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怎么错(有关爱钱交易的深层叹息)

作者: 博格达雪线

  日期:2008-9-15 18:58:00
  1
  即使天空没有云彩,也会有灰尘。
  这句狗屁不通的话不是我说的,是丁琳说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指着天花板上一块污迹,声音清纯得象她青春的脸蛋,感情丰满得象她挺起的胸膛。我躺在她旁边,无法分辨她眼睛是在发亮还是在发痴,也不知道她是在感叹还是在感悟。我只知道她吵醒了我,将我从游离的状态拖到了床上。神经病!我鼻音重重地应了她一句。

  丁琳咯咯地笑了。她用肘碰了我一下说,你他*妈才神经病呢,叫我来陪你,却只顾自己睡觉,浪费资源。天亮了,我得走了,你再不做就没下顿了。
  下顿?你当这是吃饭啊?真他妈骚。我睡意全无,翻身将她按住。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和大家一样都想期待下文,不幸的是,我并没有雄起。当我鼓捣半天依然不能进入的时候,丁琳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个笑声余音绕梁三日未消。两年后我依然记得,它就如同一根针戳在刚吹起的气球上,啪地一声,遍地碎片,再也不能恢复。
  我并不想提这件事,可是多年来这件事却一直困绕着我,让我迅速衰老。记得丁琳曾在黑夜里问我,你觉得什么事最恐怖?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照镜子。她笑得喘不过气来说,你又不是女人,也不靠脸蛋吃饭,照镜子有什么可怕的?我说你不知道,我看到自己一天天衰老,就象看见那东西一天天萎缩,太他*妈恐怖了。
  我听见丁琳呑唾液的声音。通常情况下,我认为这是一种不自觉的行为,因为每个人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这个动作。但她完成的这个动作是有着她特别意义的,我已经习惯了。当她不赞成、不理解、不屑一顾、表示恶心等意图而不想说话时,就用这个动作来回答我。
  丁琳和我在一起已经一年半了,但她并不是我女朋友。有一次激情过后,她似乎动了真情,一晚上将我箍得紧紧的,我趁机问她,能不能嫁给我?她坚决地回答,不能。我问为什么,她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地组织着说,我们相差,太大了,我怕,别人说,而且,就算我同意,我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我顿时万念俱灰。
  这次对话,彻底捅穿了我和丁琳之间的一层纸,让逢场作戏这层意思赤裸裸地摊到了现实生活的桌面上。从这以后,我们谈话变得小心翼翼,除了粗俗的骂语,连以前那种虚伪的情话和不着边际的思想沟通都收起来了,而我也从此对丁琳的身体产生了耐受性,不再激情,不再亢奋。
  那是我一生中最失败的一次对话。事后我分析了原因,一是因为激情过后,理性被巨大的愉悦掩盖,没充分考虑后果;二是没有留退路,没有用玩笑的语气来掩饰真实意图。这让我备受打击。

  从劳改农场出来后,我曾一个人蹲在长江大桥上,在丁琳跳下去的地方,眼睛盯着浑黄的江水仔细回味这次的对话,以及丁琳说的那句狗*屁不通的象谶语一样的话。
  即使天空没有云彩,也会有灰尘。
  我不知道属于丁琳的天空是不是有云彩,但我知道,我把她的天空弄成了灰朦朦的一片,再也没有美丽的蓝天。
  日期:2008-9-15 19:15:05
  丁琳是和我一起在长江大桥上走的时候跳下去的,我当时没有拉住她。那天晚上在酒吧玩到了十二点多钟,我们都喝了酒,出来的时候觉得路特别宽,走上桥时也没感觉到桥有多高。丁琳跳下去的时候,我正双手撑在地上,不是做F WC,是在呕吐。当我吐完后发现丁琳不见了。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一个的哥目睹了此过程。这事本来和我没关系,但警察说她跳下去前嗑过药。我突然感到痛彻心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嗑的药,但我知道她嗑药肯定与我有关系。我向警察承认,是我在酒吧给她买的,便再也没作任何辩解,任凭法院宣判。
  现在出狱后我仍然痛心,因为我觉得自己的罪还没赎够,还得深刻地反省。二年的劳改生活,连对丁琳的罪都没赎清,何况还有一个永远让我心存歉疚的朋友。
  说是朋友,其实也是我以前公司的投资人,我叫他灰狼。顾名思议,灰者黯也,表示不色。我出事后,他一个人独力难支,就把公司关掉了,把所有资金都扔进股市,结果是惨不忍睹。现在整天泡在股市,面无血色,木偶一般。
  当初我们开的是一家保健品经营公司,我负责销售策划,他负责实际操作。刚开业那年,我们成功操作了一个减肥产品,八块钱的进价,卖出去一百八十三块,火爆销售了三个月。那时候大街小巷都是我们的广告,的士、公交车成了我们的代言人。我们还到电视台做了几期现场晚会,一不小心居然捧红了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三个月后,这个产品销声匿迹,而我们却净赚了一百多万。这个城市有记忆的人都知道,那个产品就是疯狂一时的伊妹减肥茶。

  我是有钱以后变坏的。暴发户的得意劲曾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这让我疯狂地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学会了与形形色色高贵或低贱,清纯或妩媚的小姐们逢场作戏。
  灰狼曾提醒我说,我们事业才刚开始,你不要沉迷于这种生活,眼光放长远一点。我呵呵一笑说,你放心,我只是体验一下,不会沉进去的。灰狼深沉地说,你他妈的命犯桃花,迟早要出事的。这句话很有些睿智。
  我出来后第二个找的人就是灰狼。当我看到他那死灰色的尊容时,我一下就想起了他提醒我时的那种睿智。我使劲擂了他一拳说,这世界,真T*M*的命!灰狼听了一呆说,什么命?我记起一个狱友的告诫,赶紧自嘲地笑了笑说,没什么,见到你有些感叹而已。
  那个狱友外号叫神算。我进去的时候他曾经惊讶地盯了我半天。我和他是一起出来的,他告诉我说,你一进去,我就知道我的贵人到了。我不可置否地一笑,他知道我不信,于是接着说,我对人类的头骨了解得非常清楚,我的缺陷,你都没有,而你的缺陷,我也没有,这是一种互补,在命相学里是非常难得的。我看见你的时候,当时有灵光一现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天机微泄,所以很诧异,盯了你半天。

  我有点信了。我想起神算第一次和我的对话。神算说,你来好几天了,眼睛里一道桥和一个女人的影子总不散。我惊恐地看着他说,你是什么人?他扬了扬手里的书说,神算。我看见那是一本破烂不堪的线装书,封面上隐约可见推和图二个字。
  我说这是预言国家大事的,不能推测个人问题。神算摇摇头说,非也非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运与个人命运是也是有因果的。我牙齿一酸,没有与他再谈下去。
  分手的时候神算送我八个字:金木无贵,水火有情。神算送这八个字前仔细问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抬头看了看天,手指掐了半天才迟疑着说出来。最后他又嘱咐我,天机不可泄露,不可妄加揣摸,不可掬泥其中,一切顺其自然。
  我和灰狼说到命这个字的时候,突然对神算的八个字有些醒悟,及时想起了神算的嘱咐。事关朋友,宁可信其有。好在灰狼当时精神萎顿,没有在意,如果在以前,非给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日期:2008-9-15 19:17:26

  灰狼的房子在江边的一个小区,站在阳台上正好可看见长江大桥的全景。当时这地方是我帮他选的,我在对面的小高层上也选了一间与他对应。丁琳和我许多美好的时光都在那里度过。丁琳走后,我拒绝接受那些美好回忆,于是委托灰狼把房子卖了,所有的钱全部给了丁琳的家人。
  当灰狼在电脑上看他的K线图时,我趴在他的阳台上看我的大桥。我想象着丁琳从桥上坠落的姿势,那一定很美。那天她穿着这个城市那时流行的黄背心和白短裙,飘逸着当时流行的直板烫。那不是坠落,那应该是飞舞。
  丁琳的舞姿我没见过,包括最后一次在酒吧她都没展示给我看,那次她只是在喝酒。但她的歌喉我是有福享受过的。她本来嗓子好,专业又是音乐,第一次听她唱歌就把我雷傻了。
  那次我是和灰狼一起去的。我和灰狼说,有人给介绍了两名学生,一起去看看。灰狼不解地问,什么学生?我忍住笑说,就是两名女大学生,想找份兼职工作,你看看我们这能不能给安排一下?灰狼说行啊,我没时间去,你自己安排一下就行了,我们还大量需要促销员呢。我说人家指名要你去,我也答应了,你不能让我没面子吧。灰狼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跟我去了。

  那次和丁琳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叫张琴的女孩。张琴在一家歌厅坐台,歌唱得非常专业,我问她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不到酒吧里去走台,她说还没毕业,怕唱坏了嗓子,而且走台在时间安排上太不自由了,签了约就等于把自己卖了。张琴很活泼,也很开放,但不是我喜欢的一类。我让她给介绍一个同学,起先她不同意,我答应给她两千块钱,她迟疑了一下说,我只介绍,成不成别怪我。我笑了下说,成不成我都给你钱。张琴欢快地偎上来亲了我一下。

  吃饭的时候灰狼浑身不自在。灰狼有一特漂亮的老婆,平时灰狼挺疼她,也很怕她。如此场合,灰狼似乎感觉他老婆的眼睛盯着后背,不敢有半点出轨的言行。我使了个眼色,张琴款款走到灰狼身边说,张总,传说中你老婆特漂亮特温柔,而且是圈内引领时尚的人物,小妹很想一睹风采,不知有没机会?
  灰狼真名张卫平,他漂亮老婆名叫肖萍,我常笑他是为保卫肖萍而生,他也以此自得。张琴说话的时候一手端着酒杯,一双眼睛柔媚如狐,烟波皓眇。灰狼招架不住,端起酒杯哈哈一笑说,过奖了,她已是美人迟幕了,哪比得上你们青春靓丽的。说完一饮而尽。
  张琴抓住机会继续进攻,频频敬酒,灰狼一来想尽快结束战斗回去陪老婆,二来对张琴也有些着迷,所以来者不拒。一时桌上变得硝烟弥漫,酒沫横飞。我趁机和丁琳达成协议,一月付她三千元,周六周日随叫随到。
  灰狼喝了酒后胆也变大了,拉着张琴的手高低要去听她唱歌,张琴拉丁琳和我一起去,于是我也第一次听到了丁琳的歌声。她的嗓子带有民歌特有的韵味,婉转而略带野性,温润却不失张力,一开口就把我带入了痴迷的境地。
  看着大桥的时候,我似乎又听到了丁琳的歌声从远处的江面上飘来。我想,这歌声是促使我营造罪孽的根源。如今,我制造的苦果,正由我自己品尝,陪我一起品尝的还有我最好的朋友灰狼。有一种悲情伴随着江面上轮船的汽笛声,在我胸膛升起,迅速让我产生了放手一博的冲动。

  我回到屋内,拍了拍灰狼的肩说,快,把你的房子卖了,我们再起炉灶。灰狼跳起来说,不行,肖萍要这房子我都没给,这是我一生奋斗唯一的成果。
  我瞪着灰狼的眼睛,一时想不出怎样说服他。我问他,你股票现在能卖多少钱?灰狼眼睛一黯说,股票等于是垃圾了,值不了几个钱,卖了不如留着,就当它不存在了。我说你还想肖萍不?灰狼把鼠标一摔说,滚,少给我提肖萍!我心弦一松,知道灰狼已经被说服了。因为灰狼发怒,说明他还想着肖萍,还想破镜重圆。但要肖萍回头,一定不能是现在这种惨状,至少也不能让她看不起。

  其实肖萍与灰狼的破裂是我一手造成的,在农场的日子我曾痛心地忏悔过。那天唱完歌后,我带丁琳回了家,灰狼和张琴去了宾馆。也许是天意,当他们在床上运动时,居然碰到了灰狼的手机,而且直接拔通了肖萍的电话。灰狼把肖萍的电话设置了快速拨号,以方便及时汇报行踪,没想到就真及时了一次,直接给肖萍来了个现场直播。

  灰狼摔完鼠标,叹了口气说,说吧,说说你的计划,我他妈的一生都栽你手上了。我笑了笑说,这不叫栽,应该叫栽培。灰狼也笑了笑说,栽也好,培也好,我都认了。
  我泛起那么一点感动。农场的日子让我学习了感恩,学会了感动。丁琳曾经有一句名言,冲动是成功的车轮,感动是失败的底盘。为这句话我差点五体投地。
  我压制住感动的情绪,缓慢地跟灰狼说,我们不做保健品,做药品去。灰狼摆手道,不行不行,药品竞争太激烈,价格战打的血肉横飞,不好做。我拍了他一下说,正因为价格竞争,所以才有利可图。我们倒腾窜货去,到价格低的地方申请个代理权,囤足货后倒到价格高的地方卖。
  灰狼来了兴致,急促地问我,要多少钱囤货?利润怎么样?路子你熟吗?
  我胸有成竹地说,你弄五十万来就够了,半年可翻一倍。灰狼不放心地说,有没有风险?我没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股市牛的时候,有没有风险?灰狼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明天我就联系卖房子的事。

  日期:2008-9-16 20:24:44
  谢谢各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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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2002年5月份以前,中国的药品大部分都没有有效期,一瓶药可以在出厂十年二十年后销售而不算违法。有一位结核病人到医院买了一瓶吡嗪酰胺片,打开后发现都变成粉末了。这位病人找医院退钱,药房那位年轻的司药说,哪有开了瓶盖再来退的道理,万一你把药倒出来了,弄一堆淀粉装进去,那谁说得清?那位病人觉得理亏,颤巍巍地走了。据说他回去后没舍得丢那瓶药,一直坚持着把粉末服完,并没出现所谓的不良反应。

  那位年轻的司药就是我。我清楚地记得,这瓶药的标签上赫然印着“最高指示”,多年后我一直后悔当时没有将它留下来,放到现在可值不少钱。在我和灰狼一起做保健品前,我一直在这家医院工作,一直在和药品打交道。这也是我对药品市场胸有成竹的原因。那时药品暴利我没赶上,端铁饭碗去了。如今药品微利的时候,我却要被迫重操旧业,削尖脑袋准备往里钻。按神算的话说,这是命;按灰狼的话说,这是瞎折腾;按丁琳的话说,这叫“水”。

  “水”是丁琳的口头禅。当我力不从心的时候,她会说,你真水。有时候我也挺喜欢听她对这个字的发音,喜欢看她吐这个字的唇形。当她的生命最后和水联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她喜欢说这个字了。也许她本来就是水做的。
  原来医院有一同事和我一起下海,在我做保健品和时候,他做了医药代表。在我成暴发户的时候,他还拎着包穿行于各种医院的各个科室。当我在农场的时候,医药代表不能做了,原来的客户一个一个被双规,他吓得关了手机,整整半年不敢光明正大出门。
  没人知道这小子的身价,但据我猜测,他银行的存款至少在千万以上,因为他做的品种都是暴利,附加值高得让人心跳。就拿头孢哌酮钠来说,当时成本价一支才一块八,他们给换了个名,叫做“治菌必清”,一支卖到15元,医生开出一支提5元,院长提2元,药剂科主任提1元,药事委员会其他成员共提1元,除去其他费用,一支还可赚4元。仅这个品种他一年就要销十万支以上,而他所做的品种共有三十多个。

  就在灰狼张罗着卖房的时候,我在一家医药公司的销售大厅碰到了这小子。我是去感受药品市场氛围的。我一直信奉一个观点,如果你想在某一方面获得成功,你一定要熟悉它,了解它,爱它,对它付出感情。我准备花一个月的时间培养感情,改变以前对这个市场的痛恨。
  丁琳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痛,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说你怎么老是回避我需要的那个字呢?丁琳嘻嘻一笑说,找你家小芸要去,我是没有给你的。我大怒,一脚将玻璃茶几踢翻。
  是的,小芸是我对这个市场痛恨的起因。多少年了,我一直在避开这个人,避开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但现在我得承认,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命给你的结果是不会因为你逃避而改变的。
  这小子姓代名飞,是小芸的亲哥哥。他们一家四口以前都在医院,内外妇儿各占一科,典型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充分享受到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医疗事故,我也会成为这个优越团队的一员。
  那次事故不仅让我失去了小芸和小芸的爱,也让我丢掉了所谓的铁饭碗,同时将我飞扬的青春以及青春的梦想一次性掩埋。对于医院来说,那是一次偶然,对于我来说,那是一次必然,就跟唐僧西天取经一样,那只是注定的八十一难中的一难而已。
  日期:2008-9-16 20:27:37
  那次事故缘于一次股骨骨折手术,代飞主刀。不知什么原因,手术的过程中,代飞的手术刀柄突然折断,刀片斜切,将病人的股动脉划断,立时血喷如泉。在大量失血后,抢救小组给予病人输血处理,结果输进去的血液发生凝聚反应引起栓塞,年仅十九岁的一条生命就这样终止在手术台上。

  后来医疗事故调查小组在调查我的时候,我很不服气。我说,首先,外科医生的技术水平是主要原因。股骨骨折的固定复位只是小手术,就算刀柄折断,他们也没理由把股动脉切断。切断股动脉后,如果止血即时,也不会造成大量失血;第二,检验室要承担责任,输血前的交叉反应结果错误,是造成病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调查组的负责人严厉地制止我说,现在是调查你采购手术器械的问题,别人的责任我们会调查清楚,不用你来分析。我垂下头,承认采购了次等器械,并收受贿赂一千元。
  调查组是法院和卫生局联合组成的,因为病人家属起诉到了法院。我和代飞,以及检验室一个检验师一起被开除工作籍。我知道,这个判罚是卫生局和医院袒护的结果,也是铁饭碗优越性的又一次体现。
  我看见代飞的时候,明显感觉他看我的眼睛有些敌意。我没有回避,使劲挤了点笑容说,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真的飞起来了,为你高兴哈!怎么样,请我吃饭,我们谈谈?代飞的眼珠在镜片后转了两转,迟疑着点了点头。
  代飞一向就很谨慎,在那次事故后变得更加谨慎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怕我的,所以他从来不敢拒绝我。有次医院和外单位组织蓝球赛,对方一人老是在我背后使小动作,警告他几次都没效。我把那家伙叫到一边,想和他单挑。那家伙是代飞的同学,代飞赶紧出来调解,我卖了他一个面子,没和他在场外斗,但却在场上给了那家伙一个教训。在争抢蓝板时我故意横肘一击,那家伙哀叫一声,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

  在跟小芸好的日子,代飞对我这个准妹夫一直不敢正面接触。从小芸的嘴里我了解到,其实他对我是颇有微辞的。我悄悄跟小芸说,你哥什么都好,就是没男人气,瞧他那小手小脚,估计那东西也小。小芸脸上的雀斑胀得通红,使劲跺了一下脚说,你再胡说我就跟你吹了。
  我并没有再胡说,但还是和小芸吹了。就在我和代飞一起失去铁饭碗后,小芸开始拒绝见面,我去她家的时候也被她父母挡驾。后来在小芸上班的时候,我追着她问为什么,她幽幽地说,我父母说了,你没工作,我不能和你结婚。我气得大吼,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听父母的安排?你难道对我就没一点感情吗?小芸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天不说一句话。我失望之极,从此没再去找她,也没再涉足医药,彻底避开了这个圈子。

  当我碰到代飞的时候,我发现在自己内心深处,依然对医药有一种很深的情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我问代飞,小芸还好吧?这句话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本来没想这样开始的,但一坐下后大脑就空了,这句话并没有经过思考这个过程。
  代飞点了点头说,还好,她和隔壁高中的一个老师结了婚,生了个儿子,都三岁多了。我心一酸,招手让服务员来点菜,掩饰了脸上的表情,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以前的一切,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芸。不过现在看来,没有我你也不可能拥有千万家财,小芸要是跟了我,说不定整天也会担惊受怕,不会有现在的幸福。代飞摇了摇头说,这也不能怪你。我虽然有钱了,但失去了理想,而且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不是滋味。

  我笑了笑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用再做这门子生意了,揣上钱,先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再说。代飞说,哪象你想象的这样轻松,我还有上百万压在好几家医院里,我得想办法提出来,不然怎么放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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