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

作者: 姝男2008

  日期:2010-5-28 14: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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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峦深处,林间的喧嚣甚浓,微风轻柔的飘向密集的丛林,树叶在你推我搡中慢慢悠悠的摇曳,山林的上空弥漫着潮湿而润泽的气体。午后,一辆大巴由远而近在环绕的公路上缓慢的向山里行驶,大巴车陈旧不堪,车体外的表面漆已脱落大半,车厢里的座位上人造革皮几近磨损,后排有两个座位的人造革皮甚至裂开露出了海绵。车上的乘客稀少,打眼一看便知是山里的山民,而与其及不相称的是后排座位上坐着的安舒敏,只见他身着一件中山装,一条黑裤子,一双解放鞋,显得精干利索。在看那乌黑的小平头更是朝气蓬勃,后天就是安舒敏和张春娥结婚的日子,想起春娥他颜面带着掩藏不住的微笑,双眸柔和的望着窗外,安舒敏的心早已飞到张春娥的身边。

  大巴车到站,停在半山腰靠山边的公路上,安舒敏离开座位疾步跨到车门口下车,箭步如飞的奔向山顶站住。放眼望去,山峦叠嶂,鸟兽鸣叫此起彼伏,往脚下延伸,下山的羊肠小道两边绿树环抱大山,落叶铺满深壑,每每阳光从树缝之间照射进来,那些不知名的小花和许多美丽的蘑菇都会熠熠生辉。前方就是张窦村,是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他在这个小山村里出生,在这个小山村里成了孤儿,在这个小山村里被养父母抚养成人,还是在这个小山村里,教书先生培养他走出了大山,成了这个小山村里唯一一个走出来的大学生。这里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印记,太多的想念。安舒敏感叹一声:“春娥,我的心是你的,是这座大山的。”安舒敏惦记着张春娥只感觉足底生风,疾步奔向村里,远远望去,美丽的景色中伫候着张春娥,她的妩媚和大山溶为一体,就像一副娇艳瑰丽的画。张春娥就在眼前,安舒敏紧走几步拉住张春娥的手:“我今天回来不晚吧。”张春娥眨巴着长长的睫毛,灵动的丹凤眼向安舒敏摇摇头说:“不晚,学校放暑假十几天了,你没回来,妈有些着急。”安舒敏附在张春娥的耳边:“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张春娥和安舒敏的婚礼如期进行,张巧霞坐在炕边展颜欢笑,她伸手给春娥整理衣服说:“蛾子,舒敏上了大学,我把他叫回来和你结婚,你们结婚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今天妈把婚事给你们办好喽,等他工作,你可以和他一起去城里,只是婚礼有些简单,你不会怪罪妈吧?”张春娥齐耳短发,身穿一件小领红西服,一条蓝色裤子,一双红布鞋,胸前戴着红花,她坐在炕边羞涩的低着头:“妈,怎么会,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婚礼的形式。”

  “我叫了村上的一些人,简单的吃个饭。他们一会就来了,舒敏还在那屋呢,我去叫他。”
  安舒敏早上起来一直坐在屋里的炕边,他既兴奋,又显得心事重重,和张春娥结婚这是他的愿望,他爱张春娥,他愿意一辈子和张春娥在一起。可眼下他心里挂记着自己的参赛作品,这是安舒敏第一次参加学校绘画大赛,他看重这个大赛,他想在假期中完成这幅作品,开学就要交稿子,假期的时间不多,他不能在家里多待,婚礼结束他想即刻赶回学校。

  张巧霞领着张春娥走出屋子。她对着安舒敏的屋子喊:“舒敏,大伙都来了。”安舒敏走出自己的房间,双手不自然的前后摆弄眼睛看着张春娥傻笑,张春娥手里拿着一朵小红花戴在安舒敏胸前,两个人拉着手走到院子中间。院子里摆着一张大长方桌子,桌子上摆着十六盘菜,村民们陆陆续续的进来坐在桌子旁,他们羡慕张家夫妇养了个好儿子,又得到一个好女婿:

  “老嫂子,姑娘结婚恭喜你啊。
  “你养了个好女婿。
  “恭喜,恭喜。
  张联辉站在桌子边看着安舒敏笑呵呵的,张巧霞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张联辉笑着招呼大家:“大家坐好,今天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我的养子安舒敏和我的姑娘结婚,感谢大家前来捧场。”张巧霞笑着:“大家开心的吃。”安舒敏和张春娥给村民们挨个敬酒。这场婚礼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鞭炮齐鸣,张春娥更没有享受到新娘子坐花轿的排场,婚礼及其的简单。这样简单的婚礼,张春娥并不在意,笑容写在脸上,她只有一个愿望,盼望舒敏把她带出山外,能够和舒敏在一起,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安舒敏在家里没有停歇,待了两天便离开山里回到学校。
  长安是座美丽的城市,长安美术学院是这里的最高学府,它吸引着千千万万个仁人志士涌向这里完成他们的梦想。安舒敏要在这最高学府里完成他四年的学业,他想有所作为。他从山村回到学校,在宿舍里他坐在桌子边认真的思索参赛作品,他想起了大山里茂密的森林,想起了沟壑中那烟雾缭绕云烟四起的景象,想起了他在教书先生那里画的最后一幅画《笔底云烟》,对于《笔底云烟》这幅画,他只是凭着对大山的熟知,对绘画的热忱而画出的,现在再回头看《笔底云烟》这幅画,却觉得略显的肤浅。教书先生评价的很到位,《笔底云烟》这幅画稍稍的表象了些。安舒敏想把它重新构思,他想只有在理论上深刻理解大山,对绘画才会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大山在他的脑际频频出现,他认真揣摩,一遍又一遍的推敲,他将树木沿着山边的结构形式进行排列组合,弱化个体树木的显明性,强化烟云在沟壑中的漂浮之感,给人以静中有动的感觉,他根据在学校学习的理论知识运用到画面中去,突出画眼,注重画面的‘生气’、‘气韵’。创造画面的气氛和灵动的质感。国画讲求“以形写神”,那么在这幅作品中应以沟壑烟云为主。三十多天过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定格在安舒敏的脑海里,他激动的挥动毛笔开始作画,在开学的前一个星期,他重新构思的《笔底云烟》这幅画完成了。他给这幅画重新命名《笔底烟云》,开学时他把画交给学校组委会,被叶华教授大嘉赞赏,在学校的绘画比赛中《笔底烟云》荣获了一等奖。安舒敏心情异常的激动,这是他第一次获此殊荣,倍感珍惜。安舒敏在绘画艺术的海洋里感受和体味到了绘画给他带来的独特的艺术享受。叶华教授曾经对他说过:“构成绘画审美形式的线条、色彩、结构等,就成了美感愉悦的基础。杰出的绘画作品,即是社会的缩影、美好事物的写照,又是形式美的创造。”

  现在安舒敏体味到老师话语的深刻含义。
  2
  说起安舒敏的家事,安舒敏并不是张窦村人,父亲安楚鑫和母亲黄桂莲是安皁村人,住在山的另一端,离张窦村有八十多里山地。黄桂莲家境不富裕,她的父母贪图钱财一心想把她许配给村里的一户富裕人家,那家人膝下只有一个傻儿子,她父母不顾及黄桂莲的感受,通过媒人游说,自作主张和那家人定下亲事,黄桂莲一直在抵触父母的这庄婚事。她和安楚鑫私定终生的事情父母还蒙在鼓里,眼看黄桂莲的婚期逼近,出逃是唯一的办法,情急之下两个年轻人做出了大胆的决定,逃婚。安楚鑫身无分文,背着一个小挎包带着黄桂莲连夜逃出村子。他们跑跑,走走,不敢停歇,翻了一座山甩过了八十里地才坐在树林里的一棵老树下大喘粗气。待他们缓过神来,天已微微泛白,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裤,两个年轻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声的笑了笑。他们稍稍的休息一会,站起来看见前面有个村庄,安楚鑫拉起黄桂莲的手直奔前面的村子——张窦村。是张联辉和张巧霞收留了他们,张联辉把第一间空着的房子让安楚鑫和黄桂莲住下,就此,安楚鑫和黄桂莲在这里安了家。在安舒敏出生的前一个月,安楚鑫上山采药摔死在山脚下,黄桂莲伤心欲绝死于难产。是张联辉和张巧霞夫妇把安舒敏抚养成人。

  安舒敏和张春娥结婚后,两年很快过去,他在美术学院的四年学业结束时,再次回到了张窦村,他人回到山里,心里却不踏实,对于工作,对于未来,他很茫然,他想尽快的赶回学校,去找叶华教授诉说他心里的困惑。他忐忑不安的在家里待了一周,一周后的一个夜晚,张春娥站在炕边给安舒敏准备启程的东西,她手里拿过一个挎包,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往挎包里放,心里的不舍在脸上显现。看安舒敏惶惶不宁的样子,春娥心里不安起来,城里的诱惑太多,舒敏的心能抵挡住诱惑吗?张春娥突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她怕自己比不上城里的女人,怕安舒敏抛弃自己。

  窗外的风不安分的飘过,树林里的凉气徐徐的飘进安家,安舒敏坐在炕边用手裹紧衣服,静静的凝视张春娥,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回到长安美术学院等待分配,毕业了,他会分配在城里工作,在城里稳定下来,全家人可以在城里团圆,美好的日子在向他招手。安舒敏微笑着用手抚摸张春娥的脸,目光依恋的看着春娥:“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家里全靠你照看,你要照顾好爸妈,我就要大学毕业,毕业后我会分配在城里工作,到时候,我的工作稳定下来,立刻回来接你和爸妈去城里生活。”泪在张春娥眼眶里打转,是喜是悲无法言说,她拿起一件自己精心缝制的贴身小背心:“这是我才赶制的一件贴心小背心,你穿上它就不会受寒了。”张春娥看看小背心把小背心放在胸前趴在安舒敏的肩上抽泣着:“我心里总是担心,你毕业后在城里工作就不会要我了,你的心很大,你是做大事情的人,我拴不住你的。”安舒敏拿过张春娥手里的小背心,搂过张春娥:“我说了,大学毕业,等我分配工作稳定下来立刻把你接到城里,以后咱们的家就安在城里,再把爸妈都接过去,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团圆圆的在城里过日子。”张春娥心里并不轻松,小村庄比不了大城市,她更比不上城里那些漂亮风骚的女人,她真怕安舒敏经不起诱惑,张春娥不敢想下去。

  张春娥对安舒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和舒敏结婚两年他们没有孩子,这是张春娥心里的一个痛,虽说她是这个小村庄里数得着的漂亮女人,没有孩子的牵绊,她不能保证安舒敏走出大山就不会变心。张春娥的心空寂无比。
  “在想啥呢?别想了,你看我就要走了,你愁眉不展的,我能安心的走吗?”安舒敏靠近张春娥说。
  张春娥勉强的笑了笑:“我想啥也没用,你一个大活人,我不能时时把你拴在裤腰带上,你的心气高是做大事的人,你不要忘本就是了。”
  “不会的,爸妈对我有恩,要不是为了我,这个上学的机会应该是你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那么俊俏,城里的那些女人都不如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的心空落落,总是怕失去你。”

  “要我发誓吗?我跪下来给你发誓。”
  “不要,你放心走吧,我等着你回来。”
  翌日凌晨,张春娥和安舒敏走出村口,他们在山坳里站住,安舒敏想起了年少时他和张春娥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的情景。
  那是个夏季,安舒敏和张春娥从山上往回跑,在这山坳里,张春娥捡起两个树枝递给安舒敏:“给拿着这个树枝,你到那边画,我在这边画,今天咱们画鸡蛋,要画的像,不许偷看我的画。”
  “姐,我还是和你在一起画,你比我画的好,我要跟你学。”

  “那不行,画画要心静,你过去画,最后看谁画的好,不然,姐生气了。”
  “好,好,我过去画。”
  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地蹲在地上开始了他们小小的绘画比赛,张春娥很认真的蹲在地上画鸡蛋。作品完成,她站起来欣赏着作品,很满意自己的佳作,她向左侧看去,安舒敏坐在地上心不在焉玩着手里的树枝,再跑过去看安舒敏的画大跌眼镜:“你画的这是什么?不成样子,像一堆牛粪趴在地下,连个圈都画不好,还怎么画鸡蛋,还怎么当画家。重画,我在这里监视你。”

  安舒敏嘻嘻哈哈仰起脸笑着:“姐啊!你别老是那么凶好嘛,你笑一个我就画。”
  “你画不画,你不画我就不理你了。”张春娥一脸严肃抬起手里的树枝对准安舒敏的屁股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好,好,好,姐,我画,姐,我画还不行吗?”安舒敏用树枝在地上认真的画起来,不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鸡蛋展现在两个人面前。
  “这就对了,以后不许耍滑头。”
  那时候,安舒敏和张春娥经常去山上玩,他们站在高高的山上,俯视盘旋公路蜿蜒崎岖。看那公路一边靠着山,一边靠着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河流,公路上时不时有车驶过,车驶过盘旋公路,车尾尘土飞扬卷起立即被湿润的空气所净化。他们陶醉在那片美丽的世界中,梦想着将来当画家,能在树林深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室,把山间的林林总总都融入到画室里。安舒敏有很多的梦想,有地狱的梦,有天堂的梦。梦中他带着春娥冲出风暴,去奔向高山飞向蓝天融入白云••••••。

  时间飞快流失,现在他们长大了,结婚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安舒敏看一眼张春娥,默默的拉着张春娥的手走到公路的大道上:“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春娥带着满目的担忧目送着安舒敏上车,大巴车越开越远直至消失。
  安舒敏急匆匆的赶回学校,去拜见叶华教授。面临毕业,他有很多的困惑,上学这些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遇到困惑的时候就去找叶华教授交谈,让自己的方向不偏离轨迹。安舒敏一路颠簸,回到宿舍没有停留,他放下东西直奔叶华教授家里。
  叶华教授家在长安美术学院家属区一栋楼房内,九十多平米的房间,舒适淡雅。客厅有三十多平米,四周墙面挂满字画,最醒目的是主墙面的一幅六尺整张横幅山水画,这副山水画既有气势磅礴的壮丽,又有烟雾缭绕的朦胧,让人感觉走进了一个仙境,不由得心情激荡,幻想迭出。进入书房,书占据半壁领地,一张四尺整张的宣纸摊开横放在书桌上,旁边一台龙雕端砚里的墨汁已经见底,叶华教授挥豪泼墨写下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手里的笔还停留在空中,他在欣赏自己的佳作。“老师。”安舒敏站在叶华教授身后,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看老师抬起笔才轻轻的叫了一声。叶华教授放下手里的毛笔,回头对安舒敏说:“回来了,家里都好吧。”“都好,”安舒敏拘谨的回答老师的话。“舒敏,别站着,你坐,你坐,刚好你来了,你把这幅字拿走。宁静致远是我对你的希望。你在学校里是优秀学生,走向社会要保持一份宁静不容易。前几天,我看了你送来的一幅山水画《迷雾》有气吞山河之势。不足的地方是略感浮躁了一些。舒敏啊!一个有抱负的画家,既要有平常心,还要有大怀抱。我想,你是有大志向的人,在这条路上你要努力争当大师、创作经典作品,勇于攀登艺术高峰。你还要有平常心才能使你意气平和,不骄不躁、高瞻远瞩。”老师言重了安舒敏的心思,即将毕业,安舒敏心情浮躁,对于以后的路他没有方向,他急于找到工作担起家庭的生活重担,却又不舍得放弃对绘画的追求。他酷爱画画,绘画是他的生命,是他为之追求的事业。他很怕荒废四年的学业,最后将一事无成。他把叶华教授写的宁静致远这幅字折起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老师,你说的对,这一段时间我的心就是有些浮躁,这毕业了自己的前途不知道在哪里,我有一种漂浮的感觉,没有根基。我酷爱作画,当画家的梦想由来已久。我很怕工作以后会淡化我的追求,我很茫然,也很苦恼,不知道我该不该继续走这条路?”

  “舒敏啊!老师告诉你,你的路没走错,你很有灵气,是一个当画家的坯子,一定不要放弃。欧,对了,凤阳市离我们长安不远,那里有个正在建设的北方元件厂,很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厂里有我的一位学生,他叫蒋启明,我已经把你推荐给他了,让他给你帮忙分配到宣传部,这样你就可以有闲暇时间搞自己的创作。记住,无论在什么境况下都要保持平常心,心静如水才是画家的根本。”

  “谢谢老师,我会记住的。”
  “你最近把离校的手续尽快办理完,我写一封信给我的学生蒋启明,你去北方元件厂报道的时候拿着我写给他的信去找他,后面的事情就由他给你办理。”
  叶华教授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一支小楷笔飞快的给北方元件厂蒋启明写信:
  启明:
  介绍友人之事,今前去联系,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请将此事办妥。

  祝你愉快!
  叶华一九八三年夏
  叶华教授收起笔,把信递给安舒敏。老师娟秀的字跃入安舒敏眼帘,他被老师的字体所折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师的书札,字体如行云流水般率意。叶华教授用行书在封皮上写到:北方元件厂蒋启明收。他把封皮递给安舒敏:“北方元件厂在凤阳市最西边,那里正在筹建,不是太难找。”
  “嗯,我会记住你的话。那我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舒敏带着叶华教授的信,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去凤阳市找蒋启明。

  日期:2010-05-28 15: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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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舒敏走了,从这条公路走出了大山,是福是祸张春娥心里没底。张春娥站在山上目送安舒敏的背影越来越远,她木木的呆望一会,思想跟随着安舒敏的身影游离到了远方。
  想当年,上大学本因是张春娥,然而,在那年的秋天事情却发生了变化,张春娥上大学未能如愿,也正是这个秋天,安舒敏知道了他的身世。
  那是一个下午,山里的邮递员在张家门口喊:“张大哥,有两封信。”
  张巧霞笑眯眯的出门接过两封信:“有好消息吗?”

  “叫张大哥出来签字。”
  “联辉,快点出来签字。”
  张联辉听见叫声,出门拿过邮递员递过来的笔在收签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高兴的看着巧霞:“你又看不懂,跑那么快干啥,走,回去我给你念。”
  张联辉手里拿着信在张巧霞眼前挥了挥:“长安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来了,赶快给两个孩子说说。”家里的钱有限,两个孩子都上大学,钱怎么解决?还有,舒敏考上大学了,他的身世该让他知晓,老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个头。
  张巧霞拉住张联辉:“不行,咱们俩先合计合计,看这事情咱们怎样解决。”张联辉没想那么多,还没明白过来巧霞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问:“有什么问题吗?”张巧霞拽住张联辉胳膊往屋里拉着,让张联辉坐在炕上:“两个孩子都上学,咱们拿什么供他们上学,咱们在这个山沟沟里面没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两个孩子出生到现在,生活紧巴巴的。再说,舒敏还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眼看孩子大了,他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再不告诉他实情,和舒敏父母指腹为婚怎么实现,他怎么和娥子成亲。”

  “我高兴晕了,这么多实际问题我怎么没考虑到。”
  “你看怎么办?要不咱们找个时间把实情告诉他。”
  “先解决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既然咱们把舒敏当女婿看待,还是让舒敏去上学,娥子是女孩子,上学没什么用,能认两个字就行了。”
  “那就苦了咱娥子~~~。”巧霞凄凄楚楚的掉下眼泪,她抹了一把泪:“也只能这样,娥子的录取通知书我收起来。不让娥子上学,她会不会埋怨咱们?”
  “娥子打小就懂事,给她讲清楚她会理解咱们的。”
  “今天先给娥子说说,蛾子的思想通了,明天再给舒敏把事情挑开,我真怕舒敏的情绪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妈,爸,你们在家里嘀嘀咕咕什么呢?神秘兮兮的。”是春娥和舒敏回来了,张巧霞和张联辉相互对望一眼心领会神,他们打算晚饭后他们向张春娥、安舒敏亮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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