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里的歌——直击2002到2009的监狱生活

作者: 错过爱的女孩

  日期:2013-01-19 09:48:14
  接下来,我想要给大家讲述的是我自己的故事,一个关于监狱,关于一群虽然失足但心中同样怀着卑微梦想的罪犯的故事,在这里,你能看到一个真实的监狱,你能看到监狱这个小社会里不一样的生活,而我更希望的是你能看到你平时所不能看到的那些罪犯的内心,因为每一个罪犯都是人,并不是每一个罪犯都是杀人放火的暴徒,他们也有内心脆弱的一面,柔情的一面……

  1998年的时候我刚刚初中毕业,那时候正是香港电影《古惑仔》风靡内地的时候,浩南哥在铜锣湾力压靓坤一呼百应的拉风架势让无数少男少女为之热血沸腾,那时候我们一帮同学天天聚在一起集体膜拜这部影片,相互之间琢磨着是否在身上也纹上这么一条猛龙以示自己也是“道上混”的人。
  日期:2013-01-19 09:48:55
  因为想做黑道大哥,因为想像电影里的浩南哥那样拉风,一起毕业的很多男同学那时候都在跟家里人对着干,坚决打死也不肯再念书,坚决要去广东,因为那里离香港最近,那里的社会更精彩,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日期:2013-01-19 09:49:27
  那时候家里人是希望我念高中上大学然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之后事业有成再结婚生子,可是我的想法并不如此,我想着要去广东,要在道上混出名堂,然后带着前呼后拥的兄弟们开着名车衣锦还乡。
  日期:2013-01-19 09:50:00
  当然,这种理想是不能给家里人说的,因为这个不能称之为理想,我只能对父母说我想早一点工作,想尽早踏入社会去体验生活,对于父母所提出的知识才是财富,我反驳的理由是:现在给小学生打工的大学生比比皆是,知识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力!
  日期:2013-01-19 09:50:33
  能力是什么?那时候在我的眼里,能力就是不管你做什么都能够通过各种方式赚到钱,能力就是有很多人崇拜你,敬仰你甚至巴结你。
  日期:2013-01-19 09:58:18

  望子成龙是每一个父母的心愿,而叛逆和轻狂则是大多数80后的个性标签,我们这代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绝大部分没有吃过苦受过累,对当时的我来说,您越是反对我去做一件事,我就越要去做给您看,似乎不如此不足以彰显自己的个性,再说那时候的我已经彻底被这部电影洗脑了,偏执的认为父母那一套是不折不扣的老生常谈,是跟不上时代节奏的落伍思维,于是,这种错误思想直接引导我誓将革命进行到底,最终,父母拗不过我,我如愿以偿的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日期:2013-01-19 09:59:11
  就是那一刻,我没想到,我踏上的是一条葬送了自己将近八年青春与自由的不归路,在广东的那段日子,我做过很多事情,进过工厂,造过假钞,看过场子,吸过白粉,最后因为抢劫罪一脚踏进了牢门………
  日期:2013-01-19 10:45:32
  看守所是每一个罪犯的在接受法院判决后进入监狱前都要呆的地方,在法院没有定罪下判决书的时候,不能称之为罪犯,称为犯罪嫌疑人,在经过立案,抓捕,审讯,调查,开庭审理并下达判决书等一系列程序之后,罪犯这个身份才被法律所确立。
  日期:2013-01-19 11:48:17

  在被送进看守所之前,我已经在拘留所里呆了7天,戴了七天的脚镣,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拘留所都要给刑事犯罪嫌疑人戴脚镣,但是在这个拘留所却一直如此,因为这个拘留所我再熟悉不过,在这之前因为打架斗殴和没有暂住证我已经在这个拘留所和另一个收容站进进出出过好几次,当然,这绝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日期:2013-01-19 11:48:57
  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这个拘留所:该拘留所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相当黑暗,每天吃两顿饭,在上午10点和下午四点的时候会有一个老犯拖着一个篓子挨着各个号子敲门,这个篓子里装满了数十个肮脏的塑料饭盒,饭盒里面是拳头大一点跟石子一样硬的白饭和几块咸萝卜。
  日期:2013-01-19 11:49:24
  如果在外面,把这个盒饭放在你面前,你绝对会认为这是哪个农民家喂狗的狗食,之所以说是农家是因为城里人喂狗的狗食都比这个强,(这点我绝没有半点夸张或者说带着个人情绪在进行描述),但即使是这样的饭菜,号子里的人也会吃得风卷残云颗粒归仓,因为每天吃的那两顿饭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见不到一滴油,饿得特别快。

  日期:2013-01-19 11:49:44
  因为没有油,关在这里的人往往一个礼拜都拉不出一次大便,即使是有,也是拉得非常之艰辛,那感觉和肛裂没有什么区别。
  日期:2013-01-19 11:50:03
  所里没有牙刷,有的号子里会有一两把旧的,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个人用过,而且没有牙膏,你爱用不用。里面没有毛巾,甚至没有纸巾,你要大便的话,清洁的工作得自己想办法。洗澡水也是没有的,一进来你就要做好出去前不用洗澡的心理准备。
  日期:2013-01-19 11:50:25
  关在这里的人每天都要劳动,那时候劳动的项目是做塑料花,根据每天拘留所接的生产订单做到晚上11点到凌晨三四点不等,当然,你别指望会有劳动报酬,更别指望干到半夜会有宵夜吃,要吃的话也只有拳头,那是对你干活慢的犒劳。

  日期:2013-01-19 11:50:53
  但是并不是关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伙食,我们一定要清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钱和关系都是可以通神的。在任何地方人都是分成三六九等的,在拘留所里这点尤为突出,那时候我呆的号子里有个因为经济问题被拘留审查的某老板,他不用干活,并且每天的伙食是单独的小炒,而且还有某副所长给他准备的每天一小瓶白酒,这家伙肥头大耳,满口粗言秽语毫无素质,更谈不上有涵养,无论外形和言谈确实和现在的暴发户相吻合,我们暂且称他为爆发哥。

  日期:2013-01-19 11:51:10
  爆发哥在号子里过的自然是人上人的生活,每天好酒好肉滋润着,那时候同号子里有个贵州遵义人,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徐福贵,我叫他老徐,老徐进来是因为盗窃摩托车,他是个惯犯,之前因为抢劫罪在新疆某监狱服刑过几年。
  日期:2013-01-19 11:51:31
  老徐是个性格火爆且带着愤青特质的老混混,在他眼里充满了对这个社会富人阶层的仇恨,像爆发哥这种行为对老徐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形的挑衅,老徐本想安分点在拘留所里呆几天然后上看守所等判决,可是爆发哥的目中无人和每天精致的小炒让老徐心里着实不平衡,最终没能按捺住自己的怒火。
  日期:2013-01-19 11:51:50

  那时候我和老徐关系比较好,老徐让我去偷爆发哥的烟,然后借此挑事儿,当然,从客观角度来说老徐其实算是一个很有骨气且富有同情心的人,因为老徐曾经一天没吃饭而把自己那点饭菜让给了一个因为没有暂住证被抓进来的孩子。所以我绝对相信老徐让我偷烟并不是为了想过烟瘾(他并不怎么抽烟),而确实是想借此去冒犯一下爆发哥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虎威。

  日期:2013-01-19 11:52:08
  说实话,我当时其实并不想去干这种事儿,我觉得没必要,爆发哥过得滋润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吃他的小炒,我吃我的白饭,我不会去眼红。但是,我觉得这次怎么也要帮老徐去点这个导火线,因为之前就在老徐把饭给了那个孩子的时候,爆发哥用蔑视的态度把他贿赂所长得来的没吃完的半盆肉丝儿倒进了厕所。
  日期:2013-01-19 11:52:30
  晚上吃完饭后,爆发哥自然而然的又去枕头下摸烟,结果可想而知,连屁都没摸着一个,于此同时,老徐从口袋里掏出那两根双喜,给了我一根,点燃,抽得嘴巴吧嗒吧嗒响。
  “你哪里来的烟?”爆发哥的眼睛瞪得跟两个灯泡一样。

  很明显,烟是偷他的,因为整个号子就我们三个人,只有他有烟,副所长给他的。
  老徐没出声,自顾自的吞云吐雾。
  !
  日期:2013-01-19 11:53:11
  “扑街,问你烟从哪里来的?”爆发哥瞪着老徐很不得生吞了他。
  扑街是广东人骂人的话。

  “我日你妈,你他妈骂谁呢?”老徐忽地站起来,用贵州普通话吼道,嗓门远远大过爆发哥。
  “死捞仔,丢你老母,偷嘢?”爆发哥面无一丝惧意,很显然他没想到精瘦精瘦的老徐居然敢和他顶嘴。
  日期:2013-01-19 11:53:30
  捞仔是很多没有素质的广东人对外地人的称呼,我后来问过一个广东本地的朋友为什么要叫外地人叫捞仔,朋友说那时候广东经济发达,很多外地人过来捞钱,所以有了这个称呼。
  日期:2013-01-19 11:54:27

  偷嘢也是广东话,意思是偷东西
  老徐的的脸彻底绿了,他对捞仔这个词特别敏感。他叼着烟慢慢走过去,脚镣在地上拖着发出哗哗的声音,异常刺耳
  “这烟是老子捡到的,你搞清楚点,别他妈一张嘴就满口喷粪”老徐绿着脸警告爆发哥,他忘了自己嘴里也在喷粪。
  “偷嘢,丢你老母,迟早整死你个死捞仔”,爆发哥嘴里喷粪的同时眼里也在喷火。
  日期:2013-01-19 11:54:44

  又一句捞仔,这下子彻底激怒了老徐,老徐没搭腔,把嘴里的烟长吸了一口,在离爆发哥不到一尺距离时,突然拿下嘴里烧得通红的烟头杵在爆发哥肥硕的脸上,同时连烟带头将爆发哥按在水泥床上。
  日期:2013-01-19 11:55:03
  “啊,死扑街……”爆发哥吃疼,大手一扬,一巴掌扇在老徐脸上。老徐站立不稳,被脚上的脚镣一绊,往旁边一倒,头重重磕在水泥床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老徐!”我一看老徐吃亏,赶紧从对面的床上翻下来,拖着脚镣去支援。
  日期:2013-01-19 11:55:26

  爆发哥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脸上的火星还来不及擦就向老徐扑去,老徐下意识的用脚一蹬,双脚直接印在爆发哥的肩上,脚上十二斤的脚镣“啪”的打在爆发哥的嘴上。
  爆发哥的门牙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日期:2013-01-19 13:30:59
  老徐得了先机,站起来连人扑上去把爆发哥压在地上,一通老拳往爆发哥脸上招呼,他已经红了眼了,掐住对方的脖子不松手:“我掐死你这个杂种!”
  爆发哥的脸色从粉红变成酱红色……
  日期:2013-01-19 13:31:18
  “放手,你干什么?”管教一边敲打铁门,一边慌慌张张拿钥匙开门。
  号子里激烈的打斗声把管教给招来了。
  老徐被管教连踹几脚硬是没踹开,老徐是真失去了理智,非要弄死爆发哥才肯撒手,见连踢几脚都没用,该管教火了,一警棍抽在老徐脸上,把老徐抽个人仰马翻。
  日期:2013-01-19 13:31:37
  爆发哥过了好一会才喘过气儿,之后一直惊魂未定,老徐则直接被管教拉着脚镣倒拖出号子,出号子时背脊和脑袋重重的磕在号子的三角钢门沿上。
  日期:2013-01-19 13:31:56
  那天晚上我透过号子门的送饭小窗口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老徐双手戴着手铐被吊在拘留所天井中间的一颗树上,一个剃着板寸的管教用一根塑料花枝藤条对着他一阵猛抽,这种花枝是我们劳动生产时用的,外面是塑料,里面包裹着铜丝。

  日期:2013-01-19 13:32:47
  第二天,副所长来上班了,老徐被带进了二楼一间审讯室,我在一楼,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没多久就听到二楼传来老徐的呼喊:“救命啊,杀人啦……”
  日期:2013-01-19 13:33:06
  我没看到老徐究竟是遭到了什么毒打或者是其他,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因为前一天晚上那一顿藤条都没能让老徐叫出声。
  日期:2013-01-19 13:33:27
  在这之后,我再没看到过老徐,因为他被关在另一个号子,直到我离开拘留所再也没见过他,不过后来有和他同一个号子的犯人被送上看守所以后讲了一下他的情况,据说老徐后来被副所长和几个管教抽得不成样子,一直在拘留所里呆了一个多月才被送上看守所,在这期间,老徐经常被副所长叫出去天井抽根烟谈谈心什么的,我知道,这是副所长的手段,先给教训,之后再给点恩惠,让你顺从,呆这么久,我想是为了让他身上的伤疤恢复了再送上看守所吧。

  日期:2013-01-19 13:33:57
  至于爆发哥,仍然在那个号子,不过那件事之后,再没有酒肉可吃可喝了,也许他也明白了树大招风的道理,学会了低调,又也许是所长怕出事没再敢给他开小灶。
  日期:2013-01-19 13:34:14
  在这里写到这段拘留所的故事,一方面是老徐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否认他是一个罪犯,甚至是惯犯,但是在我看来,老徐的本性并不是真的那么坏,在那种吃得差也吃不饱的环境下,他愿意自己一天不吃饭而把这点口粮让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单说这点,我很敬佩他,比起同样是罪犯的爆发哥,在这点上,老徐起码要高尚许多,只不过,老徐没有去走一条光明的道路,而是选择了一条让人可耻的邪路,因为老徐曾经跟我说过,他最崇拜的人是大盗张子强。

  日期:2013-01-19 13:34:31
  另一方面,拘留所在管理上确实是令人心酸,把犯人当驴使,压榨劳动力,动则大棒伺候,对于该拘留所的管教和那位副所长,我只能说可恨,可悲!
  日期:2013-01-19 13:34:53
  一个礼拜后,我和拘留所的另外几个牢友被送上了看守所。
  相比起拘留所,看守所要大很多,被送到这里来的几乎都是刑事犯,来到这里,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监狱的大门,因为除了极少数嫌疑人在调查后因证据不足或其他原因被释放以外,其他无一例外被送进了监狱。
  日期:2013-01-19 13:35:48
  在很多人看来,进过派出所,公安局,拘留所,就等于是进过监狱坐过牢,其实严格说来并不是这样,拘留所和看守所不同,其原因是,被关进拘留所只是暂时拘留,处于刚刚立案阶段,等前期调查之后才被送进看守所并将案件移送至检察院,由检察院对案件提起公诉。如果经调查不构成犯罪,会进行一些教育处罚后释放。
  日期:2013-01-19 13:36:07
  违反了一般的治安条例,比如那时候的酒驾,或者一般的打架斗殴都会被抓进拘留所,但仅仅是拘留,一般蹲十天半月以后交上罚金就会出来,这属于违法但不是犯法,严格说来不算是坐牢。但是进了看守所则不同,进了这里几乎可以说你已经是触犯了刑法,就等着下判决被送上上监狱长蹲吧!

  日期:2013-01-19 13:36:54
  我被送去的那个看守所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区,中区关押女犯和一些有背景或者比较特殊的经济犯和政治犯。余下四个区关押一般的刑事罪犯。
  进大门以后我在进行体检,搜身等例行程序以后,被看守所的一位管教带到了南区的九号仓。
  站在仓门口等待开仓门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点发怵,这里毕竟是看守所不是拘留所,这里面关的没一个是善男信女。
  管教拿一把大钥匙敲了敲仓门,然后才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钥匙孔,刚扭动门就开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状况就听见里面集体大喊:“管教好!”喊完了我才注意到原来门后有一个老头子在拉门,原来敲门那一下子,老头就知道管教来开门了,得赶紧跑到门后,一听见钥匙扭动的声音立马帮管教把门拉开。

  日期:2013-01-19 14:47:06
  没等管教出声,我自己走了进去,这是不需要管教提醒的,带你来这个地方就是要让你进去。
  门关了,十来个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先前那个老头子大概是见得多了,帮管教把门关上就直接走到里面的另一个仓里。
  “干啥进来的?”站在人圈子最中间的一个毛头问,看模样他的岁数并不是很大,不过看这架势似乎在这个仓里还地位不低。
  日期:2013-01-19 14:47:25

  抢劫”。我一边答道一边看周围的环境,同时心里在琢磨,不知道是不是会先挨两下,据说进来这里都有这规矩。
  “啥?强奸?”毛头故意装没听清楚。
  日期:2013-01-19 14:48:08
  “不是,是抢劫”我纠正道
  “哦,抢劫啊,以为你是强奸呢,如果是强奸,哈哈,那他妈就有你受的”毛头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没答话。
  “行,啥都别说,先把仓规过了,三儿,拿工具”毛头冲着外围一个斜眼喊道,
  “好嘞,马上来”那个斜眼一溜小跑往里面走。

  一会儿拿着一个破旧的胶凳子走出来,后面跟着一男的,三十岁上下,光着膀子,胸口上纹了一个弥勒佛。
  斜眼把凳子往墙壁的角落里一放,叫道:“站上去。”
  “干什么?”我知道没好事。
  “妈的,叫你上去你就上去,他妈这么多废话干啥?”
  我吸了一口气,该来的终归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我正要站上去,跟在斜眼后面出来那个胸前纹着弥勒佛的男的突然问:“哪里的?”
  “四川的”我答道。
  “嘿,亮子哥,是你老乡。”斜眼冲着弥勒佛说。
  原来这男的叫亮子,还是四川的。我心说:没想到在牢房里还能他乡遇故知。
  日期:2013-01-19 14:48:38

  三儿,看我面子随便意思下就得了”亮子对斜眼说。
  “嗨,亮子哥发话了我三儿还能说啥?”斜眼指着我:“小子,下来吧,今儿你运气好,亮子哥罩着你。”
  日期:2013-01-19 14:49:48
  因为亮子一句话,我免受了一顿皮肉之苦,后来我才知道,亮子全名叫徐亮,因为和几个朋友绑架一富商已经在看守所呆了快两年了,在这个仓里的牢龄仅次于值班员。
  日期:2013-01-19 14:50:12
  徐亮告诉我,每一个进仓的新人都要过仓规,每个仓里的仓规是不一样的,这个仓的仓规是拿一凳子靠墙放着,新人站在上面,然后仓里的人排队依次照着你的前胸抡大拳头,甭管多疼你都得忍着,还不能从凳子上掉下来,如果掉下来,得,翻倍,加三天,还掉下来就变成一个礼拜,跟借高利贷差不多,利滚利。

  日期:2013-01-19 14:50:54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
  那时候仓里负责斜眼三儿任务的是另一个河南叫拐子的盗窃犯,当时拐子刚把凳子放好还没命令徐亮站上去就被徐亮一脚踢在脸上。
  拐子当时就蒙了,干啥啊,这是演的哪一出?按剧情发展应该是跪地求饶才对,怎么,怎么一上来就用大脚板招呼人家?有这样做新人的吗?
  日期:2013-01-19 14:51:46
  操,反了你。”拐子从地上站起来抡起大拳头就往徐亮头上劈。

  里面另外三个枪手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一拥而上,四打一的局面。
  余下的犯人围观,他们不帮忙,这种斗殴场面大家在外面都参与过,不稀奇,再说这些人也不愿意帮忙,因为平时没少吃拐子等人的苦头。
  日期:2013-01-19 14:52:06
  徐亮绝对是个硬汉,在外面也是大小战役无数,身上光刀疤就七八条,四对一的劣势一样没有影响他的士气和战斗力,那个破凳子被他抓起来抡得虎虎生风,拐子的耳门挨了一记狠的以后,直接退到了阵地后方,光扯着个嗓子对另外三个盟友喊:“整死他,妈的,给我整死他……”
  日期:2013-01-19 14:52:35
  俗话说得好,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两兵相交勇者胜!
  这场斗殴大概持续了五分钟,被值班员制止了,徐亮嘴角挨了一下,挂了彩,对方四个或多或少都挨了板凳。相比之下更显狼狈。

  斗殴的结果是,徐亮直接把仓规踩在脚下不当一回事,从进去就没干过一天活儿,直接做枪手,拐子在仓里的威信从此一落千丈直至他调往逮捕仓。
  日期:2013-01-19 15:00:13
  值班员是仓里的老大,在这个看守所称为值班员,在仓里论地位值班员往下依次是花王,枪手,卫生员,再就是余下的其他搞生产的小犯。
  日期:2013-01-19 15:00:47
  值班员一般都是有钱有背景的人,这个仓里的值班员是个澳门老头,据说犯的是走私,涉案金额上亿,老头子不怎么爱管事,一天到晚不是睡觉就是和花王闲聊。在看守所呆了两年多,一直在等判决,判决迟迟不下来,听说是外面在帮着在搞关系。

  日期:2013-01-19 15:01:12
  因为该看守所的生产主要是做塑料花,每个仓里都有一个管理生产的犯人,这个犯人就是前面所说的花王,花王一般是值班员给管仓的管教推荐的,因为值班员有钱有背景,进来后一般都是花钱在所里上下打点过的,在管教面前说得上话。
  日期:2013-01-19 15:01:36
  卫生员在仓里负责洗碗和分饭,仓里每天都有生产任务,犯人只管拼命干活,吃过的饭盆由卫生员清洗。
  枪手的职务比较复杂,枪手其实没有啥实际的工作安排,闲人一个(或两个三个),如果仓里有人闹事会协助值班员和花王进行一些暴力镇压,等同于打手,在仓里做枪手的要么也是有关系的主儿,要么就是一亡命之徒,前者能做枪手是因为手里有钱有关系,后者能做枪手依仗的则是拳头和一股子不怕死的狠劲儿,比如徐亮。

  日期:2013-01-19 15:02:32
  在这里先描述一下看守所的情况:刚进看守所的犯人一般在新犯仓(也叫过渡仓),下达逮捕证以后会转到另一个仓号(也称为逮捕仓),仓里除了以上那几种人,余下的犯人都得干活。而且劳动强度相当之大,通宵达旦干活在里面是家常便饭,仓里的花王会每天给干活的犯人下达当天的劳动任务,没干完是没觉睡的,干活慢的一个通宵还没把当天的任务干完,第二天的任务又来了,如此累积导致干活没日没夜。

  日期:2013-01-19 15:03:01
  我曾亲眼见过一个叫阿华的广西籍犯人一个礼拜没有上过床,这个犯人手脚不利索,任务一天加一天,到了后面成了天文数字,到最后终于顶不住靠着墙睡着了。
  日期:2013-01-19 15:03:41
  斜眼三儿又给他来了一瓢水,阿华抽搐了一下,醒了,又干,可不到3分钟再次睡着。
  这次斜眼三儿没有淋水,直接拎着他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刮子,可是阿华没有反应,他太累了,已经累到了身体对疼痛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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