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诡异录

作者: 叶莫1983

  日期:2012-11-22 10:47:00
  第一个故事 亡灵信息(首贴第一天,更满五万字^O^)
  第一章 雨夜来电
  下雨了,很大。哗哗啦啦的,从早上就开始下得风生水起,天都黑了,还不肯停下。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都在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道路两旁,地势较低的地方满是积水,车子一开过去,带起一片白白的水花。

  丁晓南一时倒霉,居然忘了带钱包,只得撑着一把小红伞一路快跑。风呼呼地刮,几次把伞都吹翻了。等到家时,全身上下水珠子直滴。掏钥匙开门的工夫,门前地面上就多了一汪小水塘。
  真像电影里面的水鬼!
  低头看了一眼,丁晓南自嘲地想。
  一阵冷风从后面吹来,激起一脖子的鸡皮疙瘩,忙收起伞甩了两甩,推门进去。

  房子很大,上下两层楼,很古旧典雅。但是拿包子的话来说,就是破破烂烂。包子不是吃的包子,吃的包子要会说话是会吓死人的,这个包子是她的一个同事,两人挺谈得来。这房子可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是曾爷爷还是曾曾爷爷那辈,开过一个饼铺,手艺好人也好,客似云来,因此积攒下一笔钱,就建了这个房子。可是那位祖先还是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没让子孙继承家业,倒是学了孟母三迁,在饼铺越做越红火的时候结束了生意,辗转搬到北京。从此马家几代就在北京安家落户。没想到丁晓南大学毕业后,找的一份工作竟然又回到了老家。真是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那一点。

  离了父母,丁晓南倒也乐得一个人住老大一座房子。只是有一点不好。北京那地方气候干燥,江南却是恰恰相反,湿气大得要命。六月天里,艳阳高照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到下雨天,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阴寒彻骨。是真正钻到骨头里,尽挑关节的地方体会新鲜柠檬一样的酸度。
  “冷死了冷死了……”丁晓南一边深刻体验这种酸冷,一边牙齿打战地拿干毛巾。
  正胡乱擦着头发,忽然窗外亮起一道雪白的闪电,雷声轰地炸响时,屋子里的电灯也同时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得丁晓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冷风从头顶直灌到脚底。勉强四处看看,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看见窗户上透出一点夜色,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仿佛要砸出一个个洞来才甘心。

  丁晓南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心神,自己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刚才打雷,电线短路了,幸亏抽屉里还有上次逛街买的十二生肖蜡烛。
  走到桌边打开抽屉,随便拿了一根蜡烛出来,火柴也是买整套蜡烛时送的。
  轻轻一擦,兹的一声。
  第一根火柴只亮了一下,就灭了。
  第二根,微弱的火苗还没来得及点燃,便又熄灭。

  第三根……
  丁晓南的手不觉颤抖起来。用过的火柴横七竖八的,堆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禁想起小时候,听舅外公讲过的一个故事……不,不是故事。故事都是虚构的,但是那是舅外公亲身经历过的真实事件。
  日期:2012-11-22 10:55:00
  舅外公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抗过日,胆子大,很能打仗,三十来岁的时候就做了团长。这对一个没有背景,从小兵卒子做起的平头百姓来说十分的不容易。他身边有一个警卫员,人很机灵。有一次打仗,那警卫员受了重伤,部队正要紧急转移,那警卫员知道自己走不了了,情愿留下来一个人殿后。舅外公说什么也不干,亲自背着警卫员跟着大部队一夜急行军,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从此警卫员就对舅外公忠心耿耿。警卫员的手上一直戴着一个枣核大小的袖珍铁八卦,洗澡的时候也不拿下来,说是不能拿。舅外公很好奇,就问他为什么。原来警卫员家在家乡是挺有名望的鬼先生。什么叫鬼先生?就是风水、看卦、驱邪、祈福、治病……这一类的事都会一些的人。

  舅外公笑道:“这不就是神棍神婆了么?”
  警卫员也不生气,笑着说:“神棍神婆是骗人家钱的,我们家办得成事才收钱,要是没用是不收钱的。”

  他们家每个人出生时都会打造这样一个铁八卦,在祖先灵位前供上整整一年,到小孩子抓周时才给戴上,戴上了就不能拿下。就是进棺材也要一起进。舅外公虽然不信这些事,但是既然是人家家里的规矩,自然也该尊重些。从此也就不提叫他拿下来的话了。
  可是一年之后,却是警卫员自己拿下了铁八卦。
  那年舅外公的部队经过一个荒废的小村庄。村庄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房屋也毁坏过半。当夜,部队就在村里休息。
  舅外公随手指了一个房子说:“我们就睡这屋吧。”说着,抬脚就往里走。
  警卫员急忙一把抓住,摇头道:“不行,这间屋子不能沾。您再挑一间吧。”
  舅外公奇怪道:“都是一样的屋子,为什么这间不行?”
  “不一样。”警卫员满脸焦急,但又不肯说明,只死命地拉住他不许他进去,“反正屋子多的是,就是旁边那家也好。”

  舅外公是个犟脾气,你好好跟他解释明白他说不定就听了,你越是不让他进去他就越要进去。当下坏脾气上了来,一把甩开警卫员:“我非进去不可。”
  警卫员跌到了地上,饶是一骨碌爬起来去追,也已经晚了。
  舅外公已经一脚踏进了门槛,大模大样地从东晃到西,又从西晃到东,回头冲着警卫员道:“有什么不行,不是挺好的吗?”
  警卫员却已经白了脸。半晌才跺着脚长叹一声,咬牙也跟了进来。还有几个人也要跟进来,被警卫员一把关在了门外。
  舅外公咦了一声:“你小子关什么门呀,咱们两个人不能占这么大一间房吧!”
  警卫员不出声,只蹲在门口把门抵住,死死捏住腕上的铁八卦。他不说话,舅外公也没办法。一边说他怎么古里古怪的,一边掏烟出来抽。连擦七八根火柴,竟然没有一根能点着。
  “奇怪了,人古怪就算了,如今连火柴也古怪起来!”舅外公戏谑道,“得,我再擦一根试试。”
  还没摸出火柴,忽听警卫员又开了口:“您别白费力气了,今天是抽不成烟的。”
  舅外公愣了一愣,有些生气地道:“你怎么老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警卫员叹了一口气:“这屋子是点不着火的。”
  舅外公嗤的一笑:“为什么点不着?”
  “因为这屋子……”警卫员露出一抹苦笑道,“湿气大。”
  舅外公哈哈直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照你这么说,南方人不是都用不了火柴了么?”说完,自顾自还拿火柴来擦。
  警卫员知道说也白说,又不出声了,静静看着舅外公把一包火柴全用完。舅外公盯着一地秃头火柴,心里也有点异样了。
  “小子,”他抬头望着警卫员,“你是不是知道这屋子怎么回事?”
  警卫员点了点头。

  舅外公也是直肠子:“你说明白吧!”
  警卫员又摇摇头。
  舅外公急了:“是不是有……”
  “不能说!”警卫员腾地站起身,暗淡夜色里脸上一片灰白。见舅外公被他唬得一愣,又放低了声音说,“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舅外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遽然起身,扫视着四周黑暗狠狠地道:“老子枪里来血里去,死过多少回了,千军万马面前也没怕过。难道还怕一间破屋子?今天老子偏不信邪,倒要见见究竟是什么东西!”
  警卫员几次要拦,哪里拦得住。最后没办法,扑通一声跪在舅外公的面前,抱住他的腿道:“我求求您别说了!这一夜但求井水不犯河水便好,您何苦非要激怒它!”
  舅外公叫他起来,他也不肯起来,只闷头道:“您答应我什么都不说了,安安静静地过一个晚上,我才起来。”见舅外公还是不肯,又道,“您就当是给我一条活路吧。”
  这最后一句说得十分凄凉,舅外公不觉心里一惊。他是这个脾气,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从不拿别人的安危来逞自己的威风。
  “唉,我不说了!”舅外公把警卫员拉起来,转身胡乱铺了一些稻草往地上一躺,“睡觉!”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窝囊,哪里睡得着。也没听见警卫员铺草睡觉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声轻叹。
  “您还没睡吧?”警卫员问。
  舅外公便又睁开眼睛。警卫员慢慢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下子变得像五六十岁的半老头子一样,一点机灵劲儿都看不出来了。眼里还隐约泛着水光。
  “你……你怎么了?”舅外公吃了一惊,“哪里不舒服了?”

  “我不要紧……我把这个送给您。”
  警卫员摘下手上的铁八卦就要给舅外公戴上。舅外公连忙挡开。
  “按你家的规矩,这不是不能拿下来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我家祖先地下有知,也不会怪我的。”说着,执意替舅外公戴在了手腕上,“还有件事,想拜托您。”

  “你说吧。”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请您把我的骨灰送回我家里去。”
  “这……你是怕……”
  警卫员笑了笑:“您别想歪了,今天不会出事的。我就是想,咱们当兵的,有一天没一天,还是极早安排妥当了好。”
  舅外公仔细看了看,漆黑夜色中怎么看得清楚,只听声音像是没事的,便也没有多心。之后,警卫员也铺了些稻草休息了。夜已经很深了,睡意渐渐袭上头脑,舅外公也睡着了。
  一夜睡到天蒙蒙亮。
  睁开眼睛,已经能听见外面的鸟叫虫鸣。舅外公转头看了看旁边,警卫员背对着他还在睡。心想,这是破天荒头一次,这小子往常都是天没亮就醒了,等他醒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倒是有心叫他多睡一会儿,只可惜还有任务呢。便伸了一个大懒腰,就去叫他。

  “小子,快醒醒!”
  叫了两声还是睡得死沉,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这一摇,警卫员的肩膀竟像石头一样硬。舅外公心里格登一声响。他们当兵的,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只有死了好几个小时的人,才会这么硬。
  “小子!”
  连忙大叫一声,把整个人翻过来。只见昨天晚上还活生生跟他说话的人,已经硬得像现在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一样。年轻的面孔上,眼珠子血红血红的,舌头也吐了出来。脖子上深深陷出一圈奇怪的花纹,像是麻绳,但是一般麻绳没有这么粗,三股扭的花纹也没这么好看。
  舅外公痛哭流涕。想起昨夜种种,知道警卫员是代他而死,追悔莫急。一怒之下,就要放火烧了那破屋子。众人眼见警卫员死状可怖,谁敢上前点火。舅外公一把夺过火把,亲自去点。那些稻草窗棂竟然一些也点不着,反倒将火把的通红火焰慢慢地逼了下去。众人都吓得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一句话。
  副团长凑到舅外公耳边,小声劝道:“这屋子还是不要惹为妙,既然出来了,我们就赶紧走吧。我们当兵的,讲的是马革裹尸,犯不着把命丢在这里。至少您也别叫这孩子白死啊!”
  舅外公心里一痛,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警卫员说过的话。
  “这屋子是点不着火的。”
  “但求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方无奈地放下火把,眼里含着泪,下令全团出发。
  日期:2012-11-22 10:57:00
  后来战争结束,舅外公亲自去警卫员家乡送回骨灰。那铁八卦舅外公至今还戴在手上。丁晓南还记得,舅外公把她抱在腿上讲给她听时,再三叮嘱她,若是将来遇到火柴总也点不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像他年轻时一样鲁莽。这事她从来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舅外公讲来吓唬她不许闹的,谁能料到今夜真叫她碰上了。
  难道,这个房子里也潜伏着一个说不得的东西?
  丁晓南死盯着桌上的秃头火柴。被雨淋湿的衣服还不曾换下,紧紧贴在身上又湿又粘,冷得她浑身直发抖。本能地想逃走,可是一双腿直发软,动也动不了。

  猛然间,电话铃声大震。
  丁晓南吓得一跳,像看毒蛇猛兽一样瞪着电话。那些耳熟能详的,关于电话的鬼片生动地在她脑海里闪现。丁晓南深深觉得,空阔房间的某个角落,隐藏着一双阴森的眼睛,默默注视她的惊慌。
  刺耳的铃声不懈持续,几乎将窗外的雨声都比了下去。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丁晓南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太用力了,以致嘴唇撕破,流下一缕血丝。但是痛楚的感觉又让她找回一点控制力。她哆哆嗦嗦地迈开步伐,朝电话走去。也许她的血液里多少也流传到舅外公的倔强,轻易不会低头,却也往往捅出娄子。这脾气真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
  她拿起了电话,将话筒贴在耳边,小心翼翼地问:“喂,是谁?”
  电话里传出一阵兹兹啦啦的电流声,一把苍老的声音说:“南南吗?”
  丁晓南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舅外公呀。”
  “哎,是我。”恰好一阵低沉雷声滚过,“你们那里在下雷阵雨啊?”
  “是呀!都停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雷霹坏了线路。”丁晓南把电话抱进怀里,不怎么害怕了,自动把刚才的事只当作反应过敏,“舅外公,我跟你说,刚刚我也擦不着火柴了,正害怕呢,您就打电话来了。”
  “是吗?”舅外公明显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丁晓南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有事还能跟您说话吗?”
  舅外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担心:“南南,不然你还是找个人来陪陪你。”停了一停,补充道,“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
  “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不麻烦。这样吧,我有一个世侄也在你们那里做生意,我打个电话请他过去一趟。”

  “啊?不要了吧?”
  “当然要。你千万别乱跑,就在家里等着。”
  “舅外公……喂?喂?”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丁晓南只好也挂上。心想,有个人来壮壮胆子也好,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窗户被风吹得哐哐直响,随时会打开一样。丁晓南检查了一遍,确定每扇窗户都关好了,便上楼换睡衣。一个人太安静,在这样的雨夜总是有点心里发毛,便故意把拖鞋走得叭嗒叭嗒直响,咚咚咚跑过楼梯。制造一些噪音,好像就没那么毛骨悚然了。
  对了,不知道包子在家里做什么。打个电话给她,两个人聊聊天也好。
  丁晓南这样想着,就去拿手机。谁知道包里翻遍了,也没有踪影。她明明记得手机就是放包里的,回家后根本就没有拿出来。虽然记得清楚,但她还是摸索着在沙发又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朋友同事的电话,她没有一个记得住,全在手机上。找不到手机,谁的电话也打不了。

  丁晓南想了想,拿过电话打给自己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忽然响起一道微弱的婴儿哭声。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干咽了一口口水,才想起那就是她老人家的个性铃声,录的是堂姐家才满月的小宝贝。平时最爱听这铃声,现在却是肠子也悔青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哭声简直比外面的雷声还吓人,听得她心里直发虚。
  手机好像就在房间的某处,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正打算放下电话去找,忽然婴儿哭声停止了,与此同时耳朵里传来电话接通的声音。
  有人接听了她的手机!

  这个念头一旦从她的头脑里跳出,就从脊背上窜起一股恶寒,直冲进大脑里:这个房子里还有别人!
  丁晓南又咽了一口口水,好像这样就能把恐惧消化掉,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喂?”
  寂静的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并不很刺耳,但是却足以让人心底生寒。有点像嘈杂的电流声,但是她知道并不是电流声。更像看老电影时,因为录音效果不好,声音有些失真的感觉。
  日期:2012-11-22 10:58:00
  等了很久,还是没人说话。甚至,连笑声,哭声,呼吸……任何一种能够说明电话那头有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
  丁晓南真的有点害怕了。这和之前的疑神疑鬼不同,是有确实根据的。她回家后明明没有拿出手机,但是手机不在包里。这个房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有另一个人正在接她的电话……
  不,那是一个人吗?
  丁晓南浑身一颤,啪的一声,几乎是把话筒砸了回去。外面的狂风暴雨似乎都消了音,屋子里面死寂一片。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自己咬自己的手指。
  忽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静寂之中突然听到,响亮无比,就像要把屋顶掀掉。
  丁晓南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瞪了一会儿,把心一横,猛扑上去抓起电话:“谁?”
  电话里又响起一串和之前相似的嘈杂声。
  丁晓南强按下砸掉电话的冲动,大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有种给我说话!”她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电话里开始传出一些模糊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仿佛有一个垂死的男人。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艰难地说:“救……救……”果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丁晓南又奇怪又害怕:对方是在向她求救?
  “你要说什么,慢慢说。”

  当男人吐出第二个字,丁晓南才知道,原来不是向她求救,而是在报出一些数字。
  “9……1……7……4……”
  男人缓慢地吐出四个数字,仿佛每说出一个数字都在用透支生命力作为代价。
  “9,1,7,4,”丁晓南回报一遍,“是这四个数字吗?什么意思?”
  电话里嗒的一声,男人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她惊疑不定地慢慢放下电话。莫名其妙的一通来电,留下毫无头绪的四个数字,究竟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好奇心竟然战胜了恐惧。忽然觉得电话那头未知的男人也许并不是舅外公遇见的那个可怕又邪恶的东西。也许他真在向她求救也不一定。

  犹豫了一会儿,丁晓南再次拿起电话,一鼓作气地按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怕动作慢了,又要后悔。
  短暂的安静后,又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可是这一次却比前一次响亮得多,似乎就在身边。仔细听了一阵,确定就是从包里传来的。一把抓过包,刺啦一声拉开,怎么也找不到的手机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失踪过。
  掏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刚才的一个小时里应该有三通记录,却只找到了两通,都是她自己用电话打给手机的,而且都是未通记录。最关键的那一通,也就是由手机打回电话的那一通,翻遍了所有的通话记录也没找到。
  丁晓南忐忑不安地拿着手机,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日期:2012-11-22 11:01:00

  半个小时后,舅外公的世侄终于来了。
  “晓南吗?”长得圆圆胖胖,一脸和蔼微笑的男人站在门外,五十来岁,见丁晓南疑惑地望着他,便老道地做起自我介绍,“哦,敝人姓肖,双名兼炳。”
  “啊?肖兼炳?”丁晓南差点笑出来,不就是小煎饼了?
  “是啊。汪世铭伯伯很担心你,特意叫我来看看。”
  他口中的汪世铭伯伯就是丁晓南的舅外公。丁晓南忍住笑,礼貌地叫了一声叔叔,请长辈进来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身运动休闲装,手里拿着一支手电筒。那张青春无比的脸无疑帅得让人心旷神怡,美中不足的是,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过头的神气。
  肖先生又介绍道:“这是我儿子,肖易明,还在上大学,放假回来休息几天。”
  丁晓南正要面露微笑地打招呼:“你……”
  “好”字还没来得及出来,肖易明已经转过脸去,径自在屋里走来走去,上下打量。
  丁晓南不快地暗哼一声:看什么看,黑漆麻乌的,看个屁!
  肖易明倏然回身,手上的电筒刷地一下直照在丁晓南脸上:“你骂我?”

  丁晓南吓了一跳,忙心虚地连连否认:“没没没……我一个字也没说啊!”心里补充道:这小子够奸诈的!
  肖易明半哼半笑了一声,仍旧打量房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打量的,边边角角地都看了一遍。转身对他老爸道:“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看。”说着捞起一把椅子就出去了。
  丁晓南抽了抽嘴角:他倒是不认生,轻车熟路的,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肖先生跟在后面,嘱咐了一句:“小心点。”
  不一会儿,电灯全亮了。
  看不惯归看不惯。在狂风暴雨的夜晚,一个人闷在一个黑屋子里一个多小时,怎么也不算愉快的经历。有人能结束它,还是足以令丁晓南忘却之前小小的不快。看见肖易明端着椅子慢慢走进来,连忙积极地上前接过来。
  “叔叔,你们要不要喝点茶?”待客之道,没有茶怎么行,丁晓南热情地问,“我这儿有铁观音,还有普洱。”
  肖先生和气地笑了笑:“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随便什么都好。”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