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认输

作者: 闽子2011

  日期:2012-3-30 9:39:00
  一、
  王军燕一个人回到北京的“家”,一进家门,无力的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她将盖着沙发的布扯下扔在地上,一下扑到沙发上趴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在这寂寞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响声的屋里,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默默的流着,可是她的心,却好像是被人使劲拎衣服一样拎的疼,但是,她咬着牙,没有哭出声。
  她离婚三个月了,结婚16年,儿子15岁,她离婚了,在家当全职太太8年后,她离婚了。
  刚离婚时她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感觉这又是一次夫妻之间无关紧要的争吵,到了晚上,老公和儿子都还会照常回来吃她做的饭,可是两个多月过去了,父子俩一面都没露,也没一个电话,王军燕这才感觉到可怕的真实和孤独,她终于拉着一个行李箱回了千里之外的娘家,刚开始,她并没有告诉父母和哥嫂,姐姐、姐夫自己离婚的事,大家就像欢迎贵宾一样欢迎她,问她的经理老公做的还好吗?儿子还听话吗?她说一切都好,直到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一切都变了,大家知道她离婚了,妈妈开始是心疼的哭,后来是埋怨,那么会赚钱的老公居然守不住,哥嫂的态度也明显变化,好像生怕她在娘家住一样,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因为她说离婚没有分到钱。

  只有姐姐搂着她哭,叫她到自己家住,可是她那两房一厅的家,已经20岁的外甥为了自己要睡客厅,她选择了离开,只身回到了北京。原是准备回家疗伤,谁知伤口又被洒上一层盐。
  其实,她分到了一笔财产,老公的所在公司上了市,他有股份,同时也有了情人,他的秘书。
  他很爽快的给了王军燕500万,王军燕又提出给儿子单独存500万,等他28岁的时候给他,期间,两人不能以任何借口动用这笔钱,这笔钱由自己保管,并且不能让孩子在28岁之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否则透露方要拿出200万给予对方,因为这1000万只不过是自己离婚时财产的10分之一,王军燕的老公诸葛明很爽快的到公证处做了公证。
  而这,军燕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伤心和迷茫让她什么话都不想多说,要不是儿子以幸灾乐祸的口吻告诉外婆家这件事,她也许会多享受几天亲情,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看清了亲情,原来没有钱的亲情这么脆弱。
  手机响了,是姐姐打来的,问她到家了没有,然后比她哭的还伤心,军燕反过来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的,她会坚强的活下去。
  她本来想说为了儿子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但是她没说出口,这三个月来,她一直在反省自己,为什么儿子会这么恨自己?对于离婚,他站在他爸爸一边,几乎对自己毫无同情心,当有一次看见他跟他爸爸和爸爸的秘书情人韩静三个人吃饭时,他是那么开心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出来后还给她开车门,她的心碎了。为了儿子,当把他从老家接来北京时,她就辞去工作专心照顾他们父子,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当儿子读到高中时,性情大变,爱上网,并且爱上黄色网站,劝过无数次无效后,她只好报停了宽带服务,结果他又上网吧,自己于是每天上学送,放学接,不给他单独外出的机会,尽管这样,他的学习成绩还是一落千丈,处处与自己作对,而他父亲总是以工作忙不曾管过他,这让夫妻之间产生了矛盾。

  虽然自己在大学学的是教育心理学,可是她却无法教育自己的孩子,于是她向还在大学的任教的老师求助,老师告诉她,她做的很好,不要放弃,孩子在叛逆期,随着时间会变好的,王军燕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又向自己的大学同学兼闺蜜典典吐露迷茫和烦恼,典典也肯定她做的没错,只是长久在家当全职太太,有些不自信罢了。
  可是当她还没等到孩子变好的那一天,她就失去了这个机会,当儿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父亲,拉着行李箱兴高采烈的跟在父亲身后离开这个家时,她彻底绝望了,她不明白自己真的是亲手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居然还不如他爸爸离开家时,多少流露出的些许歉疚和惆怅,她拉开窗帘向楼下望去,韩静开着一辆新宝马在楼下等他们,当儿子奔向她,高兴的跟她说什么时,那女人还拥抱了他一下,似乎他们才像母子,军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和目标。

  典典说她太单纯,太善良了,不管老公的钱,绝对相信他的人品,整个心思在儿子身上,这种女人是最容易被丈夫甩的。
  当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丈夫跪求自己离婚时,自尊迫使她没吵,没闹,办完公证,似乎平淡的离了婚。
  40岁,她走进了离婚女人的行列,事业有成的丈夫被年轻的女秘书享用,而自己成了被抛弃的老女人,似乎是老套的故事,但是落到自己身上,却是那么的迷茫和心痛,她觉得自己活的真可怜,虽然在大学时丈夫是打败了数个竞争情敌将自己追到了手,可是自己还是走进了被抛弃的行列,她一直在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不但被丈夫抛弃,还被儿子抛弃,甚至被亲人抛弃,唯独剩下姐姐还真心关心自己,可是,她却是家里过的最一般的人,回来这几天,除了姐姐和典典来电话关心自己,哥嫂一个电话也没来过,她想,让一切不幸都来吧,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不幸会降到自己身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耽心和在乎的了。

  军燕就这样将自己关在屋里,将近年关时,北京已经冷的让人心寒,至少军燕这么觉得,她每天上网,在QQ空间里种菜,玩游戏,加一些网友进来聊聊天,可是还是觉得孤独,伤心,半年了,儿子和前夫一个电话也没来过,她脑子里日夜缠绕的让她头疼的一件事就是:儿子的叛逆期过了吗?等他叛逆期过了,会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吗?知道自己管教他是为他好吗?

  其实军燕知道,孩子都是任性的,谁管他他就烦谁,可是,不管他后果又会怎样呢?军燕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前夫的电话。
  那头,诸葛明接了电话,很平常的问她有什么事,军燕问:
  “小羽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在学校,周末回家。”
  “他还是那么不听话吗?”

  “挺听话的,怎么你老是讲他不听话?”
  “他不叛逆了?那他学习怎么样?”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男孩子,大点会好的,我忙,管不了那么多,对了,顺便告诉你,我生了一个女儿,叫诸葛翼,小羽很喜欢她,一回来就抱她。”
  诸葛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高兴的口吻,深深刺痛了军燕的心,她稍稍恢复的心情又一次有了踏进地狱似的黑暗和恐怖,诸葛明说完挂了手机,军燕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她突然不顾一切的拨响了儿子小羽的手机,这半年来,她希望儿子主动给她来电话,然后说妈妈我想你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可是她没等到这个电话。
  儿子接了电话:“妈。”
  一声妈,好像将近似疯狂的军燕拉回了现实,她忍不住哽咽了。
  “小羽,你还好吗?”

  “挺好的。”
  “在吃晚饭吧?”
  “刚吃好。”
  “下雪了,衣服穿的够吗?”
  “够。”
  “小羽,妈好想你。”

  “妈,你要是不管我就好了。”
  “妈怕你走弯路,你是一个男孩子,将来要担负很多责任,所以,做人和学习都要认真。”
  “你又来了,烦死了,爸和阿姨就不管我,还给我好多钱用,你不光啰嗦,还限制我用钱,阿姨才像我亲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妈,对我一点都不好,所以我就不愿跟你,跟着爸有钱用,他说了,在中国读不好书,到时候送我到美国去读。”
  “小羽,你不能这么想,我们周末见面好吗?”
  “我不想见你,烦死了。”儿子挂了电话。

  军燕马上给诸葛明打电话,这次诸葛明有些不耐烦了:“又什么事?”
  “我半年给你打一次电话,你就不能耐心点吗?你别忘了,我们有个儿子。”
  军燕愤怒的吼道。诸葛明的口气软了些:“说吧,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跟小羽说在国内读不好书就送他到美国读?在国内学习这种态度,到国外能好好学习吗?”
  “男孩子,长大了会自己变好的,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你操了那么多心,他变好了吗?”
  “可是起码不会让他有恃无恐,更加玩世不恭。”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和婴儿的哭声传过来,诸葛明高兴的叫着:“宝贝宝贝,爸爸抱,不哭。”
  女秘书故意对着电话说:“老公,谁的电话?别不要脸骚扰我老公啊,当心我撕了你的脸。”
  军燕:“是在说自己吧,别忘了,他是我穿过的鞋,你捡起来穿罢了,闻了一下没?还留着我穿过的脚臭味吧,对了,生了一个女儿吧,将来不知道会不会跟她妈一样的命,当小三哦。”
  韩静:“你。。。。。老公。”
  军燕带着笑容挂了电话。
  可是不一会,她立即泪如雨下,她觉得自己又有了死的念头,想到儿子这么久仍然没有改变什么,还变本加厉,这才是她对生活又一次失望的原因。她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她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典典的电话,就像要抓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当典典“喂”了一句后,军燕立刻哭出了声。
  也不知哭了多久,典典在那边大声呵斥:“天没塌下来大小姐,你给我振作点,那个自信活泼的小燕子哪去了?要死就不要跟我说,写好遗嘱死去,别说你前夫会不会去给你收尸,你儿子也不见得会,我还不准我认识的人去给你收尸,看你惨不惨。”
  “你怎么对我这么坏啊?”
  “你天天闷在家里想那点破事,你原来可是科长,怎么搞的跟一个怨妇似的?出去找点事做,对了,到深圳过年,我们这穿短袖哩,你那下雪了吧?”
  “嗯。”
  “还有,把你的钱全部带过来,我帮你花完了你在打死的主意啊,不然心痛死我了。”
  军燕一肚子的委屈顿时消散了许多:“死典典,坏典典,你怎么知道我想死?”

  典典:“你就那点事,听你一哭不就知道啦,要死我比你早死几年了,我现在又结了婚,不是过的挺好的吗,傻瓜,就这么定了,到我这过年,不来我生气啊,马上过来,明天我给你订好机票,听见没有?”
  “好吧。”
  “不说了,来深圳再说,我在路上开车。”
  “那小心啊。”
  “我停在一边跟你说话,傻瓜。”

  军燕放下电话,立刻收拾行装,忙碌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伤痛。
  日期:2012-03-30 10:49:03
  二、
  军燕穿着棉袄登上了前往深圳的飞机,当她在机场出口见到典典时,典典穿着短袖T恤笑的直不起腰,军燕无奈的将棉袄扔向典典。
  典典是报社主编,雷厉风行的她在大学跟军燕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还经常扮演保护军燕的角色。
  回到典典家,典典老公赵锦系着围裙在做饭,军燕有些吃惊,虽然跟典典的第二任老公赵锦见过两次面,但是没想到他会做饭招待老婆的朋友。
  军燕洗了个澡换了身夏装,她有些兴奋的说:“深圳天气真好,北京冷死了。”
  “跟你说过深圳没冬天,来吧,到深圳来。”
  “我真的有点想了。”
  “过来,把北京的房子卖了,别要了,重新开始,跟我一样。”
  赵锦朝典典使了个眼色:“吃饭吧,军燕刚到,让人家缓口气。”
  典典:“她呀,就是太轻松了,所以乱想,还想不出个名堂。”
  军燕苦笑了一下,问赵锦:“赵经理,你平时也做饭吗?”

  赵锦:“是啊,我做的比她多。”
  军燕:“真的?”
  典典拉着头发还是湿的军燕就往门口走,军燕茫然的跟着,赵锦叫到:“吃饭,到哪去啊?”
  典典按响了邻居的门铃,一位阿姨打开门。
  “典典,进来。”
  “别开门罗姨,问一下你,今天我家谁买的菜?”

  “赵锦啊。”
  “昨天呢?”
  “昨天他叫我一起去买的啊,开车去的。”
  “没事了罗姨。这是我大学同学,学习不好,我领她来听课。”
  “典典,又拿你阿姨开什么心啊?”
  罗姨在身后笑着。
  军燕被拉到饭桌旁坐下。
  典典说:“相信了吧?我们家赵锦经常在家做饭吧?他不光会赚钱,还会顾家,顾孩子,顾老婆,天下就有这样的好男人,我离婚就离好了,我现在多幸福,所以离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没必要去死。”
  “典典。”赵锦严厉的打断了典典的话。“能让人先吃口饭吗?”
  典典做了个鬼脸,叫军燕吃饭。
  军燕知道典典的性格脾气,没有生气。她吃了几口菜,越吃越吃惊:“天哪,真的好吃,从来没吃过男人做的这么好吃的菜。”

  赵锦笑道:“你是饿了吧?”
  军燕也笑了:“嗯,我早饭中饭都没吃,不过,你做的菜是真的好吃。”
  赵锦:“哈哈,我发现你们俩骨子里有一样的东西,难怪会成为闺蜜。”
  典典:“是什么老公。”
  赵锦:“单纯,善良。”

  典典:“哈,那我们不就成了美丽少女了。”
  赵锦:“是,少女们,多吃点。”
  大家开心的笑了。
  晚上,典典和军燕睡在一块,军燕说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当她第二天中午醒来时,看见床头柜上留着字条,要她自己热冰箱里的饭菜吃,她深深的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走出来是走对了,生活,还是美好的,还是有希望的。
  典典怕军燕一个人在家寂寞,每天把她带到报社上班,叫她看稿子,军燕不自信,说自己只不过是当过宣传科长而已。

  典典说:“叫你看,又没叫你做主,看完告诉我意见,看你这个家庭妇女堕落到什么地步了。”
  “我在家也看新闻的。”
  “对了,过两天我要到桂林出差,一块去吧。”
  “好啊。”
  军燕跟着典典到桂林玩了一个星期。
  回来后,典典有空就陪她逛深圳,要么就带她上班,把军燕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军燕倒真的觉得时间过的快,转眼孩子们放了寒假,典典的儿子和赵锦的儿子回到家里,两个高中生没有一点生疏感,就像两个亲兄弟,军燕羡慕典典和赵锦能把再婚的家庭经营的这么好。
  典典叫军燕干脆到深圳买房子,离开北京,到深圳也好照顾她。
  这天典典一家到香港去玩,军燕没证件过不去,就一个人在暖暖的花园里散步,她还是忍不住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小羽接了电话,妈都没叫一句,就问她有什么事,她说没有,只是想他了,儿子挂了电话。

  军燕的泪水哗啦啦的流淌着,但是她还是往前走着,没有哭声,没有停下脚步,但是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北京。
  日期:2012-03-31 11:19:02
  三、
  在深圳住了三个月,军燕回到了北京,从一个阳光明媚的城市回到一个还寒风刺骨的城市,加上更冷的心,她一到家,就嘱咐典典快点帮她看房子,同时,她也将卖房信息给了中介。
  过了两个月,房子信息还没到,倒是典典的相亲信息来了,军燕刚骂她一句“神经病”,典典神秘的说她一定会去,军燕好奇了,典典说:

  “我说了你不准哭。”
  “你快说吧~”
  “福建。”
  “啊?”
  静了一会,典典轻轻的说:“洪图镇,你爸爸以前服役的部队,你出生的地方。”

  又静了一会,典典听到了军燕的哽咽声。
  典典说:“我刚得到的消息,我仙州市的一个同行朋友告诉我的,他们报社跟A师合搞一个相亲会,地点就定在C团,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了,听说A师下面很多单位比较偏僻,为了现役军官的婚事,跟报社搞了这次活动。”
  军燕:“C团更偏僻,可是那是我觉得最快乐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忘记。”
  典典:“知道,所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去一趟吧?”
  “可是我不想去相亲,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爸的通讯员现在还在A师。”
  “好,大小姐,我陪你去一趟,不过我只能呆两天,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嗯,我去看看就跟你一块回来。”
  “那过两天我们仙州机场见。”
  典典和军燕在仙州机场见了面,她们先来到报社,一行人热情招待他们,负责此事的李编辑拿着一沓纸说:“太多人报名了,我们正在筛选。”
  军燕忙盯着典典,典典一笑,对李编辑说:
  “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们报社的王编辑,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学习组织这种事的经验,没有别的。”
  “荣幸荣幸,你们是深圳的大报社,我们要向你们学习的地方多着哩,欢迎指教才是。”

  “那这次是到C团吗?”
  “是,放在那办相亲会,C团比较偏僻,他们也会组织一批各个单位的未婚和离婚军官到C团参加相亲会。”
  “有地方住吗?”
  “我们和记者,还有来相亲的女士住在招待所,我们会去两个人负责这些人的管理工作,主持也去两个人。”
  “有多少人报名?”
  “有好几百了,不过我们只能选50个过去,如果这件事办的成功的话,下次可能还会继续举办,这也是市委市政府的意思。”
  “好,什么时候去?”
  “明天上午。”

  “我们能先过去吗?”
  “你们想先过去?”
  “我们时间不多,再说王编辑在C团生活过,所以我们想先过去看看。”
  “尊敬不如从命,到C团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派辆车和人给你们。”
  “你给辆车我就行,人不用,另外给我们俩开个介绍信吧。”

  “没问题,C团有一位我们报社的王洁在那,她去安排衣食住行的,不过社长说晚上赶回来跟你们吃饭。”
  “没关系,我跟你们社长老朋友了,告诉他,心领了,有空在跟他聚。”
  “那我现在去安排了。”
  典典和军燕两个人出发了,当典典开车离开市区时,一直保持矜持的军燕忍不住握着双拳高兴的舞动尖叫起来,典典爱怜的看着她。
  在GPS的指引下,还剩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时,军燕安静下来,努力辨认着窗外似曾熟悉的景物。她突然大叫起来:

  “是这,是这。”
  一条不宽的双车道马路经过一个果园,经过成片的农田,一片有些浑沌的农民房映入眼帘。
  军燕似乎有些饥渴的眼睛盯着车窗外:“这边的小平房是家属区,团干部住的,它旁边的大平房原来是警卫排,20多年了,居然没拆?旧了很多,不过这些桉树没变。”
  典典怜爱的看了一眼雀跃的军燕。
  一辆印着采访车字样的轿车迎面开过来停下,一个年轻女孩下车迎上来。
  “是典主编和王姐吗?”
  “是。”
  “我是王洁,我们社长和李编辑已经给我电话了,要我好好照顾两位大姐。”

  跟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位军人走上前跟他们敬礼握手。
  王洁介绍道:“这位是宣传股的欧阳主任,这位是冯干事,这次活动的组织成员。他们很负责,很支持。”
  欧阳主任说:“应该做的,晚上我们团领导请你们在我们小食堂吃饭。”
  典典说:“我们不是主办报社的,这次来主要是学习和报道,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欧阳主任:“你们是深圳报社的,来了就是客,就赏个脸吧。”

  典典:“好吧,我们到住处放下东西就来。”
  王洁忙开车带路。
  团招待所是新盖的两层楼,她们住了一个套间,里面算是个标间,外面是个小会客厅,典典补粉,军燕修了两下眉,就开车来到团部小食堂。
  六月的洪图镇已经可以穿短袖了,典典穿着一套袖子和裤子两边带白边的蓝色运动衫,一双白色旅游鞋,配着一头短发,显得干练洒脱,军燕穿着和典典一样样式的烟灰色带白边的运动衫,齐耳短发,显得人文静干净,王洁对军燕说:
  “王姐,你穿有白色裤边的运动裤显得腿好长,你们身材保养的真好。王姐,我们是一家人,以后还请多指点。”
  军燕:“你这么聪明,一定比我有前途的。”

  正是吃晚饭时间,走进团部小食堂,一行人起身欢迎。欧阳主任在一旁边介绍,大家一一和典典、军燕握手。
  欧阳主任:“这位是方政委。”
  典典打量着他,一位发了福的中年人,哈哈笑着,透露出一股官气和圆滑。
  欧阳主任:“张参谋长。”
  张参谋长:“我是来混饭吃的。”

  军燕差点笑出声,这是一位大概1.65米身高,戴着眼镜,笑嘻嘻的圆脸让人轻松。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咳嗽了一声,先瞪了张参谋长一眼,然后昂首挺胸走到典典和军燕身边。欧阳主任忙介绍到:
  “这位是我们C团的文团长,这位是典主编,这位是王记者。”
  文团长一一跟典典和军燕握手。
  这是一位1.75左右的干练军人,他看上去有些瘦削的身材,在握过军燕的手后,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他双眼皮眼睛不大,却坚定而有神,高高的鼻梁,有些薄的嘴唇,不时咬一下牙关,使不大的脸庞骨骼分明,透露出一股英气和刚毅,军燕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军人气息。

  大家入座,典典和王洁与大家推杯换盏,军燕推说不会喝酒,在人群中默默的吃了一小碗饭,然后说出去走走,并且坚决不要人陪,典典理解的点点头。
  军燕:“文团长,方政委,我自己走走没关系吧?”
  方政委有些醉意的大笑:“有岗哨的地方你不要硬闯就行,或者等会我陪你去看,看哪都行,怎么样?”
  军燕:“不用,你们慢慢喝,我随便散散步。”
  日期:2012-04-01 12:32:52

  四、
  在车上军燕就跟典典说了最好不要应酬吃饭,可是不应酬又不行,军燕迫不及待的走出了小食堂。
  她凭着依稀的记忆,向老警卫排的营房走去。
  路灯有些朦胧,军燕望着左边远处一片灯光明亮的地方,她想那大概是新盖的楼房,因为她在C团生活的时候是没有楼房的。她下了公路,往右边走去。
  她终于找到了20多年前警卫排的那栋平房,她两手按住激动的心口,眼睛湿润了,她慢慢的走到平房前面,几个战士好奇的看着她,她走过去,问他们:
  “请问这里是警卫排吗?”
  “不是,你找谁?”
  “不找谁,很久以前我在这里生活过,回来看看。”

  “你是来参加相亲会的吧?”
  “啊?”
  几个战士热情起来:“警卫排在那边楼里住,我们这里过两天部队相亲的人来住,我们在这值班的。”
  “这样啊,请问这边还是家属区吗?”
  “是,不过家属区在那边有新楼,我们政委住新楼,团长住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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