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东晋十六国时代第一雄杰

作者: 阿拉并非上海人

  苻坚,对这个人物,估计多数网友都不是很熟悉。
  (一)
  许多人知道这个名字和他的事迹,也大都是从初中历史课本的《淝水之战》一节中,了解的只鳞片爪。大体上印象是:这是个少数民族出身的国君、狂妄、草率、倒霉蛋。
  其实不然,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少数民族(氐族)杰出人物。在整个中华民族历史长河中,特别是在少数民族群雄并起的东晋、十六国历史舞台,他的形象,无论是以汉民族的标准观察,还是从少数民族角度衡量,他都是一代雄杰,
  不唯如此,即使和汉民族那些旷代雄杰相比,其历史功绩、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个人道德都毫不逊色!

  据我国著名的 历史地理学权威谭其骧教授研究,苻坚所领导的前秦帝国,其疆域,一度达到令人瞠目的辽阔:北起今日蒙古国的抗爱山脉、色楞个河流域,南到江淮和川滇和云南北部,东起鸭绿江和辽东半岛,西到帕米尔以西的阿富汗瓦罕河、塔吉克的穆耳加布河上游。
  在帝国统治的核心区域关中盆地。苻坚领导的前秦帝国政府兴修水利、奖励农耕、兴办学校、轻徭薄赋、培育人才、抑制豪强、建立法制。开始出现东汉以致魏晋以来少有的安定兴旺景象。在战乱频仍、人民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生灵涂炭东晋、十六国时代,中原地区出现这短暂的安定与繁荣,实在离不开苻坚这位有战略胸怀的少数民族君主的贡献。

  不幸的是,历史上“在胜利面前骄傲起来的”“统治阶级的的通病”,使他在一场仓促发动的战争中,在绝对的优势的态势下,自乱阵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出现中国战争史甚至世界战争史上罕见的大规模溃败。
  一代雄杰苻坚,就此步入人生低谷,最后被自己曾经宠信过的羌族首领姚苌缢杀。大义凛然地走完人生。(待续)
  日期:2012-09-07 21:04:01
  (二)
  当苻坚逐渐成人立事的时候,他的祖辈和父辈已经闯荡天下数十年,给他们这一代提供了一个展示自己志向和才华舞台。

  苻坚的祖父蒲洪(后改性苻)早年为略阳临渭氐族的部族盟主。在临渭一带氐族民众中有一定影响力。后来被后赵国君石虎收编,被委任为流人都督,举族迁往枋头(今河南新乡北)。后石氏后赵政权衰微,苻洪趁机扩大势力成帅成王,独树一帜。350年,接受部下建议,进军关中,建立根据地。中途,被属下毒死。
  苻洪有众多子嗣,多数战死或被石氏政权借口杀掉。最后剩下三子苻健和五子(?)苻雄。苻坚是苻雄的儿子。苻健兄弟继承老父遗志,率众西进,趁关中空虚,攻下长安。并粗略平定关中,351年建立前秦帝国。苻健便成为前秦帝国的首位国君。弟弟苻雄封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车骑大将军、雍州牧、东海公。
  这一年,苻坚13岁。
  日期:2012-09-07 21:24:54
  如果要给苻健,这一前秦开国君主一个简要的评价,可以概括为十二个字:

  有勇略,
  知大局,
  挺阴残
  皇帝迷。
  而作为弟弟的苻雄,则要明达得多。可为,名满天下而人不忌,功高震主而主不疑。

  日期:2012-09-09 20:47:21
  (三)
  也许是上天在雄杰出场前,特地要安排一个铺垫。355年苻健死后,接替前秦帝国江山的,竟然是苻生。  
  苻健有十个儿子,苻生为第三子。
  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土匪胚子。
  他还是个虐杀狂。

  作为国君,他对国家、对百姓从不在意。
  还在小孩儿的时候,一次,爷爷苻洪和他开玩笑。因为苻生一只眼生来即盲。爷爷说:瞎孩儿一只眼, 一滴泪。苻生一声不响,扭头拿来一把尖刀,扑的一声,刺向自己的瞎眼框,顿时血流如注。爷爷慌了手脚。可这小子,没事人儿似的,抹拉一把脸上的血,对爷爷说,这不也是一滴泪么?
  长大以后,苻生成了力敌万夫的勇将,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但也从此嗜杀成性。
  当了国君之后,苻生成了中国历史上较之桀纣更加令人发指的暴虐之君。他把杀人当儿戏,他杀人虐物有四个特点:
  一是随意杀人。
  作为国君,苻生杀人,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罪名,哪怕强加的莫须有罪名也不需要。一次 ,他贪吃鲜枣过多,闹肚子,招太医诊治。太医说,陛下食枣伤胃。 苻生反问

  “汝何知朕食枣”?还没等太医回话,手起刀落,太医已经身首异处。
  又一次,他在殿上向一批大臣询问民间对自己的评价。大臣们知道他的残虐,颤颤惊惊,挑好的说。结果他脸一沉,说这些大臣阿谀奉承,统统拉到殿外砍了。这一批大臣马上成了阎罗殿前小鬼。
  过了两天,他又问大臣们,老百姓如何议论朕?几个大臣只好如实反映基层的批评意见。苻生又是脸一沉,说是伙同不逞之徒,诽谤朕躬。立即拉出去。结果这几个大臣又称了冤死鬼。
  二是亲自杀人。
  历史上暴虐帝王不少,但极少亲自动手杀人。苻生却把杀人作为乐事。从灵前即位,带孝守制开始,他便“弯弓露刃,以见朝臣”杀人家伙儿不离身。后来,更是“锤钳锯凿,可害人之具,备置左右。”尚书令(丞相)辛牢,监酒不力, 就在宴席间,苻生张弓把他射死。

  355年7月即位起,到这一年 12月,后妃、公卿以下至于奴仆,死于他手的便有500多人!
  三是特喜欢虐杀。
  苻生杀人,不甘于一般夺取生命的方式,喜欢追求刺激。史书记载,他杀人“截胫、拉胁、锯顶、刳胎者,比比有之。”他“剥人面皮,驱之殿下歌舞,临观以为乐”。“好生剥牛、驴、骡、马、鸡、鸭、鹅、豚,数十为群,纵之殿前”作为乐事。光禄大夫强平被凿顶而死。
  四是忌讳多多,犯忌即杀。
  苻生自幼一只眼瞎,因此忌讳“残、缺、偏、只、少、无、瞎、不具”等文字言辞。有不小心犯忌讳者,立即处死。因为这些是常用词,便有有许多人不及避讳被杀。
  五是功勋大臣也不可免。

  父皇苻健临死留给他“八大顾命大臣”辅佐他治理天下。不出半年,他便以“杀人消灾”等理由杀了六人。君临天下一年多后,勋旧大臣,诛杀殆尽。“群臣得保一日,如度十年”。
  就在这样的恐怖气氛中,苻生把杀人的目光投向在国人中素著威望的堂兄弟苻坚和苻法。
  被逼急了的苻坚兄弟,匆忙间发动政变,囚禁并处决了苻生这个暴君。一举夺得大秦政权。
  日期:2012-09-10 20:14:40
  (四)

  “ 苻坚与王猛”之一 :答网友
  至此,我们的主角该出场了。
  正如前面一些网友所提到的,“没有王猛,苻坚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干不成。”我们也来先说说苻坚与王猛。
  说起苻坚与王猛,我觉得,前面的那位网友,只说对了一半。
  的确,没有王猛,就不会有苻坚的事业,就不会有空前庞大的前秦帝国。也正是因为没有了王猛,才没有人能够阻止苻坚贸然发动对东晋的进攻作战,也就无法避免“淝水之战”前秦帝国的惨败,和帝国的分裂。苻坚英雄式悲剧才最终得以上演。

  但是,历史上的君臣际遇、风云际会,都是相互的。没有前者为后者搭建一个实现自己抱负、展示自己才华的平台,后者徒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会被堙没于历史的厚厚尘埃中,无声无臭的度过一生。同时,也并非所有的君主都能够慧眼史英才,并且推心置腹、解衣推食,毫无顾忌地付之于一切责任与权力,让英才尽兴地施展、去开拓、去创建。

  即如在王猛那个时代,我们试想,王猛遇到的不是苻坚,而是刘渊父子、石勒叔侄、 慕容儁祖孙等这些虽是雄主却眼光有限的哥儿们,或者干脆是冉闵、刘耀、苻生、沮渠蒙逊、赫连勃勃等“二百五”,他王景略,即使有通天本事儿,有用么?
  历史的公式常常是:贤君主慧眼史英才——为旷世英才们搭建施展的平台——英才们展示才华、施展抱负、成就大业——贤君主也因此而成为名垂史册的历史人物。
  在苻坚与王猛之前,最为历史瞩目的君臣际遇,要算齐桓公与管仲、汉高祖与张良、蜀汉昭烈帝与诸葛亮了。管仲、张良、诸葛固然功高天下,但,我们也不能说,没有齐桓、汉高、昭烈,三位贤士照样玩儿得转大盘吧!
  正好,笔者手头有两位清代 史学大家评论这件事的话。
  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赵瓯北先生,他也把苻坚与王猛的君臣际遇,和齐桓与管仲等三起名垂青史的君臣际遇相并列。并且说,“无苻文玉,世人无以知王景略;无王景略,史籍无以书苻文玉。”

  苻坚,字文玉。
  另一位史学大家是章学诚先生。他甚至更推崇“苻、王”的君臣际遇:“苻坚,陇右一氐儿也,有此胸怀器度, 可不傲视前贤乎?”
  日期:2012-09-11 10:04:04
  (五)
  “苻坚与王猛”之二:相见恨晚
  王猛(325-375),字景略,北海(山东寿光)人。有史家认为,他是吕望、管仲、张良、诸葛亮一流的人物,更有人认为,他本来可以改写历史的,但是,天不假年,成千古遗恨。
  王猛的知名度远没有上述四个人高,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多少有点文史功底的人都应该知道他就是“扪虱而谈”这个成语的主角。
  354年5月,东晋军阀桓温北伐入关,王景略“披褐诣之,扪虱而谈当世之务,旁若无人。”
  桓温何许人也,东晋北伐军总司令,大军阀、大野心家。不要说一般人,就是东晋皇帝在他面前也“冷汗涔涔下”。东晋那一批自命清高、名满天下的文人学士、贵族政客,他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方穷书生,披着一件脏兮兮的线毯,一边挤掐身上的虱子,一边在他的面前旁若无人的总论天下大事。说得桓温听之入迷,不停赞叹:“江东无卿比也!”这是何等的潇洒、何等胸怀,何等智略,何等气概!

  所以,就连千多年后的一代伟人周恩来,也禁不住在他早年的诗中赞叹:“扪虱倾谈惊四座,持螯下酒话当年”对王景略“心向往之”。
  苻坚第一次和王猛相会、相知,是在苻氏兄弟发动推翻苻生的宫廷政变前夜。
  介绍两人相会的是苻坚的铁哥儿们、前秦大将、尚书吕婆楼,和母亲苟太后的“老相好”左仆射李威。
  苻坚一见到王猛“便如故友,”“语及时事,坚大悦,自谓如刘玄德之遇诸葛孔明也!”
  然而,苻坚并没有让王景略参与“政变”的任何决策和准备工作。有资料表明,王猛对此甚至毫不知情。

  对此,历代不少史学家评议,认为这正是苻坚高屋建瓴之处:
  苻坚对政变成功有充分的信心和绝对的把握。因此不想让不明就里的新朋友王猛介入。
  苻坚从内心深处爱怜自己这个“至交”,不愿意让他卷入从充满杀机的宫廷斗争。
  苻坚认为王猛是不世出之奇才。让他超身政变之外,将来更有利于发挥治理天下的,平衡政局,安定社会的他人无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爱他,就要保护他。
  这可能就是苻坚对于王猛最初的想法。

  几天之后,苻坚兄弟政变成功。苻坚即位大秦天王。
  王猛也顺带接受首批封赏,成了中书侍郎。
  日期:2012-09-12 11:35:19
  (六)
  “ 苻坚与王猛”之三:牛刀小试
  苻坚成为大秦国君,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朝臣们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总算过去了。因为苻坚颇有好名声。在做东海公(东海王)的时候,他就以“性至孝,幼有志度,博学多能、交接英豪”知名。
  公务员队伍是有惰性的,千年以前好像就如此。没有了压力,就松松垮垮。苻坚即位伊始,前任苻生留下的烂摊子,忙的他焦头烂额,还顾不上整顿政务。半年以后,他偶尔有空溜达尚书省,即国家行政最高机关。见这里纪律松散,效率低下,文书滞留,政令不通,勃然大怒,立即撤掉了负责人程卓。从中书省调自己储备的人才王猛来接任。

  王猛上任后,立即提出九大措施,报经苻坚同意颁布执行:
  1,举异才;
  2,修废职
  3,课农桑;
  4,恤困穷;
  6,礼百神;
  7,立学校

  8,旌节义;
  9,继绝世。
  这些措施涵盖了健全意识形态、发展学校教育、促进经济发展、完善政府职能、周济弱势群体、树立道德标兵、奖掖拔尖人才、巩固社会构架等一揽子措施。并大刀阔斧,强力推行。
  若是在一个文明昌盛的现代社会,固然,这一切都是执政党、国家、政府分内的事情。可我们不要忘记这是1700年前,是在一个急剧动荡的社会环境中。周围大大小小独立王国的军阀们,都在争城掠地,洗劫财富、掠夺人口,疯狂杀戮,完全不把老百姓死活,社会安定当一回事儿。
  惟其如此,苻坚、王猛这一揽子措施,就弥足珍贵。恰如夜半三更广大民众盼来了一轮红太阳。
  于是,“秦民大悦”。(《资治通鉴》语)
  日期:2012-09-12 11:54:18

  苻坚在位28年(357-385),淝水之战发生在383年。
  最后的两年,他步入“英雄末路”,性格大变。
  和许多英雄人物一样,走向了反面。
  但是,直到最后一刻,他仍然居高临下,不屈服、不投向,不说松囊话。
  大义凛然!
  最后,也并不“萎”!
  日期:2012-09-13 14:51:02
  (七)

  “苻坚与王猛”之四:大刀阔斧
  在尚书省,王猛也没干多久。另一件棘手的差使,便落在他的头上。
  京城长安外围有一个始平郡。别看这个小小始平郡,雀安置着一万来户的“枋头移民”。这枋头移民,就是当年跟随始祖爷苻洪离开老家略阳(通渭),出来闯荡江湖、打天下的老“老革命”。现在大秦天下在他们眼中,就是自己一枪一刀,流血牺牲换来的。因此,他们自然觉得应该享有各种特权。于是,这一批枋头移民,飞扬跋扈、横行乡里。始平郡豪右纵横,强梁充斥,普通百姓苦不堪言。国家派来郡守,稍不合意,便被当地土豪驱逐。无奈,朝廷直接派王猛来接管这个地方。

  王猛一到任,“下车伊始,便明法峻刑,澄查善恶,禁勒豪强。豪强们不服,便集体到京城直接找苻坚告御状。苻坚无奈找来王猛听取详细汇报。王猛大义凛然,据法力争,陈述利害。苻坚终于下决心站在王猛一边。始平郡很快建立秩序,社会生活日臻繁荣。
  有了这些功绩,苻坚越发看出王猛不是一般”治才“”,而是多少代才出现一个的治理国家和社会的天才。要使之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就需要更广阔的舞台。于是,一年中,苻坚五次提拔王猛的职位。这时王猛才36岁,已经是权倾内外。
  但是,王猛知道,整治“枋头移民”,不过是小菜一碟。真正地劲敌,是身居高位的贵族勋旧集团。战乱时代、动荡岁月,军功就是一切,而血缘家族形成的宗法关系更是一切的一切。贵族勋旧集团,在当时的所有军阀国家都具有支配地位。在前秦帝国,这个集团也依靠拥有的特权,左右着国家的命运,阻碍着国家的进步破坏着社会的安定。要真正建立一个强大地法治国家,就要向这个集团开战。

  但是,苻坚会支持自己到什么程度呢?他的底线在哪里呢?
  他决定试探一下。
  一天,上朝,他遇见特进、姑臧候樊世。樊世是氐族世袭贵族,辅佐苻健平定关中,建立前秦基业。对于王猛一年内连升五级,本来就不愤。一见面就说,“我辈耕之,君食之也?”对这种挑衅,一贯不事张扬,做人低调的王猛本可一笑置之。想到自己要试探苻坚的底线。他便一反常态,毫不退让地回答,不仅你们要种庄稼供我吃,还要给我做好端到桌上才成!樊世果然大怒,立即狂妄地回答:如果不把你王猛的脑袋,挂上长安城门,我樊世就枉自为人!

  两人吵到大殿。越吵越气愤,樊世顺手抄起一件家伙,击向王猛。
  这还得了。只听苻坚一声断喝,给我拿下,推出去斩了。这桀骜不驯的樊世便立刻成了断头鬼。
  从此,“群臣见猛皆屏息”。
  王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359年8月。苻坚做出了一个重要任命。任命猛将邓羌为御史中丞;王猛为侍中、中书令、领京兆尹。 结果是,国家、尤其是首都地区的刑法处置权,包括处置国君以下的所有大臣的权力,一起归到王、邓二人手下。而邓羌是一介武夫,性格憨直。对于这项任命,我不知道是不是王猛从中做了小动作。

  实际大权全部归王猛一人掌握,倒是的的确确。
  这时,贵族勋旧的领袖人物,是强太后的弟弟强德。这个人“酗酒、豪横、掠人财货、女子、草菅人命”是个仗势欺人、无恶不作的家伙,百姓恨之入骨。王猛一到任,立即下令逮捕强德,同时奏报国君苻坚。估计报告还没有被苻坚看到,强德的尸首已经在长安市上示众了。碍于太后的面子,苻坚立即派快马携带圣旨去救,已经来不及了。

  接着,王、邓二人同心协力,打击豪强势力。“辑恶纠案,无所顾忌”。 数旬间,权豪 、贵戚,被杀戮、刑罚、罢官者二十多人。“朝廷震栗,奸猾屏气,道不拾遗”。苻坚连连感叹:“我始今知天下之有法也!”
  打击豪强势力取得决定性胜利。
  日期:2012-09-14 10:15:56
  (八)
  “苻坚与王猛”之五:
  挑战转向外部

  苻坚和王猛在执政的初期,内部政治建设是颇有建树的,国力也在不断增强。但是,前秦帝国面临的外部形势却不容乐观:
  当时,前秦帝国的管辖范围,也就仅只限于今天陕西省渭水平原那一小块。往西延续到陇东和宁夏南部的某几个地方。而秦岭以南的汉中和渭河平原以北即今天的陕北,却又是别人的领土。
  站在大秦帝国疆土内远眺四方,强敌如林:
  北方是鲜卑族拓跋氏建立的代国。虽然这时,这个民族还没有一个世纪以后的北魏孝文帝以及更晚一点的宇文泰时代那样强势、那样咄咄逼人。但是,代国的国君什翼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的文治武功在鲜卑族的历史上也熠熠生辉。总体国力不弱于当时的前秦。
  东方是强大的燕国。燕国经过慕容廆到慕容儁祖孙三代近百年的扩张和发展,这时已经成为中华大地上最强大的国家。他占据了包括今天山西、河北、河南、山东的全部、 还有辽宁、安徽、江苏的相当一部分膏腴之地。加之慕容恪、慕容垂、慕容翰等一批优秀人物治国。小小的前秦,绝得不是对手。真正干起来,肯定不递招儿。
  东南方是以正统自居的汉族司马氏东晋政权。这个政权虽然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但总以“正统”自居,尤其是大军阀、大野心家桓温,这时统揽了东晋全部权力。他虽然也并不真心要恢复中原,为了捞取政治资本,也时不时要“举兵北伐”,而且总是以洛阳、长安两京为目标。他从没有真正成气候,但总是带来相当的压力。
  西方是张氏的前凉政权。占据着今天兰州以西、宁夏直到河西走廊的全部。还羁縻管理着今天新疆直到到中亚几个国家东缘的广袤领土。张氏政权不断和前秦帝国内部的反政府力量勾结制造叛乱。
  前秦帝国的正南方,翻越秦岭从今天的汉中、安康开始,直到云贵北部,长期被成汉政权控制。后来虽然被桓温征服,却内乱不断。有枪就是草头王。虽然对大秦帝国构不成直接威胁,但是,也让骚扰却是少不了的。

  还有刚刚垮台的后赵石氏政权和闵魏政权的余孽,散布各地。他们许多人有枪有人有地盘,时不时给你来两下子,也影响大秦帝国的安定团结!
  等等,等等。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必须学会用革命的两手,反对反革命的两手。军事斗争是须臾不可或离的。
  摆在苻坚和王猛这两位政治家眼前的突出矛盾已经转移,用军事斗争去争取一个好的发展前景和生存空间,已经是当务之急。
  挑战已经转向外部!

  日期:2012-09-15 15:35:59
  (九)
  “苻坚与王猛”之六:
  打仗也是好手
  列宁说,战争是政治的继续。  

  世界上的事情,事不同而理同。
  王猛作为一介书生,治理国家,管理政府,发展经济文化,绝对是一把好手。
  打仗如何呢?
  打从苻坚即位、王猛辅佐朝政的公元357年开始,到公元375年,其间有十八年的时间。有资料表明,这十八年间,前秦帝国参与的战争行动,成规模的,就有十一二次之多。这些战争,十之七八都是苻坚和王猛亲自进行战略决策。有时他们还是作为三军统帅亲自率领部队、指挥大军 。特别是王猛作为统帅指挥的战争,遵循“上兵伐谋”的原则,和敌人斗智斗勇,常常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以很小的代价取得很大的胜利。有的甚至是兵不血刃就取得城池,获得胜利。

  公元367年9月,继淮南王(公)苻幼叛乱被平之后,几乎同时,与苻幼相呼应,秦国原征东大将军晋王苻柳、征西大将军赵王苻双、镇东将军魏王苻廋、安西将军燕王苻武一齐起兵叛乱。史称,前秦“五王之乱”。一时间,举国震撼。
  这里要介绍两点小常识:一点是,“五王”又称“五公”。因为苻坚前面两任大秦国君都曾经自称皇帝,于是,兄弟子侄叔叔大爷都被封为“王”,即同姓王。上述五人的王位,就是那时到手的。到了苻坚即位,觉得巴掌大一点儿地方,称皇帝未免不伦不类,遗笑后人。自觉降格为“大秦天王”。于是,原来的“王”一律随之降格为“公”。这五个叛匪,说王、说公都没有错。

  第二点,东晋、十六国期间,有一个滑稽现象。无论是偏安一隅的东晋,还是北方割据的少数民族帝国(王国),大都以中央政权自居。因此,委派官员、封王封侯,都拉开统治着全中国的架势。东晋要封派徐州刺史、并州(山西)刺史、冀州(河北)刺史、兖州(鲁南)刺史等。前燕、前秦也分封淮南王、长沙王、荆王、等等。
  如看到上面的“五王”,所守非其地,大家不要奇怪。
  五王叛乱,声势浩大,苻坚和王猛并没有张皇失措。但,部署却十分认真。分析“五王”的进攻方向、兵力部署、各人的经历性格、和用兵特点之后,他们派出三路大军:
  1,王猛挂帅,猛将邓羌为先锋,出兵蒲坂(今晋、陕交界处大宁)。指向叛军中最有战斗力的晋王苻柳。
  2,老将军杨安为主将,带领猛将张蚝出兵陕城(今河南三门峡),征讨老奸巨猾的魏王苻廋。
  3,派大将杨成世、毛嵩进兵安定(今陕西泾川)、上邽(今陇东天水),平定赵王苻双和燕王苻武。
  大秦天王苻坚居中指挥,并保证三路大军后勤供应。
  随即,战事展开。

  出乎意料的是,叛军力量最弱的西路防线,却被突破。杨成世、毛嵩部队溃败,逃回长安。苻坚立即调派青年将领吕光率兵三万顶上去。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吕光,避敌锐气,出敌不意,旬日之间,击败叛军。接着阵斩苻双、苻武两位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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