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首相的故事——徐阶的隐忍、高拱的傲骨、张居正的勃发

作者: 任平生如是说

  你会十种语言,拿一百个文凭,但还是要跟现实中的人打交道,还是要实现理想中的自我。
  这本书以明中后期的三位名臣徐阶、高拱、张居正的一生成长为线,来写那个时候的那些事儿。他们不是真正的首相,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宰相或内阁首辅,为什么这么说呢?本书会写到著名奸臣严嵩,谏臣杨继盛,抗倭英雄戚继光,张居正改革等等等等,当然,还是主要以这三位首相的生平来看待这一切的事情。里面的斗争剖析,是精彩部分。
  不同于传记,不同于历史小说,没有小清新,没有文艺范儿,而是要厘正一些不实的观点和历史记载,带给你一个厚黑的历史,传递给大家一些负能量,可能会颠覆一些你对历史或社会的看法。
  旨在写历史的趋势、人心,以及对我们的一些启示。

  如果你是一个历史爱好者,如果你喜欢读书,如果你厌倦了假大空,这本书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不信,就看。
  少时的徐阶
  1519年12月的一天,天不太冷,扬州城里很是热闹。
  大街小巷挤满了人,里面不少人在拉拉扯扯,乱作一团,但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目的比较一致——见着男青年便死命地往家里拽,要干什么,不清楚。还有许多人拼命地挤出城门,似大难临头,往外地跑。可奇怪的是,眼前如此混乱的局面,当地政府却不出面调停,束手无措。
  这样的情形可能猪八戒要进城才闹得出来吧?而其实呢,这一切都归功于我们的皇帝陛下。

  此时是明朝正德十四年,在位的是第十一任皇帝,明武宗朱厚照。
  至于朱厚照各式各样的雷人行为,我们就不必多说了,大家只要知道,他是一个个性十足的人,一个出了名爱玩的皇帝。那个有名的荒唐故事“游龙戏凤”,说的就是他,这家伙做事大致本着这样的原则——怎么叛逆怎么做,怎么自由怎么来。
  这一次,是他逮着个机会要下江南,朱厚照特喜欢美女。有个词叫“扬州瘦马”就是从明代出现的,扬州城盛产美女。
  于是乎,这样的事情自然会有人代劳,这样非主流的皇帝身边也不乏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这帮人除了没节操,其余什么都在行。而这次打着皇帝旗号来扬州捣乱的,是一个叫吴经的太监。
  他的想法很简单——趁机讹诈,发点外财。
  这下明白了吧,有钱人家都交了钱。那些被拽回家的男同胞是去做新郎的,而多数人家是没有这样的条件的,也就只有逃难了。城里城外,骚动的人群哪哪儿都是。
  有道是,太监吴经,矫上意刷处女、寡妇,民间汹汹,有女者一夕皆适人,乘夜争门逃匿者不可禁。
  这时,途经城外的一个少年也没被莫名其妙地卷了进来。他不是扬州本地人,只是个过路的,在打听清楚情况后,也只能摇了摇头。
  由于在扬州遇上这样的突发状况,连带着之后的种种原因阻隔,少年只得取消行程,收拾行装,打道回府。
  这是少年的第一次外出旅行。

  到这儿大家都知道了,此间的少年就是要说起的第一位首相——徐阶。
  好了,让我们从头说起吧。
  徐阶(1503~1582)字子升,号少湖,松江府华亭县人。
  弘治十六年(1503)九月三十日,浙江宣平县。
  这里的县丞徐黼迎来了第二个孩子的降生,是继室所生。婴儿清澈的啼哭声给焦急等待的他带来了欣喜,是个男孩儿。
  此时,孩子已经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但年少多病,身体羸弱。无疑,他的呱呱坠地给这个家带来了更多的欢乐。
  这个在父亲任上出生的婴儿便是徐阶,一个权倾天下,名臣时代的缔造者。
  徐阶祖上并没有什么达官显贵,是正经的农民家庭。曾祖徐德成,高祖徐贤都是松江府华亭县(今属上海)本地老实巴交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世代务农的背景自然也就只能勉强满足自家的温饱了。
  等到了祖父徐礼这儿,由于家境贫困,实在拿不出娶媳妇。无奈之下,便入赘到城里一户姓黄的富裕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对徐礼而言,这可能是一件比较难于启齿的事,但正是这个决定,使得徐家的状况开始好转。
  因为这下家境宽裕了,不会再受困于温饱问题了,往后子孙就可以读书考取功名了。于是从徐阶的父辈起,开始走上了考试做官的道路,然而这一代成就不大,徐阶的父亲徐黼才补了个县邑的掾吏,是个衙役。多年之后到了宣平县(今浙江武义)做官,担任县丞,职务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副处级。
  虽然父亲职位不高(八品),但此时的家庭情况已经很不错了。家庭完整,颇有余财。起码小徐阶不必担心吃饭上学等问题,时常还可以搞点娱乐活动,出门逛街旅游什么的。
  跟大多数人一样,徐阶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徐阶的成长应该是平淡无奇的,但恰恰相反,幼时徐阶的生活并非一成不变,是有惊亦有喜。
  有过两次免费的死亡体验。
  在徐阶周岁那年,家人带着他在院子里玩耍。小孩子天性淘气好动,大人在一旁也没怎么在意。眼错不见,小徐阶爬上了一口枯井旁,谁也没留神,他一不小心“提溜”一声掉了进去。虽说不是坠入水中,但却结结实实撞到了井底!
  半天,家人发觉并把他拖了上来。小徐阶不哭也不闹,因为他直接昏死过去了,摸着也就剩一丝体温了。一家人慌忙求医问药,大家用尽各种办法抢救。一天,两天,三天,小徐阶还是不动弹。
  就在大家心灰意冷要给孩子准备后事时。第四天,奇迹发生了,小徐阶自己苏醒了。啥事没有??????
  如果说这一次算小意外,那下一次就是大惊喜了。

  徐黼格外疼爱这个二儿子,去各地任职办事时总会带在身边,即便是工作再忙,即便是去外地,也没有忽略对孩子的教育,这位当老爸的很合格,他以言传身教来启发儿子读书思考,这比含着金钥匙娇生惯养有用的多。就这样,在父亲勤勤恳恳的地方政务生涯中,徐阶度过了童年时代。
  正德二年(1507),五岁的徐阶跟随父亲外出,去一个叫括苍的地方办事。
  父亲走在前头,他在后面紧跟着。途径一座高山时,结果徐阶一不小心失足,又自由落体了。这回比较惨,是从山顶直接栽到了崖下。等前面的父亲听见声音,猛一回头,登时大惊失色——儿子早就跌了下去,没影儿了。
  那枯井多少还靠点谱,这悬崖是真要命了。没办法,徐黼只得慌忙赶到山下,是死是活总得弄回家去。当他火急火燎地遍寻不着的时候,却耳听得哪里有儿子的叫喊声。

  “父亲不要着急,我在这儿”。
  循声望去,电视剧里的老掉牙桥段竟然出现了,只见小徐阶正挂在崖边的树上摇晃呢。
  这两件事迅速流传开来,成为街头巷尾的奇闻异事,大家都这样说,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难不死倒是真的,有没有后福谁也说不准。不过,这点儿意外哪算得上是挫折呢,跟头还有的是。

  当然了,那些还远着呢,现阶段徐阶的任务很简单,好好成长,读书考试。
  徐阶的资质不错,很喜欢读书。
  正德九年(1514),他的祖母黄太夫人去世了。徐黼从宣平县赶回来奔丧,料理完一应丧事之后,徐黼暂时不能再回去任职了,倒不是由于悲伤过度没法工作,而是按照规定,他必须在家丁忧守制。
  所谓守制,即父母去世,子女必须在家守孝三年(以二十七个月为满),在此期间,不得做官、考试、嫁娶等等。
  于是徐黼辞去公职,谢绝一切世务,闭门专心读书,并督促儿子好好学习。
  跟很多读书人不太一样的是,徐黼并不是整天捧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也不是死啃八股文的题型。他对当时兴起的一门学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明代的科举考试以程朱理学的教材为主,对于这一套思想,有很多我们比较熟悉的经典语录,“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存天理,灭人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等等等。

  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套较为古板的理论,并不适合于人们的个性思维和心理诉求。
  越多的禁锢带来的是更多的反抗。这一时期,有一门思想开始兴起,创立者叫王守仁,他还有一个为更多人所熟知的名字——王阳明(1472~1529)。这就是致良知的心学。
  关于他们之间的哲学辩论,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简单说来,心学驳斥了理学的教条化思想,主张实践自省、知行合一(这四个字很重要),并且追求人性的解放。心学发展的很快特别为普通百姓所接受。不久之后,有一个心学狂人就把张居正骂得不行,这些事留待后面再说。
  既然心学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这些读书人都不正经瞧它,非要皓首穷经,苦钻程朱理学的著作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理学是统治思想,是考试要求内容,其他的再好也都是闲书,没用。
  徐黼不同于其他人的正是在这里,他潜心研究心学,并且用自己领悟到的来教导儿子。徐阶悟性很高,虽然父亲对心学的理解并不完备,但他对这一套学说已经产生了一个朦胧的认识。父亲是徐阶的第一任启蒙老师。
  更多他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之后,另一个人的到来,会将心学的精粹悉数传授于他。自己用心研究,最终成为一代心学大家,这门学问也成为了伴随徐阶一生的财富。

  在此期间,在父亲的督促下,徐阶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学业也突飞猛进。
  三年制满后,徐黼去往外地任职。徐阶在当年,经府院考试合格,成为了一名秀才,进入县学学习。
  秀才,这个词很熟。可能由于深受电视剧影响,大都认为秀才是酸腐不得志的读书人的代名词。而事实上,如果你中了秀才,那真要恭喜你了,因为你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有点特权的知识分子了。
  那时国家优待读书人,会免除你的徭役,每年还会发放一定的口粮,而且你见到知县大人可以不下跪,受诉讼可以免刑。
  要是你认为秀才好考的话,那就错了。七八十岁考不上秀才的,大有人在。就拿华亭县来说,三十多万人口,秀才名额也就三十几个,这中奖率,你算算。
  现在徐阶在科举道路上顺当的跨出了第一步,万里长征第一步,只是一小步而已,继续努力吧,之后的考试道路还很漫长。
  浅说科举
  在迈出下一步之前,我们有必要简单说一下明代的科举制度。
  科举,是特别能描述中国封建社会的一个词。它起源于隋朝,是国家选拔官员的重要途径,且要说的三个首相都是从这条道路开始了各自的职业生涯。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以科举考试为源衍生出了明代的文官集团。其中暗含着以师门、同年、同乡为纽带的各层官僚势力,将是后面政治斗争的主体。
  徐阶刚刚参加的考试叫做院试,考试范围是州县,考生叫做童生(年龄不限),在考试中合格的,就是我们所说的秀才。过了这一关就算是知识分子了。
  之后的考试分为三级,分别为乡试,会试,殿试。
  第一级考试叫做乡试,可不是在乡里举行,这是省一级的统考。因此规格也比较高,三年才有一次,时间一般在八月份。考试合格的叫做举人,举人里的头名称作解元。

  同学们考到这里就有做官资格了。不过,一般人都会选择接着考。这是因为在明代,社会十分看重学历,举人没什么大出息,因此就算那《儒林外史》里范进中举后再怎样的欣喜若狂,那也是没有就业保障的。
  悲催的读书人,还是接着考吧。明年二月份才迎来真正的考验——会试。
  这是全国范围内的考试,由礼部主持。届时,全国举人会聚京师,各省精英一决高下。所有举子都做同一套卷子,并且监考极为严格。之后,朝廷会在考生中间挑出一些成绩优秀的人(三百人左右),这部分人叫做贡士,注意,是贡士,不是贡生。其中的头名叫做会元。
  这些人将参加最后一级考试——殿试。这一关,考生将直接面对帝国的统治者。由皇帝出题,考生作答。题目一般是关于时事的策论,然后根据考生表现,录取分为三甲。
  第一甲只有三人,叫做进士及第,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甲三甲的认识较多,其中的头名一般成为传胪。
  有个成语叫做连中三元,就是说一个人连中解元,会元,状元。
  至此,我们算完成了科举任务。
  时至今日,我们也很难理解古人那种活到老,考到老的科举情结。甭笑他,其实上千年的科举制到今天也没有消失,咱们今天还干这事呢。整日整夜地做题,考试成绩好便意味着道德品质好,学历高便感觉上高人一等似的??????
  今人的这种心态,古人也一样,两者都成功做到了一点,把知识完全变成了应试。不需要个性思考,不需要个性思维,只要好好地啃书本,好好做题型,就可以了。而且,他们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是另全社会都心甘情愿。
  科举考试的形式的措辞死板、格式固定的八股文。其格式是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就按这一套死格式往上套文章。

  这个也不难理解,因为这事咱们也没少干。比如英语的四六级作文,大学毕业论文等等,都是如此。不在乎立意和内容,只要格式和用词合格就行,书生们就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古往今来,读书人着了魔似的往上扑。很多人将毕生精力耗在这上面,正是五十少进士。他们只是为了写出更好的文章,谋取一条进身之路。其实,经历过这些考试的人,跟今天所有从高考考场上走出来的学生一样,仅是他们的辛苦和坚持,就值得所有人尊敬。
  科举不同于现代考试,它是直接选拔官员,学而优则仕,华山就这一条道。
  跟现在的教育制度可以一拼的是,科举制度也被无数人唾骂,都说他禁锢思想,愚化国民云云。这话不太对,每个时代的教育特征一定是与它的社会特征紧密相连。

  所谓的教育,不是说谁想改或是说谁不肯改就能左右的,什么都要务实,不是到处喊口号煽动人就能决定的。对封建帝国来说,科举制为它笼络了大批的社会精英,让他们为统治者服务。唐太宗那句话“天下士人,入吾彀中矣”,就是这个意思。
  对读书人实事求是的讲,在当时,这已经是一种较为合理的人才选拔方式,他摒弃了出身、门第等限制,让读书人在一条公平的线上较量,让你有机会进入体制。
  就好比当下的,纵有万般不是,你一言我一语也不能迅速改变得了什么,先这么着吧。
  常常引以为荣的考试拼学历,不过是一种进身的手段,别太在意。读书就是读书,别太功利。徐阶以及之后的高拱、张居正,都看清了这些,路漫漫其修远,人因努力而幸运,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智慧来经营人生。
  在县学里,徐阶算是一粒活跃分子。他独立思考能力强,不喜欢事事都一板一眼的,遇到问题喜欢与  人争辩,对书中的圣人之言会大胆地提出质疑。高谈快论,张力十足。在大家眼中,这个年轻人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日期:2013-10-11 18:42:20
  有人曾问过年轻气盛的徐阶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风云际会,条件成熟,可以成为苏东坡、王临川,可以成为李白、郭子仪,可以成为姜子牙、比干,你将如何选择?”
  这一次徐阶不做分证,而是不假思索地作出了回答:
  “愿效王安石。”
  王安石即王临川,治世之臣也。

  正德十四年(1519),徐阶前往南京参加乡试,结果不幸落榜,铩羽而归。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第二年,一位新任知县的到来,将影响徐阶的一生。
  他名字叫做聂豹,是一个不平凡的知县。
  聂豹,字文蔚,江西永丰人,正德十二年(1517)进士。到华亭县上任伊始,这里就遇上一场水灾。在他的带领下,百姓们疏浚河道,恢复耕种,把治理工作做得有声有色。
  在工作之余,聂豹喜欢跑到县学里。在这儿听先生讲课,跟秀才们交流探讨。他认为,这里是一个可以发掘人才的地方。
  一天,邻居上海县的知县郑洛书前来拜访,聂豹便拉着他一同去县学逛逛。

  县学里,秀才们正埋头读书,气氛挺压抑。原来这次的乡试,华亭、上海两县没一个人中举。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空气,聂豹随口说道:“上海秀才不第,只为洛书。”
  听见朋友的调侃,只见郑洛书不慌不忙,应声答道:“华亭百姓当灾,皆因聂豹。”
  “洛书”谐音“落输”,“聂豹”谐“业报”。对答得妙趣横生,宾主双方哈哈大笑,讲堂的气氛就开始活跃起来。
  这时,里面夹杂着一个声音传来:“原来洛书不落输,居然业报是善报。”
  这更有意思了,预示着聂豹治理有方,秀才们依然斗志昂扬。

  话音未落,众人的笑声都停住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错愕地盯住了刚脱口而出的徐阶。
  年少轻狂,才华横溢——这是徐阶留给聂豹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聂豹在县衙里约见了徐阶。
  一番交谈之后,聂豹大吃一惊。
  眼前这位普普通通的秀才,对诗云子曰和对事物的领悟能力很不一般。更重要的是,在徐阶的言语之间,聂豹隐隐约约闻到了心学的气息,感觉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聊天过后,当徐阶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聂豹笑着问道:“徐生员,你很不错。往后跟随我学习怎么样?”
  师从于知县大人,还不错嘛。随即,徐阶做出了肯定的回复。
  说聂豹不是一个平凡的知县,并非因为他的工作干得好。那是在几年前,他曾在江西路遇一人讲学,听其所讲观点十分新奇。当时聂豹年轻气盛,十分不以为然,就上前与之反复争论,最终被其人品和学说,深深地折服。此即王阳明和他创立的心学。
  后来,聂豹虽未拜师入门,却蒙阳明先生倾囊传授,掌握了心学的真谛。
  从父亲那里,徐阶获得了心学朦胧的概念,算是体验版。
  此后,他跟随聂豹学习,逐渐揭开了心学的神秘面纱,慢慢地理解了心学的精粹。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读书做学问和为人处世之道与以往的理学教材大为不同。徐阶日夜不辍地钻研,用心地领悟,这些东西可以受用终生。
  心学的精要在于“知行合一”四个字,究竟什么意思我也说不清。此时的徐阶可以把心学的理论和老师的教诲烂熟于胸。但,知行合一究竟说什么呢?心学真的有用吗?短短的这四个字蕴藏了先贤一生的智慧,徐阶不曾真正的经历过生活,这一切还不得而知。

  当然了,经书教材还是一定要看的,再一次落榜复读可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过不多久,聂豹找到正挑灯备考的徐阶,跟他说起了,放下书本,出门去走一走吧。
  这个是有讲究的,不是叫你到处踩别人的足迹,攒些什么纪念品,也不在于如何炫耀。且不说“行万里路”,古人讲究养气为文,以周览四海名山大川养浩然正气,所谓功夫在文外——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一句话,见见世面,写写文章。
  没有犹豫,出去玩玩是好事,徐阶听从了老师的话。
  于是这才有了前面在扬州的见闻,第一回没走出多远。回家之后,徐阶讲述了在扬州的情况,这位皇帝的荒唐行为,真让大家长了见识,唏嘘不已。摊上这样的统治者,小老百姓还能说什么呢?
  尽管是半途而废,但这次外出也并非一无所获,这帮统治者不干活,瞎捣乱的态度给徐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德十五年(1520)春,徐阶开始了第二次远行。
  这趟没什么特别之处,一路向北到了山东济宁,济宁曲阜,来瞻仰孔圣人。徐阶游览了孔府、孔庙、孔林,见识了齐鲁大地的风土民俗。谁说天下衣冠仰圣门,原来传闻中的圣人之乡并非是想象中的那样诗礼簪缨,钟鸣鼎食,破落得让人有些难受,心下一丝失望。
  这一年十月,徐阶返回了家乡,准备参加乡试。
  嘉靖元年(1522),应天府乡试如期举行,徐阶前往南京应试,几场试考下来,徐阶自我感觉还不错。心想,这回该十拿九稳了吧,不料,意外发生了。

  当时,乡试和会试都是分房考试,分房的名字今天还在用,叫号房。分房考官叫做房师。也就是阅卷老师。
  大概是徐阶的文章不太合这位房师的口味,看过后,被他随手扔在了落榜堆里。眼看着这份辛苦完成的考卷就要成为废纸了。这时,碰巧主考官董圯巡视经过这里,随手捡起一张落选了的卷子,打上眼看了几句,感觉有点意思,于是仔细读了起来,读完时董圯连声称赞,评语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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