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温暖的女孩

作者: 美丽的雪2009

  日期:2011-10-24 12:45:00
  守望温暖的女孩
  这个世界之所以令我们留恋,是因为有爱的温暖。——题记
  第1章
  失去爱选择一个人去闯

  1.
  公元两千年的那个冬天在荆虹的记忆中凝结成一块凌厉的坚冰,在塞北小镇长大的荆虹对寒冷是不以为意的,甚至是非常喜欢那种冰天雪地的隆冬韵味,但那个冬天的凛冽,却让她的心皴裂出一道很深很痛的伤口,以至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每次回忆起来,那个伤口还是会尖锐地刺痛。那个冬天在她的记忆中冷得异常惨烈,那是她二十二年的人生历程中上演的最惨烈的一幕悲剧。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

  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她在痛彻心扉的悲伤中感到一种无助的慌恐和全身心的彻底的寒凉——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给她温暖的人。
  这事发生在她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寒假,再有半年时间她就毕业工作了,可母亲却没有熬到这一天。母亲含辛茹苦一生将她养大成人,却没有等到她工作赚钱,就撒手人寰。她认为母亲就是为了供她读大学累死的,所以母亲去世后,她的内心一直被深深的自责所折磨,后悔自己不应该读大学,应该早点帮母亲担起生活的重担,那样母亲就可以依然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读不读大学有什么关系,有一个疼你爱你的亲人陪在身边,活着才是幸福快乐的。

  更让她感到自责的是,她是在这个寒假里,回家面对已经卧床不起的母亲时,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已经三年了,为了供她读大学,母亲一直坚持卖水果,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药,更别说去医院治疗了。这一切都是从母亲的好友赵姨那知道的。赵姨在照顾着母亲,母亲躺倒了,却还不肯让赵姨告诉她,怕她会提前回来,耽误学业。母亲在看见她走进家门的那一刻,紧紧拉着她的手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彩。

  日期:2011-10-24 12:56:55
  她扑上前去紧紧握住母亲瘦骨嶙峋的手,跪在母亲面前泪如雨下。记得7岁那年,她是从去南方打工回来跟母亲办离婚手续的父亲口中才得知自己是母亲抱养的。母亲不能生育,而父亲打工的南方的那座城市却有个女人怀了父亲的孩子。荆虹记得父亲从回来到走,母亲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随父亲去办好了离婚手续。办完离婚手续后母亲给父亲做了最后一顿饭吃。父亲走出家门时,母亲搂着她目送着父亲走远,父亲却没有再回头看他们母女俩一眼,越走越远的父亲就此淡出了她们母女俩的生活。父亲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她觉得有凉凉的水珠滴落在脸颊上,抬头一看,是母亲滴落的泪,母亲抱紧她,将泪湿的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说:“虹,妈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那一刻,7岁的荆虹体会到了什么是相依为命。

  母亲带着满眼的依依不舍和无限牵挂,在对她久久凝视后不甘地咽了气。荆虹抱着母亲僵硬的身体,怎么都不能相信,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离她而去这个现实。她将母亲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企图用自己身体的热量将母亲渐渐冷却的身体捂热,让生命的活力重新在母亲的身体中复苏过来。一旁的赵姨将她抱着母亲的手臂掰开,将她拉到一旁,她还想再扑上去,被赵姨的儿子剑新一把拽住,她看着赵姨麻利地给母亲穿上寿衣,她意识到生死两个世界已经把她和母亲永远地隔开了,她的心在极度的绝望和哀痛中下沉,沉入到无底的深渊中……

  日期:2011-10-25 08:42:12
  荆虹醒来的时候,见自己躺在热炕上,赵姨和剑新守在她身边,她看到母亲僵直地躺在地上的一个木板上,一下跳起来说:“快把我妈抬上炕,地上太冷了!”
  赵姨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抽泣着说:“以后赵姨就是你的亲人。”剑新也握住她的手说:“我也是你最亲的亲人。”
  将母亲的骨灰盒安葬在镇外的山脚下。在丧亲之痛的重创下,她的心里充满太多对生命的困惑不解,她在心里反复地想: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的心被浓重的悲哀浸透了,沉重的无法呼吸。有失去亲人的悲哀,更有对生命终极的悲哀,22岁的她一下子长大成熟了,不,是刚长大心就苍老了。
  安葬完母亲回到家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心也是一片空荡荡的,空得没着没落,空的够不着底摸不着边,她的世界成了孓然一人的荒漠。睹物思人,看着家中母亲亲手摆放的每一件物品都让她感受到骨肉分离的切肤的痛彻。

  塞外的严冬,太阳早早地就被寒冷吞噬了,凛冽的黑夜大烟炮肆意横行。荆虹觉得自己就是那风中的一片树叶,在这严寒的世界上独自飘零,无所相依。本来赵姨和剑新让她去他们家,但她执意要回家,赵姨想让剑新来陪她,她说只想一个人静静。她是只想一个人独自面对伤痛,而不愿让自己的悲伤影响别人的生活。
  她想在这个到处散发着母亲的身体气息的屋子里感受着母亲依然的存在,在这些气息的包围中,她妄想着母亲此刻正在市场的摊位上卖水果,就象每一个寒风呼啸的冬天的傍晚一样,要到8点钟之后母亲才会蹬着三轮车收摊回家。当她意识到母亲已不在市场的水果摊上,而是永远地长眠在冰冷的地下时,又引起一阵彻骨的哀痛。
  日期:2011-10-25 08:58:30
  母亲7年前从县糕点厂下岗后,每一个冬天都手脚红肿长满冻疮站在冰天雪地里卖水果,为她赚学费。得知自己得了乳腺癌生生地挺了三年,舍不得花钱买药,更别说动手术了,却在离世后给她留下了两万元钱。母亲临咽气前将这钱塞到她的手中,嘱咐说:“妈没能耐,就攒这点,你要省着点花,一定要维持到毕业后找到工作才行。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母亲大山一样厚重的爱真的是让她无力承受,因为她再也没有机会回报。折磨她心灵的更深层的痛处是对母亲的愧疚,母亲病成那样,她却无知无觉,没表现过一点关心,没给母亲买过一片药。她不怪母亲瞒着她,而是怪自己太粗心,太不懂得关心母亲。如果当初她能够知道母亲的病情,她放弃读大学,用这笔钱来给母亲治病的话,母亲现在肯定会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她的不孝断送了母亲的生命,她无法原谅自己。赵姨对她说母亲之所以一直瞒着她,就是怕她会放弃读大学,对母亲来说女儿的前途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母亲是在用命来换取她的前途,她说不清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剑新来了,一进门就拉开皮夹克的拉链,从怀里拿出一塑料袋热包子拿出一个伸到她的嘴边喂她吃,说是他妈特意为她做的。她看着他温柔关切的眼神,忍不住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剑新将她轻轻拉进怀里,用手为她抹去泪水,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她将头紧紧地贴在剑新的胸前,她太需要一个依靠,一个支撑了。
  日期:2011-10-26 08:26:17
  母亲和赵姨当年同为县糕点厂的职工,结下深厚的友情,两家一直来往密切,荆虹和剑新也常见面,但荆虹对剑新却没有很知心的感觉,就是在他们长大后,剑新长成了一个高大潇洒侃侃而谈的翩翩少年,她对他都没有产生过少女的情愫,她觉得她和他之间好象隔着什么,无法有亲近的感觉,也许是他的侃侃而谈吧,她觉得他过多的言语冲淡了真诚的成分,让她感到无法达到心灵的相知。他对她有过几次半真半假调侃式的爱慕表白,她都只当是他的玩笑话。她觉得这样的玩笑话他对别的女孩子也会轻易说的。

  而此刻她却对他产生了亲人的依恋感,她紧紧地偎靠着他,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会离去。他索性脱掉鞋上炕,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那一夜他们一直相拥着合衣而眠,她没有睡着,却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感受着他的鼻息,心里产生了无比温馨的感觉。
  开学前,她卖掉了和母亲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房子,因为再有半年她就从省城大学毕业了,在北京读大学的剑新也毕业了,剑新跟她说好毕业一起在北京找工作,她将不会再回到这座小镇,在这座小镇的生活也将就此划上句号,这座小镇将化为她生命中一段最温馨难忘的记忆。在这幢属于她的家的最后一晚,在剑新的一再要求下,她把自己少女的身体交给了他,在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之后,她需要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一个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亲人,以支撑起自己脆弱无助的情感世界,以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苦无依的。

  临行那天,赵姨在送她和剑新上车时,将一部看上去很讲究的手机放在她的手心里,说为了让她和剑新联系方便,这算是对她这个未来儿媳妇身份的默许。
  火车徐徐启动,望着渐退渐远的小镇,母亲的面容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忍不住又泪水涟涟了。这座拥有母爱温馨的小镇将永远退出了她的生活。
  剑新拉着她的手说他要用最甜蜜的短信将她的心占满,不留一丁点让她悲伤和孤单的空间,她听了确实感到说不出的甜蜜,让她在失去亲人和家园的伤痛中心里又升起了对未来生活的许多美好憧憬。她无限向往着毕业后和剑新建立起一个充满着爱的温暖的家园。
  日期:2011-10-27 07:59:11
  2.

  荆虹从哈尔滨来到北京时,正是七月流火季节。她从北京站一下火车就被滚滚的热浪包围了,她不由想起老舍先生的小说《骆驼祥子》里对北京夏天的那句很经典的形容:“整个老城像烧透的砖窑”,她觉得自己就是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天然烤箱中,脸颊和裸露的胳膊被烤的灼痛了,而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被汗水浸透裹在皮肤上,那种不爽的滋味真是太受罪了。她看着站前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解地想:这么受罪的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争抢着来,难道就因为这里是首都?可自己不也是这其中的一分子吗?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来北京,茫然地走在街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北京,此刻该去往哪里。想起剑新,她的心也像被烈日烘烤着一般灼痛了。事实上一个多月来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支撑了她半年的精神支柱已经倒塌,或者确切点说是已经从她身上辙离。

  荆虹拖着旅行箱离开北京站走到马路边的树荫下停下来,她拿出面巾纸擦了一把汗,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生怕会漏掉一个短信或电话。但手机屏幕上一片沉寂,她用汗湿的手轻轻擦拭着屏幕,半年来,这部手机无疑是她的最亲最爱。剑新每天通过它将他对她绵绵的爱意传递过来,为她营造出一个甜蜜幸福的伊甸园,让她在其中快乐地陶醉。每天手中握着手机,她就像握住未来有爱人相伴的七彩人生。

  日期:2011-10-27 08:04:55
  可就在毕业前的一个多月,剑新的短信突然少了,也不再给她打电话,她打过去几次,他的口气都显得有气无力,她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到处跑找工作累的,也顾不上给她发短信了。她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临近毕业了,她们这里的同学也都在使出浑身解数联系应聘工作,她每天一有时间就钻进网吧,查找北京的招聘单位,投简历。剑新在北京一所大学周边的分校自费学的工商管理,估计也不会太好找工作。

  她每当发短信和打电话兴致勃勃地谈起她往北京应聘的事,他总是劝她说还是先在哈找工作吧,到北京找工作的人太多,很难找,说等他稳定下来再帮她联系找,再让她过去,她撒娇地说才不呢她太想他了,就是要马上跟他在一起。这时候他就会显的很不耐烦,或是很生气。而她问起他找工作的进展情况,他总是敷衍着说还在找,或者是把话题叉开。几次之后她发现他根本就不愿意说两人找工作的事,开始她以为他是应聘时碰钉子太多,才不想说,后来她发现每次都是她主动给他打电话或是发短信,有三天她忍着没跟他联系,而他竟连一个短信都没给她发。和以前每天十几条甚至几十条短信相比,真的是不正常了,找工作再忙,也不会连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以前他可是每晚临睡前都要发个甜蜜问候的短信的,而现在她觉得接到他的一条短信甚至比找一份工作还难。

  日期:2011-10-28 08:40:49
  她猜测剑新是承受不了在京为她找工作的压力才逃避她的。这样想的时候她不但不怪他反而很心疼他,想他自己找工作一定已经奔波得很辛苦了,她不会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她要凭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以证明给他看,让他知道她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包袱。于是这三天中她几乎每天都泡在网吧中联系往北京投简历,终于有两家单位回信让她进京面试。她忍不住把这个喜讯发短信告诉了他,等了一天也没有等来他的回音,她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傍晚时拨通了他的电话,半天他才接,口气很冷淡,说面试的的人非常多,成功率很低,如果她来北京,很可能白跑,劝她还是就近先找个工作干。他的话让她特别生气和失望,她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意识到他其实是怕她去北京,他在躲着她,他的感情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在试图把她远远地推开。

  想到这些,她的浑身冒出虚汗来,心一下子沉入无尽的绝望中,有对自己人生的绝望,更多的是对人性的绝望。她想起了当年头也不回决然离去的父亲,她想不明白:难道男人都可以这样随便的说不爱就不爱了?
  日期:2011-10-28 08:46:26
  夜色中,她在校园里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未来的世界如同无边的暗夜,让她在无助的恐惧中退缩,不知自己该走向何方。她还有必要去北京吗?可不去北京她又该在哪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牵挂依恋的人,你的生命放在哪里都没有意义。暗夜中突然现出母亲的面容,母亲正用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眼神看着她,母亲好像在对她说:妈相信你会有出息。四年大学,是母亲用生命给她支撑下来的,为了她能有个好前途,母亲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必须活出个样子来以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她是为爱她的母亲而活,不是为抛弃她的男人而活。他凭什么阻止她去北京,他不爱她了,她就没有资格去北京了吗?首都北京是对全国人民敞开大门的,谁都可以投入她的怀抱,他不爱她了,她就闯不了北京了吗,她偏要去北京,在北京混出个样子来,最起码不会混得比他差。这样想的时候,她全身就被一股不服输的力气涨满了,仿佛一只鼓满风的想立即起航的帆船,她恨不得立即飞到北京去开始她的职业生涯。

  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一定要去北京,你要是怕见我可以不见。
  他回了一条短信:我是为你好。
  她忍不住气愤地回了一条:恐怕是为你自己好吧。
  他回了一条:你这么想我,咱俩真的没法处了。
  她:你是终于找到分手的借口了吧。

  他:这可是你说的。
  她:你就等我这句话了吧。
  他再没有回音。
  她直接把手机关了。她手里把玩着赵姨送她的这个手机,想起当初剑新说的话,不由有些酸楚和伤感。她想剑新为什么突然就对她这样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他移情别恋了。
  日期:2011-10-29 07:46:32

  荆虹买好去北京的车票,又给剑新发了一个短信。依旧没有回音,她也没指望他回,她发短信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他,你不是怕我去北京吗,我偏要去!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去北京。不爱我是你的权力,去不去北京是我的自由。她愤怒地想,他凭什么就轻易索要去了她的清白女儿身,他能说没有一点乘人之危的嫌疑吗?她的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怨恨和被人遗弃的悲凉。男人都是不能相信不能依靠的,她以后不会再相信男人。

  3.
  荆虹站在马路边的树荫下,边擦汗边望着林立的高楼和穿梭不断的车辆,心头涌上独在异乡的茫然、孤独和无助之感,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又给剑新发了一条短信:我到北京了。发完之后她心里充满一种渺茫的期待或者说存有一丝幻想,即使他不能来接她,哪怕是给她回个短信,说句关心的话,让她觉得这座大都市还有个熟人,也会减少一点孤独之感。但是手机一直沉寂着,没有一点动静,不禁让她的心沉入到更深的孤独和冷寂中。她很后悔发了这样一条让自己心情雪上加霜的短信。她突然想明白了,如果以后想让自己的心情不至于更坏,那就要把这个人从记忆中彻底抹去。她把他的手机号飞快地从手机上删除,就象抹掉一块心灵的荫影。那一刻,她伤感地想,自己与过去所有的生活都彻底告别了。她要以这座国际大都市为起点,扬帆驶向生活的海洋,在这个海洋中,她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拼力划船,迎接生活的风浪。她的心顷刻之间镇静下来,她想当务之急是找个住的地方先安顿下来,然后再联系应聘之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座大都市中站住脚。

  她乘上一辆公交车,坐到一个街道看上去相对安静些的地方下车,她拖着行李箱去一些看上去楼矮一些旧一些的旅店打听,价格都贵的吓人,她意识到想在都首立足真的是一件挺残酷的事。母亲留给她的钱只剩下一万元,这是她在北京也是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保证。母亲去世后的这一学期,她尽力节省,一花钱心里就有一种没底的恐慌和焦虑,有钱捏在手里,她的生活才能够得以维持,才有生存保障。

  流了太多的汗,她感到一阵头晕,嗓子干渴得冒了烟。她在街边一家小超市买了一瓶冰水,在树荫下蹲下来喝了两口。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板,再加上这一路找旅店,她累的真想就靠在这树干上睡一觉。她强打精神又站起来接着找旅店。傍晚的时候,在一家旅店服务员的好心指点下,她终于在沙滩一家旅店的地下室安顿下来。
  日期:2011-10-30 07:55:52
  尽管一走进地下室荆虹就感到一股凉爽之意,但她还是觉得有一种暗无天日的憋闷和压抑感,她住的是四个人的房间,好在屋里很干净整洁,另外三张床的人都没回来,她打点水擦洗一下身上的汗水便躺下来。她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自己住在每天上百元的旅店里,她心里就泛起强烈的居无定所的漂泊沧桑感和无依无靠的生存的焦虑感。她恨不能马上去应聘工作,抓住一个糊口的饭碗。她不安地想,在这个人海茫茫的大都市中,等待自己的未来不知是什么样的,在这个红尘滚滚的世界上,自己这一叶孤帆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浪。她打量着这个不见窗子不见天日的空间,想自己的人生会不会也是这样没有阳光呢?

  她拿出手机想拨招聘的那家私立学校校长的电话,发现地下室里没有信号。她赶快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地下室。
  日期:2011-10-30 08:13:20
  4.
  华灯初上的京城依旧是热浪蒸腾,荆虹站在街角紧张地拨通了那家私立学校校长的电话,电话通了好长时间都没人接,她只好挂断,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打进来,便又不甘心地拨了一遍,这回那个女校长接了,荆虹一说是来京应聘的,那女校长就说自己正在外地旅游,招聘的事要等到开学前再说。荆虹挂断电话沮丧不满地想,说好来京随时可以面试的,怎么说变就变了。荆虹当初考的分数很高,本来可以上北京的重点大学,但她为了省些学费给妈妈减轻些负担,报考的是省城师范大学的中文系,而剑新考的不理想又不顾父母反对不怕家里花钱,自费上北京读的大学。

  等到开学前再面试,那得什么时候啊,她可等不了。她决定明天上午跟另一家同意她面试的报社联系。
  荆虹站在路灯下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看着一栋栋高楼上闪闪烁烁的霓虹灯,在盛夏的炎热氛围中尤其显示出大都市的繁华与喧闹,可置身其中,她却觉得这座城市是那么的冷漠,所有的热闹都离她那么的遥远。深深的孤独感让她的心头泛起异常酸涩的滋味,她没有家可想,也没有亲人可牵挂,这尤其使孤独的感觉漫漫没有尽头,就如同无边的沙漠,找不到一片亲情的绿州。她突然想念起大学里的几个好友和家乡的那片黑土地来。

  日期:2011-10-31 09:04:00
  荆虹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一家网吧,登录上QQ,见所有好友的头像都是灰色的,这让她的心情特别沮丧和黯淡。那几个好友都在家乡所在的学校找到了教书的工作,要到九月份开学才上班。她想着她们此刻一定是正跟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根本没心情上网,更不会想到她这个沦落天涯的人。她想到自己和这几个好友也许从此天各一方,永远没有机会见面了。那片黑土地,自己大概永远回不去了,可自己将来要永远留在首都吗?首都能够接纳自己吗?自己能在这高楼林立的地方站稳脚跟吗?生存的惶恐使她不由得又去各种招聘网联系找工作的事,又投出几份简历后,她的心里稍稍安定一些。

  QQ下方的小喇叭在闪,她点开没多看就加上了,对方当即发来一个红唇,她恼怒地将其打入黑名单。下方的小喇叭还在闪,她忍不住又加上,对方上来就问:“美眉,要一夜情吗?”她急忙又拉黑了。
  网上的男人都寂寞疯了吗?看来还有比她更寂寞的人,这让她的心里稍微好受些。
  她去浏览网页,一会儿QQ下的小喇叭又在闪,她想直接点拒绝,看到沧海月明这个网名,她想起李商隐“沧海月明珠有泪“的诗句,忍不住看了下对方的资料,男,北京,36岁,全职,她加了他,他上来亮着的头像是深邃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他给她发了朵鲜花,她礼貌地回了一杯咖啡。
  他打出一句话:吃饭了吗?
  看到这句话,她的嗓子有些哽咽,眼窝潮湿,仿佛是在遥远的漂泊跋涉旅途中突然遇到了一个亲人,暖意在心头弥漫开来。而经他一问,她才感到腹内空空,想起晚上没有吃饭。

  荆虹:谢谢,有人问吃饭的感觉真好。
  沧海月明:你没觉得问的太俗就好。
  荆虹: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问候。要不是你问,我真的忘记吃饭了。
  沧海月明:一人在外可要好吃,身体要紧哦。
  荆虹: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人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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