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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作者:
菱花舞
日期:2013-08-05 11:01:32
第一章 路遇
2011年公历8月13日,山东境内,一辆从S县启往L县的公共汽车,正在路上快速行驶,售票员与司机一路谈笑,此刻也累了,拿出手机打起游戏。乘客们大都东摇西晃,昏昏入睡。詹晓龙——S市人民医院的普外科医生,双手抱臂坐在车窗边,神情冷峻的凝视着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今年二十三岁,大眼隆鼻,头发寸许,看上去帅气干练。在他斜后方,有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目光不时瞟着他,似在探究他的思想。此人一身黑运动装,面孔冷漠,一缕头发瀑布般从前额斜垂下,遮住了半只右眼,特像动画片中冷酷人物的造型。
暮色降临,夕阳逐渐变红,悄悄沉落。一抹红色透过车窗斜射进来,车内顿时添了一抹血色。
“车已进入L县境内,15分钟后到车站,请乘客们清醒一下,准备下车。”女售票员打了几关糖果炸弹的游戏,觉得无趣,瞥一眼窗外,伸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
詹晓龙梦中惊醒般目光回收,扫视一眼蠕蠕而动的乘客们,然后,晃了晃发硬的脖颈。突然,他身子一震,脖颈在后转的方位停住了。嘴唇微微一动,却并未发出声音,似乎为证实什么,他随即转身,目光如炬,向斜后方望去。
詹晓龙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直探究他的斜刘海。此刻,斜刘海慌忙垂头,那缕标志性刘海遮住了他的面孔。
詹晓龙坐正身体,心想自己每日面对的病人太多,面熟者随处可见。虽如此想,但他的心,却仍为没看清斜刘海而感到遗憾。斜刘海仿佛料到詹晓龙还会回首,低垂着脑袋,眼睛在刘海下悄悄上翻,密切关注着他的动作。只要詹晓龙身体微有变动,他的头便会垂得更低。
车站到了。詹晓龙拿起旅行架上的黑色背包,不忘再瞅一眼斜刘海,此刻斜刘海低垂着脑袋站起,转身背对他的目光,在里座乘客走出后,他又低头坐下。詹晓龙见斜刘海如此,摇摇头,把背包放到肩上,大步走出公共汽车。斜刘海估计詹晓龙已下车,目光向车窗外一扫,抓起旅行包,随即迅速下车。
路灯亮了。L县城通往J镇的公路上,詹晓龙身背黑包,踽踽独行。此次他单身出行,表面看是旅游,实际是去完成外婆给他的一个任务。
初秋时节,虽凉风阵阵,但詹晓龙因走得快而急,脸上不由的汗水涔涔。他停下来,呼出一口长气,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边擦汗边解粉色衬衫的纽扣。
路上来往车辆极少,偶有几个淳朴乡民骑车经过,步行者仅他一人。回首望,县城已被远远甩在后边,路两边土丘山岭的阴暗处,黑幽阴森,仿佛暗伏着无数匪徒,随时准备出来抢劫。
抬头,月儿初圆,温润如玉,缓缓在云间穿行;点点星辰,闪闪烁烁,友好向他眨眼微笑。望着辽阔的夜空,詹晓龙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妈妈,为了妹妹的重生,保佑儿子此行成功吧。”
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在驶近他处减速,司机探头道:“小兄弟,上来吧,车费么,我可以便宜点。”
詹晓龙犹豫一下,想起囊中羞涩,摇头道:“不用,我比较喜欢走路。谢谢师傅。”
司机无奈笑了:“那好,小兄弟,再见,祝你好运。”
望着出租车离去的影子,詹晓龙想起刚出县城,这位司机从后而来问他坐不坐车的情景,无声一笑,自语道:“这司机真怪,要挣钱不在县城,偏要来这不见人影的公路上,不亏本才怪!”
日期:2013-08-06 11:09:22
更新:
詹晓龙向前望去,几星灯火在前方闪烁,像挂在树上高低错落的灯笼,他仿佛看到希望,大踏步继续行程。天空突然落下几粒雨点,并逐渐加密,他不可置信的仰头,月儿与星辰依旧挂在天上,雨点在路灯下像飞蛾一样拥挤着飞舞。他奔跑起来。
“嘀嘀……”,车喇叭声在詹晓龙身边响起,他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下来。车窗滑下,后座一个中年男人探头问:“小伙子,你去哪儿?”
“J镇。”詹晓龙答道。
“正好顺路,上车搭你一程。”中年男人说。
顾不得细想,詹晓龙坐进车后座。擦拭着头发上的雨水,他抬头道谢,中年男人不可思议道:“飞虎?!”
“谁是飞虎?”詹晓龙心内一惊,暗暗自语道。然而,他发现,中年男人却用更加惊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年轻司机瞥一眼詹晓龙,向中年男人说道:“哎哟,滕总,他长得可太像经理了!”
被称作滕总的中年男人点头:“是啊,小于,确实像!”
接着又问詹晓龙:“你叫什么,孩子?”
“詹晓龙。”詹晓龙回答。
“不错的名字。”滕总惊诧的目光隐去,随之浮出一份好奇:“你多大了,晓龙?”
“23岁。”
“哦,真巧。我儿子也23岁。”
“是吗?真挺巧的。”
詹晓龙并未感到惊奇,因为同龄人随处可见。但滕总说到儿子时那份自豪,却给他一份说不出的温暖。也许,这与他从没得到过父爱有关吧。他暗暗羡慕那个同龄人。
“我儿子,名字是——飞虎。”滕总微笑道:“你们不仅年龄相当,而且模样非常相像。”
詹晓龙瞪大眼睛,摸一下头顶短发,惊奇而难以置信道:“竟有这种事?”
车平稳向前驶去。滕总点了点头。
短暂沉默。詹晓龙趁此打量起飞虎的父亲。四方脸,一字眉,右眉心有一个痦子。眼睛雪亮,似乎能一眼把人看穿。嘴唇厚嘟嘟,带点憨厚相。总之,从滕总相貌看,他属于既精明又诚恳的那种人。不知为何,他觉得滕总面善,似曾相识。
“怎么,想在我身上寻找飞虎的影子,晓龙?”滕总笑道:“这你就大错特错了!飞虎完全不像我,我女儿模样倒与我有些相似。别看我矮,两个孩子却遗传他们母亲的基因,都是高挑个子。飞虎高且壮,同你一样,你有一米八吧?”
“一米八一。”
滕总再次惊诧道:“巧了!飞虎与你丝毫不差。”
递过一张名片,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滕冲,很高兴认识你!”
詹晓龙无法相信滕冲的话,甚至觉得,所谓的飞虎,完全是杜撰的一个人,不然,怎会与他一模一样。除非飞虎站在他面前,否则,他只当这是一个玩笑。接过名片,握住滕冲的大手,他问道:“叔叔,你要去哪儿?”
“回老家。J镇向东一里的滕村。你呢,晓龙,到J镇做什么?”
“到福山游玩散心,顺便给家人祈福”
“福山风景的确不错。我也好久没去了,明天给你做向导,一同前行怎样?”
“真的?”詹晓龙高兴笑道:“这次出门,运气不错,遇到贵人——滕叔叔!”
滕冲微微一怔,詹晓龙的笑脸,与儿子是如此相像,若不是儿子发型更时尚帅气些,他真会把詹晓龙当成儿子。滕冲认为这是缘分,于是诚恳邀请詹晓龙到老家去住宿。詹晓龙觉得太打扰滕冲家人,便婉拒了。滕冲留了詹晓龙的电话号码,说明早8点准时来接他。
日期:2013-08-07 15:20:32
更新:
雨早已停了,空气湿润而清新。J镇一家旅馆前,詹晓龙下车,目送黑色奔驰远去,转身,不禁惊讶的“咦”了一声。不远处一家百货铺前的灯光下,一辆出租车刚刚停下,车牌号码7712,正是路上他遇到的那辆出租车。
司机右边的乘客,沉稳而坐,既没有给司机路费,也不像要下车的样子。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詹晓龙的方向。
今天的巧遇,多的不寻常,不能再简单的归为“巧遇”。他想理顺一下思绪,但浑身疲惫不堪,大脑也不肯配合,甩甩头,他迈进了旅馆大门。
借着旅馆屋檐下的电灯泡灯光,呈现在詹晓龙面前的,是一派杂草丛生的景象。几条小路弯曲在及膝杂草间,从旅馆大门通往各个房间。乍望之下,一种荒凉感油然而生。
詹晓龙依然记得,十几年前的清明时节,他和妹妹曾随外公、外婆回L镇老家上坟,就住这家旅馆。后来上学后,便再没来过这儿。
清一色的红砖平房,木格玻璃窗,里面糊着报纸,旅馆还是十几年前他来时的老样子,一点没变。詹晓龙不禁感叹,山外世界日新月异,山里小镇,却宁静祥和,独守着那一份清贫,安然度日。
旅馆最东面,有间不大的的屋子,办理住宿手续就在这儿。里面是一对年近七旬的夫妻。男人高瘦,满脸皱纹,腰佝偻的厉害,接钱的手一刻不停地颤抖着。女人很矮,个子只及男人肩,短发,一只眼睛有点斜视。从相貌举止,詹晓龙一眼认出,这正是十几年前那对中年夫妻。时光荏苒,如今两人已步入暮年,头发花白,行动也变得迟缓。詹晓龙感叹不已。时光就是如此神奇,可以让他从一个矮小的孩子,变成高大的青年,也可以使一对身体结实的中年夫妻,变为耄耋的老年人。
“7号房。”老板娘微笑着递过钥匙,又弯腰提起一个暖瓶:“有热水,烫烫脚去乏。”
日期:2013-08-07 15:25:00
詹晓龙点头,心内十分感激。今晚,是必须要用热水的,虽然并非是泡脚。他接过钥匙,便到自己的房间去。打开7号房间的木门,一股香烟味扑面而来。詹晓龙不吸烟,因此很是讨厌烟味。他想上位房客定是个大烟民,整日烟不离手,才会造成室内如此味道。打开电灯,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前后窗。房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对木桌椅,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户外的新鲜空气穿房而过,詹晓龙满意的笑笑,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面包,就着热水狼吞虎咽。院里响起脚步声,随后是轻声的交谈和钥匙叮当的碰撞。他侧耳倾听,知道又有新房客,默然一笑,居然还有比自己晚到的投宿者。脚步声渐近,从开着的门前经过,詹晓龙扭头一瞧,却是路遇几次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司机颔首示意,詹晓龙微笑回应。
室内烟味已了无踪迹,詹晓龙关门窗,谨慎起见,只留木门上方一对窗户开着。然后,撕开一小袋龙井茶,放入床边旧花瓷脸盆,壶中开水全部倾进,茶叶翻飞,慢慢舒展,像一个个飞蛾旋舞。望着这些舞动的茶叶,他耳边响起外婆的话:“龙井茶水泡一晚,早起茶水出现莲花水纹,把宣纸放进去,地图就会显现。做标记的地方是路线和地点。”
日期:2013-08-08 12:03:35
更新:
詹晓龙的食指触到水面,猛地缩回,放到口边不断对它吹气。另一只手则把脸盆推到床下。做完这一切,他仰身躺到床上去。
朦胧中,外公突然走来,欲言又止,詹晓龙问他怎么也来了?外公嘬起嘴唇,伸出食指,示意他噤声。然后在床边坐下,小声道:“晓晴得病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过,这事只我们两人知道就好。”
詹晓龙听到门外有细微动静,眼光一斜,发现从开着的门缝,飘进一缕长发,便故意大声道:“晓晴,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把詹晓龙从梦中惊醒,他跳下床,猛然发现在打开的门上窗户的窗棂上,放着一炷香,暗夜里,他清楚看到鬼火般闪烁的香火。夜半三更,在人家窗上点香——他想踩着椅子把香取下,可是,走到椅子边,却感到力不从心,身子绵软倒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爱情像早晨的光芒洒向大地/你是爱神带着爱情降临/你为人们带来每段传奇……爱神降临/放飞所有爱情/你是唯一/我的唯一……”
早上,詹晓龙被一阵手机铃声唤醒。王明特别的声音合着音乐,不间断传来,那声音,仿佛远在云天,又好似近在身边。音乐停了,不久又响起,再停,再次响起——詹晓龙的意识逐渐清醒,他睁开了眼睛。手指动动,想拿枕边手机,然而,手臂却不听使唤,他只得暂时打消念头。阳光从未粘报纸的上层窗户射来,正照在詹晓龙的脸上,他眯细眼睛猜测时间:“大约7点钟罢。”
日期:2013-08-08 12:07:07
昨夜睡得好沉,居然一个梦都没做——不对——詹晓龙游移的目光停在门边木椅上,皱起眉头,脑海中划过外公进门的情景——与这情景相连的一片记忆,突然冒出,他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身子终于能动了,他起床,双手捧住头,停了几秒。脑袋木而钝痛,仿佛昨夜失眠,没睡好的样子。腿也不听使唤,犹如两根木棍,僵硬得很。站到木椅上,他想寻找昨夜那柱香,影踪皆无,只有一小撮灰烬,证实昨晚一切并不全是梦。
跳下椅子,他一把抓过桌上背包。背包最上面是一个崭新的记事本和《知音》,下面有几件替换内衣。背包里侧袋的钱包里,崭新的两百块钱耀人眼目。背包里一切东西整齐有序,钱也分文未少。但记事本和《知音》,他怕页脚卷了,特意贴包壁竖放,现在,却平放在包最上面。也许是自己想错了?!他心内暗道。不过,令他疑惑不解的是,他清楚记得趴到椅子上,醒来却安稳躺在床上,这,又说明什么?难道有人来过——他猛地把背包放倒,立刻,一个隐形拉链呈现在面前。轻缓拉开,里面空空如也。詹晓龙两个手指伸进去,轻拨开一层布,一个小红包像一个袖珍新娘探出头来。藏宝图还在,他松了一口气。
打开红包,是一张折叠成正方形的宣纸,颜色淡黄,一望而知年代久远。詹晓龙警惕四望:窗外没有任何动静,屋内只有他自己。他蹲下身子,从床下拖出旧花瓷脸盆,盆内褐色的水面上,浮着一朵美丽的莲花状水纹。詹晓龙欣喜万分,把宣纸打开——居然干净整洁,无字无画——但奇迹就在刹那出现,16K的宣纸平放到水纹莲花上,如同雾气消散,从模糊到清晰,宣纸渐渐呈现出一幅山水图。
詹晓龙把宣纸小心提起,平放桌上。凝神细看一番,然后在记事本上记下几个字:1、右拐、下。
五分钟后,宣纸上的图渐渐模糊,直至不见踪迹。詹晓龙直身,想把笔放到上衣口袋,发现自己居然只穿一件内裤,哑然失笑。立刻到床头寻找衣服,在目光接触到衣服的刹那,不禁怔了。他记起昨晚未脱衣就睡着了,而现在却只穿着内衣……
日期:2013-08-09 13:47:34
更新:
突然,王明的《爱神降临》再次响起,吓了他一跳。
他犹疑几秒,接起电话。
“喂,你好!”
“晓龙,刚起床?你们这些年轻人那,就喜欢睡懒觉。咱们几点出发?我去接你。”
“谢谢滕叔叔。现在几点?我还没洗漱。”
“八点一刻。八点半怎样?”
“好。”
“一会见。”滕冲挂了电话。
詹晓龙放下手机,对着衣服低声自语:“一定有人来过!会是谁呢?”
迅速穿好衣服,他在室内仔细检查,门锁完好无损,窗户也不见损坏迹象。奇怪的香火和失去知觉这两个疑问串在一起,一星火花蓦然从他脑中迸出,詹晓龙如醍醐灌顶,大悟:迷香!而他的晕倒、一夜未醒,以及早起的各种身体不适,与迷香大概都有关系。
桌上宣纸仍在,詹晓龙附上几片手帕纸,揭去后,再附上几片,宣纸很快变干,他小心翼翼折叠,包上红布放到旅行包底部。然后,借倒茶水之机,仔细观察门外情况。门口有蓝砖的小碎片,他捡起来,沉思的目光在院中巡视一圈,最后锁定不远处一小块歪斜的杂草。果然,那里散乱躺着五块蓝砖,手里的碎片,正和其中一块砖头的创口吻合。
十五分钟后,詹晓龙走出旅馆大门,滕冲的奔驰已停在门口。
日期:2013-08-10 14:12:26
更新:
第二章 福山之游
福山原名斧山,主峰酷似斧头,相传为太上老君之神斧,无意中掉落凡间,自此成一巍峨高山。世人觉得“斧”为利器,听着不吉利,但因是神斧,却能保平安,令人幸福安康,便以“福”字代之。山顶有老君殿堂,据说家有烦难纷争,只要到殿堂烧香许愿,烦难纷争不日自会消解。由此,老君殿香火四季长盛不衰。当然,只有这些,并不足以吸引游客,据说自清嘉庆年间,福山始见黄栌,入民国后,黄栌逐渐成林,布满山峦。每当深秋,霜打栌叶,遍山红透,成为一大景观。
现在,仅是初秋,绿叶皆未变红,站在山脚下,天高云淡,漫山碧绿,如斧头般的福山主峰上,大书“L县人民欢迎您”几个白色大字,自成一幅令人心胸开阔的美图。
虽是星期日,游人并不多。司机小于望着福山山顶,称小腿痛,在山下等滕冲和詹晓龙。两人并不在意,兴致勃勃上山。滕冲在前,导游般不断解说。詹晓龙怀着新奇而快乐的心,踏上福山台阶,感觉与小时印象已大不相同。
一路上,群峰环翠,壁立千仞,嶙峋夔石,青者如黛,白者如垩,峭者如削,剥者如脱。詹晓龙目不暇接,叹为观止。加上阳光明媚,鸟语阵阵,秋高气爽,常人若有烦心事,也将被这自然美景荡涤一空,只剩下快乐轻松的心情。然而,詹晓龙最关心的似乎并不是这一路美景,滕冲解说间隙,他立刻低声问:“滕叔叔,南崖洞穴快到了么?”
日期:2013-08-10 14:15:29
“过去仙水池,就到了。”滕冲笑问:“以前来过还是在网上搜的?”
“小时陪外婆来上过坟。”詹晓龙笑道:“洞穴名字印象深刻,洞穴样子,记不太清了。”
“福山洞穴以险闻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了再下评语。”滕冲向右一指,道:“哟,前面有位相面的道长,咱们去瞧瞧?”
石阶拐弯处,飘扬着一面白幡,上书“相面”二大字。一个身材瘦小、道服装扮的人,坐在马扎上,上半身被不断飘起的白幡遮住。
詹晓龙对命运的看法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想要改变它,不努力永远只是妄想。不过,小时因外婆喜欢算卦,他也着实迷了一阵。高考时,外婆让一位算卦灵验的先生,给詹晓龙和妹妹算了一卦,结果说妹妹会高中,而他则名落孙山。幸好外婆并未把这卦告诉他,不然,他一准会落榜。分数,他比妹妹高出二十多分,两人同时被医大录取。后来,外婆无意中漏出这事,引起他的深思。早在高中,他就和一同学辩论过算卦先生,同学说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察言观色,所谓点中别人心事,不过是猜中而已。当时他极力辩解,认为事实绝非如此。并拿出外婆的论断,命中该有的东西,谁都抢不去,命里无时,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而这些,都在脸上写着。并举出种种例子证明。两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最后不了了之。高考之卦,使他对算卦先生产生怀疑。当他将这事告诉外公时,外公却说,孩子,那是外婆的信仰,我们不必把这作为自己的信仰。但是,和外婆不能因此争论,毕竟,她是长辈嘛!詹晓龙这才明白,原来,外公并不相信算卦,可是因为爱,他表面上却同外婆一样深信不疑。自此,詹晓龙向外公学习,变得既有自己论断,又依然与外婆和平相处。
对于滕冲的提议,詹晓龙如平日对外婆,并未反对。两人很快来至空无一人的卦摊前。算卦的道士或因常年在外,灰色道装脏兮兮,好似经年未洗;平底布鞋犹如经过长途跋涉,浮着一层土;他最引人注目的是眉毛和胡子:八字眉,浓黑粗长,嘴上一副黑色长髯,足有三十公分,飘然而袅。小眼睛、直筒鼻子穿插在这些黑色毛发中间,像一堆茅草中的小小点缀。年龄约有四十岁,额头眼角却光洁如二十岁,使人顿生道业深厚之感。
“两位要相面还是卜卦?”道士声音悠长尖细,像从嗓眼中徐徐挤出来的。
日期:2013-08-11 16:53:36
更新:
“相面。”滕冲说。
“这位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望而知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不过,先生印堂有一点暗迹——显示最近家中不太平,但无关大碍。”道士眨巴着小眼睛煞有介事道。
“道长神验。”滕冲佩服不已:“在下老母近日小病,已经好转。”
“令尊与令堂阳寿还有30年。”道士点头颌首道。
滕冲惊喜问道:“若有这样造化,真是我们滕家前世修来的福分。”
“岂止如此,先生此后也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滕冲喜不自禁,拱手称谢。
“晓龙,赶紧让道长给你瞅瞅。”
詹晓龙微微一笑。尽管滕冲家事被算准,他却依然不信。但好奇心驱使他点头——他倒要瞧瞧,道士能不能算准自己家事。若不准,他会劝道士改行,不要骗人混饭吃。
道士似乎猜到詹晓龙心事,意味深长望着他,嘴角浮上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位小施主印堂发暗,家中有大变故,此变故需要天力——”道士故弄玄虚,停顿一会,眯细眼睛道:“但也需要财力。”
詹晓龙心下一惊,强作镇定道:“那依道长看来,此大变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施主印堂正中有一星亮点,代表金,若有了金,天力自会来助。”道士说的头头是道。
詹晓龙瞪大眼睛。难道这道士能未卜先知?不可能!但在这陌生小镇,无人知他家事,为何偏被他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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