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一位生于七十年代国企人的经

作者: 我叫肖三顺

  日期:2009-3-6 16:58:00
  引子
  太阳渐渐升起来,小镇上的人也慢慢开始多起来了。
  又到了赶集的日子,街道两旁的住家户把临街的门板拆下来,找两根板凳架上,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摊位了。于是不大的街面被无数块门板所占据,卖衣服的、卖鞋子的、卖日用百货的......放眼望去,不到两公里的马路被打扮的花枝招展.顺马路拐个弯,就是镇子的副街,那些从山上背着山货下来的人就把东西放在这,然后找个角落蹲着,男的抽着旱烟,一股浓烈呛人的烟气便从他们的嘴里袅袅升起,然后扩散开来。女的头上缠着厚厚的布条,露出头顶油油的头发,飘来一丝丝的异味,一看就知道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洗过头了。肉铺下有好几条夹着尾巴,窜来窜去的狗,不时的去抢从肉铺上掉下来的肉渣。一见有人来,便呼的一下躲开,然后看人走了,又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

  不过人们可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在这满街的货物中找到自已想要的东西。女人们手里拎着或是竹篾条编的,或是塑料篾条编的篮子,四处逛着,看着,像是一条条的猎狗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时不时的有车开过街道,司机们从一进镇口就把喇叭按响,一直按到开出镇子。一见车来,人们便纷纷挤来挤去,谁也不希望与汽车有个亲密接触。于是车前便让开来一条正好供汽车通过的道,车后,人们又如潮水样涌出,街道又被人群填满了。
  肖绡坐在自家用门板搭成的小摊前,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来问东西怎么卖,她也爱搭不理的,为此丢了好几笔生意了。不过这些她可不在乎,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离开这个生活了十九年的小镇,到那个只要翻过几座山头就能到的厂子里去上班了。
  肖绡有个大她三岁的哥哥,在前年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四邻八乡的都说肖家风水好,出了大学生,闹着让请客。肖妈妈也是乐得嘴都合不拢,肖爸爸抽着大大的水烟筒,很稳重的笑着,说:“肖飒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如今能考上大学,也是托大家的福啊!”说完,又深深的吸口水烟,吐出一个一个烟圈。
  那次,家里办了八桌,周围的邻居都来帮忙了,很是热闹了一回。晚上数着乡亲送的礼金,肖妈妈又习惯性的叹口气,肖爸爸也不说话,站起身子,把一个小小的却又沉沉的樟木箱子搬出来,在里面掏了好一会,掏出来一个信封,交到肖妈妈手上,说:“拿去吧,这回应该够了。”
  就这样,肖飒拿着东拼西凑的五千块钱孤身一人上了北京。
  肖绡也替哥哥高兴,因为她也是想上大学的。可是在三年前她初中填志愿的时候把她拉到小厨房,不无悲伤的对她说:“丫头啊,不是不想让你上!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读书好,也孝顺。可是家里实在供不起你们两个都读大学啊!”说完,拿袖口抹抹眼睛。
  肖绡看看虽然才四十来岁,可是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妈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起柴,往灶膛里塞去,火苗一下子窜上来,舔着烧了一层厚厚锅灰的锅底,灶上的水便欢快的又响了起来。

  那次肖绡填了中专。肖妈妈知道女儿的心,也没多说啥,只是背地里跟肖爸爸念叨:“唉,要是家里有钱就好了。”
  一转眼,三年的中专生活就结束了,肖绡也在两个星期前拿到了分配通知单。想到这,肖绡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九年的那座风一吹似乎都会掉下来几块木屑的木板房。
  一阵风吹过,刮起来几片小摊旁边一位农妇卖的鸡身上掉下来的毛,晃晃悠悠的往人群里飘去。
  这一年,是一九九零年八月。
  日期:2009-3-7 19:28:00

  第一章
  肖绡拎着行李站在了那个有着数千人的厂子的门口。工厂大门关着,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从门卫房探出半个头来,问:“姑娘,找谁呢?”
  “大爷,我是来报道的。”肖绡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哦,这样啊。你先在这登个记,我打个电话。”老头缩回头,拿起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过了一会,老头又探出半个头,冲着肖绡说:“过来吧,去办公大楼找人事处的李科长。”说完指指路边一座两层楼高的红砖房,又把头缩回那个看上去黑洞洞的窗子里。
  肖绡道过谢,从门卫房边上的小门走过,往办公大楼走去。

  那座两层的办公大楼掩映在几颗高大而繁茂的樟树后,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几雀儿在树冠中欢唱着。一踏进树阴里,丝丝凉意便将肖绡身上的热气吹掉了七八分。
  肖绡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大楼,空荡荡的走廊里不见一个人影。走廊两边有着无数个小门,都关着或半掩着。她不知该往哪去找那个人事处。好在每个门的门框上都伸出来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宣传料啊、资料室啊、财务室啊啥的。于是肖绡便一个牌子一个牌子找过去。
  就在走廊快要走到尽头时,肖绡终于发现一块写着“人事处”牌子的房间。
  她抬手敲了敲门。门里传出一个女声,回答道:“进吧。”
  肖绡推开门,只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坐在一张铺着厚厚玻璃的办公桌前,手里正不知写什么。见有人进来,抬了下头,眼里满是疑问:“你找谁?”
  “哦,那个,我找李科长。”

  “什么事?”
  “我是来报道的。门卫的老师傅说找李科长就行了。”
  “哦。李科长不在。你去对门的会议室看看,也许他在那。”年轻的马尾辫指了指对门,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写她的东西。
  肖绡道过谢,来到了对面的一个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开着,一个穿着褐黄色马夹的中年人在里面很是激昂的在那说话:“来我们这,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好的发展空间的。啊——”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李科长吗?”肖绡敲敲开着的门,小心问道。

  马夹克冷不丁的被人打断了讲话,正想发火,转过头一见门口站着一位长得秀秀气气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陌生女孩时,立刻笑着回答:“啊,我就是。”
  “我叫肖绡,来报道的。”肖绡马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张分配通知单,递给李科长。
  李科长接过通知单,看了看单子,又看了看肖绡,说:“哦,今天来报道的,是吧。正好,已经通知了你车间的车间主任,让他来带你去他们车间。你在这等会。”
  会议室里有两个年轻男孩在那,李科长走到肖绡身边,伸出手,很自然的拍着她的肩膀说:“这里的两位都是来报道的,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肖绡礼貌的跟那两位男孩点点头,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见有女孩进来,那两位男孩似乎也变得有点小兴奋起来,可是又觉得头次见面,不好意思跟人说话,便在那一会坐一会站在窗前看风景起来。
  李科长看着这些毛头小伙,笑笑,说:“我出去会,一会你们各自的领导会来把你们接走。来到这,要好好干,啊——”
  日期:2009-3-7 19:30:00
  见李科长走了,两个男孩也变得放松多了,慢慢靠近肖绡,拉张凳子围在肖绡两边,开始套进乎:“你好,我叫郑明远,航天大学的。你们呢?”那个叫郑明远倒也大方,先做了自我介绍。肖绡也不好太冷淡,也回应道:“我叫肖绡,中专毕业的。”
  “郭卫红,技校毕业,我们要是分在一个车间就好了。”另一个叫郭卫红的也附和着。“呵呵,你的名字怎么那么像女孩名啊?”郑明远打趣着郭卫红。
  “唉,别提了,为这名字闹不少笑话呢。可有啥办法,爹妈取的,还能改啊。”郭卫红不无牢骚的回答。

  “也不知道我们会分到什么车间。要是我们能在一个车间就好了。”郭卫红有点憧憬的想着。
  “不知道了,也许会吧。”郑明远也想能和刚认识的两位分到一块,至少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时,能有一两个认识的人。就算这认识的也只是两分钟前的事。
  肖绡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妈妈总告诉她,在外人面前,不要多说话,尤其是女孩子,话说多了,别人会认为这个女孩子太疯。所以她静静的听着,也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正当这仨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时,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进了会议室,高声问道:“你们谁是肖绡?”其实也不用问,他已经知道分到自己车间的是一个女孩,只是他是想要个男孩的,所以不太高兴,以至于明知这仨人里,那个秀气的女孩就是肖绡也大声问道,想让走廊里的李科长听到。
  肖绡忙站起来:“是我。”

  “嗯。这么小个子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动。”高瘦男人声音小了点,可是也足以让肖绡和刚走到门口的李科长听到。
  肖绡顿时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倒是李科长一脸无害的走到那男子面前,说:“周主任,不要小看女孩嘛。过几天还要有几个人来报道。到时再给你分一个男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周主任口气不太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过头对着肖绡说:“你跟我走吧。”
  说完,掉过头就走出会议室。肖绡马上拎起行李,跟着周主任就走出了会议室。
  日期:2009-3-8 20:41:00

  3
  这一个上午,肖绡跟在周主任的后面,参观了她今后要在那工作的车间,聆听了周主任对车间的介绍与今后的工作安排,并虑心接受着车间一些男的女老的少的一伙同事的目光洗礼后,按着周主任的嘱咐,来到了总务处,把自己的住宿问题解决了。
  终于安顿下来了,当肖绡才有心情打量这个摆了两张床两张桌子几张破板凳,并有着一个小卫生间的宿舍时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提抗议了。
  她走出那个被称做“将军楼”的单身楼,沿着生活区的一条柏油马路信步走着。马路两边隔个十几二十米就是一栋五层楼高的红砖瓦房,数数也有十好几栋,每栋楼靠马路的一面都用白石灰涂了一个大圆圈,里面用红油漆写上几栋楼几栋楼的。走过家属楼,就来到一个三岔路口,路的左面是个大坡,一直往下走,就出了生活区,往厂区走了。右面依次排着商店,食堂,俱乐部,甚至在一个拐角处,还有一个澡堂。

  在拐角处,有个楼梯,往下走去,就能看到一个小学校。学校的左面修了个小台子,上面树着一根旗杆,一面有点泛白的红旗在太阳的照耀下,无精打采的吊着。
  看着这些,肖绡有点感到陌生。她甚至觉得,自己要在这个什么都具备的小社会里生活一辈子,也是一件又好奇又难以适应的事。
  在小学的大操场上绕了一圈,从另一条马路往坡上生活区的方向走去。路边种满了一株株的法国梧桐,在这些梧桐树当中,还有一株有些年头的槐树。浓密的树阴把整条马路遮得严严实实的,阳光挤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斑驳驳的,像一副抽象的画。
  转了一圈,肖绡又转回了家属区。
  肚子更欢实的叫起来。看来再找不着吃的,恐怕要等到下午下班后,食堂开门了才有吃的了。这时,家属楼前的一个花坛吸引了肖绡的目光。

  日期:2009-3-8 20:43:00
  —4—
  原来,有人把花坛平出来一小块,在那搭了一个小篷子,里面正卖着吃食呢。
  肖绡忙走过去,找个凳子坐下来,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便走过来招呼了:“妹子,吃点什么?我这里有面有粉。”
  “有啥粉?”
  “猪肉粉。可是用猪后腿做的,好吃着呢。整个生活区,就我一家做呢。”老板娘看来对自己的小吃特别有信心。
  “行,那就来一碗吧。多放点辣椒啊!”
  “我这辣椒可辣着呢!”
  “不怕,我喜欢吃辣的。”
  “好咧,你等会啊。”老板娘应声就去烫粉去了。

  趁这工夫,肖绡看着眼前这个简陋的小吃摊,两张桌子摆在里面就把一大半的空间给占了,四周散落着几张凳子,靠篷的边上还叠着几张凳子。一进门处,就摆着几个煤球炉和一张小桌子,炉子上面的大铝锅冒着热气,老板娘正那忙活着。
  “老板娘,你怎么把这小吃摊摆在花坛里啊?”肖绡很好奇为什么整个家属区只有这一处开在花坛里的小吃摊。
  “唉,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老板娘麻利的把粉烫好,调好作料,端到肖绡面前,坐下来:“男人不在了,靠我一女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哪里顾得过来。还好厂里体谅,让我在这开个小吃摊,赚点钱贴补一下。”
  “哦——”肖绡应了声,埋下头,吃了起来。
  看来,这个地方还是挺不错的。也许自己真没必要担心会不适应这个似乎是与世隔绝的厂了。只是那个看上去挺凶的周主任不知是不是也是这么有人情味。肖绡边吃边胡思乱想着。
  日期:2009-3-10 18:51:00

  车间里机器轰鸣着,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经过切屑后和着冷切液散发出的一种怪味。肖绡坐在高脚凳上,看着面前的牛头刨“啃——呲——,啃——吡——”的喘着气,然后一条卷着的铁屑便蹦出来,向地面跳去。
  都来了小一个月了,车间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知道那天带自己来的周主任叫周正英,别看平时挺凶的,可是对工人挺好的。只要你认真工作,他是不会找你麻烦的。还有一个胖胖的调度李建国,见谁都是一个笑,不过背底里有人叫他公公;还有什么钳工班的老刘头,手艺不错,车间很多小媳妇老娘们的都喜欢让他给做个钩针啊毛衣针啥的……然后就是那个老在自己身边窜过来窜过去的电工赵德才。

  自从肖绡一来这个车间上班,赵德才便粘上了肖绡,没事就拿张凳子坐在肖绡边上看着她刨工件,还尽没话找话的跟她套近乎。
  他告诉肖绡这个车间的人事关系,告诉她如果事情干完了可以去哪躲会,中午吃饭去哪打饭,下班后可以去哪消磨时间……就连这车间有条叫小黄的看门狗也告诉了肖绡。
  总有老师傅打趣他:“我说赵德才,叫你修个机床咋没见你这么跑那么快啊?”
  “去去去,哪回你叫我,我跑得不快啊!”
  “那你帮我去看看,我那机床又不好使了。”“得了,你那床子才保养过,骗谁呢。”
  “嘿嘿嘿,我看你就没想去。”
  “知道还说。”赵德才抓起一支电笔,离开他的小电工班,又往肖绡跟前凑去了。
  肖绡也不讨厌他,人生地不熟的,总是希望能认识人。所以每次看到他,也会跟着他说说话,聊聊天。有时赵德才还会帮着肖绡干干活。不过总是被周正英给骂一顿,说自己的事不做,跑来讨人小姑娘好。
  这时候赵德才就会打着哈哈往周正英跟前凑,递上一支烟,跟人海阔天空的瞎扯起来。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刚上班时的新鲜感现在也只剩下盼着发工资的日子的到来了。

  日期:2009-3-11 12:34:00
  好不容易,这批活做完了,那个赵德才也有事做没来跟她闲聊。肖绡把机床擦干净,来到打磨班一群小媳妇老娘们中间来。这几天她也跟她们熟了,没事就来这坐坐,听她们天南海北的聊着。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毛衣针,熟练的织着毛衣,大人的,小孩的,老公的,有花的,没花的。。。。。。,总也织个没完。然后就是聊你家孩子乖,我家的不听话;这家小孩出息那家小孩淘气。一会又扯到谁家男人对老婆好,哪家男人是个甩手大掌拒……

  肖绡喜欢听她们不着边际的扯着,每回都像在听故事,真实而有趣。
  小媳妇老娘们正聊得起劲,一个叫孙香玉的小媳妇咋咋呼呼的就过来了:“气死我了,刚才去叫那个老刘头给我磨个钩衣针,这死老刘又摸人屁股,我回身就给他一脚。”
  “那老刘头,咱车间哪个小媳妇他没占过便宜啊。”
  “还说呢,上次他也想动手动脚的,我一脚踏他裤档那。以后见我都老实了。”
  “这色老头,要教训教训他。”

  “就是,不然还以为咱好欺负呢。”
  一群娘们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一个大姐带头站起:“走,就不信了!”
  “呼”的一下,坐着的七八个小媳妇老娘们都站了起来,一窝蜂的往车间另一头的钳工班走去。没过一会,就听见一声断喝,然后就响起了“哈哈哈”的笑声,差点把车间顶给掀了。一人在那高声大叫:“老刘头,这回回去嫂子要修理你了!” “滚!有你小子什么事!”一个声音恼羞成怒道。
  不一会,就见那七八个人得胜还巢了。边走还边乐:“哈哈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毛手毛脚了。” “再有下回,非把他内裤也脱下来现现!”
  “估计这回他会老实一阵子了。”

  “再不老实咱就筛他的糠!”“对!”
  肖绡看得都快傻了,敢情这结婚没结婚的就是不一样啊。
  日期:2009-3-11 12:35:00
  -七-
  不一会赵德才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我说姑奶奶们,你们也真敢啊!”
  “去一边去。怎么着,你也想被伺候一回还是咋的?”带头大姐眼一瞪,看上去很有气势。
  “哎呀呀,陈姐,我这不也是替你们抱不平嘛。那老刘头就该被整一整。”赵德才赶紧站在陈姐后面,两手给她捏起肩膀来。

  “你小子,就是个嘴甜。”
  “那我也得看人来不是。”
  “哦,我说我们咋得不到这待遇呢。”周围的人起哄架秧子起来。
  “得,怪我怪我,怪我这嘴笨!给各位大姐陪个不是了!”说完一拱手,还真就一个个陪起不是来。
  “算了算了,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啊。”陈姐把他作揖的手打下去,笑骂着。

  “嘿嘿嘿,那是那是。”赵德才揉揉手,端根凳子凑进女人堆里来。
  陈姐看了眼肖绡,见那小丫头正捧着本书看,似乎这里的事与她无关似的。然后对赵德才说:“大姐帮不了你,你自己弄去。” “大姐,大姐!你不帮我,谁帮我啊。”
  “就你那嘴,死人都能叫你说活了,还用得着我帮你啊!”
  “那可不一样。”
  “那我试试,有没有用我就不管了。”

  “谢谢陈姐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下回打麻将少赢我点就行了。”
  “呵呵,你是高手,我哪赢得了你啊!”
  “晚上有事没有,好几天没打了,手痒了。”
  “好啊,我随时奉陪。”
  “行啊,去谁家”一听有麻将打,低头织毛衣的都抬起头来。

  “去我那吧,反正我一人住,方便。”赵德才赶紧卖乖。
  “行,那就约好了,七点。你们谁去?”
  “我去”“我去”“算我一个”一会工夫,四人就凑齐了。
  陈姐看看肖绡,问:“肖绡,也一块去凑个热闹吧。”
  “我?”肖绡抬起头,看着陈姐:“去哪?干啥啊?”
  “去小赵那打麻将啊。”

  “呵呵,陈姐,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让小赵教你。”
  “可我真不会。”
  “怕什么,一学就学会了。”
  “就是,不会我教你。好学着呢。”赵德才赶紧趁热打铁。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有人了嘛。”
  “我不打,教你。”赵德才一脸期望着看着肖绡。
  肖绡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答应下来。

  日期:2009-3-12 19:46:00
  -八-
  青工的生活确实单调。每天回到宿舍,喜欢自己做饭的自己做点饭吃,不喜欢做饭的就去食堂打点。有些幸运点的找到家就在厂里的,一下了班就会去丈母娘家卖苦力去了。而那些吃过饭就没事做了的青工,要么聚一堆打牌,每天很晚了都能听见麻将“哗啦哗啦”卖力的响着;要么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喝酒吃饭,喝高了就“嗷嗷”的扯着喉咙唱,喝得差不多的就打个电筒,往学校跑,电筒往黑乎乎的学校操场照过去,惊起鸳鸯无数。有时还能听到一大男人在那“嗷嗷”的哭,然后就是摔酒瓶的声音。反正一入了夜,单身楼就开始热闹起来。

  肖绡现在坐在赵德才的宿舍里,手忙脚乱的在那砌牌摸牌看牌打牌。赵德才就坐在她的背后,教她怎么看牌,怎么留牌,哪张牌不能打,哪张牌能打。另三个搭子每次在轮到肖绡打的时候就开始百无聊赖了。
  肖绡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她们都说没关系,让她慢慢来。肖绡也就专心看自己的牌,不知怎么打时也会问赵德才怎么打。
  不知是哪位麻坛老手说过,新手的手气好,菜鸟会赢钱。现在这句话正应验到肖绡身上。因为不会,所以只要十三张牌能逗起来,她就糊,而且都是糊的杂牌。每次别人辛辛苦苦做了把大牌,快成型了却被一个小杂牌就给糊了。
  赵德才在边上做着高参,时不时的让她打这张,让她打那张的,一晚上嘴没停过。
  就这样打了二个多小时,三人快受不了了。心想,再这么下去,今天晚上这陪练啊,可真是陪练到家了。

  陈姐看了眼肖绡,发现这丫头现在因为第一次打牌而兴奋得小脸有点微红,人是越发显得水灵了,而那赵德才在肖绡后面伸着脖子一会帮人小丫头摸牌,一会又拿眼直往人小丫头脸上瞅,边瞅还边咧嘴乐。
  陈姐是有心想说不打了,又不好扫了那小子的兴。这到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是做好人,干脆做到底。
  这时,肖绡那手肘碰碰赵德才,问:“现在我怎么打啊?”
  赵德才忙看了看肖绡的牌。嗬,好家伙,这丫头居然拿了副好牌,清一色的万字,正在那一会拿这张,一会摸那张的,不知打什么好。
  他帮着一理,直接把牌推倒:“拿钱吧。清一色。”

  三人一看,只呼受不了:“这还让我们打不啊!我要的牌都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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