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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个女孩的『全裸爱情』年代
作者:
邢动
日期:2012-04-01 19:49:12
“亲爱的,你可以拿走我的牛奶,拿走我的面包,拿走我的空气,但是,请你不要拿走你的爱。”——聂鲁达
《全裸爱情》
作者:邢动
(1)
今天,我们速食着食品、文化、信息,也速食着爱情。
当物欲浸透了单纯,真爱在贫贱面前无处容身,还有多少人相信爱情,愿意为了爱情而等待?又有多少人可以不顾一切,抛弃一切,只想和他(她)在一起,享受平平淡淡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在没有房子、车子、票子的年代,我们都曾饱受爱情之伤,都曾有过痛彻心扉的经历。所以我们很难相信爱情了。在岁月的流逝中,我们的心也渐渐变硬,无法再保存曾经的纯度与柔软了。有些人就这么成了爱的逃兵,让幸福白白溜走,最后只留下无尽的哀伤与回忆……
但我们为什么要逃避呢?为什么就不能坚守呢?
如果说现实让爱人分离,难道我们就不能试着去改变现实吗?
如果说爱的代价太大,难道还有什么代价比一生的幸福更大?
每当我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眼前总会闪现出三个女孩的影子:一个是我的大学情人、一个是我所谓的哥们、另一个是我的仇人!
这些人、这些事要从十几年前的那个五光十色的秋天说起……
依稀记得当时北京的天格外蓝,沙尘暴远没有今天这样猖獗。秋意浓浓,火红色的枫叶如一团团激情燃烧的烈火,染红了SF大学的校园,那沟壑纵横的老城墙,仿佛褪去了岁月的痕迹,重生出一抹耀眼的金黄。
落叶纷飞的林荫大道上,一辆惹眼的“野狼”摩托车呼啸而来,刺破了校园的宁静。三个男孩的脸上都带着年少的得意和轻狂。一身皮衣打扮的驾驶者侯冲在落日的余辉下被衬得光芒万丈,像个穿越整个宇宙、从远古洪荒来寻找爱人的骑士。后座的邢动和毛海兴奋地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摩托车所到之处,惹得周围一片艳羡。那份势不可挡的青春豪情,令人心花怒放。
戴着红袖章的保安老头边追边吆喝着:“喂,你们干什么的?你们站住!站住!”
邢动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挑衅地吹了个嘹亮悠长的口哨。
“野狼”掠过火红的枫叶林,风驰电掣地向校门外飚去,带劲儿的引擎声响彻长街。途中罪孽不断:吓得一只大尾巴狗嗷嗷乱窜、一辆桑塔纳突然紧急刹车、一对手挽手的情侣狼狈分手……
这时,毛海突然亢奋地喊了起来:“喂,快看,快看,右边。”
邢动和侯冲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身姿飘逸的女孩不偏不倚撞进视线,如一朵风中绽放的莲花,散发着淡雅的芬芳。莹亮白皙的肌肤、秀巧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乌黑发亮的长发……侯冲不由地感到有种如沐春风的醉意,心底没头没脑地冒出四个字:仙女下凡!自问阅美女无数的邢动心头也不由得跳了跳。
骑自行车的女孩似乎被三人火辣辣的目光所惊惧,明显放慢了车速,试图与他们拉开距离。候冲也跟着放慢了车速。女孩一看这情形,又加快速度超了过去。
侯冲没有急于去追,头稍稍向后倾:“还真是大美女,喂,邢动,跟你女朋友比怎么样?”
邢动不满地说:“能不能不往我身上扯?我招你了么?”
侯冲眼珠子转了转,扭脸对毛海诡秘一笑:“我说毛孩儿,你我都光棍这么些年了,不能总让邢动笑话。今儿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一极品,哥哥说什么也得把机会留给你!你上吧!”
毛海有自知之明,赶紧摇头:“不不不,你知道的,我也就嘴上功夫罢了,没那色胆和能耐,行动还得看你。”
侯冲心中窃喜,故作高姿态道:“好啊,咱就当为解放妇女运动做点儿贡献吧。你们都睁大眼睛瞧好了,等事成以后,我请哥俩下馆子。”
邢动听罢不由得笑了,这笑容里包含着明显的不屑。
以前侯冲大凡见到美女,不是碍于面子羞于表达,就是底气不足瞻前顾后。但今天,有了这身皮衣与这辆摩托车,他那自信心空前膨胀,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侯冲对着后视镜梳理一下头发,狠吸了口气,然后加速度追上女孩,脸上笑得跟开了花儿似:“喂!姑娘,打扰一下,请问红双喜舞厅怎么走?”
女孩扭头,唇微微翘起一弯好看的弧度:“直走,路口左拐就是。”
“谢谢啊,对啦,再问一下,你对这家舞厅熟吗?去过吗?”
“没去过!”
“哦,我猜,你一定是学舞蹈的吧?”
女孩冷冷地摇头。
侯冲语气夸张地惊呼:“怎么会呢?你身材和气质这么好,天生就是跳舞的料啊。”
女孩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侯冲又酝酿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要不这样吧,咱们正好顺路,我请你跳舞怎么样?”
女孩警惕起来,脸上顷刻布满冷霜,鄙夷地扭过脸去。
侯冲不屈不挠地说:“同学,认识一下嘛,交个朋友吧?我们不是坏人。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吧。”那眼神跟狼盯着羊似的,紧追不舍。
女孩继续一声不吭,翻了个白眼后干脆将自行车停下来,推到人行道上,又重新骑上。
毛海道:“这人一看美女就双眼发直,绿光闪烁,瞧把人家姑娘吓的!”
“猴子,你就这本事啊?真让我长见识了。”邢动讥笑道,“能不能再来点新鲜的?”
侯冲用干笑掩饰尴尬:“算了,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采一枝花!”
毛海与邢动乐得前仰后合。
邢动又煽风点火:“猴子,刚斗志昂扬的,怎么泄气了啊?我们还等着下馆子呢。这个时候千万别退缩,姑娘越是不搭理你,你越要死缠烂打!”
“要不我再试试?”
“必须的啊。”
侯冲边开车边留意着女孩的身影,心里斟酌着如何再跟她搭上话。
毛海哼起了歌:“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摩托车还在行驶,就在这个时候——
邢动尖叫起来:“猴子,前面前面……”
日期:2012-04-01 19:50:02
侯冲定睛一看,天呐,前方道路上不知何时竟多了几个人,他们正勾肩搭背地走着,将不太宽的路面堵得死死的。
侯冲方寸大乱,想刹车此时已来不及了,眼看“野狼”就要撞到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旁边躲闪,只听见“咚”的一声,摩托车硬生生地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邢动只觉浑身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他弹了起来,瞬间又落了下来,摔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车翻了。三个人都滚了下去。惯性导致摩托车熄火以后,还擦着路面向别处滑去。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地上激起一条长长的火花。
候冲的心都快碎了。
这一幕惹来前方五个小青年一阵狂笑,个个乐得直不起腰来。领头的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叼着烟卷,那轮廓分明的脸上分明带着嘲弄:“小朋友,不会开车就甭在街上丢人现眼嘛!”
另一个光头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摩托车,故作心疼地说:“大哥,瞧,这车还是日本货呢!可惜就这样被傻鸟们糟蹋了。真他妈的败家子!”
还有一个青年指着一个方向,幸灾乐祸地道:“哥几个,废品收购站就在那边,直接推过去卖废铁得了。”
侯冲是个暴脾气,哪受过这等窝囊气,恼羞成怒地爬起来骂道:“好狗不挡道,看不见车啊?!”
光头怒道:“你他妈骂谁?”
“谁他妈不长眼我骂谁!”
光头阴沉着脸:“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活腻味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侯冲向来吃软不吃硬,嗤之以鼻道:“你真当我是吓大的啊?”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邢动一见这阵式知道遇到校外的小混混了,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说:“我看哥几个是成心找茬吧?”
光头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骄横:“是找茬又怎么着?”
那个年代正是《古惑仔》盛行的时候,面对小混混的挑衅,他们心中的热血像火山一样突然爆发了。那时“愤怒青年”捍卫自尊的方式很简单,无非就是拳头、板砖、钢管与西瓜刀。
“邢动,跟他娘的拼了!”
邢动一咬牙:“拼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战就这样爆发了。身材瘦弱的毛海第一个被冲撞倒地,眼镜飞出鼻梁,让人踩在脚下瞬间碎裂。未等他爬起来,又被敌方飞来的大头皮鞋踹到了脸上,疼得他捂脸嗷嗷直叫:“王八蛋,我操你姥姥!”不过后来,毛海一见形势不妙,干脆躺在地上装死人。
邢动放倒了一个人,可对方又有两个人杀气腾腾地猛扑过来。他下意识地四下找家伙,什么也没逮着后,眼一急就将路边刚栽的小树苗连根拔起。那两个人被树苗扫得一个劲向后趔趄,同时也被他的凶狠所震慑,邢动双手紧握树苗,赤红着眼睛,面目有些狰狞。两青年受其启发也拔起路边的小树苗,三人陷入了乱战,尘土飞扬,树叶翻飞,杀声震天。
日期:2012-04-01 19:50:57
在另一处奋战的侯冲吃尽了苦头,对方领头的小青年出手又快又狠,三下五去二将他打翻在地,紧接着又一阵猛踹。侯冲双臂抱头蜷缩在地上,丝毫没有还手的份儿。
三人只剩下邢动还是苦苦支撑,小树苗转眼变成了双截棍,一不留神,他的右脸被乱拳砸了一下,顿时火冒金星,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闪开!”有人大喊一声。众人赶紧闪开,只见领头的那青年猛冲上前,一脚踹了过去。邢动终于招架不住,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光头不知窜到哪儿摸来一块板砖,对着邢动就脑袋就要拍下去。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了一声:“住手!别打了!”
光头的动作戛然而止,现场霎时一片安静,众人都望向那个推自行车的女孩。傍晚的落日余辉,在她的脸庞边缘映射了一个美丽而梦幻的光晕,简直美极了。
侯冲一看那女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一骨碌从地上挺起来,摸了一把鼻血,梗着脖子叫道:“来啊,都来啊,老子今天把命撂这儿了!不怕死的都来啊!”那神情活脱脱像个即将英勇赴死的战士。
一个小青年低声对领头的说:“大哥,警察快来了,快撤吧。”
领头的有些不甘心,用手指点了点邢动与侯冲:“小子,这次算你们命好,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邢动将一口血痰吐到地上,毫不示弱:“老子奉陪到底!”
“走着瞧!”那人狰狞着面上的肌肉,大手一挥,“我们走!”
几个小青年扭身跑起来,一溜烟无影无踪了。
毛海翻了个身,揉着疼痛的膝盖仰在地上,大喊道:“狗日的,有种别跑,别跑!”
侯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烦躁地说:“现在废什么话啊,刚干嘛去了?”
邢动目光游走地去搜寻刚才的那个女孩,只望见一个骑自行车的婀娜背影。侯冲也紧紧地盯着那个背影,一脸痴迷……
正在这时,警察真的来了!
好多年之后,当邢动西装革履地坐在总经理办公室时,还常常回忆当时打架的情形,一切竟如刀刻般清晰。正是那件事,改变了他们几个人的人生轨迹,也许这就叫宿命吧。
日期:2012-04-02 01:06:01
(2)
派出所里的小黑屋里,三个人戴着手铐狼狈地蹲成一排。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每个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毛海忧心忡忡地问:“猴子,邢动,你说咱们进这种地方算不算人生污点?”
侯冲反驳道:“放屁!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人生体验。知道李敖吗?人家还蹲过监狱呢。是吧邢动?”
邢动一声不吭地若有所思。候冲拿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道:“喂,想什么呢?”
邢动缓过神儿:“哦,没什么。”
侯冲打趣道:“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儿,还在惦记路上骑自行车的那个姑娘吧?”
邢动心里正烦着,眼一瞪:“你不说话会死啊!”
侯冲道:“邢动,你还别说,今天要不是那美女解围,你这脑袋非被开瓢儿不可。就从这一点儿上,我觉得这女孩善良、正直、是个敢于向恶势力抗争的女中豪杰……”
毛海扑哧笑了:“你说的是江姐还是刘胡兰?”
侯冲有些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她住哪儿,叫什么名字……”
“都别扯淡了!我们现在还是多想想眼下的处境吧。”邢动神色严峻地道,“我提醒下你们,都管好自个儿的嘴,今天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学校知道了,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侯冲点头道:“对,咱们学校最近在评选什么文明高校,非常时期啊!”
“这事儿不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我看顶多也就批评教育了。哥几个都坚定点儿,打死也不要暴露自己的学生身份。知道吗?”
“我没问题。”侯冲目光转向毛海,“毛孩儿,你可别屈打成招了。就你这样的怂样儿,放抗日战争那会儿准是汉奸!”
毛海嘴一撇:“切,少狗眼看人低。先管好你自个吧,别到时吓得尿裤子了。”
“切!我就不信他能给咱们上老虎凳、辣椒水、满清十大酷刑……”
正说着,门“哐当”一声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女的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脸上不苟言笑。男警察二十初头,脸上还带着少许稚气。
邢动站起来,双手晃动着手铐高叫着:“我们抗议!抗议!”
“对!严重抗议!”侯冲与毛海也跟着站了起来。
“凭什么抓我们?凭什么?”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小警察使劲将本子甩到桌子上,屋子里一下子静了。
女警察缓缓坐下,小警察跟着坐在旁边,懒洋洋地翻开本子,在指间转着圆珠笔。
“姓名、年龄、职业、从左到右报上来。”女警察面无表情地说。
“邢动,23,无业。”
“侯冲,22,无业。”
“毛海,22,无业。”
女警察看着他们吊儿郎当的样子,冷冷地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邢动一扬脑袋:“当然知道,不就是派出所嘛!”
“那知道为什么带你们来这儿吗?”
“不知道。”
女警察站起身,对身边的小警察道:“我们走,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去想,明儿早我们再来。”
日期:2012-04-02 01:07:11
侯冲肚子里早已饿得咕咕噜噜,赶忙说:“我知道,我知道,是因为打架!”
女警察重新坐下:“为什么打架?”
邢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报告政府,我们是正当防卫!”
小警察“啪”地一掌拍到桌子上,厉声道:“给我老实点儿!年纪轻轻的,还挺能油嘴滑舌的!告诉你,你们这种小流氓团伙我见多了!”
邢动不服气地说:“警察总不能乱给别人扣帽子吧?凭什么说我们是流氓团伙?”
女警察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寻衅闹事、聚众斗殴、破坏公共设施!”
毛海听罢一下子慌了,哭丧着脸道:“警察阿姨,不,警察姐姐,冤枉啊,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老实交待,为什么打架?”
邢动道:“毛主席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别人不惹我们,我们干嘛打架啊,吃饱撑的?”
女警察眉头一皱:“你先闭嘴!我没问你。”
在两位警察的盘问下,侯冲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来。当然,路上搭讪美女的情节略了过去,重点讲述了小混混挑衅的过程。
“那帮逃走的人都是谁?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刚都交待过了,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些人。”
“你们家住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
侯冲自作聪明地抢答道:“我们都是孤儿。无家可归!”
“孤儿?”男警察冷笑一声,“孤儿还有皮衣穿?还有摩托车骑?莫非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侯冲吓得脸都快白了:“不不,这些东西都是我哥的。”
“你哥的?刚不是说你是孤儿吗?这么快就冒出个哥来了?”男警察的目光咄咄逼人,“说!你们除了打架斗殴以外,还犯过什么事儿?”
侯冲不由地方寸大乱,结结巴巴地说:“真的,天地良心,我们……我们啥都没干过。”
邢动一看势头不对,赶紧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身子不怕影子歪,想怎么样你就看着办吧。”说罢一扬脑袋,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的姿态。
女警察合上记录本:“既然不说,那只好先按照规定,先拘留72小时了。”她站了起来准备走。
毛海终于支撑不下去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交代问题,我全部交代……”
日期:2012-04-02 01:09:07
不久,派出所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校办,让学校派人去认领。
当系主任马永年进来时,三人一下子全傻眼了,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带马永年进门的人向女警察介绍道:“这是北京SF大学的马主任,是来领这几个学生的。”
“警察同志,辛苦了。都怪我这个老师管教无方,给你们添麻烦了。”马永年客套道。
女警察礼貌地笑笑:“这些孩子是痞了点儿,但本质应该不坏,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是,一定一定。”
“那好,在这里签个字,他们就可以走了。”
办完手续后,众人耷拉着脑袋跟着马永年走出门。走了几步,侯冲猛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慌里慌张地问女警察道:“警察姐姐,那啥,我的摩托车呢?”
女警察一句话顶了过来:“无照驾驶,车被扣了!叫车主来领吧。”
出了派出所,马永年憋了许久的火直往上窜,他个子不高,训人的时候总是仰头叉腰:“真是太不像话了!学校的声誉都毁在你们几个手里了!瞧瞧你们仨,跟街上的小混混有什么两样,还有一丁点儿大学生的样子吗?”
侯冲忙点头哈腰地认错:“是是是,马主任,您消消气,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给学校和领导抹黑了。我们知错了。”
马永年极力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简直拿前途开玩笑!考上大学不容易,父母供养你们不容易,国家培养一个优秀人才更不容易,你们要懂得珍惜,不能做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否则以后会闯大祸的……”
“是是是,您说的是。”
“这件事不算完,我希望你们能深刻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认真反省。”
“是,我们一定深刻反省。”
“这样吧,你们回去都给我写份深刻的检查。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恶劣,至于学校会怎么处理你们,校领导会商量的。”
“好,我们一定好好写,也希望领导们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马永年摇摇头:“都不是省油的灯,真不让人省心。唉!”说完转身走了。
侯冲在后面虚情假意地说:“主任,我送您吧。”
马永年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
三人终于如释重负。邢动来回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听见侯冲沮丧地说:“妈的,这次玩大了,那摩托车是我哥的宝贝疙瘩,我哥对它比我这亲兄弟都亲,要是被他知道车被扣了,还不拿菜刀劈了我?不瞒你们说,摩托车是我偷骑出来的。”
邢动不客气地道:“该劈!叫你显摆!把我们也给连累了。”
日期:2012-04-02 01:10:10
侯冲忿忿地说:“都怪那几个王八羔子,妈的,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下次再撞见他们,非叫他们血债血偿不可!”
毛海附和道:“对,这事儿没完!等着吧,我要不弄死他们,我就……”
邢动烦躁地说:“行啦,充什么大个儿?你们真想被学校开除啊?”
“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实在是太窝囊了。”
“不然你想怎么样?唉,自认倒霉吧!点背不能赖社会,命苦不能赖政府。”邢动叹了口气,问,“几点了?”
“九点四十了。”
邢动挠挠头,猛地一拍后脑勺:“哎呀——糟糕!”
侯冲和毛海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我跟舒萱约好今晚去看电影的,八点整的票,这下完了完了……”
侯冲露出鄙夷的笑:“嘿,我还当什么事儿呢。”
毛海说:“现在电影院都散场了,估计人家早走了。要不我们先找地儿吃饭去吧。”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她,我俩约好不见不散的。”
侯冲不无讥讽地说:“就你现在这副尊荣怎么见人啊?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还有这身衣服,这破袖子,都能出去讨饭了。”
忽然,邢动目光直直地盯向侯冲身上的皮夹克。侯冲意识到什么,赶紧忙将敞开的衣服一裹:“别打我皮衣的主意啊。”
“瞧你那小气样儿,就借我穿一个晚上。”
侯冲为难地说:“哥们,跟你说实话吧,这皮衣其实也是从我哥那儿偷来的,而且还是他女朋友送的,平时他都舍不得穿,其价值和意义并不比那辆摩托车低多少。”
“甭他妈找借口,我就问你,到底借还是不借?”
“不借!”
“再问最后一遍,借不借?”邢动做了个要抢的举动。
侯冲一脸不情愿,但又没办法,只得将皮夹克脱了下来抓在手里,用叮嘱的口气道:“记得还我啊。”
“放心。晚上一回去就还你。.”
“爱惜点儿。”
“行啦行啦,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不就一皮衣吗?弄坏了我赔你。”
侯冲嘟哝了一句:“你赔得起吗?”
邢动不耐烦地一把从侯冲手中抢过皮夹克,麻利地套在自己身上,这一套效果还真不错,忍不住沾沾自喜道:“谢谢哥们了。”
日期:2012-04-02 01:12:08
(3)
月朗星稀,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愈发衬出夜的静寂。
舒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电影院门口,一遍又一遍地抬腕看表,邢动怎么还不来?他到哪儿鬼混去了?难道他忘记今天的约定吗?她的心中空落落的,夹杂着怨恨。过了一会儿,她又有些担心,变得心绪不宁,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舒萱全然不知,一个黑影此时正从她身后潜伏过去,那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一边走一边调整呼吸……在悄无声息中,黑影终于靠近目标,一下子抱住她,激烈地亲吻她的耳垂和发丝。
舒萱“啊”地尖叫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救命”两个还未喊出口,就被黑影用手按住了嘴巴。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奋起反抗……
袭击者是邢动,他本想给舒萱来点恶作剧,却没想到这个表面柔软的女孩身子会蕴藏着这么惊人的力气。手忙脚乱中,猝不及防,他感到鼻子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顿觉头晕目眩,眼中飙泪,松开手往后退去。
舒萱趁机大喊起来:“来人啊!抓流氓啊!”
邢动捂着鼻子,慌忙说:“舒萱,别喊啊,是我。邢动。”
舒萱披头散发立在那儿,表情冷酷,那噙满泪水的眼中小刀乱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邢动心虚地低头,再一看手掌,上面沾满了鼻血。他赶紧仰起头,用手捂住鼻子,可仍然有大量的血涌了出来。舒萱见了又气又心疼。
女人哪女人,千万不能得罪。邢动后悔不迭,悲愤地说:“舒萱,我就是想给你开个玩笑,你下手也忒重了吧?”
“活该!我都被你气死了!就这本事还想当流氓啊?”舒萱从包里拿出手帕,为他清理血迹。
“舒萱,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刚烈。”
“这也算惊喜啊?简直是惊吓!”舒萱说完,目光忽然像探照灯似的在他脸上照来照去,“咦?你脸上怎么有伤?”
“这还不是你刚才的杰作?没破相吧?”
“少冤枉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怎么可能?我多本分啊!”
“正经点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打篮球的时候弄的。”
“我不信。你这是新伤,别把我当傻子。”
“呵呵,你才不傻,猴精着呢。”
日期:2012-04-02 01:13:33
舒萱懒得追问下去,赌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干什么?”
“不是说好不见不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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