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袁大头——民间异术后人的传奇经历

作者: 飞行电熨斗

  日期:2011-12-26 9:59:33
  正文 楔子1
  我爷爷是个怪人。
  他早年参加的国民党。虽然混了个一官半职,叫什么文书少尉,算军官里面职位最低的,而且还是文职。
  但爷爷总是很骄傲地跟我说:别看他官小,当年可是负责签收过民主人士捐献了五架飞机的“大单子”。当然,那时候国民党还是打日本鬼子的。

  爷爷祖上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不但有钱,而且有知识有文化。记得在家谱上见过,嘉庆年前还有个老祖宗为了给不学无术的儿子找条生路,曾捐了三千贯给当时的县衙,谋了个九品的城门官差事,貌似还是个候补的。
  我大概查了查,三千贯,应该是相当于三两银子左右。按现在的汇率算,也就一千元人民币还不到。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早些年万元户就是大户人家,难不成清朝的时候,千元户就算有钱儿了?
  不过呢,凡是这些书香门第的世家,总有败落的时候,清朝还没解体,家里就不成样子了。我爷爷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生的,当时为了生计,不得以参了军。
  这是个灵异故事,家国天下事暂且不表,先说一说我爷爷遇到过的最离奇的事。这件事他总是反复讲,所以占据了我很大一部分的童年记忆。
  爷爷参军入伍不久,因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很被他的领导看重,没两年就从一个大头兵升到了文书少尉这个位置,专门负责所在部队的文书往来和一些文职后勤工作。

  按理说这是个好差事,因为那时候的国民党兵,正规部队还可以,像他们这些后来收编的当地军阀武装,战斗力不行,装备更别说,那就是炮灰的命。
  文职,就等于不用去送死,打仗的时候呆在后面,等打完了,再冲上去统计一下阵亡名单和缴获损失的装备就可以了。
  规定虽然是这个样子,但不一定总能执行。有一次,由于将官人手不够,部队为了押送一批军用物资到豫鲁交界处,就临时抽调了我爷爷和另一名文官,负责这次押运任务。另一个原因就是,东西送去了还要办交接手续,清点货物,这些事情武官是干不来的。
  不过,光有当官的自然不行,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三十多名扛枪的大兵,相当于一个排的兵力。
  那年头儿火车慢,按我爷爷的话说,你只要耐力好,会长跑,就算按时开车,晚点个五分十分钟到,都能撵得上。

  和我爷爷一起执行这项任务的同僚姓黄,虽然他们俩平时不带兵,也没有武官的暴脾气,但毕竟军衔在这儿摆着,那些当兵的一路上倒也和他们相安无事。
  但当时的火车实在太慢,从上午十点出发,跑了一天,快到午夜了,才走了一半路程。
  夜里十二点刚过的时候,火车又在一个小车站停下了,司机说是要例行检修,大概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士兵们闲来无事,纷纷下车在附近活动一下,反正就算是突然开了,他们也追得上。
  我爷爷则和姓黄的同僚坐在闷罐车大门边上,一边抽烟一边探讨这个小车站的地名——“土地陈”。

  一般情况下,小地方取这种名字,最大的原因是迷信,比如说土地公公曾在这里显过灵,而村中又以陈姓居多,或许是百姓自发改的,也有可能是某些官员改的,当然,不排除是皇帝钦赐的可能性。皇帝老儿随便一句话,下面就当圣旨了,改个地名还不是小事一桩?更何况以前如果住的地方名字是皇帝钦赐的,该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儿。

  他们俩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隐约就听见远处随风传来一阵“呜里哇啦”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人为演奏出来的,听起来虽然简单,却有一定的曲调。只不过我爷爷怎么回忆,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乐器演奏的。
  西洋乐器在这时候的农村基本上不会出现,唢呐的声音要更嘹亮一些,没有这么低沉。而笛子和箫又没有如此厚重。
  倒是他身旁那名年纪稍大的文官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一变,赶忙站起来朝着外面的大兵喊道:“集合啦!都快点上车!”
  喊了几遍,那些大头兵压根连听也不听他的,依然是三五成群得站在一起抽着烟、聊着天。导致这个文官的表情逐渐尴尬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士兵们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朝车站的一边瞧去。
  我爷爷却已看出他这个同僚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儿?刚停了一小会儿,离开车还早呢,你叫他们回来干嘛?”

  “……”同僚欲言又止,我爷爷那时候也年轻,好奇心强,又追问了两遍,他才说道:“这是出殡的队伍。吹得那个东西叫殇篪,是专门用来夜间出殡时吹奏的。我老家有时候也这样做。”
  “夜间出殡?”我爷爷惊奇不已,他活了二十来年,头一次听说夜里出殡,而且还是午夜。
  “对!”那个文官狠狠抽完最后一口烟,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规矩,在我们老家,只要是横死的人,一般都选在午夜前后出殡。当然,我说的这个横死,是专指被别人故意杀害的。夜间阴气大,才比较容易把他们的魂给勾着一起走,防止以后害人。”
  “那你让他们回来又是什么意思?”爷爷依然诸多不解,指着车站上的士兵道。
  “夜间出殡,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冤死之人就在后面跟着。有外人在,不吉利。非但不吉利,而且还有可能背上冤魂,是需要回避的。”那名文官解释道。
  “哦……”爷爷答应着,却没有当做一回事儿。虽然我的老家有许多事情更邪乎,但他并不信这些东西,只是敷衍了同僚一下,表示知道了。

  眼看士兵们都不听招呼,那名文官也放弃了叫他们回来的打算。可能他也觉得都是军人,人多势众阳气大,没什么可担心的。况且这年头,当兵本就是件不吉利的事儿,也不在乎多那么一点儿。
  很快,出殡的队伍就出现在了车站一侧。借着站台上昏暗的灯光,爷爷看到队伍还不算长,也就十几个人,光是抬棺材的就占了一半。然后有两个打招魂幡的,两个撒纸钱的,两个吹奏殇篪的。
  日期:2011-12-26 10:00:00
  楔子二
  那殇篪说来奇怪,有二尺来长,手腕粗细,通体灰白。吹奏的人需要用两只手同时握着,不像笛子那样,还需要腾出几根手指去按压音孔,看来音调的变化全凭吹奏人的嘴来完成。

  而且这一队人,竟然没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只是象征性地都穿着件麻布背心,统一了着装。
  队伍的最前面,有一个老道士,发髻盘得挺高,一身灰色道袍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胡子和头发也都蓬乱地披散着。只见他左手捏了个指诀,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带着队伍缓慢前进,还时不时地从肩上的褡裢里抓出一把纸钱,洒向空中。
  他撒的纸钱和身后那两个撒的显然不一样,一黄一白,而且道士的黄纸上似乎还画的有红色图案。
  送葬队伍来到了站台,看样子他们是要从这里跨过铁道,去往对面的山坡上。因为其他地方都是农田,路并不好走。
  终于到了近前,老道士显然没想会停着一列火车,而且还有这么多当兵的,一挥手,队伍停了下来,殇篪那压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咳……夜送喜神,望无关人等回避!~”老道士清了清嗓子,又从褡裢中掏出一个三角铁和小铁锤,朗声说完后“叮”敲了一下,颇为清脆。

  这些当兵的虽然打仗不一定行,但尸体见多了,谁还在乎这个?于是乎在老道士敲了一声后,过了老半天,只是站在中间的几个人象征性地把路让开,但他们并没有回到车上来的意思。这些家伙显然也想看看这午夜送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道士见没人听招呼,扭脸一瞧,看到了坐在车厢边上的我爷爷他们,投来一束求助的目光。
  由于是军官级别的,爷爷他们俩穿得比较讲究,衣服板正、料子好,而且那年头士兵和军官的最大区别就是——军官穿皮鞋。
  所以老道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人才是头儿。
  同僚见一时僵在这里,赶忙站起来再次喊道:“叫你们回避!没听见么?都赶紧给我上车!”

  总算有人拖着步子慢慢朝列车上走来,但不知道是谁咳嗽了一声,那几个刚迈了两步的,又退了回去。
  我爷爷也渐渐瞧出来,这些当兵的其实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趁这个机会,让他们两个文官吃吃苦头。说白了,就是要和他俩对着干!
  因为文官在部队里一向总被别人瞧不起,特别是最底层的士兵。作为文官,虽然也是官,但吃得穿得都比他们好,工资还比他们高,更重要的是不用去前线打仗,就在后面写写字出出主意,就能被长官赏识,是这些大头兵怎么也想不通的。
  所以,日积月累,就从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敌对。现在又逮着这么个机会,这些兵痞们摆明了是想难为他们俩。
  有人会说,部队里等级制度森严,谁敢以下犯上啊?那是指现在的部队,以前他们本来就是匪,只不过换了层皮而已。更何况面对的是两个文官,只要别做的太过分,就算任务完成回去告到他们长官那里也不怕!试问哪个当官的不护犊儿?我自己的兵,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

  那个同僚也终于怒了,拔出腰间的手枪喝道:“我命令你们!马上上车!!!”这些兵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他的面子,刚才没人也就罢了,现在还当着外人的面,他是再也憋不住了。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回避的问题了,而是谁能压得住谁?
  见他掏枪,士兵们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长官掏枪指着当兵的,可以;当兵的敢掏枪指着长官,那就是大忌,回去是要挨军棍的。他们再怎么胡闹,只要我爷爷他们俩掏了枪,这些人也没辙。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从人群中走出来,我爷爷认得这个人叫马三炮,仗着身子骨壮实,手里又有枪,除了杀人放火这些“大事”他不敢干,平时无恶不作。可是这家伙会打仗,死在他手里的日本鬼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不是他这个人品行实在太差,恐怕早就当上排长了。
  “呵呵,两位长官。”马三炮走过来,笑嘻嘻地对着我爷爷他们俩道:“咱们这次押送的是战备物资,可是关系到前线将士们的吃穿性命,马虎不得!听说最近这一片地方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好啊!这些人们夜里出殡,搞不好就打算整什么幺蛾子,还是我带着几个兄弟先去查一查吧?”

  爷爷本来就不知道是真是假,心想去查一查也好,但他还想听一听身旁同僚的意见,毕竟他能知道殇篪这种乐器,年纪也长,应该可以分辨出来实际情况。
  不过这个马三炮虽然走过来说了一大通,看着像是在请示,却没有一点请示的意思,他自个儿把话说完,没等爷爷他俩回答,就立刻转过身,走到士兵中间说道:“来几个人,查一查他们!别是土匪!”
  说完话,领着几个人就过去了。
  当爷爷的同僚回过神来想要阻止,这些家伙已经端着枪走到出殡的队伍里。
  查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马三炮心有不甘,突然大声喊道:“再来几个人,把这棺材撬开来瞧瞧!”
  “不行!”老道本以为他们例行检查一下就算过了,谁知道还要开棺验尸,立刻回身护在棺材前,斩钉截铁地道:“任何人都不能打开这口棺材!”
  “呦?”马三炮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老道问:“你该不会是和他们一家人吧?”
  “自然不是!贫道受聘而来!”老道答道。
  “既然不是一家,他们家人还没吭声呢,你着个什么急啊?!”马三炮说着,一把推开老道,就把手拍在了棺盖上。
  “……”他这一拍,似乎发现了什么,马上低头在棺材上查看着。搞得连我爷爷都心痒难耐,想要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金……这是金丝!?”马三炮看了半天,随手在棺材上一拽,似乎揪出一根头发丝一样的东西,拿起来借着灯光,边看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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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三

  “金子?”这些当兵的一听到这俩字,顿时呼啦啦都围了上去,就连远处看热闹的也忍不住跑了过来。
  顿时,出殡的队伍被当兵的都挤了开来,十几个亲属看着里面被围起的棺材,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有枪呢?
  “别动!!!”老道见当兵的围上来就要扯那些金丝,暴喝一声,抢了进去。我爷爷也是事后才知道,这口棺材外面,横着走了七十二根线,竖着三十六根,全部由纯金打造的丝线。虽然细,但加在一起估计也有一两来重,怪不得这些当兵的要抢。
  马三炮这时再次领头出来道:“你不让我们开棺检查,恐怕里面装的不是人吧?”
  “我怕你们承受不了开棺的后果!”老道盯着他,针锋相对。
  “哼!我不怕!不就是死人嘛!爷我见多了!来啊,把棺材打开!”老道越是不让看,马三炮就越是来劲。

  “啪!”一声枪响,爷爷的同僚这时候终于看不过去了,站起来朝天开了一枪。
  他也瞧明白,什么土匪,都是借口,这年头儿土匪都当兵了,哪里还来的土匪?这个马三炮原来就是土匪。再者说,土匪来劫军队的物资,除非他们不想混了。
  枪一响可不打紧,送葬的队伍这下被惊着了,也不知道谁发了声喊:“快跑呀!”十几个人瞬间跑得烟消云散,东西扔了一地,连最重要的棺材也不要了。
  “马三炮!回来吧,别难为死人!”我爷爷适时地叮嘱他道,话里软中带硬。
  “长官!”到这一步了,马三炮自然不会死心,回头喊道:“这个道士说什么也不让看,里面一定有猫腻!我估计不是药品就是军火!这要是让咱们碰上了,可是大功一件啊!如果里面真是死人,兄弟我带上几个人,恭恭敬敬地给人家送回去!”
  “马三炮!记得你的任务,是押送货物!不是盘查老乡!”爷爷身旁的文官跳下车走过去,瞪着马三炮道:“你如果是执意要违抗军令,别怪我就地正法了你!”
  “怎么?您要崩我啊?”马三炮眉毛一扬,阴阳怪气地道:“没问题,我认!但是请今天的兄弟们做个证,我马三炮是为了确保物资安全,才检查的这一队可疑人员。回去照实告诉老总,就算我老马没白死!”说着,他一个人就要去掀那个棺材盖。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爷爷他们俩也是毫无办法。这不是在战场,可以就地枪决逃兵,况且他俩的理由的确不够充分,就算真杀了他,这些当兵的虽不至于暴动,但回去了一准儿要告黑状,到时候他们有嘴也说不清。
  无奈,两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三炮去掀那口棺材盖子。
  “呯!”老道再次一巴掌按在了棺材盖上,发出一声闷响,不过他看马三炮的眼神此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愤怒,而是毫无情绪,就像是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你是执意要看?”老道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还就是非看不可!”马三炮算是杠上了。他其实心里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八成是死人。但是这家伙还有个别的心眼儿,外面用金丝圈着的棺材,里面的陪葬品一定不会差!刚好爷爷同僚那一枪把亲属都吓跑了,这正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不打开顺上几件,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好!好!”老道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又扭头问走过去的那个文官道:“老总,您这个兵的人性怎么样?”
  “人性?……”文官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好久才说道:“原来就是土匪,现在当了兵,也是个兵痞!”马三炮今天多次不给他面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不过这个姓马的却一点也不介意,还颇有些引以为傲。正是因为他原来的土匪身份,这家伙才能在军营里横行无忌。
  “好!”老道再说了一个好,接着道:“那就是咎由自取!贫道没什么好说的,奉劝诸位一句,不想惹祸上身的,最好站在一旁别动这口棺材,告辞!”说完,他甩袖就要走。

  “等等!”马三炮这时把流氓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喝住老道说:“我可没说放你走,如果这里面的不是死人,你是要跟我们走的!去两个兄弟看住他!”说完,他双手一用力,就将棺材盖掀翻在地。
  棺材上的金丝早让其他几个士兵扯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在下葬前才会打上钉子钉死,现在自然是一推就开。马三炮的目的在里面,外面的这一小点儿金子,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棺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所有的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马三炮也慎重起来,慢慢朝里面探头看去。
  “……哎呀!!!”这家伙待看清棺材里面后,突然大叫着往后跳去,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个不轻,他自己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娘的,真是个死人,还睁着眼,故意吓老子啊!”
  “睁着眼?”老道听他这么说,身子一震,问道:“她……真的是睁着眼的?”

  “你自己去看呗!”马三炮探头瞅着棺材里面,心不在焉地道。
  “……罢了罢了!”老道神情顿时萎靡起来:“想死的就去看吧!想要命,就离得远一些!”
  说完,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拽着正要上前的马三炮道:“你刚才不是说如果真是死人,就把棺材送回去么?现在就送!赶快送!你可能还会有活路!”
  “嘿嘿,对不起,本人有任务在身,不能耽搁。”马三炮打掉了老道的手,说道:“我那也是迫不得已,例行检查。顶多一会儿再帮忙把盖子合上,就麻烦您老回去把家属叫来继续吧!”
  “你……你……无可救药!”老道被耍,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拉着那名文官走到我爷爷跟前,凝重地说道:“二位老总,看你们还算正直,老道我就多说一句废话,你们千万不要靠近那口棺材!否则性命不保!至于你们那些手下,能不能活着,就看他们造化了!告辞!”说完,老道两手一拱,挥袖而去。
  日期:2011-12-26 10:01:00
  楔子四
  爷爷他们两人愣在当地,等回过身来想要问老道个清楚,黑夜里却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再看棺材那里,马三炮早已从里面“淘”了不少好东西出来,有各种纯金打造,镶着宝石的头饰,还有金戒指、玉镯子、金项链什么的。看样子里面的死者是个女性。
  其他士兵见他真“捞着了宝贝”,连忙一哄而上,生怕落了后什么也没有。
  但好的东西都让马三炮占了先,此时这家伙正一脸坏笑地抱着东西朝我爷爷他俩走来。
  “我说两位长官。”马三炮得着了值钱货,心情大好,乐呵呵地道:“您二位也别和我这小人置气,这么多东西,你们喜欢哪个,只管拿!咱有钱大家分,我老马绝对不是抠门的人!”说完,他把一捧珠宝送到了我爷爷他们面前。
  爷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名文官就低吼道:“马三炮,你明抢人家的殉葬之物,这和盗墓有什么区别?!你就不怕遭天谴么?!”他们俩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自然不会要这些东西。

  “二位爷,别说笑了!”马三炮见爷爷他们没有伸手来拿的意思,一边快速把手缩回去,一边继续懒洋洋地道:“都这年头了,兵荒马乱的,活人都快饿死了,您还管这个?再说是他们送葬的自己跑了,我们不要白不要啊!前两年,那个孙大麻子,不是把慈溪老佛爷的坟也扒了?咱们这算多大的事儿啊?!”
  别看这家伙从小没念过一天书,一番话下来,倒是把一个读过书的文官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马三炮。”我爷爷思量了好久,终于开口道:“你别忘了那个老道最后的话,这个队伍,这口棺材,包括这个时间出殡,都是非常不吉利的。你有命拿,倒是有命花才行啊!”
  “哈哈~~”马三炮仰天打了个哈哈,接道:“长官,咱们是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还怕这个啊?!实话跟您说了,我当兵前,干的就是这个买卖!我老马今天敢拿,就不怕那女人明天来要债!”
  另一个文官还想说什么,我爷爷赶忙拉住他道:“行,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怎么做,看你们。我只要求一点,最后给人家收拾干净。三分钟后所有人上车集合!”

  “得嘞!这事儿交给我您就放心吧!”马三跑一听上头终于松口了,把东西往怀里胡乱一塞,就又冲了回去,嘴里还喊着:“你们这帮兔孙!下手给我轻点,别惊了人家大姑娘的魂儿!”
  本来,鉴于马三炮今晚所做的事情,我爷爷他们完全可以以违抗军令、扰民和盗墓数罪并罚,当场枪毙了他。但这家伙一早就打好了算盘,绝不吃独食,而且还发动其他士兵,就连那棺材里的值钱物件,他都是故意留下来不少,为的就是让其他人也拿,好给自己打掩护,分担罪责。
  所以,如果真要枪毙他,不但其他士兵人心惶惶,搞不好还会兵变。这个罪过,可是谁都承受不起的。
  最后他们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求这次押运任务顺利完成就好。
  棺材里就那么大个地方,什么能拿,一眼就看见了,所以那些当兵的没半分钟就哄抢了个干干净净,除了尸首的衣服,头饰耳环戒指,一个不剩都被他们给撸了下来。
  快五分钟的时候,所有人才慢悠悠地走回来,在火车旁列队站好,等待长官整顿。

  “报数!”我爷爷见来的差不多了,站起来喊道。
  “一!……二!……三……四!……三十四,缺一!”当最后一个人报完,爷爷这才发现还少了一个,他没怎么想,大眼一看,就知道是马三炮不在。
  “马三炮呢?!”同僚也一眼看了出来,紧跟着问道。
  “嘿嘿呵呵……”士兵们一听两位长官问话,没人回答,反倒都猥琐地笑了起来。
  “来啦来啦~!”爷爷他俩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顺着马三炮的声音看见这家伙提着裤子,从棺材那边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呢?!”我爷爷心里咯噔一下,厉声问他道。

  “这家伙的那根东西又不听主子话了呗!”马三炮没张口,倒是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抢着说道。说完,下面一片哄堂大笑。
  马三炮不仅不觉得丢人,扎好腰带后,还自豪地挺了挺腰,照着那个“打小报告”的人脑袋上就是一巴掌,但谁都看得出来,纯粹是象征性地打着玩。
  “就你个龟孙长舌头了不是?!”虽然是骂骂咧咧地,但这家伙一脸满足地笑意。
  “马三炮!看上人家了,就扛回去当婆娘呗!多好啊!不吃你的不花你的,什么时候想了,脱裤子就行!”队伍另一头不知道是谁喊道。又是引来一片更大的笑声。
  “行啊!”马三炮一听,正色道:“放几天放臭了,我就给你抗去吧?!”
  笑声再次高了一个调。
  “……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另一个文官实在忍不住了,手按在枪匣子上就要冲过去,我爷爷赶忙拉住他,低声道:“别冲动,这些兵都得了他的好处,不是办他的时候,等任务完成,回去向营长汇报,张营长一向注重军纪,一定会严办他的!”
  “……哼!人在做,天在看!就让这个狗日的再多活两天!”另一个文官喘了几口粗气,总算放弃了把马三炮“就地正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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