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腊月十六的晚上，从懂事起压在心底的恨，终于在一霎那爆发----开车奔袭80里，回去打了我父亲一顿。
　　说出来，挺丢人。
　　你们可以骂我大逆不道、伤天害理、不孝之子……我都认了。但是我没有后悔。我本来以为，我做了父亲以后，我已经原谅了他。
　　我不知道你们看完了我的故事，如果换成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父亲这个人，年轻时候应该说是一个相貌堂堂，心灵手巧的人。特别是嘴皮子，很少有人能辩论过他，无理搅三分。
　　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我妈家是富农，跟了我爸。十几年后，我妈精神错乱，但是生活还能自理的那种。女怕嫁错郎，这一辈子，简直就是悲剧。
　　因为感觉我妈配不上他，心理可能不平衡，从我记事的第一天起，家里就是天天鸡飞狗跳，天天打，动手打的那种。挨打的当然是我妈。
　　其实看我妈年轻时候照片了，长的很好啊。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阴影里渡过的。对于童年的记忆，只有吃着吃着饭，饭桌子就掀到地上了，或者我妈被按在底下，竭斯底里的哭喊的片段。别的没有。十六岁以前，我一直很自卑，虽然我学习全校考第一，还是很自卑，估计就是拜他所赐吧！
　　我奶奶死的早，好像没有我就不在了，听我妈说是让我爷爷连打带折磨的，早早走了。我怀疑我父亲是不是继承了我爷爷的这个光荣传统？
　　去年，我大姨还告诉我，在我小的时候，去我家走亲戚，走到村口，有认识我大姨的说：快去看看你妹妹吧，快被打死了，我大姨跑到门口一看，我爷爷举着喂猪的勺子，正在院子里转圈追着我妈打，我妈头上血淋淋的……
　　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回去。不是没时间，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想回去。
　　在我4-5岁的时候，我爸被我爷爷赶出家门，只带了计件随身衣服，什么都没有。我们借住在别人的空房子里，哦，忘记说了，我有个哥，大我两岁。性格完全像我妈了，懦弱，老实的要命。
　　从那时候起，我家就和爷爷家断了关系，爷爷跟着叔叔住一起。
　　我二舅那时候混的不错，在劳动局，以前是个工程师，80年左右就有专车了，苏联的那种小汽车。不用我家出一分钱，他给我们盖了4间瓦房。刚刚盖上屋顶，我们就搬进去住了。没有院墙，没有门窗，用塑料布订着，墙也没抹，用破布挂着挡风。我和大哥的手脚冻的和猪蹄似的，天天流脓水。院子里养了头猪，晚上没事就上街溜达了，天天早上要起来满街去找猪。
　　大集体解散以后，我父亲变的好吃懒做，一天三顿喝酒，喝完就摔盘子摔碗，村里的调解把我家的地都踏平了。也没啥手艺，不忙的时候，就出去打打小工，整点补贴家用，平时就和我妈看着那全家的二亩多口粮地。日子过的很艰难。
　　现在印象依然深刻的是我妈挨完打，搂着我和我哥说：要不是你两个小兔崽子，我就不活了，如果我哪天死了，你们记住，是你爸干的……现在说到这，我的眼里都全是泪，到今天，30年了。两个几岁的孩子，除了跟着哭泣以外，还能做什么呢？仇恨的种子，如同我们俩兄弟一样，顽强而茁壮的成长着。
　　就在这种环境下，我和大哥上了初中了。我是以小学全校第一，中学全校第二的成绩考上的。
　　仗还是继续打。变本加厉。
　　大哥完全继承了我妈的性格，任凭我妈被打的什么样，只是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我承认，我的骨子里，从小就流淌着叛逆的血液，那时候我就经常想砸碎那个家，那个让我愤怒的地方。这种性格，使我挨的打，自己都记不清了。
　　记得有一次，晚上我和大哥在东边屋里写作业，西边屋里又开始打了，我父亲一巴掌一巴掌的把我妈从西边，穿过厨房，打到我们这边，我把笔一摔，赤着脚跳了下去，喊了句：我弄死你！朝着我父亲就扑了上去。
　　那一年，我十三岁。
　　结果毫无悬念，被我父亲一巴掌打在地下，血从鼻子里淌到了脚上，耳朵直到现在，还嗡嗡作响。我站起来看着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时隔三十年，我都依然能感觉到我当时的恨。那种恨，没有谁能体会的了，没有人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那个冬夜，甚至萌生了杀人的冲动！
　　父亲也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告诉我哥：快把他弄炕上去！（北方人，都是住炕的）

　　日期：2013-11-01 22:21:11
　　上了初中，学业开始紧张了。尤其我这样的学生，老师抓的很紧。谢谢曾经对我有过深深期盼的老师，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真的很对不起。
　　在这种环境下，我根本无心学习，一心只想逃离那个让我恐惧的地方。我自己开始放弃了。我比较早熟，苦难中成长的孩子懂事总是比较早。我知道即使我念下去，家里也没钱供的，不如让大哥自己上大学得了。
　　老师到我们家找我父亲，我父亲守着老师对我说：好好念，爸爸砸锅卖铁也供你！我记得我只说了一句话：锅砸了实际上卖不了几个钱的……
　　就这样，我初中毕业的时候，一共七门功课，我六门不及格。不怕各位笑话，呵呵。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日期：2013-11-01 22:32:59
　　等到我哥接到大连大学通知书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所有的费用包括路费，生活费等等的一共得7000多块钱。我父亲躺在炕上睡觉。我妈挨家挨户的去借钱，包括亲戚家（亲戚也就是我妈身上的了，我父亲身上的亲戚包括我姑，我叔叔，堂叔什么的，都和我爸不来往）。借到最后，一共借了3500块钱。我哥说算了吧，不念了吧。
　　我大姨家的表哥刚刚大学毕业，告诉我哥说：你这种情况，跟学校好好说说，学校会收留你的。于是我哥就拿着这些钱去了学校。我那时候已经辍学很久了，我送他到的烟台，买了最低档的散席票给我哥。让他去大连了。
　　还好，学校破例收留了我哥。我至今不能想象我哥是怎么念下那几年的大学的。家里基本很少给他钱。我那时候虽然已经工作了，但是那时候的我，自暴自弃，跟着社会青年混社会，也不想结婚了以后，想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算了，所以根本没有考虑到大哥的处境，我哥也从来不写信告诉我。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大哥一封信，大体这样说的：小弟，哥现在快毕业了，可是还欠着学校的钱和同学的钱，大学的同学都是天南海北的，毕业了很少能见面，我想在毕业前把必须还的债还上。哥从来没求过你，这次算哥借你的，你想办法给我弄300块钱汇过来，等哥毕业以后一定还你。要不哥没法毕业。如果实在没有，就算了……
　　写到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虽然过去16年了。平静一下再写。
　　日期：2013-11-01 22:49:25
　　接到大哥信的时候，我正在跟男女几个朋友在喝酒。我看完当时就哭了，他们吓坏了。
　　我曾经一个人拿着铁锹，打跑了十三个拿铁锹的民工，浑身是血，但是没掉过一滴泪。

　　我让他们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一共800块，打车去邮局，给我哥汇了过去，第二天，又借了一千多，给我哥汇了去。
　　可怜的大哥，300块钱为难成那个样子，不知道我吃顿饭也能花上那么多！我那一刻，真想抽自己一顿大嘴巴子！
　　就是大哥上大学那年，为了给大哥凑学费，我妈挨家挨户借钱，没借够，结果把脑子愁出病来了。
　　年轻的时候，对于母亲精神这件事，我总是羞于启齿，我怕别人笑话我。后来长大了以后，我明白了，没人会笑话我妈，因为她是世间最伟大的母亲啊！
　　母亲总是会睡觉醒后问我们：咱家的那些钱哪去了？还有存折，老多，怎么找不着了？天天念叨。后来越发严重，天天说有人要杀她，有人害她……
　　我知道这就是长期生活在暴力里，再加上那时候我们兄弟俩都离开家了，她最起码的安慰也没有了，只能自己独自面对。

　　日期：2013-11-01 23:08:04
　　等到我们兄弟俩长到18岁以后，我父亲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我母亲了。
　　特别是我，父亲打心眼里怵我。我不用动手，摆道理就摆的他哑口无言，虽然他自认口才很好。
　　他把所有的愤怒，转移到了我大哥和母亲身上。大哥性格自小懦弱，从不敢和他对着干，一到父亲找事的时候，大哥就赶快给我打电话叫我出面帮忙。

　　大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离我家20离地的镇上教学。对大哥来说，教学应该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职业了。这个社会不适应他，太老实太懦弱了。
　　因为家庭不好，大哥找对象是个难题了。他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对象。有一次星期六晚上在我家吃饭。吃馒头的时候她用手揪着吃，而不是大口的咬着吃（我也是揪着吃，我估计咬着吃的不多吧），让那个我爸骂了一顿，那时候她和我哥还没结婚。
　　后来第二天早上，我父亲天不亮就出去赶集去了。我大哥和他对象起床后，接到学校电话有急事必须回去（我哥那时候要提副校长，事比较多），大哥就和我母亲打了个招呼，领着我未过门的嫂子回学校了。
　　我父亲赶集回来，看见两个人都回去了，气坏了，说他们回去应该提前或者等他回来和他打招呼的。然后骑上自行车，找到了学校里，大闹一顿。说大哥怎么怎么没教养，怎么怎么不孝顺，不配为人师表。
　　这一闹，未过门的嫂子吓跑了，大哥的副校长也黄了。

　　以后父亲知道大哥最怕他去学校闹，终于抓着要害了。三天两头闹事。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因为我从小就发誓要离开这个家，死也要死在外面。所以我很少回来，回来也是看看我母亲。
　　有一次大哥被逼的出手了。老实人要是被逼急了，是件很可怕的事，他们做事会不计后果。具体什么原因我忘记了，反正当时是大哥和父亲扭打在地下，一个做母亲的看着会是怎样的痛心啊！于是我母亲又迷糊了，拿起酒瓶子，照着父亲的头上砸了下去……
　　日期：2013-11-01 23:19:05
　　事情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脑袋开了花，去包扎一下没事了，我大哥逃离了家，给我打电话，说：我要弄死他。那一年，大哥孩子都好几岁了。
　　我说不行。
　　不管怎么滴，他始终是咱爸。再怎么恨，也不能弄死他。如果你做了，你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安宁，你将永远活在这个阴影里，永远走不出来。他不值得我们这样做。
　　大哥说只要我不追究，他会把事情做的很圆满，公安不会查出来的。
　　那一次，只要我一个字：好，或许我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没同意。
　　其实从长大以后，大哥基本对我是言听计从。
　　我明白他心里的恨，不亚于我的。
　　我从18岁以后，中间有几年一直没回去。走的时候拿着7块钱，来到沿海城市打工（写在我的《七块钱闯天下。》里）。后来偶尔回去，也是回去看望母亲。
　　直到我在这个城市买房子，结婚……以及我大哥买房子，结婚，父亲都没给一分钱。我结婚的前一天让他来，他说没路费，让我给汇200块钱回去。
　　日期：2013-11-01 23:29:16
　　我现在在这边过的还算不错，不到300平的房子。老婆很贤惠，就是太胖（也有帖子），儿子也很懂事。很多次回去，让我妈过来住。死活不来。真没办法。说来了怕我父亲在家自己不会做饭，挨饿。我真不明白他们那一代人的思维是怎么想的？
　　我从结婚前就对我老婆说过我的事，并且说过：我继承了父亲的很多东西。相貌也算堂堂，心灵手巧，头脑聪明，口齿伶俐，但是我绝对不会继承他的那些坏毛病，我恨死他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他的悲剧，在我这一代重演呢？

　　结婚十年整，和老婆没吵过一次架，没打过一次孩子。我把童年缺失的爱，都灌注给了儿子。不怕你笑话，儿子都十岁了，我还经常半夜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满满的全是爱。
　　现在父亲的日子过的也挺逍遥，地我不让他种了，都给了别人，花多少钱我们给。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我妈好点。因为我对他做的一切，都是看我妈的面子。我就这样面对面明白的告诉他，他不敢和我瞪眼。
　　所以这几年总算是没什么大事发生。过年我和大哥都领着老婆孩子回去，热热闹闹的过年，虽然感觉一切是那么的别扭。
　　直到去年这件事的发生。
　　日期：2013-11-01 23:45:34
　　去年这件事源于我母亲住院。
　　因为这么多年，很少回去，我母亲什么时候得了很严重的糖尿病我们都不知道。说起来，真的是很不孝很不孝。直到有一天，糖尿病的并发症——她眼睛看不见了。我们领她去医院，才知道她糖尿病都十几年了！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啊！
　　找了禽兽不如的丈夫，又养了两个没心没肺的不孝子。
　　她的眼睛属于眼底病变，根本治不好。去了很多医院都没用。
　　回家后，我找父亲谈过，我说你现在什么事也不做，身体倍棒的，不要天天出去串门子了，在家多陪陪我妈，这一辈子净是她伺候你了，也轮到你伺候她了，让她去我那住她还不放心你，你应该长点心了。只要你好好对待我妈，我们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答应的好好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虚伪的要死，场面上的事，比谁都会说。一转身就原形毕露。都是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也莫若子。
　　去年7-8月份，我联系了医院，准备领母亲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电话里说好了大哥和父亲都跟着一起去。
　　回家的时候，我惊呆了！
　　我母亲的左眼眶一片乌青！
　　已经很多年父亲不敢守着我们碰我母亲一下了，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他的杰作！大哥当时就要问，我用眼神制止了，因为守着父亲，母亲不敢说太多的，怕是我们走了以后，她再受罪。
　　我告诉父亲，你不用去了，我和我哥去就行了。

　　我在家里说话说一不二。没有理由，也不爱解释。
　　路上问我母亲眼眶怎么回事，开始死活不说。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我爸打的。母亲吓的说你千万别回去找他啊，要不你们走了我又倒霉了。
　　打的原因是：我母亲眼睛看不见，农村的厕所又是在院子里的那种。有一天，半个月以前了，母亲吃东西吃坏肚子了，父亲不在家，出去玩了。母亲摸索着去厕所，走的慢了，拉到裤子里了。回来让父亲打了一顿。
　　半个月以前打的！现在还乌青。我不知道当时打成什么样子。我彻底暴怒了。不过这次我没有揍他。
　　日期：2013-11-02 00:03:20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路过当地派出所。我脑子一动，拐了个弯进去了。本来那次就想回去打断他一条腿的，我真能干出来。
　　进去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刚刚下班。我找着值班的，说报案，家庭暴力。
　　不知道有没有公安的看我的帖子，我对中国的这些执法人员，是相当的反感相当的憎恨。

　　那个傻子公安竟然说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我当时让我妈的事弄的一肚子火，我说了一句：我CAO你妈！你今天不管试试？信不信我明天就叫你下岗？要不要我让局长给你打电话？
　　一点没吹。我有那个能力。虽然不认识局长市长的，但是想找他们办事很简单。
　　这几年在外面，风浪也见过不少。混的也算有点头脸的。
　　这傻子吓了一跳，看看我的人，看看车，不知道什么来头。说要不兄弟你回去让你父亲来一趟吧，你看就我自己值班，真不方便去。
　　我说那行！
　　把我大哥和母亲在派出所放下，我自己开车回家拉我父亲。
　　其实他自己在家那一天，我估计也是提心吊胆的。
　　我回家后，他问我：他们去哪了？我说在镇上有点事，你锁上门，跟我走。他说去哪？我说你跟我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上了车，开到半路，我使劲压住心中的怒火，因为我已经气的声调都变了，我问他：我妈的眼眶咋回事？
　　他说：眼眶？不知道啊？
　　我扭过头，一点表情没有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再说不知道？

　　他嗫喏着说……可能是让我不小心打的吧？
　　我直接爆发了：不小心打的？半个月了！还是乌青的！你怎么个不小心法？还不说他是你老婆，伺候了你一辈子，就是大街上一个陌生的老太太，眼睛又看不见，精神又不好，浑身是病，你下不下得去手！你下不下的去手！
　　他嘟囔着说起我母亲拉到裤子里的事，我说还不用说就这一次，就是天天往裤子里拉，你也得给我天天洗！你得受着！为了你前半生造的孽，你后半生要偿还给她！
　　日期：2013-11-02 00:24:50
　　到了派出所，父亲惊呆了，气的脸都白了。
　　他这个人，一辈子，死要面子，虽然不干人事。其实哪里还有面子啊？我老家的农村挺大一个村子，2000左右户人家，有几个不知道我们的的事的？每当打起来，四邻五舍谁不知道啊？

　　守着派出所的傻瓜警察面，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说自己在家伺候个病人怎么怎么不容易……他口才其实真的不错，总能抓住理由。我大哥每当想说一句话的时候，还没说完，就被他回敬了十句，大哥经常憋的像是赵本山《捐款》里的王小利。
　　派出所的人似乎也被他鳄鱼的眼泪迷惑了，开始和稀泥。
　　我说你就别演了，这么多年了，大家谁不知道谁啊？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装什么装？别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我在派出所大院里，噼里啪啦的数落着我从小到大他的罪行。
　　这时候，一个给派出所做饭的妇女下班了，和我一个村，看见我父亲说：哎呀，你怎么上这来了？
　　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挺熟，我拉住那女的，指着我母亲的眼眶，呜哩哇啦的又说了一遍。
　　那妇女用一种陌生的，惊讶的，愤怒的混合的眼神盯着我父亲：你是人不？你怎么能这么做啊？我的天哪……

　　父亲是死要面子的。这下脸上挂不住了，朝我火了：好哇，我这辈子还没进过派出所，真没想到老了让自己儿子弄进来了，你真有本事啊！
　　我一只胳膊夹着包，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今天不给我老老实实的改了这个毛病，我今天就在派出所里揍你，你信不？我在家里揍你不算我本事，我今天守着警察揍你，你不服你试试？
　　他要不是识相快，我那天是真准备动手了。派出所那个傻子，我瞅都不瞅他一眼。愧对了身上那身皮了。
　　最后老老实实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碰我妈一指头了。好好伺候她。
　　我走的时候告诉那个派出所的傻子：你电话号码给我。然后告诉他，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有事我回不来就麻烦你去办，办好了改天请你吃饭，办不好我回来找你。
　　可怜的孩子，直到我走，他也不知道我是干啥的。至今我手机里还有他的电话号。
　　日期：2013-11-02 00:55:01

　　从派出所回家后，一家四口，围坐在院子里，我心平气和的说“本来今天我想回来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自己丢在家里，拉我妈走，你自生自灭，以后没有人会管你。我也不想做的这么绝，你毕竟是个老的，毕竟生我，养我。这么多年，你不了解我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你这一生，太失败了。做为一个丈夫，你的妻子跟你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做为一个父亲，你除了生我们，你又尽了什么义务？你不感觉你活的很失败吗？我恨了你几十年，30岁以前，我睡觉经常会哭醒，我对象都害怕，直到今年，2013年，我还哭醒过一次，梦见我妈了。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除了带给我仇恨，还给过我什么？直到我做父亲的那一天，我已经决定不再恨你了。我已经原谅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了，我想让你和我妈安享晚年。我在外面再苦再累，我没有怨言。你为什么还要逼我说我不愿意说的话？为什么还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一天三顿喝酒，你就喝，有病了，我去给你治，我只要求你对我妈好点，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吗？你让我怎么能好好对你？你好好祈祷我妈多活几年吧，你是跟她才有今天的待遇，你天天烧香祈祷吧。”

　　大哥好几次想插句话，刚刚一张口，父亲眼珠子一瞪他：你会说话就说句，不会说就悄悄闭嘴！要不你把我装麻袋里丢河里吧！
　　我去！还那德行！
　　最后和我保证又保证：我明白了，我是跟你妈沾的光，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如果她先走了，我也不活了，自己找地方解决了行了。
　　我说你随便，我不拦着你。
　　这样消停了几个月。中间我回去过几次，大哥离的近，经常回去看看。学校分了福利，也赶紧送回去，没钱了赶紧往家送钱，回家灌煤气什么的，净是大哥忙活。
　　中间有一次父亲喝酒太多，吹着风扇睡着了，醒了中风了。母亲摸索着给大哥打了电话，大哥急忙回去，半夜送父亲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是晚来半小时，就半身不遂了。

　　然后大哥天天骑摩托车（今年才买上车）回家给他送药伺候，没几天就好了，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