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细寨

作者: 傻子毛

  日期:2012-2-2 20:32:10
  一 噩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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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床上,身上的冷汗汇成一条条小溪缓缓流下来,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凌晨两点,我埋下头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点,我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我叫赵寒,浙江一个普通小城市的一个普通大龄青年,无业游民,整天抱着满脑袋的理想在网络上游荡,试图用自己并不优美熟练的文笔写出一篇能让我一鸣惊人的小说,然后就此飞黄腾达财源滚滚,只可惜我远没那么大的本事,因此我的日子过得远没有我的理想那么潇洒。

  但我在别人眼里却是一个幸福的人,父亲早逝,给我和母亲留下了一套很大的共五层的房子,在现在房价飞涨的时刻,我们靠房租就能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母亲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又勤劳惯了,虽然已经60多岁,但仍然闲不住,在屋两边的空地上开出来许多的菜地,种上一些常见的蔬菜,自己吃不完就给邻居送一些,因此周围邻居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

  本来这样的日子虽然很平淡,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也很满足了,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该死的梦给破坏了。
  在一个月之前,我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我”不停的在山上跑,在村庄里跑,那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村庄,只能用一个穷字来形容。村庄虽然很穷,但是很大,村里的墙上用红漆刷着一些标语,就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样:“XXX万岁!”“无产阶级万岁!”
  “我”在村子里自由的奔跑,不时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穿着粗衣粗布,有些好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就和电影里几十年前的穿着打扮一样。他们有的还会主动和“我”打招呼,叫“我”黑虎,有的会伸手在“我”头上摸一摸,他们全都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除了那一声“黑虎”,那种感觉如此真实,甚至等我醒过来我还能感觉到刚才真的有人在我头顶摸了一下。

  本来如果只是一个梦那也就算了,可是这种梦连着做一个月,每一天都要在梦里经历同样的事,更可怕的是梦中的一切感觉都如此清晰真实,哪怕到我醒过来也挥不去这种感觉的存在,“我”可以闻到那些人身上的汗味,可以闻到山上野兔的味道,这些梦几乎令我精神崩溃,每次我都被惊醒,每次醒过来都是一身的冷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恐惧在我心中渐渐滋长,可奇怪的梦还是一直不断的做下去,令我几乎要发疯。

  今夜的梦更加荒诞恐怖,“我”在梦里和一条母狗在交配,我清醒的感觉到,“我”疯狂的爱上了那条母狗,这种感觉比以往的梦更加真实,那种兴奋和欢愉到现在还一直留在脑子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赵寒还是黑虎,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发了会呆,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韵韵打了个电话。
  韵韵是我的女朋友,她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我自己。她在市里最大的一家医院就职,是精神病和心理学专家,人又长得漂亮,绝没有任何理由会看上我,我和她也只不过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才认识的,后来慢慢的就成了我的女朋友,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看上我,她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一看到我心里就喜欢上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为此她没少被人埋怨,说她研究精神病结果把自己搞成了神经病。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韵韵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问怎么还没睡?我一下子愣住,不知道如何回答,支吾了一下,说:我想你了。韵韵笑了笑,说了声傻子,然后说:快睡吧,我都被你吵醒了。我答应了一声,说:明天来家里吃饭吧。韵韵犹豫了一下,说:好吧,顿了顿,又说:那我挂了,要继续睡觉。
  我觉得韵韵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挂了电话,我在想明天应该怎么和我妈说韵韵的事。
  母亲对谁都很好,我第一次带韵韵回家的时候,她也很喜欢,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和韵韵聊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变得很冷淡,我甚至可以从这冷淡中看出她是在害怕和躲避着什么东西,我和韵韵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得罪了我的母亲,韵韵说也许我妈怕她把我给抢走了,这种情况很普遍,单身的母亲含辛茹苦把儿子带大,当儿子的生命中出现另一个女人时,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起来。韵韵说没事,她会让我妈改变这种想法的,末了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很得意的说: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是心理医生,还怕没办法处理这事?我捏了捏她的鼻子,没说话,我看出她眼睛里有一丝疑惑,也有一丝恐惧,我很好奇,但是一直没问,也许在她心里也对自己没信心吧,我不该再打击她。

  我在床上胡思乱想,看着床头的手机,突然脑子里一闪,我知道韵韵哪里不对了!她根本就不是被我吵醒的,她说话的语气不是被人吵醒时的迷迷糊糊,而是很清醒的样子,她和我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以前打电话的时候她总是舍不得把电话放下,可是今天她却有意无意的在催着我挂电话,她一定有事瞒着我!

  妒火在我心中燃烧,我立时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提示对方关机,韵韵说怕我半夜想她的时候打不通她的电话会着急,所以她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可是在我刚刚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她却立刻就关了机,我几乎想立刻冲到她家去看个究竟。这时客厅里的钟声响了三下,三点了,半夜的钟声听起来特别的沉重幽深,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韵韵和我谈恋爱,几乎没图我什么,如果是为了金钱地位,她完全可以找更好的,而且相处多年,我清楚她的为人,她肯定不会也绝没理由做对不起我的事,也许今天她心情不好,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响起,接起来,是韵韵打来的,她大声说:懒虫,可以起床了!
  我问:你怎么关机了?她咯咯的笑,说:你怕我跟人跑了呀,平时都没见你这么在乎我。然后说:昨天没电了,索性就关了机充电,早上一开机才发现你后来又打了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我说:我就是想你了,怕你有什么事。韵韵又是一阵咯咯的笑,说:傻孩子真乖,快起床,姐姐疼你。我说:中午要记得过来吃饭,她在电话里装出很不耐烦的声音说:知道了,啰嗦鬼。

  挂了电话,我觉得韵韵又回来了,这才是我平常所认识的韵韵,昨天看来是我想多了,这该死的梦,已经让我的精神出现问题了!
  中午我还在做饭的时候,韵韵就拎着一袋水果进来了,我妈看到韵韵,脸色一沉,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对韵韵歉意的一笑,韵韵吐了吐舌头,轻声说:我又惹你妈生气了。然后恶狠狠的说:我到时从你身上补回来,你得狠狠伺候老娘。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暖暖的。
  满满一桌的菜,都是我妈和韵韵喜欢的,但餐桌上的气氛却很不对劲,母亲阴着脸,只顾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韵韵夹了一块鱼肉递过去,说:阿姨你吃鱼。我妈将碗抽了回来,淡淡的说:我自己的家,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夹。
  母亲这句话说的太重了,我看到韵韵的眼圈一红,夹着鱼肉的筷子一时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我也觉得我妈做的过分了点,不说韵韵是我女朋友,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应该这样说话的,她对别人都那么好,却惟独对韵韵,就好像是前世冤家。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说:我妈最近心脏不太好,医生不让吃鱼。其实心脏不好和不能吃鱼有没有什么狗屁关系鬼才知道,韵韵勉强一笑,说:这样啊,那阿姨你要多注意点身体了。我顺势将碗递了过去,说:给我吃吧,我省点力气,懒得从碗里夹。

  从韵韵的筷子上夹下鱼肉,气氛又变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看母亲,她假装没事一样的吃饭吃菜,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睛总偷偷的往韵韵那里瞟一眼,发现我在看她,连忙将眼光收回,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可是在她这一瞥之中,我看到她的眼神很奇怪,里面有着很复杂的东西,没有了先前的冷淡,反倒是有一些歉意和怜爱,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韵韵还是低着头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我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忽然间我灵机一动,两个人都深爱着我,既然都不说话,那就将话题移到我身上吧,这一招令狐冲对岳灵珊和任盈盈都曾经用过,百试不爽。
  我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两人的眼光果然都聚集到了我身上,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问我怎么了。我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天天在家,还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事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想来想去,只有那个梦了,但要我把它说出来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一直瞒着所有人,我怕别人会说我是神经病。哪怕对韵韵我也隐瞒了,我怕她看不起我,和她在一起,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是很自卑的。

  对着两道聚集在我身上的眼光,我想了想,说:有件很奇怪的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我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韵韵显然猜出了我的心思,对我感激的一笑,说:你讲来听听。
  我说我有个网友,他告诉他连着一个多月老是做同样的梦,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里,那个村庄墙上都刷着标语,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事……
  我还没说完,只听啪啪两声,我连忙看过去,只见我妈手上的筷子已经掉在了地上,她脸色发白,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只是因为在心里憋得慌,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这样一个时刻用另一种方式叙说自己的故事,这个时候,我的目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我只是觉得我说出来会比较舒服一些。

  但我没想到我妈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看向韵韵,这时我才发现她也是脸色苍白,拿着筷子的手捏的紧紧的,她的样子就和我妈一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又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情,她们现在的样子,就和我每天被噩梦惊醒后一样,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说了一句和我的梦有关的话而已,她们怎么了?我的梦怎么了?

  日期:2012-2-2 21:18:00
  二 噩梦(二)
  韵韵站了起来,说:下午医院还有事,我要先走了。我看她神情恍惚,说:我送你过去吧。这时我妈开口道:不准去!虽然说得很轻,但很坚决,韵韵抬头对我笑了笑,说: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一脸的疲惫,就好像全身的力气瞬间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如果不是我扶着,我真怕她连站都站不稳。
  我回过头说:妈,我一会就回来,你看韵韵这个样子……
  母亲打断我的话:你要是送她出去,以后就别回来!我看着母亲,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然,和平时全然两个样,她瘦小的身躯,突然仿佛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在一瞬间我几乎不认识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大声说:妈,您太过分了,你看看韵韵这个样子。韵韵摇了摇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和母亲吵下去,她挣扎着想自己走出门去,可是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还怎么能走路。我大声说了句:我一会就回来,您先消消气。然后扶着韵韵出了门,我没敢回头,在这一瞬间,母亲变得那么不一样,我和她的距离忽然就变得那么遥远,我心里对她甚至只有害怕而不是亲情。

  韵韵太虚弱了,我没送她去医院办公室,只是将她带到了宿舍,扶她上了床,躺了好一会,韵韵缓了过来,看着我,好像很奇怪的样子。我摸摸她的额头,说:傻妞你怎么了?韵韵摇了摇头,说:你快回去吧,要不然阿姨该着急了,记得不要和她吵架呀。
  我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等会再来看你。韵韵看着我,说:好。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韵韵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你坐下来。我坐在她的床沿,韵韵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看着我,我觉得她有什么话想说,可她只是这样的看着我,然后在我鼻子上一捏,说:傻小子,你真好。
  我太担心我妈了,以致我虽然觉得韵韵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却没时间往深里去想,而且就算我真的去想了,也想不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母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坐在椅子上,全身软软的,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善良慈祥的老太太,但我发现了不对劲,母亲的心脏病真的发作了,也许我再晚回来点,后果不堪设想,我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了一辆车将她送到医院里去。
  医生说要住院,中间母亲醒过来一次,她不反对住院,但坚决不住在韵韵所工作的这家医院,我没有办法,只能将她转到另一家医院先安顿下来。

  母亲一直昏迷着,我没办法离开她去找韵韵,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我想也许她睡着了,就先陪着母亲吧。
  医生说从来没见过我妈这样的心脏病人,一直就只是昏迷,他问我病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说可能是因为老太太的心里有什么事压抑着,所以才昏迷不醒,并建议我最好转院,但母亲偶尔醒过来一次,说坚决不转院。我只能苦笑,这次入院就是因为我不听话,要是再不听话,只怕她醒过来也会再次给气得病倒,母亲倔起来比谁都厉害。

  连着几天,都没有韵韵的电话,我打她手机,一直关着,打她办公室,说是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大家也正在找她呢,又说怎么你这个家属也不知道去哪里的,我再打她家里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我的心开始慢慢的沉了下去:韵韵一定出事了!
  日期:2012-2-2 21:20:00
  我急于去韵韵家看看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以前她和我闹矛盾出去旅游散心的时候,总会给我在家里留一张纸条,说不这样怕我会变成神经病,但我妈一直昏迷着,哪怕醒来也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医生甚至已经暗示我可以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够离开?
  我的心已经乱得像是一团扯不开的麻,母亲醒过来时和我说话,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笑着说:您当然会没事,我也没事,只是睡得太少了,补一觉就好。我们都刻意的回避了韵韵这个话题。
  韵韵还是没有消息,医院打给我一个电话,问要不要报警,我说再等等吧,也许就回来了。这个时候,肖剑飞来找我了。
  肖剑飞是韵韵的同事,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我和韵韵就是通过他认识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出差在外,刚刚回来听到出了事,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剑飞你快过来,帮我照看一下我妈。

  肖剑飞急冲冲的赶来,见到我刚想说话,我说:剑飞,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来不及了,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妈,我一会就回来。我如此的紧张急促,根本就不给肖剑飞说话的机会,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往外跑。
  坐在韵韵的床沿,我的心越来越沉,绝望渐渐涌上心头,像海浪一样把我整个人包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沉了下去。
  我把整个房间都找遍了,韵韵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纸条,房间里的东西也没动,只是少了一个平常出门带的旅行包,床上零散的扔着些衣服,连衣柜的门都还开着,可见她走得如何匆忙。
  我呆呆的坐着,这个地方我最熟悉不过了,我曾经说这里是我幸福的天堂,可是现在韵韵不在了,我觉得这里就好像是惩罚我的人间地狱,眼前看到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变成了回忆和思念,然后又化成一把尖刀刺进我心里,最后还要狠狠的搅一下,那一瞬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忘记了应该去报警,满脑子想的就只是韵韵。韵韵,你在哪里?

  我是被肖剑飞的电话吵醒的,他说看我去了快3个小时了,担心我也出什么事,我说:我没事,回来再说吧。肖剑飞哦了一声,又说:阿姨醒过来了,说要回家,我怎么也劝不住,你快回来吧。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出门的时候,我转过身,再看一眼这个房间,韵韵,你在哪里?我心里在呼喊着,但是她听不到。
  就在拉上房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书桌,脑子里突然就一闪:日记!韵韵有写日记的习惯,如果她有什么事,如果日记本没被带走,会不会把一切都写在了日记上?
  我冲进书房,手忙脚乱的用起子撬着书桌上的锁,在锁被撬开的那一瞬间,我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这是我唯一的线索啊,我忍不住在心里祈祷日记本一定要没被带走。
  感谢老天,日记本真的还在,我颤抖着打开,翻到最近的一页,却发现是两个月之前的,而从日记本的痕迹看来,这两个月的日记已经被人撕去了,我就像是从最高的悬崖上掉进了最深的冰窟,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从第一页开始看,记录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是工作上的,更多的却写的是我,我不知道韵韵原来这么喜欢我,一直看到最后一页,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泪水掉在日记本上,渐渐化开,我试着用手拭去这一点湿,突然我发现,日记本上还有字。
  这应该是韵韵写最后一篇日记的时候因为太用力所以才在下一张纸上留下的,如果不是我去擦眼泪,也许就发现不了。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日记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七月十五 凌晨两点 晴
  她又来了! ”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行字,可是下笔如此之重,甚至最后一个感叹号还划破了纸,但我却更加迷糊了,韵韵说的“她”到底是谁?我清楚韵韵的每一个小习惯,如果不是她心情太激动或是太害怕,绝对不至于紧张到这么用力的写字,这个“她”到底是谁,会让韵韵如此害怕?

  我算了算时间,七月十五,正是我半夜给她打电话的那一天,原来那一天韵韵真的有事了,可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我想起那一天从我家回来,在宿舍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如果我那时候细心一点,我就应该会发现她心里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了,而且从这个“又”字来看,这个“她”一定已经不止一次的找过韵韵,可是我却粗心的什么都没觉察,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肖剑飞打来的,说:你怎么还不来,我没办法劝住阿姨了。我说: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到。
  我带上日记本,出门打的赶去医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一个,我要好好的守着另一个。
  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正坐在床沿收拾东西,肖剑飞一脸的尴尬,不停和边上的医生在劝着我妈,我妈一脸的平静,只怕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
  我喊了一声妈,肖剑飞看我回来,说:赵寒,我真拿阿姨没办法。我点点头,示意我来劝我妈,但我还没开口,母亲就看了我一眼,先开口说话了:你什么都别说,我要回家。
  我看看肖剑飞,也只能苦笑,医生一再叮嘱回家千万不要惹老太太生气,我连连点头,肖剑飞跑去帮我结账,母亲却自顾自的往外走去,虽然是刚刚醒过来没几个小时,但看她走路的样子,却看不出虚弱,我连忙追了上去,隐约听背后医生在说:这老太太还真是奇怪。

  日期:2012-2-2 21:22:00
  到家将母亲安顿好,肖剑飞也赶了过来,先去母亲房间里看了母亲,见她睡得安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跟他走了出来,看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肖剑飞沉默了一会,说:柳韵怎么样了?我摇摇头,肖剑飞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又呆了呆,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和柳韵有关。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你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
  肖剑飞抽出手来,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是医院保密的,我也是刚回来才听说,柳韵失踪的前一天,有人看到她去精神病房看了一个病人,后来她就……,那个病人也跟着不见了。
  我大叫了一声:这家伙是谁?肖剑飞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才意识到母亲还在里面沉睡,压低了声音问:这个家伙是谁?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肖剑飞可能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我查过了,这只是一个流浪的精神病患者,没有任何背景资料,只能从他说话的口音中听出来应该是贵州一带的人,以前一直是韵韵负责他的治疗。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看我,好像又有什么话想说而不敢说。我说:你他妈的有话就都给我说出来。肖剑飞知道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也没生我的气,叹了口气说:我们都觉得韵韵对这个人好得有点过分了。

  我那时的表情一定是气急败坏,一把扯住肖剑飞的领子,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韵韵是看上了这个神经病然后想和他私奔?肖剑飞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韵韵对那个病人的态度,就好像是亲人一样,两人又是同时失踪的,我看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联系,只是和你说一声。
  我的脑子要爆炸了,韵韵日记本上的“她”已经让我头疼不已,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失踪的精神病患者,我觉得自己也快要变成神经病了。
  肖剑飞说:要不去报警吧?我想了想,说:好,等我先安顿好我妈。我和肖剑飞走进我妈的房间,母亲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感觉到我进来也没有将头转向我。我喊了一声,她还是盯着天花板,说:不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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