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地方--一个旅澳女人的情路小说

作者: 叮当被茶泡

  日期:2009-1-9 18:01:00
  花开的地方 总有故事在滋长
  你总是劝我别去想
  花开的地方 总有歌声在回荡
  你总不让我放声唱

  花开的地方 总有裙角在飞扬
  你总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花开的地方 总是丽影又双双
  你总躲开我的眼光说想都不要想
  花开的地方 总有云彩在徜徉
  浪漫的爱情禁不住想

  诗情画意 我们演了多少场
  然而终究不免要散场
  花开的地方 终究手也没拉上
  留下的只是瑰丽的梦想
  花开的地方 走时阳光也明亮

  让我清楚的看见你眼里的忧伤
  一别经年 往事有一点淡忘
  回忆就像夜的紫丁香
  那年你回来 相约夏天的河畔
  默默地坐了一早上

  ……
  花开的地方 最后没有花开放
  你离开了 我的眼神随你到 远方
  ——侃侃《花开的地方》
  一
  “你回去吧。再见了!”我松开和宣宇拥抱的双臂,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步入海关的大门。

  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坐在了南航CZ320飞往广州的航班上。电视屏幕中在播放着千篇一律的乘机安全事项,飞机已经在跑道上缓缓移动,我望向身边椭圆形的机窗。窗外是九月墨尔本的清晨,一片阳光明媚,天湛蓝。
  这真是个美丽而宁静的城市啊!到处有花开嫣香,有鸟啼清灵。
  一个人出来玩啊?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继而闪过一些片段。沉积在心上的记忆,似乎因着这片我即将离别的美好而逐渐清晰起来,暗香在氤氲,疏影又叠加。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倏然腾空。离开的伤感在飞机腾空的那一刹那浓浓袭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渐渐远落在脚底的绿意葱葱的城市,我拉上遮光板,头挨向座椅,闭上了眼……
  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会在那样一个美好的地方以那样猝不及防的方式遇到黄启文。
  2007年的九月末,一个四川九寨沟秋水醉人的季节,正不为人知地,蕴藉着绵延的期待。

  因为表妹晓琳一天到晚在为新开的成都分公司的业务忙碌,连吃个饭都要等到晚上十点以后,根本无暇顾及我这个被她邀请来成都却已经游荡无聊了三天的表姐,无奈之下,我报了九寨黄龙四日游的团,随一车来自五湖四海的散客前往川北那处久闻其名的人间仙境。出团的那天,是中秋节。
  成都的秋天,清晨五点半的天还是黑麻麻的,有点凉。旅行社的小巴在“百盛广场”表妹给我租的公寓楼下接上我,十分钟后停在一辆大巴前,我和其他被小巴从成都各区接送过来的散客登上了旅游巴士。因为是独自一人,我就挑了车中部左边一个靠窗的位置,把背包放在脚边,看着黑麻麻中一个个同道旅友说着各地的方言鱼贯上车。

  我身边坐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岁出头的阿姨,短发高瘦。阿姨和另外两个叔叔因为是比较迟才上的车,车上已经基本都坐满了人,两个叔叔在车尾找到两个位置,阿姨则在我身旁左顾右盼一番以后,低头问我,请问这儿有人坐吗?一口京片子。我笑笑:没有。
  导游小姐清点完人数后,很快便开车了。车窗外,成都正迎来新一天的第一抹曙光。
  导游姓胡,挺能侃的一个陕西小妞,比较平面的大圆脸,皮肤黝黑,以前是在西安带团的,后来一个人跑来成都,据说跑九寨沟这一条线已经来来回回不下一百次了,十足的“老导”。陕西小妞拿着扩音器说:“……每一次出团我都会尽我的努力让客人们能够玩得尽兴,安全而归!另外,请大家叫我小胡好吗?千万别叫我‘胡导’!”。

  小胡又介绍了司机小武,是个退伍的军人,听说有着超强的车技和过人的胆识,驾着大巴几千米海拔翻山越岭从未有过任何偏差,这一点在后来我们从黄龙雪堡顶回松潘县的山路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大巴在成都市里转了几转,很快上了成绵高速,往绵阳的方向行驶。
  此时天已大亮,但四周似乎都是白蒙蒙的水气,并不见暖调的阳光,呵,这就是成都吧。早有闻巴蜀盛产美女,成都美女尤其多,就因为此地周围山高,终年雾气浓而不散挡了日照,水养人,没想到雾水的潮气都能滋润出一个个肤若凝脂的成都MM。坐在我前面位置上的两个MM满口川味,早在她们刚上车的时候我就借着暗暗的光细细观察了一番,大眼翘鼻,尤其是脸上那皮肤,白皙细腻地让我羡慕不已,俺们江南的山水再美,恐怕也养不出这么美的皮肤来。

  头一次独自旅行,我怯生却神经上挂满兴奋。身边的阿姨此时正闭目养神,车上偶有小声的谈话,但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估计都是起得太早了。
  我是在江油李白故居的景点第一次看见黄启文。模糊的印象中,那个戴着眼镜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从故居祠堂出来后走去一片青竹旁拍照,在庭院的石阶边,我与他擦肩而过。
  因为人工修葺的成分太多,所以我仅用老奥拍下了“太白碑林”中《梦游天姥吟留别》的一处书法碑刻,碑刻右下方的老年李太白雕像形容枯槁,全然一副酒入愁肠断的模样。
  借酒消愁?都他妈是狗屁!全是闲人编出来要人们相信用酒精来折腾折磨自己是活该的!历史被一页页地翻过,无论是那些胸怀济世达人之梦的文人墨客最终的落泊,还是人世间每天上演落幕的一出出为情为爱的易放难收,都无不例外地被风尘卷落,永远不会再翻回来。所以,当我在报恩寺拣到那张签的时候,向来对此类景点抱有偏见的我还是顺进了人流,怀揣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诸神的佛像前卜自己的未来。

  我无从得知那白色的小小纸签是否也是旅行社早有安排的项目之一。我学着众人在和尚手里捧着的大木盘里随手一摸,摸到的纸签上竖着一首小诗:浮生只若梦,繁花却困之,峰回路转时,处处销魂路。
  在解签房,据说都有着本科学历的和尚正一个个摇头晃脑地为游客解签。我随便排在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秃顶男人后边,还没来得及听清前面的和尚对秃顶男人说了些什么,就只见那男人一个劲地在点头,嘴里“是是是、好好好”个不停,那男人转身的时候,一脸的肉全被笑容挤成一团一团的。
  面前坐在朱砂红色高脚阔背椅上的和尚和颜悦色:“施主,想求哪方面的?”
  我递过纸签:“姻缘。谢谢!”
  和尚年纪不大,接过我的纸签看了看,问我:“施主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吗?”
  我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他用两个手指捏着我的指尖,看了不多时,他松开我的手,说:“施主你是面带三分傲气,心无一丝恶念。但是你的感情并不顺利。”

  我问:“那是怎么个不顺利法呢?”
  “从你的手相来看,你应该有旅居海外的经历”。和尚第一句便说了个正着,难不成是正巧碰上了?我笑而不答,和尚接着开始娓娓道来,“在你的感情中,有很多看似实其实却是虚的东西存在,这些虚的东西一直困住你,虽然你应该已经在努力去改变,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的能力所能左右的……”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也许是看见我一脸的不惑和迷茫。他接着说:“从你的面相能看出你会经历一些变故。以后你千万要记住,在感情中,你不要太主动。”
  虽然我从来不会真正相信这些解签命卦的事情,但面前这和尚短短的一番话已经让我有些吃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或者,真的是我一脸的旁人并不易觉察的愁容出卖了我?
  和尚又问我属相。
  我说属羊。
  和尚听罢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问:“我男朋友是属兔的,我和他……”
  和尚想了几秒钟,然后摇头。他望着我,双眼炯炯:“你不会和属兔的人在一起的。”
  我被雷中了似的,我追问着:“那我应该或者会和什么属相的人在一起?”
  和尚这时候却犹如那一尊尊我刚刚膜拜完的诸佛笑而不语了,只是一直缓缓摇着头,似乎我的问题是道天机,不可道破。
  主殿外的供香台上黑色的烟直冲向天,我和其他满脸或喜悦或惆怅的游客一样,心甘情愿地掏钱买了贵得明摆着是在诓人的香烛,好像所有的命数都在这燃着的香火里,被带去天际,被告知冥冥,从而便转了际遇。我望见主殿里昏暗的佛像,是否世间人所有困惑和痛苦的根因结果都早已藏在了那守望不语了几百年的泥塑面容之中?沉默如它,渺小若我!

  该走了,小胡还在车上等着我们。可我心里始终有着些许不安,似乎在等着那正苒苒向上的火光和烟能暗示我什么,我一无所知。谁又当真能安排心里的回望,正如谁也无法知道前尘的未卜,能知一切的恐怕真的只有千百年冷眼看世间的神明了吧,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车开了,我望向那暗红的高墙,心里向诸佛要的那个愿留在了高墙内,不知能否真的如庭院里那些几百岁的古柏可以终于落地成果,可以生满古藤枝桠……
  在中途我们停车吃饭的小饭馆外的那次搭讪前后,我对于黄启文的来历都所知甚微,隐隐只是知道他好像是坐在旅游车前几排的位置,仅仅只是从身边的北京阿姨口中得知前几排的人都是从苏州过来的,因为他们的团没有满,所以才把我们这些在成都当地各旅行社报名的散客都凑了进去。
  小饭馆里一桌子比较毁坏四川特色的食物让我囫囵地把肚子填了个半饱就走出去透气了。这处高山深处的偏远村寨不知何时开始托了九寨旅游热的福,在通往景区颠簸的必经之路上,村民们开饭馆修收费公厕售卖水果土特产,为自己着着实实地致了富。这时饭店外的空地上又已停了一辆旅游巴士,满满的一车游客正往饭店里走。我靠在墙边,抬头看比在城市里离自己要近许多的天空。大山拢着的蓝天,有阳光,却还是显得雾气蒙蒙。

  这时,那个在李白故居祠堂外对着青竹拍照的中年男人从不远处踱着步子向我这边走来。
  他走到我对面站定,漫不经心地问我,一个人出来玩啊?眼镜片后面的双眼正上下打量着我。
  嗯。我瞥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字,然后往墙根边走多了两步。
  中年男人看看我,没再说话,转身慢慢又踱到了饭馆外正在吆喝叫卖水果的一群当地人那边。
  那仅仅的一句搭讪算是黄启文留给我最初最清晰的印象了,这印象之中也包含了我对他避而远之的毫无好感。
  到九寨沟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半黑,浅浅的一轮圆月分明已升在东边。车在一座六层楼高的小宾馆前停下。看上去众人都备受行车之劳顿,纷纷展臂扭腰蹬腿。小宾馆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小胡正拿着一大把钥匙按照手上的名单喊名字。因为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在报团的时候就已说明全程的住宿我是需要单独要一间房间的。这年头,只要你愿意出钱,这档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情,谁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小宾馆的伙食比小饭馆的强了许多,在路上颠簸周折了将近十个小时,这会儿所有人都充分发挥了秋风扫落叶的态度与胃口,连我都闷不吭声稀里哗啦地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两碗鸡汤。不过小宾馆终归是小宾馆,不仅没有电梯,开空调需要叫服务员来,而且连客房里的电话也是形同虚设——里面拨不出去外面也打不进来。本想着在这中秋的漫漫长夜我和Paul可以痛痛快快地煲上一大锅黏黏糊糊的粥了,可临时据点的硬件设施不够完善,我们的良好习惯也就无处发扬了。

  我发了短信过去。手机屏幕上的小信封刚刚飞出去不到一分钟,和铉铃声就响起了。
  Paul的语气里明显有着急切:“你总算到了啊!累不累啊?”
  这边我十二分地没好气:“累啊,坐车坐得屁股都快成两半了!”
  Paul说:“谁的屁股不是两半的!”大老远的,这猪头还要占我嘴巴上的便宜,哼!
  我的小腿肚跟刚坐完长途飞机似的又胀又酸,我靠在床上,向Paul描述了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李白故居、报恩寺、一路的高原风光,尤其重点说了报恩寺那和尚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叫“你不会和属兔的人在一起的”?
  Paul听罢,慢条斯理地问:“那你有问了他没有你以后老公是属什么的?”

  我说:“问了啊,他就在那摇头,不说话。怪怪的。”
  Paul嘻嘻赖皮似地笑着:“就酱(这样)子啊?那和尚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酱(这样)子不算是在一起就对了!酱(这样)子你也信啊!你不和我在一起你还能和谁在一起啊!”
  “哼,你又知道!鬼知道我会和谁在一起!”我心里美着,嘴巴却不饶人。不知道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是不是都好这一口——口是心非。
  Paul说:“我就知道啊,因为我是神……经病嘛!”。
  可能Paul是台湾人的缘故,说起台湾腔的普通话来总是软软的、慢慢的,像含了一块糖在嘴里就怕化了似的。而我则是心直口快,特别是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直接就从肚子里蹦出来,连个弯儿都不打的,更别说还要经过大脑思考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身边的人嘛,不存在得罪不得罪一说,一贯以来我总是这样认为。可能性格使然,不论是我和Paul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相隔万里靠电话诉衷情的数月里,这猪头对着我发嗲的时间比我对着他撒娇的时间还要多。

  中秋节是他妹妹的生日,他说一家人已经吃完饭了,他回到自己房间正对着电脑屏幕想我。Paul说,你有没有赏月啊,有没有吃月饼啊,有没有遇到帅哥啊。我反唇相讥,大月亮没见着,大月饼没吃到,大帅哥没看清,大美女倒是有几个,瞧得我是比赏月吃月饼还要开心!你就没这个福分!
  我们扯了一小会儿,我说明天一早就要进沟,Paul便嘱咐我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让我多给自己拍些美女照回去传给他看。我说,再说吧,自己一个人要麻烦别人帮我拍照,可能不是很方便。再说下去,我又开始对着手机嚷嚷了,人家都一双一对的,就我孤苦伶仃,你赶紧给我从电话里钻出来!
  于是,Paul把话又炒冷饭似地炒了一遍,什么刚交付的房子那边谁家的厕所水管漏水,什么新的工地现在还在测量,什么过几天还要去Council(市政府)交图纸,什么什么什么!
  OK,Stop!我毫不留情地打翻掉他的“冷饭”,我说,十月份我会驻守在家里恭候您的大驾就是了!
  挂掉电话,我换了个姿势,拨给了爸爸妈妈。记不清是多少年没在家里过过中秋节了,好不容易今年人身非常的自由,却只在家里待了没几个月便实在忍不住跑出来透透新鲜空气散散心了。隔着N重山N条河,电话那边妈妈依旧重复着唠叨,我只嘿嘿地傻笑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再让她代我吃块莲蓉蛋黄月饼便哄她放心了。

  楼下传来说话声和笑声,我知道同车的很多人去逛小宾馆前面那条所谓的夜市了。我在床上彻底放倒自己,这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在我品来,多少有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的味道。
  日期:2009-1-9 18:03:05
   二
  清晨六点,手机的闹钟准时把我闹醒。我做了一整晚的梦,梦中除了来回晃动的影子还是来回晃动的影子,有人有树有车,却好像没有路,所有模糊不堪的影子都似乎只在原地打着转,以至于一早起来我就有点头昏。
  早餐的桌上,有两对是坐在车尾的南京来的夫妻,或者情侣吧,他们特别嘹亮却不好听的南京话让我在头一天上车的时候就记住了他们。有三个讲广东话的阿公阿婆,还有一对应该也是情侣,男孩子高高瘦瘦挺精神,女孩子眉眼弯弯,长得挺甜。两人都各自背着一个大登山包,不过他俩说话声小,一时半会我也听不出他们是打哪来的。

  南京夫妻中的一个胖子拿起筷子,笑眯眯地叫大伙动手:“大家啊动手开始吃啦!”我趁着胃口不错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和正对面的胖子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可能是我这个吃得太多的瘦子引起了注意,我正欲擦嘴走人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指着我说什么。一抬头,只见坐在我斜对面那对俊男美女正瞧着我,那女孩还咧着嘴冲我笑,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听见女孩问身边的男孩,她是和我们一起的吗?怎么没见过她!
  这话听得我顿时犯愣,的确从昨天早晨上车我就没见过他们俩。当下我就不知道是自己坐到了其他一个团的饭桌上,还是他们一不留意吃了别人的早餐。
  好在男孩子很快就帮我“平反”了,证实了原来我们都是同车共路的。
  我对他们笑笑,什么也没说。天才蒙蒙亮,清晨高原上的空气很清新。我忽然想着,墨尔本的空气也是那么清新的,临近10月的墨尔本,该是春意无限了。
  在进入九寨沟景区的路上,我一直望着车窗外清野斑驳的风光。小胡在向我们交代一众事项,说到中午饭,小胡说需要在景区里用自助餐的人现在报个名。一车的人都挺安静,我撇头,只看见坐在前面的那个在小饭馆外搭讪我的男人举了下手。
  五十块一个人在旅游景区吃顿午饭!奢侈浪费的有钱人!
  天清气朗,天上飘着云几朵,阳光显得格外温柔。景区的大门口,背靠着层层叠叠的山峦,山峰顶上白雾好似凝脂,袅绕在绿树青岩间。

  嗨,美女!
  在景区入口处我听得身后一声喊。我侧回头去看,是早饭和我同桌的那对可爱小人,那个曾经一度把我“否定”出团的女孩子又咧着嘴冲我笑,她身边的男孩子对着我喊:“嗨,美女,要不要一起走啊?”
  如果不是遇到了张莉和张宁,我想我的这趟旅行并不会因为九寨沟巧夺天工的奇秀景致而变得生动。
  我四下里一看,确定了那“美女”二字是赠送给我的。于是我放慢脚步,小两口也快步走了上来。
  男孩子笑嘻嘻地说:“你一个人吧?和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不怕我做你们的电灯泡就行!”能有两个玩伴,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怎么的观景赞美的时候,边上还能有人应和一声,否则这一趟真就成了寂寞之旅了。
  “不会不会!”女孩子笑地更灿烂,“有美女一道,我们家张宁高兴还来不及呢!”

  “别瞎说!”男孩子不好意思笑着,轻轻推搡了一下身边的女友,“她自己不好意思叫你,就让我叫你来着。对了,我叫张宁,她叫张莉。”
  我自报家门:“我叫左小丁,你们叫我丁丁就行了。”
  “丁丁!呵呵,叮叮当当!很好听啊!”
  张宁和张莉是从西安来的,都是现役军官。张宁是宝鸡人,张莉老家是乐山的,算起来还是个川妹子。两个人都喜欢旅游,小两口刚结婚没多久,休了婚假跑来成都旅游结婚来了。
  于是三人同行,说说笑笑,随着游客潮按顺序进入九寨沟景区。
  我和张莉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景点“原始森林”各自买了一块披肩。正方形的披肩很大,围在身上挺暖,不知道是不是混了点羊毛。我挑了一块紫色带彩花的,卖披肩的当地人说这花叫“九寨花”,别的地方没有。说实话直到离开九寨沟的时候我也没搞明白这“九寨花”是确有此花呢,还是仅是当地人作为类似图腾的一种把花朵美化了的图案。张莉则挑了一块鲜艳的桃红色带蓝色大花的,颜色很跳,青松绿叶间,衬得这小女人更是唇红齿白。

  九寨沟不愧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精魂之作。公路两旁溪水穿林,栈桥凌空,宽阔处水光浮翠,倒影林岚,层叠错落的海子,犹如一粒粒镶嵌在林间的蓝绿宝石,蓝得斑斓,绿得碧莹,水中倒映出青山红叶蓝天,又好似另有仙山在,海子之间的落差形成群瀑,高低吟唱。早有闻“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今日才算真正耳闻目睹,九寨沟的精灵就是水,众海子的“静”中孕育一份圣洁,白幕飞瀑的“动”中张扬一种不屈,阳刚之气和阴柔之美在水的各种演绎中生生不息。一步一色,变幻无穷,水在树间流,树在水中长,花树开在水中央。

  一溜弯的栈道靠山倚“海”而建,蜿蜒向前。山坡上树荫披盖,小松鼠成趣,野花正迎着秋日的阳光艳丽绽放。
  我和小夫妻俩一边赞不绝口一边“咔嚓咔嚓”连着拍照,这个时候我们开始后悔没有多带几张相机的内存卡,就好像冲上前线的战士只带了把短枪似的难以拼勇和施展。五彩的景致招来游客们络绎不绝的留影。你先我后的纷乱中,南京的胖子卷着舌头打趣,看这样子,啊是要偶这胖子等成瘦子啊?人与自然,和谐社会嘛,你们看啊是有点不和谐啊?以至于这两对情侣为了节省时间,干脆来了个“四人帮”,一律四人成像。

  我则给张宁夫妻选了角度拍了几张小两口的合照,又赶紧分秒必争地窜过去换上自己。松枝点水,波影粼粼,低眉浅笑镜中人。
  日期:2009-1-9 18:09:59
   不知不觉日已当头,群山顶的浓雾已被拨开,高原正午的阳光开始变得刺眼。我们没觉走得累,但此时三个人的肚子都已经在严重抗议了。我们在金铃海栈道附近找了一片树荫,准备补粮休憩。
  小两口的背包可不像我囊中羞涩,一翻就翻出一大堆零食,什么麻辣灯影牛肉,旺旺雪饼,品客薯片……张莉抓了一把就塞给我,我嘴巴里赌满吃的只能“唔唔”地直摆手。
  张宁说:“吃吧,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你就当是帮我减轻身上的负重吧。”一边还往我背包里塞了瓶矿泉水,“天底下就数张莉嘴馋,非要带这么多零食,自己还不背,沉死我了!”
  “你不背谁背啊!你不当苦劳力难道要我当!”张莉一边嬉笑着用拳头去捶张宁,一边帮我撕开麻辣牛肉干油乎乎的小包装袋,紧着和我说:“吃吧吃吧,这个好吃着呢!”

  张宁说:“你也不问问人家吃不吃辣的,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吃辣不眨眼啊!”
  我笑着:“我挺喜欢吃辣的。以前吃得凶,后来中医说我火大血热,我就少吃了。”
  张莉一听我也爱吃辣,变得可高兴了:“就是就是,无辣不欢嘛!”
  张宁说:“丁丁,我和你说,张莉她可以拿炒好的干辣椒下米饭,还吃得贼香,看得我贼吓人。她脾气贼臭了,估计就是吃辣吃的,一扇风那火就冒上来了。”张宁一边数落着一边不时地瞥眼看身边吃得正香的张莉。
  张莉朝张宁直瞪眼:“你就诉苦吧你!”没等我吃完,她又给我撕了一包牛肉。“我脾气是挺大的,不过从来不会对朋友发。尤其对漂亮的女孩子可好了,在这一点上我和张宁是一致的。”说着,张莉又斜眼瞅着张宁笑。

  我禁不住笑,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不少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和朋友吵架,反倒是越亲近的人,事无巨细我的要求就越高,越会没事找事挑点刺。
  对于我的巧合,张莉格外得意。张宁则在一旁无奈地嘟哝着,似乎是诉苦不成反被笑,郁闷坏了。我猜他应该是个脾气不错的男孩子,至少他得多爱眼前这个率性开朗的妻子啊,否则他怎么能够长年累月经受得住像我和张莉这一类野蛮女人的“欺压”呢,对此,我太了解了。
  “不过,我们这样坏脾气又急性子的人,还是得少吃点辣。这几年,我也开始觉得吃得太辣了是对身体不太好。”就事论事,以前年少,想吃就吃,想怎样就怎样,如今奔三的人了,我开始为自己的健康考虑,有时候情愿憋着也得收敛一下嘴馋的毛病。
  张宁听我说了这番话,立刻来了精神:“听见没呢?美女自然是有养生之道的,你学着点!”,他用手肘碰了一下仍在埋头苦吃的张莉,声音也高了八度。
  张莉没理会张宁的“高八度”,转脸问我:“奔三?你多大了?”
  “周岁二十八。你们呢?应该比我小吧……”
  我话音未落,张莉便机关枪似的冲我扫了一阵:“不是吧!我们一直以为你比我们小呢!弄了半天,你比我还大一岁!这家伙还以为碰上一个小MM了,真是走了眼。你咋保养的,澳洲的环境真的那么养人吗?怎么一点看不出!张宁,咱偷渡过去吧,返老还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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