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哥抓鬼呢

作者: 11月1傍晚注册

  日期:2013-07-09 22:34
  1、对不起,我叫木哥
  先声明,真不是为了占大家的便宜,更不是为了装叉———
  “对不起,本人姓木名哥,小名哥哥……”
  每次木哥介绍自己,都必须这么客气,否则轻则遭受白眼,重则引来胖揍。
  这名字起得招人恨,不怪木哥的爹妈爷奶,要怪就怪太爷太奶,和他们的两个败家儿子,要不是他们……
  呃……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木哥的太奶奶有三个儿子,老大叫木学研,老二叫木学究,大概是寄寓两人以后能学业有成光宗耀祖,可天意弄人,老大没学会钻研,却学会了吸大烟,老二没学会深究,却学会了喝大酒,两个人一烟一酒,不到二十岁,就把本不丰裕的家产败了个精光。太奶奶恨两个儿子混账败家太不成器,更恨丈夫抛妻弃子杳无音信,天天以泪洗面,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已愁成了一个小老太太。
  两个败家子没钱抽烟喝酒,就在城里偷盗坑骗,时值清末乱世,老百姓哪家不是过得清苦,他俩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没弄来多少钱却挨了不少打骂,日子过得更是悲惨。兄弟二人痛定思痛,从长计议,最后一发狠,把眼睛盯向了城里的富户。
  他们第二天就开始满街游荡,逐户踩点,盯了四五家却见个个都有不少看家护院,着实不宜下手,直到天近黄昏,二人还是没寻到一户合适的人家,便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刚到城门口,便听到前面吹吹打打,一阵锣鼓喇叭的喧闹声传来,一队送亲的人群正涌入城里。二人见花轿后面,二十几个人抬着十多箱沉重的嫁妆,便相视一笑,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送亲队伍进了一户破败不堪的大宅,便紧了门。两人爬上墙头偷着往里看,见里面房屋倒是不少,可同样破旧,该是家道中落。那群人已进了房中,院中清清静静,哪有什么护院的壮丁。
  兄弟俩自是一番大喜,回去就纠集了一些混混地痞,决定挑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干一票大的。
  那晚,十几个人凑到了富户的院子后面,按之前计划好的布置各行其事,木家兄弟因为常年喝酒吸大烟,身子骨弱,被安排在了外面放风,还有个最近吃坏肚子的光头也被留在下,其余十几个人翻墙而入行窃偷盗。
  三个人在外面等了个把时辰,犯了酒瘾烟瘾拉瘾,一个哈欠连天,一个酒虫乱叫,还有一个满地拉尿,但见里面悄无声息,也不知事情成没成,心里便有些打鼓,又等了好半天,仍是没有动静,就更慌了神,爬到墙头偷偷往里面看,见院中一片寂静,不像有过打斗,便壮着胆子跳了进去。

  三人脚一落地,就看见院子正中有一间大房子屋门四敞大开,里面烛光闪闪,隐隐有轻响传出。
  咯吱咯吱———
  好像撬箱子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一阵暗喜,看这样是成了!他们一起蹑手蹑脚的向大屋走去。
  走的近了,屋里却没了动静,三个人探头往里瞅,眼睛登时就直了———只见房里悄无声息,哪有人影,但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那十多箱嫁妆,大多都已被打开,个个箱子满满登登塞得都是金银珠宝,珍珠翡翠、珊瑚玛瑙是应有尽有,更有一些散落在地上,正幽幽放着光,三人哪见识过这么多财宝,惊喜得一时间忘乎了所以。
  木家老大心急,一步窜到房里,伸手抓了一只白玉如意就揣到怀里,又捡起一串红玛瑙挂在脖子上,最后抱着一颗双拳大的夜明珠猛亲了两口,嘴都乐歪了,只喊着,发了,老二咱们发了。
  木家老二却皱着眉说道:“哥,有些不对啊……咱们的人呢?”

  木家老大和光头愣了愣神,也感觉有些蹊跷,突然又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动静离近听了,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三个人战战兢兢的顺着声音找,终于在一个合着盖子的箱子前站住。
  咯吱咯吱———
  箱子里又响了起来。三人心里有些发毛,明明是撬箱子的动静,怎么会从里面发出?老二浑身颤抖的拉了拉老大衣袖,手哆哆嗦嗦的一指箱子,“哥,你看那是什么?”

  老大顺着所指看去,只见箱子锁口处有一个小洞,里面黑乎乎的有些看不清,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趴到箱子跟前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只吓得妈呀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里面有一只血红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老二刚拽起老大,却听吱嘎一声,箱子盖儿开了……
  木家兄弟更是吓坏了,也不敢看,转身就想跑,忽听身后站着的光头骂道:“老犊子,你在箱子里干个鸟!”
  木家兄弟回头一看,原来坐在箱子里的是一个同伙,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他闷声闷语的说:“过来,把我拉出去!轻点啊,我皮子松。”
  二人也骂了两句,一人一只胳膊就往箱子外拽他,一边拽一边问,“咱们那些弟兄呢?怎么就你……”,二人话还没说完,只听嗞啦一声响,就好像破皮布撕开的声音,二人手上一轻,身子一股惯性收不住,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等站稳了向手里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一人手里攥着一条一尺来长白花花的东西,竟是一截人皮,他们再看那同伙,两个手臂血糊连天的,上面的皮肤竟然被生生的扯了下来!
  光头也大惊失色,忙向那同伙道:“你、你、你的胳膊———”
  那同伙却面不改色,好像不觉一丝疼痛,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是告诉你们了么?要轻点———这皮,还没挂牢呢———”

  三个人听着不太明白,但是隐隐感觉有些背后发凉。
  只听那同伙又说道,“你刚才问其他的人,是他们么……”说完,他抬起血糊糊的胳膊,抓住自己的头发,向上一拉———
  只听一阵嗞啦嗞啦的挠心声响,那同伙愣是把自己的皮整张的拽了下来,提在手中,人皮瘪了下去,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血。而那同伙已变了面目,分明是另一个人!
  日期:2013-07-09 22:39
  2、千层皮儿
  哇———

  鬼呀———
  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外跑,刚到门口,房门嘭的一声关紧了。他们又砸又推,大门根本纹丝不动。这下仨人都傻了眼,刚转过身,光头就被“人”一把抓住前襟,提了起来。
  啊!
  光头一声大叫,临危时刻突然来了力气,一阵手刨脚蹬,将那“人”的脸抓了个稀巴烂,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的木家兄弟,见那“人”眼角上的皮肉翻翻着,脸颊上的血肉耷拉着,嘴角已被撕开,露出里面森森的白牙,他俩腿一软,身子一歪,噗通翻倒在地。
  光头一阵挣扎却丝毫无用,那“人”的手劲奇大,只平举着他嘿嘿笑。光头怕极生怒,对着面前那张可怖的脸大骂道:“你个丑八怪,哪里来的损鳖,快放下爷爷———”
  话还没说完,那“人”一把捏住光头的脖子,另一只手探出一只长长的指甲,在光头的头顶划了个十字的口子,血腾地就冒了出来,那“人”探过头,用嘴对着血口子猛一吹,光头的皮肉呼的鼓胀起来,再吹两口,光头已就变得浑身圆滚滚,皮肉薄薄如纸,似是透明仿佛吹弹可破。
  木家兄弟眼睛都吓直了,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那“人”向二人咧嘴一笑,抓起光头的脚踝,在空中一抡,只见光头噗的从自己的皮肉中被甩了出来,一身血糊糊摔在地上,随即开始翻滚嚎叫,那“人”手一抖,便将光头的整张人皮套在自己身上,笑道:“来,你们看看,我还丑么———”
  木家兄弟看着已变成血人的光头,心中凉透,胃里翻滚,却听见光头还在骂:“我操你———”那“人”已完全变成光头的模样,一脚踩在光头背上,嘎巴嘎巴将他的手臂腿脚折得稀碎,然后扔到了那个箱子里,箱子溅出点点血花,木家兄弟终于看清,原来那个箱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血呼呼的人肢残骸,断臂折腿、肠肚脑浆红红白白的蠕蠕而动。

  兄弟俩终于挺不住了,哇哇的猛吐起来。那“人”又走到他们跟前,一手一个把他们提起来,怪笑着又要动手,忽听房外一声尖啸———鬼畜!住手———
  随后从外面射进一道强光,打穿窗户,叮的钉到地上,强光散去,原来是一把刻满了符咒的木剑。
  那“人”浑身一哆嗦,立刻松了手,兄弟俩身上一轻,又坐在地上,齐齐往身后看。
  只见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的灰衣道士跳进屋子,他扶起兄弟俩,向周围环顾一遭,一指那“人”怒道:“大胆鬼畜,竟害如此多人的性命!我今天非把你打下九幽地府不可———”他拽出地上木剑,上前与那“人”战在一处。
  道士又打灵符,又念法咒的,不一会就将那“人”制住,又升起一股真火,将他点着,那“人”在火光中哀嚎惨叫,发出万种声音,有男声有女声,听得木家兄弟从心底往上返寒气。
  扑腾了没几下,那“人”终于摔倒在地,一阵翻滚,撞到了一个木箱上就不动了。木箱就在木家老大的身边,本是关着盖子的,被一撞之下,突地从里面伸出一只长满绿毛的小手,抓向老大,老二反应倒是快,一把将老大拽了回来,大手只是在老大的肚皮上划了一道血痕,幸好伤口很深。
  道士脸色一冷,喊了句,“快走,鬼畜厉害!”便抓着两人退到院子中,随后取出一大把灵符,向屋里打去,他急念法咒,灵符忽的燃烧起来,整个屋子顿时变成一片火海。没开盖的箱子里不断的发出各种怪叫,箱子也被砰砰的撞得直摇。
  渐渐的火势小了,里面也安静下来。木家老大看着火光,叹了一句:“唉,倒是可惜那些宝贝了!”随后举起不忍撒手、一直抱着的大夜明珠又猛亲了两口,轻笑道:“幸好还有———”
  啊———
  老二猛地一声大叫,“哥,哥,你拿的是什么?”
  老大爱不释手的用夜明珠贴着脸,白了老二一眼,“当然是宝———啊———”老大突感脸上滑腻腻,黏滋滋,将夜明珠拿远一看,吓得也是一声大叫———那,那哪是什么夜明珠,分明是一坨人的脑子,还散发着腥气。

  老大一把将那一坨抛得老远,还没来得及吐,突然又感到脖颈子上凉凉的,他一把抓过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红玛瑙,一看竟是满手的血污,那红玛瑙白白红红,赫然竟是一段人的肠子。老大又丢开肠子,刚想呕吐,猛地想起怀里还有个白玉如意,他掏出一看,那已变成一段人的手掌骨头……
  老二拉了拉老大衣袖,示意他往屋里看,他们一起看去,只见箱子里的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全都变了样,金链子变成人筋,珍珠变成人眼珠,珊瑚变成人骨架……
  血腥扑鼻,惨状呕人。
  道士又施了几个法咒,将屋子清理干净,便将已吓得瘫软如泥的兄弟俩送回了家。兄弟俩又是磕头又是谢恩,也从道士口中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前几日进城的那些送亲的人,本是外地的一伙山贼,不知道在哪挖出了十多个装满金银的大箱子,本是惊喜不已,可是却被官家盯得太紧,不得已东逃西窜,最后看中了本城那处无人居住的宅子,便装扮成送亲行队在那里暂住,却不料箱子中尽是些凶残鬼物,那剥人皮的叫“千面鬼”,俗称“千层皮儿”,专门活扒人皮套在身上,扮作他人出来行凶,其中未开的箱子里还有很多不知底细的鬼物,幸好被一直追查到此的道士灭去,否则逃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兄弟俩听后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冒冷汗,向恩人叩谢之后,两人发觉道士面目熟悉,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俩本想留道士多住几日,道士却说此番下山另有寻人的目的,耽搁不得,便匆匆的走了。
  之后的几日,两兄弟仍是心有余悸,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老二还好一些,老大却总是感觉肚皮上的伤口又痛又痒,使了伤药也不见愈合,又过几日,伤口处竟长出一层绿毛,一碰就钻心的疼,这下老大可慌了,四处寻医问药仍是不见好转,绿毛越长越长,老大也是越来越怕。
  老二在一旁苦笑道:“要是能长出一片稻子,以后咱们也不愁吃喝了。”说是这么说,也同样暗暗着急。
  几天后,老大的肚子上倒没长出什么庄稼,但是却生出了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日期:2013-07-09 23:20
  3、除鬼
  开始,绿毛的下面长出了一个圆圆的头顶,之后,头顶往外急长,两日后,便露出额头,再之后是眉毛、眼睛……
  老大的肚子上竟然往外长出半个女人的头!
  这下兄弟俩可吓惨了,老二再不敢耽搁,连夜动身,按着道士临走时给他们留下的住处求助去了,屋里只剩下老大,他又不敢声张,怕吓坏母亲,只得乖乖的仰卧在床上,看着那半颗人头发憷。
  女子的头长得倒也不赖,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眉毛,皮肤还挺白,鼻梁已长出一半了,高高挺挺,只是那双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老大的脸看,直看得老大心里拔凉,浑身发冷。试想一下,大半夜的,昏暗的小油灯晃着一张惨白的脸孔,趴在你肚子上,瞪着一双阴冷眼睛,和你面对面的盯着,谁受得了。

  老大是真受不了了,睡也不敢睡,晕也不能晕,只能东瞅西望的分散注意力。总算熬到了白天,老大发觉那个头又长高许多,已露出了鼻孔耳朵,相信到了晚上,女人的嘴也能露出来,到时说不定就能和自己说话解闷了,可一想到不知即将听到的是人言还是鬼语,他的心又开始往下沉。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老大命是真硬,到了晌午时分,老二竟真的寻回了那个道士。
  道士也不多说,待查看了老大的伤势后,皱起眉头道:“该是那晚中了‘寄血鬼’的毒,这种鬼物能寄宿在人体之上,吸人的阳气而快速生长,待长出嘴巴之后,便会撕咬宿主,一时半刻就能将人啃噬干净,化成全形,到时候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老大一听,已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连声哀求道长救我,道长救我。
  老二心中也是惊惧,不过同时也在偷偷寻思,这鬼东西要是倒着长便好了,一能暂缓老大的危期,二嘛,也能一饱眼福———
  道士又在老大的肚子上看了一圈,便说,放心吧,有救!随后疾步走出房门,一转眼就不见了,再回来时已是晚上,他手里拿着诸多法器灵符、药材膏药,见那鬼头已长出上唇,隐隐露出森森白牙,他却不惊不慌,念了几段法咒,又用了几张灵符,向鬼头上一贴,鬼头虽没长全嘴,但是还是发出难听的嘶嚎声,她一阵晃动,眼睛里汩汩往外冒血水,老大也是疼的浑身抽动,但还是强忍着不做声。

  道士施法完毕,一只手抓住鬼头的绿发,一手按在老大的肚皮上,喊了声:“乾坤正道,分!”
  噗的一下把那鬼头愣生生的拽了下来,鬼头一阵痛苦甩动,哀嚎不止,啪嗒一声,从她脑袋里掉出一大块绿色脑浆,蠕动不已,老道上去一脚踏在上面,直把它踩了个稀扁。鬼头终于从鼻孔窜出一股绿气,暴虐怨毒的眼神渐渐失去光芒,眼睛一闭,再不动弹。
  这一番折腾,老大痛彻筋骨,但他精疲力尽,也喊不出来什么,被道士上了些特制的膏药,便昏睡过去。

  道士捡起地上被踩扁的东西,提着鬼头,又出去捣鼓了半天,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海碗,里面盛着一些黏糊糊的药液,把老大唤醒,叫他服下。
  老大见那药液粘稠油腻,里面还隐隐有些发绿,便想到了这是什么,本不想喝下,却也知道这是救自己性命的良药。一闭眼,咕咚咚一饮而尽。
  只看得一旁的老二胃里一阵恶心翻滚,道士急向老大问道:“感觉怎么样?”
  老大吧嘚吧嘚嘴儿道:“有点咸了———”
  道士一个趔趄差点没摔那儿,老二扶着门框就是一阵狂吐。
  方才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终于惊动了住在旁边屋的木哥太奶奶,她迈着小步探进门,刚骂了句,“两个小畜生,你们———”话却突然止住,愣愣的看着屋中的人。
  看的却不是两兄弟,而是同样一脸惊讶的道士……
  “翠花?!”道士喊。
  “二虎?!”母亲叫。
  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了———
  道士本就是木家兄弟的亲生父亲,据他说,老二木学究出生没几天,他见妻子奶水少,便想到城外山上掏点野鸡蛋给妻子催奶,结果在路上却遇到了妖鬼,正被害的奄奄一息之时,幸被一个云游的老道士给救下,带回门派养伤,伤好之后却因脑袋受创而失了记忆,身体虽无大碍,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姓字名谁从何处来,无奈之下,便潜下心跟随老道士学法修道,这一晃近二十年,却也练成了降妖除鬼的法术绝学。

  直至近几天,脑中逐渐记起了般般往事。便辞别了师父下山寻找妻儿,但因所记有限,只知道家的大致方向,却记不清家宅所在,正赶路时却遇到一伙山贼抬着鬼气很重的箱子,他便一路追踪,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木二虎一阵唏嘘慨叹,直道苍天有眼,厚土有义。
  木哥的太奶奶姚氏则是只盯着木二虎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直哭得擦眼泪的手绢再拧不出水,才做休止。
  姚氏惊见丈夫,虽是吵吵闹闹,嗔怪抱怨,却也喜于一家团聚。没过两日,姚氏的气便消了大半,老大的伤势也已大好,兄弟俩虽然品行不端,但却也懂事,一连好几夜也不回家,给父母创造重温旧梦的机会。
  木二虎只是学了道法却未曾出家,当然不避女色,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大别似抢亲,这一对儿分别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如干柴遇烈火,精龙遭猛虎,鏖战数夜,通宵的声响终于将左邻老赵家的大黄狗吓得口吐白沫,撒手狗寰;又逼得右舍的徐寡妇匆匆的嫁到了乡下,该是被连夜挠心的动静激得动了春心,实在不忍再受煎熬。

  如此一个月后,姚氏便有了喜脉。
  木家兄弟俩欣喜的同时,也暗暗佩服父亲的莫大威势,正在屋里小声谈论时,木二虎走了进来。兄弟俩见父亲一脸的严肃,心里就有些发虚,问过他的来意。木二虎只说了两个字———除鬼!
  日期:2013-07-09 23:23
  4、社精办
  啊?

  兄弟俩一脸惊愕,不是都除干净了么?还有什么鬼?
  木二虎也不多言,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开盖倒扣,里面滚落出两只肉呼呼的小虫子,一白一黑。
  “吞下去!”木二虎递给兄弟俩。
  兄弟俩看着那两只不断扭动的小胖虫儿,只感到一阵恶心,脸色顿时变了。老二见父亲脸色冰冷,知道违拗不过,抓过白虫,一口吞下。
  见老大犹豫半天,木二虎等得不耐烦,一手捏住老大的鼻子,一把将黑虫扔到他嘴里。老大根本没防备,肉虫直接呛到了他气管里,惹得咳咳一阵咳嗽。
  木二虎见兄弟俩总算吞下去了,淡淡道:“这次是除去你们俩的‘酒鬼烟鬼’,灵虫一个叫作‘惧烟’,一个唤作‘怕酒’,最受不得烟酒气,如果你们再抽烟喝酒,它们发作起来,轻则让你们痛入骨髓,重则嗑穿你们的胃囊肺泡,让你们魂归无处。”
  木二虎说的倒真不是危言耸听,兄弟俩之后还真试过一次,却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由此之后,就再也不敢以命相试了。
  兄弟俩经历了生死大难,又戒掉了烟酒,也逐渐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倒真的转了性情,跟着父亲学法练咒,也算刻苦,又过了七八个月,竟也小有所成,能辅助父亲降妖除鬼了。

  这日,姚氏九月怀胎日满,终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即是木哥的爷爷。
  当大家都为家里又添了一个男丁欣喜不已的时候,木二虎却一脸严肃的接过小儿子,翻来覆去的一番细看,最后一脸失望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竟然不是他?难道非要等三代之后……”他冷着脸不再言语。
  随后,木二虎在一次独自除邪的途中又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被恶鬼所灭,有人说他被山贼所杀,还有人说他另娶家室移居别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姚氏二度失夫,已没了前一次的悲伤。只是人整天冷冷的,言语少了许多,她两个儿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但却无计可施,只能一边出外除邪赚些小钱,一边代母亲悉心照料那个最小的弟弟。
  木哥的爷爷和父亲倒是真的没有什么故事,平平安安的生,平平凡凡的活,开了个小作坊养家糊口。
  木哥的太奶奶姚氏倒是长寿,一直活到了一百多岁,她咽气那天,正巧木哥降世,本已糊涂了两年的老太太突然神智清明起来,大喊着要抱抱重孙子,木哥被交到她面前的时候,老太太突然也奇怪的把木哥翻来覆去的看,待看到木哥胸前有一块圆圆的红痣后,她突然大笑道:“好,好,你个老头子竟真没骗我!”她用眼睛扫了扫面前站着的,也是老态龙钟的三个儿子,一本正经道:“昨夜你们父亲给我托梦,说是这个孩子以后必须继承除邪的衣钵,让你们悉心教他降妖除鬼的道法,他日必有大用!”

  老太太说完几句话,突然精神一散,眼见就不行了,弥留之际她又吃力的细声道:“你,你们父亲说,说这孩子非,非比寻常,名,名字都已经为他起好了———是———是———”

  老太太眼神开始涣散,努力的想说出下面的话,却已灯枯油尽,最后只是“咳、咳”的轻咳了两声,便寿终正寝。
  老太太终年过百,自是喜丧,全家人一阵忙弄,总算料理好了她的后事。
  一家子人再坐下来,一起琢磨老太太的遗言。木哥的妈妈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学什么鬼画符,但作为一个晚辈也不敢提出异议,只能在一旁憋屈着。木哥的三个爷爷决定遵照母亲遗言,教孩子道术。之后便开始想这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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