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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黑帮兴衰启示录:G城暴力策
作者:
白驹非马II
作者简介:
职业经理人、时事评论家、浙江省广东商会会员;
《伪忽悠:中国黑社会风云30年》作者;
《G城暴力策:中国现代黑帮兴衰启示录》作者等。
联系试方式:
QQ:1976981137
G城暴力策
————中国现代版黑帮兴衰启示录
作者:白驹非马
G城现代黑道霸主名录:
1986年3月至5月,“中国猛龙会”,首脑刘高。
1986年至1990年,周其武、徐大民流氓团伙,首脑周其武、徐大民。
1990至1996年,姚志伟黑社会集团,首脑姚志伟。
1997年至1998年,“郑爷”帮,首脑郑道然。
2000年至2011年,宋斌黑社会集团,首脑宋斌。
第一章:残暴非上策
一
G城不是一座暴力城市——因为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会愿意自已生活的城市充满暴力与危险,因为平民百姓们都是善良而且热爱和平的。暴力行为的出现与横行是在特殊情况、特殊环境下产生的,这种残暴现象是间断性的,不可能成为维系城市维系社会正常生活的纽带。
我的家乡G城是长江边上的一座以钢铁冶炼、制药业为工业基础的地级市城市。我是土生土长的G城人,我可以作证。
由于这座城市特殊的地理位置,水陆通衢,交通便利,历来兵家必争,又注定了这座有着三百万人口城市的天空不会平静。在这座城市里,从古至今多有战事发生,中国历史上有史料可查的几场重大战役就曾在这里爆发过。到了近代,这里还一度是清红帮、哥老会的粮台与水旱码头,黑帮的数次大火拚都曾围绕着这座城市展开过。五一年解放军进驻G城,镇压黑社会***,遭到的抵抗尤其顽烈。所以,在G城人的血液中似乎自古便流淌着一种不安份的遗传因子,起伏不定,匪夷所思。
在过去的百年里,G城西河边的古城墙毁了几次又修了几次,官正街耶稣教堂堂顶的避雷针是何记铁匠铺打的,还是中南钢铁厂制造的,找遍全城,就连最高寿活了一百四十八岁的俞二婆婆也已很难为你说出个头绪来,但是,你若问起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G城的社会治安大混乱来,相信街上每一位四十岁以上的叔叔伯伯级的中年人都能给你讲述出一大堆惊险的故事来。
自从全国解放后黑社会被从中国大陆境内彻底清除以来,平静了二十五年的G城黑道江湖再起风云,始于上世纪的一九八六年,精确到年月日时分是一九八六年三月五日早上九时三十分。中南铸铁厂二车间的青年工人刘高,与他的五个“死党”,在关帝像前焚香结拜,正式成立了令G城人至今都谈虎色变的黑帮杀人团伙“中国猛龙会”。
据G城公安局的资料显示,“中国猛龙会”的横空出世,标志着G城社会治安进入到了“大黑暗时期”。这一年里,在未来二十四年内不同时段曾称霸过G城黑道的几位“霸主”都开始不安份起来。上世纪八六年到九零年间曾打遍G城无敌手的两个殴斗团伙头目周其武、徐大民正在下河坝的河滩上打架,滚得浑身是泥巴。九零年到九六年间曾“脚跟一跺,G城地面会颤三下”的姚志伟正在赌桌上打牌,把家中最值钱的一台金星牌黑白电视机输掉了,心里很不爽。九七年到九八年间曾是G城风头最硬的“郑爷”郑道然正在为生计问题,在学校门口摆了个“鸡鸭鱼虫”的转盘抽奖,骗取小学生的糖果钱。而宋斌这个在本世纪盘踞G城时间最长的、达十一年之久的黑道首脑人物,在这一年里刚满十四岁上六年级,被初中的一个大伢子搧了一耳光,敲诈了十块钱;这令他很屈辱,对天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我家跟宋斌家是住在同一条巷子的邻居,斌伢子比我大一岁半,那天他串联巷子里的少年搞团伙我听见他说出了这样的狠话,但是当时他身单力薄又被大伢子欺负了,我们除了对他表示同情并不相信他能报得起什么仇雪得起什么恨。
刘高这一年二十二岁,生性凶顽,在上小学时就曾失手导致叔叔从楼梯上跌下摔死,长大成年后更是暴虐不已,最凶的一次是闯进铸铁厂领导家中,用尖刀刺自已的左臂,逼迫厂领导不敢将他“偏移”出厂,在G城街头从来是个横着走的角色。刘高这号主儿又似乎是天生注定要对抗社会的,因为他恨现在的社会恨现在的政府。而这种仇恨要从他爷爷那辈算起。
日期:2013-06-06 13:00:36
刘高的爷爷曾是G城有名的财东,开有一间当铺、两间米行,还跟人合股经营着一座煤矿,解放后因煸动闹事被军管会当反动资本家给枪毙了。到了文化大**时期,他爸爸又因他爷爷是反动资本家,遭到造反派的文攻武斗,最后惨死在了牛棚里。由于有这些政治累赘,他从小就没少被同龄孩子欺负,每次他都要跟人家大打一架,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凶顽的性格。初中未毕业他走上社会,又因为没关系没后台,被安排在中南铸铁厂车间里干出大力出大汗的累活脏活苦活,心理更是不平衡,整天憋住一股狠劲想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全国实行改革开放,大量港澳台地区的境外文化信息涌入内地,刺激了祖国人民蠢蠢欲动的心灵,刘高也在其中。初中未毕业的刘高“志向远大”,根本不愿意一辈子在铸铁厂当工人,特别是近段时间晚上常常偷着收听台湾反动电台,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台湾自由世界,美女如云美食如斯”、“欢迎大陆有识之士弃暗投明”、“杀死一名中共党员干部奖黄金十两,携带一支‘五四’式手枪来台者奖黄金一两”等等,更是令他坚定了决心,要在本市制造几起轰动性事件,然后潜逃出境,投自由世界去。
“不能流芳百世,就遗臭万年”,这是他和他的五个“死党”达成的思想共识。在结拜之日当晚,他们六个人就摸到了十公里半油库守备队偷了两支“五四”式手枪、一支“五六”式冲锋枪、七十二发子弹,另外又搞了二十公斤炸药,打伤了一名保卫干事,亮出了“中国猛龙会”的字号。
刘高有一个宏伟的计划,先在本市刺杀市长,再进省城往省政府大楼里安放炸药,制造一起绝对轰动全省的爆炸大案,然后南下福建偷渡去台湾;据说在台湾他有一个亲戚。刘高的这个计划看起来很狂妄而且近似荒唐,但在当时还是有一个案件可供其参考借鉴,那就是东北“二王”案。“二王”兄弟俩偷了监狱的枪,一路骑单车从辽宁南逃,各省公安费了大半年的劲才在湖南境内将他们堵住。刘高认为“二王”之所以失败主要是路途太远,从东北到南下出境要经过好多个省区,但他们从长江边南下台湾就近多了,无需半年有半个月就够了。
但是,这些计划付诸实施之前,“中国猛龙会”的成员素质有待提高,首要任务是要试胆练胆提高胆量。刘高认为练胆的最佳方式就是上街杀人。
“兄弟们,我们今天上街去搞个比赛,比谁有没有胆子,看谁敢不敢开枪杀人。”当刘高把这个疯狂的想法说出来时,五个“死党”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干都干了,还怕杀个把子人嘛?”几个狂妄的青年把心一狠,像打了吗啡一样地疯狂起来。
“去就去,怕个莫子**!”
“不敢去的没卵子!”
于是,G城在那个三月份的早晨进入到了一片血腥恐怖之中。
最先遭遇不测的是两个清洁工,一大早起来扫大街,正好遇上了出来练胆量的“中国猛龙会”,一个当胸挨了一枪,仆地而毙,另一个跑得快点,右肩胛上中了一颗子弹便倒地装死,算是捡了条命。
只杀了两个手无寸铁的清洁工人,显然还不足以练就行刺市委领导的胆量素质。刘高认为还要继续找人练胆,最好是能拿一个公安来开练。
刘高带着他的五个弟兄,怀揣着两把手枪在街上转悠,物色可以下手的警察。那个三月暮春的日子,春寒料峭,大街上行人如梭,却很难看见有落单的公安,直到傍晚时分,才有一名加班晚归的警察悲惨地进入了“猛龙会”的眼帘。刘高看着不远处那名步履匆匆的中年警察,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目中暴出凶光,冷冷道:“前面那个警察蛮讨嫌的,去搞掉他。”
夜幕渐临,中年警察转进了一条巷子里,刘高等人紧紧跟在后面。
那是条僻静的巷子,少有行人,寂静无声,一个人走在巷子中鞋底踩在地上沙石发出“沙沙”的响声响得有点悚人。在这条陋巷中,随着刘高握枪的右手缓缓抬起,一件震惊全市的恶性杀警案在“五四”式手枪“砰”地一声跳动下发生了。
子弹从中年警察的后背射入,击穿了胸部,由左胸口透出,虽然是在离心脏三厘米外滑过,但是他还是在第二天凌晨两点钟时心机衰竭死亡。
刘高等人不知道他们这么轻轻易易一枪打出去闯下了多大的灾祸——那名中年警察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十几年警龄的市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光天化日之下刑警队副队长被人枪杀,立即激怒了整个G城警界,全局大动员全力围捕“中国猛龙会”。
日期:2013-06-06 16:47:37
当时现场有一个目击者,这个人就是后来曾一度称雄G城的流氓周其武。那时候周其武还只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在陋巷口凑巧碰上了刘高开枪杀警,顿时把他吓得差点尿湿了裤裆,双手扶住墙壁瑟瑟发抖,紧闭住眼睛不敢看,生怕“猛龙会”会把自已杀人灭口。
刘高却没有杀周其武,而是笑容满面地走近来,安慰他叫他不要害怕,说:“你见着了也好,我们‘猛龙会’杀人跟玩似的。”
周其武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但仍然满目惊惧地望着眼前的这几位狂人。
刘高哈哈大笑,捣了周其武一拳,说道:“没见过血的,怕成这样。我们不杀你,但是你得帮我们做一件事情,把这张告示贴到市公安局门口的宣传栏上去。”说着他掏出一张纸来,用铅笔随手写下了几个字。
周其武接过纸张来一看,就见上面赫然写着这么一行字:“中国猛龙会杀死警察一名,告诉你们一声”,登时吓得连连摇手,说“不敢不敢”。
“嘛子不敢?”刘高面露愠色,想要发火,但想了想又忍住了,绽开笑容来,又说道:“小兄弟别害怕,我们也不会叫你白干,送一把刀子给你。”
那是一把军用单刃匕首,二十厘米长。周其武收下了军匕,先前的惧怕霎时消散,还不由地对刘高等人生起了一种敬畏之情。多年后周其武的流氓斗殴团伙被公安厅联合行动组打击,他本人也被抓进公安局时,审讯员问他为什么对无辜群众也要下狠手砍断人家的手指与脚筋?他说自已能够那么狠得起心肠,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当年“中国猛龙会”刘高的影响,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敢下狠心肠,一将功成万骨枯呀。
日期:2013-06-06 19:44:25
刘高的“中国猛龙会”走向覆没是在五月间的事,他们的张狂实在是不能持续太久,从这一年的三月份到五月份,仅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杀市长炸省府大楼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公安围堵在一栋居民楼里,没响几枪,一网打尽。刘高等五人最后被判了死刑,在下河坝的沙滩上执行的枪决,只有一个叫跳蚤的因为年纪小情节较轻判了十二年。那天来围观“打靶”的G城百姓人山人海,站满了坝上坝下,我那天也去看了热闹。刘高等五个死刑犯被一个一个地从囚车上押下来,五个都戴着脚铐手铐,脚铐链子磕着河滩上的鹅卵石“哗郎、哗郎”作响,其中一个黑瘦子在抓捕时右脚挨了枪,走路带瘸,因为害怕下车来没挪两步就摔瘫在地上,由两名法警架着才到得河沿边。
随着连串而起的五声枪响,五颗子弹从“猛龙会”成员的后背穿透前胸,宣告这个“威风”仅两个月的G城第一帮派昙花一现地湮没在了时间的尘埃中。围观的人们唏嘘不已,感触万千。当时下河坝围观打靶的人群中围绕“猛龙会”的覆没还展开了一场不小的争论,普通老百姓对杀人犯刘高除了痛斥就是谩骂,什么“挨千刀的遭报应的”、“活该咎由自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然后是教育身边的小孩子“长大以后不要学刘高啊,当个炮打鬼!”但是,有一个人却顶着大逆不道的巨大舆论压力对刘高表露了一种敬佩之情,“可惜啦,刘高可是一条好汉啊!”
河坝上人群的目光立即聚集了过来,又惊又诧,全部落在了这个大言不惭瘦高个的十四岁少年身上,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还被人家呼作斌伢子的宋斌。
善良人们的目光随即由惊诧转为愤慨,谴责、批判之声如雷而起。“谁家的小鬼,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夸杀人犯刘高是个好汉”、“这个小鬼崇拜刘高将来肯定好不了,肯定是个坏种,哪个学校的,老师要好好管管”、“不学好的,刘高杀人干坏事都上打靶场了还不怕,现在的孩子没得救了”等等,有几个妇女情形激动连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打到了斌伢子脸上。斌伢子涨红着脸皮,针锋相对地申辩了几句,但是一人难抵众嘴,他的申辩在如雷如潮的批评声与唾沫星子中细如蚊吟微若无力。直到有一个人拔开人群,大嗓门地喝了一嗓子:“干啥子、干啥子,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刘高做鬼都要来找你们算帐!”斌伢子这才脱困而出。这个“好人”也有点来头,是当时街面上名声颇臭的二流子下河街的徐大民。
严辞凿凿正义凛然的群众碰上了流子徐大民出头,起先的一番嫉恶如仇卫道救世热情立时削减、降温、消散了下来,趁着不注意悄悄退却,只剩下两三个像是街道居委会委员、派出所退休干部的老头老太太仍在坚守阵地,据理力争。
徐大民顶着压力硬顶了几句,词穷力屈,不耐其烦地扔下一句骂:
“都是一些老不死的,趁早进棺材吧!”
日期:2013-06-08 13:51:21
二
“猛龙会”的覆灭却并没给G城的社会治安好转产生太大影响,反倒更像是治安大混乱的一个开始信号。就好比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子,刘高首先把这个盒盖打开了,把囚禁在盒中的妖魔鬼怪都施放了出来,祸害人间。
自“中国猛龙会”之后,G城江湖掀起了一股拉帮结派热,多则几十人少则十几人的帮派团伙犹如雨后积水一般在G城的大街小巷里扯旗树杆立字号,划分势力范围。根据后来公安局档案科的资料统计,当时先后出现过的叫得上名号的斗殴团伙分别是:黑炭场李操平团伙、塔北路周其武团伙、西山路屠刚团伙、十里亭唐国强团伙、紫荆园岳勇团伙、南北大街曾国业团伙、下河街徐大民团伙等。其中名头最硬手段最残忍的当属周其武和徐大民这两个团伙,团伙成员鼎盛时都有三四十人之多。当年这两个团伙的首脑人物是周其武和徐大民,将此两人作过比较,徐大民除了凶暴霸蛮以外身上没有多少可圈可点的地方,反到是周其武身上还有点从赖衰弱到蛮威强上转化的传奇色彩,可供后人思考、玩味。
周其武也算是“饥寒苦大”出生,小时候家境就差,在他九岁时父母离异,跟着酗酒的老爹胡混日子,经常过着上顿饱下顿饥今日有粮明日忧的惨淡生活,所以,他为了不挨饿从扩大到商店小卖部连医院都不放过。每次因偷盗被事主抓着押到他老爹面前,喝得醉醺醺的老爹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就是打,打得满屋子鸡飞狗跳瓶摔碗碎事主解气了作罢,至于什么教育学好父亲喝酒都没空哪管这些;老爹照旧灌猫尿,周其武继续偷东西。
周其武从小没人管没人教,小学没念完就出门混社会了,由于平时的小偷小摸行为把声名搞臭了,社会上更没有人把他当根葱,混来混去也都是个狗肉上不了席面的无赖伢子。他自已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可是想出头哪有那么容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周其武自已也想不到他的翻身机会竟然会是从那次在陋巷里巧遇“猛龙会”首脑杀警案开始的。因为周其武是“猛龙会”杀警案的唯一目击证人,他被公安局传唤了好几次。原本这种进出公安局的事情在普通市民眼里是不光彩的,但在G城江湖上却是极有面子的风光事,迅速流传开来,从前那些都不拿正眼瞧他的流氓混混们都在悄悄改变了对这个小偷小摸的赖浑子的看法。周其武也不闲着,趁住这股大好势头加紧造势,有机会就在混混圈子里大吹特吹他目睹“猛龙会”首脑刘高枪杀刑警副队长的“英雄”事迹,还把刘高赠送给他的那柄军匕拿出来炫耀。一帮小混混简直把周其武羡慕崇拜得不得了,整天有事没事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转,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周其武在一些大流氓面前也很会装腔作势,一开口就是:“我可是给高哥干过事情的。”
旁边的混伢子马上接上口:“都干过莫子事情呀,讲来听听?”
“有莫听讲过啊,市公安局门前的宣传档上曾经贴过一张告示,告示上写着这么几个大字,”周其武架势拿得足足的、底气作得壮壮的,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中国猛龙会杀死警察一名,告诉你们一声!”
大流氓们一听到这里都会来劲头,盯住周其武问:“这个跟你有莫子关系?”
周其武哈哈大笑,说道:“不晓得了吧,说出来不怕吓着你,那张告示不是别人正是我周其武武伢子贴上去的。”
“你就听他这个混伢子吹吧,‘猛龙会’那么威风莫子时候会轮得上叫他去干这个差使?!他也就是偷个鸡摸个狗还行。”瞧不起周其武的流氓都会立即这样反唇相讥。
“我就晓得你们会不相信。”周其武这个时候就会不慌不忙地将那把军匕亮了出来。那把军匕立时就像变成了皇帝赐的尚方宝剑一样,将在场的众人给震住了。在当时这样的军用单刃短匕首是部队特制专用的,在市面上别说搞了就算是出高价买都休想弄得到。而“中国猛龙会”的武器正是从十公里半油库守备队盗窃来的,那么刘高送周其武军匕一事就实在不是空穴来风了。
望着大流氓们眼中流露出来的惊羡与敬佩,周其武更来劲了,嘴上立时开闸放水将自已亲睹“猛龙会”杀警,又被公安传唤的“壮举”复述一遍。屁股后头的小混伢子们跟着添油加醋,嚷嚷着:“咱们武哥那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就这样在G城江湖上原本无名无号的混伢子周其武总算借住“猛龙会”的势捞得了点名气,身边跟了四五个“死党”。在G城江湖上立足,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占下一块地盘,安身立命。周其武占据的第一块地盘不是别处,就是他家居住所在地塔北路。而那个在幕后给他出谋划策的高参不是别人,竟然是他那位嗜酒如命的老爸。周父平日好逸恶劳醉眼朦胧,但是心底豁然,紧扣时世脉搏,料得自已父子俩这等德行水平要想过上舒服生活惟有往偏门上靠,见儿子手底下聚拢了点人马,便为儿子的黑道生涯做了一番谋划。周父的规划是这样的:控制米粮和商店,占领塔北路,扩展江东区。周父的规划十分务实,控制米粮商店是为了解决基本温饱(八成是周父过怕了缺米少粮的日子特别注重粮食供应),占领塔北路是为了有个生存空间,扩展江东区是对未来的展望,合情合理,周其武按部就班,遵照执行。
日期:2013-06-10 10:52:56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虽已在搞改革开放,沿海开放地区不断将港澳台的新风新气新信息传播到内地,但G城城小地偏,许多新鲜事物新鲜思想传到这里都要慢半拍。八十年代末,G城江湖随着大小团伙纷纷成立,出现了一个“战国相争”的格局局面,当时各帮派团伙在争凶斗狠拼抢地盘之余还并不懂得怎样进行良性经营,循环获利,在各自地盘上享受即得利益也仅止于“白看白坐、白吃白喝、白拿白要,偷扒抢劫、嫖赌拐骗、污辱妇女”等等原始粗暴方式上。所以,周其武团伙所谓的“控制米粮商店,占领塔北路”具体的操作其实就是用无赖骚扰暴力胁迫的手段,逼迫塔北路上几家公私米粮商店的老板经营者破粮免灾,准许他们在店里白拿白吃。而占领塔北路就是通过打架斗殴让街上的人们都怕他们,连片警都不敢过问,同时把这一带的大小流氓混伢子都收服于门下。那一年是八七年元月份上过完了十五元宵节,周其武十七岁,手底下聚集了十七八个弟兄,正式对外宣布塔北路是他的地盘,未经充许擅自进入者杀无敕。
当时在江东区除了周其武团伙外,还有另外大小三股势力分据一方。这三股势力为:黑炭场的李操平团伙、紫荆园的岳勇团伙与飞翔路的何开水团伙。其中势力最强的是黑炭场的李操平团伙,手底下有三十几人的人马,岳勇团伙其次有十几人,何开水的人马最少不足十人。
周其武在塔北路树旗正式成立团伙后不几日,便遭遇了三大团伙的联合兴师问罪。黑道江湖,僧多粥少,谁都不想眼前多出一个跟自已抢食吃的主儿。
黑炭场的李操平一直想独霸江东,与岳勇、何开水的人马恶斗了几场,一直无法将他们的势力荡平,苦恼不已,眼看着周其武又要冒头出尖这还了得,便跟岳、何两家暂搁前嫌,合力收拾塔北路的这股新兴势力。二月初的一个下午,残雪尚未化尽天气还有点冷,李操平率岳勇、何开水等三伙人马将近六十人,带着棍棒、屠刀还有三杆火铳杀向了塔北路,在百货商店门口的停车场上跟周其武团伙干了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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