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令

作者: 泠堪

  日期:2013-09-09 22:30
  楔子 
  三月十三。
  坊间传言倾歌令丢失的日子,与玄僧预言的半分都不差。
  四月的青黄不接间,汉郡忽而又有了个令人闻之无不惊叹的消息,倾歌令并未如预言被焚毁,而是现于一个鹿洲名为“良意轩”的青楼中,被一个全身黑衣的神秘男子携走,而这男子,竟让众人草木皆兵等了半月有余都没有动静。
  茶馆中的江湖人都在猜,或许此人是个比死去十年的玄僧更要高深莫测的人物,而他得倾歌令,就如同天神收了祸乱人间的不祥之物,既将之从被烧毁的命运中解救出来,又不让它再现身,为的就是平世人欲念,也算是了却了玄僧的一桩遗愿。
  倾歌令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亦是世上最坏的东西。令牌模样的一块青玉,上细细雕着精致经文,相传灵力无穷。知道它法力真正用途的人其实没有几个,什么使人死而复生,呼风唤雨,杀人无形,都是时人编造出来的,经勾栏戏楼中说书的那么一渲染,竟真像那么回事。
  倾歌令之所以叫倾歌令,是因为当它显灵时,会有上古悲歌倾倒而来,五光霞彩现于天际,如梦清丽。所有听过那歌的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而那曲调,即便是再高明的乐师,也难以模仿一二。
  现如今大家都在等着看当朝天子笑话,因这倾歌令乃瑞朝传国之物,珍贵程度更敌天子绶印。六十年前,靖天子青年早夭,本微弱的瑞朝正统王室那一脉终于断绝,倾歌令传人则由朝中最强的汉郡,越郡,蜀郡,未郡王侯相争不下,说白了就是四位郡王用尽法子明抢皇位,可又各自相持无法得到,终使瑞朝子民过了实实在在的十年兵荒马乱日子。
  天子之位荒唐地空缺了五年,此间民不聊生,大瑞皇宫之内女眷整日战战兢兢,四强相争,光掌管倾歌令与天子绶印的皇后都逼死了好几任,最终宫内一个默默无闻的妃子接下皇后之位,一纸诏书怒斥最强的蜀郡刺杀天子大逆不道。谁知道那一个深宫女子能有这般胆识,也不管消息真假,汉郡越郡顺势联盟灭蜀,向来亲蜀的未郡局势所迫之下主动退出王位争夺才免了灭国之灾,尔后汉越最后一战。

  日期:2013-09-09 22:30
  那可真是漂亮的一仗,漂亮不在于某方军队的格外精良,而在于倾歌令的出动。原来那王妃是汉郡郡王早安插在天子身旁的一枚棋子,后人说连靖天子八成都是为她所害。彼时两军厮杀之下只见一白衣女子执令策马而来,站在了汉郡王程颐身旁,忽而天地变色,五色霞光既出,清歌绝响,越郡兵马只余累累白骨,徒留了双手捧上降书的将军,之后,程颐便顺理成章地即了天子之位。
  谁都知道这天子之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旁的不说,靠女人打下的江山就由人所不齿,但何人敢妄议。就是江湖中人不与朝廷相干的,敢说两句罢了。
  彼时新任靖天子登基,倒是有个叫玄僧的,表达过自己对此事看法:倾歌令乃不祥之物,又引此血光之灾,顶多再在世间存留一甲子,甲子之后的三月十三,当是倾歌令焚毁之日。
  弹指多少年过去,天子都换了一代,瑞胤二十一年,三月十三,倾歌令准时消失在了王宫守卫重重的高台上。那夜一弯冷月,悄无声息。
  在此事又一次点燃了江湖人士对朝廷纷纷猜测之时,鹿洲,无疑成了众人目光之所在。
  这夜,无人的路上,一骑风尘仆仆的白马踏着清泠月色,疾行入鹿洲境内。马上人墨青长衫沾染了一路凉夜气息,衣袂飞扬。男子头戴一顶似斗笠的帽,轻纱垂了一圈,此刻被迎面的风扬起些,俊逸非凡的脸若隐若现,绰约可见剑眉微颦,深邃眼睛中眸光温润渐如玉色,只多几分睿智凛冽,挺拔鼻梁下薄唇紧抿,似暗怀心事。
  白马绝尘而去,我们要讲的故事,也就渐渐拉开帷幕。
  日期:2013-09-10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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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年华乱转,公子如玉
  若说两个月之前,人们谈及青楼,倒还要说一说那小凤楼柳姑娘的身段儿,白烟阁沁姑娘的琴瑟,以及金仙居莺姑娘的嗓子。而如今,别说鹿洲,就是整个汉郡,人们提到青楼,都只有良意轩的黑衣人。
  四月廿八,正是午后,良意轩生意鼎盛,莺莺燕燕娇声婉转,来往之人有的纯是慕名来寻乐子,有的专来听堂前原本的大厨林忠讲那夜倾歌令奇事,更多的,则是两者皆存,美人在抱,品着小酒哼着小曲,津津有味听着林忠直从端朝借倾歌令成立,讲到黑衣男子现身良意轩后与之销声匿迹。林忠讲得绘声绘色,江湖人士们,便随着他语气的强弱,时而长吁短叹,时而拍案叫绝。
  前庭的喧哗一直传到二楼上去,苏倾从自己房间出来,正巧听见林忠亢奋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响彻良意轩的歌声中,只有在后院的敝人瞧见了那块青玉令,执在一黑衣彪形大汉手中,光芒流转,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灵气在四周凝成朔风,我脚一软跪了下来,伏下身去不敢直视,待我抬头之时——真是神了,只见面前月华如水,黑衣人竟是与倾歌令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倾双手撑在栏杆上,听着这人夸张的讲述,皱着眉头半带感慨地叹了口气——果然无论古今,谣言都是可怕的东西,而那所谓关于黑衣人谣言的源头,恐怕这些谣言的受众们,永远都难以想象。
  日期:2013-09-10 12:35

  苏倾自问遵纪守法爱好和平,从小就是孤儿院里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对不起良心的事没做过几件。依照善恶有报的定理来说,她绝不应该在看流星雨这种文艺的时候被不明物体砸中,更不应该因此莫名其妙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时代。
  可是事情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一个恍神,苏倾已出现在了大端朝国土的荒郊野外。
  鹿洲三月,春意已从地下多少衍了出来,苏倾站在一片青翠之上,惊惶抬头四顾,触目却只有花草山川不见人烟。四处走了好半天,终于在精疲力竭之际遇上一个挎着菜篮的慈祥的老奶奶,对她嘘寒问暖,为她答疑解惑,然后将她从被饿死的危险中拯救出来,带回了家管吃管穿还管住。
  在苏倾感激涕零大叹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时候,这个慈祥的老奶奶将她迷晕卖到了一个叫“良意轩”的地方,让她知道了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总之那天苏倾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四五个大汉随着老鸨站在她身前,老鸨皮笑肉不笑说姑娘,你既进了青楼,从今往后的事便不由你,你若识相,当是荣华富贵无尽,若不识相……就别怪老妈妈我不疼你。

  苏倾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卖到窑子里了,而看那四五个男人一脸阴笑的样子,她敢装烈女估计立时就得失身。虽然自己身手不错,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权衡了片刻后,她谄媚笑道:“咳,不就卖个身赚个钱么,这么着,大妈你看着办,我都听你的,大家好商量,是吧?”
  大概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没操守的女子,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对视几眼后,老鸨说:“这就对了……姑娘,你叫什么?”
  “苏……”苏倾顿了顿,觉得干这种丢人的事儿还是用小号,于是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们,“苏,玛,丽。”
  于是苏倾从此头顶玛丽苏的灿烂光圈,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十九岁女大学生,你说青楼这地方多尴尬。但是没办法,生活所迫,逃出去暂时不现实,苏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苏倾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个白衣楚楚的书生,洁癖不轻。一尘不染的白衣公子合上门,先拂了拂袖子上不小心沾上的微尘,这个动作使苏倾直接放弃准备的一套空手道拳法。她只是挤眉弄眼地笑着,手在自己脖子上作搓泥状:“公子你来了?快过来,赶紧完事儿,奴家也好去冲个澡,这次才三个月没沐浴,身子竟有点脏呢,诶公子你怎么……别走啊公子……”
  一回生,二回熟,苏倾就使着这种看人下菜的小计谋维持清白之身,没事儿干就找同事们闲聊,了解了解这时代情况,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这样半个月下来,苏倾觉得,嫖客也是有底线的。比如有些人受不了脏,有些人受不了臭,大多数人还都受不了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表情扭曲的女人在抠着鼻孔还对他笑。苏倾实在在自毁形象的路上走得太遥远,导致整整两个多周,没一个男人能在她房间里待两分钟以上,而这些天,她已经把良意轩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自制仿古夜行衣也完工,只等时机来临,偷偷从厨房后的墙上翻出去。
  终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倾一袭黑色夜行衣,默默踏上了逃出青楼的征程。由于实在太黑,她做出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打开手机照明。
  岔子就出在她刚刚走到厨房那一刻,触屏手机被胡乱点到了音乐播放,好死不死前厅演奏的小乐队一曲且毕,喝彩声将息,于是一瞬间山寨机强大的音量使重金属摇滚回荡在了整个良意轩。

  喧哗停了片刻,又更盛。
  苏倾倒抽了口冷气,手忙脚乱地去按手机屏幕,却敏锐地感觉到一个人呆立在自己身前。
  厨子林忠。苏倾借着微光看清面前人的容貌以及呆滞的神情,身形一僵。慌忙卸了手机电池,于是两人重又陷入黑暗。趁着林忠反应不及,苏倾拔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自己卧房,颤抖换下夜行衣,再伸头出去看,后院已经站满了聚来看热闹的人。也顾不上听他们说什么,她飞快上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第二日,倾歌令现于良意轩之事,传遍大街小巷。

  再八日,苏倾在良意轩二楼百无聊赖扶栏听林忠瞎掰之时,目光扫见角落里一个浅色墨绿衣衫的男子。
  在所有人情绪起伏之间,唯他一人淡然,闲坐座上,只一把折扇,一盏清茶,扇上山水画悠然,似乎四周的喧哗对他亦是虚无。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便是古时翩翩公子的从容。
  此人不凡的气度已经足够动人,却还生了一副俊俏的好皮相。剑眉星目,肤洁如玉,顾盼间倜傥风流尽数显现,即便身在混杂人群的角落里,亦引来不少烟花女子投怀送抱,只是无人能得他几秒注目,可见他还是在专心听着林忠的滔滔不绝。
  林忠讲完了自己奇遇,那公子的一盏茶刚好喝完,四周人感慨着散开,而他亦起身,在桌上搁了一锭银子向外走去。苏倾一直目送他到送无可送,才啧了一声,怅然若失地回到了自己屋子。
  日期:2013-09-10 12:50
  第二回  鹿洲五月,世事浮潜
  又是半月。大约是锦葵开,榴花照眼的时节。

  这天清晨,一个布衣女子被从良意轩后院踹了出来。只见此人生了一张清秀面庞,头上绾个简单的发髻,只一根木簪盘起,略带散乱,却衬得这浓眉大眼的女子英气灵气并具。亚麻色的布衣合身裁剪,隐约可见女子窈窕身姿。被人从门口踹出来,却不见恼怒,只是拍拍身上尘土,还嬉皮笑脸地向身后紧闭大门挥了挥手。
  苏倾进良意轩一月,老鸨终于受不了客户的各种投诉以及她负值的业务率,做出一个郑重决定——将这个只吃不做的饭桶逐出去。于是苏倾愉快地结束了她穿越的第一份工作,踏上美好的新未来。
  苏倾挥完手,神清气爽地哼着歌,从后门的路上绕了几绕,就到了鹿洲整齐的街市。这里长街交错,两面楼阁繁多,看来是商业区,各种店铺看得人眼花缭乱,由于是清晨的缘故,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苏倾左顾右盼,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环境,想,下一步要找个工作来填饱自己肚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也对这个陌生的时代的情况摸得比较清楚。她本来是个孤儿,从小和他人没什么牵扯,随遇而安的能力比较强,加上空手道黑带三段,自卫不存在问题,倒也不会恐惧这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现代的空气污染,这小城显得清新可人。苏倾看着一晴如洗的天空,想,没想到穿越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按故事的发展来看,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有个王爷大侠什么的给她邂逅一下?苏倾摸摸下巴,突然就想起了半月前在良意轩见过的翩翩公子——要是他是她穿越千百年岁月要遇见的人,那真真是极好的。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文系女大学生苏倾提前踏上了求职之路。按照专业对口的原则来说,她打算找个语文老师之类的工作,在书院里教教小孩儿,顺便结识几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说不定还能碰上那个墨绿色衣裳的气质美男。
  日期:2013-09-10 20:48
  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半天下来,在苏倾第二十次求职被拒的时候,她才明白古代妇女们的生存状况如何堪忧——像她这样的姑娘,除了卖身给人家为奴为婢,沦落青楼,或者赶紧找个人嫁了,根本没别的活路。
  多么痛的领悟。日头已经烈了起来,苏倾还滴水未进,拖着沉重步伐走在街上,心里涌出一阵悲凉。人群熙攘,不时有人怀着异样看她几眼,更让她觉得想念现代的生活,虽然无钱无势无长相,但好歹还能打几份工凑够学费与生活费,现在好了,饿着肚子没地方去,简直是要横死街头的节奏。
  要是遇的地方没那么让人满意,可能她也不怎么随遇而安。苏倾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抬眼睛,看见前面人群围着一个擂台,有几个捕快模样的人敲锣打鼓,隐约可闻“招募大侠”,“比武入编”之类的说辞。她向跟前走了走,便看见那擂台上已经站了几个男人,可大多数人都明显只是来围观的,任那个穿着捕快制服的人磨破嘴皮也不见多少人理他。

  “那啥,老乡,这是在干什么呢?”苏倾拽住身边的路人甲问道。
  “招捕快!”路人甲看都不看她,随口回答。
  招……捕快?在她的记忆中,捕快好像不是这样随意在大街上招来的吧?苏倾皱了皱眉,疑问道:“怎么招起捕快来了?”
  “你连这都不晓得?”于是路人甲撇撇嘴角,“不久前传言倾歌令出现在鹿洲,天子下诏辟谣,说那东西好好儿的在皇宫里放着,不许人妄议,连良意轩当夜目击者都被封了口。可鹿洲这边,却又广招侠士入编捕快,这是为何,你可知道?”

  苏倾没想到自己的惹出来的事儿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努力地想了想那人的话,也没明白他用意,于是诚实地摇了头。
  “其实呀,”路人甲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倾歌令确实是丢了,被那黑衣彪形大汉拿走。可天子不能承认,否则越郡未郡虎视眈眈,江山恐有动乱,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遣能人来此,只以鹿洲名义在本地招人,说是捕快之位空缺,实际上就是要暗中寻那倾歌令。可哪有人愿意与那神通广大的黑衣人为敌,啧啧,你瞧这一月五两银子的俸银,都无几人敢应招……”
  “五两银子……是不是挺多的?”苏倾这个“黑衣彪形大汉”整理了一下思绪,郑重问道。然后在路人甲点头之后,毅然拨开人群爬上了擂台。
  这边捕头模样的中年男人看见一个女子上来,皱皱眉头:“哪家闺女跑到这里胡闹?”底下亦是一阵骚动。

  “我不是胡闹,本女侠是来应征捕快的!”苏倾双手叉了叉腰,抬着下巴说道。怎么说她也是个空手道黑带三段,达到他们要求应该问题不大。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们没有什么“黑衣彪形大汉”好对付,所以这份工作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底下的人听了这句话,笑的笑叹的叹。而捕头一时间不知道苏倾深浅,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不说话,身后几个通过应招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开了口讨论了几句,最后其中一个最有侠客气质的紫衣男子首先饶有兴趣道:“姑娘说自己是女侠,却不知道身手如何。”
  苏倾看了他一眼。这个人长得挺好看,英俊的同时有些风流味道,按理来说这种表面俊秀的人最是深藏不露。而身后的几个……虽然长得粗犷,但应该强不到哪里去。她转了转眼,抬手指了指他身后一个看起来只有蛮力的人,作出淡定的样子:“身手如何,我和他比试,你不就知道了?”
  被指到的男人轻蔑地笑了笑,站了出来,而底下的人见了此情此景已经开始叫好。
  苏倾继续淡定,扬扬唇角,拱手:“兄台不要打脸。”
  紫衣男子闻言失笑,随即连带被苏倾指出来的,擂台上的人都笑出来。苏倾捏了捏拳,在他们分心的时候出了招。
  虽然知道这样分人家心不地道,但是没办法,她又不知道那人有多强。可真交了手,苏倾才明白自己完全是想太多,这人只是空有蛮力罢了,身体一点都不灵活,还轻敌,分心之下被苏倾连连击中,才不到三分钟就踢倒在地。
  苏倾漂亮地结束了最后一个动作,拍拍手,就发现全场的人都愣住,尤其是那个捕头,嘴张得能容下一颗鸡蛋——这年头女侠实在太少见,穿得这么寒酸的女侠尤其少见。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被打倒的那人更是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索性捂脸装死不往起来爬。
  苏倾向玩味地看着她的紫衣男子甩了甩头发,转向捕头:“大人,你看……”
  “好好好,女侠,你可以编入捕快之列。”捕头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底下的人也是一片叫好。

  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捧,苏倾觉得成就感直升到爆棚,笑吟吟地向底下的人点头挥手:“大家好我叫苏倾,苏捕快,你们也可以叫我苏大侠哈哈哈……”完全无视台上的主角们。
  苏倾还没有满足虚荣心,突然感到人们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后,叫好的声音停下,转成了另一种喧嚣。她好奇地转身一看,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只见一个一袭青衣的男子玉树临风站在她身后,墨发微扬,正悠闲摇着扇子看她,惯常的从容,剑眉轻扬,星目眸光温温,挺拔鼻子下,薄唇扬起微微笑意,在这张精致的脸上显得恰到好处,画中山水似乎忽而就漫了出来铺满现实,斯人长身玉立,衣角蹁跹,成了天地间的主角。
  是他。苏倾清楚记得她上次见到他的日子,从芍药相与阶到薝匐有香,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天。

  日期:2013-09-11 13:00
  第三回  容温比玉,王度如金
  “在下温容,应征捕快之职。”微颔首,男子的声音富有磁性,悦耳之极。
  德容温比玉,王度式如金。温容,这名字简直与他本人气质更契合不过。

  苏倾听他开口,心跳兀然加速,目光躲闪着转过身看向捕头,努力整理自己因为打斗而微乱的衣裳头发,心里暗暗想千万不要让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毁了。而温容却根本没有给她太多的注视,只是淡淡几眼将众人扫过。
  捕头笑了笑,道:“那少侠便和苏女侠比试比试如何?”
  什么!苏倾瞪了他一眼,这厮是要存心毁她形象么?她才不要在男神面前显露出女汉子的一面!
  在她出言推脱之前,却听温容开了口。淡淡一句:“恕难从命,温某,不打女人。”搏得台下一阵喝彩,也让先前被苏倾打倒,刚刚从地上爬起来那人阴了脸色。

  苏倾羞涩状垂下头,“温公子”刚叫出口就被粗声打断。
  那个被她放倒的莽夫觉得温容当众拂了他的面子,又见他尔雅气度不似习武之人,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指着温容的鼻子开口:“你有本事和我较量!”
  温容轻慢地笑了一声,扇子“啪”地合住,声音依旧不慌不忙:“我让阁下三招。”
  “不要你让!”那人本来心里不爽快,这下更是气极,直接动了手一拳打向温容。
  温容只微微侧身,便让他拳头落了空,而后身子腾空一转,又躲过他脚底扫荡,真的让了他三招,扇子顺势往他手臂上一打,看似不重的一下,却让那人吃痛地抱臂,趁着这时候又出一掌,速战速决,将他打得没有任何反击余地。
  “承让。”温容站定,面不改色,又展开了那素色扇子。
  擂台下人群一阵喧杂,不时有女子的尖叫传入苏倾耳中。温容前后不过三招就轻易击败了这人,光彩完全掩盖住了先前的苏倾,而那又一次倒地的男人——苏倾觉得她要是他,就一直装死下去再也不起来。

  日期:2013-09-11 16:43
  捕头喜不自胜,将温容好生纳入这几人的阵营。想这次擂台比武真是个好决定,一下就笼络了三个奇才。他放下手里的锣,笑眯眯地看着身后一众人,目光着重落在苏倾,温容与那个紫衣少侠身上:“今后你们便是本捕头部下,既要共事,便互相熟悉下罢,我姓季,禾子季,名回,字返之。”
  “见过季大人,我姓苏名倾字玛丽,你们叫我阿倾就好。”苏倾偷偷看着温容,这话说得细细软软,全然没了刚才的女侠样子。
  紫衣少侠看她这样转变,强忍着笑意开了腔:“在下复姓司徒,单名一个瑾,字伯琛。”这话使听见的人都多看了他一眼。大名鼎鼎的司徒瑾,恐怕江湖中人都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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