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西泠余姓苏[BL]

作者: 苏泠西

  日期:2011-11-3 0:05:00
  谨以此文献给我先生----张箫同志。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奔十的纪念日。
  粗粗一算,居然这么久远了;
  细细一想,竟然很多细节记不清了。

  前几天先生还说要我记日记,否则生活真得就像流水一般静静地逝去,
  不会留下一丝半毫的影子,好像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甚为遗憾。
  以前总觉得岁月静好,
  自己的日子就那么悠闲美好的度过,
  即使经历种种过往,那也是些许的插曲,不足为道。

  当这几天细细回望这十年的时候,
  心中依旧充满激动,仍然满怀惊奇。
  我想说,这不是传奇,这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我想说,我必须承受上帝的安排,努力去爱你,拼命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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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刚才,我和张箫说我准备写回忆的时候,他居然说:
  “丫丫,让你写的是日记,不是让你写耽美文啊”
  哎,张箫啊张箫,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再怎么写,那也还是耽美文啊,
  我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了阳光,我只能靠这点回忆过下去。
  日期:2011-11-03 22:11:48

  1.
  我是个性情中人,做决断往往是感情用事,毫无理性可言。
  报考大学的时候,就是因为在校园里无意间收到了一张推荐表,然后就想,这应该是上帝安排的缘分吧。
  于是,我就报考了这所大学。
  我是相信上帝的。
  以至于班主任超级遗憾,时至今日老妈还遗憾超级。

  仅仅是因为那年我的成绩比THU的分数线还高出20几分(其实自己也挺开心的,呵呵)。
  老师的遗憾毕竟和他的业绩挂钩,老妈的遗憾,呃,神啊,叨叨叨叨,没完没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安慰老妈道:即使我去了THU,那也是倒数的啊,难道你想看着我因为心里压力大而憔悴么?
  然后抱着老妈,做个鬼脸,她也就宽慰些了。
  终于可以离开家了,终于可以不再听妈妈唠叨了。
  我们上大学的那个年代,还很流行不让家长送行的,于是自己愣是一个人去的大学,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还坚决不让爸妈联系熟人去接我啊,照顾我啊,之类之类的,总想证明自己长大了。
  其实,那年,我才16岁。
  最后我用每个暑假自己独自出去旅行的经历说服了爸妈,他们也就默许了。
  出发那天,爸爸戴着墨镜,妈妈眼睛早就红彤彤的了,奶奶身体不好,坚决没让她来。
  出家门的时候,抱抱奶奶,奶奶哭着说,要照顾好自己啊,却总不舍得松开紧握着我的手。

  准备上车的时候,回望家里,奶奶在窗口张望,向我招手,擦着眼泪;
  当车开出院子的时候,奶奶还在窗口张望,向我招手,擦着眼泪;
  突然就觉得自己要走了,要很久看不到奶奶了,不知怎么地,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让爸爸停车,转身又跑回去,又抱抱奶奶。
  但当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就抱着我的小考拉。
  妈妈诧异地问抱着考拉干嘛?

  我说,想你们的时候,就抱抱考拉。
  我觉得我极具煽情性,说完,都哭了。
  就这样,我抱着小考拉登机了,对我的注目礼那简直就像在阅兵。
  您想想啊,一个180的男生,怀里愣是抱着一只灰色的考拉熊,这场景呃。。。。现在想来,当年怎么就那么的幼稚呢?
  谁叫当年咱只有16岁呢?!

  当飞机在熟悉的城市上空盘旋的时候,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
  我紧紧抱着小考拉,对他说,乖,以后就咱俩了,亲。
  说完我真的亲了考拉一下,然后就哭啊,默默地流泪啊,然后居然睡着了。
  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拍我的胳膊,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居然是旁边的大叔。
  很nice,递过来一张湿巾纸,温柔和蔼地说:擦擦脸。要喝什么饮料呢?

  这才意识到,原来空少来送饮料了。
  赶紧谢谢这位大叔,很礼貌地和他说道:谢谢叔叔,我要一杯橙汁。
  大叔愣了一下,诧异地道:叔叔?呵呵,好吧。
  大叔便跟我聊天,问我是去西安旅游么?都快开学了啊。
  我很礼貌地回答道:叔叔,我去西安上学。

  大叔又问道:哦?不错啊,你去哪个学校了啊?
  我居然实话实说道:我去了XXXX大学,叔叔去西安旅游么?
  哎,当年实在是单纯啊,别人问啥自己就说啥,都不带一丝半毫掺假的,哎,这个大学啊,真的把我给上了。
  大叔实在受不了我一口一个叔叔了,说道:巧了,我就是那个学校的,你别叫我叔叔了,要不就叫哥或者师兄吧。
  我突然来精神了,高兴地和大叔介绍到:我叫苏泠西....
  估计我当时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给这位大叔了,呃。。。
  幸而这位大叔不是坏人,幸而这位大叔很不错,这是后话。
  日期:2011-11-03 22:14:51
  2.
  我觉得我很幸运,真的,遇到很多好人,很好的人,他们关心我,爱护我,交给我很多道理。
  我觉得吧,这都是诚心待人的回报,呵呵。
  当航班到达咸阳机场的时候,赶紧给爸妈先打个电话保平安,心想呢,幸亏带了手机,否则,去哪里找电话啊,汗。那是我的第一个手机,西门子的,超级可爱,白色的外壳,蓝色屏幕,算是爸妈给我上大学的礼物吧。
  爸妈说打车去学校吧,我心想,从咸阳去西安,那得多远啊,有那钱我能买多少CD啊(当年CD机还是很好的,现在估计已经销声匿迹了吧),于是我愣是背着书包,托着行李箱,抱着考拉穿过候机大厅,终于找到了机场大巴。

  新的问题来了,西安话我听不大懂,只是觉得他们都在扯着嗓子吼,总感觉西安人像是要跟你吵架似的,直到现在,我还是怕西安人说话。。。
  还好发现刚才坐我旁边的那位大叔也在等机场大巴,他也看到我了,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应该坐这个路线的车,于是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大叔旁边,还傻呵呵的说谢谢,大叔打趣我道:不哭鼻子了?呵呵。我窘的脸都红了呢。
  后来我跟张箫说起这节事儿的时候,张箫说,你就是太天真了,你也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大叔可真是不错的人呢。
  我就这么着跟着大叔去了学校。他在校门口,指着那条悠长的梧桐林荫道说,沿着这条路往前,再右转就看到你们新生报到的地点了,好好学习哦。
  说完大叔挥挥手就走了。其实,如果我有先见之明的话,我一定会留他的电话或者姓名什么的,因为我真的没想到,这位非要我叫他哥或者师兄的大叔,居然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而且是教我某门被全校历届学长们公认为的“天书”课的老师。

  真的很奇特!而且更关键的是,为了张箫,我居然在这位大叔这里做了一件不太道德的事儿,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报到那天我的回头率超级高啊,以致后来别人说起我的时候,总会这样:苏泠西?就是那个抱着考拉的男孩?
  哎,现在想来,一时的感情用事,换来的却是。。。。哎。。。
  当年真幼稚!
  当我发现报到的同学,几乎都是家长来送,有的还在哪里撒娇的时候,自己心里还真的有些失落。
  自己默默地办理着各种手续,原来入学真尼玛费劲儿。
  西安居然那么热,那么干,我在飞机上喝的那么多的水,现在也想出来感受烈日似的,弄得我内急的很。
  那时候真小,啥事儿都不敢,不像后来跟张箫在一起后,晚上喝酒了,就在路边撒尿那样奔放。那个年代的我,内向的要死,却非要装作自己很成熟,很幼稚,有木有?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我总不能托着箱子去WC吧,于是拍拍前面一位同学的肩膀,说道:同学,帮我照看一下行李,我去下厕所。那同学转身,诧异地看着我说好吧。我当时心想呢,即便他是骗子,大不了也就几件衣服嘛。临走的时候,我把怀里的考拉熊往他怀里一扔,一边跑一边冲他说:别让西西掉地下啊!
  事实表明,这位同学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居然顶着烈日,在太阳地里站了半天。直到等我回来之后,这同学居然还在那个位置,我诧异地问他,你为啥不在树荫下等我呢?他认真地说:我怕你找不到我,还有你的东西啊。
  哇哦,这句话说的我那叫个感动啊,还真有活雷锋啊。呵呵。

  我感激的和他说到:改天请你吃饭吧,真谢谢你啦,你真好。
  再仔细看看这位同学,和我差不多高的个子,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长的很白净,一说话就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尤其是有两颗兔子牙(当然没有那么大了,呵呵),超级可爱,很想那只兔八哥。
  我对兔八哥没有抵抗力,我对兔子牙一样没有抵抗力。
  于是对这位同学的好感猛增。
  于是顺口问他:您好,我叫苏泠西,您叫什么名字呢?

  也不知道他眼睛在看什么,心不在焉地答道:张箫。
  日期:2011-11-05 21:25:31
  3.
  入学之后的第一周是新生感性认识,认识学校,认识老师,认识同学。
  混在大部队里,听着四面八方的口音,看着美丽的校园,心情还是不错的。

  那段时间,我的心里其实总在想那个叫做张箫的同学,总想找到他,谢谢他,再看看他那兔子牙。
  但是,无果。
  感性认识往往会使人的认识非常感性,尤其是对于女同学。你的某些无意举动,会使她们产生无限联想,让自己难以招架。
  感性认识的第三天吧,系里要求早晨7点半就集合去某地实验室参观,这就注定了大家集合的时候才吃早餐嘛。
  突然,站在我旁边的那位大剌剌的女生吼了一声:啊,烫死了。。。她被豆浆烫到了,还一个劲儿地甩手。
  我当时真的是出于本能地和她说了句,来,我给你拿着。
  她一边甩着手,一边诧异地问我:你不烫么?
  我说:为了美女,烫死也值了啊。

  其实,我觉得自己就是嘴巴犯贱,嗯。
  估计这话感动那美女了,于是和我说:你真好,对了,我叫王丹妮。
  只记得那一天她和我聊了很多。不过与其说是聊天,到不如说是我在做简答题。
  然后,郁闷的事儿发生了,这位名叫王丹妮的女同学,就时刻在关注我的行踪,据说,她曾经跑遍了学校的所有教室去找我,美其名曰要和我一起上自习,呃。。。
  在手机超级不普遍的年代里,我想,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吧。

  再后来,我的笔袋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两颗小星星,还有一张纸条,大意就是王丹妮送我两颗小星星,然后就没话了。
  然后更郁闷的事情来了。
  某晚熄灯卧谈的时候,我们宿舍的赖子(此人姓赖,但人很好)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苏冷西(文盲吧,非要把我名字念成“冷西”,哎),你对王丹妮啥态度呢?喜欢还是不喜欢啊?人家托我来问你了。
  宿舍一下就安静了。
  我也一下子没缓过劲儿来:啊,我,我没啥态度啊,我还小呢。

  赖子说道:没态度就是好态度,小没事儿,姐弟恋流行,女大三抱金砖嘛。。。
  之后赖子说的话已经被其他舍友的闹腾声儿压下去了,我急了,赶紧说道:你们不许乱想!
  结果他们笑的更肆无忌惮了。
  然后,第二天,就有人传:我和王丹妮成了。呃。。。。。。
  上大学的第一周,我就这么被强奸了意志。。。
  日期:2011-11-05 22:22:22

  4.
  我觉得吧,我就是个怂人,用西安话说就是哈怂。
  别人说多了吧,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半推半就,若即若离了。
  于是,上课的日子里,我就和王丹妮大小姐被整一起了。
  分明赖子说给我占了座位,结果当我去了之后,赖子便走了,丹妮便来了。
  我认定王丹妮肯定收买赖子了,嗯。

  然后转头狠狠地跟赖子悄声说道:你个叛徒!
  赖子笑而不语,肆无忌惮地笑。
  其实,那时候我对这位名叫王丹妮的姐姐,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我对灯发誓,没有!
  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姐姐,然后就没了。
  直到过了很久了,有一次下了晚上的课,在回去的路上她突然站住了,要求我拉她的手。
  我心想呢,拉就拉呗,又不违法,于是,我们就牵手了。
  只记得那晚她很开心,我心里没有什么感觉。
  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丫头上幼儿园的时候,肯定没拉过小男孩的手,瞧这压抑的,哎。

  开学没几周系里和学校要组织迎新生晚会,好隆重的感觉。
  而我,又一次被人强奸了意志。
  赖子居然给我报名参加学校的晚会,表演项目是----吹箫。
  想歪的都拉去砍头!~
  刚开学的那几天,新鲜感过去了,我开始有些想家了,晚上抱着考拉西西睡觉,这势必被全体舍友鄙视。

  偶尔晚上的时候,宿舍里人少了,我会从箱子里拿出箫管来,吹一直曲子。
  我从小就被爷爷教吹笛子和箫管,还算会几首。
  赖子每每听到我吹,先是一阵深沉地说:苏冷西,你好幽怨,如泣如诉。
  然后话锋一转便说道:只不过,你居然能给整个楼的人吹箫,好生了得。
  起初我真不懂“吹箫”还有别的含义,直到后来认识了张箫之后,经过他的一番解释,我彻底顿悟了。

  羞这个字,怒这个字,哎。。。。
  既然赖子已经给我报名了,而且已经没法子取消了,那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场了。
  于是,每晚完成任务似的把王丹妮同学送回宿舍,然后再陪她打完一壶热水之后,我便解放了。
  回宿舍,拿起箫管,去操场练习,吹箫。
  每当临出门的时候,赖子总会打趣我道:哇哦,月下吹箫,别有一番风情嘛。
  我只好笑着道:滚。
  独立操场,皓月当空,幽幽一曲,心旷神怡。
  我挺享受这样的意境。

  那一晚,我吹的是《阳关三叠》。
  依稀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朗诵王维的那首《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曲毕,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天地,只有几只路灯闪烁,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泄下,世界又是那么的安静。
  没有曲声,更没有人在朗诵诗歌。

  我心想,遇到鬼了。赶紧转身离去。
  回到宿舍,和舍友讲这个事儿,他们众说纷纭。
  有的说我在西安吹这只曲子,肯定把王维的魂儿吹回来了;
  有的说我是神经衰弱,幻听了;
  最后赖子说:该不会是有人在尾随你吧,难道是王丹妮?哇哦,她好关心你哦。。。
  呃,好晕,明明是男孩的声音啊,不会是王丹妮的。

  我们都被唯物主义了,所以我还是相信赖子的,应该是有人在。
  会是谁呢?居然能听懂箫管的曲子。
  心想,如果他是人的话,我一定要认识他。
  知音啊,有木有!
  日期:2011-11-06 00:53:33

  5.
  被认为是王丹妮男朋友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早晨给她买早餐等她吃饭,替她抄笔记,陪她逛街,给她买东西,替她
  打水,尤其是那次她略感风寒,我居然背着她去得校医院,忙前忙后的照顾她。。。。。。
  我的种种发自内心的自然行为,竟给我赢来了女生的一致好评,更成为众多女生对男友的要求。
  但我的内心,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应该被照顾的同学,就像小时候要保护邻居家小妹妹一

  样的感觉,仅此而已。
  然后,渐渐地发现,自己这样做,同学们这样说,我依稀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女生,从此和她恋爱,结婚,
  生子,成家,立业,白头偕老。
  我一直这样想的,我也一直在尝试爱上一个女孩是什么感觉。
  但是,直到有一天,老妈的一个电话,打断了我这样的想法。

  更有一天,他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的思维。
  我想,这就是命运。
  历史上很多事情就在于那微小的一瞬间,那微不足道的一个选择,于是历史的走向就大相径庭。
  但是,我一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甚至觉得,认识先生并跟先生在一起,那是上天的安排。
  我是相信缘分的!
  某个周末陪王丹妮逛东大街的时候,我的手机没电了。逛街,购物,吃饭,回来已经快10点了。
  我一进宿舍,赖子就和我说,你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问你回来了没,你赶紧打回去看啥事儿吧。
  我去阳台和妈妈电话,还嬉皮笑脸地问她:太后您有啥子懿旨要颁布啊?还这么着急。

  妈妈一改常态地说:苏泠西!你才16岁!你要安心好好学习的!知道不!
  这绝对是她老人家当年的原话,就这么几个字,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她什么都不说了,我也被镇住了。
  一阵沉默之后,我说:哦,太后晚安。
  没等她说话,我就挂机了,然后,关机!
  那晚,我心里真的觉得很堵,莫名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想不起来。眼泪自觉地

  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我觉得很委屈,真的。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那以后,上大学期间,每次和我妈电话,她老人家总要强调一下,安心学习啦,别
  搞对象啦,之类的话。
  直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妈指着一对又一对离别哭泣的情侣,和我说道:宝宝,看到了吧,当年多亏没让你谈恋爱

  ,要不然你看看他们,哎。
  那一声长叹啊,我感觉他老人家是既得意,又伤感。
  其实,就在我妈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默默跟她老人家顶了句嘴:妈,你儿子不仅谈恋爱了,而且还跟着这人
  走了,而且这辈子都跟他走了,对不起了。
  日期:2011-11-06 02:13:15

  6.
  另一件让我断送找女友,颠覆思维的事儿,就是我先生的出现。
  话说自从那晚我妈妈电话之后,我心里多少有些质疑了,本来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感觉,就是那种和王丹妮如何如何的感觉,渐渐地崩溃了。
  现在看来只不过心理变化而已。但这个心理的变化至关重要。
  (突然觉得,我妈对我的影响咋就这么大呢!)
  虽然每天还做着同样的事儿,买饭,打水,抄笔记,逛街等等,但是心里渐渐地变冷了。

  于是我和王丹妮的进展也还仅仅停留在牵手阶段。
  某晚送她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着一对一对甜蜜的情侣,王丹妮说要kiss,我当时都愣了。我还真没有这个心里打算。然后她就娇嗔地抬着头要kiss,我好无语,于是弯腰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耳边居然莫名地传来了我妈的那句话:“苏泠西!你才16岁!你要安心好好学习的!知道不!”
  然后我下意识地,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还好我反应快,然后笑着和她说:回去睡吧,乖。
  后来据说,这个吻她额头的动作,被我们班女生传为经典动作之一,居然在我们这一级的毕业晚会上,被某短剧借用了去。当时我不在场,没有看到这一出短剧,不过,看这出戏的人,有几个能知道我当时的心情?
  为了迎新晚会,我依旧每天晚上去操场练习。依旧能感觉到有人在听我的曲子。

  只不过,我觉得他和我没关系,也没干扰到我,于是我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
  有一天辅导员告诉我,要我去XX楼3层参加学校晚会的节目筛选。当我走到那个屋子的时候,由于中午的缘故,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屋里传出来悦耳的钢琴声显得格外的明显。
  嗯,要去的恰好就是这个屋子,于是我轻轻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一个练功房,墙上立着硕大的镜子,透过镜子发现只有钢琴架旁边的这位同学在练习,除他之外,空无一人。
  这位同学弹得很投入,可惜很多支曲子我都没听过,自己心里除了敬仰还是敬仰,没别的感觉了,呵呵。
  我打小就崇拜会弹钢琴会打篮球的人!

  后来,这位同学居然弹了一首《绿野仙踪》,哇哦,这可是箫和钢琴合奏的曲子,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箫管,伴着钢琴的韵律,吹奏起了《绿野仙踪》。
  曲毕之后,这位同学扭头朝我张望,哇哦,你猜是谁,居然是那个替我看行李的活雷锋----张箫同学。
  哇哦,我那心情啊,猛地就激动起来了,居然肆无忌惮地冲他喊了声:兔子啊!
  张箫一愣,我赶紧补充到:嗨,我是说‘是你啊’,张箫,原来你会弹钢琴啊,好赞啊!
  张箫居然有些羞涩的答道:没什么啦。你是,你是那个考拉男孩吧?
  (汗,能羞死我么?羞死我算了!我已经彻底被自己幼稚的动作给征服了。)
  他看到我手里的箫管,问我:难道每晚在操场上吹箫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我说:哪个操场?是XX么?我是被抓来参加迎新晚会的,赶紧得练习啊,怕到时候丢人呢。
  张箫听我这么一说,他脸上露出了一层惊喜:我还以为是谁在吹呢,合着就是你这个考拉男孩啊,很赞啊。
  我说:大哥,求你了,能不能不提考拉男孩啊,我有名字的,我叫苏泠西。
  张箫念叨着我的名字,一边不知在想什么:苏。。。泠。。。西?
  我估计他是在想这几个字怎么写呢,于是就说:苏东坡的苏,泠是寒冷的冷改成三点水,西就是东南西北的西。

  张箫一听乐了:就是西泠印社反过来嘛,你的名字有意思。
  我看他居然知道杭州的西泠印社,就顺口说道:还有诗呢,“春花秋月如相访”,
  还没等我说下句,张箫就接了:“家住西泠妾姓苏”,哈哈,你是小妾。
  我本来想夸他的,真的,我真的是想夸他的,结果一听他这话,我就立马改主意了,边笑边拿拳头砸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箫正在那儿偷乐呢,见我一拳砸来,本能的一躲,结果他忘了他身后就是钢琴,然后很狼狈地扑到了钢琴上面,紧接着就是一阵极其刺儿的乱弹琴的声音。
  看着他那狼狈样儿,我大乐道:果真是狗,我想到恶狗扑食这个词儿了,哈哈。说完就是一阵肆无忌惮地笑。
  后来问他怎么知道我在操场练习吹箫,他说,他每晚都去锻炼,恰巧某天晚上开始就有一个男孩固定时间去练习吹箫管,他还问我为啥某天,某天没去啊,我想了想,应该那几天正好在陪王丹妮在医院呢。
  当时心里就觉得:哇哦,居然有人这么关注我啊,甚是开心啊。
  就在我俩打闹聊天的时候,突然练功房的门被粗鲁的打开了,进来一位魁梧的中年大妈,怒气冲冲地冲我们俩喊:大中午的你俩干嘛呢?弄这么大的声音还!(大致这个意思吧,当时还不大听得懂西安方言)
  然后我感觉说我们在等着迎新晚会的节目筛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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