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遗恨

作者: 小丐2012

  这里所说的是一段“国破山河在”故事。
  一部讲述战争、国家危难的历史小说,当然要添加侠客!这时候该是他们为国效力的时候!每个人的人品要在这时候受到考验。
  我写《丹心遗恨》,里面的侠客,只是有我们常人没有的功夫,但是他们也是茫茫众生里的一员,也要面对人生的各种苦痛、无奈。他们和我们一样,要和命运抗争。
  我赏识的是诚恳的眼神,热血,真实的功夫,愈挫愈勇的战士。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侠迷。我是真看武学书籍的。
  希望和你分享我的感受。
  第壹章 邂逅三门寺
  且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兵不血刃得后周,北取,南灭后蜀,统一天下,建立宋朝。于民休养生息,鼓励农桑,改良农具,优种轻赋,轻徭薄役。从宋太祖至宋钦宗靖康历时九朝,中国无兵祸战乱一百六十七年。太平日久,真是“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民生由此达至鼎盛——“麦行千里不见土,连山没云皆种黍”、“稻穗登场谷满车,家家鸡犬更桑麻”。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追忆都城东京汴梁昔日的昌盛繁华:“时节相次,各有欢赏。灯霄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竟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辏,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当时天下除东京汴梁外,江南又有益州、扬州、杭州、明州、湖州等地,人烟繁阜,真是集天下富贵,为人间天堂。

  然内则平和,外患不断。宋国边陲东有契丹辽国、西有党项夏国,交兵近百年。之后,又有女真金国兴起。金灭辽后,见宋国无能且富贵以极,遂兴兵南下,一路攻到宋国都京汴梁(今河南开封),拘走宋国的两个皇帝徽宗和钦宗、所有的后宫嫔妃、宋氏宗族、宫人、工匠、伎艺三千人及无数金银、绢帛、书籍、画册、乐器、古器、天下各州县图志及百姓。这便是史上得“靖康之耻”。北宋就此而亡。

  唯一逃过此劫的宋皇室只有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和宋哲宗废后元佑皇后孟氏。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登基称帝,史为南宋开国君主高宗。此后宋国对金,被逼无奈时便开战,稍可松懈就求和。在忽“和”忽“战”中打了多年的仗。靖康之乱后,原居北地的达官商贾纷纷携巨资钱财避祸江南,十多年来的太平岁月,让江南迅速异常兴旺繁华起来。
  日期:2013-06-27 08:47:21
  绍兴年间开春的一日,长江北岸有一队人马,赶着一溜骡马车,逶迤西来,要赶往蕲州龙坪镇。前面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白马,手提一杆錾金枪。此人名唤邵邛,三十来岁年纪,是京东东路密州人氏。时候已是中午,一行人将车马置在路边,生起柴火烧热水围坐在一吃些干粮歇息。

  有个年轻女孩儿,独自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抱着个小包袱,也掏出个干馒头吃起来。这时天气尚冷,风很大,那女孩儿不禁缩头拱背的,抱紧了包袱。
  邵邛一连好两天看见那女孩儿。那女孩儿一路跟着过来,时隐时现,却是不离不弃,他们打尖时她也吃东西。邵邛早就留心上了,怕那女孩儿是和路匪一路的,装扮成民女沿途尾随刺探。行路以来都是平地,前面远远望见有山峦起伏出现。正是路匪打劫夺财的好去处。
  那女孩儿三口两口把手里的干馒头吃完,跳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东走走西逛逛。神情悠闲。邵邛见那女孩儿站起来身量颇高,穿着半旧不新的细布衣裳,看她走路,脚步极轻。度其举止,不似寻常乡间民女。忽见那姑娘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快步朝小树林子里走去。
  邵邛心头就是一跳,于是让带来的随从下令家丁严密守护。不多时候,那姑娘又出来了,看看邵邛他们还没走,像松了一口气,便又坐下来。抱着包袱东瞅西望。邵邛想了一想,远远地招呼那女孩儿道:“姑娘,你过来。”那女孩儿只顾看着远处出神。邵邛便走过去,又喊她,那女孩儿方才抬头,朝周围看了看,见两边无人,才知晓是喊自己,见了邵邛过来,颇有些惊慌,提着包袱站起来。

  邵邛见那女孩儿不过十六七岁,一张雪白的脸儿,被冷风吹得红朴朴的,眉毛如墨画一般,眼光神情,朴实稚气,——这等神情决不能伪装做作出来。邵邛放下一半的心,便招呼那女孩儿,道:“姑娘,过来一起吃饭吧。”
  那女孩儿极腼腆,摇头道:“我吃过了。”
  “那就过来喝口热汤吧。路途辛苦,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邵邛道,一面让她。那女孩就跟着过来了。邵邛亲手倒了一碗热汤,递给那女孩儿,那女孩儿感激地接过来,道了谢,很斯文地先喝了一口,便一口接一口很快喝起来。

  邵邛问:“姑娘,你要去哪里?”
  那女孩儿道:“我想去襄阳。”
  邵邛诧异道:“你怎么去那里!又一个人单独行走!是走亲戚还是看朋友?”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道:“看亲戚。”

  邵邛道:“那里现在正大乱着,你一个小姑娘可去不得。”
  那姑娘抬头道:“我听说朝廷有兵马攻打蔡陈一带?”
  邵邛听这姑娘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一愣,道:“这话是不错,只是这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朝廷的兵马一度深入,可惜粮草不济,只得又回来了。岳少保的兵马都从襄阳回调到江州去了。那里现在只有王彦八字军的兵马,也不在襄阳。襄阳还在伪齐手里。”那姑娘闻言,不由大失所望。
  邵邛又问:“姑娘,你姓什么?”
  那姑娘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姓李。”
  “木子李?”

  “是。”
  “叫什么?”
  那姑娘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李悦。”
  邵邛道:“李姑娘。你家是哪里人?”
  那姑娘道:“我家里原来是相州人,如今全家迁到江州。”
  邵邛见那姑娘言谈不俗,是有学问的人。却老实无知,待人毫无戒心,像是从未出过远门,——问她什么答什么,不知道回避。不过问到要害之处,却又闪烁其辞。邵邛心里奇怪,见她孤身一人,甚不放心,便像东边一指,道:“我们是从密州过来的,要往南边去。如今我母亲、弟妹都住在蘄州龙坪镇上——前面不远处就到了。——襄阳你是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去的,那里世道很乱,李成和孔彦舟的贼匪,说不定哪一天就来,我们一路过来就听人说,还有好些股游寇乱军,在鄂州、黄州、蘄州以北到处抢掠,随便杀人。”

  那姑娘听邵邛所言,并不害怕,道:“我不怕,我会功夫的。”
  邵邛指指众人道:“姑娘,你没见我们,也是会功夫的,还不是带着兵刃,成群结伙地一起走!”

  邵邛手下的人都扬扬了手里的兵刃。邵邛道:“再说,你就是不碰见游寇,那边人早逃光了,走上一两天,可能连口饭都吃不到。”问李悦:“你会骑马吗?”
  李悦摇头道:“不会。”
  众人一听,都笑了。邵邛道:“你连马都不会骑,怎么去襄阳?不如你跟我走吧,先到我家去住几天,我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她会骑马,让她教你。如何?”
  李悦见有人能教她骑马,十分高兴,就把去襄阳的念头丢了,愿意跟着邵邛走。
  大家启程。
  日期:2013-06-27 08:48:08
  邵邛让李悦坐到前面车辕上去,可以一路看看本地风光。李悦听了,十分欢喜,抱着自己的包袱,坐在最前面的车辕上,靠着绑扎在车板上的箱笼上。邵邛又给李悦一件长斗篷:“披上这个。”李悦接过,胡乱裹住,立时觉得暖和多了。邵邛提枪上马,仍在前面统领车马队伍。
  邵邛不苟言笑,一路上再不说话。只是不时让到路旁,查看行进车马。走到快戍时,眼见夜色中远远的一带小城墙,上面隐约看见有大字:龙坪镇。这一行人却不进去。反顺着一条官路折向北走,李悦奇怪,便问邵邛:“那里不是龙坪镇吗?”邵邛,道:“是。”
  李悦又问:“那怎么不进去?”
  邵邛告诉李悦:“我们不住镇子里。我父亲同我一家老小还有一家姓卢的亲戚住在龙坪镇的客栈里。我母亲却带着我弟妹还有几家过去的邻居合住在镇外一个庙里,离这里只有一里远的路。我送我父母弟妹先过来的,住在这里等我。我又带人回去搬运家什细软赶来的。”李悦听了点头。
  说着话,前面一个大水塘,小池塘后一片小树林,树林中露出庙院一角,黄墙红瓦。下了大路,绕过树林过来,前面豁然开朗出一大片宽敞地,左手一棵参天大古槐树,两人楼抱不过来。迎面对着一座轩昂庙宇。庙门上一匾写着:“三门寺”。
  邵邛下了马,叮嘱了一个管事家人几句,那管事家人应了声,自带人搬运家什。邵邛便带着李悦进了寺。见寺里真有和尚走动,不觉又惊又喜。
  这三门寺很是不小,李悦跟着邵邛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进到里面的香房。先去见邵邛的母亲。邵邛的母亲十分瘦小。邵邛先对母亲必恭必敬行过礼,便对他母亲说起午间如何见到李悦,为何带她回家。邵夫人点头。邵邛道:“这小姑娘胆儿很大,独自一人要去襄阳——”话未说完,邵邛母亲忙道:“襄阳可不能去!那里可乱!你一个姑娘家更是去不得!”
  邵邛道:“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带她来咱们家先住下。到时我们通知她家里来人接她。——回头我告诉父亲。”邵邛母亲点头道:“妥当,妥当。这好事是要做的。”李悦低了头不语。
  邵邛母亲拉着李悦的手,上下打量道:“这孩子生得好水灵,皮肤这个细嫩。”又问她年龄、家在哪里,家里父母兄弟姐妹等语。李悦一一答了,说今年十八岁,有哥哥,并无其他姊妹,父亲早先务农,后来投军效用。

  邵邛母亲道:“你也十八,和我女儿邵郦同岁。”因喊:“邵郦。”后面庭院有个姑娘应了一声。忽然门帘一响,进来个年轻姑娘。那姑娘一进来,看见屋里多了个陌生姑娘,十分诧异。那姑娘低着头走到母亲身边侍立,修长的手交叠握着,这才抬眼打量李悦。李悦也悄悄打量那姑娘,——两个姑娘自己一看就知道对方和自己年龄相仿,不由都细看对方。
  李悦见那姑娘高挑个子,比自己还高着一块,容长脸,直鼻子,薄嘴唇,杏核眼,长得十分好看。邵邛对李悦道:“这就是我妹妹,邵郦。”又对他妹妹道:“给你带回个伴儿来了。”
  把今日的事又说了一遍。
  邵邛又和母亲说了几句,道:“妈,你和妹子弟弟好自在这里,我自回去了。”退了出去。
  邵邛母亲道:“人家远方来的客人,你也不热情些,只管这里站着。”邵郦便上前拉住李悦的手笑道:“我正愁没个伴,日子怪闷的!走,跟我去后面。”李悦也非常高兴,同那姑娘手拉着手,走到后面院子里,在台矶上坐下。邵郦问:“我叫邵郦,你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李悦笑道:“我叫李悦。木子李,竖心的悦。”
  邵郦道:“你今年有多大了?”
  李悦道:“十八了。”
  邵郦吃了一惊,道::“你有十八岁了?我以为你只有十六呢!我是二月二的生日。”
  李悦道:“我是八月十四生的。”

  邵郦道:“那你正好比我小半岁。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你,你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我们两个住在一个屋里,晚上还可以说说话儿。”
  话未说完,只见一间屋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后生,那人一身白衣,腰扎玄色腰带,提一口朴刀,昂着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邵郦高声喊道:“邵郓,过来。”那年轻后生连忙站住,转身走过来。李悦见那邵郓,十六岁上下,长得和他姐姐一个模样,也是容长脸面,挺直的鼻子,只是眉毛更浓黑些。
  邵郦道:“这是我们家新来的一位朋友。你得叫她姐姐。”邵郓很是有礼,忙拱手作揖,腼腆含混叫了声“姐姐”,又问了好,然后就走了。“这是我弟弟邵郓。邵郓心眼极好,就是太固执。我们家就我们兄妹姐弟三个人。”
  这时候,有人来叫吃饭,两人去了。和邵郦母亲弟弟共席。邵郦母亲又问李悦家乡父母。
  日期:2013-06-27 08:49:20
  原来这是三家搭伴儿南来。在一个庄上的一共有三家,邵家、徐家和卢家,原就是乡邻,因不满伪齐隶属金人,此次一处搭伴儿南迁。走到蕲州附近,忽听说朝廷下了决心北上。到底故土难舍,三家一合计,又不能就回去,就先在龙坪镇一处大庙赁了房屋,因当时这庙里先住了好些人,不能统统都住下来。所以邵家邵邛母亲同着邵郦、邵郓姐弟、徐家一家三口和卢家的女眷并使女们先在这庙里住下了。邵邛的父亲邵缉同邵邛全家和卢家的人就住到龙坪镇的客栈里,留待以观望局势。几家大人见时世不定,和占据两淮、胶东的伪齐随时会开兵见仗,流居无所,家不成家。心中无不暗暗焦急,但急也无用,只得在寺里一天天住下来。

  邵郦和李悦好似已经认得多年,无话不讲。邵郦一定要李悦和她同住一室,最后也不要另设一榻,两人竟睡在一起。李悦满心欢喜,便安心在邵家住下。
  李悦却在此地住得高兴。先是吃住都不用自己操心了,又和邵郦相处得极好。两人每天晚上说话,第二日睡到天光大亮邵夫人在窗户外催促才起来。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寺前寺后地游玩。这三门寺地理风水极好,背倚青山。后山虽不高却很深。冬去春来,万物更新,三门寺寺前寺后,满眼的新绿,对面路过去有几株桃树开了花,杂在丛绿中,十分动人。

  这一天两人回来,走到邵家居住的院落门口,迎面出来一个人。那人身高膀阔,黑乎乎,长面孔、双眼甚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一见两位姑娘过来,便涎着脸笑起来。李悦瞧了那人一眼并不介意,只管走自己的。邵郦却斜睨着眼咬着牙没好气的瞅着那人,那人就涎着脸笑,两人就这么对瞅着,直至那人过去。李悦便问:“那人是谁?邵郦回头瞅着那人背影,道:“问那个‘死人’作什么!”李悦诧异道:“那人明明是个‘活人’,你怎么说他是个死人呢?”

  后来李悦时不时见到那人出入三门寺,方才知道邵郦口中的那个“死人”原来是她表哥卢震涛。卢震涛的母亲和邵郦母亲的姊妹。卢夫人和卢震涛的妹妹都住在这里,只不过是在三门寺的那一边。卢震涛时不时过来看望母亲妹妹,再过来问候问候姨母。
  南方一入春便多雨。这一日已是连续下了几天的雨,虽不甚大,却淅淅沥沥地不停,出不去门。邵郦不高兴了,焦躁道:“南边的天气就是讨人厌!雨下个没完没了。”
  到了傍晚,天色很暗,本想在寺里随便走走就回去,却舍不得就返回,这时寺里和尚作晚课,在殿里打着钹唱着。李悦耳中听着梵歌,一路一直走到大庙门口。一蹲身坐在庙门石矶上,看着庙外细雨落在池塘里。李悦心里忽有感悟。

  忽听得急促马蹄想,从池塘对面的大路上驰来一匹快马,转眼绕过池塘来到眼前。那马淡青色毛色,身高腿长,十分扎眼。李悦正在那里呆看。从马上轻巧跳下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淡蓝色半旧细布箭袖,披着个黑绒斗篷,带着风帽。将马缰围着马头绕了一圈,让马留地当地,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三门寺大门而来。李悦见自己挡了路,慌忙站起来,身子一缩,低着头闪在旁边。
  忽然一阵风吹来,瞥见那人飘动的斗篷下半隐着石青色古苍苍的佩剑,剑柄上有近两尺长的大红灯穗。李悦只觉心中一震!待要再细看,那人带着一股凉风早已过去了。李悦急忙回转过身去,一路看着那人背影闪过门去不见。李悦站立良久,渐渐回过神来,一瞧天已透黑,想起邵郦说等她吃饭的话,急忙往回跑。
  正巧邵家有人出来,那人和家人问了一句什么,那家人听罢,急急忙忙在前面带路带着那人走了。
  日期:2013-06-27 12:24:45
  回到屋里,邵郦不在,见桌上摆着饭菜,李悦不知道邵郦去了哪里,虽然已是饥饿难耐,却也不肯先吃,
  等了快半个时辰,见菜肴一筷子未动。有一顿饭功夫,邵郦回来,进来看见李悦,道:“你吃过饭了吗?”李悦笑道:“我没吃,。”邵郦道:“我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我们把饭菜送到房里先吃了。既然你还没吃,我再陪你吃些。”两人拾箸,各自拨了两碗米饭,对着吃饭。
  邵郦道:“方才我们这里来了个客人,先见的我家老爷,后来邵郓带着去见徐伯伯了,我方才回来时他又来与我 作辞,——估计现在人已经走了。那人长得好精神!”李悦听说,便猜到邵郦说的那人就是今天傍晚在三门寺寺门口碰到的那人了。
  李悦对那人面貌,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人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邵郦继续道:“邵郓说那人是青城山来的,是张晋云的师弟!”
  李悦听不懂都是些何许人,也不在意。李悦问邵郦:“你说的青城派是不是在青城山?”邵郦道:“我也不知道青城派是不是在青城山。我只知道青城派大有名气。门下都是高手。张晋云就是青城的。”李悦道:“如果果真是在道家第四洞天的青城山,那里远在川中呢。那里也算是道教创始之地。 东汉时张九陵就在青城山上设坛建了道观,到现在有七八百年了。不过道家最有名望,还是句容茅山的正一教。”

  邵郦又道:“你听人说过这里有个叫苏懋源的人吗?”李悦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摇头道:“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准备睡了。打水洗漱。李悦先冼了,邵郦在旁对着镜子下环首饰,两人说着话息灯睡了。
  饭后,两人回房睡了一觉,发了一会楞,起来推窗一望,只见外面大雨稍歇,只飘着细雨。李悦一天未出屋,也拘得发闷,便转身对邵郦笑道:“外面雨小了,想不想出去走动走动?”
  邵郦仍卧在床上,懒懒道:“不想撑伞,怪麻烦的。”李悦道:“外面只是小雨,我们不必打伞。”邵郦不情不愿道:“去哪儿?”李悦道:“不过在院子里走走。”邵郦想了一想,道:“不出去了,没走几步路,鞋面就湿了。”李悦便笑道:“那你躺你的吧。我出去走走就回来。”邵郦探起身道:“你还是打着伞的好,这样的天衣裳浇湿了不容易干。”李悦笑道:“这点儿小雨算什么,还要撑把伞。”邵郦道:“那别忘了快些回来吃饭。”李悦回头道:“知道了。”说着出门。

  外面潮润润的,空气清新。天阴得沉黑,到处都是雨打树叶的声响。李悦暗道:“邵郦不出来,真是可惜了。”李悦冒着小雨,顺着甬路,慢慢行来。庙外更是清凉。虽在早春,江南之风,真个吹面不寒。春雨酥润,山林寺院皆笼在这春雨之中。第二日,天仍然下雨。两人出不去门。
  李悦倚着窗户,看着后院枝头新绿,又听鸟儿在房檐下欢唱。凉风从半扇开着的窗户吹来。李悦道:“我想去后山转转去。”邵郦打个哈欠,对李悦道::“你去吧。我困了,这样的天气正好睡觉。”说着往床上一倒,拉开被子盖在身上。
  从三门寺后门出去,沿着青石条砌的山间小径上去。这山不高,不过走了二三百步就快到了尽头。远远的二丈开外,树木葱茏之中,背向立着个年轻男子。看其背影仿佛就是昨天晚上在三门寺门口见到的那佩剑之人。邵郦口中所说的青城派的杨成俣。李悦心里诧异,暗自想:“那个叫杨成俣的,难道没走?”忽然想起来杨成俣腰间挎着的那把剑来,见他昨天佩带的那把宝剑今日并没带在身上,想起那柄苍黄宝剑,大红丝绦……

  李悦正自出神想,忽然发现前面那人侧过身子紧盯着她看,李悦恍然猛醒,发觉自己无心之中甚为失礼,对那人歉意一笑,低头向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接连下了多日的雨,这一日清晨终于放晴了。看着多日不见的太阳出来了,邵郦也来了精神。这日饭后,邵郦偶然动兴,因问李悦:“你会不会骑马?”
  十分高兴。天气立时和暖。一夜之间繁花绽开,点缀得三门寺周山、草茵如锦缎一般。

  李悦拉住邵郦道:“我早想学骑马了!你教我!”
  邵郦得意道:“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段日子整日,
  李悦拉住邵郦道:“我早想学骑马了!你教我!”
  邵郦道:“我去叫邵郓来。”
  说着出去,将邵郓从屋里叫了出来,叫他到后面要两匹马,迁到三门寺外。一句话没说,立刻就去了。
  日期:2013-06-28 05:39:25
  一口气直跑出去四五里,三人方才策马回来。
  这一日尽兴而返。李悦仍恋恋不舍的,鼻子尖儿冒汗,喜洋洋回到三门寺。已快到了掌灯时分。邵郓去后面还马,邵郦和李悦手牵着手,进院到邵郦母亲处吃晚饭。见邵郦母亲屋外屋檐下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材修长,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李悦也没在意。那人却远远隔着夜色看李悦。李悦顺着那人眼光看过去,猛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天下竟有如此标致的少年!”
  这时走过来一个矮胖的人,衣着光鲜,——和那人一比却立时逊色,邵郦低声道:“知道那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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