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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的心理救赎
作者:
银露梅
日期:2012-11-29 10:03:00
村姑的心理救赎
作者_银露梅
引子
巍巍祁连山,重峦叠嶂,雄踞青藏高原北侧,在祁连山的支脉—冷龙岭南,达坂山北,坐落着素有油菜花海之称的浩门县。
蜿蜒奔流着银波翻滚的大通河,清澈晶莹,沁冷甘美,犹如一条银色的飘带,把这个高原县城分为南北两岸。
北境冷龙岭,南境达坂山,终年积雪,群山对峙,直插云天,似银盔白甲、银蛟盘旋,如游龙腾空,雄伟壮观。
大通河南岸山体复杂,沟深坡陡。主要树木—松树,常年郁郁葱葱,把南山装扮的美丽而又神秘。
本文中的故事,就发生在六十年前,浩门县境内,大通河南岸的小村落—大沟脑乡。
大沟脑乡,这个看似普普通通小村落,由于它的特殊地理位置,在浩门县乃至整个青海都有着重要的军事地位。
第一章
(1)1
公鸡刚叫过头遍,桂花就从火炕上爬了起来。她摸黑坐在炕头上一边穿衣服,一边望着纸糊的“牛肋巴”窗子,看着从那里传进来的微弱光线,感觉很欣喜。
桂花心想:“今天可能是个好天气。如果是阴天,这个时分,从窗子里根本看不到任何光亮。”
就在昨天晚上,桂花还一直担心,今天天气会不会不好?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当地人最看重的一个祭祀亡灵的日子—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称“鬼节”。
桂花今天早早起床,就是要去自己父母和公婆坟上烧纸钱,当地人上坟讲究一个早,好像越早就越重视亡灵似的,有点相互攀比的味道。如果谁家上坟,烧纸时间超过了上午十一点,那么,这户人注定要被乡亲们说叨上一年的时间。
桂花穿好衣服下了炕,顺手从炕桌上拿起火柴,“嗞”地划着,点着了放在炕桌上的手提小马灯。
这个手提小马灯样式别致,还是她哥哥几年前从兰州带回来送给他们夫妇的,当时桂花的丈夫多来财拿着它到乡亲们跟前显摆,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羡慕,人们把拥有这样的一个手提小马灯作为一种奢望。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舍得用。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桂花要早早起床。所以,昨天晚上,她才把小马灯从柜子里取出来,装好清油,放在炕桌上。
桂花悄悄推开了房门,她的脚步轻轻的、推门的动作也是轻轻的,生怕吵醒了睡在火炕上的父子三人。
桂花来到院子里,看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想抓紧时间杀两只鸡,然后煮好了,给先人们去烧纸时,好给两家老人的坟头上献上
她提着小马灯,一路照着来到鸡窝前,半蹲下身子,把手伸进鸡窝,想摸两只鸡出来。鸡们就蹲在鸡窝的架子上,桂花一伸手就摸到了一只,随着一阵“咕咕”的鸡叫声,一只大公鸡已经牢牢地抓在她的手上了。
桂花站直身子,大公鸡扑腾着翅膀,煽起的风夹着脱落的鸡毛,弄了她一脸一头。
桂花急忙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小马灯放在鸡窝边上,用两只手抓住了公鸡的翅膀,拿到灯光处照了照,还满意。
她又腾出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绳子,绑了鸡脚,把它放在鸡窝旁边,鸡还在那里不甘心地扑腾着、“咕咕”叫着。
桂花也不管它,又把一只手又伸进鸡窝去抓第二只鸡,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容易,鸡们已经受到了惊吓。“咕咕”叫着,到处乱扑腾。
桂花的手好不容易碰到一只,也不管肥瘦、大小,一把抓了出来。
还好!不大,也不算太小。
(待续)
日期:2012-11-30 08:20:31
(1)2
桂花刚要绑上鸡腿,鸡却挣扎着、一下子从她手里扑腾到地上,桂花手忙脚乱地追上去,伸出手抓到鸡的同时,自己也扑到在地,鸡在她手里挣扎着,桂花爬在地上,显得十分狼狈。
桂花的丈夫多来财,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从房里出来了,见到桂花的狼狈样,他边往妻子身边走,边骂骂咧咧地:“你这个婆娘,弄得鸡飞狗跳墙的,天还早呢!”
桂花说:“赶紧过来帮我把鸡绑上,吵吵什么呀?”
多来财从桂花手里接过鸡说:“有绳子吗?”
这时,不甘心就擒的鸡用力一挣扎,差点又从多来财手里飞出去,多来财的身子随着鸡扑腾的惯性,不由向前一倾,差点摔倒。
桂花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拿出绳子帮多来财把鸡绑上,放在前面那只鸡的旁边,鸡可能挣扎累了,这会没声没气地等待着任人宰割的命运。
多来财拎上两只鸡进了厨房,桂花站在原地,望着鸡窝出神。见桂花没有跟上来,多来财折过身子,从厨房里伸出头大声说:“我杀鸡,你赶紧火生烧水。”
桂花“嗯”了一声,依然站在那里犹豫着什么。
见桂花没动,多来财把鸡放在厨房的地上,一只脚跨出房门说:“你这个婆娘,怎么回事?”
桂花望着丈夫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再杀只鸡?”
“还要杀只鸡?你疯了吗?家里总共才有几只鸡,一下子杀三只,以后不过日子了?我还指望用鸡蛋换烟叶子呢!”
多来财说着,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然后,气狠狠跨进门去。
桂花看着丈夫不情不愿的样子,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自语:“鸡是我喂养的,难道还由不得我了。”
说着话,桂花又去抓了一只鸡,也许是鸡们太惊恐了,也许是刚才集体扑腾累了,反正桂花很顺利就抓到了一只。
多来财嘴上说不情愿,也没办法,只好把三只鸡一起杀了,交给桂花,自己去堂屋剪纸钱了。
桂花把三只鸡退好了毛,天已经大亮了,她紧着煮鸡,拾掇上坟用的祭品。收拾好上坟用的东西后,桂花又开始做早饭。
桂花麻利地洗了几个土豆,切好,炒在锅里后,就去叫醒六岁的双胞胎儿子。
她帮两个孩子穿好衣服后,自己边忙着叠被子,边对他俩说:“快去洗脸,吃完早饭后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嗯!”俩孩子答应着已经跑了出去。家里只有一个洗脸盆,俩孩子不愿一块洗,你推我搡地谁也不让谁。
桂花叠完被子从卧房里出来,看他们两人在那里打闹,就拉开老二慈爱的说:“哥哥大,让他先洗。”
老二桂林风也听话,把脸盆让给哥哥多诚实,自己跑进厨房,看到煮熟的鸡,他的口水流下来了,边舔着嘴唇,边伸手就去掰鸡腿。
(待续)
日期:2012-12-01 10:29:39
(1)3
跟在儿子后面的桂花打了一下他的手说:“你哥哥可能洗好脸了,你先去洗脸,等会去上坟,给老先人们祭典完了再吃,三只鸡呢,够你们美美吃几顿。”
老二吐吐舌头去洗脸了,老二刚出去,老大多诚实又进来了
他上去掀开锅盖看了一下桂花做的早饭,炒土豆,就把锅盖上。
然后,很不情愿地说:“天天吃洋芋,我要吃肉。”说着话,他的眼睛瞥见了放在锅台上的、面盆里的鸡。
桂花站在锅台边瞅着儿子的动作,果不其然,多诚实就要抓鸡翅,桂花又打了一下他的手笑着说:“去放好筷子,我把菜舀过去,吃过早饭后就去上坟。”
多诚实很不情愿地去放筷子,桂花舀了菜端到饭桌上,笑笑的摸摸儿子的头,这时,多来财和桂林风也坐到饭桌前。
“吃吧,吃完了我们赶紧去上坟。”桂花说着,自己先端起饭碗,夹了一块土豆片,送到多诚实的嘴边。
多诚实不情愿地张开嘴巴,眼睛还在盯着锅台上面,盆子里的鸡肉。
“我也要阿妈喂!”桂林风妒忌地向哥哥扬扬头。
“好好好,来阿妈也喂你!”桂花说着话,又夹了一筷子,送到老二嘴里。
多来财埋怨道:“你就把他们惯吧!惯坏了有你受的。”
桂花收拾着碗筷,眼睛怜惜地看着两个孩子说:“我从小父母双亡,两个哥哥又早早离开了家,没得到过多少亲人的疼爱,所以,我的孩子们绝对不能像我一样。”
多来财瞥了妻子一眼说:“我父母对你还是不错,还有我,从小向着你。”
桂花听多来财这么说,不觉有些伤感,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含满了泪花。不由抬起衣服袖口,擦了一下眼睛。
多来财看妻子伤心了,忙说:“你看你,我不过说说,你又伤心了,再说我父母去世已经十几年了,你难道还在生他们的气?”
“我哪里还生他们的气,我是想起了好多往事。”桂花无不伤感地说着,已经把碗筷放在洗碗盆里面,准备洗碗。
多来财说:“不要多想了,我去取竹篮装献食,你也快点。”
桂花答应着加快了洗碗的速度,两个孩子还在饭桌边打闹玩耍,桂花叫他们把自己洗好的碗筷装进碗柜里,俩孩子抢着干活。
不一会儿工夫,一切都拾掇停当,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太阳艳艳地照着田野,待收的青稞在微风吹拂下翻滚着金浪。
以家庭为单位的人们,胳膊肘儿上挎着竹篮,手里拿着烧纸,三三两两地向各家的墓地走去。
远远看去,南面山坡上的那一座座坟墓,静静躺在青山松柏中,倒也显得和谐、舒适。
早到的人家,已经把黄色的烧纸压在坟头上面,远远看上去犹如一朵朵秋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家一户的墓地里,纸质燃烧而起的烟雾,硝硝袅袅,带着亲人的愿望,随着风儿直上云霄,天边那一朵一朵跳跃的云儿上面,也许就住着他们的亲人。
(待续)
日期:2012-12-01 10:30:00
(1)3
跟在儿子后面的桂花打了一下他的手说:“你哥哥可能洗好脸了,你先去洗脸,等会去上坟,给老先人们祭典完了再吃,三只鸡呢,够你们美美吃几顿。”
老二吐吐舌头去洗脸了,老二刚出去,老大多诚实又进来了
他上去掀开锅盖看了一下桂花做的早饭,炒土豆,就把锅盖上。
然后,很不情愿地说:“天天吃洋芋,我要吃肉。”说着话,他的眼睛瞥见了放在锅台上的、面盆里的鸡。
桂花站在锅台边瞅着儿子的动作,果不其然,多诚实就要抓鸡翅,桂花又打了一下他的手笑着说:“去放好筷子,我把菜舀过去,吃过早饭后就去上坟。”
多诚实很不情愿地去放筷子,桂花舀了菜端到饭桌上,笑笑的摸摸儿子的头,这时,多来财和桂林风也坐到饭桌前。
“吃吧,吃完了我们赶紧去上坟。”桂花说着,自己先端起饭碗,夹了一块土豆片,送到多诚实的嘴边。
多诚实不情愿地张开嘴巴,眼睛还在盯着锅台上面,盆子里的鸡肉。
“我也要阿妈喂!”桂林风妒忌地向哥哥扬扬头。
“好好好,来阿妈也喂你!”桂花说着话,又夹了一筷子,送到老二嘴里。
多来财埋怨道:“你就把他们惯吧!惯坏了有你受的。”
桂花收拾着碗筷,眼睛怜惜地看着两个孩子说:“我从小父母双亡,两个哥哥又早早离开了家,没得到过多少亲人的疼爱,所以,我的孩子们绝对不能像我一样。”
多来财瞥了妻子一眼说:“我父母对你还是不错,还有我,从小向着你。”
桂花听多来财这么说,不觉有些伤感,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含满了泪花。不由抬起衣服袖口,擦了一下眼睛。
多来财看妻子伤心了,忙说:“你看你,我不过说说,你又伤心了,再说我父母去世已经十几年了,你难道还在生他们的气?”
“我哪里还生他们的气,我是想起了好多往事。”桂花无不伤感地说着,已经把碗筷放在洗碗盆里面,准备洗碗。
多来财说:“不要多想了,我去取竹篮装献食,你也快点。”
桂花答应着加快了洗碗的速度,两个孩子还在饭桌边打闹玩耍,桂花叫他们把自己洗好的碗筷装进碗柜里,俩孩子抢着干活。
不一会儿工夫,一切都拾掇停当,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太阳艳艳地照着田野,待收的青稞在微风吹拂下翻滚着金浪。
以家庭为单位的人们,胳膊肘儿上挎着竹篮,手里拿着烧纸,三三两两地向各家的墓地走去。
远远看去,南面山坡上的那一座座坟墓,静静躺在青山松柏中,倒也显得和谐、舒适。
早到的人家,已经把黄色的烧纸压在坟头上面,远远看上去犹如一朵朵秋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家一户的墓地里,纸质燃烧而起的烟雾,硝硝袅袅,带着亲人的愿望,随着风儿直上云霄,天边那一朵一朵跳跃的云儿上面,也许就住着他们的亲人。
(待续)
日期:2012-12-2 19:17:00
(1)4
桂花一家先去多来财父母坟上烧纸,然后又去桂花父母坟上烧纸。两家的先人祭拜完毕后,桂花带着俩个孩子要去哥哥坟上了。
多来财说:“你们娘儿仨去吧,我到那边地里看看,估计再过几日油菜就能收割了。”
桂花知道,丈夫是不会去她哥哥们坟上的,于是,什么话也不说,提起竹篮,招呼两个孩子:“林风、诚实我们走,去给舅舅烧纸。”
多诚实跑到桂花前面,拦住妈妈,切切的问道:“给舅舅烧完纸以后,是不是可以吃鸡腿了?”
听儿子这么说,桂花又把竹篮放在地上,对两个孩子慈爱的说:“已经给爷爷奶奶烧过纸了,现在就可以吃鸡腿了。”
说着,她从竹篮子地里面取出鸡,掰了两只鸡腿,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俩孩子欢呼雀跃地吃起了鸡腿,桂花又撕了一个鸡翅递给多来财,笑嘻嘻地说:“你也来只鸡翅膀,先压压口水。等我们烧完纸后,再到那边山坡上集会,趁机学学城里人,也来个野餐。”
多来财接过鸡翅膀,美美地咬了一口,笑笑的点头:“好吃!你们去吧,我去地里看看,就到你哥哥墓地,那里的草不是很厚吗?正好野餐。”
桂花听丈夫这么说,心里顿时感到一阵高兴,因为她的两个哥哥去世已经七年了,丈夫还从来没去过他们的坟上。
桂花强忍住快要流也眼眶的泪水,提起竹篮,转身走去,两个孩子在后面,边啃着鸡腿,边嘻嘻哈哈地跑着。
(待续)
日期:2012-12-03 09:33:15
(1)5
桂花哥哥们的坟墓离父母的坟墓大约一公里的路程,走了不多一会,就会看到他们的坟墓静静地躺在青山的怀抱里。
农历七月十五,正值金秋时节,地里的青稞挂满了金灿灿的麦穗。油菜也是稞粒饱满,等着人们收割进仓。
山坡上的狗尾巴草也挂满了沉甸甸的草籽,一阵微风吹拂过来,好像浪花般翻滚起来,隐隐可见反刍的牛羊,安逸地卧在里面。
好一派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美景。
桂花紧走几步,来到他们的墓地,把带来的祭品摆放在两个哥哥的坟前,点上六柱香,在他们的坟头上各插了三柱。然后跪在坟前,点着纸钱,嘴巴里念念有词:“哥哥,这些钱,你们拿去花吧!在那边好好做人。”
桂花正在聚精会神地烧纸,突听多来财嘲笑道:“他们早都成鬼魂了!还好好做人呢?”
桂花转身看是自己的丈夫,站在身后说话,马上反驳道:“好好做鬼也行呀!”
接着,桂花又问道:“你不是去地里了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他们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想着也该来看看了。”多来财说着,蹲下身子,拿起放在坟前的纸钱也烧了起来。
多诚实看父母斗嘴,听不懂他们说话的意思,这边看看父亲的脸,那边望望母亲的面,感觉很好玩。
于是,拍着小手跳跳地说:“好好做鬼!好好做鬼!”
(待续)
日期:2012-12-04 09:25:33
(1)6
桂林风坐在草地上,仔细观看着蚂蚁搬家。
桂花站起来,拉起他的手,慈爱的说:“来,给舅舅们跪拜,叩头。”
桂林风看蚂蚁搬家入迷了,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桂花又使劲拉了一把,他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然后在桂花的指导下跪在舅舅们坟前叩拜。
桂花抚摸着他的头说:“你长大了,每年的中元节,一定要到这里来给两个舅舅烧点纸钱,让他们在那边好好做鬼。”
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呀?只见桂林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然后,奶声奶气地问桂花:“阿妈!为什么让我一个人给舅舅叩头头,哥哥为什么不叩头?”
桂花听孩子这么问,忙笑呵呵地拉过站在身边的多诚实说:“来,你也给舅舅们叩个头”
多诚实听话地跪在坟墓前,叩拜着舅舅们的灵魂。
桂花又对桂林风说:“哥哥也要给舅舅们叩头,但你是主要的,因为你姓桂。”
桂林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多诚实也跟着点头。
多来财看着有情有意的妻子,打心眼儿里佩服她。
“这个看上去相貌平平的女人、这个平时寡言少语的女人。内心却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有情有意。我这个大男人,到了应该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日期:2012-12-05 08:39:32
(1)7
这么想着,多来财诚心诚意地对桂花说:“来,我们都给两个舅舅叩个头。”
说着他把刚才蹲着的腿向前一跨跪在坟前,叩了两个头。
桂花惊奇在看着丈夫如此大的变化,不解地问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多来财也不回答妻子的话,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又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顶,笑着对他们两个说:“起来,到那边的草地上吃东西去了!”
说着话,多来财提起竹篮,率先向离墓地不远的一片长势较好的草丛走去。
听父亲这么说,两个小家伙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高兴的跟在父亲屁股后面。
一家人在草地上摆放好食物,美美地大吃了一顿。
多来财擦擦嘴巴说:“你们娘儿仨在这儿多陪一会舅舅,我去地里转转。今天趁机放松一下,让娃娃们也好好在外面玩玩。”
此时,桂花心里非常高兴,她对多来财笑笑地说:“你去吧!我和娃娃们在这里晒晒太阳。”
多来财答应着走了,两个孩子也到山坡上采摘野花玩。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桂花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干脆仰面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中漂浮的白云,思潮起伏,七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呈现在眼前……
(待续)
日期:2012-12-06 10:46:00
第二章
(2)1
一九五一年三月四日上午九时许。
“咚咚!呛呛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一队人马扭着秧歌,从浩河县大沟脑乡政府出来了。
这是宣传(肃清、镇压反革命分子)运动的秧歌队。要到各个村子宣传党的政策,鼓励村民们揭发,检举隐藏在人民中间的反革命分子。
喧天的锣鼓声,给寂静的山村,带来了许多热闹,村民们好奇地从家里走出来,潮水般涌向秧歌队,尤其是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跟在秧歌队后面,一村又一村地观看、玩耍。
他们走着,扭着、学着秧歌舞的样子,引得一路上的人们驻足观看,喜笑颜开。
大沟脑乡地处大通河南岸的脑山地带,有四个行政村,它们是:克图村、浅滩村、马莲村、冷龙弯村,总人数大约三千多。除了冷龙弯村在更深的山里外,其它的三个村居住的比较集中。
大沟脑乡政府就设在相对集中的这三个村中间的山坳地带,所以,不管从哪个村的哪个方向,都能看到乡政府那一排房子,与乡政府毗邻的有派出所、小学校、卫生所等。
秧歌队每到一个村,都要在所在村的空旷场子上表演节目,节目开始前,县里派下来领导、开展这次运动的公安干警邢解放首要先讲一段话。
这不,秧歌队被一群孩子们簇拥着刚到了克图村,正在打碾场上拾掇磨物的妇女们,纷纷放下手里拿着的簸箕或箩筐,站起身,跑去观看。
二十五岁的村民桂花,此时也正在打碾场上簸青稞。听到锣鼓声,其它几位妇女先跑了,桂花簸完剩下的一些青稞后,也跑去观看。
(待续)
日期:2012-12-07 09:27:20
(2)2
桂花挤在人群当中,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从人缝中瞅着。
突然,锣鼓声停止,桂花看到一个军人模样的人,在村干部们的陪伴下走进了会场。
演员和村干部们都鼓掌欢迎,只见来人向前跨了一步,开始讲话:“村民同志们,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我们浩门县和全国各地一样,要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镇压反革命运动,给国民党的潜伏势力和派遣特务以毁灭性的打击,彻底粉碎国民党东山再起的梦想,控出藏匿在人民中间的反革命分子。”
顿了顿他又说:“今天主要是宣传一下这次运动的目的和任务,望村民同志们提高觉悟,积极投入到这场运动中来,明天下午两点在乡政府会议室里召开全体村民动员大会,望大家按时参加,现在请同志们看秧歌舞表演。”
“哗哗!哗哗!”站在前排的人们又一阵鼓掌。
随之又响起了“咚咚!呛呛呛!”
“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
锣鼓声。
桂花从人群中挤了出,转身低头慢慢向家的方向走了。
……
(
待续)
日期:2012-12-08 07:45:05
(2)3
三月五日下午二时许,大沟脑乡全体村民动员大会,将在乡政府的大会议室里面召开。
会议室讲台的正上方,悬挂着一条醒目的长条大红横幅,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字地写着:坚决打击一切反动势力!保卫新生的人民政权!支援抗美援朝!
讲台上摆放着几张简易的办公桌,上面盖着崭新的浅兰色帆布单子,把陈旧的办公桌装饰的焕然一新。
讲台中央端坐的正是县里派下来领导这次运动的公安干警邢解放。他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身材高大魁梧,脸色黑红,五官端正,棱角分明。
邢解放曾是解放军某部的一名侦察连长,参加了解放浩门县的战斗,解放后留在县公安机关工作。办事干练,雷厉风行,是这次运动中挑选出来的、有办案经验的人选之一。
他和身边的王生朝组成的工作组,主要在大沟脑乡及周边地区开展肃清反革命分子的工作。
县委干部王生朝,大约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看就知道是文职干部。
大沟脑乡政府、乡长单子发坐在邢解放右边,台上还有民兵队长万世民和几个民兵分两排站立。
会议室讲台上显得庄重而严肃,与讲台下村民们吵嚷的氛围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待续)
日期:2012-12-09 12:00:12
(2)4
讲台下,早到的村民们已经黑压压的坐了一片,刚来的村民东张西望地寻找着落坐的地儿,看到熟人,就会亲热地寒暄一阵。
妇女们、小姑娘们看到自己的同伴,就会大声喊着让其坐到自己的身边。
由于乡政府的板凳有限,只有几个乡干部和少数村干部坐在前排的凳子上。
离家近的村民们从自己家里搬来小凳子坐在上面,离家远的村民们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因此,黑压压的人群显得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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