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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胜雪
作者:
雪花与火花
日期:2012-5-18 8:00:00
前言
我曾经有许多年停止了写作。
在此之前,我狂热地爱着文学,追求着它的成功,誓志为其做出贡献。可我渐渐地发现,那种写作,尽管舍生忘死,但不过是徒然耗费着我的生命而已,没有任何价值。
那种独自的激情,那种生命的毫不矜惜的泼洒,对于生活,对这个充满创痛的世界,没有丝毫益处和作用!
而且,写作像风雨中的薪车一样,总是让我越来越沉重,蒙受着更深沉的屈辱!
就在那时,我下岗了,自此捲没在风尘里辗转求生。生存已自艰难,写作,更无从言及。
但后来,是因为母亲去世了。
母亲去世得早,又是这样地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孝顺与疼惜过她。母亲一辈子非常地酸辛,这是一个承受着太多的人世的苦难与不幸的生命。她童年时失去父母,在孤苦羸弱中长大;青年中年时含辛茹苦、劳苦饥馁,因为与我的父亲互不理解,形同陌路,生活的苦难中所给予他们的,只是令人骇目惊心的相互摧残与折磨;晚年,因为儿女们也一个个孤独冷漠,又四散漂流,忙于创业,没让她得到过家庭的温暖与疼惜,她在人生的孤独寂寞中,甚至是生活的破灭与绝望里,过早地离世!
她这一辈子,除了生活的伤害、冰冷、不幸与欺凌外,她没有得到过人世间丝毫的温暖与怜爱!
我想,她在童年时,指望着成年的生活,能给她温暖;而成年时,又指望着儿女长大后的晚年,能给她所希望的幸福。只有这样的指望,才支撑着她,在那么苦难深重的人生里,维系着生存!
而晚年,母亲所看到的生活,最终让她选择了弃世。
母亲在一个贫苦的社会里,从一个无父无母,须经寄养,由叔父抚养长大的孤女,一个幼弱的生命,经苦苦挣扎,而至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儿孙成群,蔚为大观。其间经历了怎样的苦难艰辛,奋发着怎样的精神力量,我不敢妄测。但她终于没有挣脱命运的戕害!我心中的悲痛,无法自制,无从宣泄,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抑郁成疾,缠绵不癒,头上频添着白发。
我身上一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用来悲悼与纪念母亲的东西,而只有我与生俱来就喜欢着的写作。于是,我决定,我要拿起笔来,重新写作。我要把母亲一辈子所赋予我的生命的品质,把对母亲的悲痛,熔铸在自己此后的生存里,磨砺出不愧于人生的自己生命的一柄锋刃,以此来紧贴、纪念与疼惜着母亲,疼惜着那一个充满了酸辛与不幸的生命,并进而温恤与柔爱着世间所有的人生与生灵,从而寻找到生命的一丁点的价值!
母亲是二零零四年十一月去世的,我自二零零五年的春夏之交开始,重新拿起笔来,一边谋生,一边陆陆续续地写作,没有间断,一直写到二零零八年金融风暴爆发后的年底。聚集起来,遂有了以下的文字,我现在在这里把它们贴出来。
记得陆游曾经有诗:“诗情也似并刀快,剪得秋光入卷来。”我就把这些文字,命名为《并刀胜雪》吧!
并刀胜雪
粟子珍
——
愿我在漂泊中得到的
这一柄生命的锋刃
蘸着淬炼的血与火
沾着生活的泥与霭
带着人世间的温湿
陪伴着母亲
直到地老天荒
一、苍茫之星
在这一天一天、一节一节,迢递的行程间,只有那一柄锋刃,它的泓烁,逐日地冷艳。
这叫我淆惑着,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怃然?
风尘的侵蚀打,岁月的流失,生命总是在不停地、成片成片地弃守;而只有这一种幽深与寒光,却在一点一点,日月地聚积。
这样一个凝碧的时刻,它的芒烁蓦然大盛,爆长出白炽的光辉。
这是一个黑沉沉的雨夜。
尽管城市的灯火,在流水的那边燃烧着,透出妖艳,低低地燎红了夜空;远处建筑的工地上,有机械的声音传过来,“哐当”地震响着四野;旷野的深处,有一盏灯光,灼灼地孤悬着,在潮湿的空气里,格外明亮。可是,这一切,却让我愈加地感觉到,这一个夜晚的黑沉沉的幽远与苍深。
我在漂泊的路上,这一道流水的旁边,一个靠水而居的地方,停留了下来。我向人赁屋而栖着,在它的窗口旁,独自眺望与守伴着这一片夜色。
总是喜欢,在这样暮色降临的时候,停留下来,在那些陌生的土地上,在它的夜幕四合里,眷守着它的夜色——灭掉了灯光,推开了窗帷,在悄然中默立,好像江流漩涡中的砥石,抵御着流水。
江水无声地绕流着,从黑沉沉的地方涌出来,穿过灯光璀璨的地方,又一个转折,流入城市的暗影里。
刚下过雨,还未收住,夜空中犹飘洒着零星的雨点。雨滴偶尔洒进来,穿过窗户,打在手上与脸上,有一种触肤而惊的清冷。
迎面而来的风,轻拂中有潮湿的土地的气息,有雨水的浸润与沁凉,还夹着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不知名的花香……
生命的一种赏爱与欢悦,如天外的幽香,飘渺地,隐隐透来,令我如饮甘茗、如沐清泉,通体冰澄、暗生芳泽。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里,那些激烈的闪光,转趋温柔。
我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里漂泊,在那些城市与土地间,辗转求生,四处流离着,像一个乞食的人。
博尔赫斯说过:“我是他的老护士,他逼我为他洗脚。”而我更深刻的感受是:我是一个乞食者,像一只飞越往还的母鸟,我必须觅来食物,以养活他。
而这是一个我总不怎么擅长在其间生存的商业的社会,我感觉在那中间的求生,像一片日益险恶的旷野与丛林,我先天不足地失于强悍、灵狡,而又四处充满着伺伏与陷阱。我像一只争夺着自己性命的羚或鹿,常常倍感艰难、疲于奔命、而遍体鳞伤。
我总是要付出许多许多,然后才能得到一丁点的所求,而我才喘息未定,所得到的一切,又已被这个世界夺走了。我总是被生活,弃置在一个饥馁而无助的地方。
可是,我却喜欢着这漂泊中的夜色,喜欢着那中间富丽的奇光与异彩,喜欢着那一种叫我甘之若饴的亲近的气息。那叫我怦然情动、心摇神驰,如一个恋爱中的处子,一只投火的飞蛾,飞身而扑,无怨无悔。
我举起双手,在这一个窗口下,拍一拍身上的尘土。我唯有在这渺远的旅途上,在生活的风沙与尘土的扑打中,在那些随处可有的伺伏间,在奔命的厮搏与狂奔里,擦亮自己的那一柄锋刃,让其凛然无惧、闪亮胜雪。
这个风雨相继的夜晚,只有这一种闪光,在黑暗中灼灼生辉,照亮了我苍茫中的旅程。
日期:2012-05-19 08:04:24
二、生命的戈
你问我那个向荫荫夏木间折叶做笛,在都市的街上追风而舞的少年,今尚在否?我告诉你,垂柳无恙,长条依旧。
今天这个早晨,我犹在为生活的一片喜悦,而深深感动着。
流浪与漂泊的生活,岁月的风尘,并未使我的光烁稍减,有丝毫晦涩。
我告诉你,今天晨起,打开借居房间的那一扇门时,我蓦地为那边的一片绿盈盈的草坡,而愕然惊呆了,愣怔在当场。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那一刻里,像倏尔弹出铗的一柄利器,发出铿然的一声长吟——
狂涌而至的喜悦,刹那间令我在那阳台上的风里,砰然炸裂、碎散。
略带一丝惺忪的晨烟,轻轻缠绕着,那片草坡,是那样地恬静,而又郁郁碧碧,那里密密地挤满着野生的荨麻、葱茏的蕨叶、杂乱生长的地竹、过人头的开着白花的伞把草,还有一棵未长成、但正结着籽的棕榈……晓起的鸟,在那坡上的香樟树、虬斜生长的小泡桐、还有我不知道名字的树木间,呖越地鸣叫着,沁透人肺腑的气息,正自那里源源不绝地迎面扑来。
我猛扩张着自己的肺叶,贪吸着那里新鲜的空气,感觉到那些绿色的音符,正与我的生命拥合,相融而舞,感觉到一种如洗的澄净,正在我的身上渗透,令我渐渐地透明……
我拽过一张小椅,在那里静静地独坐,轻轻拭抚自己生命的一片锋刃。
生命的价值有所不同,一些人终其一生,积累财富,一些人放纵青春,追求行乐,而我的人生,只是要打磨那一柄戈,让其淬蘸与披满生命的激情。
我知道,只有有了这一柄戈,我的生命,无论走到哪里,才有无可愧悔的高贵;只要有了这一柄戈,无论什么样的生活,对于我,都是万花筒般的幸福与美丽!
日期:2012-05-20 07:56:43
三、城市间的飞鸟
离开一座城市,是艰难的。远远地超过当初我们来到这一座城市。
但我们还是不得不离开。
我几乎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处理在这个城市生活的这两年期间,我们赚下的那些货物。先一处一处地接洽好,然后把它们分送到不同的地方,托付给那些老乡、朋友们代为收存,并请他们代卖,待卖出来,再慢慢地付钱给我们,他们能答应,我们就已感激不尽。当然给他们代卖的价格,已极其地低廉,即使折掉一些血本,我们也已在所不惜。
然后,我再处理变卖那些家具。当初以不菲的价格买来,用了不到两年,如今却似毫不值钱的废品一样,被那些旧货商们半捡半卖地收走。见我们已急于要离开,那些旧货商们砍价时毫不手软,好像这些东西他们根本不屑一顾,是我们有求于他们收留似的。但我知道,一背过身去,他们就会向别人吹嘘这些东西多么多么好,怎样怎样值钱的,力尽其能地再赚取别人的帑币。
然后,我买好火车票,再把家里值钱一点的电器,那都是新买来不久的电视机、电风扇等等,发火车托运,运到我要去的城市。然后我们一家,携着衣物和轻重细软,在午夜时分,登上乘坐的那列火车。
只有我的两个妻舅,那是我妻子的二哥和三哥,我们同在一座城市漂泊,到车站送行。我的二哥还特地找到一根木头,削成一根扁担,方便我肩挑那些行李。临别时,舅舅们未免亲一亲他们特别钟爱的小外甥女,殷殷地祝福保重,依依不舍,心里生起无限的缱绻。
我们根本就无法禁止自己,举家牵累着,在这些城市间流离、漂荡。
记得当初来到这一座城市的时候,我们一家拖家带口,那时,我们的孩子还不满周岁,我所在的那家县城的小企业,刚刚倒闭。在中国,坐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处人头哄哄的,而这些年来,出门漂泊的人更其增多。大批的企业倒闭、破产,人们四出求生,无论到哪里,无论哪一条路线,车子都增加了不少,可依然人头涌动。我们被拥挤着,蜷卧在大卧铺车尾的机箱上,聆听着机器的轰鸣,感受着那一种令人几欲全身衰竭的震动,来到了这一座城市。
那时,我们带着刚刚下岗的创伤,带着离乡背井、对前途不明的茫然和恓惶,走向这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但那时我们的行李少,什么都可以丢在家里,只带着一点用具、和几身换洗的衣服而已。孩子妈妈的奶水充足,我们连牛奶瓶都不用带。
在这座城市里两年的生存,我们刚刚熟悉它,感觉刚刚适应他的节奏,并对它生出留恋的情绪。
而我们就要离去了!
日期:2012-05-21 08:39:49
这是一座充满了竞争之力的新兴的城市,人们心里满怀着希望,身上贯注着奋斗的激情和持之不竭的力量。人们在凌晨三、四点钟就起床,奔赴厂房和市场,开始劳动。在大地和许许多多的人们还在沉睡中的时候,这座城市的工厂和市场的区域,已喧闹成一片,掀起沸腾的热气,响起巨大的声浪。政府甚至明文规定市场开市的时间,不许过早开门,但仍然制止不住人们的早起和勤劳。
我们没有资本,只能在那些新修的市场,租一些廉价的摊位,做一点小生意勉强度日。但我们也只能适应这个城市的节奏,调好了闹钟,每天早出晚归。否则,待你赶到那些批发市场里时,就会根本无货可进,货物早就被那些赶早的人们一抢而空了。
两年,我们换过了两个市场,租过两个摊位。
第一年的摊位,我们没挣到钱,养住了口和赚得了一点货物而已。可到期满时,摊主提出要加价。我们知道自己努了力,摊位并不会有太多的潜力可挖了,一加价,而且加那么多,我们肯定无利可图,而且可能会亏本。所以,我们只好放弃了,到另一个市场,再租摊位。
这个市场里的摊位客流量多,销量略大一点,但租金也贵很多。我们仍然没赚到钱,又多了一点货物而已。而且摊主对我们予取予求,他提出了一个极不合理的要求:他们原来欠着国家的税收未缴纳,却移到我们身上,要我们去缴纳,我们不同意,发生了争执。结果,摊位到期时,他们早已将其另租给别人了!
生存的不顺利,令我们感到彷徨。当我们一个朋友从另一个城市来到时,我们决定跟着他一道到外面去走走,去到一个更遥远的城市,到那里看一看,以图另寻生计。
日期:2012-05-22 08:19:51
我跟着那位朋友,来到了这一座新的城市,暂时寄住在他们家里,然后每天到市场里去转悠,看能不能租到摊位。
我一连在市场里转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准备出租、地方合适、价格我们也能够承受的摊位。可是,在我们议定了合同,签过字,正在准备交钱的一霎那,钱都数过一半了,旁边摊位上的一个女人,那是一个一脸的横肉、带着一种狞气的中年妇女,用本地的土语,对租摊给我的那个女摊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我能看明白,是她把这个摊位给要去了。那个女摊主当即撕毁了合同,拒绝收钱,不肯把摊位再租给我们。
我延宕的时间已久,不好再迟疑不决、没有结果空手回去。于是,只好花了很高的价钱,租下了另一个摊位。那个年轻的女摊主,以这样的价格把摊位租给我之后,乐呵呵的,心花怒放;她收了一年的租金后,随即又把这一个摊位卖给了别人,揣着满荷包的钱,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去了。
我就在朋友所住的同一幢楼里,又租下了一间仅能容身的极小的房间,便赶回去寻找货物,并接妻子女儿同来这一座新的城市,重新谋生。
这时我的女儿已三岁多了,乖巧可爱,能说会道,在火车上像个小明星一样,吸引着大家的喜爱。
下火车的时候,已是暮色降临。我挑着那些沉重的包裹,妻子抱着女儿,走出火车站。沉重的担子,压得我肩膀疼痛,呲牙咧嘴。可是我仍然隐忍地坚持着。
日期:2012-05-23 08:07:13
记得年轻的时候,正是害怕、厌恶着农村土地上的劳苦,我才拼命地读书,想跳出农门,到国家的单位上过轻松的生活。但此时我才明白,失去了我祖祖辈辈依存的土地,我们就只能像无根的浮萍,身无可寄,随风漂泊,或者像迁徙的鸟儿,一处一处飞翔着,棬裹在城市的洪流里,到处寻找生存。也到此时,我才感激着早年农村的生活,给了我那些锤炼,我才能吃苦耐劳,在此一刻的艰难困苦中坚持不倒,挺立过来。
走出火车站,到街上时,我们找到了一位三轮车夫,把行李搬到他的车上,我们自己也坐上去,由他拉着我们去我先期租下来的房间。
这是一座绿荫匝地的城市,街上到处是蓊蓊郁郁的树木,这正是我所喜欢的。虽然暮色降临,而且也早已立过了秋,但在暮风里,街上仍飘着丝丝的沸热。那位三轮车夫,已是中年偏上的年纪,头上杂着白发,穿着颜色陈旧馄饨不清的背心短裤,一脸沧桑。在与我们的交谈里,我们知道,他也是一位下岗工人,早年是上山下乡的知青,现在厂子倒闭了,下岗没有生计,便在街上上踩三轮车度日。
我对他的人生,涌起一种悲悯,他的一生,无疑比我有着更多的坎坷和沧桑。但我也对他生起一种崇敬。他经历那么多的起伏,潮起潮落,晚来如此潦倒,可他却依然是那样从容淡定,沉着于生活,无怨无悔。
三轮车颠簸着,穿过那些陈旧拥挤的街道,在绿树掩映间穿行,走向我们新觅的驻地时,我和妻子都有些默然。但我们的孩子却对这一个新到的地方充满新奇,欢笑地指点着一切。我们不由地受着孩子的感染,心里也轻快了许多。我们的胸中,虽然仍隐含着对未知的生活的一种拂之不去的茫然和恓惶,但与此同时,我们却也把新的希望,种下在了这一座城市里……
日期:2012-05-24 07:45:32
(接上)四、艰难时刻
生活,是一个最真挚的的老师,她诚实地教会我们,人生,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们进入的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我与妻子小燕,都不是迷信的人,从来就只相信自己的勤奋,相信扎扎实实的劳动。摊位的钥匙,在签订合同付过租金后,摊主就早已收拾完毕,交给我们。所以,我们把柜台按照所需的要求,稍一装修,待货物一到,我们也不择日,只争朝夕,立即就一边清理,一边挂板开业。裤子的面料、型号不一,颜色、码数众多,劳苦也还罢了,可是我们在忐忑中等来的,一切都是始料未及。
我们摊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经营时装的区域。而我们所要来的货物,却是普通的女裤。我们所来的城市,是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服装加工业发达,尤以女裤畅销全国。所以,我们从那边进货过来的,也是一个厂家的女裤。那个老板矮矮小小的,五十来岁,一看上去就是一个奸猾的人,嘴热如火。在他嘴里叨来叨去,我们不但是老乡,还成了亲戚呢!他拍着胸脯诉说着他们的货物如何如何畅销,遍及全国多少的省市,担保我们经营他的货物只管发财。一副待人非常恳诚的样子,觉得其也许会骗别人,却不会骗我们吧!凭心而论,他们家的裤子确实裤型不错,准备上市的新版款式也比较前卫,接近时装,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地就付了现金,定下了第一批货物。但我们没想到的是,在我们进入的这个市场,要裤子的人一般不会到这片区域来;而且经营裤子,全仗老顾客,需要长期地、慢慢地习养。所以,我们的货物,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根本无人问津。
开业的第一天,眼见得我们周围的摊位,生意都十分繁忙,可我们眼巴巴的,却等不到一个顾客。即使有一两个人前来相问,当地人多讲白话,我们初来,语言不通,普通话的腔调也不一样,交流起来有些困难,令人心里紧张。所以,问的人大都摇一摇头,就离开了。眼看开业的第一天,我们就要剃光头,新的市场、新的生活,会给我们一个狠狠的闭门羹!
可是,这里的人们,是多么地善良呀!眼看我们的生意无人问津,尽管我们是初来乍到,周围的人也都替我们着急;有人前来询问时,见我们交流不便,都主动前来搭腔,希望能帮助我们做成生意。最后,到市场都快关门时,我们的生意实在已开张无望,我们旁边摊的一个女老板,姓萧,三十来岁,大家都昵称她“毛毛”,付钱给我们买下了一条裤子,算是给我们发了一个利市,避免我们在第一天就剃一个光头。(待续)
日期:2012-05-25 08:09:43
(接上)最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卖了几天,我们终于卖出了一些裤子。这时我们发现,这些裤子的型号、码数残缺不齐,规格的标码往往是假的,同一面料的同一颜色,会不尽相同、深浅不一。我们向厂里要求补齐规格时,他们却支支吾吾地无货可供。我们明白,我们上了当,被人骗了。我们交了钱给他们,他们给我们的却是压仓的尾货。
生意如此艰难,柜台的租金那么昂贵,市场的费用十分沉重,而我们的生意却稀稀拉拉,一天卖几条裤子是常事,有时一天甚至一条裤子也不卖出去,干脆吃全鸭蛋。每天亏损度日也还罢了,而货物竟然也受了人家的骗,倾尽了家资,换来的几乎是一堆垃圾。这些钱有一半是借来的,一旦血本无归,不但自己倾家荡产,还要欠下一身债务呀!小燕又急又痛,一回到家里——有时甚至还在市场里,就会抹眼泪,甚至痛哭失声。
我只好极力地安慰着她,不必那么着急,就当我带她出来旅游,潇洒了一回吧。钱没有了,万不得已,我们不过去找人家打工,把钱再挣回来得了。
我找到了引我们前来此地的那位朋友商议,我们始终像兄弟一样,但他比我见多识广、精明干练,不似我的书呆子气。我们生意不好,也不是他所愿见到的,很替我们着急。
因为我们从厂里进货时,曾有过协议:我们付给厂里一定的货款,厂里可提供比我们所付货款多出两倍的货物,给我们铺底经销,超出的资金才及时给他们回笼。这时我们商定,不能向厂家透露我们的情况,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处境不妙,而是要装出生意非常兴旺的样子,不断地催促,让他们继续发货过来。待他们的新货到来,卖出了我们自己的货款,再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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