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脚下的罪恶

作者: 银露梅

  日期:2011-9-6 10:25:00
  雪山脚下的罪恶
  银露梅
  1、一具骷髅
  故事发生在位于祁连山最东部的岗什卡雪峰—这座被誉为华热藏区众山之宗的圣山脚下。

  华热是一个藏族部落的种姓,是英雄部落的意思,广泛分布于祁连山东部。
  岗什卡雪峰(藏语意为白雪峰),就坐落在盘坡滩什卡村北部。这座剑峰摩天,终年积雪的巍巍雪峰,被确定为夏都第一峰后,这座寂静了千百年的圣山顿时热闹了起来,探险者、登山爱好者和游客络绎不绝。
  为了方便游人,更为了发展华热藏区的旅游业。2001年的夏季,当地政府决定修建一条通往外界的公路。
  路基从山脚下开始挖掘铺垫,“典基”大礼之后,几台挖掘机开始工作。突然,一台机器上的工作人员一声惊呼:“妈呀!那是什么? ”随之挖掘机便停了下来,司机忙跳下了车,工地上的人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循声望去。
  挖掘机挖开的地方露出一只灰色的布袋,这时,已经有人上前查看,只见这是一个灰白色的帆布袋子,虽然布袋长时间在地下掩埋后腐烂变质,但还是能看出,布料质地紧密细致,里面鼓鼓的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闻声凑上前来的人们围成了一圈,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这儿离什卡村村民居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谁会把东西埋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有人说:会不会是当地的有钱人遗失的金银财宝?
  当即就遭到人们的反驳:看这个袋子的新旧程度,埋在地下的时间,也不过两三年,哪有什么金银财宝?是小说看多了?还是财迷心窍?
  就在众人猜测时不已,有人过去拉了一下布袋。这一拉不要紧,只听“咝啦”一声,袋子被拉破了,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骷髅,森森白骨,让人不寒而栗。就在众人惊异万分时,有人建议报案,大家这才想起保护现场。
  浩门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立刻派出二名得力干警和一名法医赶赴现场。
  经过干警们认真仔细勘查和分析研究后得出结论:死者为男性,年龄约五十岁左右,身高约160cm—165cm之间,死亡时间大约十年左右,死亡原因:头部钝器所伤(枕骨粉碎性骨折)。

  干警们把视线落在了装尸体的帆布袋子上,从袋子的新旧程度和腐蚀程度看,死者死亡的时间和帆布袋子埋在地下的时间不吻合,也就是说,死者的遗骸过了七八年后才被装进这个袋子里埋葬的。
  证据有两点:第一点:装尸体的帆布袋子埋在地下的时间大约在两年左右,而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十年。第二点:袋子里的骷髅顺序凌乱。也就是说,尸体是完全风化成白骨后才被装进这个帆布袋子里,埋葬在地下的。
  此结论一出来,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盘坡滩草原,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纷纭而至,几乎把这个寂静的草原村落吵翻了天。
  当地人都不理解:谁会把死人埋葬在这里?如果是当地的少数民族,按照民族习惯,会把逝者拿去火葬。如果是汉族,每个家族都有固定的坟墓,这到底是什么人?死后被葬在这荒草野滩……
  干警们也是一头雾水:从装尸骨的帆布袋子和尸体的风化程度看来,难道尸体是第二次被搬迁的?

  他们立马走访了当地的群众,当地人都说这种帆布袋子在这里几乎家家都有。由于这种袋子质地紧密结实,特别适合游牧民族随时搬迁住所之用,所以是牧民们常用的物品,大多用来装青稞,装炒面等。
  装尸骨的帆布袋子既然是当地人常用的物品,那么死者是当地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即便不是当地人,那也可以肯定是被当地人埋葬的。
  死者是谁?是正常死亡?意外死亡?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是谋财害命?仇杀?还是情杀?
  如果是正常死亡,为什么死后过了那么长时间又被二次搬迁?为什么没有坟头?是什么人对他的尸体进行了第二次迁移?动机何在? 干警们的脑海里走马灯似地过着这些问题。
  日期:2011-09-07 09:54:54
  经过仔细的分析研究后他们认为死者有可能是外乡人,由于某种原因,死在了这里,而被当地人埋葬在了雪山脚下。

  按这种思路,他们入手调查,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可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调查走访的过程中却有人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就是当地有一名叫解红卫的男人八年前神秘失踪。此人失踪前毫无证照,谁也没见他离开什卡村,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突然就没有了踪影。
  他是怎样离开的?究竟去了哪里?至今仍是个谜。有个村民说解红卫的身高和死者骷髅比较吻合,由于解红卫生前身材比较瘦小,他从小常在自家房门上作引体向上运动,说那样可以长高身体。死者会不会就是他?
  干警问:“当年这个人失踪后有没有报案?”
  村民们都说:“报案了!是他的几个孩子报的案。”
  干警不解地问:“孩子报的案?那他们家大人呢?比如他妻子?父母?”

  村民们告诉警察,说他父母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妻子也在他失踪前就和他离了婚,他有一个姐姐在外乡。
  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干警们十分重视,当即就派两名警察去解红卫儿子家调查核实解红卫的年龄特征以及失踪前后的有关问题。
  解红卫的儿子解军告诉警察,说他父亲的确在八年前失踪,也就是1993年的8月,那年他父亲正好是本命年—49岁。警察又问他父亲的身高,解军指着自己说:“具体有多高,我也说不清,感觉和我差不多!”
  一个警察接着说:“他的身高大约162cm左右!”
  鉴于解军介绍的关于解红卫的年龄特征和身高特征正好和死者的特征相似。干警们决定回局里请示领导,调出八年前的卷宗。

  卷宗里果然有这么一个失踪的人,上面详细记载了当时的情况,报案人是当事人的子女,说解红卫是携带着十三万元现金离家出走的。
  负责办理此案的民警也回忆:当时根据解红卫子女提供的线索,他们寻找了解红卫能去的地方,还派专人去了十多公里的邻乡—解红卫的姐姐家寻找,结果没有找到。
  解红卫的姐姐解多子说她弟弟两月前曾来过她家,当时没发现弟弟有什么异常。听说弟弟失踪,她也很着急,要求民警同志,无论如何要帮她找到弟弟。还哭着说他们的父母死的早,是他们姐弟相依为命,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才长大成人的。由于当时没有更多的线索,案子被搁了下来。
  县公安局的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当即组织干警们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大家一致认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解红卫失踪的时间以及年龄特征都比较吻合。决定把解红卫失踪案和无名骷髅案,两案并一案进行侦查。
  会上组织了以老将马骁勇为组长、资深警员左键、经验丰富的法医老杨、警察小车和小杜为成员的侦破小组,另外还配备了一辆警车。准备就绪后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赴案发地点—雪山脚下的盘坡滩什卡村 。
  干警们到达什卡村后顾不上鞍马劳顿,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村委会成了他们的临时办公室兼住所。

  雷厉风行的马骁勇组长,经过仔细的分析后认为,此案的首要工作是确认死者身份。
  于是,他决定把死者的DNA跟解红卫儿子—解军的DNA作个比对,他让法医老杨马上釆集了标本,次日一大早就派小杜协同老杨送往省法定机构进行检定。标本送到省检定机构后,小杜和老杨当日返回什卡村。
  没过几天,省检定机构派专人送来了DNA检定结果,死者的DNA和解军的DNA吻合率为99.99%,也就是说,死者和谢军为父子关系,因此确定死者正是八年前失踪的解红卫。
  同时,法医老杨的检定也得出了结论:属于他杀。
  证据有两点:第一,从死者枕骨骨折严重程度分析:如此严重的粉碎性骨折,不可能是碰撞所致,而是人为用钝器重力打击所造成的。第二,如果是正常死亡或意外死亡,那么死者的子女们不可能不知道,也就不会有八年前解红卫的失踪案。

  马骁勇立即召集干警们开了个案情分析会,鉴于解红卫失踪前带走了十三万的巨款,暂时把案子的重点锁定在了谋财害命上。
  为此,马骁勇组长带领干警们,在盘坡滩以及周边地区展开了广泛的走访和调查。
  日期:2011-09-08 09:38:05
  2、解红卫其人
  马骁勇他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当地人都不愿意透露关于解红卫的事情。当他们问及解红卫失踪的情况时,村民们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有些人看到他们甚至会快速离开。

  因此,几天下来,他们的调查毫无进展,这让一向办事干练的马骁勇组长很恼火,他敏锐的神经告诉自己:这种现象很不正常,其中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经过反复思考,他决定从解红卫的家人开始调查,寻找问题的突破口。
  说干就干,解军又被叫到了马骁勇的办公室,马组长让他再仔细回忆一下他父亲当年失踪前有没有情绪变化或者和什么人有过密切接触?
  解军说当时他年龄还小,加之过了这么多年,所以父亲失踪前的这些事情,他实在说不清。他告诉马组长,他的哥哥姐姐有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但他们现在都不在什卡村。哥哥解民到很远的公共草场放牧去了,姐姐解花在石嘴镇上开小吃店,现在只有他母亲和继父在家。
  左键说:“何不找解红卫的前妻了解情况?”
  马组长笑着说:“说的是啊!那还不去找来?”

  于是,左键就把解红卫的前妻—金元梅带到了马骁勇组长的面前。
  面对公安人员,金元梅说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和解红卫离婚。解红卫失踪那年她已改嫁他乡,所以,关于她前夫失踪前的任何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金元梅说她是后来去县城,碰到了一个什卡村的熟人,才听他说了关于解红卫失踪的事。因为担心孩子们,就去前夫家看望他们。她看到三个没成人的孩子,没有父母照顾,生活的十分艰难,加之还有牛羊要管理,所以她才和现在的丈夫又回到了什卡村。
  当警察问金元梅为什么要和解红卫离婚时,金元梅起初怎么也不肯回答,还说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和解红卫的失踪无半点关系。
  马骁勇组长说:“解红卫是被人谋杀的,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来澄清自己?”
  金元梅不解:“解红卫失踪那年我已离开家乡两年,这期间一直没回来过,难道你们怀疑我?”
  马骁勇不置可否地笑笑:“有谁能证明你没来过盘坡草原?我可听说解红卫以前对你不怎么好!”
  听马组长这么说,金元梅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对马组长他们说:“本来我不想对解红卫说什么,一来他毕竟是孩子们的父亲;两来人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都说死者为大。所以,不管他以前做过多少坏事,我也不想说。既然马组长这么说,我也不怕你们见笑,今天就说说解红卫这个人。”
  面对着马骁勇和专案组的干警们,金元梅回忆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
  原来,解红卫原名叫解多福,自幼父母双亡,和姐姐解多子相依为命,是一个从小缺乏父教和母爱的孩子,长大后不务正业,成天干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勾当。尤其是他姐姐解多子嫁到邻乡后,他更是肆无忌惮。
  文革开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红卫兵头目,改名解红卫,干了很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
  金元梅由于出身牧主家庭,文革期间被强迫嫁给了解红卫。解红卫对妻子根本不当人看,非打即骂,记得他们刚结婚不久,解红卫就找茬打骂金元梅。妻子气不过顶了他几句,他就把金元梅押到屋子外面,把她的脖子架到宰牛用的木墩子上,拿刀背摸她的脖子,结果,金元梅吓的晕了过去。
  解红卫还不让金元梅和自己的父母家人来往,说是要和牧主头人划清界限。弟弟金元星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找解红卫理论,两人在争执过程中发生扭打。解红卫就以殴打革命干部,实行反革命报复为由,把他抓进监狱。加之他出身牧主家庭,给他判了五年刑 。父亲想不通,上吊自杀了,母亲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于人世。文革结束后,金元星才被平反,现也在盘坡滩什卡村放牧为生。

  文革后期,批斗游街,打砸抢事件渐渐少了,工作的重点转移到了劳动生产上。有一年,队里要选举畜牧队队长,在那些有私心杂念的人看来,那可是个肥差。于是,解红卫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无奈,他树敌太多,没人投他的票。他就让妻子金元梅去勾引,畜牧队长候选人之一的曲公包。
  日期:2011-09-09 08:22:02
  曲公包为人直爽,乐于助人,早已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队长。解红卫就是想利用妻子打垮他,取而代之。金元梅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他就拳脚相加,威胁利诱。无奈之下,金元梅只好去了曲公包家。
  不明原由的曲公包,看到金元梅嘴角流血,步履蹒跚地来到他家,忙迎上前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是谁欺负了她?金元梅不知道如何回答曲公包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就在曲公包为金元梅递上手绢让她擦眼泪的时候,解红卫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上去劈头盖脸地把曲公包一顿毒打。打的人家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在村医疗所缝了十几针,躺了半个多月。
  解红卫恶人先告状,说曲公包调戏他的妻子。当时,公社住队干部也是个极左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曲公包以调戏妇女,道德败坏为名游行批斗。从那时起,曲公包就和解红卫结下了仇恨。可喜的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解红卫最终也没选上畜牧队长。
  改革开放后,牧民们承包了公共草场,分了牲畜,过起了舒心的日子。解红卫一改往日整人的恶习,一心想发家致富,但他认为放牧致富速度太慢。于是,旧业重操,干起了偷鸡摸狗,投机取巧的把戏。

  有一年秋天,和什卡村毗邻的青工农厂油菜丰收,看着沉甸甸的油菜籽,解红卫打起了偷盗的主意。他一连几天来到地头,盘算着怎样下手,面对一排排整齐的捆子,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里诞生。
  一个云淡月明的夜晚,解红卫带着金元梅,赶上马车,来到青工农场的地头。他首先把马车藏在由于河水长期冲击形成的崖坎下面,然后把随身携带的铁橛子钉在地边的土路上,把皮绳子绷在上面。
  做完这些后,他让金元梅抱来油菜捆子。他接过来后,在皮绳子上弹了起来,他把这自称为“弹弦”。干燥的油菜捆子经不起来回弹动,饱满的颗粒落了一地。
  他高兴极了,一边用帆布袋子装油菜籽,一边对金元梅说:“聪明人是天下的宝贝,跟着我永远不会受穷,当初还不愿意嫁给我呢,怎么样?现在证明了吧?”
  金元梅就劝他:“我们好好放牧,不要用这种偷鸡摸狗的办法挣钱好吗?”
  解红卫眼露凶相,拿出随身携带的藏刀威胁她:“闭上嘴你的狗嘴!好好干活,如果说出去,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金元梅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干活。他们在十几排油菜捆子上分别取出几个,弹动完后照原样放回,事后用扫帚把地上的油菜颗粒扫干净,这样谁也看不出油菜被偷过。
  这一夜他们用帆布袋子装了七八袋油菜籽,运回家里藏了起来。一连几天,解红卫用这种办法偷了青工农场上千斤的油菜籽,秋后偷偷运出去卖了好几千元钱。
  由于青工农场的油菜是大面积种植,通常是几十亩甚至上百亩地连在一起,没人看管。加之牧区人家住的分散,通常是三里一家五里一户。再加上,当年没有电视娱乐,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便早早地睡下了。所以,他们的这种偷窃方法谁也没有发现。
  从那以后,只要到了秋天,解红卫都会用这种方法去偷青工农场的油菜籽,他把自己的这种行为,称为成本最低的发家致富。至到几年后,青工农场用上了大型联合收割机 ,当天的油菜籽都脱谷入库了,解红卫才不得不罢休。
  1983年的秋天,村里的小学校新分来了一位名叫韦长青的老师,解红卫认为老师拿工资,有钱。便打起了骗韦老师钱的主意,他利用韦长青老师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机会,主动和韦老师套近乎。

  韦长青老师初来乍到,没有认识的人,解红卫的热情,让他倍感温暖。尤其不了解解红卫的为人,没多久就和他混熟了,常去他家串门。
  解红卫对韦长青说自己不识字,因而非常尊敬老师,让韦老师教他认字。韦长青也不客气,很热情地教他学字。
  金元梅对解红卫的打算自然是心知肚明,她背地里几次三番提醒韦长青,让他提高警惕。可怜韦长青涉世不深,根本没理解她的意思。
  可是,狡猾的解红卫却从她设法单独接近韦长青的这一点上,看出了金元梅的意图,晚上韦长青走后,他对金元梅一顿毒打,以至于孩子们跪地求饶他都不肯罢手,最后还是自己打累了才算罢休。
  解红卫跟韦老师学了几天写字后,就让韦长青先教他写借条。还说村里最常用的就是写借条了,先学会写借条,其它的以后慢慢再学。年青单纯的韦长青老师想都没想,当即就写了几个不同类型的借条,有几张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其中就有一个一千元现金的借条。他让解红卫照着写,解红卫装模作样地学了好半天。

  大约半个月后,解红卫请韦长青老师和村里几个人去他家吃羊肉手抓。大家刚坐定,金元梅就端上了手抓肉,盘子上面还放着几把刀子。按当地的风俗,放上刀子是很正常的事,意思是让大家用刀子割着吃肉。几个人根本没在意,欢欢喜喜地刚要吃肉。解红卫却拿出了一个三千元现金的借条,让韦长青还钱。韦老师一看笑了,以为他开玩笑。

  这时,解红卫凶相毕露,拿起刀子狠狠地插在桌子上说:“你今天如果不还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我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韦长青从小在县城里长大,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无赖,便和他理论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拿起放在盘子上的另一把刀子,猛然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解红卫拔出刀子,用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指着韦长青恶狠狠地说:“你还不还钱?不还!下一刀就会插在你的腿上,你信不信?不信?你试试?”
  韦老师吓坏了,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阵式?忙答应给他还钱。解红卫让韦长青看他自己写的借条,韦长青看着上面的“三”明显是用“一”改过的,刚要说话,解红卫恶狠狠的目光直向他逼来,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吓回去了,忙点头同意给钱。
  解红卫就给了他三个月的期限,说三个月时间内如果还不上钱,就废了他一条腿,还说他自己的血不能白流。他又让同来的几位乡亲作证,大家都知道解红卫的人品,但又畏惧他的凶狠,没敢出声,默默地在他早已写好的证词上按了手印。到这时,韦长青才知道解红卫原来是识字的,他做的那一切都是为自己设计好的。
  可怜韦老师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青人,一个月八十多元的工资,要给他三千元钱。在当时,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无奈之下,到处借钱,才凑足了三千元钱,在三个月之内给了他。从此,韦老师对解红卫也是恨之入骨。

  当时在大家还不太富余的情况下,解红卫就是用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积攒了十三万的巨款。
  总而言之,解红卫在当地坏事做绝,擢发难数,堪称草原一霸。
  泣不成声的金元梅接过了小杜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一把眼泪说:“我一直想和他离婚,可迫于他的威胁,没离成。后来在乡干部的帮助下才和他离婚了,怕他报复,我就撇下孩子们远嫁他乡。他失踪后,我来看孩子们,本想看看就回去了。可是,孩子们再三央求我留下,我没办法,又和现在的丈夫回来了。”
  小杜又问她:“孩子们现在还和你们一起住吗?”
  金元梅说大儿子解民已经娶妻生子分开过,现在正和村里的几个年青人搭伴到岭荒沟的公共草场上放牧。女儿解花已经嫁人,和丈夫在青石镇上开了个小吃店。由于解军还没结婚,所以还和他们夫妇一起生活。
  听完了金元梅的陈述,马组长让老杨去把金元梅送回家,又让左键带领小车和小杜去核实一些金元梅说过的有关问题。
  日期:2011-09-10 18:22:51
  3、三个嫌疑人

  待他们走后,马骁勇组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来案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如果金元梅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就不能排除有仇杀的可能。其实在找金元梅谈话之前,专案组的同志们也从乡干部和村干部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解红卫的劣迹,但没有金元梅说的那样详细。
  今天听了金元梅的述说,有三个人在马骁勇的脑子里渐渐清晰起来,他在脑海里简单排列了一下和解红卫失踪案可能有关的人:曲公包 韦长青 金元星。
  “这三人当中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谁的嫌疑更大?又是谁转移了解红卫的尸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连串的问题弄的马组长头痛,他轻轻拍了拍,有点谢顶的脑门,叹了口气:“都有可能啊!看来这真是个棘手的案子!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该从何处找到突破口呢!”
  这样想着他拿起笔随便在纸上写下了:十三万元巨款不翼而飞—谋财害命?树敌过多—仇杀?两种都不能排除。
  他用笔尾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着案子的关键人物,觉得不管是仇杀,还是谋财害命。都应该从以上那几个人入手调查,找到案子的突破点。

  一个多小时后,出去办事的左键他们都回来了,小杜向马骁勇汇报了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其中有一个问题引起了马组长的重视,那就是:金元梅提到的曲公包家的草场和解红卫家的草场相连。马组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草场相连,作案就比较容易,被人发现的几率也就小。
  于是,他立刻召集专案组的成员召开案情分析会,首先他总结了前一阶段的工作,然后谈了自己对本案的看法:“之前我们是不是偏离了侦察的方向?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不能排除仇杀的可能。金元梅所说的那三个人嫌疑最大,就是金元梅本人也不能排除。”
  听了马组长的话,左键,老杨他们也谈了自己的看法。老杨分析:韦长青 曲公包,金元星都有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金元梅虽然也有杀人动机,但没有作案时间,因为她当时确实远在他乡,这也是刚刚被左键和小车他们再一次证实了的。
  大家都把赞同的目光投向了老杨,最后一致通过,暂时把韦长青 金元星 曲公包三人列为犯罪嫌疑人,开始着手调查,同时注意十三万巨款的去向。
  第一个接受调查的人是韦长青。

  韦长青在当地娶妻生子,妻子放牧,他仍在小学校教书。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一直过着平淡而充裕的生活。当左键和另外两名警察问起他和解红卫的关系时,韦长青说只是一般关系,没有特别的。
  左键单刀直入:“听说他以前骗过你的钱?”
  韦长青苦笑一下说:“没错!当时年青,没有经验,确实被他骗的够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傻的可笑!”
  左键又问他:“当年解红卫失踪时,你是否在盘坡滩什卡村?”
  韦长青说他不仅在什卡村,而且还是他帮解民报的案。因为解民和他的妹妹解花,还有弟弟解军都是韦长青的学生,所以解红卫失踪后,解民第一个找他帮忙寻找。当时,他们师生四人找遍了整个盘坡滩,也没见解红卫的踪影,第三天,解民在韦老师的指点下,带着弟弟妹妹去县里报的案。
  韦长青还说,由于解红卫在当地人缘极其不好,所以他失踪后没人帮忙寻找,他也是看在几个孩子曾经是他学生的份上,才帮助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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