人穿好衣服,没忘了亲吻他两下才走。
这就是他的第一次感觉,第一个女人,随即就有了第一次的反抗和出逃。
日期:2011-10-31 18:03:35
女人太需要他了,只要一有机会就招呼他。女人的确是个苦命人,他家应该算个殷实家庭,父亲做着一宗小生意,她在县城里上学。后来疼她爱她的母亲病重去世了,父亲很快给她娶了一个后妈。这个后妈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终于在后妈生下一个儿子后,由后妈做主将她卖给了东家。东家不仅有结发之妻,还有两房妾,已经接近七十岁的人了,早已被掏空了身子。红烛之夜东家在蹂躏她一番之后,便坐到一旁,指使一个狗熊样的家伙给她破了身。
“畜生!他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女人向庆云诉说的时候,满腔的悲恨、痛楚、羞辱糅合在一起,使她流出了两行无声的泪。
庆云爱死了这个女人。他愿意听从她的招呼,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来了,来得太快了,由此付出的回报是那幺的残酷、悲壮。
还是一个寂静的夜晚,还是在那个草垛,他和女人被二管家领着两个家丁堵在了一起。二管家当时没喝酒,手里提着一把带着刺刀的“汉阳造”,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声音,“嘿,看吧,看这对狗男女真叫东家猜到了。”
四周出现了片刻的沉寂,二管家带来的家丁用一种惊奇的眼神观望他们。
女人很平静,慢慢走出草垛,毫不畏惧地对二管家说,“没有他的事,放他走。要打要杀俺一个人抗着。”
“不,”听了女人的话,庆云由惊恐转为平静。他勇敢地冲到女人前,“没有你的事,有本事叫他们冲我来。”
“嘿嘿,嘿嘿,”二管家阴冷地笑着,看着他俩说,“行啊,都有种,好样的。妈的,都给我带走,扔到黄河里喂鱼去。”
在二管家等人的押解下,他们出了大宅院的后门。女人和庆云手牵着手,在他们前面是一个家丁,后面是二管家和另一个家丁。女人依偎在庆云身上欣喜地悄悄说,“你真好,我的眼力没错,是个爷们。”这是女人对他刚才表现的由衷赞赏。
庆云紧紧揽住女人,心里感到一种不曾有过的骄傲,“哪呀,是你,你……我能跟你死在一起,值了。”
“说啥了,不能死,得活着。”
“嘀咕啥?狗男女!”身后的二管家提着闪着寒光刺刀的枪,冲着他俩吼道,“一会儿到黄河里说去吧,哈哈哈……”
日期:2011-10-31 18:04:23
突然,在二管家的狂笑声中,女人身如闪电猛地抱住了他,“抢呀,快抢他的枪!”庆云在两个家丁还没反映过来时,飞快地把二管家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不许动,谁也不许动!”他端着枪指向二管家和两个家丁。
女人放开二管家,跑过来接过庆云手里的枪,“都转过身去,不许回头,往前走!”女人的脸已经变了形,那双眼睛因为紧张、兴奋显得更加晶亮。
女人看着二管家和家丁,在闪着寒光的刺刀和黑洞洞的枪口威逼下,乖乖地转过身去。她拉着庆云弓着身向后一步步地退,然后转身向黑幕中飞奔而去。
在黄河的大堰前,俩人喘息着停下来。远处东家大宅院的方向灯火通明,一干人马吵嚷着已经追赶过来。他俩对视一眼。东家派出来的人有马有枪,人多势众,他们逃不掉了!
女人异常的平静,伸手从头上取下一个簪子放在庆云的手心里,“好人,我值了。你跑吧,跑到天津卫去,把这个交给华昌首饰店的李掌柜。他是我舅舅,会照顾你的。”
“不!”庆云攥住簪子大叫道,“要跑一块跑,要死一块死,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听我的!”女人尖叫一声,像疯子一样扑上来,两手又推又抓,嘴里歇斯底里的吼叫,“给俺滚,快滚!你这个傻瓜,笨蛋!俩人都死了,谁给俺报仇?快跑,再不跑就晚了。”
“不,俺不!”
“犟种!”女人把头向后一仰,拔下枪口上的刺刀对着自己的胸膛,“你走不走?再罗嗦,俺就死给你看。”
庆云仍犹豫着,女人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听话,快滚。”说着,女人跑向另一侧。
夜幕中,在女人跑去的方向响起了枪声。那是女人吸引追赶的人群,庆云手捧着女人留下的头簪淌着泪跪了下来。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一个叫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女人!
他连滚带爬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在女人的帮助下他成功了,逃到了天津卫。在李掌柜、也就是女人舅舅的帮助下躲了起来。五年后他成了李家没儿没女大太太的儿子。
他一直不知道女人的下落,最后一次问起时,李老爷流着两行泪哽咽着说,“见不着她了,你……再也见不着她了。为了你……在,在追赶她的人围上来之后,她把刀子扎进了自己身上。苦命的孩子呀……!”
日期:2011-11-01 18:17:46
4
老二庆元终于回来了。
虽然刚进金秋的10月,但站在天津塘沽港口的码头上,勃海湾上的海风吹来仍叫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如不穿上长袍马褂全身会止不住的打颤。
从日本横须贺驶来的豪华客轮停靠在码头上,庞大的船舱里吐出众多的男女乘客,其中一个在日本人中算得上高大的男人,约有二十啷当岁,黄白的面皮上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两条短粗的扫帚眉下面,一双眼睛显得十分精悍,但却像画布上的劣质人物肖像一样毫无表情。
给人的印象很冷酷,又有一些男子汉的特有魅力。
他帮那个在船上已经认识的身穿和服的日本小姐,提起她随身携带的包裹,肩上背着自己的旅行包,迈步走下客轮,海风掀动着他身上的西服下摆。
他不是日本人,却有一个日本名字川雄一夫。他是李老爷的二儿子庆元。始终跟随庆元的日本姑娘叫矢野春子,一张很秀气的脸上涂抹得像个木偶。据她自己说,她是一家日本大公司老板的女儿,为了寻找在中国的未婚夫独自偷跑了出来。一路上她死乞白赖地缠着庆元问东问西,还请求庆元到了天津后给她找一家好一点的旅馆。
出了港口检票口,庆元领着矢野春子上了一辆人力车,直奔塘沽火车站买上两张车票,一个小时后出了天津老龙头火车站。当他们站在车站的大门口,一眼看到门前站满了接客的人群。
他们两人都知道,不会有人来接他们。
庆元对矢野春子说:“到天津了,坐上人力车过了万国桥不远就是天津最好的利顺德大饭店,你住在那里会很舒适的。”
“川雄君,你不住在那里吗?”
庆元笑了笑,“我有地方住,再见了。”
“等一等,川雄君,”矢野春子弯了弯腰,面带难色说:“对不起,川雄君,我……我不认识路。”
庆元看了看这个日本姑娘,招手叫来一辆人力车。他递给车夫两个“铜子”,然后说:“请把这个姑娘送到利顺德大饭店。”
“爷,请您放心吧。” 人力车夫接过钱,高兴地点头哈腰说。
庆元挥挥手,人力车快速地驶过万国桥,向利顺德大饭店驶去。坐在车上的矢野春子惊慌地频频回头,“川雄君,川雄君……”叫着。
日期:2011-11-01 18:23:23
庆元像没听见一样理也不理,背着自己的旅行包放开脚步,向日租界走去。
忽然间,庆元凭直觉感到身后有人盯梢,他放下自己的旅游包佯装弯腰系鞋带,果然看见身后有两个头戴礼帽的家伙鬼鬼祟祟盯着自己。他站起身笑了笑,人群仍旧川流不息。没有人来接,盯梢的倒来了。
前面的五、六辆人力车夫正和客人讨价还价。他靠近了一辆人力车一步跳上去。
“这位大爷,您去哪儿,嘛价钱?”那个年轻的车夫转过脸来问,显得脸皮很厚。
“少废话,大爷不会少给你钱。快走!”
“不行,先把价钱讲好再说,咱可是养家糊口的,我可不能干傻事。”车夫从鼻子里发出笑声,显得很老练。
“想赚钱,就快拉车,老子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庆元着急地说。他看见那两个盯梢的家伙,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你他妈给我下来,我不拉你这样的混蛋!”车夫着急了,欠起身子想去拉庆元的衣领。
这时的庆元眼中闪出野兽一样凶狠的光芒,他一把将车夫伸出的双手紧紧抓住。
车夫想挣脱,没想到对方的那双手比自己的力量大得多,再看庆元的那双眼睛不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头发都根根竖立起来。
庆元只稍稍用了点劲儿,车夫的十个手指如同“十八街”的麻花一样发出了清脆的折断声。
车夫没吭一声昏了过去,上身一下倒在了庆元的身上。
庆元用眼角的余光,马上看见那两个头戴礼帽的家伙跳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正像人力车驶进近。
那车上已有两个人,每个人都把礼帽压得低低的,衣领竖起,并且用丝绸围巾遮住脸的下半部。显然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的面目。
庆元马上明白了,立刻身体倒在地上,用手把车夫的身体支撑起来。果然行驶过来的黑色轿车上伸出一支枪,嗒嗒地向这边射击,枪声清脆,颗颗子弹射在车夫的身上、脸上。
黑色轿车围着人力车继续射击,停在前面的几辆人力车夫和讨价还价的乘客一片惊慌,狂呼乱叫地四处乱窜。
黑色轿车快速地开走了。庆元一把将车夫推开,车夫的身上已打成筛子样,鲜血呼呼地往下流。庆元发现自己的西装溅上很多血,马上就脱下来。
庆元把自己的西装里翻向外面,团成一圈,背上旅行包自言自语地说,“好家伙,真厉害,我和这辆车里的家伙不知有嘛深仇大恨。”
说着话他就快步走了。
日期:2011-11-02 18:29:46
5
“站住,别走!”车站的警察听到枪声疾步向这边赶来。
“对不起,我有急事。”
庆元说着,看到一辆轿车停在路旁,他靠近那辆车突然打开车门,拉出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毫无准备的司机,用右拳直击司机的腹部。司机就像做了一个曲体动作,脸朝下翻滚倒在路边。
庆元钻进轿车,立刻点火放开手闸,拉上头档,车马上启动了。
庆元并没有把车开向日租界,而是开向了英租界,直接向马场道驶去。他自小是天津人,对天津的地理情况并不陌生,在离开东京前又对天津最近的地理作了详细地分析、研究。所以迷路的情况根本不存在。车站方向传来了警车上警报器发出的鸣叫大合唱。庆元突然将急速奔驰的汽车,一个急转弯向日租界驶去。出了旭街他将车停靠在海河边,打开旅游包取出一把德国造的左轮手枪掖进怀里,同时拿出一件备用的西装穿在身上,然后把那件染上了血迹的西装扔进河里。
他的旅游包是双层底,在制作巧妙的夹层中有一个小口袋,袋中放着手枪的消音器和手枪套、还有子弹盒。他从子弹盒中取出六发子弹,装填满左轮手枪插入枪套,而后把枪套挂在腰后的裤腰带上,整整上装,提起旅游包面无表情地下车,朝老城里走去。
在东马路,他拦住一辆人力车,对车夫说“去西南角……”
这个车夫没有像车站的车夫一样先讲价钱,点点头请庆元上了车。去老城里的道路还像以前一样坑洼不平,车子摇摇晃晃,庆元坐在车上虚着眼睛,沉湎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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