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传说

作者: 锦城金牛

  日期:2012-3-28 12:16:00
  历史,可以这样读
  智者之言: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因此,为了更加深刻地理解眼前,预见明天,我们有必要重温昨日的一些东西。
  而过去的大事小情,多为前人的记载。

  这,就是口口相传的历史事件。
  此处,需要预先阐明一个观点,就是:
  客观的历史,好比一辆负重前行的马车。车轮一路碾压过去,留下的,不是马车,而是轨迹。
  后人,触目可见的是轨迹,而非马车。
  因此,历史事件的细节,多为当事人甚或后来人的口头或书面的事后传说,难免有所夸大或者隐瞒。
  然而,历史传说,就像一座蕴含丰富魅力四射的智慧宝库,总是强烈地吸引着我们不倦探寻的目光。

  下面,我们的历史观光车率先抵达的,是中国封建盛世第一站—两汉岁月(书中所涉及的年月,均按农历)。
  无秦则无汉。我们的走马观花,秦朝开始先……
  日期:2012-03-28 12:24:25
  第一章
  石头与帝国

  亡秦者,胡也。
  这,是刻在石头之上的一句闲话。
  这,也是比较准确地概括出中国第一个统一封建王朝走向灭亡的一句预言。
  1.死到临头
  中秋八月,望夷宫外。

  咸阳县令阎乐,率领一千五百余名威风凛凛的赵家黑衣兵,人手一刀,肃立风中。
  万物之灵的人,只要大脑发育成熟,多具有理性,不会大张旗鼓理屈气壮做损人之事。
  丧心病狂之徒,总是少数。
  所以,人在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之时,不会公开叫嚣:我是天下第一大坏蛋,我怕谁来!
  相反,作为高等动物,他们必定披上光明正大的合法外衣,干见不得天上太阳的勾当。
  无利不起早的阎乐,当然难免俗。

  他率领如此众多的精兵,凶神恶煞地摆在行宫外面,总不能说是闲得发慌,心怀慈悲之意吧。
  他公开亮出的旗号是:追捕在逃抢劫犯。
  他内心的真实意图是:热烈欢送,秦朝二世鸟皇帝羸胡亥先生,到天堂一游。
  来者不善,门卫挡驾。
  正在梦见黄梁的望夷宫保卫处长,很快就收到报告:
  宫门之外,有人聚众持械,看架势是来表演闹事的。

  处长的美梦被扰,他的感觉,就好比窗台上那朵心爱的玫瑰花,被人强行摘走了一样,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王八羔子,胆敢操刀,跑到老子的地盘上猖狂,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么?
  他迅速披衣,起床,迈出卧室。
  他一边走,一边摆出往日的威风,咆哮如雷:
  这么多鸟,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吗?老子—

  脏话还没痛快淋漓地吐净,几把明晃晃的锋利钢刀,已经干净利落地架在了他的粗脖子旁。
  保卫处长的心底,立刻升起一丝寒意,到了嘴边的精彩横话,只得强咽下肚,慢慢消化。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善者不来。
  清醒了的他,那是万分的后悔:
  只因为美梦被扰,一时之间怒火攻心,疏于防范,所以招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被动局面。
  天堂有没有后悔药,我们不知道。

  反正,在人世间,确信无疑的是:
  哪怕你身价超过比尔.盖茨,比乔布期还举世闻名,比奥巴马权力还大,也买不到传说中的后悔药。
  后悔莫及的保卫处长,发现往日笑容可掬的好阎乐,此刻就像变色龙一样,换上了另一副尊容。
  阎乐面如寒霜,目露恶狗一样的凶光,厉声问:
  狗奴才,快点说,你为什么把抢劫犯迎进宫中?

  保卫处长像放了气的皮球,全蔫了,连声喊冤:
  阎大哥,窦娥都没有我冤啊。
  我是啥人,你是一清二楚的。
  上任以来,我恪尽职守,将望夷宫把守得比铁桶还密不透风,连苍蝇都别想飞得进宫来。
  你说,我,咋可能让抢劫犯,闯进皇宫禁地啊?

  阎乐唯恐节外生枝,不再废话,将对方一刀咔嚓。
  然后,他发扬一不怕死二不怕累的玩命精神,像猛虎下山一样,带头闯进目标所在的望夷宫中。
  他们一边猛冲,一边对准守宫卫兵,挥刀,放箭。
  那些习惯雄赳赳气昂昂傲然挺立的卫兵,面对突然发难的暴徒,躺在血泊中摆造型的增多,拿刀砍人的减少。
  凄厉的号哭声,撕裂清晨的宁静,声声入耳,惊心动魄。

  正在铆足劲梦见周公的羸胡亥,一惊而醒来。
  他凝神一听,外边传来的喊打喊杀声乱作一团,而且令人胆寒的噪音,迅速向他靠近。
  他当即预感到:大事不妙!
  胡亥大惊失色,气急败坏严令身边警卫人员:
  赶紧保护我,我重重有奖!
  这些平时一脸忠贞,像哈巴狗一样听话,整死都不敢反抗主人的贴身保镖和随从,闻胡亥之命,纷纷寻思:
  我们跟着你,不过是想混碗饭吃保全性命而已。
  而你,除了唯你独尊,自我为中心,从不把我们当人看。
  现在,你遇上生命危险,居然想让我们双手奉上吃饭的家伙!
  你这头死猪,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大脑进水?
  胡亥身边的工作人员,就像受惊的一群猴子,惊慌拔腿,翻窗,跳墙,溜之大吉。
  但是,有一个人,暂时留下。
  此人,是胡亥的贴身小宦官。

  他未与同事一起逃之夭夭,并非打算为主尽忠,而是慑于主人太猛,喜欢即兴杀人表演艺术,故没敢早走。
  胡亥质问小宦官:你知不知道,外边怎么回事?
  小宦官低声回答:可能是赵高,正在兴风作浪。
  自感大难临头的胡亥,怒吼:
  死宦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
  你如果早点对我讲出真相,怎么可能搞成今天这种无法无天的局面!

  见了棺材还耍威风,正所谓:
  一丈八尺高的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小宦官像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小狗一样,平生第一次拿出伟大的逼急跳墙自救精神,为本人做激情辩护:
  狗皇帝,你凶个毛!如果早揭赵高一伙的面具,老子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给将死之你汇报工作么?
  胡亥无语。
  如烟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他脑际……
  日期:2012-03-28 12:29:18
  2.丰功伟绩
  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
  大秦王国,软硬兼施,横扫八荒,鲸吞六雄,定都咸阳。
  在空前隆重的开国大典之上,一统天下的父王嬴政,意气风发,庄严宣告:

  我宣布,大秦王朝中央政府,正式开张营业!
  中央政府的一把手,官职为皇帝。
  之所以称皇帝,是因为我作为一统江湖的伟人,道德比著名的三皇高,功劳比传说的五帝大。
  因此,复杂问题简单化,浓缩起来就叫皇帝。
  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一国不容两人当家作主。

  所以,从今以后,朕、诏等等字眼,统归皇帝专用。他人如果有种继续使用,请拿下项上人头作为交换。
  同时,叫停儿子给老子、官员给皇帝起绰号的陋习。
  我就是大秦王朝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始皇帝,你们叫我秦始皇也可以。
  我的子孙万代,从二世、三世依次来,到万世不朽!
  父皇的开国宣言,让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兴奋不已:

  从今往后,我们一家的美好日子,一定会像滔滔东去的黄河水,绵绵不绝,地老天荒,千年万年。
  台下的文武百官,那帮人渣,一边暗暗思想:
  陛下,你梦吧!
  一边跪地山呼:
  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想来,所谓万岁,就好比戏台上演唱着玩的台词一样虚幻,绝不能信以为真。
  虽说赢家天下万万年,可以想不可以认假为真,但事业心强的父皇,可管不了那么多。
  自打天下姓秦以来,他老人家为了皇图永固,就像勤劳的老农民一样,长年累月起早贪黑,坐冷板凳看竹简。

  哪怕忙得吐血,他也从不请病假或耍工休。
  那么,我敬若神明的父皇,忙了些什么呢?
  第一步,叫停分封制,推广郡县制,算是正式树立起全国统一政权的大框架。
  统一之初,总理王绾提议封王,其理由是:
  大周王朝坐享天下八百年,原因是,分封同姓王。

  距离咸阳千山万水的燕、齐、楚等地盘,如不设王,中央政府的统治意图,就无法在那些地方得到贯彻落实。
  司法总长李斯有异议,建议采用郡县制,理由是:
  周朝的王爷多如牛毛,后代见利忘义,整天斗得你死我活,周王无能为力,最终国破家亡,所以封王绝不可取。
  陛下开创的统一中国的伟业,来之不易,值得珍惜。
  如将天下划分为若干郡县,让皇子、功臣没得地盘,大伙财不大气不粗,陛下更加容易管理。

  这,才是保证国家长治久安的正确方略。
  鉴于前朝亡于诸侯纷争不断,父皇拍板:
  接受李斯建议,废除周朝延续八百多年的分封制度,将全国划分成三十六个郡,各郡下设若干县;
  同时,各地政府主要官员的去与留,均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以便切实保障大秦王朝的团结和统一。
  然而,仅仅将地方政府的地盘最小化,并不足以保证国家的统一与领土的完整。
  为此,还必须有一个超强的中央政府。

  在李斯帮助下,父皇聪明地建立包含有三公九卿的的中央政府机构,让官员相互制衡,各司其职。
  并且,这些人,全都听命于父皇一人。
  也就是说,由父皇任免,对父皇负责。
  这,被后人称之为中央集权。
  而中央集权,有人扁它,也有人捧它。
  理性地想想,国家这么大,如果中央政府软弱无力,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混战局面,势必要重演。

  一盘散沙,遭罪的,是所有的中国人。
  国家,离不开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
  不要说中国,就连自诩为当代最民主最强大的某国也难例外,需要集行政权和军权于一身的总统。
  第二步,推广秦国旧制,巩固国家统一。
  为了有效统治帝国,父皇将嬴家祖辈留下的法令、文字以及长度、面积、重量计算标准等等,强制推行到祖国的四面八方,并且修建四通八达的公路网。
  这些措施,在客观上促进了各民族经济、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增进了国家和民族的团结统一。
  同时,他收缴民间铁器,让人们放下武器拿起锄头;集中六国贵族定居咸阳,抛弃不切实际的复国幻想。
  顺便,他建造阿房宫殿,作为我们一家人的休闲娱乐场所;打造骊山陵墓,作为他本人百年后的安息地。

  第三步,派出精兵猛将,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公元前二百一十五年。
  父皇指派猛将蒙恬,北伐匈奴。
  公元前二百一十四年。
  蒙恬率部,浴血收复黄河以南。

  但是,在北伐的过程中,蒙恬仔细观察发现:匈奴骑兵来去如风,打之不完,杀之难尽,一味蛮干行不通。
  经请示父皇,蒙恬将秦、赵、燕分别修筑的战国长城联成一体,号称万里长城,让匈奴人仰望长墙而兴叹。
  同年,父皇又派遣由罪犯组成的部队,南征越族,设置桂林、琼崖等郡,扩大了我朝的国土面积。
  这一系列军事行动,让华夏民族的疆域空前辽阔,也为后来的汉唐盛世,打下了良好的疆域基础。
  各位,千万不要小瞧父皇的上述壮举。

  就像一千多年以后的林肯总统,通过内战避免美国南北分裂一样,父皇的上述动作,为后来的西汉王朝,顺利平定七国之乱,垫定了坚实的制度基础。
  正因如此,我们华夏民族,始终没有正式出现,面积大体相当的欧洲那样的小国林立局面。
  所以,后人给我父皇冠以“千古一帝”荣誉称号。
  这是实至名归的事情。
  国人可要牢牢记住我的父皇呀。
  日期:2012-03-28 16:50:40
  3.英雄末路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除前述丰功伟绩,父皇也做了让后人跳脚大骂的事。
  第一件事,巡视大江南北。
  统一大业完成前,父皇就爱好盛装出游。
  出游过程中,他发现自家的地盘,实在是太有限了,所以发誓把六雄的地都捞过来,才能心满意足。
  功夫不负有心人,中国的肥田沃土,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咱嬴家人的腰包。

  地盘是有限的,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完成这桩宏愿的父皇,很快产生新思想:
  威服天下,流芳百世,游玩散心,寻求长生。
  自统一六国第二年起,本着十六字方针,像地主喜欢绕着自家田地转圈一样,父皇的足迹遍及塞北江南。
  每当气喘吁吁爬上名山之巅,父皇都会心潮澎湃,赶紧立块石头,在上面留言,签名。
  他真心希望,儿孙们能够牢牢记住他的大名。

  这也难怪。
  因为,当时的父皇,并不明白这样一条真理:
  有人,把名字刻在石头上,幻想永垂不朽,结果名声烂得比石头还快。
  当然,父皇是人不是神。
  他有一个梦想:

  一定要将眼前的美好的滋润的幸福生活,好好地过上一百万年。
  因此,途中,旅行团附带的使命是:
  苦苦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
  这一行为,后人毁多誉少。
  试想,谁没有长生的梦想!

  唯一的差别在于,大家没条件,而我父皇有条件付诸行动而已。
  并且,父皇出游,令年少的我快乐得像一只欢蹦乱跳的小兔子。
  因为,作为他的宝贝小儿子,我可以沾父皇的光,游遍名山和大川,饱看蔚蓝的大海。
  骑马狂奔、划船戏水的感觉,真好!
  塞北江南,风景殊异,可同样悦我耳目啊!

  在我眼里,父皇就是我生平最崇拜的偶像。
  偶像做的事,总是对的。
  而我见到的,一是父皇拼死拼活操劳,二是游山玩水。
  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
  因此,我自然而然地拿定了主意:
  操劳公务,太累人了,让别人代劳最好;游山玩水,愉悦身心,这事儿不错,亲历亲为才妥。
  于是,长期的耳濡目染,我没有学会父皇经天纬地开拓进取的雄才大略,却学会了他吃喝玩乐的全套本事。
  社会学家讲的“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大概指的就是我这种情况吧。

  但这,这不是我的错。
  谁叫我命有这么好,偏要生在开国帝王之家呢。
  日期:2012-03-28 16:51:49
  父皇的巡游,不但熏陶出了我这个大活宝,还成功地制造出另一件附带产品,那就是前面提及的北伐匈奴。
  这是咋回事呢?

  公元前二百一十五年。
  有个爱管闲事的儒家读书人,见父皇迷恋万人组团高消费,就借鉴他老人家的做法,找块石头在上面刻字:
  亡秦者,胡也。
  时人写文字材料,是不用标点符号的,往往是一句话到底,如果不会断句,只有读断气了事。
  为了方便习惯于标点符号的今人阅读,笔者擅自给这句本无标点符号的话,加上逗号和句号。

  对此真实情况,诸位享有知情权。
  而这句没有标点的五字预言,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灭亡大秦王朝的,是胡。
  其实,这也没啥。
  人,有生必有死。
  长生,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国家也一样,有兴起必有灭亡,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状况发生了。
  因为,一生要强的父皇,出游时望见了这些怪话,气得鼻子歪在一边。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什么,竟有人诅咒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爱物灭亡?
  小子,看来你是活腻了,我成全你!

  他命令司法官员:
  务必捉拿乱笔涂鸦之人归案,用五匹马拉着绑住他四肢和狗头的绳子,朝着五个方向使劲地拉!
  不如此,难消我心头大恨!
  当地司法官员奉命,夜以继日追查。
  然而,查来查去,没有找到不敢挺身而出表演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英雄好汉。

  父皇真是聪明绝顶,一拍脑门就有了主意:
  石头周围十里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既然无人出头,那就将石头周围十里范围以内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集体送到阎王处接受审讯。
  我就不相信,阳间查不明的事情,在阴司仍然会是一笔沉埋千年的糊涂账!
  同时,将罪证,也就是那块该烂的石头,砸烂!

  于是,预言石附近的居民,集体奔赴枉死地狱。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
  这,就是一块石头引发的血案。
  其实,极具进攻性格的父皇不明白,一个政权是骂不垮的,关键在于统治阶层是否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所以,他就像遭遇恐怖袭击的世界大国那样,毫不犹豫地挥舞起先发制人大棒,估准对象,一棒下去。
  痛快确实痛快,却忘记首先改善国家政治。
  难怪有思想家郑重指出:责人易,自责难。
  可惜,父皇不明白这一点,导致无辜平民被冤杀,让不满他重法轻儒的儒家后来人逮住了又一个话柄。
  日期:2012-03-28 16:52:27
  杀完人,父皇怒意稍解,就琢磨起胡的含义来:
  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亡秦,可能吧。
  那么,这个胡是什么东西?

  胡者,北方的少数民族也。
  现在如今眼目前,有实力有野心亡我大秦的,只有北方的匈奴蛮子。
  匈奴就是胡。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打我记事以来,匈奴蛮子趁着七雄窝里斗,隔三差五就南下抢钱抢物抢女人。
  任其没完没了抢劫,不想亡国都难。
  可能灭秦的,不是匈奴是谁!
  与其坐等对方来灭,不如先发制人!
  故,父皇果断下达作战命令:
  着大将蒙恬,火速率军二十万,前往吞灭匈奴。

  蒙恬率领边防军,与匈奴人大动干戈,却发现无法根除来去如风居无定所的匈奴游牧民。
  父皇收到这一情报后,毫不气馁,又命令蒙恬:
  将原秦、赵、燕三国长城联成一体,御匈奴于国门之外。
  居然妄想吞我铁打江山,让你近身都难,看你怎么灭!
  蒙恬奉命,联成数千里长城。

  长城,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威慑着墙外异族。
  日期:2012-03-28 16:53:36
  父皇干的第二件挨骂事,是烧书埋人。
  公元前二百一十三年。
  法家学派出身的李斯,终于如愿以偿地荣升为总理。
  春风得意的他,扪心自问:
  新官上任几把火。我的第一把火,从哪里烧起走呢?

  他寻思:
  如今天下,全都姓秦。劳动者应该埋头修理地球,读书人应当懂得法令规矩,没有规矩难画成方形和圆形啊。
  然而,现实生活之中,孔孟信徒,一味崇古,不问现实,以古非今,妄评时事,搞乱人心。
  这些行为,就像计算机病毒一样,严重地损害着政府的威信,不利于维护社会的稳定。
  要想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就得统一人们的思想,让人们的行为规范整齐划一。

  为此,李斯建议:
  将民间收藏的诸子百家之书,以及秦史以外的史书,无论竹简还是帛书,统统由各地政府集中收缴烧毁;
  十日之内,未上交书籍者,到长城做苦工去。
  今后,胆敢继续子曰诗云之乎者也的,一律处死;借古非今的,结果九族;官员知情不报,与嫌犯同罪。
  只保留研究员依法收藏的图书、秦国史书、医药、算命和农学五大类书不烧。
  有兴趣研究法令的年轻人,可以拜官员为师。

  父皇点头,于是出台了公布即生效的挟书律。
  法令迅速实施,全国霎时陷入书山火海一片,烧得比现代人燃放焰火还壮观。
  然而,父皇没有想到,自己打压儒家学派的举动,会让自己开创的王朝,背上暴秦恶名千载。
  他更没想到,自己贬低的儒家,竟会拥有巨石下的小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发展为中华封建文明的主流派别。
  得势的儒家信徒,被门户之见蒙住双眼,将父皇的开创精神一笔抹倒,夸大过失缩小功绩,鸡蛋里面挑骨头。

  但是,他们对稍后的刘邦全盘接收我朝社会制度、土地和人口一事,津津乐道!
  看人下菜碟,什么玩意儿。
  日期:2012-03-28 16:54:18
  当然,这些都是若干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我们且来细说眼前的事儿。
  孔孟信徒,本来就很不安逸父皇重用法家学派的李斯等人,如今又被迫交书,心里特难受,忍不住跳脚大骂:

  秦始皇,你这个暴君、恶魔,生个孙子没得屁眼!
  公元前二百一十二年。
  父皇听说孔孟信徒背后骂人,当即大怒:
  着御史,逮捕并审讯孔老二的徒子徒孙!
  孔孟信徒经不住刑讯逼供,就相互揭发。父皇听说暗地里骂他的人,竟然有四百六十六人之多,冒火了:

  妈的,我为国呕心沥血,竟有这么多人恨我?
  恶人还须恶鬼磨,让他们到地狱认识恶鬼去!
  于是,四百多人,被愤怒的父皇判处活埋刑。
  大哥扶苏,平时喜欢研究孔孟语录。
  他见父皇在气头上下令活埋同志,当即劝告:

  防民之口,其危险性胜过堵住河道。
  读书人研讨孔孟之道,罪过并不大。
  你严惩不贷,可能会导致人心不稳。
  父皇嫌大哥多嘴多舌,并认为雄鹰的翅膀靠练,就安排他北上蒙恬军中,接受艰苦生活的锤炼。
  然后,他命令立即执行活埋刑。

  这两件可圈可点的事儿,被后人合称为焚书坑儒,说通俗点,就是烧书埋人。
  对此,更有文人赋诗一首,大意是:
  秦始皇烧光圣贤书籍,他的帝王大业也随之衰落。
  黄河天险和函谷关,徒劳无功地保护着咸阳城池。
  烧书埋人的地方还在冒烟烟,但东方已发生动乱。
  秦始皇的本意,是想让人们都成为服服帖帖接受他颐指气使的顺民,所以,他给老百姓起名为黔首。
  所谓黔首,也就是黔驴技穷中的驴脑袋。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数年以后,跳出来灭亡暴秦的刘邦和项羽二人,居然是读书不认真被驴踢过的脑袋。
  日期:2012-03-28 16:55:52
  正所谓,闲处光阴易过。
  弹指之间,十二年过去。

  时间的车轮,前行到公元前二百一十年。
  寻不老药未遂的父皇,旅途中一病不起。
  即将去阎王殿报到的前一天,父皇回光返照,用死鱼一样呆滞的目光,死死盯住我。
  原来,那块预言秦朝灭亡的石头,虽然人为毁掉,可父皇念念不忘上面的可怕预言。
  可不,弥留之际,他把那支多疑的毒箭,又对准了从小到大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我。
  他寻思:

  现在,胡人的铁骑,被挡在巨蟒一样的长墙之外,无法逾越半步,他们梦想亡秦,希望是相当渺茫。
  那么,这个亡秦之胡,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小儿,胡,胡亥?
  父皇虽然疼爱我,但是知子莫若父,他知道并且百分之百地肯定:
  让我玩出新鲜花样,那是绰绰有余的;
  要我干点正经的事情,那是弄死我也没戏可唱的。

  让我接他的班丢他的脸,父皇当然一百个不乐意。
  所以,他临终前留下遗言,要求掌管皇帝印章以及车马仪仗的中车府令赵高,给我大哥扶苏送信:
  见信,立即赶回咸阳,料理我的后事。
  父皇的意思,直白点,就是让大哥接他的班,继续拼死拼活干完皇帝的活。
  因为,在天下为家父死子继的当代,为前任政治领袖主持追悼会,基本算是后任国家元首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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