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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工
作者:
zhouying83213
日期:2012-8-4 17:18:00
1.
一大早醒来,女友已经照例坐在电脑前,打开网站看新闻了——她是个
新闻记者,这样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多年。
诶,过来看新闻,关于你们湖北人的,她突然嚷嚷道,像只撒欢的小犬
,说这话时我正在刷牙,于是我只好含着牙膏沫儿含糊地说,你念给我
听吧。
“广西警方在中缅边境查获以湖北籍人士为骨干的特大贩毒团伙,双方
发生激烈枪战,贩毒团伙所乘船只发生爆炸……”
哦,我淡淡地回道。
“对了,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个叫‘豁风’的兄弟,会不会也在里面?我
记得你说他后来逃去广西了……”女友突然吐槽。
不会的,哪儿就那么巧,我洗漱完毕,亲了亲她的脸,然后拎着她给我
准备的早餐,转身出了门。
今天北京的天气很晴朗,因此即便堵在了三环路上,也并不让人觉得多
么心烦。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周颖,湖北人,三十二岁,男,目前就职于一家
私营的金融投资机构,任职项目经理。公司老板是个前煤老板,脾气暴
躁,为人颇具暴发户气质,经常在办公室里随意骂人,当然,他也有那
么点好处,就是出手阔绰,公司员工的待遇比同行通常都要高出三分之
一。
车慢慢往前蠕动到三元桥时,老板的电话打来了。
“Steven啊,到哪儿了?”
Steven是我的英文名,但我本人并不喜欢听人这么称呼我,特别是糅杂
了山西口音以后。
“快到了,什么事,您说。”
“我在机场,有点急事要出差一趟,你手上那个报告明后天务必搞定了
email我!”
他所说的报告是一家房地产公司提交的商业地产的融资报告,这两年经
济不景气,项目奇缺,公司已经大半年没有投过过十亿的大项目了,因
此老板对这个项目很重视,隔三差五就会来电催问。除此以外,这份报
告对我而言还有点特殊,因为融资项目的所在地正好是我的老家——湖
北省J市,规划图我大致扫过一眼,正好位于城外的一处黄金地段,发展
潜力巨大,而且房产公司给出的融资条件也很诱人。要能搞定这个项目
,估计我房子按揭的尾款就有着落了。
踏进办公室,手机突然响了,是武群,这货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现就
职于武汉某国企,任办公室主任,每天基本就是看报纸喝茶,闲得要死
,通常来电都是和我吹牛蛋逼(J市方言叫“日白”),通常一“日”起
来没个把钟头不算完。
鉴于五分钟后有个比较重要的例会,我摁了拒接——反正这货找我也没
啥正经事。
会开到一半,手机又响了,主持会议的副总老李瞥了我一眼,搞得我各
种尴尬:公司有规定,开会时手机一律关机或调静音,除非是重要客户
。
老李是公司里出了名的“笑面虎”,爱玩阴的,他不会像老板那样对你
不爽就骂爹骂娘骂智商,但你一旦有啥错处被他看在眼里,哪怕鸡毛蒜
皮的事,都会成为你绩效考核中的一抹小黑点——据公司行政小和说,
曾经在他办公桌上见到过个小本本,里面通篇密密麻麻地记着某某何时
犯过迟到了几分钟某某何时在公司吃早餐之类的“劣迹”。
被这样的人瞥一眼,肯定不好受,我于是赶紧把手机调了静音,同时在
心里默默地问候着武群还健在的家人们。谁知,刚问候到他爹,手机又
震了起来,还是他!
按这小子的作风,不会这么没深浅,连着打好几遍,指定是有事儿,大
事儿!
“操你大爷,什么事?”借口尿遁进了厕所,我才算接起了电话。
“看今早的新闻了么?”武群的语气有点怪,没有像平时那样先在口头
上占我点便宜,显得异常正经,而冷静。
“什么新闻,我刚开会呢。”
“中缅边境发生了枪战,跟贩毒团伙,船都爆炸了——团伙都是湖北的
。”
“那怎么了?”听到这儿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连着打三遍就这事?”
“豁风在那条船上。”
日期:2012-08-04 17:24:10
2.
半个月后。
出高速时,我瞥了一眼缴费单——很多年没开车回过J市了,武汉到J市的高速费已然翻了好几番,J市人民的工资好像也没涨那么多。
驾驶座上的武群还是那副德性,一副油腔滑调的神情,两只小眼睛说到乐处就几乎见不到了——这货是本故事的男主角之一,重要程度相当于《天龙八部》里的萧峰,关于此人的外貌,大家不妨想象一下杜汶泽,
以他的身高体态和发型,参加杜汶泽模仿比赛,基本可以轻松进全国前三。
注:为了方便读者快速地对本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直观了解,以下非龙套的出场者,我都会尽量找个外形相近的明星作参考。
言归正传。
一旁的武群有说有笑地介绍着他最近遇到的趣事:儿子前几天在被子里悄悄拉了屎,媳妇儿买了双两千的鞋怕他不高兴谎称只花了三百……他成家后的这几年,我俩见面后的话题,除了叙旧,大概就是中年男人的家长里短了。
我也聊了些自己的事,工作、生活,淡淡地,很轻松。
要有个外人在,打死也看不出我俩这是要去上坟祭拜,给我们最重要的兄弟之一,事实上,对于豁风,到底该保持一种怎样的感情,我俩自己都说不清楚。我觉得我们应该悲伤,但悲伤一直没来。
路过江边的一段大堤时,武群突然开口问我。
“还记不记得这儿?”
我当然记得,以前每次经过这儿时,我都会下意识地摸一下自己肋下的一条和刀差不多长的刀疤,其实已经很浅了,只不过每次洗澡时,有水流冲到时,还是在神经系统里隐隐地觉得疼。
如果不是豁风这小子临阵脱逃,只怕那里也不会多出这道差点要了我小命的刀疤;如果不是他的临阵脱逃,我们的另一个兄弟——老廖今晚也能陪着我们一起喝酒日白。
“唉,要是那次我……”武群刚张口,就立刻被我打断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都过去那么久了,别扯那些怄气的事,难得咱一起回来一趟,说点高兴的。”
“好吧,”武群眨巴了下眼,想了会儿,道:“‘黑皮’家的地快拆迁了你知道吧?”
日期:2012-08-04 17:31:39
黑皮是我俩的另一个兄弟,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旬,我们曾经一起当过几年“清工”。此人姓韩名遥,汉族男性,身高算上平底鞋大概175,比我和武群大一岁,微胖,打小面相就偏老,还有头发那会儿就常被人误会是录像厅放毛片的老板,现在烦恼丝日渐稀少,额头那块已经秃了一大片,往乐观了说也只能算个平头。这货平时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笑起来满脸褶子,看上去神似欧阳震华。
黑皮其实不黑,不晒太阳的时候比我还白,有这个绰号,其实是因为一个典故。
有一年黑皮去医院检查,被医生说包皮过长,最好割了,要不以后会很麻烦,这货辗转反侧后,觉得不敢一个人去动手术,于是想说服豁风跟他一起割,结果豁风到厕所一看,发现自己包皮不长,当然不干,于是黑皮开始忽悠他,说割包皮有多少多少好处,可以大幅度提高性能力和性愉悦度,并且以后都能百毒不侵防止各种病虫害云云,最终,忽悠成功。
后来割了包皮的豁风继续出去乱搞,不幸中标,去医院打完针就回来对着黑皮破口大骂,被兄弟们听到,从此黑皮就有了个“黑皮”的绰号,意思是“黑了豁风的皮”。
关于黑皮的事,后面会有更多交待。
说到这儿,补充点背景知识:我和武群、黑皮所在的J市位于湖北省中南部,是全国著名的鱼米之乡兼古城,出过的历史名人数不胜数,J市博物馆的文物藏品之丰、规格之高,不仅盖过了全国绝大部分地级市,连不少省份的省会城市,也难望项背。
除此以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后的J市,还盛产一样不太光彩的特产:黑社会。而本故事的标题以及我上面所说到的“清工”,正是J市方言中的黑话之一,也就是小混混的意思,大致相当于“马仔”或者粤语中的“古惑仔”。
在J市方言里,“清工”一词通常会出现在如下的语境之中:“你的清工昨天砸了我的场子啊”或者“我明天派几个清工过去帮你搞定”。
武群说的这消息在我意料之中,回武汉的飞机上,我又重新细看了一遍那个地产项目的融资方案,黑皮家屯了十多年没开发的地正好位于区划内的核心地段。
“你看看这个,”我顺手把手里的融资报告扔给了武群,本来这算商业机密,不过他从事的行业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加上我和他的关系,倒是无妨。
武群边单手开车,边快速扫了一眼,很快看明白了。
“这还真是巧了,这公司居然落你手里了,”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我有些讶异的脸,补充道:“黑皮他爹被这公司的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市中心医院。”
日期:2012-08-05 20:07:38
3.
简单地吃完午饭,我和武群就驱车赶到了豁风被安葬的海子湖公墓——J市不大,家境中等或偏上的人,死后基本都葬在这儿,如果是赤贫人家,就只能去不远处的凤凰山了,那儿更挤,管理也更乱,不仅车横七竖八地瞎停,还时不时能见到附近的村民在路边野坟边拉屎,你拉着他问,他还会笑嘻嘻地跟你说这能让坟主家里财运更旺。
我们清工时代的另一个好兄弟老廖,就葬在凤凰山。
海子湖公墓的规模不小,我俩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豁风的墓,和刘宏业他爹就隔了一排。
墓碑光秃秃的,就一块大理石板,立在一掊新土之间,寂寥地写着“赵龙之墓”几个字,再就是生卒日期。周围其他人的墓碑都要么加了宝盖要么修饰了底座,更衬托出豁风这块新碑特立独行的寒酸。
估计他老娘那点家底也已经被他榨到油尽灯枯了吧。
按程序放完鞭、扫完墓后,临走时,武群突然问我:“你是不是也好久没见刘宏业了?”
我点点头,我猜他也想起了那年冬天上坟时刘宏业形单影只的场景。
快出公墓时,我们找到管墓地的老头,提出要给豁风换块好点的碑,费用我俩一人一半,那老头指着这玩意儿提成呢,喜不自胜地领着我们去传达室办手续。
“难得啊,有心啊,不容易啊,”老头估计一年到头没什么机会跟活人聊天,逮着个能喘气地就打算赶本,话异常地多:“你们是赵龙屋里的?”
“不是。”
“那是朋友?”
武群皱了皱眉头,我知道这货脾气不太好,特别反感被查户口,于是替他点了点头。
“那就更不得了了,”老头一边掏出摞收据,飞速地在纸上写着看不懂的“鬼画符”,一边继续唠叨:“换墓碑这种事,除了家里头人,我这几十年就见过两回,你们这是第二回,这小伢儿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有福哇!”
“哦,还有一次是?”武群是个好奇心颇重的人,忍不住问了句。
“哦,几年前吧,也是个年轻伢儿,看着跟你们差不多大吧,帮两个朋友换了好的碑,最好的那种哟,喏,就在那边,”他边说边努了努嘴,指着里面一排墓,“那男伢儿现在每年都还会来个一两回。”
墙上挂了张废纸板做的简易报价单,明码标价,他说的“最好的碑”比豁风那种最寒酸的,贵了不止三十倍,说是什么水磨汉白玉。武群笑笑,冲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老头是拿话挤兑我们多掏钱,买最好的。
我们还是坚持换了块中等偏上的碑,老头有点失望,不过临走时他还是跟我们打了招呼,说了句“慢走”,在这儿听到这话,多少有点别扭。
离开海子湖时,天色已经半黑了,雾蒙蒙地,一路上都是村里土路,没什么人——这会儿也不是扫墓高峰期——颇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武群是早年撞过鬼的人,对这事有点怵,便放大了音乐声来壮胆。
放到一半,黑皮打来了电话,说是下午在医院给他爹陪床,晚上一起喝酒,叫了‘铁军’一起,我问他‘姜毛’呢,他忙摆手说(其实电话里当然看不到他摆手,不过我太了解他了,听声音就能想出他在那头手舞足蹈的样子)别跟我提这人,死了。
日期:2012-08-05 20:18:52
4.
喝酒的地方选在了太子酒家,这是市里比较高档的饭店之一,不少人结婚都选这儿,武群和刘宏业结婚时,都在这儿——黑皮家里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家产已经两千多万了,派头也比小时候大了不少。
成天笑眯眯的黑皮今天却没笑,估计因为老爹住院的事,这让我们颇有点不习惯。
铁军还没来,我们几个先点了他爱吃的菜,边吃边聊。
几个月前,黑皮那个在政府部门有点关系的老爹就收到了风声,说他家那块98年就买下的地要拆迁,开发商是武汉某大型民营的房地产开发集团,打算斥资多少多少亿在J城外修建全市最大的休闲娱乐广场。
黑皮他爹原本是国营机械厂的工人,后来下海开了现在的修车铺,专给政府机关和军队一类的单位修车,人脉颇广,他得到的消息,自然不会有误。
一开始区里的人跟他爹说,你老韩家的地,估计能补偿到五千多万吧,保守估计,这是市里草拟的方案,收到这消息,老韩乐得开了花,当晚就拎着儿子儿媳去太子开了一桌以示庆祝。
结果没过几天,附近的拆迁户里就有些风声,说是开发商资金紧张,要大幅削减拆迁补偿款,老韩当时还不以为意,说区里某某主任跟我拍胸保证过,会补多少多少,胸脯都拍肿了。
然而没几天,老韩就傻眼了,那天黑皮正在修车铺里干活,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清工,其中一个带头的黄毛,语气很冲,问你们谁是韩xx,黑皮说那是我老头子,你有么事跟我说吧。
黄毛也没多废话,直接递给他两张纸,一张是《拆迁补偿协议书》,一张是《拆迁通知书》。
说到这事时,黑皮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一点不夸张,两份文件都各自只有一张纸,自己以前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简略草率的“文件”。
纸上的内容也一样简单,一张告诉老韩,武汉xx房地产集团给到的拆迁补偿为人民币捌佰万元正,另一张则是告诉他拆迁的最后日期,两个多月后。
看完两张纸,很少动怒的黑皮也不大客气地反问道,我要是不搬呢?
黄毛眼皮子一扬,说了句“你蛮跳咧,嫌活够了就试试看。”
“跳”是J市黑道上常用的土话,是嚣张、挑衅的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不动手基本不可能了——J市民风彪悍,普通市民在街上开车刮蹭了都十有八九会在一分钟内动用武力解决,更别说好勇斗狠的清工们了。黄毛那边来了十多个人,黑皮铺子里的人,连修车的带厨子,总共也就七个男的,但一场“激战”后,兵败如山倒的却是黄毛一伙。
之所以“激战”加了引号,是因为根据黑皮的说法,那根本不能算是场势均力敌的“战”。
“现在的小伢儿,手底下都没练硬就出来混,比我们年轻时差远了,”说到这里黑皮叹了口气,“我一个人能打他们五个。”
“要是铁军在,一个能打他们三十个,”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论动起手来的战斗力,黑皮在我们十三个兄弟里只是垫底的水平,他说能打五个,那只能说明,现在的小孩在这方面退化了。
更何况他说出了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事实,黑皮的战斗力,在兄弟中也就比彭健和豁风强些,大概相当于最能打的铁军的六分之一,他的评价还是精准的。
说完这话,最能打的铁军出现了。
日期:2012-08-05 20:34:19
5.
我离开家乡到北京十三年,中间只见过铁军一次,是上大学期间、去武大探望武群的时候,当时铁军还混得不错,跟着我们以前的拐子刘为又是“开课”又是收“月血”,已经当上了一方“掌诰”,每个月都有万儿八千的闲散钱。
补充点背景知识,“拐子”在J市乃至武汉的方言中,是“老大”、“大哥”的意思,J市黑道上有那么句话:拐子矮,矮子拐,前半句是说,一般老大都比较矮,这似乎是个规律,比如我们这十三个人,最矮的是武群,虽说没有高下的名分,但平时也隐然以他为首,后半句的意思是,矮子一般都比较厉害,因为“拐”在J市方言里还有“凶恶”、“厉害”的意思。
另外,开课、月血、掌诰也都是J市黑道上的土话。其中,开课是指开赌场抽佣,通常是在部队招待所或是乡下某僻静处、总之一处非常安全的所在,才好开赌,来参赌的大都是本地各路的头面人物,富商、企事业机关单位的领导,有时甚至还有警察,赌资也非常庞大,一把下去百八十万很常见,当然,赌得越大,“课时费”就越高,相比之下,月血就比较稳定了,这是各类经营场所保护费的别称,通常每个月收一次,中间有人试着改成一周一交,但很快就被同行们抵制改了回来。
然后说说掌诰,相当于一个区域的老大,《古惑仔》系列里,香港人称之为“话事人”或者“扛把子”。这个听起来有点文绉绉的词,出现在黑道术语中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但实际上,这词却是地道的J市方言,其书面语是古代的一种官名,意思是代天子发布诰命,草拟诏书,最出名的掌诰大概要算唐代的上官婉儿了,她十四岁入宫,做了武则天的掌诰,权倾朝野……估计是哪位J市的黑社会先驱读过史书,记住了这个词,灵机一动就活学活用了。
那些天,J城南门外的掌诰铁军先生就带着我们这俩穷学生,打着车逛武汉三镇,很是吃了些各路美食。那时的他,英气勃发,剑眉星目,梳个短短的西瓜头,像极了李小龙。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在J市黑道上也流传着这么首打油诗:龙不如虎,虎不如兔,左一帅,右一将,送你见阎王,宁碰老兵,莫遇铁军。凡在J市有点资历的清工,基本没有不知道这话的,这里面说的是J市黑道上最难缠身手最好的几个清工,其中的铁军指的就是我们的这位掌诰兄弟,而里面的“将”则是我们的另一个兄弟,绰号叫姜毛的。
打油诗里的其他几位,后面我会一一交待。
日期:2012-08-05 20:53:10
当年的铁军,不仅长得像李小龙,身手也像,在道上很是个传奇性的偶像人,当时经常有没见过他的女中学生找到我和武群问,听说你认识铁军?他帅不?搞得我们哭笑不得,这时豁风若在,总会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我就是铁军,晚上要不要去我屋里睡瞌睡(睡觉的意思)?
然而这次见到铁军,却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他还是那副略瘦的精壮身材,也还是那身大号长西裤配白衬衫的打扮(他一年到头都这身,就连冬天和打群架时也是),甚至发型也还是原来的西瓜头。
可是他布满皱纹的脸,他的花白头发,以及他已然佝偻的背,看来却像是老了二三十岁,完全是中年人的模样了,哪还有当年李小龙般的英气?我和武群都保养得不错,坐一起吃饭,说他是我们的父辈肯定有人信。
武群也吓了一跳,他这些年见到铁军的次数也只比我多一次,还是在他入狱,只有黑皮表情淡定,他和铁军打交道次数比较多,铁军出狱后,在J城南门外的大学城边上盘了间五平米见方的小铺子,经营避孕套一类的性用品,主要做学生的生意,当时没钱交转让费,就是找黑皮借的。
听说姜毛也是他店里的常客,没法子,谁让他老婆是妈妈桑呢?
日期:2012-08-05 21:08:44
6.
“铁军,你爱人(J市管老婆叫爱人)呢?”黑皮见我俩有点回不过神,赶紧招呼了他过来坐。
“妈了个 逼的,不‘学’了,”铁军依然是那口浓重的农村口音(J市郊区的农民一般会把“说”念成“学”),“个biaozi养的,给脸不要脸!上午骑麻木(三轮车)送货,被城 管把个车子扣了,回来了她就跟老子跳啊跳,说一起来吃饭也不过来!”
看起来,过了这么些年,铁军的脾气还是那样,说话风格和口音也没怎么变。
忘了介绍了,酷似李小龙的铁军大名叫许定一,J城北门外xx乡人氏,农村户口,农村口音,爹妈都是本分农民,他出生的那地方是楚国故都,古墓、遗址一类的文物极多,村里时不时有人从土里刨出点春秋战国时期的铜碗什么的,几百年来因此发家致富的不在少数,也因为这个,时常会有盗墓贼光顾,铁军他爹就有天早上出工,发现田里刚种上没几天的小白菜种子全被人刨了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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