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鬼录》
　　李幺傻：畅销书作家，暗访记者，博览群书，尤喜古典著作，著有《暗访十年》、《边缘罪恶》、《十万男儿血》等书籍。
　　前言：我是民间说书人
　　第一章：荒野鬼
　　第二章：城市鬼
　　第三章：乡村鬼
　　第四章：坟冢鬼

　　第五章：庙宇鬼
　　第六章：文士鬼
　　第七章：侠客鬼
　　第八章：风流鬼

　　第九章：域外鬼
　　………
　　前言：我是民间说书人
　　20年前，我还在上大学，有一天，我在阅览室里找到一本杂志，在杂志上读到了莫言的一篇文章，那本杂志和那篇文章的题目都忘记了，但是那篇文章讲述的故事一直没有忘记。
　　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我赶夜路回家，在一条小河边，看到外公抽着旱烟锅子，坐在石头上。我问外公：“你在这里干什么？”外公说：“我在等你。”我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外公说：“我昨晚梦见了你，你说你要回来，你爸妈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于是，我跟着外公走上回家的路。我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向外公讲部队上的见闻，奇怪的是，外公很少说话，走路的脚步也是轻飘飘的。将要到村口，外公说：“你先回去吧，外公把这袋烟抽完就回家。”我走进院门，家人都睡了。他们拉亮电灯看着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现在回来？”我说：“你们不是让外公在河边等我吗？”

　　他们说：“外公在几天前去世了。”
　　这个充满了谵妄现实主义的故事，是莫言作品的一贯特色。

　　在我的故乡关中平原，也流传着一个类似的故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那里号召兴修水利，引黄灌溉，各个村庄抽调几个精干劳力，组成人民公社青年突击队。突击队里俊男美女扎堆，都是人梢子。
　　前村有一个女子，名叫小玉，后村有一个小伙，名叫大强。前村和后村相距七八里地。小玉在突击队里当保管，大强没有在突击队里。
　　每天干完活，小玉都要把劳动工具整理好，锁上仓库门后，才能离开，所以，她总是最后一个回家。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很害怕，总担心会遇到鬼。那时候社会治安很好，极少有刑事案件发生，但是，农村里关于鬼的传说非常多。
　　有一天晚上，小玉看到树林边有一个男子在等她，要送她回家。小玉问他家在哪里，他说在后村，叫大强。小玉就放心地让他送。
　　此后，每天晚上，那个男子都会在树林边等她，然后两人一起踏着月光走上回家的路。
　　夏天过后，小玉开始喜欢上了他。
　　但是，喜欢他却又不能直接表白，需要央求媒人上门提亲。那时候的农村不兴自由恋爱，每对男女在走向洞房前，都需要媒人牵线搭桥。
　　秋天来临了，水渠也修好了，青年突击队解散了。小玉回到前村，请媒人去后村提亲。媒人来到后村，却听到了一个令人万分惊讶的消息：大强早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原来，小玉每天晚上在路上遇到的，是大强的鬼魂。大强暗恋小玉，他生不能和小玉在一起，死后也要陪伴小玉。
　　在莫言的故事中，外公喜欢他，所以夜晚在河边等候他回家；在我们家乡的这个故事中，大强暗恋小玉，所以天天夜晚送小玉回家。
　　尽管他们从人变成了鬼，但是他们的爱依旧未变。
　　莫言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他所有的著作我都读过，尤其喜欢他的中短篇小说。比莫言出名更早的汪曾祺，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他的著作我也全部阅读过。汪曾祺在他的小说《羊舍一夕》中也写到了一个鬼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几个河南人去塞外割麦子，走到荒郊野外，四望没有人烟，看到一个旧马棚，马棚边有一座坟墓，他们夜晚就住进马棚里，插上插销，马棚里有床毡子，他们就睡在毡子上。夜半时分，一个人起身，点灯抽烟，听到门外说：“你晚上撒尿，多走两步，别把我的毡子尿湿了，我只有那一张毡子。”这个人说：“知道了。”“你晚上撒尿，多走两步，别把我的毡子尿湿了。”“知道了。”“你晚上撒尿，多走两步，别把我的毡子尿湿了。”“知道了，你真啰嗦。”“你啰嗦。”“你啰嗦。”……两人隔着门吵起来。抽烟的人发火了，准备开门出去吵，走到门边，似觉异样，回头一看，看到同伴都爬起身来，个个大惊失色，眼睛瞪成了鸡蛋。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哪里会有人啊，分明是鬼。

　　而这个鬼，就是当年住在马棚里的赶马人，现在埋在马棚边的荒坟里。
　　废话说了一箩筐，下面进入正题，说一说中国古代民间流传深远的鬼故事。下面的每一个故事，都散见于中国古代笔记小说，和中国民间。中国古代笔记小说有多少种？估计无法统计，我能够找到并进行参考的，有30种之多。中国民间有多少鬼故事，更是无法得知，我搜罗到的有近千个。
　　鬼怪传说，从古到今，绵延不绝。每一个鬼故事，看似写鬼，实则写人。人有长幼尊卑，鬼有高低贵贱；人有七情六欲，鬼有喜怒哀乐；无论是古典著作，还是民间传说，你都无法分辨所写的是鬼，抑或是人，或者写的既是鬼又是人，人鬼莫辨。
　　搬张小凳子，坐在月光下，就像我们小时候坐在夏夜的打麦场上一样，静静地听我来讲鬼故事。
　　我是民间说书人。
　　日期：2013-05-01 00:07:18

　　【故事一】
　　300年前，清朝和沙俄在黑龙江流域爆发了一场战争，清朝取胜，史称雅克萨大捷。战争结束后，沙俄被赶出国境，清朝大军也班师回朝，留下一支军队把守。这支留守军队中，有一个把总叫蔡良。
　　有一天，蔡良骑马带着随从巡视，来到一处深涧边，突然看到对岸有人影晃动。蔡良怀疑那是一伙土匪，或者是沙俄溃军，就命令随从藏身在草丛中，暗中侦察。
　　对岸有一块大石头，一名男子穿着戎装坐在石头上，身边几名兵卒环立，看起来面目狰狞，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相隔太远，听不清楚。一会儿，一名兵卒来到山洞边，对着洞内呼喊，洞内走出了六名女子，个个容貌姣好，身穿绫罗绸缎，双手被绑身后。她们来到那名坐着的男子面前，一齐跪倒，不敢仰头观看。
　　坐着的男子一挥手，六名士卒上前，剥掉六名女子的衣服，用枣刺抽打她们裸露的身体。她们身上血迹斑斑，惨叫声响彻山谷。
　　后来，坐着的男子站起身，径自离开，兵卒们也停止抽打，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去。
　　六名女子伏在地上，浑身觳觫，看到那些人离去好远，望不到背影了，这才起身回到洞中。
　　蔡良感到很诧异，想要翻涧而过，无奈天已黄昏。于是，他命令手下一名善射者，对准对岸悬崖上的枣树射出两支利箭，作为标记，然后回营了。
　　第二天，蔡良又带着士兵出发了，迂回绕行几十里，终于来到了那棵做了标记的枣树下，找到了藏身六名绝色女子的洞口。

　　可是，站在洞口，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洞口蛛网萦结，显然很久没有人出入了。
　　他们点亮火把，麻着胆子走进去，看到地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可是，连个女人的脚印也没有。
　　他们越往里走，越感觉阴森，洞穴很深，深不见底，火把快要熄灭了，他们不敢再进去，赶紧跑了出来。
　　蔡良认为，这是他平生所见到的第一等奇事。
　　后来，蔡良听当地百姓说，这道深涧里曾经打过一仗，死过一名将军，而将军和他的六名妻妾，也都死于这场战争中。
　　日期：2013-05-01 00:08:09

　　【故事二】
　　陕西关中北部，属于黄土高原，山峦起伏，沟壑纵横。
　　合阳县大刘村，有一个姓刘的伙计，给财主家赶马车，他的儿子也会赶马车。每年农历五月，小麦收割、碾打、晒干、装袋，送到县城，古代叫做交皇粮。现在叫做交公粮。
　　这年五月，又到了交皇粮的时节，老刘染了风寒，不能赶马车，就让儿子小刘去县城交皇粮。
　　小刘交完皇粮，已到黄昏，本来可以在县城歇一晚，他仗着年轻气盛，赶着马车走夜路。走着走着，月亮升上来了，照着死蛇一样弯弯曲曲的道路，那时候乡间的道路都是土路，没有柏油路。最好的道路，也就是把碳渣碾碎，铺在路面上，遇到下雨天，路面就不会泥泞。碳渣，是煤炭在炉膛里烧过之后的渣滓。现在家家使用煤气灶，碳渣也就消失了。
　　小刘赶着马车，来到一片树林边。树林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对着小刘盈盈地笑，要搭乘小刘的马车。小刘让他上了车。
　　两个都是年轻人，三言两语就说得心急火燎，吆停马车，脱了衣服，就在车厢里做了。
　　做完后，马车继续走，爬上一道坡梁，女子说：“我快要到家了。”然后下车独自走了，边走边回头。
　　小刘看着女子的背影在旷野消失了，就催动马车继续赶夜路。回到家，心里美滋滋地，天亮才睡着。
　　两天后，小刘割舍不开这段艳遇，就沿着通往县城那条道路寻找回忆。来到那道女子下车的坡梁，他惊掉了下巴，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坡梁的两边都是深沟，跨一步就会跌落悬崖。

　　小刘回家后，把这个奇异的故事告诉了父亲老刘，但没有敢说自己和那个女子干了那种事情。
　　老刘想了想说，有一年，他在交皇粮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一个年轻女子落崖身亡，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就挖坑掩埋了她。
　　小刘问：“她穿什么衣服？”
　　老刘答：“白色。”
　　日期：2013-05-01 00:19:00
　　【故事三】
　　山中有座村庄，村庄外有打麦场，打麦场边有柴垛，柴垛里住着一只狐狸。人们传说这只狐狸已成仙，没人敢去招惹。
　　村中有一个闲汉，名叫张驴儿，好酒，怕老婆。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摇摇晃晃来到打麦场，依着柴垛睡觉。村中有人看见，就劝他回家，别占据狐仙的处所。张驴儿不但不听，还破口大骂。
　　夜半时分，天气转凉，张驴儿有点酒醒，突然听见身边有女子说道：“你喝醉了，我也不和你计较，快点回家去。”张驴儿左右观望，不见人影，大惊失色，仓皇逃进家中。
　　张驴儿家中种有一片瓜田。第二天，张驴儿去田中看瓜，突然一名红衣女子来到瓜田，说自己走路口喝。张驴儿摘来熟瓜，两人对坐，边吃瓜边聊天，兴奋不已。

　　日过正午，妻子来到田边，为张驴儿送饭菜，突然看到丈夫与一红衣女子对坐，言语轻薄；而红衣女子也恰好看到张妻来到，匆匆起身，慌慌而逃，翻过围墙，倏忽不见。张妻怒不可遏，抽出扁担，砸向张驴儿。张驴儿头破血流，哀哀求饶。突然，张妻听到墙外传来女子的笑声，循声望去，看到一只红色狐狸逃入荒草丛中。
　　日期：2013-05-01 00:19:47
　　【故事四】
　　陕西凤翔东四十里，有一个村庄叫护持寺村，村中有一个农夫叫于老二，乃小康之家，家中养有两头耕牛。
　　一天黄昏，于老二外出未归，村中突来土匪，用大斧砍斫于家门窗，声音丁丁。于家妇幼躲在房中，伏枕颤栗，不敢发一言。
　　眼看门窗即将破裂，突然家养的两头耕牛冲出牛栏，破墙而出，在尘烟弥漫中冲向土匪。土匪挥起大斧砍向耕牛，牛血淋漓，喷洒而出。然而，耕牛挺起尖角，奋不顾身，与土匪搏斗。耕牛受伤，土匪也受伤。
　　土匪虽然手持刀斧，但仍然不是耕牛对手，狼狈逃窜。于家妇幼终于逃过一劫。

　　于老二回家后，闻听此事，感慨不已。村人问：“你家耕牛怎么能通人性？”
　　于老二说：“十年前，天下大旱，庄稼歉收，养牛户没有草料，纷纷把耕牛卖往杀坊。我牵着这两头耕牛，来到杀坊门前，看到耕牛跪倒在地，哀鸣不已，泪水涟涟。我不忍心耕牛被宰杀，就牵了回来。后来，家中没有食料，变卖家产土地，不让耕牛挨饿，终于挺过了饥荒。可能是这两头耕牛感恩，关键时刻，救了我家妇幼。”
　　村人不理解：“就算这两头老牛有报恩之心，可是，它们怎么能知道家中来的是土匪？又怎么能够跨越牛栏，破墙而出？”
　　于老二无法回答。
　　村人传说，任何动物活到了一定岁数，都会成精。耕牛的寿命一般只有十五年，十年前于老二家的两头耕牛都已壮年，算下来这两头耕牛寿命至今超过了二十年。活了二十年的耕牛就不是普通的耕牛了，而是精通神鬼之事的精怪，当然也就具有非凡的能力和智慧了。

　　日期：2013-05-01 00:23:20
　　【故事五】
　　河北省献县城东，有一个村庄叫双塔村，双塔村边有一座寺庙，寺庙里有两个和尚，一胖一瘦。
　　有一天晚上，寺庙外来了两个道士，敲门求宿。胖和尚不答应，瘦和尚说：“佛教道教虽然不同，但出家在外却是相同，让进来吧。”
　　这天晚上，两个道士与两个和尚都住在寺庙里。
　　天光大亮，庙门紧闭；日过正午，庙门紧闭；黄昏时分，还是庙门紧闭。这种情形从来没有出现过，此前每天，两个和尚都是早早起床，瘦和尚打扫庭院，胖和尚迎接香客。
　　村中人感到事有蹊跷，就翻墙而入，打开庙门。奇怪的是，庙里空无一人，不但道士不见了，连和尚也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庙里财物一件不少，道士行囊里的数十枚金币，也没有丢失。
　　有人赶紧报官，县令派都头粟千锺前来查看，粟千锺住在庙中，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两天后，有放羊娃在村外十里远的一眼枯井里发现异物，似乎是人。粟千锺派人打捞，原来是两个和尚和两个道士的尸体。
　　然而，查验尸体，粟千锺更为惊异，四人身上没有伤口，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粟千锺无法判断。

　　县令派人持有书信询问粟千锺破案进展，粟千锺回信写道：“一物不失，则非盗；年皆衰老，则非奸；邂逅留宿，则非仇；身无寸伤，则非杀。四人何以同死？四尸何以并移？门扉不启，何以能出？距井杳远，何以能至？事事皆出情理之外。我能鞫人，不能鞫鬼。人无可鞫，惟当以疑案结耳。”
　　此案只好作为悬案。
　　十年后，山洪暴发，庙宇倒塌，人们重建庙宇，开挖地基，看到庙宇之下居然还有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四具骷髅，慌忙报官。粟千锺再次来临，他比量了一番后说，这四具骷髅都是女子的骷髅。
　　至此，案情似有所悟。
　　日期：2013-05-01 00:23:55
　　【故事六】

　　河北南皮县有一个书生，名叫许南金，素以大胆而闻名乡里。
　　许南金家境贫寒，借宿寺庙苦读。有一天夜晚，和一名远道而来谈论四书五经的学子，住在同一间房里。许南金说：“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所以无所畏惧。”
　　刚说完，房门推开，走进一个鬼魅，双目如炬，照样房间如同白昼。学子浑身颤抖，闭目等死。许南金披着衣服站起来说：“正想读书，苦于灯油燃尽，你来得正好。”然后，手持书卷，背对鬼魅，声音抑扬，书声琅琅。
　　读过两页书后，光线暗淡，鬼魅悄然隐去。许南金转过身来，笑着说：“慢走，不送。”

　　过了几天，适逢夜半，天色昏暗，许南金去往茅厕，鬼魅突然从竹林后闪出，目光闪闪。许南金笑着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担心不辨路径。”昂首进入茅厕，鬼魅随后跟入。
　　许南金蹲在茅坑边，询问鬼魅：“寺庙之外，天高地阔，你为什么不愿去，而硬是要呆在这里？”鬼魅不说话。许南金接着说：“我听说鬼魅中有一种，喜欢吃臭东西，是不是就是你。”突然把擦过屁股的草纸塞入鬼魅的嘴巴。鬼魅大叫一声，仓皇逃遁。
　　此后，鬼魅再也没有在寺庙出现。
　　许南金说：“鬼者，疑心所生也。堂堂正正，则神鬼难侵。”
　　日期：2013-05-01 14:51:12
　　【故事七】
　　陕西韩城有个党家庄，党家庄有个寡妇，20岁左右，颇有姿色，无儿无女，住在村东头第一家。
　　村中有个二流子，觊觎寡妇美色，夜半翻墙进入，摸近房门，拨开门闩，突然大叫一声：“有鬼。”奔逃两步，便吓得瘫软，爬在地上，呜呜哀鸣。村人听闻叫喊声，冲到寡妇家门口，砰砰拍门。寡妇打开房门，神情自若，和平日并无二致。众人抬出二流子，二流子面如土色，还在瑟瑟发抖。
　　过了一月，村中来了一个小偷，又翻墙进入寡妇家。小偷比二流子聪明多了，他一进入院子，先取走院门后顶门杠，抽出院门门闩，虚掩院门，为自己准备好退路。
　　然后，小偷来到房门前，拨开门闩，刚想进入，又突然转身奔逃，边跑边喊：“有鬼。”声如裂帛。小偷打开院门，逃出村外，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村人听到喊声，又来到寡妇家，寡妇穿戴整齐，神情镇静，反而问村人：“发生了什么事？”
　　此后，村中开始传言说，寡妇是鬼，人前变成人，人后就成鬼。
　　无人敢去寡妇家。
　　第二年，有一山西壮汉，做生意折了本钱，急火攻心，踉踉跄跄来到党家庄，就昏倒在村东头。寡妇救人心切，左拽右拖，把壮汉拉进自己家中，熬了一锅小米粥，喂给壮汉喝。

　　壮汉身体恢复后，没有再回山西，他是一名鳏夫，两人就一起在党家庄生活，男耕女织，日子过得很滋润。
　　村人和壮汉慢慢熟稔后，就有人告诉壮汉说：“那个女人是鬼变成的，你赶快跑，晚了就来不及了。”然后就说了二流子和小偷的故事。
　　壮汉多了一个心眼，她要查看妻子到底是不是鬼变成的。这一天，壮汉对妻子说：“我要出门了，去黄河对岸的山西老家走一趟，十天后回来。”
　　壮汉其实没有走，他藏在自家的柴房里，身上盖满柴禾，只露出一双眼睛，查看妻子行踪。
　　夜晚来临了，房间有了灯光，壮汉蹑手蹑脚潜到房门口，隔着门缝向里看，他看到妻子从炕上走下来，打开柜子，从里面摸索着，等到转过身来，他吓得差点闭过气去。
　　他看到，妻子的手中拿了一件木偶，木偶青面獠牙，长发披散，狰狞恐怖。她将木偶挂在了门口。陕西东府有一种木偶戏，叫做合阳线戏，合阳和韩城毗邻。合阳线戏中的所有人物，都是木偶，生末净旦丑，僧道神鬼人，应有尽有。表演的时候，因为由人用细线牵着操纵，又出于合阳，故名合阳线戏。
　　壮汉站在门外，惭愧不已。
　　日期：2013-05-01 14:51:42
　　【故事八】
　　有一年，我在广州白云区暗访野生动物交易市场，藏身在交易市场对面一座废弃的楼房里。楼房里空无一人，居民们早就搬走了。

　　那天午夜，我听到了楼上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是高跟鞋走下楼梯的声音。我大着胆子问：“谁？”哒哒哒的声音停止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就没有在意。然而，几分钟过后，哒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近，高跟鞋从楼上走下来，距离我越来越近。可是，这里早就人去楼空，怎么会有穿着高跟鞋的女子走下楼梯。
　　那一瞬间，所有关于鬼的传说一齐浮上眼前，我大叫一声，逃了出去。
　　天亮后，我很不心甘，就又来到了那座废弃的楼房，沿着楼梯上上下下查看了很多遍，连一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第二天夜晚，我又来到了这座楼房里暗访，偷看对面野生动物交易情况。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野生动物，比如法律严禁捕猎的五步蛇、鹰隼、穿山甲、巨蜥、滇金丝猴、藏羚羊等等动物，在夜色的掩护下，被偷运到这里交易，广东以野生动物为菜谱的大小饭店，也来到这里采购。岭南人有吃野生动物的习俗，绵延几千年。

　　那天晚上，我突然又听见了高跟鞋下楼梯的声音，而且声音愈来愈近，似乎就响在头顶。
　　我又一次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相信这座废弃的楼房里，有一个女鬼出没。也许是一名冤死鬼，从小生活在这里，不愿离开自己的家。
　　几天后，我再次来到这座废弃楼房的时候，带上了一名军人出身的同事，他性格直爽，胆子很大，不信鬼怪。
　　夜半时分，哒哒哒的高跟鞋下楼梯的声音再次响起，同事摁亮手电筒，迎着声音跑过去，接着，我听见了吱吱的老鼠叫声。
　　我满腹疑惑地走过去，看到一只老鼠死在地上，老鼠的尾巴拖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泥团，泥团很硬，如同石块。每天晚上，老鼠走下楼梯，尾巴上的泥团砸在楼梯上，就像高跟鞋的声音一样。
　　老鼠的尾巴后又怎么会有泥团？楼房顶层，有一罐清油，老鼠每天蹲在罐沿上吃油，将尾巴泡进油中，浸满清油后，放在嘴边吮吸。吃饱后，跳下罐沿，在地面行走，尾巴拖在地面，灰尘沾满尾巴，久而久之，就成了泥团。

　　日期：2013-05-01 14:53:34
　　【故事五】出自明清志怪小说，我也有点不明白，又似乎有点明白。
　　四个出家人莫名死亡，而且死得极为蹊跷，可能是那四个女鬼取走了性命。
　　日期：2013-05-01 15:0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