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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到二零一三[BL]
作者:
莫不谷2013
写在卷首:您可以把它当小说看,也可以把它当真人真事看,随意。
“一只沙漏里细沙流完是一段时间。
一炷馨香袅袅烧完是一段时间。
一盏清茶,从热到凉,是一段时间。
钟表的指针滴答行走一圈,是一段时间。”
龙应台在《时间》里问:“你用什么东西量时间?”
用什么东西来量时间呢?
从当年一块二毛钱一份的麻辣鸡块到现在因为禽流感不敢吃鸡肉?
或者从当年时髦的BB机到现在用爱疯都5了?
还是从当年贫穷落魄的农村学生到现在有房有车的中产阶级呢?
陈为的车停在母校对面马路上,他坐在车内悠然地点燃一支烟,久违的文艺起来。
一九九三到二零一三,整整二十年的时光,足够让一个男孩成为真正的男人,也足够让他衰败、荣耀、浓烈、沉淀。
日期:2013-04-26 17:33:07
日月悠然,不紧不慢。
母校已于几年前由中专学校升级为专科院校,赫然“省**学院”的大牌子取代了二十年前“省**学校”的小牌子,名字变得大气了,风光却不似当年那般风光了。以前威风新潮的教学主楼也在日月风雨的侵蚀下显现出衰败的迹像,蓝色军舰的造型在当时可谓是新鲜时髦,现在看来却委实是小家子气外加土气了。
陈为看了看时间,略微皱了皱眉头,他打开车里的车载音乐,温柔忧伤的歌声响起来。
陈为不着急,一点也不。他等的这个人值得他等一辈子,虽然他已经等待过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可是他现在依然觉得是值得的——多久都值得
。
莫小谷,莫小谷……他低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念在嘴里像千斤重的橄榄份量十足,又像是消化酶正诱使着口腔分泌出甜蜜的味道来。陈为嘴角温柔上扬,莫小谷啊莫小谷……
日期:2013-04-26 17:34:50
一九九三。
莫小谷背着一个耐克双肩包,脚四周放着两个行李箱,站在蓝色建筑巨大的阴影里,笑脸盈盈。
莫小谷,学名莫不谷。取自《诗经?小雅?四月》:“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奚其适归?冬目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莫小谷怀才不遇的爷爷一辈子自恃才高到最后也不过位居一小学校长,为此多少有些愤世嫉俗,这个名字在莫小谷她妈妈怀孕的时候爷爷就已经想好,无论男女都可以用。
莫小谷七岁那年自己改了名字,谁叫他莫不谷他都不应,小小年纪就显出奇异的执拗。后来除了学校的老师同学,家里的亲戚都只好喊他莫小谷。谁会不依着他呢?在一个小孩子经历过悲惨遭遇的时候,人们总会用一种慈悲的心肠去对待他。
日期:2013-04-26 17:37:50
此时的莫小谷心情极好。
他抬起头看着建筑前面旗杆上飘扬的旗帜,今天的风正好吹得哗啦啦的,很配他现在的心情。他眯起眼睛,看得入神,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
"都办好了,五号楼五楼。"是徐清,他表哥,舅舅的长子,他从小的玩伴和唯一的朋友。徐清的嗓门有点大,周围有不少眼睛看过来。
莫小谷咧开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任谁看过莫小谷的笑容都会心情愉悦,这是专属于莫小谷的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徐清立即忘记了刚才为他跑前跑后报名注册取东西流的汗,跟着笑了。
莫小谷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来报到的,拦住了舅舅舅妈却没能拦住徐清,他也只好由着徐清跑前跑后的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也能做这些事。
对于他坚持来读中专,家里分两种意见,一种是必须读高中读大学然后出国才是正经出路,另一种是由着莫小谷,他学习不好,进系统内的学校读几年出来就可以工作未尝不是好事。何况莫小谷的小姨和姨父都在这个学校里任职,他们说学校内部有成人教育的预科班,如果从二年级开始读的话,四年后就可以拿到专科文凭,以后上班也是用得上的。这对于莫小谷来说是好事。
莫小谷从小学习就不怎么好,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听力极弱,一场医疗事故的后果就是双耳失聪,跑上海治疗后也必须戴上助听器才能正常对话。因为他的听力弱,家里人和他说话时会有意放大声音,可是老师不会啊,即使坐第一排,老师的声音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模糊。曾有人提议让他去特殊学校接受教育,被莫小谷爷爷拒绝了,莫小谷本人也不愿意去。
所以当莫小谷决定放弃继续读书,来读中专的时候,家里人其实是暗地松了一口气的。总归是要自己面对社会的,早一些也什么不好的?莫小谷很满足。
日期:2013-04-26 21:51:48
徐清抱着被子席子,莫小谷背着包拖着两只箱子,两人一路找到五号楼,又坑次坑次爬上五楼,少有锻炼的两个公子哥早就满身是汗,只差伸舌头吐气了。
按着报到条上找到508寝室的时候,发现门大开着,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有的正在铺床也有的早就铺好正和别人聊天。
莫小谷进去的时候,所以的目光同时看过来,徐清老练的跟大家打起招呼,寒暄了几句,就找到写好“莫不谷”名字的床。徐清心想这学校还真新鲜,别的学校都是早到早挑,这里倒是分好了位置的。这样倒是便宜了莫小谷,他因为家里近,来的最晚,本来理应睡最差的位置,谁想还分到了靠窗的下铺。徐清不知道这是他姑姑也就是莫小谷的小姨安排的,只一心觉得莫小谷运气好。
莫小谷把背包放到床上,开始整理起床铺。
“你好。”上铺探出个头来。莫小谷抬起头,看到一张黝黑的脸。
这是莫小谷和陈为的第一次见面。
莫小谷顺眼看了一下贴床沿还没撕掉的名字条:“陈为”。心里暗叹着,陈为,陈为,这个名字好啊。然后礼貌的给了陈为一个灿烂的八颗牙齿的笑容,作为回应爽朗的接了一句:“嗨!”
据陈为回忆,他对莫小谷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笑得真是好看,就跟太阳似的,明晃晃亮堂堂。
可是据莫小谷回忆,他对陈为的第一印象却是哟!哪来的黑包公!哈哈哈。
日期:2013-04-27 16:16:08
陈为是第一次来省城,叔叔早上送了他过来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一是省下晚上住宿的费用二是赶着回去干活。坐在陌生的寝室里,陈为是觉得新鲜而满足的。对他而言,这样的住宿条件实在是比想像之中好太多。
四人一间的房间宽敞明亮,进门的两边是衣橱,两张上下铺分别靠墙放着,中间是四张并在一起的桌子,桌子下面的各自的凳子。不但有卫生间,还有一个阳台。陈为的床靠近阳台,打开阳台的门坐在上铺就可以看到宿舍楼前面的篮球场和足球场。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来这里读书是正确的。
他中考考了638分,是学校里的前十名,报考这所中专对他来说就是理想的。那时候中专还有分配,至少他进去那年学校的师兄们都是分到工作了的。他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虽然他的老师都认为他应该去读高中考大学,可是为了能早点独立离开那个家他宁愿放弃读大学。
相对于莫小谷的“低就”,陈为的这种“得志”只能说明社会的不公平性。莫小谷是拿这里当避风港当跳板,陈为却以为这里是天堂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对于这点,他们当时是不明白的。学生的单纯让他们不会去思考这些,而当他们发现了问题并且有能力思考的时候,他们又因为感情的深厚不愿意捅破这些。
所谓贫贱之交大抵还需在年少时啊。
日期:2013-04-27 16:17:16
两个人互相打完招呼后就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陈为是因为农村青年最纯朴的羞涩,他看得出莫小谷是家庭条件非常好的那种,就他身上的穿戴,陈为以前所有同学里最有钱的也没有莫小谷穿得气派。(对于这一点,陈为后来觉得也许是莫小谷长得好看的缘故,天生的衣架子,什么衣服穿他身上都特别出众。莫小谷在旁边非常赞同的猛点头,就是就是!)
莫小谷则是因为累的,刚刚拿着那么多东西爬完楼梯,身上汗腻腻的,难受死了。
打发走千叮咛万嘱咐婆婆妈妈的徐清,莫小谷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倒在床上不愿意动了。
终于自由了!莫小谷又咧开了嘴,自己傻乐。
于是,莫小谷同学和陈为同学三年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厚厚厚!
日期:2013-04-27 17:17:02
不是每一对上下铺都能一朝成为亲兄弟的,何况是成长环境相差甚远的生活习惯课余爱好都决然迥异的两个人。
新生军训在当年是时髦的事,每个男孩心中都有军人梦,陈为就是其中一个。他很庆幸自己能赶上这么新潮的事,他更庆幸的是经过军训后他黝黑的皮肤不再尴尬的醒目了。
这些天的时间,陈为基本上了解了班里的一些情况。班里有一半是本市或本系统子弟生,另一半是和他一样凭真功夫考进来的农村学生。前者是靠着父母混毕业进系统上班,后者是怀揣着梦想希望通过这里实现梦想。泾渭分明。
同寝室的另两个人和莫小谷一样都是本市的,一个叫王思凯,一个叫李志。城里的孩子老练的很,一眼就看出陈为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不要说陈为的穿着土里土气,就连说话也是乡气十足的发音,行为举止更是各种的小气巴拉。他们很是看不上眼,不怎么搭理他。
年轻的心最是敏感,陈为自己很快就感觉到了,他初来这个学校时的热腾腾的兴奋慢慢冷却,甚至开始感到有点失望。
陈为在以前的学校里,大家都是农村孩子,他因为性格豪爽很是受欢迎。而且他的成绩一直是学校顶尖的,老师们都很是喜爱他。这种巨大的落差,于他这个年纪算是不小的打击。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他就要找班主任换寝室了,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班主任会不会和以前学校的班主任一样亲切?
不过很快情况就改变了,王思凯和李志办了走读,不用早操和晚自习,只是中午过来休息一下而已。对于他们交住宿费用来睡午觉这种事,陈为是不能够理解的,这种浪费钱的作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骄惯行为。
莫小谷因为听力原因没有参加军训,报完到他就去了一趟北京姑姑家玩,虽然没有被军训,回来的时候还是黑了好多。
莫小谷没有和那两个人一样办走读,顶着家里人反对的声音,坚持要住校。他其实是不想再打扰舅舅舅妈了。七岁那年的飞来横祸,莫小谷成了孤儿,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几年前自从爷爷生病后,他就被舅舅接过去一住就是好几年,后来爷爷过世后,奶奶被姑姑接去了北京,他就只好继续在舅舅家里住着。
虽然徐清他们对他好得不行,好吃好喝的都想着他。幼年丧亲的孩子总是更早熟,对于善良的好意他全都照单接收,感恩的享用。可是他心里是清楚的,这些对他好的人,是他的亲人,而不是家人。
人人都道莫小谷是世界是笑得最甜的孩子,却不知道笑容下有着一颗怎样敏感多情的心。他对家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强烈,所以他对家人的要求更是挑剔。他不是贪心,也不是不知足,他是感恩的,却不代表他要把他们当作家人。
这些念头他当时是不自知的,很多年以后,他在陈为身上找到家的感觉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这些年他一直不能满意的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日期:2013-04-27 17:25:17
陈为虽然和莫小谷住同一个寝室,关系开始却是疏远的。陈为是因为有王李在先心存芥蒂。莫小谷却是天生无欲无求的人,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不理他他也就自动无视你。
真正让他们熟悉起来的是一堂课。
那是一堂副课,任课老师因为有事请了别的老师代课。请来的这位老师姓朱,是学校学生科科长的夫人,她老公最近官运比较好,她也成为办公室老师追棒拍马屁的对象,不免骄气了渐长。
班里当时纪律不是很好,副课本来就不受重视,而且朱老师讲课实在不如原来的任课老师生动,大家在下面难免搞起小动作来。这让朱老师很是生气,她不能容忍区区学生对她露出任何不尊敬的反应。她觉得应该选一个人出来作个下马威,所谓杀鸡给猴看,莫小谷很不幸的被选中作了那只“鸡”。
莫小谷因为小学请了两年假去上海看病,比班里的人年纪大两岁,这正是发育的时光,所以这时莫小谷在班里算是最高的人之一。可是因为他的听力问题,破例让他坐前面第一排的位置。这么大的个子坐前排,很难不被老师多看两眼,何况是一个存心要找茬的怒气冲冲的老师。
朱老师做了一件后来令她自己羞愧不堪的事,她把黑板擦从讲台上用力扔过去,准确的砸向莫小谷的脸。
“啪”的一声,全班的人都震惊了!
莫小谷的脸被砸中,助听器因为受到撞击摔在地上。
“你为什么上课要听耳机!”朱老师义正言辞,大声斥责着莫小谷。“你难道不知道上课要认真听讲的吗?”
女同学都倒吸了一口气,同情的看着狼狈的莫小谷。
莫小谷听力不好的事,在班里一直是公开的秘密。所有的人都知道班里有一个听力障碍的人,却没有人当着莫小谷谈论这件事。他们一边好奇着,一边以单纯的善良来接受这件事。
这个时候,陈为站了起来,对朱老师说了一番让很多同学钦佩很久的话:“报告朱老师,这位同学不是没有认真听讲,也不是上课听耳机。他耳朵上的是助听器,请老师先检查一下。”
他站起来说话一半原因是他是班长,另一半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正义感作祟。
总之他继续说着:“朱老师,您不了解情况进行指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您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学生就是您的错误了。即使他有错,也不应该受到体罚吧?”
陈为毫不胆怯的看着朱老师,南方人很少用“您”这种字眼,普通话并不标准的他此时用这个字眼语气上很显得严重很多。
朱老师很快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她居然连助听器和耳机都没有分清就拿起来当“鸡”杀了。她顿时尴尬起来。
陈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只知道热气从他心里散开来,力量从他脚底升上来,他自己也是迷茫的执拗着:“我觉得,您是不是应该跟他道歉?还有,他的名字叫莫不谷。”
一语即出,班里瞬间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这是最单纯最有正义感的年纪,他们通常做一件事只凭直觉和下意识。而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莫小谷被冤枉了!被屈解了!被错误的惩罚了!他们觉得愤怒!觉得要伸张正义才足以消除愤怒!
就在大家为莫小谷叫嚣的时候,“受害者”却站了起来,莫小谷首先捡起摔在地上的助听器,检查了一下,看没坏就重新戴在了耳朵上。
然后他向朱老师弯腰行了一个礼,从容的道:“对不起,老师。我会认真听讲的。”他因为听力问题自己听自己的话不大清,所以声音比正常人要大些。接着他转过身给了班里的同学一个灿烂的微笑。粉笔灰还在,却依然掩盖不住灿烂的如太阳似的微笑。
这个微笑比那个黑板擦更震惊了班里的同学,沸腾的教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课是自然没法继续上下去,道歉也不可能如陈为所说的给莫小谷。
那天,全班的同学都沉浸在莫名的兴奋里。陈为的正义发言,莫小谷灿烂的微笑,都让大家觉得兴奋,前所未有的团结气氛在班里散开着。年轻的心热爱自我,热爱激情,欣赏一切“酷”的事务。当时,“酷”这个词很时髦。陈为和莫小谷的行为对年轻的心来说无疑是“酷”的。
日期:2013-04-28 19:17:42
男生之间的友谊向来爽快,从那天起,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好朋友。同进同出,一起排队打饭一起去开水房提开水一起在星期五晚上去小食堂看女生跳舞。
每到上午第四节课结束的前一分钟的时候,莫小谷就把书都整理好,等下课铃响老师示意下课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教室。他仗着腿长,从三楼冲下去的时候几个楼梯并着跨,往往比一二楼的师兄师姐还能排得更前。陈为则负责到到碗柜拿碗,学校大食堂里有一排偌大的碗柜,一个接一个小格子被一个个小锁锁着,每个人都有一个小格子。陈为拿了碗就赶快送去给排着队的莫小谷,然后和他一起看窗口小黑板写的菜单,点菜,陈为再去找位置。等莫小谷端着两个大碗过来的时候,陈为连桌子都用纸巾擦了一遍。
由于通常是莫小谷打饭,所以两个人的饭卡都放在莫小谷那里,陈为老是笑他管家婆,莫小谷很是得意。
他们的做法很快在新生中推广开来,很多寝室内部都开始结打饭对子,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不过他们都没有莫小谷持之以恒对吃饭的热情,也没有莫小谷的腿长,在很长时间里莫小谷这一对都是无往不利的。
学校的开水房只在下午五点到七点钟开放,提开水的事通常是陈为在做,莫小谷总是囔着吃完不想动,他开水没了就会顺手用陈为的,陈为为了自己能用到充足的开水也只好连同莫小谷的那份也一并提来。
非常让陈为不齿的是,明明囔着不愿动的莫小谷,遇到本班熟悉的女生提开水,都会很绅士主动的要求帮忙,陈为在后面看得牙都咬碎了,莫小谷还不忘回头给他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败类啊败类啊!见色忘友啊!陈为用眼神杀死了莫小谷N次。
日期:2013-04-28 20:18:15
每到周末星期五的时候,学生会就组织一些活动,一般都是在小食堂准备舞会。星期五上午食堂就会贴出大大的“舞”字海报,把爱热闹的莫小谷给馋死了,擅自就把回家的时间改成周六上午。学校本市的学生还是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和陈为一样外地来的孩子。周五的舞会就成了女生交朋友男生看女生的时髦场所。
陈为对这些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他倒宁愿在宿舍看书。可他几个老乡老是来喊他,加上莫小谷死乞白赖的央求,他也只好和大家一起去瞧一瞧。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舞会,心底里到底还是好奇的,年轻的心谁不爱热闹?
陈为因为上学晚,莫小谷因为中途休学治病,两个人都比班里的大两岁。十六岁的小青年已经发育了,两个人都有一米七几。莫小谷腿长,显得比陈为高一些,可是两个人真站一起的话,两个人就差不多高了。
当他们进舞厅的时候,引起了一些女生的注意。不消说莫小谷头子靓穿戴不俗,就连浓眉大眼的陈为也有好几个女生偷偷打量。陈为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因为做农活和军训晒黑的皮肤慢慢白了一些回来。现在看着有种健康的阳刚气。
莫小谷得意的递给陈为一个眼神,意思是说看吧看吧我就说来吧。陈为本能的脸红了一下,灯光下也没人注意。
陈为被老乡拉去一边坐,看莫小谷在女生身边周旋,不消一会儿就被一个学姐拉进了舞池。慢三慢四快三,陈为也看不懂,只觉得舞池的世界离自己很远,越发局促了起来。一个女老乡学姐示意陈为跳舞,被他拒绝了,他有些窘迫的说我不会跳我不会跳不好意思,满脸通红。
在莫小谷满池子春风得意的时候,陈为逃出来了。相比于里面乱哄哄的热气,外面清新凉爽的空气更舒服。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这种地方他是再也不想来的了。
事实上在一年后,舞会就被学校方面叫停了。他们系统接触的都是最先进时髦的东西,特别是本市系统内部的子弟学生思想都挺新潮的,这种新潮自从换了校领导后就成了影响风化的头宗罪,把爱热闹的莫小谷遗憾得要死要活的,叹了好几个小时的气呢。这是后话。
日期:2013-04-28 21:31:40
陈为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月亮,有点想家了,中秋节在军训时过了,国庆节他也没有回去。天气越来越冷,那天他到行李里翻衣服翻出妈妈亲手织的毛衣的时候,他也和今天一样的想家了。
陈为没有离开过家,虽然那个家他有着难以启齿的敌意,可是那里毕竟是唯一的家,那里有妈妈,有亲人,还有可爱的弟弟。
当莫小谷春色满面的回寝室的时候,陈为正躺在床上看书。
“你怎么一个人不打招呼就走了?我到处找你哪!”莫小谷很大声的囔囔,事实上他平时说话也很大声。
陈为看都不看他,继续盯着书本。“嗯,就是不想呆那了,乌七八糟的。”
“你说什么?”
“我说,”陈为坐了起来,让莫小谷看到他。“你玩的可高兴吧?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莫小谷一秒钟变脸,傻笑:“嘿嘿,嘿嘿。”
“你笑什么啊?”
“她们嫌我踩她们脚,都不跟我跳了。”莫小谷没心没肺地抓着后脑勺。
陈为这才想起莫小谷听力不好的事,大概是抓不住节奏,可听力不好跟节奏也没什么关系啊,那里音响那么大,莫小谷不可能听不清的啊。莫不是……他以为莫小谷那么笃定的样子,一定是舞场高手,没想到也是一个不会跳的人,白白浪费这手长脚长了。
陈为想着就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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