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的时候,被嫁给了一个妖怪

作者: 白露潭

  那一年,我不过是一个15岁的少女。
  在一个黄昏的下午,被村人带到了村巫婆婆的小茅屋中。
  “婆婆……”我怯怯地叫了一声。
  她佝偻着,使劲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我,从头到脚,从脚在到头,“嗯,就是她!”

  这似乎是一个命令,得到这句话的村人们立刻开始了祝祷,他们将我和村巫婆婆放在谷场中间,大家围成一圈跪拜在地上,用我熟悉的语言,带着陌生的语调开始念白一些奇怪的语句。黑压压的一片,其中有我年迈的父母和兄嫂——头也不抬的认真念读,还有未成年的阿弟——偷偷用眼角看我,懵懂的大眼睛似乎含着泪。而我,只是坐着,看着。
  祝祷结束了,村人将我带到婆婆的茅屋里,开始用艳红的花裙装扮我,而我依然只是默默地看着。外面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仪式在举行吧,哄闹着、喧哗着、火光烁烁、乐声阵阵。我独自坐在草毯上,听着外面的热闹,拨弄着裙摆上的小珠子,心里很平静,既然他们想瞒着我,那我又何必费劲知道真相呢。
  这喧闹是整整的一夜,直到村口小竹林上面的天空有青白的颜色了,伴随着村巫婆婆的一声高喊,一切声响骤然停止,这倒是吓了我一跳。
  很快,村人们都进来了。“阿潭,走吧。”婆婆话音刚落,我还来不及反应,她老藤一般干枯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使劲一带,我就跟着她走出了屋外。
  从门口开始就是两米宽的红布凉棚遮头,一直通到一顶轿椅前面。嗯,速度可真快呢,昨天还什么都没有的谷场,一晚上就装扮成这样喜庆。来不及继续思索太多,已经被婆婆急速地带到轿椅前,我乖顺地坐了上去。婆婆举手示意,几个壮年的汉子马上走出来,各自站好位置,抬起了轿椅,其中,有我的哥哥。前面是村巫婆婆带路,然后就是我的轿椅,后面跟着全部的村民,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其中,有我的父母和嫂子。

  山路难行,但婆婆走得飞快,不过大家都跟得很好,整个队伍还是保持着刚刚出村子的样子,静默的行走在大山之间。这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声响地默默行进,场面实在有趣,偶尔有人跟不上,或是太累,或是崴了脚,却也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出,我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糟了,糟了,一定会被婆婆训斥的,这样严肃的场合,却笑出来,一定完蛋了。我偷偷向婆婆看去,希望她不要太生气,可是婆婆根本不看我,像是没听到一样,照旧快步赶路。我回头看那些村人们,竟连他们也没有一丝表情。我又看看哥哥,他只是使劲抬着轿椅,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汗,却是完全没有表情,这样一来,我的笑声算是被所有人忽视了。虽然有点窃喜,但也有点失望。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个挂满了各种彩饰的山洞前。
  婆婆停止了脚步,轿椅被放下来。婆婆又仔细地打量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就是你,应该不会错。进去吧。”我想,他们一定是惧怕的,因为我一走进山洞,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头只看见村人们风一样地走了,连父母和哥哥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笑了,低下头,继续着进洞的步子。
  日期:2013-08-28 13:18:00
  这个山洞很黑,很空旷,我却一点也不害怕,似乎是来过的,也许是那一次的梦吧。洞里空空的、干干的,没有植物,也没有小动物生存过的痕迹。地上的土细细的,很平整,像是刚刚打扫过。好吧,既然来了,就这样呆着吧,反正也不能选择。一晚上没睡好真是困倦,我坐在地上,头靠着洞壁,打起盹来。
  突然,听到山洞的深处传来一声干枯的树叶被踩碎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是谁!谁在那里!”似乎那脚步的主人也被我吓到了,顿了一顿,又开始响起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慢慢走过来,那袍子不像我的红裙,虽然艳丽但是粗鄙,它像云彩一样滑溜、轻软,似乎不能抓住。这男人是赤脚的,但是却没有沾到一点点土,叠搭在脚背上的袍子边角也很干净,显露出浓重的颜色来。腰间松松地系着一条带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花的藤,像是看见了喜欢的花朵,就随手采摘了,却没地方放置,只好绑在腰间。胸口露出一片的肌肤,不是雪白,也不是黝黑,说不出的颜色的,却涌动着一种莫名的诱惑。他的眼是细长的,我看不见瞳子的颜色,只知道好像是见过的。那眸子似乎带着笑意,一点也不介意我这样直接的打量。

  “你终于来了。”他是没有张开嘴的,我却明白的听到了。这是一句怎么样的叹息呢,带着欣喜?带着解脱?好像还带着一点凄苦。
  “嗯,来了。”
  他伸出手来,带出一截光滑的小臂,我踟蹰着抓住了他的手,冰凉温润,玉一般的。一丝凉凉的气息从那只手中传过来,倏忽间就钻进了我的手心,一直走到胸口,散开,不见了。
  “饿了吗?”

  “嗯。”
  “来。”
  “嗯。”
  他是可以信任的,我心里隐隐有一点熟悉和亲近的感觉。只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的景色就开始光怪陆离,似乎还在山洞里,却又不是了。三四步之后,我们已经在一个小溪边的竹屋前面了。
  “只能到这里了,我们走几步吧。”我对他的话很是不理解,却并不想问清楚,只是由他牵着手走进了小竹屋。小屋应该是刚伐下的竹子做的,还能清楚得闻到湿漉漉的水汽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悄悄地萦绕着面庞,偷偷地溜进鼻子里。屋内摆设很简单,正中一个小几配两张凳子,还有一张靠在墙边的床,全部都是竹子做的。
  “吃吧。”他指着小几上的食盒说。我打开食盒,里面有三五块糍粑,已经凉了,但是气味很清新。“嗯,你也吃。”我不客气的拿了一块。他只是笑了笑,没有伸手,也没有说话。
  吃完了糍粑,我开始困倦起来,毕竟外面一晚上吵吵闹闹,没有休息,刚才在山洞里也只是小憩。他看我打了几个哈欠,眼神变得更柔和了,说:“既然困了,就睡吧,余下的事情,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我越来越困,也没多想就爬上了竹床,睡了过去。

  日期:2013-08-28 13:18:00
  眼前一片浓黑,只能听到雨敲打树叶的声音,我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都是浓黑的雾气纠缠着、弥漫着。
  渐渐地,远处有了一点亮光,好像是风灯在摇摆。亮光慢慢近了,原来是年轻时候的村巫婆婆,那时的她,脊背还没有佝偻的那么厉害。她的步子还是像现在这样坚定,似乎要更有力、更执着。
  她走近了,来到了我站立的芭蕉树附近,“婆婆”,我叫了,她却好像是没听见,还是朝着我走来。眼看就要撞上了,我不知道该往那边躲,或者说,其实我还是很害怕婆婆的,看着她坚定的走过来,竟忘了躲避。婆婆就这样快速的穿过了我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我,死了吗?现在的我,只是个鬼魂吗?不会的,婆婆是村巫,是可以看见鬼神的人,这一切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要跟着婆婆,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除了雨声,我还听到了婴儿嘤嘤的哭声,那么孱弱,那么无助。前面的凉亭里面好像有一个篮子,应该是哪家的大人扔了孩子吧。看来,婆婆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了。她拿开盖在篮子上的芭蕉叶,一个白生生的婴儿脸庞露出来,看起来很小呢,眼睛紧紧地闭着,发出的哭声也不响亮。
  “这……这就是……山神赐予我们村子的神婴吗?这……就是神婴吗?”她很激动,抱着婴儿的手不断颤抖,我生怕那婴儿掉下来,本能的想伸手去抱,却意识到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连雨丝也不能将我打湿。突然,她跪了下来,对着前面的大山叫喊,“感谢山神的眷顾,感谢您赐予我们神婴。我们村子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感谢您,感谢您。”她不停的磕头,额头都要撞出血来了才停下,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用外袍将那孩子裹好,紧紧地抱着,朝村子走去。她的步子总是那么快,等我赶上时,她已经在村口徘徊了。“给谁合适呢?我是村巫,每天弄些毒草什么的,肯定没办法养这个孩子,一定要找个可靠的人家才行啊。嗯,村口的阿南家生了老大快10年了,一直想要个女儿呢,阿南为人老实,就是媳妇心眼多了一点,但还算是个好人,就送去他家吧。”

  阿南?那不就是我父亲吗!哥哥比我整整大十岁!难道,我就是那个女婴?我不是父母亲的孩子?看着婆婆敲开门走进我家的屋子,我知道,看来是真的是这样了。
  此时的我,并不能做什么,唯有跟着婆婆的脚步,看着一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虽有浓雾弥漫,看不真切,可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这样真实可鉴,这到底是梦境,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试了试咬舌尖,钻心一痛,周围的景象也模糊起来,可仅仅只是一个水波一般的荡漾,之后有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不是梦境也不是真实吗?那,这是哪里?
  日期:2013-08-29 09:18:00

  “阿南,你家是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孩子?”婆婆倒是个直截了当的人,没有任何的寒暄就走入正题了。
  “是,是想要的,想要的。”父亲还是一贯的老实样子,唯唯诺诺。
  “嗯,这个女婴就给你们吧,好好照顾,缺什么了就来茅屋找我。”说完,婆婆将婴孩递给父亲转身就走,这时,母亲从内间里走了出来,出声拦道:“婆婆别急!”“唔,怎么了,阿丽?”婆婆回头看着母亲。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是这样的,我现下怕是没工夫照顾着孩子呢。”婆婆眼中闪出精光:“怎么了?莫不是怕缺少了吃食?若是缺,自来我的茅屋里拿!”婆婆转身就走,她脚步自是很快的,但还是被父亲抓住了衣袖。“阿南,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婆婆的脸严肃起来,也不要人招呼,就在正中的竹椅上坐了下来。父亲的脸憋得通红:“就是……那个,嗯,那个……”母亲白了父亲一眼:“别这个那个的,婆婆也不是外人,还是直说了吧。是这样的,婆婆。我现下已经怀孕了,怕是没精神气照顾这个孩子。还请婆婆另找个人家吧。”母亲越说声音越低,看来真的是鼓了好大的勇气呢。也对,这个村子又有哪个人是不怕婆婆的呢。

  日期:2013-08-29 09:17:00
  “几个月了?”母亲愣了一下,说:“怕是三四个月了。”说着就赶紧收了收衣摆,果然小腹是微微隆起的。婆婆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本想着你家最合适,现在看来也不行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只能自己带着这孩子了。”从父亲手中结果了婴孩,看着那小脸说:“你真是命苦啊,这么小就要和我泡在茅屋里,天天被毒草熏啦。唉,真可怜,好几天都没吃一口奶,连哭都没劲。”随着婆婆的话,父亲看了婴孩一眼,皱巴巴的小脸上没什么血色,像是在哭,但声音确实弱的厉害。“不如,锅里还有点米糊,不如先喂一口吧。”父亲像是不忍看了,转过脸低着头盯着鞋帮上的一点泥巴。“你……”母亲定是不高兴的,但也不好发作:“你喂吧,我有点累了。婆婆,我到内屋休息一下去。”婆婆微微一点头,母亲就撩开门帘进了内间。

  父亲熟练地烧上火,很快,竹筒里的米糊就被蒸热了。“今天阿仓说是牙疼,吃不了别的,就熬了些米糊,正好给这孩子吃一口热食。”父亲满满盛了一大勺,使劲的吹气,一下子米糊飞溅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又轻轻吹了几下,才喂给那孩子,不料盛得太满,糊了孩子一下巴,还顺着脖子灌倒了衣服里,婴孩好像呛到了,咳嗽起来。这下子,父亲慌了神,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要先擦掉米糊,还是应该先拍拍背顺顺气,好不容易想通了决定先拍背,却不知如何下手,怕拍的重了伤者孩子,轻拍了两下却没见效果,一脑门子的汗,只说“慢点,慢点吃,别哭呀,别,别哭。”“笨蛋,真是大老粗,笨死了!笨死了!除了干农活,什么也不会,非要呛死了才罢休么?你说说你能干什么?真是足足的笨蛋!笨蛋!”原来这些话在我还是个婴孩时,父亲就耳熟能详了呀,我不禁觉得好笑。只见母边念叨边从父亲手里接过孩子,在背上轻拍了几下,果然就不咳嗽了,父亲站起来,把挨着方桌的椅子让给母亲,自己站在旁边傻笑。母亲拿着小勺浅浅的盛了一点点,缓缓地吹了几下,放在孩子的嘴边,又开始念叨了:“笨蛋!你不看看她多小的嘴,能给那么一大勺子吃?脑子都用在什么地方啊?吹,吹,吹,使了吃奶得劲吹,溅了这一桌子的,也不知道拿抹布来擦一下,杵在这里干什么,跟个泡桐树似得,大高个子中间空,顶不得一条线的用处,嫁给你真是倒霉。”父亲什么也没回答,赶紧拿了抹布来擦桌子。等他擦了桌子,洗好抹布再来时,母亲已经哄的孩子睡着了。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婆婆只是眯着眼睛在看,没有表情也没有出声,像是睡着了一样。

  日期:2013-08-29 09:19:00

  “婆婆,我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实在没办法养活啊。我再过几个月肚子大起来,肯定是做不了什么活的,全凭阿南一个人辛苦,阿仓也还小,帮不了忙,再添两个小的,真是养不过啊。”
  “缺什么只管来我屋里拿。”
  “婆婆,等我生了,这孩子也不过六七个月,怎么照顾得来。这月子里至少也要20天不能下地呀。”
  “村里的女人一人一天来伺候月子。”

  “婆婆……我,我……”
  “不早了,睡去吧。”
  眼前再次黑暗起来,一样的浓雾开始弥漫,所有的场景都不见了。我只听到婆婆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日期:2013-08-29 09:19:00

  竹子的清香像一只小手,逗弄的我脸颊痒痒的,睁开眼睛,还是在小竹屋里。那刚才的所见,只是梦境吗?
  “醒了?喝口水吧。”他温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抱着竹筒喝了一口,凛冽甘甜,五脏六腑都变得通透起来,只觉得浑身清凉,不禁打了个寒颤,说:“真甜,是旁边小溪的水吗?”
  他微笑着摇摇头。
  “那,你是谁呢?”
  “你会知道的。”
  “这里我以前来过吗?为什么感觉很熟悉?”
  “你自己会知道的。”
  日期:2013-08-29 09:20:00
  “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事情,是真的吗?”其实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期待他回答了。因为我觉得,除了他自己想说的话之外,无论问什么,他不是微笑、沉默,就是说迟早会知道的。
  “你会知道的。”
  切,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你要装深沉,我就给你个机会,你不说话,我也不说,看谁先憋死。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眼里都是温柔的笑。他依旧不说话,出了竹屋,走到小溪边丰厚的草地上躺了下来。我想,要是我就这么坐着,肯定比他躺着来的累多了,一定是不能拼过他的,索性也躺下来好了。在离他大约两步距离的位置,我也躺了下来,准备细细感受这微风习习、杨柳依依、溪水潺潺的纯美自然。
  日期:2013-08-29 09:20:00
  本来是想安安静静地躺着,但是闭上眼躺了一会之后我感觉不对,怎么这样安静?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身边这个人的气息?没有呼吸声、没有温度、没有任何气味、连风从他那边吹来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扭转。一定是趁我不注意溜了!我心中难免愤愤,睁开眼,猛地坐起来,看着他之前躺的位置,只见他还是原来的样子躺着,连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也和之前分毫不差。太不可思议了!
  言而无信非君子,但我本来就是个姑娘家,还是小孩子,就是不按照之前打赌的约定乖乖躺好又怎么样呢?再说了,这个赌是我在心里默默约定的,他也不知道,就是我不遵守又能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我开始慢慢往他那边爬去。一个微小的前进间隔一个长久的停顿,生怕他发现了我,所以这两步远的距离,我足足爬了一个小时。不过现在,我的发梢已经扫到他的衣袖了,看他熟睡的样子,看来我的慢慢爬还是很有用的。确定,真的没有呼吸,不是没有声音,而是确切的没有呼吸。他,死了吗?
  日期:2013-08-29 09:23:00
  “哦,你离我这么近……不会是被我英俊的相貌迷住了吧?”狭长的眸子突然睁开,那一霎那似乎带着一点戒备,但是的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我,它们又回复出了了温柔的光芒,同时,这句调侃的话出现在我脑海中。

  “什么?我……我只是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带着好奇地望着我。
  算了,还是问出来吧,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刚刚睡着的时候,完全没有呼吸,我以为你死了。”
  “呵,我死?也许会吧,但不是现在。”

  “那你为什么没呼吸。”
  “这个啊,我是不用的。”
  “不用呼吸?什么意思?
  日期:2013-08-29 09:28:00
  “来,我教你。”
  他很自然的牵起了我的手,我的小心脏突的一跳,似乎跃到了嗓子里,但是看他这么自然这么认真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抽回手来,只好就这样被他牵着。
  他将我们的手举起来,说:“你能感觉到风吗?”我点点头,不解的看着他。他还是一样的温柔,无论眼神还是一举一动,“这就是世间的一切对于孕育我们的大自然的最本能的感知。”我虽尽力地用心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但是眼神还是不禁被他的眸子吸引住,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也不恼,继续牵着我,来到小溪边。手被浸在水里,不是很凉,好像因为是下午了,所以还带着些暖意。“水的流动,能感觉到吗?它的方向,它的速度,它的力量。”他说的这些我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所以就认真地点了头。他又将手举起来,说:“这一次感觉一下风吧。说说和刚才的不同。”“嗯,因为今天风很弱,所以刚才的感觉并不明显,单这次就很清晰了了,风的方向,风的速度,风的力量都比刚才清晰明了多了呢。”看来,他很满意我的回答,虽然我只是直白的说出了我的感受,但这似乎就是他想听的,

  日期:2013-08-29 09:29:00
  “这,就是自然的力量,除了风和水,还有土地、树木,还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和我们一起被孕育的。作为天生的同胞,我们其实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彼此,现在我要教给你的就是感知万物的办法,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怎么感知,能不能感知到就要看你的先天资质了。你可愿意跟着我学学看?”他的语气是提问的,但是眼神里有一种笃定的玩味,就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或者我说愿或不愿,都没关系。

  看他这幅样子,我觉得一定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以后他拿出老师的架子来处罚我,“我试试看吧,不能保证学得会哦。”

  “你愿意学,就好。”说着,他递过来一颗白白的、鱼眼睛大小、通体无光、如同一团浓重而混沌的云那样的小珠子,“吞下吧,有助你感知。”对他,总有一些莫名而强烈的熟悉感,所以我毫不犹豫就吞下了。
  日期:2013-08-30 11:04:00
  在我预想中,这珠子,应该和村巫婆婆平日里给我们的那些药丸差不多味道,不是苦的,就是酸涩。不过等它入了口,我才发觉,眼前这个家伙比村巫婆婆可爱多了,可算是不负我的信赖。这珠子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它的味道很甜,却一点也不腻。清晨,当相思鸟唱出第一句鸣叫的时候,趁家里人还没醒,划一艘小船穿梭在田田的莲叶之间,轻轻采下一朵荷花,禁不住被它娇羞的小模样诱惑,俯下身来,恨不得将脸整个的埋进莲瓣中,使劲深吸一口气,那时,鼻子里充盈的就是这样的清甜,带着几分凉意。

  “好甜啊。”我不禁感叹道。
  他见我眯着眼睛享受,便说:“能给你的,自然是顶尖儿的好东西。”
  日期:2013-08-30 11:04:00
  “可比村巫婆婆给的伤风药丸好吃太多了!那东西又酸又苦,真是恨不得一直流鼻涕也不想吞下去。”
  他的眼里多了一点怜惜,一闪而过,又回复了一贯的温柔,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一丝苦楚呢。”
  他的这句话让我愣住了,这算是很明显的示爱了吧,就算不是爱情,至少,他对我是有爱惜之意的。我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日期:2013-08-30 11:05:00

  他似乎察觉失言,话锋一转,说:“你试试看吧,看看感觉是不是变的敏锐了?”我更是不好意思提刚才的羞赧,便试着开始沉下心来感受四周。风变得不一样了,它不再是时而扑面时而萦身的气流,而是变成了一丝一缕,每一缕都那么清晰。这一阵风是从竹林来的,带着竹林的清香,但是每一缕又是不同的。这一缕应该是刚刚滑过新抽出的嫩芽,还带着一点毛茸茸的调皮呢;这一缕定是缠绕了老竹筒,滑过脸庞时略有点粗粝,犹如一只带着老茧的大手轻抚熟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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