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犯罪推理小说:谋杀官员

作者: 紫金陈

  日期:2012-6-12 15:17:46
  楔子
  毕业于浙大数学系的徐策在本科期间就有“逻辑王子”的美誉,他关于数理逻辑的论文多次上过世界级刊物。其后拿到全额奖学金,赴美国加州大学获心理学博士,此后一直担任美国某投行的区域高管。
  徐策的单亲老妈在家乡的拆迁中被落石砸中,当场死亡。几名施工队员被判缓刑,现场指挥官员无一受惩。在其母一周年的忌日前,徐策突然离职回国。
  老家公安局副局长凌晨被人击杀街头,旁边留下一行大字“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个公然向公检法挑衅的大案顿时引发轩然大波,市局刑侦处长高栋带队侦办。高栋是徐策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全省顶尖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他能阻止这场疯狂的盛宴吗?

  日期:2012-6-12 15:19:00
  第一章
  进入十二月,几股冷空气光顾一圈后,天气骤然降温,冬天似乎真的来了。
  日头西沉,徐策套着一件宽松的夹克,在冷风中微微弓起身体,沿着东西走向的沿海南路不快不慢地往西走着。
  十字路口是红绿灯,他没有停顿,右转往北进入了凤栖路。他没有抬头,但他的眼睛已经再次把头顶的监控探头观察了一遍。
  探头位于红绿灯上方,离地面大约8米,方向对着沿海南路,用来拍闯红绿灯的违章车。从他几次的观察判断,这大概是个固定摄像头,不会转动,应该不会拍到凤栖路的画面。

  但这只是应该,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扼杀一切潜在的失败因素。
  好吧,再把细节想清楚。
  假设摄像头会转,并且在他作案时角度刚好对向了凤栖路。这时候就需要考虑摄像头的分辨率。
  国内摄像头通常分辨率是200万象素,少数地区是500万,考虑最糟糕情况吧,假设它的象素是1000万,那么有效观测距离最多是100米。也就是说,只要我站在离凤栖路路口100米以外的地方动手,这个摄像头将毫无用武之地。——尤其,外加晚上光线不好。
  他沿着凤栖路继续向北走,这条路只有两个车道,左手是旁边小区的高墙,右手是未开发的荒废农田,里面杂草丛生。虽然已入冬季,但荒草依旧有半米高。农田大约五十米外,有一条浅水沟,水沟很长,看不到头。

  走了一千两百步,大约八百米,出现了凤栖小区的大门。
  门口有个摄像头,装在杆子上,高约5米,朝外,所有经过小区门口,以及进入小区的车辆行人,都将被记录下来。
  小区门口有保安,此刻坐在门房里。
  恩,晚上天气会更冷,到了午夜,保安室也关了灯,保安在门房里睡觉,如果没有大动静,保安决不会跑到凤栖路上来。最近两个星期的踩点都证明了这点。
  他以同样的匀速步伐前进着,没有任何的停顿,即便在观察,在思考,他的脚下似乎装上了固定发条,步行速度保持不变。

  又走出了约六百米,他左转进入了沿海北路,这里交叉路口依然有红绿灯和摄像头,但这块区域不是他的考虑重点,因为他的动手地点是在凤栖路的南段。
  随后,他直走了几公里,转了几条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拉出一条凳子坐下,身体挺直,这是他准备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这件事从一开始的计划到后面的跟踪、踩点、推翻计划、重新计划,所有工作的思考他从未动过纸笔。他相信大脑是最好的记录仪,比电脑性能更好,比纸笔更让人放心。
  ——因为纸上记录的东西,容易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曝光,从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果他把行动计划记录在案,如果在他最后行动前,家中被小偷光顾呢?小偷又偏偏对他的文件感兴趣。

  这是不是一项潜在的风险?
  虽然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他知道,既然要做,就需要把所有可以控制的风险点降到最低,让计划趋于完美,将成功率提高到无限接近于百分之一百。
  很多犯大案的人往往败在小节上。
  他过去做了三十六年的守法好公民,甚至半点小偷小摸的事都没做过,但他相信犯罪的成功率并不单纯和犯罪经验成正比,很多犯罪经验丰富的人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总是没被抓到,作案手法实际上很低劣,如果他是刑侦人员,那些人准没这样的好日子。
  所以在中国,许多被抓的惯犯不是警察刻意捕获的,常常是穿得邋遢又没带身份证,心理素质又极差,碰到查证的,结果戏剧性地落网。
  他可不会这么糊涂。

  犯罪的逻辑是否近趋完美,是影响犯罪成功率的关键。
  要做,就做个完美谋杀。
  他的目光很坚定。
  日期:2012-6-12 15:20:00
  第二章

  数学中有两种思想方法,一种是归纳,一种是演绎。
  归纳就是说,你测量了很多个三角形,发现它们的内角和都是180度,所以你推断所有三角形的内角和都是180度。
  演绎是说,三角形的内角和是180度已经成为真理,那么拿出任何一个三角形,你都可以推断它的内角和是180度。
  徐策向来习惯用演绎法进行思考,他排斥归纳法。
  因为归纳法不是逻辑上的必然证明,存在天然的小概率事件。你不能说谁的儿子搞了个威讯,谁的儿子是最有钱的残疾人,就推论说,上面的大佬全是中饱私囊,没一个好人。也许他们中也有好人,好得不太明显呢?
  归纳是经验的总结,演绎是逻辑的推理。

  经验往往容易麻痹人。
  只有,逻辑正确才足可信赖。
  这个道理可以应用在一切事上,包括犯罪。
  但他也明白,无论计划多么完美,仍然无法杜绝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比如他在行动时,突然有辆车开过来了;

  或者旁边草丛里有个傻子下午睡过了头,刚好那个时候醒来;
  再或者门房里的保安在那个时间点,突然心血来潮跑到凤栖路上透透气。
  这种事情虽然是小概率,但一旦发生了,就彻底悲剧了。
  徐策计划的本质,不是杜绝黑天鹅事件,而是照顾他力所能及的每个细节。
  他已经演练了很多遍,包括对假人,对同样体重的活猪,也包括实地的踩点,只要给他35秒,他就能完成这次行动。

  很多天的连续跟踪和等待,终于等来了那个晚上。
  徐策低头看了眼表,已经将近11点。他站在凤栖路南段离路口大约400米的路旁一棵树下,躲在树后的阴暗里。
  面前的凤栖路,每隔二十米是盏路灯,路灯很亮,光线很好。这是个不利因素。
  但好在现在是冬季,到了这个时间点,路上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没遇到人和车了。这是个有利因素。
  冷风中,他不断握捏着手指,不时转动脖子,保持必要的身体灵活性,这样才能在35秒内完成所有事。

  今天是一个机会,希望一切如自己意料中进行。即便不成功,他也不担心会暴露,他已经做了周密计划。
  这时,沿海南路有辆车打着强光灯转进了凤栖路。
  他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夜视析光望远镜,举到眼前。——只有析光镜才能在强光灯下看清楚。
  这辆奥迪,这个牌照,这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人……就是今天了!
  车速很快。——得让车停下来才能下手。这个他已经安排好了。
  徐策快速将望远镜放回口袋,拎起两个透明塑料袋,一袋是两瓶茅台,一袋底下八条软中华,上面是限量版利群烟。
  他走出路边,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前走。
  奥迪车开到离他几十米外时,突然踩了刹车,放低了车速。因为奥迪车的司机已经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路面上,洒落着一片碎啤酒瓶,所有开车的人都不会让轮胎傻乎乎地压上啤酒瓶。
  奥迪车踩下刹车后,方向打到左边,从左边绕过去,可他刚要再次加速时,发现左侧的前方车道上,同样有片碎啤酒瓶。
  这样,他只能再次踩下刹车,绕到了右边。而徐策,此时刚好就在前面。
  徐策看了眼车子,装作刚反应过来,挡在车左前方,对着车子大招手,欣喜激动地叫着:“李局,李局……”
  车子停下来了,距离徐策此刻站的位置大约有五米,这个距离很好,在他意料的范围区间内。
  车窗打开,一个略带酒气的中年男探出头,怪眼瞪着他:“你谁,干嘛?”

  “啊,李局,”他边说边示意了下手里的袋子,用家乡土话讨好道,“我是徐子豪的表哥。”
  中年男脸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没流露出任何表情,身为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绝对是地方上的权势人物,平日应酬的饭局里,能够和他同席的,都是身价几千万上亿的大老板。他对送礼向来见惯不怪,几袋烟酒怎能打动他?听到“徐子豪”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露出微微疑惑的思索状。
  徐策忙接着道:“我表弟徐子豪上半年捅了城建公司的人关进去了,年轻人冲动不懂事。我舅舅跟我说了好多次,我在美国做了十多年生意,赚了点钱,但在咱们老家没人脉,想不出办法捞人。打听了好些人,都说这事情难办,大概也只有李局您能帮上忙。我只能来求您了。去您单位嘛不太好,我只能去您家拜访,可您家里没人,小区保安说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给您单位的人,说您出去吃饭了。我想出去吃饭回来总是快的,我就在您小区门口等了些时候,看看时间晚了,我这正准备回去了,没想到路上居然碰着您了。”

  “我家里没人?我老婆不在?”他不解。
  “阿嫂在家的?难道我找错了?我也是听人说的您家地址,在三区六单元是伐?”
  “哦,那你是错了,是五区六单元。”他笑了笑。
  “啧啧,难怪找不着,现在总算见到您,也算没白费。”
  中年男脸上浮现客气的笑容,抬头想了想,道:“你说的徐子豪,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拆迁的事情,把城建公司的人捅伤了?”

  “对对对。”
  “这事体嘛,难办的,这案子不是我管的你知道伐?”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情是挺疙瘩的,我问了好些人了,都说也只有你有办法了,捞人肯定要花点钱的,这我晓得,只要人能出来就好。”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体——”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对于不认识的送礼者,他这个级别的官员都很忌讳。
  徐策忙把袋子往前递:“这点小东西您先拿上,还有几张超市卡。”他把袋子往前塞,却发现超过车窗的高度,塞不进。——这是他有意设计的。如果东西很容易塞得进,万一李局收了东西,说事情明天再谈,他自己却不下车,那么徐策就没法下手了。
  李局心里冷笑这人是个美国回来的土包子,素不相识的人有求于己,有这么送礼的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国内的规矩。
  李局伸手推脱:“这事以后再说吧,东西你先拿回去。”
  徐策忙恳求道:“领导,您帮个忙吧,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您先拿着,这是我唯一指望了。我都等了一晚上了。”他露出张苦情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官员即便不收礼也不会把气氛弄尴尬了,也不会故意摆脸色给送礼人。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深谙此道,出于礼貌,他道:“你上车吧,到我家去说,这事情牵扯到城建公司,我跟你说说要怎么办。”
  “哦,那也好。”

  徐策上了右手的副驾驶座,把袋子靠着中间放着,边说边掏烟:“时间也晚了,您家改天再拜访,只要您肯帮忙,这事情准成。我简单说一下情况,……”
  他边说着边伸手拿出根烟递过去,边准备好伸手挡住驾驶盘,以防压到喇叭,同时,还需要注意到,等放倒目标后,目标的脚松开了刹车,他需要马上把驾驶杆拨到泊车档,以防遛坡……
  这些动作他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他的手很稳定。
  整件事期间没有人车经过,抛去前面的对话,行动共花了55秒。
  因为原本他计划中的第一种情况是李局出于礼貌,下车跟他客套几句,这种情况下,只需要35秒就够了。第二种情况是上车谈,这种情况下他就需要再额外多做几件事,所以总计花了55秒的时间,这也在计划的合理范围内。

  总之,第一步顺利完成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半点的紧张。
  他原本以为会紧张,实际上真的动手时,反而不紧张了。
  虽然他是第一次,但他的心理素质好得惊人。
  日期:2012-6-12 15:22:00

  第三章
  七八辆警车排在那里,堵住了两车道的凤栖路,所有进入凤栖路的社会车辆都需要调头绕行。
  现场已拉起警戒线,聚满了警察。
  远处几十米外,更多的闲杂老百姓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时,又有五辆警车驶入停下,县公安局局长郭鸿恩和一位领导模样的男人在前,领着一队民警走过来,郭鸿恩拍拍手,叫拢现场所有的民警,指着身旁这位三十六七岁的男子介绍:“这位就是市局刑侦二处处长兼刑侦处总指导员高栋警官,高局的大名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多介绍。这案子省市两级领导一早下了紧急指示,市里已经成立专案组,高局任组长,以后侦察行动,全权由高局负责,咱们局里所有人都要全力配合高局,知道吗?”

  “一定。”很多人一起响应。
  接着,县局的大小领导都上前,自报姓名职务,分别和高栋握手。
  他们所在的地方叫白象县。
  小地方的县城,民警的能力和配备都有限,出现重大刑事案件,往往上面带人来查,他们只是协助作用。对此,他们习以为常,不会有异议。而且他们同在公安系统,听过市局里高栋的名字,他是省级刑侦专家,破过几十个大案,声望很高。
  更主要的是,高栋除了自己是正处级干部外,他岳父是市政法委书记,市领导班子排第七的人物,绝对的强悍背景。
  高栋无论对谁,人际关系都处理得很到位,他客气地跟每个人打过招呼后,也不再另行客套,毕竟这次事态紧急,便马上进入状态,问现场的县刑侦队陈队长:“尸体几点发现的?”

  “早上4点半,是一个清洁工路过时,奥迪车停着,车门呈半开状态,清洁工一张望,发现了驾驶座上的李局,马上就报警了。清洁工已经带回局里做详细笔录了。”
  “案发是昨晚吧,怎么到早上才发现?”
  “可能案发时已经半夜,没有行人了,经过这路段的都是开车的,没注意到这辆停旁边的奥迪车有异常。”
  “死者家属对死者彻夜未归没觉得奇怪?”
  “李局是领导,领导有时在外应酬,回晚了也正常。刚问了李局的太太,她说昨晚李局电话告诉她今晚跟朋友喝酒,可能要晚点回,她也没在意,后来就自己先睡了。一早才知道这事。”
  “死者是你们的副局长李爱国?”
  “恩。”

  “他管哪块工作?”
  “平时负责治安管理这块。”
  “他一个人负责?还是其他几位副局一起负责?”
  “治安案件他一人负责。”
  “另外几位副局是做什么的?”
  陈队长看了眼旁边的一位副局,道:“一共四位副局长,除了李局外,张局——”他手伸旁边指示,张局朝高栋微笑点头,“张局负责刑事案件。还有两位是……恩负责各方面的,他们两位快退休了,刚才来过现场,现在回去处理善后了。”
  高栋点点头,他明白,两个快退休的副局长说“负责各方面”,其实就是啥都不管,退居二线没权力,养到退休呢。

  他又问:“这案子知道的人多不多?”
  “什么知道的人多不多?”陈队长不明白他的意思。
  高栋侧头朝远处的人群指指:“老百姓都知道了吧?”
  陈队长点点头:“事情太大,尤其,尤其那幅字,好多人都看到了,传得挺快的。”
  “哦,那得注意,嘱咐媒体别报,影响太坏。哪家敢报,直接约谈负责人。”
  陈队长谨慎地问了句:“外地的呢?”

  高栋意味深长地道:“你看着办。”
  郭鸿恩转向那位张姓副局长:“老张,这事还要你亲自跑一趟,跟县里通个气,再知会维稳办的。”
  张局点头说了句“我知道”,就走到外圈打起电话。
  高栋接着问道:“现场保护得完好吗?”
  “应该算好的,清洁工当时是隔着车窗看到了车内的死者,也吓住了,车门都没碰过。”
  高栋恩了声,目光对向了面前停着的黑色奥迪车,正副驾驶座的车门都敞开着。他道:“县里的法医来过吗?”
  “恩,来过了。”
  高栋点头表示满意:“我带了几位市局的法医专家,等会儿一起过去。”

  说着,他拿出胶皮手套戴上,来到车门边,向里仔细张望,驾驶座那块有好多血迹,看了好一会儿,他转出身,问道:“副驾驶座的脚垫是法医拿走了?”
  陈队长看了眼,道:“没有啊,本来就没的。”
  高栋心里泛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车里的指纹都提取过了?”
  “恩,全部采集了一遍。”
  “门把手呢?”

  “法医说门把手没有指纹,有人为抹除的嫌疑。”
  “指纹被抹了,”高栋嘀咕一声,皱皱眉,随即转身,道,“地上的可疑脚印都提取过了吧?”这其实是句废话,法医把指纹提取了,自然不会漏过脚印。
  “取是取了,可是……”
  “可是什么?”
  “车门两边都没有脚印。”

  “水泥地的缘故?”高栋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自然知道常识,脚印在干净的水泥地上很难保留完整,但他看这里的路面,由于旁边是荒田,路边有挺多的泥沙,照理脚印也该能留下来。
  陈队长道:“法医说,水泥地上的脚印,被凶手有意破坏了。另外旁边田里发现了一条足迹,应该是凶手逃离现场时留下来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脚印不太正常。”
  高栋跟着陈队长走到农田边,蹲下身,这里隐约可以看出一条很长的足迹,一直延伸出去。可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的脚印都巨大,大约是47码的鞋子。
  好大的脚!而且印子很深,很清晰,但鞋底是完全平的,没有鞋纹。
  高栋皱眉不语。
  陈队长继续道:“这行脚印一直走到了农田那边的水里。”

  高栋放眼望去,田前面是一条长水沟,延伸长度望不到头,如果凶手走到了水沟里,那么之后在哪里上岸,就无从考证了。
  高栋抿抿嘴,这案件恐怕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他站起身,重新回到奥迪车旁,道:“尸体现在在哪?”
  “在法医实验室。”
  “身体有几处伤口?”
  “初步看了只有心脏一处。”

  “什么东西杀的?”
  “可能是某种尖锐物,一下就刺进胸口心脏。现场没发现凶器,我们正派人周边搜查。”
  “死亡时间还没出来吧?”
  “恩,只知道是昨晚,具体时间还要调查。”
  高栋手按住下巴,思索着:“案件发生在车里,那应该是熟人做案了。”他心里有了方向,“难怪把脚垫拿走了,车里的脚垫的材料是橡胶的,很容易留下凶手的线索,看来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不是个普通的凶杀案。”
  陈队长道:“高局,有一点比较奇怪,车里没有发现打斗迹象。”

  高栋突然转过身,沉声问:“怎么回事?车内空间就那么大,凶手没有经过打斗就把凶器刺进死者的心脏?”
  “恩……现在是这样,还要等法医的鉴定。”
  高栋吐了口气,照目前的大致情况了解,死者怎么被杀的是个谜,现场没凶器,门把手没指纹,地上的47号大脚印显然是伪造,照此推断,他心里预估车里也不会找出有用指纹。
  目前他只能猜测凶手是熟人做案,其他有用的人证物证都没有,这还真有点麻烦。
  想了片刻,他转头道:“那条横幅在吗?”

  “在,之前就怕老百姓议论太多,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拿。”
  陈队长从一辆警车里拿出一卷白布,展开后,上面写着红色的艺术字,虽然高栋已经知道这事,但亲眼看到横幅,还是心里一震。不光他,所有在场的公安人员都是心里一震。
  横幅上写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
  这是他从警以来遇过的最恶劣、最嚣张的大案,无出其右。
  高栋面无表情地走出案发现场,朝人群看了几眼,据说谋杀案发生后的36个小时里,有50%的凶手会回到现场,说不定凶手此刻正躲在人群里。当然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火眼金睛,即便凶手就是面前的其中一个,他也不会发现,只是本能地想去看看有没有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当然,敢做这案子的家伙,自然心理素质好得很,看过去就鬼鬼祟祟的人没这水平。
  他目光随意地在人群里来回移动了几下,随后对向了一个方向。他微微缩小瞳孔,让视线更集中些,他在辨认着,同时在记忆中抓取曾经的画面。
  那个人……那个人……高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徐策站在人群里,看到那个警察队里的领导朝这边看过来,随后发现,那人的目光是盯着自己的,过了片刻,竟朝自己笔直走来,心跳不由加快了,但转瞬后,他的头脑马上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没人现在就知道是我干的,放松,放松……坦然无事……
  “徐……徐策!”高栋终于认出了这个看着那么眼熟的人,惊喜交加地叫了一声。

  徐策盯着他的脸望了一阵,好一会儿,总算认出来了:“高……高……老高……”他一下子名字想不起来,只记得姓高,这个年纪的人了,叫“老高”总不会错。
  “哈哈,老同学,”高栋带着徐策走出人群,到旁边一角,笑着说,“一时叫不出我名字高栋了吧,哈哈,老徐,我可对你的大名,一直记得很牢呢。”
  “哦,是吗?”徐策淡淡地笑了笑。
  高栋也不意外,徐策向来性格有些孤僻,情绪总是波澜不惊,他问道:“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
  “国外呆久了厌倦,想回来寻点事做做,目前暂时先在家里休息。”
  “恩,那也好,呵呵,咱们可有十来年没见了吧。”
  “应该十一年吧。这案子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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