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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柔——中国地下格斗界的那些风云往事
作者:
欧阳乾打架
日期:2011-12-5 18:05:00
出来混,还是用真名比较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注册ID的时候,我才发现本名已经被注册过了,迫不得已添上了“打架”两个字,既简洁好记,又显的乡村化一些,尽量跟装B青年拉开距离。
本人致力于真实格斗文学流,此流派在国内尚属空白,一来练武者不屑于弄墨,二来白面书生写格斗纯属胡扯。势必有一人能得此二者,此流派乃成。乾不才,愿作为格斗流之奠基人于诸位嬉笑天涯。
本人之前用另一个ID撰写的《我的黑拳生涯》又名《黑市拳》已经重新连载,三天之内将结尾奉上。那是一个关于我本人的故事,我曾染指其中,全身而退,略加艺术修饰,遂成文章。而本文《至柔》中的席云行,他却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在地下拳坛相识,听他诉说过自己的遭遇。大家都是草莽中人,惺惺相惜。我这里用的是第一人称,书写的却是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一样血腥,却比我的悲伤许多。
好了,废话少说,上硬菜。
前言
2001年6月,我大学毕业。毕业之后直接就是失业。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段生活,贫穷,无奈,还有屈辱。即使后来面临再多的打斗和伤痕,我也能看到希望之所在。而在那段一贫如洗的日子里,生活是黑色的,纯黑色,从来不曾对我露出一丝光芒。若不是因为柔术,恐怕我的灵魂早已在那种生活里彻底沉沦。就算我勉强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当我彻底摆脱那种生活之后,回过头来,沉吟许久,才有勇气把它们写出来。每次回忆,都是一种自我灵魂的审视。
大蛇——因为对手的畏惧,我得以有了这么一个绰号。贫穷和命运曾经狠狠的羞辱过我,而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它们彻底绞杀。在狗娘养的命运面前,我曾经是一个弱者。但我现在征服了它,并且还要把一口浓痰狠狠的啐在这狗东西的脸上。
日期:2011-12-05 18:10:58
2001年,我从大学毕业了。从此以后,我的身份成了社会无业游民,一个连暂住证都没有的盲流。
在临毕业前,我卖了所有的旧书和旧衣服,然后攥着皱巴巴的二百块钱租下了河西区的一个阁楼。当时正值七月流火,最上面的小阁楼被晒得通透,好像个蒸笼一般。没办法,我手里的钱只够租一个阁楼的。在我搬进去的那天,汗流浃背的我还发出了这样的自嘲:“准备好开始过苦日子吧。”
其实苦日子就像一个随时准备接客的小姐,她对我垂涎已久。
出乎意料的,工作一直异常的难找,毕业一个多月后,我还没有挣到一分钱。好像每个地方都不需要我,这个世界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我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但在心理上却接受不了。我一个月里几乎跑遍了市区,但每个地方不是拒绝了我就是消息石沉大海。我甚至跑到了工地上去问,但就是那样的地方都不需要我。
我买了很多泡面放在屋子里,后来吃泡面吃的想吐,就往泡面里加点榨菜。吃榨菜吃到想吐的时候,我才舍得买点青菜。一个月过去后,房东来收房租,我还是打电话给同学,临时借了二百块钱交上的。
只有赤裸裸的踏进这个社会,才明白钱到底是多少的重要,任何美好的幻想都会在强大的现实面前变成任人蹂躏的婊子。
在那个夜晚,躺在床上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光着身子躺在了铺着地板革的水泥地上。我枕着生硬的地面,想到了回家,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我回去的话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种地。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可能有任何能力把我送进任何单位。我不想像他们那样度过一生。父母很不容易,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上高中,家里需要花钱,我也不能再伸手向家里要钱。左右辗转,我忽然想到了死。
日期:2011-12-05 18:12:44
我猛的冲到窗户前面,拉开,把上半身探了出去。夜色中闪耀的灯光刺瞎了我的狗眼,这个城市如斯繁华,却跟我毫无关系。往下探头,深沉的黑暗墨水般浓厚,下面好像地狱一般要把我吸进去。我急忙缩回了身子。我只是想到了死,我还不想死。
第二天,我竟然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个酒吧的老板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做“泄愤服务员”。我想都没想,就说愿意。当时你就是让我去做鸭子我都干。
到了酒吧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泄愤服务员”。其实就是供客人情绪发泄的“人体沙袋”。
那间酒吧的名字叫“风潮”,现在早已经倒闭了。当时是天津地区唯一的一家“拳击酒吧”。除了喝酒,音乐,每周晚上举办的三次拳击比赛是风潮酒吧的最大特色。在拳击比赛完后,会有些有钱人看的一时兴起,自己极想找个对手来两拳。平时也会有一些女白领什么的,工作不顺心或者感情失意,需要找个人暴扁一顿来发泄。而我的工作,就是把身体当做沙包,来承受他们的拳头。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么富有创意的变态工作,到底是他妈的谁想出来的?
我每天晚上6点过去上班,有的时候有生意,有的时候没生意。一般在拳击比赛完以后,我都会有生意做。很多人看的不过瘾,自己也想来两拳。我的第一个服务对象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肥硕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粗大的金链子,刚刚看完一场现场的拳击比赛,他显得很兴奋,就把老板叫了过去要打“人体沙袋”。
日期:2011-12-05 18:15:48
我第一次爬上拳台,站在那里,酒吧里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脱了毛的鸡。那男人上来戴好拳套,二话不说,一拳就砸在了我的面门上!
我都来不及做各种紧张,那一拳就打的我脑袋发懵。我眼前立马黑了,急忙抱着头躲在拳台的角里,任凭拳头雨点一般的浑身落下。在那慌乱中,我脑袋里面一团乱麻。只听到酒吧的老板在台下不停的喊:“轻一点,轻一点……”可是那男人打我的力气仿佛我干过他母亲一样,最后一拳勾在我小腹上,打的我岔气。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松手就瘫在了拳台上,仰面躺着大口的喘气。正上方的聚光灯泡照的我眼前一片空白。
那男人扔了拳套,走下了拳台,我听见酒吧的老板埋怨的声音:“不是叫你轻点吗,这是一个新手,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来玩就是为了爽,不就是钱嘛。”我听见了往外抽钞票的声音。
等我从拳台上爬下来,已经没有人注意我了。我好像一条落水的狗一样溜进厕所,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左眼眶已经肿了起来,但还没有变形。痛感已经过去了,就是一边的脸感觉麻麻的,摸上去好像不是自己的皮肤。吐了口唾沫,里面带着血。
日期:2011-12-05 18:18:15
我坐在吧台旁边,拿水杯的时候牵动了腹部的肌肉,肋骨上一阵疼痛,忍不住“哎呦”了一声。酒吧老板抽出一百五十块钱递给我,说:“这是你的。”
我接过钱,随即又放在了吧台上:“胡哥,不是说每次八十吗?”
酒吧老板姓胡,四十多岁,据说以前是美院毕业的,还混过社会。虽然都看不出来,但他那一头挺长的卷发看上去还是挺文艺的。胡哥瞅了我一眼,说:“怎么,多给你钱还不好?”
“我只要我应该要的。你多给我,得说清楚。”
胡哥撇嘴笑了一声,好像在讽刺我:“你还挺有原则。”
“不是原则。你多给我钱,总得有个说法,要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讲究太多就是毛病。”胡哥倒了半杯酒推给我:“今天打你那个人,是个搞建材生意的老板。他今天出手重了,多给了钱,你又是第一次,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
第一次,我他妈的也有第一次。不过人家的第一次能卖几十万,我的第一次就值一百五。我没啥说的了,把钱揣兜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他妈难喝,简直就是马尿。我忍着吐出来的冲动问:“胡哥,这是什么酒。”
“龙舌兰。”胡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墨西哥的灵魂。”
日期:2011-12-05 18:21:29
二.
晚上回去,我在楼下的小摊上吃了一碗加肉的板面,以庆祝自己拿到的第一份工资。在那碗牛肉板面之前,我已经连着吃了半个月的泡面了。
回到家里,我连澡都没有洗,趴在床上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起来,浑身疼痛,几乎下不了床。我脱了衣服一看,身上有好几块淤痕,紫青紫青的。我不敢大动作,连咳嗽一声都牵扯着软肋疼。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犹豫着晚上还要不要去风潮酒吧上班。如果再被人这么揍一顿的话,我估计自己就要挂了。但是不去的话,我唯恐自己会丢了这份工作,毕竟一次能挣八十块钱。八十块钱,当时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晚上,我还是决定过去上班,我不能因为一时的疼痛而丢掉这份工作。在上公交车的时候,一个老妈妈顶着我的后腰使劲往前冲,差点没当场把我给挂了。
到了酒吧,胡哥看我来了,问:“没事吧,要不今天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好。”
“没事。”我强装笑颜起来:“我还吃得住。”
也许是那天没有拳击比赛的原因,并没有人做我的生意,我在酒吧一直等到十点钟也没人光顾我。虽然没钱赚,但我心里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就在我要走的时候,胡哥叫住了我:“等会,我让晴川帮你捎了一瓶红花油,一会让她拿给你,回家抹抹。”
“晴川是谁?”我问。
“就是她。”胡哥的手往吧台左面一指:“她叫晴川。”
日期:2011-12-05 18:24:31
风潮酒吧地方很大,除了喝酒的地方,一个小拳台,还有一块地方是专门供歌手唱歌用的。胡哥手指的,就是一个在这个酒吧的驻唱。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如同波浪,脸上画着烟熏妆,妖魅一般的黑眼圈全是冷酷。她穿着一条靛蓝色的牛仔裤,两只手握着麦克,眼皮抬也不抬的在哼唱着什么,音调迷离,旋律诡异。后来我才知道,这种风格叫做电子乐,当时在国内才刚刚起步。
其实不管她在那唱什么,都没有人注意去听。酒吧里面的人都在一起谈笑着自己的事情,她的电音只不过是这个夜晚一抹淡淡的装饰。
我坐了下来等她。胡哥给我倒了一杯龙舌兰,我强忍着喝了下去。
晴川唱完了一首歌就下场了,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瓶红花油扔给我。我说:“谢了,多少钱?”
“没几个钱,你拿着用行了。”晴川拿出一根烟点上,眼皮抬也不抬的说。
我又道谢了一声,把红花油揣在了兜里,走出了酒吧。
夜里十点多,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我站在酒吧前面的站牌那里,等待着回去的公交车。
等了五六分钟,公交车没有等来,出租车“呼呼”过去了几趟。一辆出租停在我面前,司机从里面探出脑袋:“哥们,打车吗?”
我摆摆手,没说话,掏出手机装着发短信。司机撇撇嘴,一踩油门跑了。这时忽然有人在我脑后说话:“哎,你去哪?”
我冷不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晴川。我说:“我去河西。”
“差不多,顺路,我捎着你吧。”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占她这个便宜,晴川一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转头对我说:“上车。”
日期:2011-12-05 18:27:40
坐上了出租车,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司机只顾开车,连个音乐都不放。我开始没话找话的说:“你叫晴川?”
“嗯。”
“这名字取的好。”
“怎么个好法?”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从古诗里摘来的,有意思。”
晴川好像有了一点兴趣:“你是大学生?”
“嗯,今年刚毕业的。”我回答的时候有些心虚,唯恐她接下来会问“大学生怎么会来干这个”。
“那我问你,有人说名字取的越好,命越不顺,是不是?”不过晴川随后问的这句话让我松了口气。
我想了一下:“这话是没错,我老家叫狗剩的最后全部成了大款老板,最不济的也混成了一个狗经理。”
“呵呵。”晴川笑了一声,问:“那你叫什么?”
“席云行。”
“这名字取的不错。”
“是啊,所以我就一辈子受穷的料。”
回到家,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了晴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占了她的便宜,心里有所芥蒂的原因。
就这样,我在风潮酒吧“泄愤服务员”的工作一直干了下去。时间长了,我也摸到了一些窍门。比如在挨打的时候,一定要带护齿,这是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牙齿的东西。还有一定要戴拳套,虽然不能攻击,但拳套的防御面积大,还能缓冲对方的冲击。往角落里一缩,拳套一护脑袋,基本脸就保住了。对于一些身材比较胖的家伙,还可以适当的游走,躲闪他的拳头,消耗他的体力、这样的人一般体力都很差,打个一两分钟就没劲了,好像早泄软下去的老二。看了很多场酒吧里的拳击比赛,我也学到了一些躲闪的技巧。
母亲也曾打电话过来,问我现在怎么样,工作如何,需不需要家里寄钱过去。家里没有装电话,母亲都是跑到邻居家打的。听到母亲苍老的口音,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流。但我还是要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告诉母亲一切都好,工作稳定,不用牵挂我。挂上电话后,我愣愣的坐着,惭愧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感觉我在用自己的身体侮辱父母的尊严。
日期:2011-12-05 18:31:56
这种耻辱感简直是一个男人无法承受的,但在现实的生活面前,我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颅。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张狂,曾经幻想的鲜衣怒马,都在我糟糕的生活面前变成了一堆苍白的狗屎。我觉得梦想简直就是一种罪恶,我连碰都不愿意去碰它。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节衣缩食。买上一点青菜,把泡面换成挂面,再来一瓶豆腐乳,这就是我的一日三餐。
在贫穷面前,连欲望都消失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荒诞的体内曾经充满了对于异性和食物的渴望,但在那段时间里,我竟然几乎没有泛起过对女人的冲动,也不在乎自己吃的食物味道如何,到底我在渴望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被践踏的尊严已经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这样的我,有任何欲望都是可耻的。
但我只能那样活着。白天呆在阁楼里,看报纸上哪里有招聘的,然后打电话过去。离的远的就坐公交,近的地方就跑过去。我不抽烟,不喝酒,偶尔花钱买几注彩票。我买彩票从来没有自己选过号,全部都是机选。或许是我已经把自己放手交给了命运,让他看着办吧。但命运很明显抛弃了我,彩票从来不曾中过奖,甚至五块钱的奖也没有让我碰到过。哪怕只中一个五块钱,我也会感觉到生活不是那么的让人窒息。但在那段时间里,生活没有任何亮点,奔波,吃饭,挨打,一成不变。
日期:2011-12-05 18:33:16
晴川晚上回家的时候,总会打出租车捎着我,虽然她跟我并没有说过多少话。我不想占她这个便宜,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只能在她还没唱完歌的时候自己先走,等待公交车来的时候走上去,投进去一块钱,坐在座位上。车子缓缓发动,我的心里才安稳下来。
就这样,我一直没有找到其他的工作,整整做了三个多月的“泄愤服务员”。每天面对别人的拳头,面对各种鄙夷或者好奇的目光,来承受他们的一时兴起或者是刻骨愤怒。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对我的一种糟践,但我却无力改变。
那个时候的我就像飘荡在无边的苦海里,不知道哪里是头。如果有谁抛给我一根救命稻草,我一定会紧紧的抓住,死也不松手。
日期:2011-12-05 18:34:02
三.
十月一刚过完,天气开始有些凉了。为了庆祝国庆,我破天荒的买了半斤肉回来,虽然这跟我并没有半点蛋关系。但人有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借口的。
我刚做好一锅肉丝面条,手机就响了,是胡哥打来的,要我现在就赶到酒吧去。
我奇怪了,问:“今天早了点吧?”
“有个女人要打,你赶紧过来吧,今天多给你加五十块钱。”胡哥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捧起刚捞出来的面条,哧溜哧溜的就喝了两碗。然后一抹嘴,直奔风潮而去。
原来是一个大老板领着他的女朋友过来玩,他女朋友听说这儿有“人体沙袋”,一时兴起,非要玩玩试试。胡哥这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去。
那老板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跟许多成功人士一样,大腹便便是他的主要特征。他女朋友倒是年轻漂亮,二十多岁,身材也很好,看样子也就是刚走上社会不久的学生。当时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其实现在人大代表提出的“买不起房子的80后女生可以先嫁给40多岁的男人”的理论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具有一定的社会实践性。人大代表充分代表了我党的光荣传统,权贵们以她为荣。
那女人戴上拳套,很兴奋的双拳对碰了几下。她好奇的看着我,问:“我可以打你了吗?”
这话让我想起了屠夫面对被宰割的动物,征求着问:“我可以宰杀你了吗?”在这个份上,我能有选择回答“不”的权利吗?
不过最起码,这女人还算问了我一声,不至于上来就动手。一声不吭举拳便打好像我尿在他家锅里一样的人多的去了。我点点头说:“开始吧。”
还没开打,女人的脸就兴奋的变了形。她学着拳击手的模样跳了两下,一记并不正规的直拳朝我打了过来。我的头稍稍后仰,缓冲掉了她的力量。接着双手挡住面门,开始迎接这女人的一阵乱拳。
日期:2011-12-05 18:37:34
我以为一个女人不会有太大的力量,但很明显我高估了自己的常识。这个女人一开始的攻击还不剧烈,打了几十秒后,或许是来了兴致,拳头竟然如雨点一般的落下,没头没脸的对我就是一顿狂捶。我被逼到了角落里,身体被她打的几乎站不住,靠在围绳上才勉强没倒地。就这女人,绝对要比打我的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们力量大得多!
打得兴起的女人是可怕的。她拳头打的不过瘾,竟然最后连膝盖都用上了。我抵挡她的拳头没有问题,但她对着我的小腹一阵乱顶,其中有一膝直接顶在了我的私人部位。我立刻感觉到下腹一阵莫名的疼痛,急忙一个低身撤了出来,从旁边游走过去,一边躲避她的拳头一边说:“小姐,只能用拳头打,不能用膝盖。”
“哦,对不起。”女人兴奋的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的说。神情好像嗑药了一样。我听到他的男人在下面拍手叫好:“小倩,打的不错!”
她叫小倩,可惜我不是宁采臣。我现在她眼里,顶多也就是一个黑山老妖。
足足追着我打了五六分钟,这女人才香汗淋漓的罢手。许多一两分钟就歇菜的男人在她面前应该惭愧无比。我洗了脸出来,小倩还饶有兴致的给我打招呼:“嗨,你没事吧?”
我能说有事吗,只能回以一个潇洒的微笑。心想幸亏老子现在练出来了,否则非被你给打残了不可。
胡哥招呼我坐过去,拿出杯子给我倒了一杯酒。我实在是喝不惯那鸟甚子洋味,一口也没动。旁边有个穿着花格衬衣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瘦瘦的,脸上没有二两肉,好像是个瘾君子。他正一脸茫然,瞅着自己的空酒杯发呆。我皱了皱眉头,把面前的酒推给了他:“哥们,我请你喝一杯。”
男人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很不好意思的朝胡哥的方向撇撇嘴:“老板请的,不过我喝不惯这味。”
“龙舌兰,好东西。”男人一听这话来了兴致,他拿了一瓶雪碧兑进去一些,用杯垫盖住杯子口,朝桌面敲了一下。拿掉杯垫后,杯子里的泡沫一下涌了出来。他这时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咂巴了一下嘴,看上去美得很。真是一个会喝的人。
我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等时间。过了一会儿大枪跟他的朋友过来了。大枪是在拳击馆训练的职业拳手,经常来风潮打现场。这家伙的肩膀浑圆,腱子肉一疙瘩一疙瘩的,壮的好像一个小牛犊。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家伙,一是他看起来总是牛逼哄哄的,二是这家伙嘴巴臭,每句话都要挂着脏字。
日期:2011-12-05 18:47:55
晚上跟大枪比赛的是一个退役的拳击运动员,体格稍逊于他,比赛几乎没有悬念,在第三回合的时候,大枪一个下潜摇闪,晃过攻击之后一个上勾打懵了地方,接着上步连续几个组合拳干脆利落的把对方打倒在了台上。
酒吧里响起一片喝彩的口哨声,大枪得意洋洋的从台上走了下来。我打起了精神,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有生意做。
一个头发都快全秃了的家伙点了我的生意。他刚看完大枪的比赛,显得很兴奋,在台上来回的移动着,模仿大枪作出上勾拳的样子不停的攻击我的下巴。我把下颌紧紧的低下去,双手护着脸,象征性的躲闪着他的攻击。
就在秃顶不停上勾我的时候,台下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动静。首先是大枪的声音:“我cao你妈,摸一下会死啊,你T妈的装纯给谁看呢!”
我用余光瞥了一下,心里顿时一凉,大枪的几个朋友都站了起来,正围着晴川。晴川面前的麦克风架已经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我没有听到晴川的声音,她没有说话。但我能想到她那冷酷的眼神盯在别人脸上的时候,是多么的能让人感觉到自惭形秽。
我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那一下好像打在了我的心里,让我脑袋里猛的一疼。秃顶抓住机会,一拳砸到了我的耳根。
晴川还是没有说话,胡哥在那好言相劝,但丝毫阻挡不住大枪的声音。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发狠一般的叫骂着:“CAO你妈,你还挺有脾气,我看你就一个挨cao的货!打你一耳光算看得起你!装b遭雷劈,装纯被人轮,你他妈的懂不懂!还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不就是一卖骚的货吗,你牛b干嘛来这啊!你不就是想要钱嘛,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就是要玩你,怎么样?老子拿钱砸你……”
日期:2011-12-05 18:52:44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压抑在心底的某种情绪被瞬间引爆,大枪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钢针一般扎在了我的心上。我一把推开面前的秃顶,按着围绳就从拳台上跳了下去,边冲边喊:“大枪,我CAO你妈!”
大枪愕然的转过头,我戴着拳套的拳头一下抡在了他的脸上,接着就使劲的抱住了他。大枪马上反应了过来,一下把我推倒,他的几个朋友“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我刚要抱住自己的脑袋蜷缩起身体,就听见大枪喊道:“你们都别动手!”
“T妈的,敢打我?”大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拿起一副拳套:“不知道自己吃几两米饭了,敢跟我动手。妈B的你天天挨打都没够是吧?你还替这婊子出头呢,好,今天就让你出这个鸟头。站起来,废物,我告诉你什么叫拳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的盯着他。胡哥站在我们中间就打圆场,不停的说着好话。可是大枪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一把就推开了他:“少废话!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叫人砸了你这场子!”
附近桌的客人纷纷站起来向后撤,周围看热闹的人把我围在了中间,那个秃头也挤了进来,顶着他那反光的脑袋。晴川一把拽住我的衣服,也不说话就往外拉。
我甩开了她的手。耻辱带来的愤怒已经吞噬了我。晴川再次拽住了我的衣服,我又一次的把她狠狠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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