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任何罪过，请把它归结我这个制度
　　——题记
　　引子
　　我是个律师，工作中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把自己办理过的案件记录下来。随着“律龄”的增长，我对这种记录兴趣越来越大。我为好人伸张正义，也为坏人辩护开脱，每个案件都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有人说法庭是个舞台，每天上演着人间的悲喜剧，只是角色固定，原告、被告、法官、律师，而故事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我常常在工作之余，翻阅我的《记录簿》,觉得与这些活生生的案例相比，文学家编造的任何故事都不值得一提。比如，我在电脑上敲下这几行文字之前，有一个人上门来咨询我。他好像有点腼腆，说，“律师，我想问一下，离婚的条件是什么？”我说，“你结婚了吗？”，他说，“结了”。我说，“那就够条件了”。他摇摇头又说，“我不能离，这婚不能离”。

　　我说，“感情这事嘛不能勉强，古语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与其两人痛苦，还不如分手了之。”

　　我想极力劝他离婚，他不离婚，我挣什么钱？我就靠这个吃饭的啊！
　　我说，“我们中国人有个观念，宁拆十座庙，不拆一个家，其实离婚是生活的另一个起点，美好的生活重新开始，把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绑在一起，日夜煎熬，那太痛苦了。”。为了增加说服力，我引用了一句名人名言，“恩格斯说过，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这是我的工作方式，我喜欢用一些名人的言论，增强我的说服力，那样好像我很有文化，而有些人认就这点。
　　赤裸裸劝人家离婚，有点太露骨了，我又说，“当然，各个家庭的情况不一，比如感情、孩子，财产等”
　　。他依然无动于衷。
　　我有些急了，“长痛不如短痛，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话说完，我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为了揽到一个案子也太不要脸了吧！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律师这一职业是不讲良心道德的，他们的眼里只有法律。因为，人性贪婪，人性本恶。用规范的法律约束人的行为，才而能建立一种稳定的社会秩序，这种令人不喜欢的职业——律师，却又有他非常伟大之处：对抗公权。防止政府对民众的私人权利任意贼踏。“对民众来说，最大威胁来自政府的政策与税收，而不是街头的那些劫犯。”——这是谁说的呢？想不起来了。

　　看着他面无表情，我问他，“您来咨询我离婚，但又不愿意离，这就说你有顾虑，你也可以冷静思考一下：离还是不离，这的确是个问题”。我变相引用了莎士比亚的名言：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我还是不能离？”

　　“为什么呢？孩子小，房子不好分割，还是另有隐情”，我必须弄清他不离的原因。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或者他老婆是性冷淡。
　　我委婉地说，“*生活在夫妻关系中也非常重要”。
　　我说，“有个专家做过一个调查，在财产、孩子、性三个要素在夫妻关系的重要性中，性的比重占到50%，甚至超过了孩子的重要性”。我在瞎编。
　　“当然，这是西方学者的观点，不一定适合我们东方人的价值观念”，我补充说。

　　他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有点急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为什么又不离？”
　　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愿意和她离，但她离了要嫁给我爸，她由老婆变成了娘，我儿子要叫爷爷为爸爸，我以后还怎么样见人?”.
　　我承认，做律师多年，经历奇案无数，他的话还是让我非常吃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瞬间，我就恢复了平静，常年的法庭实战，早让我炼就了临危不惧的心理。

　　我站起来，绕开办公桌，走到他跟前，双手扶着他的肩，又把他按下去。两眼盯着他的双眼说，“冷静点，相信我一定能够帮助你的，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我坐在沙发前的小凳上，耐心地听他说。原来，他母亲去世早，他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回去不了几天，慢慢地，老婆和自己的老爸好上了。这个事情，现在村里人基本都知道，是一种半公开状态。他老婆也说了，坚决不离，就是离了的话，她也不走，儿子才5岁，她无地无房，没有去处不说，这几年丈夫在外，公公对她非常体贴，为了生存，她别无选择。
　　送他走后，我赶紧把这个案件记录下来。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有短暂的空闲时间。写完后，我慢慢地翻看着前面的案例，每一个案件清晰再现。只是由于时间的关系，这些案件记录的比较装简单。我决心把这些案件重新写一遍，就当我人生的一批财富吧！
　　从哪个案子入手呢？
　　就从我独立执业，办理的第一起交通事故案件写起吧！

　　日期：2013-01-16 22:28:56
　　凌晨六点半的车祸
　　很多人可能不以为然，交通肇事案件有什么好办的？但我始终认为，世上只有平庸的律师，没有平庸的案件。那个案子，我把一个案子打成三个案子，为委托人争回总计70万元的赔偿。按照和委托人的协议，我提取了百分之十的律师费，我用这个钱一次性为自己交了两年的房贷按揭。现在，七万元对我已经不是一个多大数字，但对当年的我来说，真是个天文数字。那之前，做实习律师的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元。七万元我得挣三年啊！

　　两千元的工资，只够养活自己，还要每月交300元的社保，900元的房贷，要不是在办案中从当事人处索要一点交通费，通信费，日子都过不下。
　　时间倒退到2008年，那一年有两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一件是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机；一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的实施。金融危机使很多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劳动合同法》的实施，又让工人的维权意识空前加强。我们每天处理着成堆成堆的劳动争议案件。
　　那一天，我正在忙着和一个企业的工人谈打包处理他们劳动争议的案件。那是一个生产玩具的韩国企业，向海外出口的合同停止后，老板跑回来韩国，工厂倒闭。工人说委托我们讨要工资与解除劳动合同的经济补偿，条件是要回来的这些报酬30%归我们。几百个工人，应该说回报非常丰厚，但是我们才不没那么傻呢！那个企业已经人去楼空，厂房和土地都是政府无偿租赁给他们的，也就是说不是企业财产，就算将来你打赢了官司，又没有可执行的财产，官司还不是白打了？白打与不白打，律师的费用照样要收。我们说每个工人收1000元的律师费用，这样我们也能收20多万元，只要我们把协议签订好，将来钱要不来，不是律师的错。我们可以保证打赢官司，但不保证要回钱。

　　我想得很美，工人就算把价出到500我都愿意干，这样的案子办起来很容易，办一个和办十个一样，找几实习律师算算，到仲裁那里走走程序就行。但我想错了，工人比我们精，他们说可以，从赢回来的费用里扣除，一句话，就是不出钱。后来我们把费用降到400元，他们还是不愿意。我不愿意干了，生气地对他们说，“你们另请高明吧”。从内心里讲，我是非常同情工人的，但是又非常讨厌他们。他们总是不想掏钱还要请律师，收到钱后又不愿意付律师费，要么干脆跑掉，你连人也找不到。现在，我早已不办理劳动争议的案件，有些推不掉的，转手给年轻律师去做。老板委托我们，是要千方百计地坑工人，帮他们设计合同，逃避责任，这无可厚非，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工人不一样，即想要钱，又不愿意付律师。经验告诉我，人的道德与财富没有关系，有钱的并非为富不仁，没钱的也不见得纯洁高尚。前年我为一个残疾人打回来一栋海边的别墅，光拆迁费就有900万元，但他欠着我的3万元律师费就是不给。　

　　我们正为律师费争吵不休时，我们的前台接待说，永庆玻璃的张总在接待室要见我。

　　永庆玻璃是我们的大客户，每年付给我们的律师不少，我们一直合作很好。张总亲自登门，那一定有什么大事，有大事就可能有大案，见钱眼开，我扔下工只扑接待室。
　　日期：2013-01-17 06:37:55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小桃，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姑娘真高啊！。她和母亲神情忧虑坐在张总身旁，两条腿从沙发上长长地伸过来。我确信，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打她的主意。
　　“你好，李律师，这位是我侄女，这位是她母亲，今天早上她父亲在上班的路上发生车祸死亡，”张总介绍说。

　　“哦，这太不幸了”。我感觉我的同情持续了有数秒钟，然后就转为喜悦，他找我自然是要办这个交通肇事案了。这样的案件每个律师都愿意办，特别是交强险改革后，保险公司都被追加成共同被告参加诉讼，律师的收费有所保证，不怕赢了官司收不到钱。当然，表面上我努力保持着庄重和严肃，并且加了一点点的悲伤，就像死者也是我的亲人。
　　我快速地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显示出我对这件事的关心与专业。报警了没有？司机拘留了吗？肇事车有没有保险？是单位车还是私人等等，她们一脸茫然。其实，早上刚出的事，估计就连交警也不一定知道，更别说委托人了。
　　“这个我们不知道——我们不懂法律的问题，所以求助于你”。
　　“张总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这样说我可担当不起啊，不过您找律师是对了”——本来我是想说你找我是找对了。“公安部刚刚出了个的便民服务条例，律师在交通肇事案件中可以提前介入，帮助受害人处理事故及相关的理赔事务。再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与公与私都义不容辞。”我不知道是赞扬我们和张总的关系还是在表扬自己，那情形好像我是正义的化身。
　　永庆玻璃的张总名叫张平，我们都喊他张总，是个东北人，为人很豪爽，本人没有多少文化，据说是靠往俄罗斯贩卖中国廉价羽绒服和裘皮大衣发家，5年前来青岛投资，很快发了起来。但是外面又欠着数百万元的巨额债务，他有多少资产，又有多少债务，始终是个迷。他和我们的主任房峰过从甚密，但具体的业务都是由我来做。
　　“有李律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她们的事我就交给你了”，张总站起来说，“我还有个会要开，详细情况让她们和你谈，至于律师费嘛，要优惠的”。说完，他笑呵呵地和我握手告别。
　　张平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里直犯嘀咕，是什么意思？要是他自己的亲外甥，那打死这律师费是不能收的，他说优惠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可以收，但要照顾，少收？
　　我叫来我们的助理黄丽，让她做一个详细的接案笔录。对我来说，最纠结的是律师费。

　　不一会儿，小黄就送来接案笔录。
　　接待律师：李正。记录：黄丽。
　　委托人：刘小桃。联系电话：13106321678
　　案件内容：死者刘海洋：委托人父亲，汉族，1959年7月2日生，黑龙江黑河市人，安居物业公司员工。2008年3月26日早6时30分在海尔路与华山路口发生车祸死亡，属城镇户口。被抚养人：无。

　　肇事车辆：鲁U8N２２３。
　　其他信息：无。
　　我快速扫了一眼《接案记录》，委托人姓刘，和张总不是一个姓，这说明这个刘小桃并不是张总的亲侄女，至于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好说了，对于纠结的收费问题，我马上有了主意。
　　我让黄丽为她们办理委托手续，签订授权委托书和委托代理协议，在谈到律师费用时，我说算了吧。我和张总不是一般的关系。她们说，那怎么行呢？执意要我按规定收。我说，“你们这样让我太为难了，打回来再说吧！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关键是要查清案件事实，给死去的人一个交待，按照法律的规定，肇事者应该被拘留的！不能让死了的人白死！”我说得义正严词，她们听得连连点头。　　

　　“打回来再说吧！”——我摞下这话是把话没有说死，我并没有说不收了，前面那些话也可能是客气！中国人说话都这样，含糊其词，是不一定是就是，不是未必一定不是。我打算先不收，这样的案件有保险，不怕白干，结案后按比例收要比正常收费高，这叫以退为进。这样，我不但买了张总一个人情，钱收回来也不用给所里交提成，简直一箭三雕。
　　这样想着，我当着她们的面给我们的房主任打了个电话，我说张总侄女的父亲发生车祸，这律师费咱不能收吧。房主任在那边说，那是那是。

　　小桃和她母亲感动快流出了眼泪，我的心里也乐开发花。人在这时候是最需要他人安慰与帮助，我对她们的这个好，她们会记我一辈子的。
　　日期：2013-01-17 09:48:10
　　我在写这个案子的时候，曾经一度想放弃，因为比起我后来办理的案件，这起案件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后来我改变的主意。而且越写越详细，我还希望任何读了这个案件的人能有所收获，并且学到一些法律知识。我甚至认为这是我的责任！毕竟，并不是每个开车的人都懂交通事故的处理与赔偿。
　　一年前，在中国的西安发生了一起吸引全国人民眼球的“交通肇事”案。一个弹钢琴的大学生把一位骑电动自行车的女工撞倒，其时，那位女工还没有生命危险，她试图记下肇事车的车牌号。这位大学生认为，“农村人很难缠，以后的麻烦没完没了”，于是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八刀，刀刀致命”。最后，这个大学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这个案子引发了全国人民的讨论，后来又衍生了几个案件，双方律师在法庭斗法，教授专家在电视上辩论，网民们在网络上各抒己见。一场车祸引起的关注甚至冲淡了中国人春节的喜庆气氛。

　　我们那位“优秀”的大学生杀人的动机是“农村人难缠”，他的本意是不想赔偿或者他认为他根本赔偿不起，“还不如将其杀死”。那时，我就想，他的车应该有保险啊！有了保险公司的赔偿，他担心什么呢？这几年百姓有钱了，车越买越好，很多人知道买车时不买保险上不了牌照，上不了牌照就上不了路，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出事故后如何赔偿。如果那位肇事的大学生有一定的保险知道，他会知道，在那起事故里，他几乎不出一分钱的赔偿时，他还会去杀人吗？

　　我想不会。
　　拿到《接案记录》后，我最关心的还是肇事车的保险，鲁U8N２２３投没投保险？都投了什么保险？从何去查呢？
　　我试着给肇事车司机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是刘海洋亲属委托的律师，想了解一些情况。他的态度非常不好，说刘海洋横穿马路，他根本没有责任，或者最多是个同等责任。我说您车是哪个保险公司投的保，都投了什么险？他说无可奉告，由交警去处理好了，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接受。我想给他解释一下保险方面的知识，无论将来的责任如何划分，只要他投了保险，他就没有损失，但他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我又生气又无可奈何，这就是我们的司机，撞了人理直气壮，一点同情也没有，毕竟这方人死了，赔偿再多的钱也抵不了一条人命啊！
　　那时候的我还年轻没有经验，保险公司参与诉讼也时间不长，要是现在，我就直接骂那孙子或就根本不理他。
　　我们办理的交通肇事案件，涉及保险公司无数，除了大一点的人保平安，什么太平洋大地安邦天安国泰康泰等等，要是一家一家地查下去，终会累死，贴进不少电话费不说，而保险公司一听是律师，警觉心一下提高，没有保险单号身份证号，绝对不给你查。
　　我坐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同事刘文良进来和我聊天，我把发愁的事告诉他。这家伙点了支烟说，“把那司机的电话给我？”。
　　他抓起桌上的公话，拔通了肇事司机的电话，“我是交警队王警官的，你那个车是在哪家公司投的保？什么？你和驾照、行车证一起送交警大队了，我怎么没看保险单的复印件？送来了？事太多的，我再找找，你先说哪家公司？中国平安？好吧！”
　　他挂了电话哈哈大笑，“不就这么简单嘛！”。
　　这家伙一阵咋胡，还真地套出了肇事车的投保公司。对他的作法我很吃惊，想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照《律师法的》的规定，律师执单位介绍信和工作证是可以调查的，但是律师执业的环境太差了。很多部门都不拿律师当回事。有时只能冒充一下。我心里有点不踏实。“这要是问起来......”。
　　“他要是回过电话，有来电显示，你就别接，万一不小心接了，就说打错了，看把你紧张得，哈哈，年轻了吧”。
　　刘文良从我的桌上拿了一支烟出了办公室。这家伙刚作了三年律师，主办刑事案子，估计今年收费能赶上有些合伙人，和几个派出所干警关系非同一般，私下里称兄道弟，有些警察直接给他介绍案源，据说还有分成。我在想，有一天，我是不是会和他一样？这就是中国律师的生存现状。以前，我对刘文良的做法非常不齿，渐渐我有些认同，这说明我们的社会在某些地方出了问题。想起了一位哲人讲过的话：如果我有任何罪过，请将他归结于这个制度。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我给刘小桃打了个电话，“下午去交警大队”。我还是想亲自见一下具体办案的民警，一方面递交委托手续，另一方面，赶在第一时间了解一下该案的情况。
　　日期：2013-01-17 09:49:35
　　刘小桃说她母亲这两天因悲伤和过度劳累在医院输液。她在半小时候后才能和我见面。
　　在交警大队的一楼过道里，我看见挤满了前来处理交通事故的人。墙上挂着安全驾驶的宣传图片，每个图片上面都是一个血淋淋的故事。看着这样的图片，有一种今后不敢开车的恐惧。 还是数年前，我看到过一个报道，说在中国每年因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在10万人左右，超过中等规模的一个县。真是车祸猛于虎啊！
　　我和刘小桃见到了负责她父亲案件的王警官。他正在处理着几个案件，有几个人围着他，他看了下我的委托手续，将案卷交给我，让我自己看。
　　鲁U8N２２３肇事车登记车主是一个叫冯力的人，肇事司机薛怀让，在市平安保险公司投了交强险、车损险、不计免赔和50万元的第三者责任险。这让我大为宽怀——有保险，又增加了一个实际车主，不用担心将来的赔偿没有保障。按照法律的规定，车主和肇事司机是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的。但是对于事故责任的划分且不容乐观。按照相关规定，负事故全部责任且造成受害人死亡的，依法应当拘留，司机没有拘留这已经说明，交警认为遇害人刘海洋也是有责任的。我看了交警的现场堪验图，说肇事车停留在逆行道上，受害人的尸体在人行线附近，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亡，说明被撞的相当严重，肇事车有超速可能，综合这些因素，司机负全部责任，应当拘留他。但是王警官断然否决了我的意见。他说最后的停车点不代表相撞点，受害人极有可能是没有在人行道上横穿马路。

　　“那个路口没有监控，关于肇事车是否超速，我们还要委托做专门的鉴定，就初步证据判断，双方是同等责任。”他说，“当然，这不是最后的认定，如果你有其他证据来证明你的观点那就更好了”。
　　从交警队出来，我和刘小桃去了事故发生的现场。有了赔偿保障后，事故责任的划分至关重要。追究肇事者的刑事责任或者单独的民事赔偿都以《事故认定书》为根据。主要责任、同等责任和次要责任赔偿的结果截然不同。
　　在海尔路和新华路口，前一天发生车祸的痕迹还依稀可见，斑马线附近有一块血迹留下的黑色。刘小桃一看止不住痛苦失声，那是她父亲的血啊！怎不能伤心。
　　我将车停留在路边上，观察了一周围情况。这是一个两条路的交叉点，很像一个不规范的“十”字。两条路的交汇处比较高，要是车速快则很难看见对方的来车。在两条路交汇的东南角上有个中国石化的加油站。西北角有一个小卖部和几间民房子。西南角有两棵树，树下有一个修鞋人，正在低头补鞋。我径直走了过去，“师傅，这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你知道吗？”
　　修鞋人头没有抬说，“这路口隔三差五就发生车祸，我知道你问的是哪天的？”
　　“昨天早晨，大概是6点半”
　　“我会六点半出来修鞋吗？”，这一次，他抬起头来。我看见他戴着辐宽边的眼睛，年纪有五十来岁，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刘小桃往他面前的一个铁皮盒里放了50元钱，这个钱够他修十双鞋子的收入。“我爸爸昨天早晨被一个车撞了，在医院没抢救过来，你要是看见的话......”。
　　修鞋人停下手中的活，把刘小桃放入盒子的钱拿了出来，“可是我没看见啊”。
　　我们转到路西北角的小卖部。我买了两瓶绿茶，递给刘小桃一瓶。然后问那位售货员，“昨天早晨六点半，这个路口发生一起车祸，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
　　“六点半？我们还没有开门啊！”。
　　我们极度失望地从小卖部出来，也没有再去那几间民房去问，六点半天刚蒙蒙亮，的确没有几个人起床。
　　刘小桃说，她父亲患有严重的哮喘病，不能干重活，他虚弱的身体也很难抵抗东北寒冷的天气，每年的冬天来临，他能咳嗽好几个月。全家人支撑着在沈阳音乐学院上学的刘小桃花毕业后，义无反顾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青岛。她在一家琴行教钢琴，他父亲应聘到一家物业公司做保洁员。她父亲非常珍惜这份工作，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有人应聘他就不错，因此工作仔细认真，每天很早起来就到小区打扫卫生。昨天早晨，天还下着点小雨，他依然穿着雨衣骑车去公司，结果发生车祸。

　　“那张总是您的？”，我问。
　　“他是我妈妈的表弟”，小桃说。
　　日期：2013-01-17 09:51:09
　　一年前，我办了一起离婚案件，委托人是一位女性。和大部分这样的案子一样，他的老公外面有了人。两个人大闹一场离婚，房子归她所有，并且有七岁儿子的监护权，老公净身出户，还要付给她14万元的补偿。判决后，男的搬了出去，把房子给了老婆，但对那14万元补偿款却一直未付。今年春节的一个晚上，女的叫男的到家陪她，并提出只要男的和那外面的女人断绝来往，她愿意复婚。女的当时很急切，希望男的晚上能住她那里。男的看有机可趁，就说，“那14万元的补偿款？”。女的说，“我以后不要就是了，都一家人了”。男的说，“那还是等我们复婚后吧！”，说完就要离开。女的抓住男的胳膊说，“我给你打个欠条，如果我要那14万元，你就拿出欠条，这下行了吧”。于是，女的给男的打了一张14万元的欠条，当晚男的就住在女方家里。过后，这男的并不想和女的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