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梦—就让我入你的梦中

作者: 消失的cc

  2012-08-27 11:35:07
  第一章 萧道三
  世人都知解梦,摆上一台方桌,铺上一块绸布,解梦人往下一坐。客人只需说出梦的内容,解梦人便可解释梦的含义,预测吉凶。其实,梦由心生,按科学解释来说,梦是人在睡眠时产生想象的影像,声音或者思考,古有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的心里有许许多多的欲望,它们可能埋藏的很深,往往是从梦中跑出来,我们不敢做的,不敢说的,在梦里却是截然相反的。人一旦有心魔,很可能会被噩梦缠身,这里的心魔,是一个业障,来自于心底的亏欠,你的思念,你的后悔,你的所有的可能的情绪,都被扩散在梦中。

  我的工作,是关于梦的行当,不是解梦,却与解梦有些相似,名为化梦。化梦,这个行当看起来很隐秘,很少被人知道和提及,其实很多的方士和道士都会化梦,只是他们不愿意而已。人分三魂六魄,而所谓的化梦,就是调取化梦人本身一魂二魄进入到对方的梦境中,解除业障,化解心魔。但是化梦对施术者的身体的伤害很大,多半的方士和道士都是极不愿意的。化梦这个行为类似于走阴,走阴是魂魄离身,走去阴间,而化梦,虽然也是灵魂离身,但是离开的灵魂却是不完整的,他走去的地方,是人心。

  我叫吴子执,是个孤儿,虽说是个孤儿,但却有个待我如子的师傅,师傅姓萧,村里的人都叫他萧道三,师傅是个瘸脚,走路总一瘸一拐的,是村里有名的光棍,师傅告诉我,年轻的时候师傅从太师傅那学了点捉鬼道术,便尾巴翘过了头,跟人胡吹。旁边的几个人不相信,让师傅去抓村外古书河里的水鬼,师傅脑子发热,当即答应,不自量力去抓水鬼,道法不精,被水鬼拖下了水,幸好太师傅赶到,救了师傅一命,师傅由此落下瘸腿的毛病,方圆几里内外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师傅,30好几却依然独身一人。

  师傅在这件事之后专心跟太师傅学习道术,道术倒是精进的很快,只是终身大事却没着落,师傅倒也没在意。师傅33岁的时候捡到了我,那一夜,村里下起了雷雨,师傅去邻村办事,回来刚好赶上大雨,一瘸一拐的在雨里往家跑,路过王麻子的瓜田里,突然发现了在瓜棚下面哭泣的我,师傅说,那天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非常的喜欢,因为师傅一抱起我我就不哭了,他觉得我跟他很投缘。他把襁褓中的我带回了家,在包住我的被子里找到了张纸,上面是我的名字吴子执。师傅在第二天抱着我问遍了全村,村里的人都说不认识我,估计是别的村的人扔在我们村的,师傅就决定收养我,打了10几年光棍的师傅就这样突然有了个儿子,那时候我还没断奶,师傅也不懂,还是隔壁的月嫂林妈帮忙照料的,哪家生了孩子林妈就抱着我去蹭奶喝,就这样东一家西一家的蹭,我竟然也健康成长了起来。

  师傅不让我叫他爹,就叫他师傅,也不让我把姓改成萧,师傅总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叫吴子执,他不是我爹,没有权力叫我跟他姓,师傅是村里的道士,偶尔帮人抓抓小鬼,大多是做帮人超度的工作,谁家死人了,师傅就会穿上他那油腻腻的道袍一瘸一拐去给那家去超度。师傅不让我碰阴阳道术的东西,他曾告诉我说,他捡到我的那天起就知道我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天份,师傅把所有赚来的钱都拿来供我上学,学校里的同学们总笑我有个瘸腿的爸爸,我每次都被同学欺负哭,他们总叫我小瘸子,我还记得那天我哭着回家,告诉师傅我不读书了,师傅竟然也哭了,抱着我一个劲的道歉,说是他连累了我,他哭的比我还伤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傅哭,师傅人前人后总是笑眯眯的,我好像从没看过师傅有不高兴过。自此之后不管被欺负的多惨,我都会去上学,我不想再看到师傅的眼泪了。

  师傅是在我15岁的时候走的,走的很突然,记得那时我几乎已经哭的昏过去了,村里人也拉不住,村里的人多受过师傅的恩惠,于是集钱给师傅办了个风光的葬礼,师傅就埋在村子的后山,师傅很早以前就跟我说过,说村子的后山风水很好。师傅给我留下了点钱,但也只能勉强交学费到高三,我靠着邻里的接济读到了高中毕业,高考的成绩是重点线,但是我没有兴趣读,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再受乡亲们的接济了。

  师傅给我留下了本书,书是太师傅留下的,书中提到的是各种阴阳捉鬼之术,但让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化梦,书上说化梦非常的危险,一魂二魄离体进入被施术者的梦境,一旦一魂二魄被灭,肉身轻则痴呆,重则死亡。化梦对施术者的身体也有很大影响,经常化梦的人身体会很不好,经常生病。
  虽知道这个化梦非常的危险,但是我却对能够进入到别人梦境异常兴奋,进入一个人的梦境,就像读一个故事,读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我开始研究化梦,别的阴阳之术我把书翻烂了都没学会,这个化梦却是一学就会,我开始在村子里找乡亲们做实验,书上说,想要化梦,必须先等对方睡着,被施术者旁最好摆上可以宁神的檀香,然后插上一柱香,将符贴在各自躺好的地方,要有第三人在场,在一炷香时间后叫醒化梦者,不然容易出事。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有了闹钟,两个人也可以,只要将闹钟调好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钻入一个又一个人的梦里,那些人的梦都很奇怪,王麻子的儿子的梦是他娶了媳妇,我在梦里参加了他的婚礼,媳妇很漂亮,林妈的梦是梦见自己的儿子从外乡打工回来了,林妈在梦里抱了孩子很久,还杀了只鸡,特地把我叫过去吃。我惊奇的发现我的身体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每次睡醒都没有什么不适感,反而感觉精力充沛,师傅曾经说过我对阴阳道术的天份不高,但是身体条件很好,可以练武。

  就在上个月,20岁的我带上行李,带着乡亲们资助的盘缠,支身一人来到了县城,想在这里立足和生活,我租了一个小地下室,印了一些传单,希望能靠化梦帮助人来赚钱。就是这个小小的开始,让我的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我把地下室稍微布置了一下,把睡觉的地方用帘子拉着,然后从二手市场倒腾来张桌子,放在房间里,我尽量把这个地下室弄成个工作室的样子,鼓捣了很久之后,还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我传单发了3.400份,却收效甚微,一连一个星期,连一笔生意都没接到,唯一接到的电话还是房屋中介打来的,身上的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再赚不到钱,我只能去打工了。就在我准备出去找工作的时候,终于,我的第一笔生意上门了。

  2012-08-27 11:36:24
  第二章 第一笔生意
  那天我把自己收拾了下,准备去商场饭店什么的碰碰运气,混个服务员什么的糊口,当我刚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我面前,他看起来非常窘迫,颧骨突出,眼袋肿大,黑眼圈很重,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嘴唇干裂,不停的用舌头舔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看着他的模样,我竟然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请问,你是吴子执师傅么?”那个中年男子讪讪的问道。说完颤颤巍巍的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张折皱了的传单,那个样子真不像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倒像个垂死的老人。我一看是生意上门,赶紧把他迎了进去,我搬了张凳子给他,他扶着凳子颤巍巍的坐下了。
  “你有什么问题要我解决的呢?”我小心翼翼的问着,深怕客人突然拍拍屁股就走。“我快死了。”中年男人抬起了头,嘴边的肉都耸拉下来了。“你要死了?”我吓了一跳,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这时候我得问清楚。“能和我说说嘛。”中年男人的眼眶突然噙满了眼泪,眼中布满了血丝,给整个工作室都带上了一丝悲伤的气氛,我不敢再接话,他就和我这么对看着,过了许久,中年男人悠悠的说了起来。

  “我叫王利,43岁,在县城里做建材生意。”中年男人抹了抹眼泪,继续说着。“20年前,我和我的妻子结婚,我们都是农村人,没啥大文化,我是个温吞的人,在做事上也是,一直到孩子10多岁,家里依然是一穷二白,儿子的学费经常也交不上,我的妻子就会问亲戚一家一家的借过去,我很没用,妻子却从不曾说过我半句,她就是那样的人,一直不说,一直帮着家里,在我们最难的10年里,是我的妻子一直在撑着这个家。后来,我们家的一个亲戚做起了建材生意,日子过的很红火,我就拜托亲戚带着我,那个亲戚是我的一个表叔,也很乐意帮忙,我和妻子都拼西借凑了5万块钱,在这个小县城开了家建材店,日子慢慢的好了起来。”这个叫王利的中年男人突然停住了,好像故事到了一个让他最难过的时候。

  “后来呢。”我淡淡的问道。王利已是泪流满面,他看着我,再次抹了抹眼泪,又悠悠的说了起来,拌着方言音。“后来,建材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的应酬越来越多,我是个温吞的人,不会拒绝人,妻子又在我身后为我擦了一次又一次屁股,然而在去年,我的妻子自杀了,是孩子发现的,孩子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妻子躺在床上,整块床单被血染红,她就那样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手腕血肉模糊。”

  王利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哭声嘶哑,在小小的地下室形成一阵一阵的回音,这个男人悲伤的哭泣让我手足无措,我竟发现我自己的眼角也有点润湿,我想起了师傅,想起了那个穿着油腻腻的道袍,永远笑眯眯的男人。我拍着王利的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他哭泣着。如果现在有人进来一定会看到一个诡异的画面,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另一个年轻男人的腿上悲伤的哭泣,我尴尬的想着。

  哭了许久,王利终于觉得有些失态,一边抹眼泪一边道着歉。“王先生,你好像,还是没有说你的问题呢。”我善意的打断他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继续说。妻子死后,我很悲痛,也没有续娶,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意越来越好,我对妻子的思念却日益加深,我经常看着她的照片,看着她的衣服一整夜,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重点来了。

  “在梦里,我的妻子回来了,我们回到了乡下的旧房子,我们还有孩子住在一起,我们很快乐,我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在梦里我很满足。但是第二天醒来我就陷入了无限的失落中,因为那只是个梦而已,结果第二天晚上,我竟然又做了同一个梦,梦好像电影一样,从昨天睡醒断掉的地方又开始了,我好像真的和妻子一起生活了,自此之后,每天晚上做梦我都回到乡下的旧房子,和我的妻子家长里短,和睦的生活。我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的区别,我害怕醒来,害怕那种巨大的失落感,我希望我能够一直在梦里。我开始吃安眠药,我希望能够延长的我睡眠时间,后来我对梦的依赖越来越深,安眠药的剂量一点一点的增多,我睡的越来越久,身体却越来越差,我暂时关了建材店,我每天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睡觉,孩子每次回家看到我就像看到怪物一样,而我依旧沉浸在梦里,我总觉得那个带着怪异眼神看着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我的孩子是在我的梦里的。”王利拿手抱住了头,佝偻着身体。

  “直到那一天,我的妻子,在我梦里的妻子,她竟然提出了希望我永远呆在她身边的请求,妻子是个很少求人的人,她就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直到我醒了,我却并没有做任何事,再次入睡时,妻子竟然大发雷霆,她说我骗她,她说明明答应她永远留下的,为什么又要走,在梦里的我手足无措,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醒来后我知道,妻子是要我死,死了以后我就能永远陪着她了,我害怕了,我不知道这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不存在妻子的恐惧。我不敢睡觉了,我给自己弄了一堆的事情做,可每当我入睡,哪怕只是瞌睡,妻子就会出现,凶神恶煞的叫我留下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很快就会要死了。”王利终于把故事说完了,他抬起了头,带着期待看着我,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种渴望,应该是对活着的渴望,我咽了口口水。

  “所以,你找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帮助你,帮你赶出已经扎根在你梦里的妻子?”我问道,王利点了点头。“吴师傅,你真的可以帮我么?”“叫我子执就好,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得要进入你的梦境一趟。”
  2012-08-27 11:37:35
  第三章 入梦
  “什么,要进入我的梦,吴师傅,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王利显的更加窘迫,看着我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害怕。“王先生,我是要进入你的梦的,所谓化梦,就是进入你的梦来化解你的业障,还有,叫我子执吧,我毕竟是个晚辈。”我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了起来。王利似乎被我安抚住了,同意了入梦,我让他躺在躺椅上,点上了檀香,这个檀香是根据师傅留下的配方配的,是粉状的,放在香炉里一点,就会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若有若无,让人心生安静,王利似乎已经很久没睡了,闻着香很快就入睡了,我搬来另一张躺椅,分别在各自的椅子上贴上了符,符的字我到现在写的都是歪歪扭扭的很难看,记得师傅画符,笔一蘸墨,在黄符上就如行云流水般,煞是好看。我调好闹钟,放在椅子边,然后安静的躺下,“调吾之一魂二魄,入之梦,出吾者魂,入汝者心,急急如律令,化。”我念了3遍口诀,然后闭上眼睛,感觉身体一轻,昏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村子小路上,黄泥路,坑坑洼洼的,天气干燥,踢踏两下就起了灰。左边是大片的水田,一个老汉正赶着牛拉犁,不时的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个梦境而已。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快步往村子里走,我得找到王利家,我挨家挨户的找,终于在一所破旧的瓦房前停了下来。王利一家三口正在吃饭,妻子正拍着桌子大骂着什么,孩子扒着饭一点反应也没有,王利低着头,唯唯诺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悄悄的走近,窝在门口,细心的观察着。

  “王利,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答应我要永远留在这,你为什么还要回去,你为什么还要回去。”王利的妻子的声音很难听,就像硬币滑在玻璃上一样的尖利,听的我有点发麻。“月娥,我每天都回来难道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我永远留下来。”王利小声的反抗着,嘭的一声,这个叫月娥的女人把桌子掀翻了,那个孩子跟着桌子一起摔了下去,手里还抓着碗筷,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蹦一跳的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暴怒的月娥和低着头的王利,气氛很僵。月娥突然又哭了起来,哭的声音更难听,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点疼起来。“王利,我为了这个家,我做牛做马,你没钱,我就打两份工,我白天去集市上卖菜,晚上回来照顾你们吃喝,半夜还要做香包卖钱,我没喊过一句累,难道你连我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完成么。”月娥哭声尖利,却隐隐混着一丝**的味道,我的耳朵似乎都在不断回响着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这让我很不舒服,我一个哆嗦,在梦里我的灵魂不完整,所以常常会感到冷,猛烈的阳光在梦里打到身上也是凉的。

  “月娥,不要这样好么。”王利央求着,“王利,就当我求你了。”月娥突然跪在王利面前,满脸是泪。王利看着面前的月娥,表情阴晴不定,隐隐要答应的样子,我看着情况不对,便不再躲藏,起身大步跨了进去,月娥和王利惊讶的望着我。“请问你是?我...我好像在哪见过你。”王利愣愣的看着我说道。
  “是你要我来帮你的,王先生。”我对着王利笑了起来,“帮他,你帮他什么,你给我出去,我们王家的事不用你管,给我出去。”月娥站了起来,开始推我,哪里有一点王利和我说的贤惠模样,她的脸变的狰狞。我退后一步,抵住门槛,望着气急败坏的月娥,缓缓的说:“月娥,你不过只是王利的一个梦而已,这里不是真实的。”月娥好像突然受到了刺激一般,大叫了起来,我被吓的一怔,她的发圈掉到了地上,头发散开,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我嘶叫,“不可能,不可能。”“王利,你站起来,到这来。”我对着王利叫道,语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王利依旧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讪讪的走到我身边,月娥依旧发着疯。

  这个月娥应该不是现实中月娥的性格,她只是王利思念的阴暗面,一个所有坏情绪的出口。“王利,真实的月娥已经死了,这只是个梦而已,如果不解决你的业障,你在现实中迟早会自杀的。”我神情严肃。王利似乎想通了什么,四处打量着这个家和面前疯癫的月娥。“月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死么?”我又对着还在嘶叫着的月娥大声的问道。“我死了?我死了?那我是谁?”月娥停止了嘶叫,呆呆的看着王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月娥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像个疯子一样扑向了王利,王利躲闪不及,被月娥扑倒在地,月娥不断的甩着王利耳光,我拉不动,在别人的梦里,我的力气非常小,身体也很轻,如果被施术者做的梦是刮台风,我根本无法存在在他的梦中,一进入就会被吹出梦境。

  “够了,月娥,不要再打了。”我大喝一声,月娥披头散发的转了过来,表情狰狞的像恶鬼一样,我看的心一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么?你知道么,我们在县城过上了好日子,我苦了一辈子,我以为我终于能跟着他享点福,可是你看看这个男人,都干了些什么,他勾搭上了别的女人。”月娥又开始哭,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头发沾在了脸上。“他很久都不回家,他这个王八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一回家就要跟我离婚,难道我是球,他王利苦的时候拍拍,甜的时候我就该一脚被踢开,凭什么,我要死,我要去死,我要这个王八蛋一辈子不得安生,我要让他一辈子后悔。”

  听到这我很诧异,王利这个温吞的男人竟然也会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我看着躺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王利,月娥只是王利想象出来的,月娥的哭诉就是王利的心魔,王利在月娥死后种下了这个业障,终日活在后悔和思念之中,月娥所说的话,就是王利自己所做的事,自己最后悔的事。“王利,是真的么。”我问道。王利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哭泣着的月娥,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我蹲了下来,把头转向了月娥。“月娥,你要知道,你已经死了,你是不存在的,你在王利的梦里,你所有的情绪都是王利所最后悔的臆想,你希望王利留下来永远陪你,其实是王利自己希望死去下面陪你,但是他没有勇气,月娥,王利他已经后悔了,他是爱你的。”月娥看着我,眼泪似决堤般不断,看的我心酸酸的。

  “王利,你有什么想说的么。”我转回了头,对着王利轻声的问道。王利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月娥,我王利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冲昏了脑子,我害死了你,死的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我对不起你啊月娥,求求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王利突然开始跪着,不断的磕着头。月娥抓住王利的手,王利停止了动作,泪眼婆娑的夫妻相互一视,忽然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我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看到这幅场景,鼻子一酸,竟也想掉泪了。

  在梦中如果被施术者明白自己是在梦中,解除了业障,便可以消去这个梦。“好了,王利,让梦境停止吧。”我对着还在哭泣的王利说道。王利放开了月娥,点了点头。王利整了整月娥散乱的长发,对着月娥做着告别,我站在一旁,听不太清楚,过了一会儿,月娥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深深的一个鞠躬,我惊慌失措,虽然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但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月娥又恢复了贤惠的模样,讲话的声音细柔。说完之后她的身体和房子如粉末般慢慢的消散,到最后我的周围只剩一望无际的白色,王利突然笑了,很朴实,不带一点杂质的笑着,这个笑让我觉得暖暖的。

  耳边突然铃声大响,我的身体又是一轻。我悠悠转醒,关掉了椅子旁的闹钟,王利也醒了,虽然只睡了一个小时,但是他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握着我的手,不住的道着谢。看着他的模样,心又暖了起来。王利最后留了2000块钱给我,我推脱不用这么多,他却执意强塞给我,我执拗不过,也就收下了。一方面也是因为身边正缺着钱。

  我送走了王利,看着他背影,王利在找到我的时候没有说出他对不起妻子的真相,其实只是他自己不敢面对而已,积压已久的情绪才会转到梦中。我挠挠头,呵呵的傻笑了好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像师傅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笑眯眯的,师傅,你看到了么,子执长大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师傅,你在上面不用担心我,子执一定会好好的。

  2012-08-27 11:39:04
  第四章 商人的请求
  王利走的很多天再没有一个客人来,我这几天很无聊,就整天翻着师傅留下来的那本书,书上记载着各种各种捉鬼的方法,师傅以前总是不让我学,到现在我除了会点皮毛画符,防鬼之术,其他的一概不会,更别说驱鬼了,我很懊恼,因为书上提及过,在梦里遇见鬼的几率很小,但是如果真遇到了,要迅速抽离魂魄离开梦境,假如是恶鬼,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化梦人很容易被鬼困死在梦境,被灭掉一魂二魄,肉身很可能会死亡。其实每次化梦我都带着一丝害怕的,我总怕遇到鬼,如果对方是鬼缠身,我这点阴阳功夫连鬼的皮都伤不到。但是我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的,习惯走一步看一步。

  在第四天的时候,我地下室的门被敲响了,不是外卖,也不是送水,而是我的第二位客人。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装着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镶边眼镜,带着儒雅却满脸愁容的男人,他走进我的工作室,打量了一下我不到20平的地下室,眉头一皱,倒也没说什么,我给他端来了凳子,他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我的凳子,这才放心坐下,他这个动作让我很不舒服,在村子里,谁家的人都是大大方方的坐下,哪有这么多的讲究。我依旧笑眯眯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这位先生,您到我这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帮你的么。”我也坐了下来,“我姓方,叫方进之,是方之公司的董事长。”他伸出了手,我友好的和他握了握手,方之公司,是县城里有名的做工程的公司,名气挺大,看来这位也是个有钱的主,有钱人的问题总是特别多,我一边握着手一边瞎想着。“我最近总做一个梦,让我很不安生。”

  “董事长,跟我说说这个梦吧。”我接过他的话茬。“我梦见自己的儿子死了,是从一座桥上摔下去摔死的。”方进之点了根烟,缓解了下不安的情绪,又继续说了起来。“我经常梦到,我的儿子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座桥,他总是蹦蹦跳跳的,他蹦跳着走上了桥面,突然桥面坍塌了,中间就这样裂开了一条缝,我的儿子还没出声就从桥上摔了下去,身子顺着突出的钢筋,整块脸被削去一大块,全身是血掉进了河里,刚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个噩梦而已,可是隔三差五的只要一睡着就会做这个梦,我现在看到我的儿子我都害怕,我每天让司机去接孩子,不让他们走那座桥,我总怕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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