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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味爱情)就要赖着你
作者:
左岸咖啡1984
2008-07-30 10:35:10
第一部分
(一)遇见
程开是冰天雪地里生下的孩子,比我大一年零四个月,老人说,这个年龄差距比较适合夫妻。程开是双鱼座,我是巨蟹座,书上说,这两个星座是最般配的。程开属马,我属羊,黄历上说,这两个属相最相配。程开一米八,我一米七,年轻人说,这样的身高最般配。
我小学毕业那会儿,还是流行小虎队谭咏麟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市刚刚取消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制度,变成按地址划分学校,我是第一批,于是,我以优异的小学毕业成绩被分到了一所想当年名震全区的三流初中。
我不是没机会上重点中学的,只是当时惟一可以考的重点中学只能学俄语。我这种有着极高英语天分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学那天寒地冻地儿的话呢?那不是耽搁以后我go to美利坚的大好前途么?于是,我放弃了那次考试的机会,晃晃荡荡地在初中开始报到的第一天走进了学校。
我们学校在我上初中的两年前是护士学校,还没等我跟同学混熟,就已经听见有人在说我们班的那个教室原来是停尸间,吓得我身边的女孩花容失色。当坐在我前边的男孩等着我一样花容失色的时候——尽管我没有“花容”,但仍然是可以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失色”的——我撇撇嘴说:“护士学校哪来的停尸间?你以为尸体是谁想解剖就解的?那得医大才有!”我小姨在医院当大夫,这么点小常识我还是有的。
那男生惊异地看着我,张着嘴,那样子傻得要命。
后来班主任来了,点名。当时我们班的名单是按照小学毕业考试成绩排的学号,我排第二,有个叫程开的排第一。老师点名,刚才说停尸间的男孩站了起来。我又撇撇嘴。
这就是我跟程开认识的过程。所以,就我跟程开的入学成绩而言,我们学校到了中考的时候只有我和他考进了那个城市数一数二的高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在于,我们俩进了一个学校并且被分在了一个班。按照通俗的说法儿,我和程开那叫有缘。可我不爱这么说,我觉得酸。程开不,程开总是把我跟他有缘这件事挂在嘴边上。我提意见他也不搭理,当我是透明的一样,目光从我的头顶越过,望着刚刚从宿舍楼门口走过的一位穿着短裙的长发美女。
我不觉得我早恋,我觉得我初二就喜欢上程开那是少女心事的正常心态。
我还觉得不管我喜欢不喜欢程开,只要我把学习弄好,就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
中考的时候程开是全校第一,我第二。他数学是满分,化学是满分,物理还是满分。我比他少十三分,可我还是全校第二。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程开比我多考了十三分,可他仍然委屈地跟我坐在了一个教室里。
刚上高中的时候,我老觉得这个学校没有亲切感,一个二个的学生全都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是道菜。切,能怎么着啊?谁以前念初中的时候还不是鹤立鸡群的啊?
那时候深切地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那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虚伪和明争暗斗。
照我初中同学豆子的话说,重点高中就是一破地儿,一天到晚为了学习成绩勾心斗角,多累啊。我说我们这帮人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念书没别的能耐,本来就挺苦恼的,你们这些社会中流砥柱就不应该老拿话打击我们了。豆子就说我不值得教育,浪费他宝贵的唾沫星子。
豆子是程开在初中最好的朋友,比程开整整矮了一个头。初中毕业的时候,程开一米七八,豆子一米六。
别看豆子其貌不扬,女朋友倒是不少。程开倒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可程开从来没有女朋友——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谁谁是他女朋友。要我说,也就我乐意搭理他,不然他就无人问津了。
哦,忘了自我介绍这件最最重要的事儿了。像我这种人,如果不自我介绍一下的话极有可能被人当成男生看待。所以,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张小树,别误会,我跟冯巩先生主演的《没事偷着乐》里头的毛头小子没有任何关联,我爸也不是张大民,虽然我爸也姓张。
之所以要这么说,是因为若干年以后我上了大学,在北京城一所大学里边自我介绍的时候,曾经有人问我:“哎,你是天津的?不对啊,我记得那个张小树是男的啊!”我狂汗。
我生于七十年代末某一个炎热的夏日,现在写高中生活以及那时候青涩的爱情有点遥远,可能现在上高中的弟弟妹妹看起来都觉得土。可我真的特想写,因为我太喜欢程开了,喜欢得我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只好把过去所有的记得的事情写下来纪念我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2008-07-30 10:37:35
豆子一直不赞成我喜欢程开,因为豆子觉得程开应该找一个更漂亮点儿的女孩才对。奶奶的,豆子这家伙一直觉得我比他还其貌不扬,弄得我一丁点儿女孩子的自信心都没有了。
豆子念的是一所中专,学财会的,我和程开都说他这种人学财会简直是为国家培养金融系统的蛀虫,可豆子说,大米要是没有蛀虫就不是好大米,金融系统若是没有他这种人,就代表祖国的金融业没有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程开听了动了动嘴,没说什么——程开特斯文,一句脏话也不会说。所以这时候我没有从他嘴里听到普通男生必然会说的“靠”。
我们学校的楼是小日本盖的还是苏联人盖的我记不得了,这座城市还有另外一所一模一样的楼,连学校的牌子都是郭沫若一个人写的,只差了一个字。
教室挺小,没有后门,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头的,老师说以后每个星期要给地板打蜡,我由此开始了腻歪这个学校的生涯。
在我的印象里程开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我拿着他十三岁时候的照片和他十六岁的样子一比,才知道他变化真是很大。有人说,你不会觉察到身边人的变化,是因为你太过注意他。这话真有道理。
我不太会描述别人的外表,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程开是什么样儿,我只能说,他属于极端斯文的那种男生,怎么瞅怎么都是念书的材料,你看见他会觉得什么样不好听的话都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上高一的时候程开说:“我会考要拿九个A,我要让学校保送我。”
我当时没当一回事。后来程开真的在我们焦头烂额的高考之前悠哉游哉地走在教室的过道里拿他手里的保送表格当扇子扇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高一时候说过的话。
我知道程开要去北京了,于是我所有的高考志愿一律是北京。当然,最后我也去了北京,而且我的学校离程开的学校很近。大学里程开学化学,我学计算机。后来在大学里我跟程开之间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类似于香港电视剧情节似的事情,我觉得人长大了就会变得烦恼多起来,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然怀念高中时候的那段日子。现在我们都大学毕业好久了,我在上海一个名叫陆家嘴的地方每天穿着套装进出一座写字楼,程开在复旦大学念他心血来潮跑去念的MBA。
程开是冰天雪地里生下的孩子,比我大一年零四个月,老人说,这个年龄差距比较适合夫妻。程开是双鱼座,我是巨蟹座,书上说,这两个星座是最般配的。程开属马,我属羊,黄历上说,这两个属相最相配。程开一米八,我一米七,年轻人说,这样的身高最般配。
总而言之,从各种方面讲,我和程开都是天生的一对,可我就是没办法把这些天经地义的道理说给程开听。
高一开学一个月就考了一次物理,我们当物理老师的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程开满分的卷子拿出来表扬。那次我考了67分,全班四十七个人我排第三十五。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卑的,因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学习不好了。
我在高一第一学期期中考试之前的生活都是平淡无奇的,后来发生了一件名为“火狐狸事件”的事情,我的高中生涯才开始多姿多彩起来。
2008-08-02 17:35:27
“哎,这帮人干嘛的?”程开用桌布兜着他的书书本本从后面走过来,用胳膊肘顶了我肩膀一下——他又长高了,初二时候还跟我差不多高呢,这才一年的功夫他就比我高半个头了。
“抓你来了,说不定上次你在老师茶杯里放蜜蜂的事儿泄漏了。”我锁上自行车,从车筐里费力地拽出了我那比旧社会三座大山还要沉重的书包。
我跟程开并排走进教学楼,顿时闻到一阵烟熏火燎过的味道。“靠,是不是啊?谁大白天的烧纸啊?”前面有个男孩嬉笑着叫。
等我们俩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傻了——教室的门、窗、地板、书桌、椅子、黑板统统烧光,多亏了外国人建造房子的坚强防火结构,隔壁班的教室才免遭浩劫。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的桌子没了,而那张桌子上刻着我的心事,本来我打算拉程开去看的,就等期中考试之后。可是我的桌子没了,成灰烬了。
我是用圆规把字刻在桌子上的,字在桌布底下桌子的角上,密密地好多行,题头一个“开”字,是我心里程开斯斯文文的笑容。
我扔下书包就要冲进教室里找我的桌子,却被一旁的体育老师一把抓住,跟提小鸡崽儿似的把我拎到了实验楼,看着我眼泪汪汪的眼睛,体育老师好心地问我:“咋了?啥玩意儿丢了?”
我一抹脸,抽了抽鼻子:“没啥。”
高一?三班从此开始了在实验楼借用教室的为期两个月的生涯,全校的学生见到每节课从实验楼出来溜达的我们,都会说:“瞧,那是高一?三的,教室让人一把火烧了。”
后来我听说,烧我们班教室的人号称“火狐狸”,据说是在我们班教室里考试而被我们学校某位老师发现作弊而赶出去的大龄青年。他在我们学校的告示板上声称,这个教室只是个小意思,如果学校不在十一月九号之前命令所有人撤出,那么他火狐狸就不保证全体师生的人身安全。
我恨死这个火狐狸了,你说他上哪个学校考试不好偏得上我们学校啊?他在哪个教室考不好偏得在我们教室啊?你乐意烧个教室就烧呗,可你别烧我们班啊!我可不是心疼国家财产,我是心疼我辛辛苦苦用三年学来的篆刻功夫刻在桌上的字。我最心疼的就是那个漂亮的“开”字,在十五岁的我心里,那就是我对程开所有的感情。
程开不理解我为什么为了教室伤心那么久,我跟他说其实我挺高兴的,要是十一月九号全都撤出去了,就省得期中考试了。
程开不信,他说我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书桌里没拿走,所以心疼成那副德行。他说没准儿上废墟里找找能找到呢。我说:“你瞅瞅咱学校的教室,门框窗框地板桌椅全是木头的,连黑板框都是木头的,你瞅,连玻璃都让那火狐狸化的溜干净,你还打算给我找东西 ?我估摸着除了一堆铁钉子你啥也找不着!”
那几天我们学校里多了好多陌生的面孔,老师说,那是我们必须要尊敬的人民警察。他们没穿制服,香港叫CID,咱中国大陆叫便衣警察。
我心里暗暗叹气,既然警察叔叔来了,那么火狐狸肯定不敢来了。火狐狸要是不来,那我的桌子就白烧了,我也没地方找人算账去了。火狐狸来不了,那期中考试就得照常进行;期中考试照常进行,我就必然要面临自信心严重受挫的打击。
2008-08-02 17:35:46
这一系列的烦恼在程开絮絮叨叨的时间里越来越深,程开教育我抓紧时间复习,尤其是化学。我摇头,说我实在看不上这个老师。说起来我还是化学科代表呢,中考我化学还是满分。
我这人学习情绪化,不喜欢老师就不喜欢这个科目,我们这个化学小老师刚从学校毕业,除了照着书念就不会别的了。我是她的科代表,给她取了个外号:小摩尔。高一化学第一章讲的是《摩尔》,我们学校为了显示重点高中与其他学校的不同而用了加深教材,刚毕业的小化学老师费心费力地讲课,因为她眉清目秀且有一头长发,所以我们没有叫她“小试管”而叫她“小摩尔”——好歹也是个化学单位,比试管那个玻璃器皿生动多了。
程开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说:“你学习也不是为了老师,你是为了自个儿,因为她学不好,犯得上么?你说你,初中化学学得多好啊!”
我白了他一眼,“初中化学周老师多帅啊,现在要是有那么一帅哥老师教我,我还能回回满分。”
我带着火狐狸留给我的郁闷心情参加了高中第一次期中考试。考试成绩在一个星期之后出来,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学习成绩的打击:语文110,数学120,英语113,物理78,化学67,总分488,排名全班第三十七。那是我十五年来最最丢脸的一次,我恨不能从实验楼上跳下去。可我知道我是摔不坏的,因为实验楼外是煤堆,我跳出去,除了一身黑不溜秋之外,可能还要赔偿学校公有财产损失。
程开那次考了全班第一,成功地树立了他在这所著名高中学习的自信心,而我不,开学才两个多月,我已经开始讨厌这里了。自从我的心事被那个什么火狐狸一把火烧光之后,我再也没了在课桌上搞篆刻艺术的闲情逸致,但我是打算试探试探程开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的。我今天还在想,如果不是后来那件事,可能我跟程开在情窦初开那会儿就变成革命同志了。
我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叫陆璐,是我爸大学同学的女儿,我俩从上幼儿园开始就特好,可惜一直没机会在一个学校读书,直到读高中了,我俩才为了一个伟大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陆璐在七班,跟我们班相隔千山万水,可我俩终于有机会在课间手拉手绕着操场一边儿溜达一边儿聊天了,我俩都挺高兴的。陆璐长得漂亮,才入学一个月就有男生给她写情书了。有人说陆璐长得像吴倩莲,可我觉着陆璐比吴倩莲好看,至少眼睛比吴倩莲的大。而且陆璐身高一米六九,三围属于高水平标准,比吴倩莲不是好看多了?
期中考试结束以后当天,陆璐到我家玩,我上厕所的功夫来了个电话,我喊:“陆璐你接一下!”
“喂?请问找哪位?”我在卫生间里只听见陆璐说这么一句话,后边的就听不见了。我以为是陆璐她妈打来找她的,要不然不能就那么聊起来了吧?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陆璐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还红扑扑的。“怎么了你?又是哪个追求者找你啊?”
陆璐抬起她仍旧红扑扑的美丽脸蛋儿望着我,之后温柔地问:“你们班有个叫程开的?是你初中同学还是现在的同学?”
“都是啊,咋了?你也认识他?”
陆璐笑,“刚才他打电话找你,说想问问你考试考得怎么样儿。哎,你有他照片儿么?长啥样儿啊?”
我迷惑地坐在陆璐旁边,“你干嘛呀?怎么忽然对程开有兴趣了?以前你认识他啊?”
陆璐更加妩媚地笑。“妩媚”这个词是我现在才想到的,当时只觉得陆璐笑得很让人心动,是个男生就没跑儿。“他说话声儿真好听。”
十年过去了,到现在我也一直在问自己,当初把程开介绍给陆璐认识是对还是错?陆璐听到程开声音的那一天,我就应该看出女孩子心底萌动的情愫了。可当时我才十五岁,陆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2008-08-04 09:25:52
豆子用他无所不在的情报系统探测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并且写信来告诉了我。豆子说,陈冰冰的父亲是省委里的谁谁,家里谱儿大得要命。她之所以看上程开是因为运动会上程开的出色表现。
运动会?哦,想起来了,运动会的时候程开一个人报了两项长跑:三千米和五千米。程开从打初一开始跟着他爸每天跑五千米,训练有素,学校这点比赛根本不在话下。第一天跑三千米,程开用一个标准速度跑完了全程,到了终点的时候,落了第二名一圈。第二天跑五千米,程开仍然用着一个速度跑完,到了终点,落下第二名两圈半。
这种情况下,像程开这种长相斯文并且高高大大的男生是不可能不被女生们注意的。那时候,只要是稍微有点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全部都知道高一?三班有个长跑健将名叫程开,长得还挺帅。
要是因为这个,陈冰冰看上程开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他在运动会上有着这么出色的表现,成绩又好,陈冰冰喜欢他是理所应当的了。
这时候我又想,为什么陆璐没发现程开这个人才呢?她居然连程开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难不成她没参加运动会么?后来陆璐告诉我,她才不在乎这种哗众取宠的外在表现呢,她在乎的是内涵。
豆子说他见过陈冰冰。豆子他爸也是省委的,和陈冰冰他爸是名分上的好朋友。豆子说他觉得陈冰冰挺好的,漂亮又会撒娇,除了娇生惯养之外没看出来啥别的缺点。我威胁豆子说如果他敢建议程开交下这个女朋友我就跟他没完。豆子还是在乎我这个朋友的,所以他真的没敢。
陈冰冰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地给程开传纸条,只是后来的纸越变越大,纸的质量也越变越好,写的话也越来越多,落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蚕豆”变成了“你的小蚕豆”。
程开不是无动于衷的,他一开始接到陈冰冰的字条看完扭头就给我,后来就不给了,自己收起来,有时候看着看着他还会笑,很温柔的那种笑,就像那天在博物馆里头的笑一样。
新年之前的一天,程开给陈冰冰回信了——我不能再管那些玩意儿叫纸条了,那比我写过的最长的信还长。信是写在一张简单的卡片上的,短短一句话:“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程开是给我看了的,所以我知道那封信什么也不能说明。只是后来豆子来信说程开在那张卡片里夹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很多话,都是我不知道的。
豆子真够意思,他居然为了我没有在陈冰冰面前暴露他和程开的兄弟关系,还经常给我这样那样的情报。
上高中第一次新年晚会在极度无聊的气氛中渡过,我甚至无聊到数自己吃了多少颗瓜子。可程开那天似乎挺高兴的,陈冰冰一直在笑,笑得几乎全班的男生都在望着她美丽的脸发呆。问题在于,陈冰冰是坐在程开旁边的。而更大的问题在于,陈冰冰笑是因为程开的缘故。
2008-08-04 09:28:06
“你听过那个故事么?有两个精神病患者一起去郊外爬树,一个吊在树上,荡了几下之后跳到地上,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他抬头问他的朋友说:‘你怎么还不下来啊?’他的朋友在树上对他说:‘我不能下来,我还没有熟。’”程开说。陈冰冰笑,笑声银铃一样悦耳。
“还有一个故事。有一个老妇人,晚年的时候得了精神病,每天穿着一身黑衣服打着一把黑伞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不动也不说话。有一个医生决定治好她,但又怕吓着她,于是也打了一把伞站在她身边,也不动不说话。这么站了一个星期,老太太终于说话了。你猜她说什么?”程开望着陈冰冰。
“说什么?说什么了?”陈冰冰拽着程开的袖子,快乐地哀求。
“她说:‘请问,你也是香菇么?’”
陈冰冰笑得更厉害了,手捂着肚子,白净的脸蛋上春意盎然。
我认识程开三年多了,他从来没给我讲过什么笑话。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这么有幽默细胞。全班同学都看见程开逗陈冰冰笑了,全班同学都看见他俩的开心了,所以我也看见了。
人家都说女孩子心事一多就容易走神儿,一走神儿就容易不好好学习,一不好好学习就前途无光了。这种说法真的比较正确。因为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考得比期中考试还要惨。家长会之前,我大义凛然地用“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英勇气概把我全班倒数第五的成绩单拿给了我爸。
我爸说他从来没觉得参加家长会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儿。也是的,难为我爸了,在那以前我爸都是雄赳赳地去参加我学校里的家长会的,因为那以前我样样优秀,我爸特为我自豪。现在不成了,我变成差生了,都倒数第五了,化学还不及格,一百五满分我只考了六十五分,你说我爸能不生气么?
可我爸后来还是去参加我的家长会了,会上碰到了程开他爸,拿着程开第三名的成绩羡慕了一阵子便被我们班主任找去谈话了。
我的化学科代表早在期中考试以后就被撤换了,所以现在化学考那么低的分数我不觉得像期中考试时候那么丢人。可我爸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办,我的化学分数实在是太低了。
被老师找去谈话之后,我爸决定给我请一个家庭教师,专门教导我该如何爱上没有帅哥老师任课的化学课。我强烈抗议,坚决反对找家庭教师。因为在我看来,只有差学生才要请家教,而我不能算差生,好歹我也是省会城市最好高中的学生,这个人我丢不起。可我的抗议是无效的,我爸到底找来了一个大学生教我化学,说是我们学校前年的毕业生,现在念的是上海交大化工系。
寒假第二天我就被关在房间里不准出门,等着那个不伦不类的老师来我家骗我爸付给他的一小时十五块钱的工资。
别看我小,琼瑶的小说可全看过,我就喜欢帅哥,尤其是学习好风度翩翩的帅哥。江南应该算帅,学习也够好,可是那时候他连话都不怎么跟我说,我没办法注意他。程开是帅,可并不算英俊,只能算端正,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抢他,我可不乐意趟这个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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