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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岁月象条河-七十年代生人的成长经历
作者:
江湖笛客
日期:2012-6-10 17:29:22
县城有两所中学,一所一中,一所六中。六中又叫城关中学,座落于县城西北龙首山脚下,是除了小学升初中升不了的垃圾之外,专门收留我们这些不成器家伙的。六中只有三座楼,一座教学楼,一座办公楼,还有一座就是校长颇为得意的“中国不多,世界少有”的有着30个蹲位的厕所。此外,还有一个小操场,高中初中学生轮着做操。
一九八四年是个甲子年,我是六中初二年级的学生。
这一天,班主任带了个瘦瘦高高的家伙来到我们班上,说是要到我们班上插班。那家伙长得眉清目秀,班主任介绍完之后,他向同学们拱了拱手,作了自我介绍。
“我叫王子枫,你们可以叫我阿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因为在这之前,没有人敢这样大大咧咧地介绍自己。班主任把他安排同我一起坐,我虽然坐在班上最后一排,却不是全班的最高个,阿混明显比我高了半个头。
我与阿混成为了同桌,两人臭气相投,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阿混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每到上课,便取出来与我共享。什么小人书、铁线枪、打火机、扑克牌,应有尽有,常常让我目瞪口呆。上课时偷吃糖果、饼干之类的东西也成了家常便饭,有一回,他竟然在上课时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饭盒,坐在位置上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坐在下面的同学们个个肚子里咕咕直叫。
我俩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经常把教室后面的门打开,目的是方便逃课。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我俩就不声不响地消失。教室旁边有一株白玉兰,夏天到来的时候,坐在教室的后排显得十分阴凉。当然,到了冬天就更阴凉了。
“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现在开始。”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后,学校的大广播播出了眼保健操的音乐。老师在的时候,我们装模作样地做操。老师不在的时候,便叫干部监督我们。干部是我的铁哥们,是位农家子弟,天天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中山装,每个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也不拿书包,提了个“工业学大庆”的提包,所有的书本都放在里面,表情严肃而且深刻,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于是被大家尊称为“干部”。干部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成绩老是排在年段第一,是不折不扣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我实在搞不明白他怎么会考到六中这样的学校来,据他说,初考太简单了,以至于完全不放在眼里,稀里糊涂就考到了六中。
干部在监督我们做眼保健操时,对哥们几个绝对宽松,时常悄悄地走到我身边,偷偷地拍拍我,我与阿混便会意地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当然与我们在一起的,还有我另外一位狐朋狗友马丁。
马丁家在乡下,住在法院工作的他哥那里。不知怎么回事,远在乡下的父母给他起了这么个洋名。马丁有一本漂亮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抄满了台湾校园歌曲等各种各样流行歌曲的歌词,上面有他自己画的插图,还贴着港台歌星的美人头。上课的时候,马丁就埋头抄写歌词。笔记本成了马丁的宝贝,他时常在同学们面前眩耀他会唱的流行歌曲比谁都多。
八十年代的风气远不如现在开放,小县城地处沿海,比内地还是开放得早一些。六中是县城的二流中学,学校内恋爱成风,象我们四个基本上可以算是纯真少年了。阿混有一副迷死人的微笑,样子有点象年轻时的刘德华,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老师和同学都对他颇有好感。特别是班上的那些女生,有一大半看到他,话没说脸就红了。
我们基本上不读什么书,兴趣的课有时还听听,不感兴趣的课我就看小说。快考试的时候,挤出点时间来突击,估计能混个及格。考试前几天,阿混、干部和马丁便跑到我家与我一起复习。四个人一起背书,象小学生一样,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读历史、政治这些需要背诵的内容。奇怪的是干部读上几遍后就会背了,我们三人却记得乱七八糟。初二年下学期,英语与数学统考,整个年段的成绩普遍不好。我与阿混一样,得了两个三十多分,回到家里挨了老爸一顿皮鞭。老爸问我是不是不想上高中了,直接在社会上混。我对在社会上混没有什么经验,也提不起兴趣,估计还得老实呆在学校里,这样可以多看些小说。虽然考了两门成绩加起来刚好及格,但总成绩我在班上还挤进前十。阿混和马丁的成绩与我不相上下,只不过我爱读小说,阿混与马丁经常去跑录相厅。当然,我们也有相当多的共同爱好,比如动不动逃课到校后面的龙首山上,或是到县体育场踢球等等。
暑假的每个晚上,我们四人便相约逛街,然后一起到文化馆下面的录相厅看黄日华翁美玲主演的《射雕英雄传》,录相厅卖票的老头是我邻居,不声不响地放我们进去。或是偷偷溜到舞厅看人家跳迪斯科,偷溜了几回让人轰了出来后不敢再去了。夜里大家就睡到阿混家,
阿混家住在供销车队办公楼里,办公楼内有仓库、会议室、还有他们家的房间。他父母、奶奶在三楼居住,他的房间在三楼会议室的楼下,有我们教室那么大。晚上时候,我们就搬了两张竹床到三楼楼顶上睡觉。阿混吹牛说他家是“万星级宾馆”,在楼顶上睡觉,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我们这伙乡下小孩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星级宾馆”,以为能看到的星星越多,宾馆的档次就越高。下半夜露天睡觉确实比较爽,还得盖着层薄毛巾。
供销车队的楼顶上晒满了李干、咸橄榄、话梅之类的干果,这些东西都是供销社仓库中的零食,怕放久坏了,放在楼顶上晒着。夜里我们四个一起躺在竹床上看着星星吹牛,时不时从地上抓一把东西塞进嘴里。
“喂,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就想发财,不管做什么,能发财就行。”马丁梦想着有那么一天。
“我不想当农民了,我最好能有个工作,当个干部。”干部老实回答。
“你本来就是干部。”我们都笑了起来。
阿混问我:“锤子,你呢?”
“不知道,反正有饭吃,能快乐就行。”
阿混侧过脸来对着我:“我长大了想当警察,看到不顺眼的揍一顿。”
“那去当流氓,想要什么有什么。”
“太没志气了吧?你没看到严打的时候,那些平时横的家伙一个个都怂了?”
那时距第一次严打刚过去几年,警察的威风形象与社会上混混的怂样在我们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难道你要我象写作文一样回答我长大后当个科学家或是光荣的掏粪工人?”
我从小胸无大志,从没考虑过长大后做什么。觉得每天有饭吃,有球踢、有小说看,有阿混这样的一班朋友,我就生活在天堂中,哪里还会去想以后做什么。说我没志气,还真让阿混说对了。我当时的理想就是天天有油条吃。在我的印象当中,油条、馒头与豆浆是最好的早餐,可惜总是吃得不够痛快,家里把一根油条切成块状,一家四口分了吃。于是有一天对着老妈讲“这辈子如果天天都能吃上一根油条,值了,”老妈一拍我的脑袋:“你就这点志气?”
“你连这点志气都没有,我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吃油条。”
其实也不是老妈没志气,我父母都是工人,家庭条件确实不好。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六一节组织活动,当时的标准穿法是上半身白衬衫,下半身蓝裤子,脚下是白色回力鞋。老妈舍不得给我买的确良白衬衫,用蚊帐的料子给我和我姐各做了一件上衣,结果同学们都笑话我把蚊帐穿到学校里来。
能天天吃上油条馒头豆浆成为那时我最大的理想。请别笑话我,因为每天我还得吃两餐的地瓜米,冬天里穿着由各色毛线拼凑起来的毛衣,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快乐。至于长大后做什么,那是以后的事,老爸的那顿皮鞭和我想继续在校读书的愿望,让我回到现实,再不努力,也许这快乐的日子也没了。
日期:2012-6-10 20:10:00
新学期到来的时候,我决心做一名好学生,目标是考上一中。每天除了安心做作业外,就拚命地背英语单词,啃一些数学难题。我把想法告诉了阿混,阿混说,这样好啊,我跟你一起努力。
我从来没有象新学期到来那样努力学习,每节课都认真听讲,作业完成的工工整整,不再逃课,我的成绩一路飚升,家长和老师对我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星期天阿混约我去打台球,我说我要念书,这让他郁闷了好久,他没想到我玩真的。我说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背单词了,星期天也一样。阿混嘴张了老大,呆了半天,拍着胸脯说,以后我也五点半起床。
星期天早上,我吃过早饭,找阿混去老师家拿作业。到了他家发现他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口水流得满枕头都是。我一把拉住他的耳朵:“阿混,你不说五点半就起床吗?都快九点了,还在床上?”
“兄弟,昨晚录相看迟了。”
“晚上不读书看录相,早上起床顶个屁用?”
“那我以后不起来了。”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太痛苦了,你让不让人活啊?又不是考大学,搞这么累做什么?”
阿混理直气壮地对我打搅他睡觉感到不满。每天五点半起床对他来说估计不太现实。按照他的道理,他支持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我也应当支持他每天晚上看录相。他伸伸懒腰,一轱辘从床上跳起。
“兄弟,我长大后要当警察,现在得学些功夫。我准备在屋子里挂个沙袋,每天打五百次。弄副哑铃,把身体练壮。”他朝我做了个展示手臂肌肉和背部肌肉的健美动作,只是看到他瘦干干的手臂和后背,象只挂在店铺里拔光毛的鸭子。
阿混对锻炼身体的兴趣远远超过读书兴趣,在这一点上,他绝对说干就干。之后他约我到他家一趟,庞大的工程已经完成。在他的房间里墙壁上贴了个大大的用毛笔写的“武”字,是我们美术老师写的,下面还有落款“赠王子枫同学”。房间的正中间挂了个帆布沙袋,据他说里面是加了沙子与谷壳。我对着沙袋试了试,果然硬中有软,手不是特别的痛。边上还有一付由几块砖头做成的哑铃。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付板车的轮胎,阿混得意得向我解释说这是杠铃。
“你每天就在房间里举着破轮胎?”
“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叫拿破仑了。”
阿混做了个《少林寺》中李连杰标志性的“黑虎掏心”动作,朝我打来。《少林寺》刚演过没几年,武术热方兴未艾。我捂住胸口,踉踉跄跄扑到他床上哈哈大笑。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功夫,半个学期过去了。
由于我的努力,我终于有了一次相当不错的成绩,在班上位置仅排在干部之下,超过了马丁,这让我十分得意。阿混锻炼身体的计划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手臂明显粗壮了许多,手上还经常缠着纱布,据他说是为了打沙袋缠着的。只是学习成绩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元旦就要到了,学校的各个班级要组织元旦晚会。我们是毕业班,班主任说要搞得隆重一些,要求每位同学都要有节目。我从小缺乏艺术细胞,不知道要表演什么。当时张明敏的歌曲红遍大江南北,干部与马丁一合计,准备合唱《我的中国心》,我白了白干部:“得了吧,你就穿着破中山装唱中国心?人家真以为你是爱国华侨啊?”干部理直气壮地说:“穿中山装才爱国。”
“那歌曲中洋装虽然穿在身,你怎么办?你就掀起打着补丁的爱国装?”
“对啊,那怎么办呢,这曲子我们练了好几天了。”马丁知道不妥,却一下子没了主意。
“你不会唱其他的吗?笨啊”。
“对对对,我们唱《万里长城永不倒》,干部,你看怎么样?”
干部没有办法,只好点头。
家里有只破笛子,我好歹能瞎吹上几句,这么说,偷偷在家练《我的中国心》到时候出来亮个相也算个节目。
“喂,你们唱《万里长城永不倒》好,这歌我们都爱听。”
“行啊,就这么定了啊。那你呢?”
“我唱《我的中国心》”
“要死啊你,原来你不怀好心。”两个人朝我扑来。
我大笑着躲开。
据说阿混报了两个节目,我们问他,他摇摇头,不告诉我们。因为班主任规定节目不得透露。我比较生他的气,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元旦晚会如期进行。班上进行了布置,黑板上大大的四个隶书“元旦晚会”,是干部写的。干部确实是我们的榜样,不仅成绩好,还写得一手好字画一手好画,他出的板报绝对是年段上最好的。教室四周挂满了彩带,中间还挂了个彩球。课桌围成一圈,上面放满了糖果瓜子,咋一看象个新房。
“阿混怎么还没到?”我啃着瓜子问干部与马丁。
“不知道呢,这家伙近来变得神秘了。”
正说着话,阿混与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林颖慧一起走了进来。
“大概他们两位是主持人。”干部有些羡慕。
“你看看这一对狗男女象不象新郎新娘,我们今天是来参加他们婚礼的。”我心怀妒忌恶狠狠地说。
干部与马丁肆无忌惮地大笑,远处的阿混有些得意地朝我们挥挥手。
说实话,阿混今天确实很帅,他穿了一件风衣,头发估计是下午刚吹的,脚下一双皮鞋澄亮。有意思的是他与林颖慧都把脸扑得红红的。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欢聚一堂,共同庆贺一九八六年元旦的到来。我是王子枫。”
“我是林颖慧。”
“下面,我们为大家主持元旦晚会。”
阿混的声音很好听,他小时候住过部队,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比我们这班南方小孩要好得多。
节目一个个在上演,差不多都是唱当时流行的台湾校园歌曲,还有一些诗朗诵、相声、小魔术等。轮到我时,我得意洋洋地拿着破笛子上去,走到台上,看到大家都朝着我笑,心里一紧张,曲子竟然记得不大清楚了,我断断续续得吹完《我的中国心》,场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什么破玩意啊,跟得了前列腺炎的家伙一样,尿得断断续续,一点都不爽,你不会在家练得熟练一点啊?”马丁有些幸灾乐祸。
“我听得有些尿急,我快憋不住了。你这玩意把尿比较好使。”干部作痛苦状,仿佛就快要尿裤子了。
“你们知道个屁,这是乐器,我们班有人会乐器吗?”我挥舞着笛子,气急败坏地说。
晚会接着进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质量的节目。干部与马丁合唱《万里长城永不倒》,吐着找不北的粤语,全班同学竟然跟着唱,气氛好得不行。林颖慧跳了个独舞,把前面所有的节目都盖了,大家拚着命鼓掌。
班上唯一的畲族女孩雷小梅今晚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件畲族传统服装来表演了,她一上场,同学们都鼓起了掌,她唱了一首畲族山歌,我只记得什么“芳草开花满山红,米薯开花缚禾尾,山里几多藤缠树,两条双双缠到尾”,同学们听不懂民歌,把头埋在桌子里笑。
阿混上场了,他唱的是张明敏的《故乡的泥土》,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教室中回荡,班上嗡嗡声音顿时没了,他款款深情地演绎着。歌声结束,在掌声中我们听到众多女生的尖叫声。
“阿混真给男生长脸。”马丁一脸羡慕。我们与阿混相处了一年,竟然不知道他歌唱得这么好。
隔壁班的晚会早结束了,许多同学都趴在我们班的窗户前观看。
“最后一个节目,长拳表演,演出者王子枫。”林颖慧奶声奶气地报幕。
阿混脱去身上的风衣,精神抖擞地向大家握拳敬礼。又一阵掌声响起。今天晚上阿混绝对是晚会的主角。
阿混一套动作虎虎生风,颇有点李连杰的样子。在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他突然腾空跳起,一个旋风腿把教室中间的彩球跑爆,接下来一个劈叉动作,只听得“啪”的一声,叉开双腿的阿混半天起不来,表情十分痛苦,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坏了,阿混受伤了。
日期:2012-6-10 21:04:00
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把阿混抬起,班主任当机立断,一边吩咐同学把阿混送到医院,一边留下部分同学整理班上卫生。我与同学们轮着把阿混背到了医院。
挂完号,阿混被抬进去拍片检查,我们一伙呆在外面等着。林颖慧脸上的粉还没擦去,坐在椅子上掉眼泪,把一张脸弄得猫似的。
“女生就是没用,哭什么哭啊?”我小声地对干部说。
“是不是太紧张了?刚才我也挺紧张。”马丁手上都是汗。
“可能是脱臼,我小时候摔了一跤把一支胳膊给脱了,如果是脱臼问题不大。”干部很有把握地说。
“谁是老师谁是老师?”一个白大褂扯着破锣嗓门在喊。
“来了来了,我是我是”。班主任赶紧走上前,白大褂拿起片子对班主任说:“大腿韧带拉伤,怎么回事?运动之前没有做些预备活动?”
班主任有些尴尬:“严重吗医生?”
“问题不是太大,我开点涂抹的药,注意不要运动,多休息。”
大家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与我们一道把阿混送回了家,阿混父母通情达理,没有埋怨老师,反而口口声声感谢老师同学们的关心。
第二天是元旦,学校放假一天。一大早,我约了干部与马丁买了些水果去探望阿混。阿混房间门开着,一大群男生女生在他房间里,阿混正兴高采烈地与女生们聊着天,仿佛是一名受伤的战斗英雄。
“又活过来啦?”
“去你的,什么话?”
“早知道你在这里风流快活,我们就不来了。”
“你们不来看我,还算是人吗?喂,带了什么好吃的没有?”
阿混扯过马丁手上的水果,一个个地分给女生。我们班男女生平时不经常接触,现在有个机会让我们大大方方地与女生聊天。
“颖慧昨天为你哭鼻子呢。”干部一本正经地说。
“你做死啊,我哪有啊?”颖慧有些脸红。
马丁在一旁帮腔,道:“我好象看到一个人哭得脸与花开似的,心痛得不行,不知是哪位?”
阿混有些发呆,看了颖慧一眼。正好看到颖慧也偷偷地朝他看,不禁有些脸红。这动作刚好被大家看到,大家都笑着起哄。
“啊,还对上眼了啊?”我巴不得再热闹一些。
“锤子,你不讲话会死啊?你们再讲,我要走了啊”颖慧朝我后背重重一拳。
我一手抚着胸口,作吐血状,伸出一只手:“永别了同志们。嫂子,我是为了阿混同志的幸福而牺牲的,你千万要记住我啊。”然后顺势躺倒在阿混床上。
在同学们的笑声当中,颖慧一跺脚,就想转身而去,小梅一把拉住她,瞪着我说:“你再开这种无聊玩笑,我们大家把你赶出去。”看来颖慧真的生气了,我也不敢太放肆,朝她伸了伸舌头。
“阿混,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没打倒别人,自己先受了伤?”干部很恰当地转移了话题。
我表示疑问地说:“我看那是花架子,跟跳舞似的,打架真能用上?”
“我练的是套路,跟着书本上学的。”
“ 你得花点心思研究光打别人自己不会受伤的活儿。”我象行家一样指导阿混。
“对啊,你怎么不早说?”阿混一拍大腿,表示赞同我的意见。
阿混的意外受伤,使我们班男女同学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善。男女同学的交往不象原来那般别扭,也许是大家都想到是快毕业的缘故,特别珍惜同学们之间的感情。当然还有个意外收获,林颖慧莫名其妙地得了个“嫂子”的外号,大家有事没事地叫她“嫂子”,恨得她每次看到我就想把我吞了似的。阿混倒是非常享受“大哥”的待遇。至于“大哥”与“嫂子”的关系,那也是明显的升温。好几次我到他家,都看到她与阿混在一起,我只好偷偷地回去。
进入初三年下学期,许多同学都变得格外珍惜时间,一改原来贪玩的习惯。每天的晚自习,教室安安静静,许多同学都是在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后继续点着蜡烛读书,班主任对我们的表现十分满意,认为我们是他所教的学生中最好的一届。阿混也突然勤奋起来,据说是“嫂子”要求他要考到一中。我总觉得阿混太没志气,怎么可以随便按女生的要求来做,但对阿混的努力,我还是感到欣慰。
在这期间,我们班组织了几次郊游活动,男女同学再也不象原来那样界线分明,亲热得与兄弟姐妹一样。中考前夕,我病了一场,我那班兄弟来看我,最重要的是许多女生也来到我家,害得让我姐笑话了许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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