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别情殇(一个老兵和他的女人们)

作者: 衣宝泰

  日期:2012-6-11 7:13:00
  长篇小说
  黄 土 别 情 殇——衣宝泰著(原创)
  黄土别情殇章节
  第一章思乡情愫

  第二章叫虎情缘
  第三章柔情断肠
  第四章苦情悲歌
  第五章柔情漂流
  第六章有情腊月
  第七章伤情文革

  第八章多情山乡
  第九章情哭天地
  第十章痴情一片
  第十一章情串一线
  第十二章蓝宝续情

  第十三章情牵两岸
  第十四章深情燃烧
  第十五章情情相连
  黄土别情殇故事概述:
  这是一个因亲人别离而牵出的感伤故事:故事围绕着发生在山东高密姜庄聂家村的泥塑玩具——泥叫虎身上的凄楚而伤感悲戚的爱情悲歌:主人公聂双林与嫣红从小青梅竹马,由家长做主撮合而成的婚事。长大后却因时局突变而匆忙完婚的小夫妻俩,没能尽情享受到新婚蜜月的甜蜜,聂双林就被国民党当局征了兵,坐船撤离了大陆。大港码头一别若干年,爱妻在大陆,丈夫在台湾,茫茫海峡人为阻隔。母盼儿,女盼父,妻盼夫,一盼就是几十年。愁,愁,愁,直到黑发变白发;悲,悲,悲,直到埋进坟墓,走进黄土……

  怀有身孕的妻子——嫣红在思念亲人中产下一女,取名腊月,并与公婆一起拉扯女人长大。立志发奋读书,学业有成的女儿腊月却没有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作为知识青年,她上山下乡插队于偏僻的山乡——火石沟。历经坎坷,并相继失去了爷爷和每天都到村头老槐树下盼望爹爹归来的奶奶,还有一起下乡的好友……,亲人的离去和变故,并没有挫伤多情而坚强的腊月。她与命运抗争,终于熬到了运动的结束和知青回城,其中诸多不顺……。后来,台湾当局对老兵的解禁,台湾老兵得以回大陆探亲,使之盼回了从没谋面的爹爹,相认与团聚。

  被“海苏号”轮船一声长笛撤到台湾的聂双林,经历了生离死别,他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处于幻觉之中的聂双林一心要自杀,被一位美丽而善良的女医生——逮琳出手相救。逮琳医生参与治疗聂双林的病,使之获得重生,获得了新的生命。但他每日毎夜都在怀念着他的爱妻——大陆故乡的嫣红,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并对他产生了同情和好感,而爱上了他的逮琳医生,面对着逮琳父母的好评,对逮琳父母要其女儿嫁给自己的双重原因,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聂双林在台湾经过了酸甜苦辣,在逮琳医生和其父母的资助下,进入了珠宝玉石界,因一枚蓝宝石原石的起因而与多年没谋面的女儿相认......待他事隔几十年重返日夜思念的故乡时,面对父母的坟墓,面对已精神失常、白发苍苍的爱妻——嫣红,他泣不成声,伏地恸哭。又是爱他的逮琳医生出手相助,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医好了嫣红的病。恢复了记忆的嫣红与聂双林相认,抱哭于故乡故土的老院中……

  逮琳医生既救治了聂双林,又救治了嫣红。两位女性爱着同一个男人,这个被爱的男人,他深深地爱着两位对自己深爱的女人,他怎么办?她们怎么办?她们各自尊重聂双林的选择,从而谱写了一段凄美的人生爱情篇章。两位女性,因伟大而宽广的胸怀从而演绎出了一个凄美而酸楚的爱情恋歌……。那蓝蓝的矢车菊星光蓝宝石也牵出了一段传奇……

  日期:2012-06-12 03:10:13
  前言
  故乡,故乡的黄土,
  俺爹,俺娘,
  爹似山哟,娘似树
  黄黄的,黄土地哟,
  演绎了多少,

  悲欢离合的歌谣。
  忘不了那故乡的黄土,
  忘不了俺爹俺娘,
  忘不了故乡的山与树,
  魂牵梦萦的故土。
  那山、那树、那村、那谷,

  那黄土,
  还有那住了多少代哟,
  住了多少年的老屋。
  黄土地的儿女哟,
  无论漂游到何处,

  都无法忘掉,
  家乡的老槐树。
  如是,如是乎,
  牵出了令人心动而酸楚的故事,
  凄美的恋歌,
  伤心的歌谣,

  和那一串串情愫。
  如是,如是乎,
  我就写下了,
  黄土别情殇。
  黄黄的土地哟,

  黄土地的老槐树,
  那村、那谷、那树、那屋,
  还有那铺老炕,
  黄土砌就。
  爷爷奶奶睡过,

  还有爹和娘,
  生我在老炕,
  养我在老屋。
  只要是,
  只要是,

  黄土地的儿女哟,
  吃过家乡米和谷,
  无论是谁,
  游荡到何处,
  都忘不了,
  魂牵梦萦的故乡故土,
  与思乡情愫……
  黄土别情殇,
  通篇故事中的人物,
  令我而歌而哭,
  而悲而伤……
  日期:2012-06-13 06:25:53
  第一章思乡情愫

  台湾,一处大海边,海浪拍击着沙滩,天晴晴,海蓝蓝,一望无际……
  在岸边长满海牡蛎子的礁石上,已近黄昏。一位老人,眼望着茫茫大海的那一边,他已坐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岸边的公路上,一辆豪华轿车在静静地等待,等待着这位坐在礁石上的老人。差不多每年阴历八月十五日,老人都会来到这里,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退潮来,涨潮走,直到海水打湿了裤脚,淹没了膝盖……。这时,从豪华轿车里走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来到坐在礁石上的老人身边,望着已涨上来的海潮,轻声道:“聂先生,涨潮了,该走了。”

  “噢——又涨潮了,真快!”坐在已涨潮的礁石上的老人被年轻人从沉思中拽了回来,他低下头看了看已涨上来的潮水和那被咸咸的海水打湿的裤腿……
  年轻人趟着漫上来的海水,踩着一个个渐被海水淹没的长着牡蛎的礁石,上前伸手扶住了老人,并提醒道:“聂先生,你手里的漂流瓶还没扔呢!”
  “噢——小虎,你不说,我又忘了。每一次,我都舍不得,但我就是想把它扔向大海,扔向太平洋……我回不去了,我是想让它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让它告诉一声,我还活着,我想回去,我想老家啊!我想故乡!”老人说着话,流下了满眼的泪水,声音哽咽。
  经年轻人提醒,老人看了看手中的漂流瓶,用右手使劲地把它抛向了蔚蓝的大海,抛向了茫茫的大海中,抛向了波涛汹涌的太平洋,让它随波逐流,流向远方,流向他心中的家,魂牵梦萦的故土,海峡对岸的大陆,山东故乡……
  老人每年的阴历八月十五,都要亲自制做一个漂流瓶,内里是他亲手制作的一只可爱的泥叫虎,还有一封信,是他亲笔写的。每次写这一封放于漂流瓶中的信时,信纸都被泪水打湿。只有半张信纸,短短的几句话,已是泪痕斑斑。

  老人并不老,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岁月在老人身上却留下了深深地凿痕,与他的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看上去起码老了十岁,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叫聂双林,是大陆山东高密人。1949年随国民党军撤退来到了台湾,现时正经营着一家珠宝公司。
  来叫聂双林回去的是他的司机兼秘书,他叫高小虎,是个十分精明的小伙子。一米八四的个头,双眼皮,大眼睛,挺括的鼻梁,方脸上一张棱角分明的嘴,能说会道,深得聂先生的喜爱。
  轿车缓缓驶进了花莲市内的一处别墅,二层的小洋楼,进到楼内,映入眼帘的却是中国式的古典家具,与小洋楼的风格极不相称。这里就是聂双林先生的家,先生的卧室在二楼。
  当轿车驶入别墅院中时,小虎轻轻地摁了一下轿车喇叭,随着喇叭声,出现在门口的是聂夫人和保姆林嫂。见聂先生回来了,聂夫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也放了下来。她和林嫂急忙上前,她问才跨出车门的聂先生:“扔了吗?”
  “扔了。”双眼红红的聂先生答道。
  “这次能成,一定能成!”聂夫人听了聂先生的话后说道。
  “但愿如此。”聂先生回道。
  每年,每次聂先生到海边去扔里边装的泥叫虎的漂流瓶时,聂夫人在家就是这样提心吊胆地等待,看丈夫回来了,她才放下了心。她总是问聂先生一句话,也总是宽慰着丈夫:“这次能成,一定能成。”聂先生也总是那句:“但愿如此。”
  聂先生是多么地盼望着他亲手捏制的泥叫虎能在自己亲手制作的漂流瓶中,平平安安地随着太平洋的海流,漂向远方,漂向大陆,漂向山东,回到高密密,哪怕漂到别的国家,别的地方,被好心人捡到,回个信也成,也可慰藉一下多年来思乡的心。每年的阴历八月十五,他都向大海,茫茫湛蓝的海水中,投下一个漂流瓶。因为这天是中秋节,这天是黄皮肤的中国人几千年延续下来的合家团圆的节日,是炎黄子孙合家团聚的日子……。

  每年的阴历八月十五,自从聂夫人来到聂先生身边,从聂先生出门时,她都在家默默地祈祷:但愿这次能够漂回大陆,圆了先生回家的梦……
  默默无语的聂先生在前,聂夫人随后,通过林嫂打开的房门,走向了二楼,进到了卧室。卧室内,也是中式家具,立柜、条几、八仙桌。更特别的是,二楼偌大房间的一角竟然盘了一个小小的土炕,一个能睡下一个人的土火炕,是典型的山东一带的土炕,并留有炕洞,冬天生火取暖。这铺小小的火炕,还是聂先生来到这里后,征得聂夫人的同意而找泥瓦匠给盘的,聂先生亲临指导才完工。台湾的泥瓦匠从来沒有干过盘土炕的活,也不知道怎么盘。聂先生又是讲又是画,这才完成了小洋楼卧室里床与炕同于一室的杰作。聂先生在烧热的土炕上,烙烙那酸疼而疲劳的腰背,他说,“舒服极了,找到了回到老家故土的感觉。”聂先生进来后,聂夫人帮他换下了被海水浸湿的鞋袜和裤子,他便倚在了土炕的被垛上,眼睛凝望着前不久挂上的一副条幅,这是他请人用正楷录下的余光中的《乡愁》。每天,他只要在家,清晨出门前,晚上睡觉时,他都要看上一眼,默念一遍,或是那默默地读出声来,每次都是泪湿双眼。

  这次回来,聂先生在土炕上,倚着被垛,又读了起来:
  《乡愁》——余光中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读着,读着,聂先生不禁吟道:
  读乡愁,
  愁更愁。
  望断天涯,
  白了头。

  想那山东的小米,
  聂家庄的黄土。
  更想家乡,
  村头的那株老槐树。
  还有老房老屋老炕上,

  坐着的爹和娘。
  难道只有等到那阴阳两隔,
  才算盼到了头。
  盼!盼!盼!
  何时到尽头,

  ……
  聂先生吟诵完余光中的《乡愁》后,又诵完自己的感受,已是泪眼模糊。每次抬头读到《乡愁》后,他都深深地陷入无尽的思乡中。他用那泪水打湿的双眼,看着条几正中玻璃罩里摆放的泥叫虎。泥叫虎,大耳朵,大眼睛,脑门上一个大大的“王”字,半张着大口,大红大绿加上那黑白二色,把个泥叫虎画得憨态可掬。(待续)
  日期:2012-06-15 04:54:00
  聂先生的思乡情,深深打动了坐在炕沿上的聂夫人,她陪着丈夫默默地流泪,每次、每次她都是这样。她是台湾本岛人,一个富家的千斤小姐。她没有去过大陆,她只是从丈夫口中的描述里,对大陆有了些许的印象 。但她深爱着聂先生,她深深地爱着从大陆漂流过来的丈夫,一个从大陆撤退回来的老兵。
  聂先生泪眼看着泥叫虎,心里在想念着:山东老家的爹娘和还没有吹吹打打花轿抬过门的妻子——嫣红,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没想到,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有家难回啊!也不知道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生活的还好吗?听说那边正在搞运动,进行什么大革命,也不知道因为我,她(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想念着、思念着、惦记着、牵挂着故乡的爹娘与爱妻,聂先生追寻着泥叫虎,回到了从前……(待续)

  日期:2012-06-16 12:29:32
  第二章叫虎情缘
  聂先生全名聂双林,老家山东高密姜庄聂家村生人,从小聪明好学。祖上从明代开始以捏制各种泥塑而闻名,后到清朝的康熙年间,已发展到鼎盛时期,并发展到各种泥塑领域,有泥娃娃、禽兽等多种泥制玩意儿,尤以那叫猴、叫鸡招引着顾客和孩童,但最具特色的还是那泥捏叫虎而名闻四方。聂家村的人,大多都会这种手艺,但谁也捏不过聂先生的祖父。聂先生的爷爷捏制的叫虎,在众多的叫虎中,别具一格。他的爷爷从小就喜欢绘画,对那鱼、鸟、虫、兽都有研究,因而在制作泥叫虎时,他能打破传统的着色方法,而采用浓艳之手法绘画,造型大胆而有创意,把个泥叫虎塑造得静中有动,动静结合。而且,他爷爷制作的泥叫虎肚中的竹哨,在玩者手里一推一拉中,叫声响脆,沉长并带有一种特殊的音质,大虎雄伟,小虎稚气。他的哨子,虽是竹制,却不受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干湿严寒气候的影响,不裂不涨,永远是才制成的声响,一推一拉“呜哇——!呜哇——!”煞是好听。

  聂家的泥叫虎,形声俱备,雅拙中透着精巧,憨朴中显其灵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谁家的孩童,吃奶闹娘撒泼,聂家的叫虎拿来,对着哭闹的孩子,引他一引,逗他一逗,再推拉一下,随着那“呜哇——!呜哇——!”的叫虎的声响,哭闹的孩子立马张手向要,“咯——咯——咯”的笑声响满屋子。
  再说,那连接泥叫虎前后身的皮子,据说是那成年的犏牛宰杀后,趁热扒下其皮,经芒硝加上那大黄米面,揉搓摊抹发熟后,再刮去皮内的浮油薄皮,反复捶打,待其柔软如缎时,再用那利刃片割出其中的二层皮。其皮柔而薄,有极其柔软性,能摺能伸,不怕晒,不怕潮,不伸不缩。这种皮子,在一推一拉中,不需多大的力,一拉就能从叫虎的口中吸进空气,再一推,进入叫虎肚腹中的空气,通过加在叫虎肚中镶嵌的竹哨,叫虎就能“呜哇——!呜哇——!”地叫了。还有的人家,虽没孩童,但逢年过节,也会请上一个大泥叫虎,说是能够旺财、辟邪、镇宅。究竟灵不灵验,谁也说不好,可能是看其大红大绿比较喜庆的缘由,人们视其吉祥,就请一个。

  就此种种原因,聂先生的爷爷有其制作泥叫虎的家传秘方,因此,聂家的泥塑生意特别地好,尤其是大小泥叫虎,一摆上柜面,就被顾客一扫而空,有给小孩玩的,有送朋友亲戚的,总之,聂家的泥叫虎,供不应求。
  聂先生的爷爷就想把这门祖传的手艺传给长孙儿——聂双林。小双林,心灵手巧,再加上耳熏目染,小小年纪就能捏制出各种泥塑来。可他偏偏是个读书虫,并不喜欢以泥塑来做营生。
  双林的爷爷,一个掌握着泥叫虎绝技的人,自己苦心研制的硝皮子、做竹哨的秘方,却没人继承。到甘肃选犏牛,下南方选毛竹,也都带着小双林,以便提起他对泥塑的爱好,让他入门,可偏偏小双林随着爷爷走马观花,全然没有继承家传手艺的感觉。爷爷回来手把手地教他练泥,他却拿泥玩起了磕瓦娃,手团一团泥,做个碗型,往石板台上一摔,随着那“啪”的一声响,泥瓦娃底破了个大洞,小双林乐的“咯咯” 笑,手舞足蹈。爷爷也随着小双林那摔瓦娃的“啪”“啪”声,摇头叹气。没法子,小双林的爷爷只有把聂家制作泥叫虎的秘方,传授给他的别的儿孙了。作为长子长孙的聂双林,本该继承家传手艺,可他偏偏扶不上架,打不了鸣,就是不学。可书念得却是异常的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每年考试,他都能拿回学校一、二名状元的奖状。这也倒让他的爹娘和爷爷放下了心:读书也能成大器,何必去搅合那黄泥巴巴。

  每年的寒暑假,小双林都背着书包到姥姥家度过。
  双林的姥姥家隔壁有个邻居,一墙之隔,是双林姥姥的一门远亲,家里有个女儿,叫嫣红,比双林小。小孩总能玩到一块儿,每次双林来,就见他们俩手拉手,不拆棒,一起掐花追蝶,摔瓦娃。双林手巧,每次来都给小嫣红用摔瓦娃的泥,捏上几个小玩意儿和小泥叫虎,晾晒好后,双林从家里拿来颜料,教小嫣红一笔一画地画虎眼、虎须和泥叫虎那脑门上大大的“王”字。有时小嫣红心急,还没等到那泥叫虎身上的颜色干透,就拿在手里,一推一拉地,随着泥叫虎“呜哇——!呜哇——!”悦耳的叫声,小双林就指着小嫣红大叫:“色还没干,你弄坏了,就不好看啦!”

  每当这时,小嫣红就手拿泥叫虎跑开,边拉边跑,小双林就在后面追,追上后,就抢下小嫣红手里的泥叫虎,用手指蘸着泥叫虎身上的大红大绿的颜色,往小嫣红的脸蛋、鼻子、额头上抹。这时的小嫣红,总是伸着头,仰着小脸,任凭小双林往自己的脸上抹着……随后,就是一阵“哈哈哈……”“咯咯咯……”的笑声。
  笑声传到屋里,做针线活的小双林的姥姥和嫣红的娘,心里也是高兴:这两个孩子,脾气一样,总能玩到一块儿,要不……
  暑假的一天,小双林做完了作业,嫣红的娘端着针线笸箩,内里盛着纳了半截的鞋底,领着小嫣红就过来了。小嫣红看见小双林,扑上前来,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咯咯笑着,跑向了院子,玩耍去了。(待续)
  日期:2012-06-19 06:44:18
  小双林的姥姥做着针线活,小嫣红的娘也盘腿坐在双林姥姥家的炕上纳着鞋底。话题唠着唠着,扯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首先是小双林的姥姥提起的:“他姨,俺双林书念得好,长得也讨人喜欢,你说是不?”按辈份排,小双林叫小嫣红的娘为姨。

  “是,双林这孩子就是乖巧,看到我,不叫姨不说话,跟俺家嫣红还能玩到一块儿。”嫣红娘接道。
  “等嫣红长大了,就嫁给俺家双林吧。”双林的姥姥听嫣红娘这么一说,就接道。
  “那感情好,”嫣红娘道,“就不知道小双林长大了,还能不能看上俺家嫣红?等我回去跟嫣红他爹说说。”
  大人的事,小双林和小嫣红一概不知,他们跑到了嫣红家的院子里,尽情地玩耍。
  嫣红家就座落在双林姥姥家的隔壁,三间草房,院子倒不小。靠着双林姥姥家的墙边栽了一棵枣树,两家共用的院墙,粗大的枣树,一半的树冠遮住了小双林姥姥家东墙下一小半院子,秋天的枣子,红红绿绿,挂满枝头,伸手可得。可小双林每次到姥姥家,从不讨嫌,都是小嫣红摘下来,他才吃。在枣树对过,是一棵石榴树,这时正红花挂满枝头,绿叶红花,招蜂引蝶,满院清香。树下,小双林和小嫣红在玩着过家家,树上蝈蝈在唱歌,不时有鸟儿掠过,丢下那“啾——啾”的叫声。

  正玩过家家的小嫣红突然说道:“双林哥,你当爹,我当娘,你捏个泥叫虎当孩子,怎么样?双林哥?”
  “好!”小双林答道:“你去把上次玩磕瓦娃的黄泥找来,再弄点水,我捏个大点的泥叫虎,当咱俩的孩子。”
  小嫣红找来了上次玩磕瓦娃的黄泥,又弄来了一碗水。黄泥已干成了泥坨,小双林找了块石头,在石榴树下放的一扇磨盘上砸碎,慢慢地浇上水,用双手搅合好后,便揉搓了起来。随着那往磨盘上反复不断地“啪——啪——”的摔打,小双林手中的泥团已变的细腻而柔软。这团黄泥坨,还是上次小双林来玩时,从家里带来的爷爷捏泥叫虎已调好了的黄土,这种捏泥叫虎的黄土是深层生黄土和糯米慢火熬成黏稠的粥汁调制的,所以,用水一调和,一经摔打,就柔软起来。这样的方法调制的黄土,经捏制成的泥塑,长久不裂,敲击声响如铜。再加上这种黄土,是在那黄土坑下几米的地方挖掘,没经过雨水和草木根系的盘扎,一镢头下去,只能刨出那一丁点儿,密度极大,并带有条条铁锈斑,含有铁元素。这种黄土经糯米黏稠的粥汁调制后,制作成的泥叫虎,堪称一流。

  不一会儿,泥叫虎的头、尾已被小双林捏好。小嫣红把它们拿到墙跟阴处放好。小双林告诉嫣红,待下次来,捎来皮子、竹哨和颜色,再组装泥叫虎。小嫣红点头应允。她真佩服眼前的小双林,她的双林哥。只一会儿工夫,就捏好了他(她)俩的孩子——泥叫虎,泥叫虎他爹真厉害……
  大人们还真当回事儿,小双林的姥姥把话捎给了闺女和女婿。小嫣红的娘回家一说,嫣红的爹也满口应允。话传了过去,小双林的爹娘找人一算,两个孩子属相相合,竟然是那上上婚:宜室宜家,性格和合,天赐之福,日后能建大业而大吉。
  嫣红的爹娘也找那算命的算来,算命先生说:“闺女嫁给小双林,将来是五世其昌,做事是:财星必重重来临,幸广特多之财,子孙兴旺终世。你们做父母的日后就擎等着跟女婿享福吧!”听算命的这么一说,把个嫣红的爹乐得,重赏了算命先生,给了双倍的钱,又好菜好饭好酒地招待了一顿。
  大人们为孩子操劳着大事,小孩子全然不知,也不懂。他们仍在玩着过家家。隔了几天,小双林回家一趟,捎回了皮子和竹哨,还有各色的颜料。这次他用最好的,都是爹爹研磨的矿物颜料,涂上去永远是那么大红大绿,鲜艳如新。
  小双林来到了小嫣红家,嫣红正在石榴树下玩耍,见到双林哥,张开小手迎了上去:“双林哥,我都想你啦!”

  “我也想你和泥叫虎。”小双林答道。
  “泥叫虎早就干啦。”小嫣红从家里拿出了泥叫虎。
  “那咱快把它给扎上,它就能叫了。”小双林把带来的颜料、皮子和竹哨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放到了那扇磨盘上。
  小双林用嘴试了试竹哨,含住竹哨的一端,用劲一吹,竹哨“呜哇——呜哇——”地响了起来,把个坐在旁边的小嫣红乐得直拍小手:“双林哥,真好听!”
  “哎呀,我忘了拿丝线了。”小双林双手拿起泥叫虎时想了起来。

  “俺娘那儿有,我去拿。”小嫣红跑向了屋里。
  丝线拿来了,是嫣红娘绣花用的,结实着那!小嫣红双手把着泥叫虎前半部,小双林把拿来的皮子往叫虎身上比量了一下,他又让嫣红回屋拿回了剪子和针线。小双林裁好了皮子,小嫣红帮忙,不一会儿,泥叫虎的前后两半身子被皮子连到了一起。小双林双手一推一拉,泥叫虎“呜哇——呜哇——”地叫了起来。(待续)
  日期:2012-06-21 08:14:36
  “双林哥,你真厉害!”乐得小嫣红拍着双手上前照着小双林的脸蛋“啪”地亲了一口。
  小双林笑了:“嫣红,你真好!”
  做好的泥叫虎放在那扇磨盘上,小双林调和好了颜料,待往泥叫虎身上涂抹时,小嫣红却说道:“双林哥,你先给我脸上涂上一点,从今天起,我就是泥叫虎他娘。”

  “你不早就是了吗?”小双林指上次他(她)俩玩过家家时。
  “不,从现在起,那次泥叫虎还不会叫呢!”小嫣红仰起了头,把小脸送到了小双林的面前。
  “好,从今天算,那我就是泥叫虎他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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