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匪事

作者: 没钱买糖吃

  日期:2012-11-01 16:11:19
  第一章:玻璃毕业了
  第一节
  吃过晚饭我走过余热还留恋着不肯走开的校园,穿花度柳,迤逦来到女生宿舍2号楼寻找玻璃师姐。
  4楼楼道里堆满了毕业生临走时弃之不顾的各种杂物,它们都映在昏黄的太阳光里,无比落寞。整个楼层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转过拐角,一美女倚门而立,向我招手。不用说,这一定是玻璃师姐。她是我在论坛上认识的,一向发言风风火火,惊世骇俗,常常引群众围观。说起话来,语气甚为妖精,吸引得一帮雄性色狼们骨软筋麻,口角流涎,一边拿着抹布不停擦脸,一边纷纷拜倒在石榴裙下。
  我和她熟并非我也色心大发,而是因为我们说话的方式很像,有同类之感。我们并没有见过面,所以我无法得知她的真实面貌。有人假扮纯情美眉在论坛上出卖色相,一样大有市场,火到不行。你认为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冰雪美人说不定在现实中能把你惊吓得狂奔到五百里之外。
  我这人为人低调,谦虚敬慎,一向被尊为最美好人。这句话换成通俗的说法,可以表述如下:我是一个没羞没臊没心没肺脸皮厚到发指的人。因此,慢慢和很多人就熟了。和大家一道组成灌水大军在网上胡侃乱聊,啸聚一方。
  此刻见到玻璃真人面目,着实令我惊呆。师姐果然生得好身材,起伏有致,妖娆妩媚。白色毕业衫,浅蓝牛仔超短裤,热火无比。我用手摸摸了鼻子,还好没有喷出鼻血来。
  我凑上前来,刚准备打招呼,玻璃师姐到先开口了:“你就是白尘路吧!我就在这等你呢。”
  “呃,是的。师姐好啊。”

  “呵呵,你长得挺帅的嘛。”
  “也就随便那么一长,没敢太用力。自认为还对得起人民群众。”
  我转念一想,又说:“师姐你也长得是貌美如花呀。”
  “我也是很保守地长了一下,没敢全部发挥,还得把好基因给我儿子留一些。”
  “哈哈哈哈……”我和师姐对视一下,大笑起来。

  我又紧追一句:“给你儿子??”
  “是的,不给我儿子难道给你儿子不成?”
  “可以啊,说不定我儿子和你儿子是同一人呢。嘿嘿……”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很觉失当。虽然和玻璃熟,也不好这样乱玩笑的。大话西游中至尊宝对牛魔王说:“熟归熟,可是你这样乱讲话,我一样会告你毁谤的。”我用讪笑掩饰。
  “切,怎么这么猥琐呀你?”她蹙了一下眉。师姐就是师姐,没生气。
  “是么?”

  “当然,跟论坛上一个样。”
  “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我抱拳弯腰作了一个揖。
  “哼哼……”师姐佯嗔鄙视了我一眼。
  整个楼层都没人了,就她一个了。好孤单。看着有一丝伤感。玻璃师姐一边收拾打包一些小东西,一边抬头跟我聊天。
  “保温瓶都没了,没法给你倒水喝了。你就看看我们宿舍呼吸呼吸我们宿舍最后的空气吧。”
  “你别客气。我不喝水。需要我帮你么?”

  “你坐那就成了。”
  “我刚才看见楼下有收破烂的,你有东西要卖吗?”
  “我的东西早就清理完了。诶,你刚才怎么上来的?我看看,难道楼管大妈会把你混同成女生不成?”
  我一脸忧郁:“我长得有这么委婉么?我刚进门就被拦下了,防我跟防特务似的。我能是坏人嘛,坏人能长我这样嘛!”
  “那坏人长什么样啊?坏人脸上可没刻字。要是我我也拦,免得我们女生受伤害。”
  “要是所有女生都像你这样,那我就豁出去了。关键要是碰上几个歪瓜裂枣的女流氓,我还没伤害人家呢倒被人家伤害了。”

  “又乱说了。再乱说我把你赶出去了。”
  “别啊师姐,我要走了谁陪你说话啊,你得多孤单啊。”
  “好了好了,谁说要赶你走了。你就乖乖坐着,我们说说话儿。”
  整个宿舍只剩下贴做的架子床,都已经没有了被褥,空荡荡的。一个蓝色桌子和几个小方凳斜摆在地儿中间。墙角那个床的上铺墙上贴满了彩色纸,上面画满了画儿,还写着很多字儿。边上贴着一张3D泰坦尼克的海报。我对着那些画儿出神了半天。
  玻璃师姐转过身忘了我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我问她:“墙上的画儿是谁画的啊?”
  她头也没抬,答道:“那是丽丽的床。她老喜欢画画儿玩了。画得卡通画儿可好了。笔记本上到处是。”
  我点点头:“奥,真有才。可是过不了多久它就要被人撕掉了,好可惜。”
  师姐笑道:“是啊。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没办法。”
  扎装好各色细软行囊,师姐让我和她一起去校园里溜达溜达,我说好吧。她明天早晨就要乘上火车回家了。我觉得真不是滋味。她眼瞧六路,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手机拍照,只恨不能把校园打包带走。这种感情谁也能理解。好歹这里留下了她四年的身影和记忆,这些东西是挥之不去的。
  “我想喝啤酒。要去买几罐么?”玻璃向我说道。

  “我知道你伤心了。但是明儿就走了,今晚还是别喝了。”我嘟了一下嘴。
  师姐笑道:“谁说我伤心了。我高兴着呢。不过现在毕业要滚蛋了,总得来点仪式吧。怎么着也得假装颓废、伤感、醉倒街头吧。去吧去吧,你去买我坐这等着。”她走向一个绿色木制长椅。
  四罐燕京灌下去之后我才觉察她的伤心是发自内心的。我问她还好吧。师姐说当然没事啊。我明天还要回家呢,自然不会多喝。他说你不喝么,我说我不能抢了你忧伤的机会呀。她接着讲了很多话,从大一入学到现在毕业,期间的点点滴滴。我云山雾罩地听着,随机捡几处有意思的地方细听一下。
  日期:2012-11-01 16:12:43
  她盯着我看了几眼。我问怎么了?

  “你觉得这些事没意思?”
  “不是啊,有意思,有意思极了。”我觉得我的回答有撒谎的嫌疑。
  “你不觉得有些往事很伤感么?”
  为了配合她,我说:“是的,有些往事真的很令人伤感。”
  “那你有没有让你很伤心的事?”

  “当然有啊,而且很多。”
  “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中,你会伤心么?”
  “会啊,我会很伤心,哭得哗哗的。就像这样——”我伸出舌头,用手沾了沾口水,在脸上画了两条泪痕。并且假装呜呜哭泣了几声。
  师姐瞅了我几秒,又蹙眉瞪我一眼:“哼,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我嘿嘿了两声:“批评的是,我一向如此。”

  说句实话,我确实够没心没肺的。反应迟钝,感情淡漠。我确乎有很多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常常令我在夜深人静时泪洒被窝。可是今天完全没有感觉,今晚我一点儿也不伤心。在这个晚上,玻璃的伤心我无法体会。我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事情我正在经历着,在我毕业的时候也将逼我泪流满面。可是现在我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即便我研究着她的表情,我也无法表演得天衣无缝。

  之后我才明白,那天晚上,令玻璃难过的,不仅仅是毕业离校的伤感。不过,那已经是晚上告别师姐回到宿舍后的事了。
  师姐问了我一火车的话,我的回答全部斩截如切。
  “你怎么不问我啊,老让我问你。搞得像在做审讯。”
  “不是审讯,是答记者问。”
  “我只擅长于回答。我不知道要问什么。”
  “不想到你还挺腼腆么。”
  “是的,我看见师姐老害羞了。”
  “少来……我问你,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你怎么这么贫啊你……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打死了,打得死死的,免得将来惹我生气。”
  “有我这样的儿子才是你的福气呢,我老有孝心了,老会哄你开心了。”
  “多用点心,只有真心才能打动女孩子……”
  “咳咳,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婆婆妈妈的。我有这么幼稚么,把你的母性都激发出来了。”

  “何止幼稚,简直就是乳臭未干嘛。哈哈哈……”
  “你别笑这么傻呀。我要是能遇到像师姐你这么又漂亮又性感又聪明有招人爱的女孩子,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冲了。就当洗澡挠痒痒了……”
  “嗨嗨,打住打住——”师姐做了个停的手势,“越说越没谱了。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我只是在说实话。”
  我顿了一下,“我现在倒有了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就是你刚才问我的问题:师姐你有男朋友么?”

  “我可以不回答么?”我看到她有点局促。
  “不可以。”
  “你猜呢?”
  “不知道。你回答吧。”
  就在此时,跟前的树下“砰——”一声。
  我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只白猫从树上掉了下来。我一把摁住,抱了过来。这只猫到激起了师姐的兴趣,她蹲到地上,对着那只猫逗玩个不停,还一边拿出手机拍起照来。玻璃的衣领大开,露着白白的文胸,春光乍泄,一览无余。我的心脏砰砰加快了两次,耳根热辣了一下,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
  她努着嘴,欢快地说:“呶,那还有半瓶啤酒,你帮我喝了吧。”
  “哦……”我缓了一下心神,镇静地应了一声。
  “放心,我的嘴是干净的,我的口水没有流到瓶子里面去。”
  “切,我又没说不放心。”我一饮而尽。
  日期:2012-11-01 18:17:50

  我们起身往回走时已经夜色降临了。我刚才买啤酒的时候顺便买了面包和酸奶。师姐一边走一边大嚼,“买得正是时候。你饿了吗?”
  我摇摇头:“你吃你的,我待会回去吃鬼食。”
  “呜呜,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夜游小吃街了。我要化悲伤为食量,消灭这两块面包!”
  她咬了一口左手里的面包,嘬了一口右手里的牛奶,“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腿上刚才一定被该死的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现在好痒痒。真想靠在树上蹭一蹭。”
  “呵呵。这我可帮不了忙,总不能让我给你挠吧。我倒是有这贼心没这贼胆啊。”

  “你想得倒美。”
  “谁让你穿短裤呢。夏天褪去了女生们的衣裤,带给两种生物以狂欢般的兴奋,一种是男人,一种是蚊子。对于蚊子而言,美食节算是到了。”
  “哼,歪理邪说。”
  “其实我刚才也被叮了好多次呢。我老爱招蚊子了。我每天起床都要数一数蚊子的新作品,浑身都是包,跟如来佛祖的头型有一拼。”
  “啊,是么?”师姐的表情惊讶异常。

  “不过,我对蚊子惨无人道的吸血行为并不介意。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佛祖可以割肉喂鹰,我不过是稍微的无偿献血罢了,跟人家一比,这差距得有多大呀。”
  玻璃白我一眼,“贱人一枚。踢死你踢死你!”
  接着眼中又闪过一丝凄然,“在这个夏天,人都离散了,只有蚊子不离不弃,比人强些。”
  宿舍楼底下一帮男生在喊楼,烛光晃动,人声嘈杂:“XXX,XXX喜欢你!”
  毕业季中,毕业生会趁离校前的最后机会让青春在荷尔蒙中飞扬,三件事将会骤增:一是晚上喝酒撒泼砸东西鬼哭狼嚎;二是半夜喊楼唱歌表白;三是论坛上频发告白征友贴。其中由于喊楼会影响同学休息从而引发毕业生和非毕业生之间的矛盾。毕业生认为非毕业生冷血麻木铁石心肠。非毕业生则认为毕业生临走还这么折磨人简直不可理喻罪不可赦还不快点滚蛋。毕业生走了之后一些非毕业生也会受到这股浪潮的激励而春心荡漾跑到女生楼下嚎叫。这几个喊楼的就是非毕业生。

  玻璃趁势双手拢着嘴喊了起来:“京师大学,我要滚蛋了!我会回来的!”
  这一声惊天动地,当时震惊了全场。所有人盯着我们走过的傲娇身影唏嘘不已。
  “呵呵呵,你可真有魄力……”我伸了伸大拇指。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难过,我不想走。”师姐黯然神伤,“有些东西再也带不走了。明儿一走,我在这里失去的就太多了。”
  “我知道……我也很难过。”
  “你不知道……”她打断我的回话,“我到了,今儿谢谢你了。你回去吧。”她摆摆手。我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走了两步,“哦,先等下,我应当送你什么东西留个纪念吧。”
  “奥,是么?有富余的金条什么的给一麻袋吧。”为了逗她开心一下,我假装呵呵。
  “噗,姐姐也是穷光蛋,也等人包养呢。”师姐退下了腕子上的一小串珠子,“这个给你吧。也没其他东西了。这可是我的贴身之物呢,看你这么乖才送你的。”
  我伸手接过,“谢谢师姐,无限荣幸。挺好看的。你这一送东西倒使人伤感了。可惜我没什么好东西回赠啊。”
  “不用。还得多谢你今晚浪费时间陪我打发最后时光呢,我很高兴。” “嗯,我明儿力争早起,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我帮你扛东西,有什么重行李尽管交给我咯。”
  玻璃抚了一下头发,勉强地笑了:“你还是乖乖睡你的觉,可别难为自个儿。我一猜你准睡到自然醒,起不了床的,我可不想打扰你的美梦。我这不用帮忙,东西我自己轻轻松松就拎走了。”
  “呵呵,又被你看穿了。希望你回去赶紧睡着,这样就不会伤心了……呃,我会来送你的。”

  她对我摆摆手,“好了,回去吧。拜拜了。”
  “嗯,拜拜。”
  她进了门,又闪出了脑袋,“我会想你们的!”
  “我们也会想你的。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哦!”
  日期:2012-11-02 00:06:32
  第二节
  别过师姐回来后我在论坛找到了玻璃的最后一篇主贴,那是几天前发的,在心情版面,曾经上过首页”十大”,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原来竟没看到。从这篇帖子我得知玻璃刚在前几天,也就是他们毕业生马上离校的时候被我的师兄她的男友甩掉了。帖子的题目是:“没想到,我也遇到了陈世美”,其中有几句这样写道:“说好一起离校回家的,可是现在却揽着新欢远走高飞了。毕业拆散了无数情侣,却也给傻逼带来了机会。老娘的四年青春耗出了人事无常世情冷暖,把信誓旦旦耗成了海枯石烂,最终把自己耗成了弃妇。好了,带着你的一切滚吧,我很伤心。好了,禽兽,我不会再骂你了……呜呜呜,各位亲们,求安慰。我要走了,我爱你们!”

  原来如此……
  我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沉下去的死帖了,还是帖子下回复了一句:“摸摸,安慰之。”
  嘻嘻哈哈所向披靡的女豪杰玻璃也有受伤的时候,我不禁诧异不已,也慨叹不已。
  早晨我和他聊天时他说你要没事的话就来找我玩吧,我明儿早就走了。反正宿舍都没人了,我今儿没事干,顺便在临走前看看你的真容。
  我回复道:“没问题啊,到时候让你瞧瞧我光辉照人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伟大形象!”由于在论坛上本就没什么大小,加之厮混已熟,我说起话来向来没什么遮拦。

  现在想想甚觉好笑,同时也为自己晚上的各种玩笑话感到惴惴不安。
  有人说,爱情是块唐僧肉,人人向往得之,最终却没几个人能得到,即便付出了遍体鳞伤的巨大代价。这块唐僧肉不但没让我们长生不老,反而催我们年华沧桑。我们都想“红灯帐底卧鸳鸯”,有时候得到的却是“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有人甚至“黄土陇头送白骨”,一枕黄粱。
  玻璃这么娇艳的一朵鲜花,也有插错牛粪的时候,可见所谓爱情这玩意儿,太他妈扯淡了。
  想到此处我为玻璃感到一丝悲伤和爱怜。想到师姐明天一走将永远离开这里,不再回来,或许再没机会见到她了,或许她以后再也不会上论坛和我们打闹了。我更加伤感,无限怅惘,涌入心怀。
  我独自去超市买了几罐啤酒消愁。刚喝了几罐我就像景阳冈上打完老虎的武松一样浑身酥软。我脱掉所有衣裤留个小内内,拉开毛巾被躺好,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根吸管插到酒罐中——用吸管喝灌装啤酒和饮料是我和赵白眼常用的方法。我又一罐接一罐,等我还没来得及把所有啤酒吸干的时候,我已经像被武松暴打的那只老虎一样瘫软如泥,动弹不得。意识掉入一片黑暗之中,昏沉睡去。

  在迷迷茫茫的梦境中,我仿佛看到了玻璃。我隐隐约约记得我站在宿舍的楼顶,师姐拖着行李从楼道往下走。她欢乐地笑着,向我招手呢。她一会儿好像又在流着眼泪哭,有点拖不动箱子。我很着急,说:“我来帮你!”但是我怎么也迈不动腿,走不了……但是不知怎么着,她拎着东西从校园走过,我看她从小南门出去了……又不知怎么的,我坐在在教室里听课,我看见师姐在前面和人说话,还向我打招呼……

  就这样,在恍恍惚惚虚无缥缈中,我轻飘飘的梦穿过了整个黑夜。
  日期:2012-11-05 11:57:12
  第三节
  我一睁眼,醒了。宿舍窗外一片白光。我看见吕博杰正做桌子旁发呆。
  “快起了,我们去吃饭。”他见我醒了,说道。
  我伸伸懒腰,大喜,“呵呵,终于起早了一回。”

  “我说的是午饭!”他慵懒地鄙视一眼。
  “啊!”我拿起手机看时间,果然过十一点了。
  我说过要去送玻璃师姐的!这下可好。我回头,串珠还在床头。我抡起拳头砸了两下墙。
  “操操操操操……”
  “你丫要操谁?不会是我吧!”吕博杰望着我的裸体,淫笑着。

  “别扯淡,等我回来你再发春。”我穿衣服跳下床去洗脸刷牙。
  我迈开箭步转过几个墙角,跑到女生宿舍2号楼。就在我正考虑使用什么借口骗过凶恶的楼管大妈上楼时,我发现前台没人。太好了。我抓住机遇,一鼓作气,噔噔噔噔上了四楼。
  昨天还地方在楼道里的杂物已经清理一空。静无一人。
  我悄无声息地走过转角,师姐的宿舍门大开着,里面打扫得一干二净。床架子空空如也。
  我走进去,一只麻雀应声从窗户飞了出去。

  昨天看到的墙上的画和海报也被撕擦而去,徒有一些痕迹。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走掉的那些人的任何影子,连一丝儿脂粉气也没留下。过不了几周,这里将会迎来一批新的身影。这个房间将会见证她们从中学生成为大姑娘,从青涩走向成熟,就像玻璃一样。
  就这样,我越想越难过,昨天没有感觉到的难过。这导致我站在宿舍中央茫然若失,呆立了好几分钟。
  我走出宿舍,刚准备回去的时候,知见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横拖着笤帚和垃圾袋从楼道过来了。不是别人,正是楼管大妈。不好,三十六计跑为上,先溜再说。
  “哎哎哎,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上来的?”那女人张开血口,大吼一声,提起袋子和笤帚大踏步向我冲过来。
  “诶,校长好!”我收敛表情,举起右手对着大妈身后摇了摇。
  楼管转身看后,我撒腿就跑。
  吃晚饭的时候,赵白眼挤眉弄眼地问我昨晚干嘛去了。我只顾低头喂饭。
  “是不是幽会哪位回春的中年妇女去了。你说你吧,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净干这祸国殃民……”

  “我去做好人好事了。”
  “就你?是不是又去舍身拯救那些落后孤寡大龄女青年去了……”
  “放你娘的屁!”
  “也留几个美女让我拯救拯救啊。别让我辈怀才不遇,空有救人济世之心呐……”赵白眼凑着鼻子在我身上闻了闻,“嗯,是有一股子淡淡的女人味。”
  “恶不恶心啊你!”我一巴掌闪开这傻逼的臭嘴。

  我喝一口橙汁:“晚上你陪我喝酒吧?”
  赵白眼嘻嘻了一声,“你知道的,我没钱,只有酒量。”
  “谁让你这傻逼请了!”
  “那当然没问题了。等会我就把肚子里的尿撒光,腾出我完美的膀胱。”
  “你丫是要喝酒啊还是喝尿啊。”
  “等会我就把我膀胱里的尿撒光,腾出我完美的肚子。”

  “吃饱了,我先走了。”我站起身,“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准是给我物色好了一个小美女吧。快说吧,大几的?什么专业的?多漂亮啊?我先说明,飞机场我可不要哦。”
  “傻逼,我吃光了你碗里的菜。”
  赵白眼低头一看,“你还是不是人啊!”
  日期:2012-11-05 11:58:22

  第四节
  赵白眼,本名赵司晨。在上文学课的时候,老师讲《阿Q正传》,里面有一个人叫赵司晨,浑名赵白眼。当时我们哄然大笑,一齐看向赵司晨。老师莫名其妙,摸摸他仅剩的几根头毛茫然不解。自然而然地,从那之后,这么好听的名字我们怎么能放过去呢。它从文章中走了出来,来到了赵司晨的身上安了家。我们有时候也叫他“公鸡”,因为有个词语叫“雄鸡司晨”。而每当我们一致勒索他请我们吃饭他却不答应的时候,我们就叫他“铁公鸡”。

  我们问他:“你爸是不是一文艺青年啊?当年狂热的喜欢鲁迅,看了《阿Q正传》不能自拔,直接借用了赵司晨这一现成的名字啊?”
  “我爸是挺文艺。当年给我妈还写过很多诗呢。我看过,不是一般的酸。现在拿出来,也一准蒙骗一帮文艺女青年。”他一脸不屑。
  “那咋不直接叫你阿Q得了,多好的名儿啊。”
  “……”
  他爸我倒是见过,大一开学的那天,我到宿舍最早,整理完东西我就去上厕所了。从厕所回来。他爸和他正在打理床铺。他爸倒是文质彬彬,见了我喜笑颜开,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握了又握,半天舍不得放开,跟毛主席在井冈山上见了朱老总似的。我一本正经地弯了下腰,说:“叔叔你好,我是隔壁宿舍的师兄。”
  赵司晨阿爸拉过赵司晨,用带着请到口音的普通话说:“赶紧叫师兄。”

  “师兄好。”赵白眼毕恭毕敬。
  “呃,是这样,我在我们宿舍是老大,你以后就叫我大师兄吧。”
  “大师兄好。”赵白眼又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回,“嘿嘿,听着想在叫猴哥。”
  “叫猴哥也行啊。”
  “师兄看着真年轻。”那时他还是很腼腆的一孩子。

  “怎么着?师兄就得胡子拉碴的?”我对着赵司晨挤眉弄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爸更加激动了,往我手里又是塞苹果又是塞西瓜的。当时他爸叫了我一声“大师兄”几乎将我雷到。他说:“大师兄啊,我们家晨晨以后就教给你了,他这是第一次出远门,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没事儿,叔叔。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改造他,让他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远离烟酒拒绝黄赌毒,等他毕业的时候,把一个崭新的和我一样优秀的国家栋梁交到你手里。”
  “这我就放心了。就是麻烦你了。”
  “别客气,叔叔。我打小就是学雷锋长大的。”
  赵司晨的爸爸对赵司晨叮嘱着,“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多想这位大师兄请教,听见了没?”赵司晨喃喃答应着。我看见他一脸的生不如死。

  我差点笑喷了,强忍着憋了好几次。趁他们不注意一溜烟逃出了宿舍。
  晚上我回到宿舍,赵司晨茫然地望着我。
  “看什么,叫我大师兄。”
  “大师兄,你……”
  “我什么我?我就是这个宿舍的,住你上铺。”

  “啊?!你……”
  “呵呵,以后就别叫我师兄了。就叫我大哥吧。”
  “你……”赵司晨一脸黑线,现在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我看他好像要发作,赶紧补充了一句:“咳咳,兄弟,你练过散打么?我高中散打独孤求败,现在正想找一位打友一起练。”
  这句话果然管用,赵司晨温和地回了句:“没有。你可真不是好人。”
  我又笑呵呵地对他说:“今天中午开个玩笑,大家认识认识嘛。我叫白尘路,你叫晨晨?”

  “赵司晨。”
  “好名。”我又想大家询问了各自的名字,并且把今天的玩笑话讲给大家。吕博杰、张文东、李继诺和李航鹏都配合性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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